@海雨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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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左翼社会民主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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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关于左宗棠是“民族英雄”式的正面人物,还是满清专制殖民刽子手?及如何正确反对伊斯兰极端主义

    关于左宗棠到底是“民族英雄/汉族英雄”、维护国家统一的正面人物,还是压迫回民、镇压回汉起义者和革命党的刽子手的丑恶人物,争议非常大。

    事实当然是后者,且非常清晰。左宗棠是满清的走狗,镇压不仅包括回民,还包括汉维苗藏等各族。左宗棠在镇压以汉族为主体、西南各少数民族参与的、以反满为核心诉求的太平天国运动中,也出了大力,和曾国藩一样是屠夫。

    即便只谈回民议题,左宗棠也应该被汉族唾弃。汉族反对压迫和屠杀,也应反对压迫屠杀别人。回汉矛盾本来就是满人故意制造。明代时除对付附元为恶的蒲寿庚家族,回民颇被接纳和优待,回汉基本没有冲突。

    到了满清,才因满清政府挑唆发生血仇。满人一边残酷压迫汉人,又怂恿纵容汉人欺凌回民,然后又挑唆回民对抗汉人。于是回汉结仇甚深,才发生了清末回变。

    而汉族/中国因维护民族利益/国家利益,虽然有必要反原教旨和极端化,但方式并不是赞扬和复制左宗棠、多隆阿、王震这些前清后清刽子手的血腥镇压、种族屠杀,而是要摆事实、讲道理、通人情、春风化雨,逐渐将极端宗教思想消弭。

    明代和民国,就是通过汉族博大文化的融合和汉族的宽容胸怀,避免回汉因信仰不同而互相屠杀。明代一些阿訇都已用儒学讲经,完全可能像唐代儒释道融合一样,实现儒伊融合。海瑞祖先也是回族,但是自己也都汉化儒化。这才是和平文明的方式。民国白崇禧等人自认是信伊斯兰的汉族(而不是非汉族的独立民族回族)。青海甘肃的马家势力,伊斯兰信仰较强,但也颇服膺汉民族主义的民国政府。

    而满清和中共的血腥镇压,反而加剧了民族矛盾和宗教极端化,暴力必然导致暴力,恶性循环。

    当然并不是说反伊斯兰极端主义不能使用暴力,而是说主要是讲道理、和风细雨,暴力只是道理的后盾(且不得已时才使用),而非不讲道理、欺压他族的依仗。

    另外,对于不是极端的,甚至除了心灵信仰外非常世俗的回民、穆斯林,汉族应该完全尊重其信仰,而不应该以暴力、调笑、侮辱方式来损害其情感和利益。

    对于“皇汉”,如何对待回族,又尤其如何评价左宗棠,是反映其究竟是为反抗压迫、弘扬文明,还是成为新的压迫者、崇尚野蛮暴力的“试金石”。

  2.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对若干中国知识分子的评价(刘晓波、蒋方舟、陈光诚、李静睿、荣剑、孔庆东、罗永浩、五岳散人、肉唐僧、王朔、押沙龙;若干女性知识分子;其他人;综述评论)

    中国知识分子知识、常识、逻辑缺乏之几例(以刘晓波、蒋方舟、陈光诚、李静睿、荣剑等为例) 1

    流氓知识分子孔庆东、罗永浩、肉唐僧(徐志戎)、五岳散人(姚博) 2

    关于满族知识分子、中共既得利益者王朔 3

    关于押沙龙 4

    对若干中国女性知识分子的评价(出于不得已原因,有删节) 5

    对中国“公知”/自由派/反对派价值观和政治立场的简单归纳和述评 7

    中国知识分子知识、常识、逻辑缺乏之几例(以刘晓波、蒋方舟、陈光诚、李静睿、荣剑等为例)

    相对于美国人文和理工知识精英均普遍鄙夷阴谋论、崇尚科学理性的价值选择,中国却有非常多(甚至可以说是大部分)知识精英笃信阴谋论及各种谣言和诽谤,起码对这些阴谋论及谣言诽谤半信半疑、没有全部的、彻底的否定。例如2016年至今中国知识界普遍拥戴特朗普及其右翼至极右翼宗教反智保守政权,就是典型的例证。此外,在各种国内外议题中,也时常可以暴露其知识的差劣、科学素养的低下。不仅自然科学知识不足,人文社科知识也极为有限、充满各种谬误。
    		
    如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将极端务实、手段肮脏的里根政权的外交行为称为“理想主义外交”,还称赞类似的小布什政权及其对伊拉克的入侵(萨达姆政权肮脏但尚未达到需推翻的地步,按专制严酷程度沙特显然胜于伊拉克,按屠杀弱势派别民众那叙利亚和苏丹也更糟)。刘晓波生前还赞誉普京政权,将之作为反共的标杆加以赞扬,与如今欧美极右民族宗教保守分子立场不谋而合。刘的其他各种知识错缪和价值观错位可以在其文章及言论中找到许多;
    		
    

    “文坛新秀”作家蒋方舟,将大陆与台湾签订的《服务贸易协定(简称服贸协定)》称为“服装贸易协定”,说明她完全不了解协议的内容和性质。除了这件事,她在各种访谈中的发言也能暴露出其知识的浅陋和思想的浅薄;

    	
    

    著名异见人士、盲人维权者陈光诚,在抵美不久后就投入基督教保守派怀抱,经常在推特等处转发对奥巴马、拜登及其他民主党人无根据的诽谤言论,以及涉及少数族裔/性少数/政治正确问题的各种谣言。他当年在山东的抗争非常值得称赞,后来与一些美国民主党人的恩怨也可以商榷,但不断转发甚至直接发表大量谣言和阴谋论,还有对弱势群体的歧视侮辱性言论,显然与其作为知名维权者、身心弱势者的身份不相称;

    	 
    

    许多中国知识分子(如女作家李静睿)将信奉民主社会主义(比社会民主主义还要左倾)、从未明确反对共产主义、主要是反对极权主义的乔治·奥威尔,包装成反共的右翼自由主义者。他/她们无意或有意的利用和篡改奥威尔的本心,达成其意识形态价值和利益目的,令人厌恶;

    	 
    

    中国自由派学者荣剑对话美国知华派学者黎安友时,谈到特朗普的褒贬,不顾基本是非而声称“基于美国政党政治,难以(对特朗普)形成客观公正的立场”、“(贬低特朗普经济成就的说法)太党派化了”,还对特朗普执政集团的“狗哨政治”伎俩懵然不知,对其玩弄诈术营造的“政绩”啧啧赞叹。而与他对话的黎安友则价值观正派、识见明晰,两厢对比,荣剑知识不足和价值观错位更明显。作为中美高层学者对话的中方代表,荣剑足以代表中国大多数知识分子对相关问题的立场态度……

    	
    

    还有余杰、郭于华、萧瀚、刘军宁、曹长青、何清涟等人,更是不明是非乃至故意颠倒黑白,反智反进步反科学反人权之烈,在部分问题上中共都难以企及。(当然他们也在反专制反极权方面有些贡献,但是根本上只是两丘之貉罢了)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他们连“老本行”人文社科方面的知识都严重匮乏,更难以指望在自然科学领域有多少见识。这固然和他们长期生活在缺乏正常科学和通识教育的中国,又经历文革等教育缺失阶段有关,但到了21世纪他们还如此无知、不思进取,令人叹息。

    流氓知识分子孔庆东、罗永浩、肉唐僧(徐志戎)、五岳散人(姚博)

    孔庆东、罗永浩、肉唐僧、五岳散人这些东北五毛和“公知”,特别喜欢使用肮脏言论侮辱女性和他人女性家眷。他们看起来嚣张,但都欺软怕硬、狡诈阴险,并不率直。

    你们看看他们敢不敢同样编排彭丽媛、习明泽?他们前脚说完,国安局马上就能找到他们,然后赏他们一百耳光、撕烂嘴,然后下面零件可能也没了

    其实不要说彭丽媛习明泽,就是孔庆东肉唐僧们家附近派出所长妻女,他们都不敢如此口嗨。这些流氓最了解权力的可怕、其他流氓的可怕。所以对待公权力和其他流氓,比一般人更加谄媚。

    所以他们也就敢对着一些女知识分子发一些肮脏言论和行为,对更强更流氓的都毕恭毕敬,一句不干净的话都不敢说

    还有,他们也是利用了中国这种缺乏法治、对于侮辱诽谤往往不予惩罚的丛林环境。他们这些所作所为,正常国家早拘留百八十遍了,但是在中国警察不会管,或者和稀泥。

    还有像这些人的朋友不加V,声称要lj方舟子女儿,放美国直接判刑了。但是她在中国还是逍遥法外,还有白拓宽(白岩松)给他辩护,那几个流氓也打掩护。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污言秽语,还骂的很激烈。但是骂的对象都是非常恶的、品质败坏、作恶多端,而且是无法正规途径解决的。对这些人,只能破口大骂。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正常人,没有深仇大恨的纠纷,我当然不会这样骂。孔庆东这些人骂人侮辱人,大多数都因为一些小事,甚至自己不占理的事,且故意侮辱女性

    孔庆东助理刺伤批评孔庆东的新京报编辑,又涉嫌动用黑社会人士威胁曾经的朋友、出版商。虽然孔庆东否认其指使,但起码是纵容和默许的。换成其他教授必受连带,不是开除也会被处分、淡出学界传媒界。但是孔庆东迄今活蹦乱跳。

    这当然是因为其有背景和势力。在中国有各种潜规则,同样的事有的人做了就事业完结甚至人生毁灭,有些人做了却可以一推二净、逍遥法外。那些有背景、门路、擅长耍流氓和擦边球的,就能如鱼得水,没权没势老实守规矩的,就被排挤、欺负,没有话语权和丧失利益。

    在这篇文章中(《孔庆东:我干的是划破黑暗长空的闪电那样的事儿》),孔庆东公开承认其打人、辱骂他人并以之为荣,对助理伤人也予以辩护。此人各种作风就是黑帮流氓。

    其实如果他不这么流氓,仅仅是持毛派观点,倒未尝不可。中国毛派势力很大,他们是需要有一个代表和声音,这样社会才能观察了解沟通。就像美国红脖子、福音派教徒,让他们暴露在大众视野下反而好一些,在私底下各种阴谋、主流社会丧失警惕才更可怕。

    孔庆东批判章诒和、说她写《往事并不如烟》是贵族矫情,并没有人给矿工写《往事并不冒烟》。这话貌似有理,然而回避了毛时代国民更加不平等的现实。之所以没人给矿工写《往事》,难道不正是毛泽东把能写人民苦难的都斗残整死、幸存者也噤若寒蝉了吗?经常为包括矿工在内工农发声、冒着地方政府阻挠报道矿难等悲剧的,恰恰是反毛的南方系。

    孔庆东的各种言论、毛派分子、五毛小粉红的言论,基本都是这种无视事实、逻辑不自洽、颠倒黑白的。大同小异

    孔庆东指责他人“用文革的方式”对付他,且不说并不是事实(又没抓他戴高帽游街、打翻在地),即便真是,那也是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孔庆东使用暴力、威胁、羞辱方式对待他人,其他人这样对他,才恰恰是合理合适的,文明反而不合适。 孔庆东熟读鲁迅,不知《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一文中鲁迅如何主张的吗?

    我跟孔庆东等四人并没有私仇(暂时),只是看不惯他们污言秽语、强凶霸道、欺凌弱小。

    一些人对他们印象还好,大概是因为价值观和言行方式类似,或者说是他们的粉丝、朋友。这些流氓对朋友的确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对不是朋友的就很恶劣了,甚至二者互为因果。这又是黑帮流氓的一大特征。而且,他们的“仗义”往往是以损害他人利益和情感为代价的。就像几个流氓分享女孩裸照、权贵之间互送奴隶、“哥们”帮“哥们”出头打看不顺眼的人那样,他们互相“仗义”,付出代价的是其他人尤其弱势群体。

    很多人认为他们“话糙理不糙”,其实这些人不仅话糙,理也是歪的。至于称赞他们是所谓“真性情”的粉丝,希望他们被人问候父母妻女时候,也可以大度宽容。

    关于满族知识分子、中共既得利益者王朔

    王朔的这句话(“世上的坏人,都憋着劲教你学好,然后由着他们使坏”),陈述的事实没错,坏人确实是教别人老实、守规矩、付出乃至献身,以便他们更方便的占便宜、作恶、整人害人。但是,这句话导向的价值选择,是要人们也不学好,也去学坏,这样坏人就不能占便宜了。而且这话还隐含着对“好”乃至一切正义本身价值的否定。这就是王朔之流和鲁迅的根本差别,也反映了其与他们口中的坏人只是两丘之貉

    王朔还批评汉唐无盛世,再看看他怎么评价满清?他又为什么骂金庸?再看看他民族身份。屁股歪的很呢

    这个关于王朔金庸争议的评论集合总结的很不错,王朔就是个文化流氓,和金庸完全无法比。只不过那些年中国知识分子被杀被关被斗,猴子就出来了

    https://www.reddit.com/r/kfq/comments/b7853x/%E5%85%B3%E4%BA%8E%E6%9C%94%E7%88%B7%E5%BD%93%E5%B9%B4%E6%89%B9%E9%87%91%E5%BA%B8%E4%B8%80%E7%82%B9%E6%84%9F%E6%85%A8_by_pigpie_on_20140328/?utm_source=share&utm_medium=ios_app&utm_name=iossmf

    关于押沙龙

    押沙龙批判“政治正确”,觉得各种政治正确太过分了,不应该为了尊重一些群体而扼杀言论自由。然而他被别人骂的时候,还有他孩子被批评,他就疯狂回击,满嘴脏话。

    双标的真是……

    不过他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其他各种中国知识分子更恶心

    刘仲敬虽然心术不正,但是评价国人一些特性是非常准确的,和鲁迅不相伯仲(只不过鲁迅是哀其不幸,刘仲敬是幸灾乐祸)。

    押沙龙以及更多国人仇视“白左”和鄙夷“政治正确”,也都是中国人的典型心态。他们在残酷的社会里已经丧失了良知和同情心,甚至达到不能理解善良的程度了

    “甚至可以说,他们(文化左派)似乎有一种自戕的冲动。”

    如果人家不付出实际代价,那就是虚伪、“圣母婊”;如果付出了,就又阴阳怪气的讽刺,认为是精神病要自我毁灭。作为饱读诗书的押沙龙这样的知识分子都不能理解,更不用说其他中国人了。

    多么恶心的国人心理

    对押沙龙这种人,鲁迅的话非常能反映:“我在留学的时候,曾经看见日报上登载一个游历南洋和中国的本多博士的事,这位博士不懂中国和马来语,人问他,你不懂话,怎么走路呢?他拿起手杖来说,这便是他们的话,他们都懂!我因此气愤了好几天,谁知道我竟然不知不觉的自己也做了,而且那些人都懂了。”

    “他是被生活太过宠溺的孩子。对自己身边的恶非常敏感,但是对自己生活圈子之外的恶缺乏认知。” 人家见过的险恶未必就少,也并不是只关心身边的恶。并不是一个人经历各种险恶之后,就非得变得麻木不仁、丧失良知和温情

    恐怖袭击算是大恶吧?但是可以看看西方很多民众是如何对待恐袭的?巴黎暴恐案后,受害者说“你的暴力换不了我的仇恨”;挪威枪击案后,受害者家人反对死刑;美国左派对911也比较低调,也是为了避免穆斯林恐惧症蔓延。

    面对这些大恶,人家完全做到了表里如一、逻辑一致

    对于反对“政治正确”的,就应该对他的各种缺陷、他家人的各种软肋不断谩骂攻击,反复攻击,直到他明白“政治正确”的重要性(虽然这是气话)

    反对“政治正确”的,都欠比他更强的人收拾,尤其有权有势的,侮辱他家人或者其他最亲密者,他又无法反抗。那时候就知道“政治正确”多好了。

    押沙龙也就敢骂陈亚亚那样没权没势的女性,换成某些权贵侮辱,他敢公开反驳?即便反驳,敢各种污言秽语?他敢用对陈亚亚和陈岚之类的话问候下第一夫人和长公主?

    押沙龙已经好于80%以上的中国知识分子、90%以上的中国人,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东西

    我批判押沙龙这么多,并不是说他多么坏,相反是因为他还值得批判,还有商榷的余地,还讲道理通人情。还有许多恶人、流氓,那就没得必要具体批判了,一堆那啥难道还要挖出来掰掰吗?(后来觉得还是应该掰一掰)

    押沙龙在评价肉唐僧和作家陈岚的纠纷中,也是对肉唐僧的辱骂言辞不闻不问,而是攻击陈岚道德和言行如何,并且对陈岚赢得与肉唐僧的“名誉侵权”案表达不满。

    而正常社会里,即便一方在具体事情上是错的,但是人身攻击尤其对女性的羞辱,那也是错的。中国知识分子好像都不懂得这个道理,缺乏最起码的素质

    肉唐僧押沙龙他们眼里,女性只是工具,是被利用的。揭露被侵害的事情,就是屎尿之类的肮脏。

    这种人都不配被metoo批判了,因为脏的已经无法下嘴

    押沙龙谈论反性骚扰头头是道,但他一些朋友例如肉唐僧,就是经常污言秽语侮辱女性,也没见他出来反对。最近史航性骚扰事件,同样如此甚至更甚一步的辩护。其实中国很多公知反性骚扰、批判男性油腻什么的,都只不过是嘴上讲讲道理,现实里可并不是矫正朋友的恶行。 当然不仅性骚扰问题,其他例如朋友灰色收入、各种腐败、钻空子,也都是嘴上泛泛的骂相关现象,对朋友行为则是沉默、保密、辩解

    对若干中国女性知识分子的评价(出于不得已原因,有删节)

    关于“整体主义”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以女性受暴力和精神侵害问题及女权主义争议为例,并首先评论一下中国女性知识分子对“整体主义”的麻木乃至反感和否定。有的中国中产阶级地位的女性文艺界自由派活动家,一方面主张女权,日常也非常具有女性主义立场和女性自主意识,批判男性的自大猥琐颇为犀利,还嫁到对岸享受自由民主,但另一方面却反对波伏娃和萨特的整体主义观念,也对其他左翼集体行动主义的女权思想嗤之以鼻,似乎维护女权是个体选择而非社会共同的责任与义务、也不需改变整个社会环境及自身之外他人的处境。这是非常幼稚的,且其反对“整体主义”却支持台湾身份认同和本土独立,也是在逻辑上存在矛盾。而且,其看起来是缺乏阶级意识的、不能与人民大众包括平民女性充分共情的“香槟女权主义者”(当然她关注支持中国大陆人权和女权,仍然值得赞扬);
    		
    

    有的中国知识分子女性,出身贫困地区农村,历经家庭宗族、极权体制、男权社会、外国种族歧视和上层对劳工的压迫,受害于右翼社会达尔文主义和消极自由主义、受益于进步主义、工人运动、女权运动,却拥抱安兰德的极端自由主义思想和坚持保守主义立场,拒绝进步一翼的工团主义和身份政治,反对激进政治运动,对家乡更多苦难的姐妹兄弟没有同情同理、关怀帮助(乃至充满非同情之鄙夷,虽然情有可原,如果不理性思考和纵观全局,的确会痛恨恶劣的生长环境中的人们),父辈们和孩子们的生活与命运也被忽略(虽然同样情有可原,我自己也是无法顾及家人,也对家人一些低下价值观反感,乃至时常激烈冲突),贬抑科学理性(且耽于经验主义)、抵制社会革新,为缺乏恩义品德的人士辩护缓颊,甚至有时支持美国极右倾向的政治人物和保守势力,对践踏人权和罔顾科学的美国最高法院保守派大法官颇有好感(当然其记录中国历史劫难、代中国政治受难者发声、为中国人权呐喊,还是非常值得赞扬和敬佩的。她书写和转发的许多好文章也让我受益匪浅。不过这批评她看见后,大抵会将我拉黑的)。这更是令人感到悲哀的现象(如果她没经历那么多苦难,所以不认同对抗苦难的价值观,尚可理解为“不食人间烟火”,但经历那些,却还反对进步,就更显知识和逻辑的不合理。而她善良的本性与错缪的价值观,更是形成强烈反差,且我无法完全理解为何有这种反差(但可以部分理解))。(虽然后来通过更多了解,发现我对她的认知有些偏颇,有些先入为主了)

    	 
    有的女性,为反叛国家的专制压迫、父权的规训束缚,表达对政权和男权社会及具体群体个体的不满,故意和主流舆论宣传相悖、对父权要求叛逆,原谅曾经在自己家乡制造酷虐杀戮的敌国,乃至称赞对方国政民风,甚至对回避历史责任、美化侵略和悼念战犯的敌国领袖遇刺表达同情,并不在乎同为女性的许多前人,从儿童、青年妇女,到中年女性和老人,都被这个敌对民族极残忍和具羞辱性的方式凌虐,且犯罪者及其遗族乃至民族中大多数人迄今皆不悔罪。
    		
    这样的反叛或许在基于个人主义的感性动机上情有可原,但真的好吗?当然作为个体和追求自由的人,有权这样选择,国家和民族不应该束缚个体,父权力量不应该以保护个体为由限制其思想和行为,不能强求感恩戴德、顾及全局。但作为个体,难道不应该考虑同样性别的受难者(以及对加害者嫉恶如仇),不应该为国家利益和民族荣辱考虑吗?不应该努力去呼吁解决历史遗留问题、避免历史悲剧再重演或变相和分散的重演吗?
    		
    虽然国家、民族、家庭一定程度是枷锁,但同时一定程度也是庇护。没有国家民族的屏障和滋养,个体女性又如何在和平安定中追求女权?如果是在1937年,还能活吗?还有尊严吗?看看中东地带和半岛南部受难民族女权主义将女权与民族解放(伊朗女性挥舞象征波斯民族主义的太阳狮子旗帜追求女权)、国家强盛(韩国妇女民族情绪有时比男性更强烈、更激进的强调韩民族的尊严与利益,也为韩国崛起和参与国际竞争出力甚多)进行结合与统一,以及欧亚大陆西缘对女性权利受害的深彻反思、大洋彼岸女权运动的波澜壮阔,难道不是应感到汗颜吗?(当然她一直为中国人权呼喊,包括救助维权人士、不惜孤身犯险,也值得敬佩)
    		
    

    有的女性,(出于一些原因省略)

    	 
    还有许多支持女权的女性,日常谈论女权头头是道、言论万千、著作甚丰,但在涉及其熟人圈子的女性被圈子里的更有势力男性或女性伤害时,也都放弃原则和是非,而是按照亲疏和利益选边站队,对受害女性、弱势一方恶语相加乃至落井下石,且很多言论显然是男权社会中谴责与孤立受害女性的典型话语。这些情形令人心寒,也反映了中国女性知识分子在内的妇女界,对于女权问题并没有正确的认识和真正的践行(当然,以上这些女性优点都大于缺点,本质上也都是好人、善良之人,所言所行大多数也都有利于中国和世界的人权与女权。但这些缺点乃至负面的东西,已经表现的较为明显,违背了道理、逻辑,与良知和道义产生冲突,是应该修正更改的)。
    

    有许多女性,虽生长于中国大陆,却因在港台欧美日等地求学、工作、交际,逐渐与大陆疏离。她们忘却或淡化了对中国大陆的认同,也不热切的关心祖国人民的疾苦,而是基于对港台欧美日等地的认同,以及与这些国家地区人士的熟稔关系、利益连接,与这些地方的人在情感和利益上同呼吸共命运,在这些地方与中国大陆冲突时,无论是非对错皆倾向于“第二故乡”及那里的人群。即便对中国大陆及中国大陆人民有些关心的,也是非常有限,且在冲突中几乎必然站在现活跃地一方(当然其中还有一些已经站在敌人一方,那这种人就连商榷必要都没有了)。她们一方面反对中国大陆的民族主义,却时常支持其他国家地区的民族主义/本土主义,无论逻辑还是道义上都是谬误。即便中国大陆统治者及许多社会达尔文主义者野蛮残忍,但是大多数中国人民是受难的弱者、被利用的对象,而非当年纳粹德国和军国主义日本几乎全员直接间接参与作恶的国民。而她们却并不完整了解和仔细思考,以致以貌似正确但并不系统完整的价值观,得出错误的结论、做出悖谬的行为。

    这样的思想和行为,固然是她们个人自由,有的人也有一些合情合理的缘由与不得已的苦衷,但并不代表无可非议。当然我反对各种感恩之说,但作为中华儿女,难道不应该为祖国的解放、人民的幸福而在国内外奋力而争吗?即便出于无国界的国际主义精神,难道不也应该关心比港台等地苦难更深重、更急迫需要自由与正义的中国大陆人民吗?这些因为种种幸运而得到自由幸福的人,对同胞的苦难置之不理,甚至以鄙夷乃至敌视的态度和言行对待之,难道不是一种应被谴责的态度和行径吗?即便认为中国男性是压迫者,那么对中国各阶层女性尤其中下阶层女性,有过多少真诚的关怀与实际的帮助呢?(而这些人的成功,其实都某种程度借凭了中国大陆的资源,在与其他国人的残酷竞争中胜出,且往往凭借其阶级、家庭、“贵人”、运气等非个人努力因素取得优胜,甚至恰恰是依赖于其反感的体制、痛恨的潜规则、不齿的特权,才有了今天。虽然大多数人也是体制受害者,但是其实相对大多数中国人,反而是相对受益者,是不自觉的在不公不义中取胜的既得利益者,客观上甚至主观上损害了其他中国人民的利益与机遇,有责任反哺和补偿中国大陆人民,尤其当年与其在相同处境下却未像她们那样成功的其他女性,并促进中国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当然她们也仍然为中国的人权与进步做了许多事,要比大多数人包括大多数男性,都更加对中国大陆和中国大陆人民有贡献)
    		
    

    以上这些只是我认识或略有了解的女性知识分子,但是我想其他我不认识乃至完全没听说过的女性,也好不到哪里甚至更糟,一般而言,不太知名的女性问题应该更多,因为她们更不需要顾忌“政治正确”和言行形象。

    	 
    我与以上女性皆无仇怨,相反其中一些人还对我有支持帮助。但是为了公共利益、基于是非曲直,我不应避讳其缺点与不足。我不提名字也是出于尊重,而非含沙射影讽刺。她们或许感到冒犯,但是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她们感觉不适,那么因她们立场言行而直接间接受害或起码难以得到支持帮助的更弱势受害者尤其弱势女性,难道没有尊严、不应有话语权和代言人吗?她们的确是相对男性和统治阶层而言的弱者,但是相对于其他女性、低阶层、被伤害和孤立的人士,就又处于相对强者乃至压迫者地位。她们得到一定地位和声誉,本身就意味着需要承担更大责任,接受更多非侮辱式的、非诽谤内容的批评。
    		
    还有,我都是据理批评,没有使用针对女性弱点的方式施加羞辱攻击。仅这一点我已经强于绝大多数男性包括绝大多数自由派人士。而且与我批判其他更强势恶毒的男性的激烈言辞相比,我对这些女性批判已经非常委婉温和,颇有保留。我批判过的中国男性不计其数,仅知识分子就有数百人,自由派圈子起码数十人。难道女性就应免于批判了吗?而且,如果她们遭遇更强势一方尤其男性权势者欺凌伤害剥削,我当然也会站在这些女性一方批判那些男性恶人,且已经这样做过、现在还在做、未来也会继续这样做。另外,我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人脉广泛和手段阴毒的人,这些批评并不会给当事人构成压力和打击,相反是类似于公民对公务员、选民对议员的批评那样,是人民对精英既得利益者的一种建言。
    		
    最重要的是,即便她们有这些缺点和问题,她们也拥有完全的不受他人侵害尤其男性又尤其有权有钱体格强壮男性欺凌剥削伤害的权利,且无论其自身如何,其他人都应该帮助、支持、保护这些女性,而不应袖手旁观,更不应由于她们这些缺点和理由而冷嘲热讽、羞辱受害者。如果批判这些人,请先批判比她们更强势和有地位的男性。而这些女性知识分子、女权主义者存在问题,并不是否定女权的理由,相反更加证明中国社会需要女权的发展和完善,女性利益也要更积极的伸张,女性及全体国人也应该得到更系统全面的启蒙。我也一直认为,女性整体上的良知和底线,都明显高于男性,中外皆然,且中国相对更明显一些(当然这是整体而言,个体当然因人而异)。
    

    而且明显的,相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中国知识分子、男性、女性,她们已经是最好的那0.001%的中国人或“前中国人”了(以上涉及群体,不包括缺乏反抗能力、知识、地位的弱势者,很多弱者连表达能力都没有,更不可能发出负面言行,无法计入),但是并不是完美无缺,相反同样需要批判。但即便这样的人都有各种严重问题,可想而知中国整体多么肮脏、国人人心多么败坏。尤其是中国既得利益群体,又多么无耻和令人厌恶。还有,在如今的中国与世界现实状况下,我是可以理解她们的局限与不足,以及对她们有限但可贵的、折中和局部化的努力表示赞赏支持的。但是如果从完全的真理和彻底的正义立场,那她们还是有许多需要被批判的。基于以上的前提,我想我完全有权利对这些女性知识分子进行有节制的批判(我承认我的总体德行、贡献、能力,尤其现实言行对国家民族及他者个体的利弊影响,都远不及这些女性,但是我仍然有权利批判))

    对中国“公知”/自由派/反对派价值观和政治立场的简单归纳和述评

    中国的主流“公知”不仅过去和现在难以成为中国社会的主流和代表,未来也很难在中国得势。原因除了不言自明的因素,还因为他们自己的价值观和立场。

    很多人只注意到“公知”反体制、骂政府、亲西方,没注意他们具体的价值观是什么。中国主流“公知”是广义的自由主义者(相当一部分是狭义的自由主义者),其中大多数也同时是保守主义者,主张的是承认现状和既得利益、自由放任(消极自由)、法治宪政与习惯法/判例法、原教旨倾向的市场经济、低税收、小政府、高度强调私有财产保护、地方自治、温和渐进、约定俗成墨守成规、自发秩序、多元宽容尊重差异等等。

    如果从意识形态光谱看,他们大多数都是右翼,一部分是中间派或无特定左右立场,只有一小部分是左翼。而且这一小部分左翼,主要是社会自由主义者,而非社会民主主义者、民主社会主义者,相对于平等更强调自由(虽然相对比右翼更强调平等)。

    比“公知”们支持什么更能反映其价值观和立场的,是他们反对什么。他们不仅反对现行体制,还反对或抵触(起码不热衷)社会革新进步、阶级斗争、民族主义、大政府、高福利社会、分配的公平与平等、国家干预、中央集权、强力管制与广泛社会动员、标准化和人为规范化(如公制而非英制)、逻辑一致性、顶层设计、成文法为基础的大陆法系及相关法治理念等。

    他们其中起码很大一部分(至少三分之一)还反对女权、LGBT权利,即便不强烈反对但也不热衷;对劳工、农民、个体户、残疾人、老年人等弱势群体权利也很不关心,或者起码没有额外关心,而是认为应该不管起点和条件的差异,“一视同仁”的对待所有国民。或者他们只关心如小贩夏俊峰、农村服务员邓玉娇这样的个案个体,但是并不想给这些弱势群体更多系统性的权利和保障,仅仅是允许他们自谋生路、自负盈亏(虽然这也比政府强,政府连他们自谋生路都不允许)。

    值得一提的是,有些自称左派且的确有些左派观点的,同样持类似立场,其仅仅在国外议题等各种与自身利益无关问题上左倾,但涉及到与自身密切相关的议题时,就变成维护自己和亲朋好友既得利益的保守派了,如拥有北京或东北户籍及相关特权、与满清后人有密切关系、在蓟辽东北等地人脉广泛情感深厚的“公知”杜延林、王斌(此人为张艺谋参赞人员)、圣地亚哥商人王玮等人。而如民主人士周舵等人也鄙夷大众民主、反对进步主义,虽然有各种看起来也有道理的理由,但本质是其既得利益阶层的阶级身份决定了其价值观和主张。还有像学者贾葭、媒体人张洁平,价值观似乎也是左倾进步,但是却缺乏对中国大陆受难人民的共情,总是站在港台日欧美等非大陆角度看问题,无视“房间里的大象”般的各种谎言、丑恶、不公(如日本对华罪行、如今日本从官方到民间对战争罪恶的粉饰和对所获利益的继承;香港人相对大陆的优越和系统性歧视)。

    他们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宗教信徒,以基督教保守派为主(而非大多数国家有宗教信仰的知识分子那样是倾自由派开明派的),有些知名“公知”甚至是基督教福音派基要派信徒、领袖,观点和立场极为保守,保守顽固程度与塔利班“不分伯仲”(甚至在理念层面“更胜一筹”,只不过没能力像塔利班那样付诸实际)。王怡、余杰、冉云飞等人就是典型,人权律师中也有大量类似意识形态者。而“公知”中的穆斯林和藏传佛教信徒,同样很多是保守派(虽然有时表现出进步自由派一面,但仅仅是为了反中共、取悦西方而表演为进步派,或只在部分议题上是进步派,而非整体思想和从头到尾都是进步自由派),而且还有强烈的反“大一统”和分离主义倾向。

    另外,与人们一般的印象不同,中国大多数“公知”是反对革命的(所谓“告别革命”。而鼓吹“民主之后杀全家”的是少数极端者,而且大多数是出于对一些具体问题的愤怒、和一些具体人的恩怨仇恨,而非为了正义的革命、伟大的理想。甚至可以合理推测,这些人一边要杀对头全家,一边同时反对革命),起码反对进步主义性质的革命(反倒支持一些反动的暴力,例如长枪党和佛朗哥政变、皮诺切特政变。上述那些主张“杀全家”者,有些的确出于意识形态,但其实他们是想杀阿连德聂鲁达们,而不是藤森魏地拉之流)。他们中大多数也都对“左”非常厌恶或至少不感冒。

    这样的价值观和立场,就让他们注定不能得到大多数国人的支持,起码得不到那种积极的、强烈的、具有行动力的支持。这反而值得庆幸而非悲哀,说明人民还是有朴素的是非观(那些既得利益者和被政权洗脑而反“公知”者除外)。

    正常情况下,想要推动正向的变革,变革者应该站在最大多数人的合情合理利益一边、站在被压迫被侮辱被损害者一边、站在正义一边、站在文明进步的历史潮流一边(可简称为“四个站在”,在“四个站在”并非空洞而是有具体内容和指向,本文就已做了相对具体说明)。站对这四个位置,才能获得道义的正当性、现实的合理性、逻辑的自洽性,才能得到广泛的支持、积极的回应、热情的参与,最终实现顺势而为的成功。然而大部分“公知”起码站错了“四个站在”中的两个,甚至有些全部站到反面,那能成功才怪。而且如果成功了对中国不是福音而是又一种灾难。

    再简化一点,“公知”在阶级和民族这两个涉及人数最多、涉及范围最广、最重要的问题上,违背了大多数中国国民潜在的、正常的情感与诉求,也与当今的历史阶段及现实环境所要求的选择方向相悖。

    他们不强调劳动人民的疾苦,不在乎国家民族的尊严,甚至很多“公知”比他们反对的对象还要痛恨阶级反抗,逢“左”必反。在民族问题上甚至很多就是逆向民族主义(一方面反对中国人尤其汉族人的民族主义,一方面却支持对立面的民族主义,例如这些人对港台的本土主义非常理解同情甚至强烈支持,再看看日本民族主义政治家安倍晋三之死引发的“公知”集体号丧,以及2016年来对特朗普蓬佩奥等人为代表的美国右翼国族/种族/民族主义势力的强烈支持)、心灵卖国贼。

    除了这些,中国“公知”还普遍缺乏科学素养和科学精神,自然科学和人文社科常识都严重匮乏,逻辑思维和辩证思维能力差(甚至有些人不是差而是完全“失能”,言论几乎没有任何逻辑和依据,充满着矛盾和双重标准,并且对各种阴谋论笃信不疑),不能全面客观正确的认识中国和世界,当然也就不可能引导中国走向正确的方向。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公知”的这种低素养不仅普遍,即便是得到国内外最顶尖荣誉、影响力极大、备受赞誉的那几个“公知”(个位数的那几位,是特指不是泛指。最典型的就是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也不例外甚至还很严重,其各种文章和言论中的事实错误和价值观错位比比皆是。甚至有时让人怀疑他们并不是素养问题,而是智力和精神问题。

    中国当代主流“公知”如此的价值观和立场,能成事吗?如果真的得势掌权,对中国和中国人民尤其各种弱势群体是好事吗?

    那么正确的方向和做法是什么?三百年来法兰西乃至整个欧陆的启蒙先贤、两次世界大战及战后至今美国倾向积极自由(而非消极自由)和理性主义立场的知识精英、四十年来韩国从街头到法庭再到政坛奋勇抗争的进步派,以及拉美各国追求正义平等社会的男女老壮,已经缔造了光辉灿烂的历史进程,为后人铺了走出蒙昧的前路、做了冲破黑暗的示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以上这些人士是中国知识分子学习的榜样,是中国和世界各国开拓更加伟大前程的先导。

    而一百年前的中国,那些“救亡启蒙”先驱,也早就践行过整体正确、大部分局部也正确的路线。虽然从后几十年的结果看,中国好像因此出了大问题乃至灾难,尤其存在“救亡压倒启蒙”的弊病,但不能连孩子带水一块泼出去,更不能忽视其实“救亡启蒙”是取得了很大成功、是对国家和人民及历史发展产生了巨大积极作用的。之所以出现灾难,是一些偶然的(中共控制大陆全域和一党独裁、毛泽东和邓小平个人立场和选择)、外力的(日本侵华、苏联干预、美国勾兑)作用造成,不能因此否定“救亡启蒙”的正面意义。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摒弃“救亡启蒙”而是继承和发扬,要重新举起民主与科学的大纛,将中国建设为一个基于民族主义、民主主义、世俗主义、科学理性的独立民主富强国家。

    如今中国的主流“公知”背弃人民大众和国家民族,对中外先贤的先例与遗产嗤之以鼻甚至大加鞭挞,更与时代发展中正确的潮流及世界大势应行的方向相悖,反而去拥抱一些早被先发民主国家乃至一部分后进国家知识分子抛弃的陈谷枇糠。如果不败,义理难容;如果得势,对中国和世界,将是另一种灾殃。

  3.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论李文亮“一个健康的社会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

    医疗事故患者维权,发微博讨公道,李文亮们:“患者懂个屁,为了讹钱,医闹”、“你们这点挂号费得到专家看诊,还不知足”、“拉到没监控地方打一顿就不再折腾了(私下说)”

    女患者控诉被猥亵性侵,李文亮们:“麻醉药作用,产生幻想”、有妄想症”、“医生眼里你们身体就是一块肉,还是烂了坏了的肉”、“这么丑谁想猥亵你”、“xxxxxx(不好直说,自行想象)”;

    工人农民哭诉被压榨、工作条件差、工资不够娶妻生子,李文亮们:“活该,为啥不好好学习,没文化又懒,自己不努力还怨别人”、“都能吃饱饭了还要求那么多,真是不知足”;

    政治异见者、维权者被迫害,亲友呼吁关注,李文亮们:“不安分守己,乱说话给国家添乱,就该治治你们”、“摊上这种亲戚,你们真倒霉,以后儿女结婚,千万别嫁给这种不顾家的神经病”;

    外国媒体报道中国人权问题,李文亮们:“你们国家歧视黑人/枪击/难民先管管吧,我们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们航母下水了,还是以我老家名字命名的,我们国家现在强大了,不受欺负了。你们还想来鸦片战争吗”?

    ……

    被训诫约谈、得了新冠,在床上快死了,李文亮们跟将死的羊那样喘着气接受外媒采访:“一个健康的社会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

    呵呵,大抵如此,大抵

    李文亮这一类人平常狗苟蝇营,各种灰色收入应该没少拿,也完全能以各种方式玩弄女性。他们也都普遍鄙夷工农,更反感各种政治抗争者,也拥护中共。然后自己被铁拳了就嚎啕,呵呵。

    其实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看出,如果李文亮们做那些龌龊肮脏的事,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逞吗?

    与李文亮被广泛吹捧的形象恰恰相反,他之所以被捧,正好说明了男性精英利益共同体的强大。

    我承认,的确是因为我比较看不惯这种高知理工社达工业党、精致利己自私鸡贼者,以及他其他一些身份,才如此评价的,没错

  4.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革命者是杀不完的

    论革命者是杀不完的

    我记得知乎上有一个提问和回答,现在被删了。提问内容大致是:专制政府面对曼德拉这样的民主斗士,难道不会选择在其崭露头角后、进一步成名之前杀掉,以避免其形成号召力、推翻他们的专制统治吗? 有一个回答很好。他列举了南非反抗白人种族隔离政权的许多英雄人物(具体名字忘了,只记得一个叫佳士提斯),这些人物曾是曼德拉的战友和前辈,知识水平、勇气、形象都比曼德拉好。

    这些人在南非反专制反种族隔离抗争中,知名度、影响力、对政权的威胁,都比曼德拉成名之前更大。如果他们活着,显然比曼德拉更可能当上民主高峰期的运动领袖、民主化后的总统。

    但是他们没有,他们在民主运动最艰难的时期、抗争的低潮期,相继都死了。原因就是种族隔离政权发现他们有能力或潜力颠覆其统治,于是将其杀害或囚禁致死(即“罗本岛的囚徒”,曼德拉也在此关押),避免其形成更大的影响、对其统治造成更大的威胁。

    这些曾经比曼德拉更有能力和勇气的民主人士,被杀死或者监禁后,曼德拉才从一众相对不知名的民主斗士中崭露头角,逐步成为新的民主领袖,并带领黑人、联合反种族隔离的开明白人,推翻了种族专制政权、实现了民主化。

    专制政权显然考虑到了有魅力、影响力、感召力的民主人士对他们的威胁,且果断处决了他们(或变相处决、消除其影响力,如酷刑和终身监禁。如曼德拉第一任妻子温妮就被残忍虐待,留下终生身心创伤)。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革命者前赴后继,将革命事业进行了下去。

    这个回答很好的应答了提问。专制政权是残暴的,对专制政权形成威胁的人,他们在分析风险后认为应该杀掉,当然会痛下杀手(或者通过其他方式摧毁其反抗能力)。但是,他们在杀掉那些已崭露头角的潜在威胁者后,新的反抗领袖又在成长,并接替前人的位置、履行烈士未竟的使命。 生命是脆弱的,但是人心是顽强的,不公不义下的抗争是生生不息的。

    不仅南非,中国的反满反帝制民主革命,同样如此。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是革命党“拿大将当小卒用”,参与者都是不亚于黄兴宋教仁的当世菁英。吴樾和彭家珍的生死如果与汪精卫调转,以其才华、勇气、身份,或许也是国民党的领袖、共产党的魁首,或者其他能在中国有一席之地的新势力的领袖甚至开创者。但是他们都死了。 但他们的死并没有让革命停止,相反激励了后继者、推动了革命进程,也在中华历史上树立了新的丰碑。

    不仅国民党,共产党在曾经的革命中,在还有热忱的初心时,不也是如此吗?“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人民对平等与自由的向往、对民主与正义的追求,是不会因为暴力和杀戮而消失的,可能一时沉寂,但地下的潜流会更加汹涌。思想的流传、文字的散布,从广播到耳语,悄然而博大的在知识分子中传递、在人民大众中播种生根,这是任何屠杀和文字狱都不能禁绝的。

    中华民族尤其汉族人民,绝不会被“昏迷”与“强暴”征服和麻醉,推翻专制统治、击败列强侵凌,建立独立、平等、自由的共和国,缔造世界民主、进步、和平的大业,一定会实现。

    王庆民

    2023年1月17日

    共和历231年雪月锌日

  5.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四川大学学生怒斥女权、大骂体校生,反映的中国精英阶层之选择性维权和欺软怕硬。未来中国民主了,估计也好不了

    看到这消息标题,还以为四川大学出来一位反抗强权暴政的勇士,原来是反女权的。欺软怕硬专捡软柿子,包括高校精英也是如此

    四川大学男权分子举牌事件说明,即便中国民主了,声量最大、争夺利益最用力、手段更没有底线的,必然是各种强势群体、利益集团,而非需要自由解放的弱势群体。这不就看出来了?看看中国女权人士在大陆抗争会是什么局面?

    自由民主,起码在中国,只是让既得利益群体披上了合法维护和拓展特权的皮

    过了没几天,又一例。四川大学学生讲台演讲,怒斥成都体育学院学生打人。骂完女权骂体校,中国精英学生的“反抗”对象选择和行为可见一斑。然后还有其他川大人拱火说不反击成体学生是“欺软怕硬”,然而只敢对一个体校学生撒怒、不敢对这几年政权各种倒行逆施反抗,不才是“欺软怕硬”吗?

    这样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必然是只向弱者撒气、不敢反抗强权强人。如此下去,且不说难以实现民主化,实现了也仍然是社达丛林

    现在的国人追求权利自由,都是“自我以上应该人人平等,自我以下阶级分明”,权利该得的都要,义务能不承担就不承担。很多人不仅如此还更进一步,一边哭喊求助说被强权欺压,一边欺压更弱者毫不手软,甚至还反咬弱者欺负他们。包括各种相对的弱势群体,也都一样。他们在强权面前弱势,对更弱者则是加害的强者

    (图发不出来,品葱链接:https://pincong.rocks/article/58986 内容一样,只是图发出来了)

  6.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未来民主中国制度与政策设计(目录、各章节正文链接)

    本文获“中国民主教育基金会”、“中国民主转型研究所”、“人道中国”共同举办的“未来民主中国宪法设计”二等奖

    一、总则与概括:基于充分代表性、公平合理性、运转高效性、决策科学性、长期稳定性这五个原则而设计和运行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8907

    二、总统制:过大的总统权力与自由裁量权、助力民粹催化独裁的工具、“胜者全得、败者全输”的不公和激化政治斗争的恶果、高效行政的双刃剑,以美国、韩国、菲律宾等国及拉美诸国为例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8910

                                                                                                            
    

    三、议会制:多元参与、议行合一、集体决策、效率不足、另类垄断,以英国、印度、日本为例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8913

    四、半总统制:权力分立与调和、行政权拆分、政治多元化、有龃龉但更包容、稳定与效率兼顾,以法国为例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8940

    五、民主中国议会制度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8943

    六、联合院: 区域、民族、少数/弱势/特殊群体的代表机构,体现国家的多元化、政权的包容性,保障弱势者代表性和话语权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8971

    七、人民议会:政治中枢、权力重心、民意所在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8974

    八、社会自然科学院(专家院): 民主中国科学理性决策和施政的中流砥柱:必要性和重要性;具体人员组成;专业人士不能脱离现实而要密切联系人民、尊奉科学需同时坚持人权/人性/人道主义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8976

    九、军方应在“专家院”及中国政坛有一席之地:由专制到民主的政治过渡和民主中国建设的“定海神针”:必要性(不得已性)、重要性(独特价值);古今中外军事力量强弱及安内攘外的成败得失、前车之鉴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016

    十、政权组织形式设计原则概括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019

    十一、中央与地方关系:联邦制框架下双轨制(全域联邦制+汉地单一制)的国家结构、中央集权与地方分权的结合、弱省强市县的地方权力结构、全国均等化的管理与服务、进步主义导向的国家政策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035

    十二、中国应实行联邦制框架下的双轨制国家结构:

    在少数民族聚居区和港澳台实行联邦制,其余地区/汉族聚居区实行单一制;尊重少数民族自决权、保障少数民族自治地方的汉族“再自决/二阶自决”权及分离地区汉族居民合法权利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038

    十三、未来民主中国汉族聚居区的地方行政制度与中央地方关系: 单一制的结构、户籍制度与各种制度性壁垒的废除、全国均一化和先发拉动后进的政策立场、市-县与乡-村为单位的两层地方自治、中央集权与地方自治的结合与统一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057

    十四、民主中国汉族聚居区的民权民生政策: 国家干预与公民自组织的结合、扶植公民组织和鼓励公民运动;提供就业、教育、医疗、住房、养老等基本生存发展权利保障;改革收入分配机制和税收政策,基于贡献和付出分定收入并全民申报,税收应发挥调节分配作用并明晰化可感化;促进社会体制环境公正、实现国民物质所得的均衡、非物质权利与话语权的平等;将思想启蒙和文化教育作为国家大计中的重中之重,并将培育公民良好道德品行、公共责任意识与同情心正义感、创新创造能力作为教育重点;以折中渐进原则和涓滴手段促进社会改良和国家变革;对旧政权既得利益者据其过往及现实区分对待,以和缓方式处理历史遗留问题;对政府、警务、教育、医疗等重要领域公共管理服务人员以“高薪养廉/高薪提效”保证基本公共管理服务的高效、公平、优质;借助现代科技与信息技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促进管理与服务的透明与平等,并实现互联网社会的法治与安全;中央集权与地方自治的各尽其能与相互配合,“小国寡民”乌托邦的不切实际;民主法治下的中央集权不会导致极权和严重权力寻租,对因列宁斯大林毛泽东体制之害而厌恶大政府与集权立场知识分子观点的不赞同,但保持同情之理解;增加税收和提高社会福利并非极左“大锅饭”和共产主义化下的贫穷低效,而是缓和社会矛盾避免极端势力得势;“平等”与“自由”之辩:平等保障自由而非阻碍自由;“整体主义”与“个人自由主义”之争:当今世界人与人联系的普遍客观多样、社会公正和保护弱势群体需整体主义理念政策(以女权问题为例);国家干预与整全社会形态下群己权界的划定与对个人权利自由的保障;从国家大政方针到个人态度,皆需一分为二看待和辩证合同对待影响重大且根深蒂固的保守事物:家庭和宗族(以及对激进左翼反家庭反宗族价值观的反思)、宗教和传统文化(以及对现代价值观和世俗主义存在不完善与脆弱一面的承认与评论)、民族和国家(“天下大同”的应然和“人以群分”的实然;个体独立自由的宝贵与族群身份认同的必要,二者的冲突与互利;重点分析国家中的国家机器、建制体系、官僚主义);从制度政策到思想心灵,均要兼顾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并以回溯历史变迁和展望未来的角度看待当今世界的发展与不足,认识到历史变迁的阶段性、钟摆性、螺旋上升性,紧迫又从容的促进社会进步,促成革新与保守、经验与理性、自由与秩序的统一;通过设立制度推行政策、价值观塑造引导、文化教育、促进公民自组织等方式,构建友爱和睦的人际人群关系和和谐安定的人文社会环境;政策的制定与执行,应坚持人权和人道主义原则,但又不唯人权、不完全拘泥人道,达成理想与实效的相对一致、保证全局利益和根基稳定,实现人权人道在现实中的最大化和永固性;在把握宏观方向和坚持基本原则的前提下,对具体问题应具体分析,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对待和处置各种微观问题;将对抗气候危机等极重要事务写入宪法并作为基本国策,在国家施政中优先考量并集中资源完成目标;其他政策措施的概述;汉族聚居区各地离合亦应遵从民意、顺其自然,并舍弃排异之患、强固民族本体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066

    十五、中央集权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085

    十六、平等、平权、社会保障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088

    十七、整体主义和女权主义:对若干中国女性知识分子的评价;无组织个体女性难以维权;男性不尊重和压迫女性的结构性原因;家庭暴力问题的复杂性;物质匮乏与环境不安、金字塔型压迫体系对男性女性的伤害;电视剧《底线》若干问题;战争对女性的直接与间接伤害;女性争取权利自由要兼顾他者利益与关切;要分阶段逐步争取女权;发扬女权需改变国民价值观与社会文化;男性支持参与女权的重要性必要性;女性获取权利同时应承担的责任与义务;实现女权需宏观视角与统筹手段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091

    十八、群己权界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125

    十九、分离独立权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144

    二十、民主中国选举制度:基于充分代表性和最大公正性原则的选举方式:联立制投票和分票方式下的混合选举制(比例代表制+小选区制);1、完全小选区制:代表基础和区域民意、议员与选民联系紧密、充分反映具体民生诉求、严重扭曲全国民意、国会政党组成或过于细碎或两党垄断、不利于支持者在全国分散的政党、易被威权势力利用操纵,以英国、印度、法国、美国、俄罗斯(取其实行小选区制的那部分分析)、马来西亚等国为例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156

    二十一、完全比例代表制:相对准确代表全国民意、促使选民关心国家宏观政策、利于全国性和强意识形态的中型政党、与具体区域民意有所脱节、低门槛情况下政党过于细碎组阁困难、易令极端主义者跻身国会,但相对而言优略大于劣,以以色列、希腊、西班牙、巴西等国为例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171

    二十二、混合选举制:并立制,和联立制:兼顾各具体区域和全国整体民意;并立制:放大胜选大党优势,不利于败选的第二大党和各小党,以中华民国(台湾地区)、日本、匈牙利为例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175

    二十三、联立制:折中调和、政治多元、两种议席分配有所冲突但负面影响有限、最大限度代表真实民意,以德国为例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249

    二十四、民主中国“人民议会”选举制度的框架和细则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270

    二十五、总统选举制度:直接选举、一轮决出制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273

    二十六、司法体制及大法官推选制度:以欧陆法系(民法法系)为基础的理念、法律、制度、运转(以及对英美法系(普通法系)理念与体制运行的评价);法院、检察机构、警察机构的性质、组成、职责、相互关系;民主中国制宪工作的安排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287

    二十七、总理及内阁成员产生方式:由“人民议会”选出和受其监督制约、和总统分工且合作但相对独立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297

    二十八、监察制度及机构设置与人员选罢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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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考试制度及机构设置与人员选罢方式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355

    三十、各地方行政、立法(决策)、司法及其他机构及成员的产生方式:比照中央但有所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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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总统个人、内阁成员、国会议员集体发生意外时的继承顺序和“指定幸存者”身份;国家机构和首都的“备份”安排;国家中枢“备份”的必要性重要性及中外相关惨痛教训的前车之鉴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384

    三十二、民主中国的外交政策和国际参与:从古代至近现代及当今中国外务史概括与经验教训;全面对外开放和融入世界、基于人权高于主权原则对待国际事务、兼顾国家利益和国际责任、实现国际正义与促进世界融合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406

    三十三、政治制度设计综述:基于人民主权、科学理性、扶弱平权、折中调和、小域自治这五个原则和方向设计与运转;政治设计的局限与制度的脆弱、未来实践中基于“共同的底线”做出适当修正(以及极不得已时进行大幅改易)的必要性;当务之急是结束专制、开启民主化,而后民主政治制度才能付诸实践

    https://www.chinesepen.org/blog/archives/189471

  7.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满清时期、中共治下各民族的关系;满清、明代、中共、民国的民族关系对比

    有人看了我反满言论后说我是大汉族主义、种族主义者,还因此意淫式联想出我支持中共对维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的压迫。而我恰恰是反种族主义的,既反对满人对汉人的种族压迫,也反对汉人对其他民族的种族压迫。这些指责我的人还列举中共对维藏回蒙等民族的镇压行动说明中共是大汉族主义者、相关行为是汉族迫害少数民族。

    可是至少在“前30年”时期,汉族同样受到残酷压迫,许多汉族省份(如河南、安徽)被饿死杀死人数远远超过少数民族聚集区。而且他们忽略了一点,就是恰恰满族没有受到清洗压迫(甚至轻微少量的杀戮都没有(老舍之死显然与其民族属性无关,相反恰恰是其比较明显淡化满族身份、与满族圈子疏离,才被当成一般知识分子整死,像满清皇族反而被保护起来了)。

    隔壁内人党事件中蒙古族死伤枕藉的时候,吉林延边朝鲜族地区被大规模破坏(但是没怎么杀人)的时候,不远处的满人却毫发无损)。满族是反右、大饥荒、文革期间受损最小民族(比汉族都小得多),东北是受损最小地区(小于全国几乎所有其他地区)。以上这些信息及各族各区域受难情况对比都可以很容易通过历史常识判断,以及搜索资料查到。

    还有,如前所述,维回藏蒙被血腥压迫最惨痛的时期,恰恰是满清掌政时期。无论是清准战争后对蒙古准格尔人的种族灭绝(杀死和间接致死了蒙古最强部落准格尔部落约80%人口),还是镇压新疆穆斯林大小和卓(霍集占)反叛、镇压吴八月等人的苗民起义、镇压杜文秀的云南回族穆斯林起义,以及挑动陕甘回汉互相杀戮及镇压白彦虎、马化龙起义,及这些镇压中伴随的带有种族性质的血腥屠杀,都是满清所为。
    

    而直接指挥、主导这些镇压和屠杀的,是满清皇帝康熙、满族将军费扬古、福全、佟国刚、兆慧、福康安、何琳、多隆阿等人。公开下令灭绝准格尔部的是非常强调满族独尊地位与满汉区隔的乾隆。

    即便为数不多是汉人将领指挥的镇压,如左宗棠率军进军新疆造成维汉冲突和冤仇的“湖湘子弟满天山”,真正决策者不也是满清皇室吗?在西藏开始实行高压统治的也是满清,派驻了驻藏大臣实行实地控制,并武力镇压藏人反叛。满人统治的清朝是汉蒙回藏苗等诸其他民族共同的地狱。

    相对的,汉人王朝明朝却对边疆异民族实行“羁縻政策”,并不实际控制,只是令其臣属纳贡。只有在遇到入侵时才反击,如对蒙古和女真,并且也没有进行种族灭绝和大规模屠杀。明朝汉人也对西南苗民有征服,但是没有种族屠杀(当然一定有对平民的伤害包括杀人、强奸,但是规模程度都不能和满清相比),反而带来文明教化。而与维藏几乎没有军事冲突。

    这并不是说明代就多么伟大文明,但是的确比满清文明太多了。就像美国和苏联都入侵过阿富汗,但是两者做的事性质和程度都大相径庭。后来汉民族主导的、带有强烈汉民族主义色彩的民国也没有刻意迫害少数民族。

    如今中共对维回蒙藏的镇压,起源都是满清时期的征服,中共也在编修清史在内各官方史书及编写历史教科书中公开承认清朝对建立“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贡献,对以上提及的包括准格尔屠杀(平定准格尔)、镇压大小和卓(平定回部)都予以正面评价,间接承认民族政策的继承性,并且以此作为中共对少数民族地区的统治的法理依据。
    

    加上前面我所叙述的其他方面中共与满清的一致性、继承性,可以说,中共政权就是满清政权的延续、借尸还魂。汉族和这些少数民族之间的冲突包括种族性质的杀戮导致的数百年恩怨,也是满清时期起源、由满人的征服和挑唆引起的。满清/满族/女真是汉蒙回藏苗等诸民族的共同敌人,不仅过去是,现在那些死不悔改从事政治、思想各种路径复辟满清的满族也还是敌人。

    即便不管现在满族人对民族压迫的参与,即便现在的确存在一定的汉人对少数民族的压迫(尤其在新疆),起码是不是需要论清楚历史责任、事情渊源乃至起码的是非对错?始作俑者是谁,是从哪个年代开始的?那些指责我是“大汉族主义者”、认为中共镇压少数民族行为是“大汉族主义”的,应该睁大眼睛仔细看清事实,看看这个账最需要找谁算。

    把满族和维回蒙藏苗等民族等同看待和对待,就相当于二战中把美英法这些反法西斯盟军和纳粹德国及日本当成一路人。如果同情维回藏蒙等少数民族,那更应该痛恨满清,痛恨现在各种为满清统治粉饰甚至美化辩护,甚至以满清为荣的满族及亲满汉奸、东北及蓟辽特权汉人。

    还有,那些指责我的人说我这样的“大汉族主义者”类似于美国白人至上主义者,完全颠倒了黑白。那些满人和亲满崇清汉奸才类似于美国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者。显然,满清统治下满人类似于白人的地位,汉人类似于黑人的处境,而不是相反。强调汉民族主义,是为了反抗满族的压迫,就像黑人反对白人压迫一样,怎么可能是相反的关系。
    

    满清时期汉民族虽然是中国的主体,却并不是主导者。至于现在虽然满人已没有清代那样的绝对主导权,但是却和亲满汉奸勾结“各取所需”,并且继续实行类似于满清的暴政、称颂满清的“功绩”,并与满清政权有明显的继承关系(这些我前面都详细论述过了),执政者不是血统上的满族却是精神上的满族。即便是极端的汉民族主义者,也不过是像黑人中的“黑豹党”那样虽然政治不正确甚至破坏稳定和谐,但也情有可原。起码应该在批评他们同时也要批评三K党,就像批判“皇汉”也应该批判“满遗”。

    我以上所说这些全都有据可查,而且非常方便容易的就能搜索到相关信息,甚至有些就是将一般知识分子都了解的一般历史常识稍微加以对比思考就可以得出来的结论,不知道那些指责我以及反对汉民族主义、反对反满的人,究竟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8.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东北/满洲人在海外有“八旗文化出版社”,中原、江浙、陕甘、两广等地,也应在海外有正规且强大的发声平台

    说到富察延贺在台湾那个“八旗文化出版社”,虽然它等价于“种姓制度出版社”、“3K党出版社”,严格而言是违反普世文明的。但即便容忍它,那中国其他区域难道不也应该也有海外的独立出版社、发出自身情感、文化、认同、立场的声音吗?

    例如江浙应该有“吴越/民国出版社”、陕甘有“秦陇出版社”、河南有“中州出版社”……

    当然我知道中国大陆其实是有类似名称或者地域性的出版社的,但是它们根本没有独立性,受中共严格审查,很难出版意识形态色彩强烈的内容。即便出一些关于地方文化的书,也都是美食、景点、历史轶事之类不痛不痒的内容。而涉及身份认同塑造、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立场鲜明清晰的,基本是完全没有的。

    古代、近代更多是暴力决定胜负,如今则是话语权至上的时代。当然如今世界仍然暴力,但是暴力的立场和导向,也是受话语权影响的。 既然东北/满洲公然在海外发出他们的立场声音,那中原、江浙、陕甘、川渝、两广,难道不也应有自己独特强劲且打动人心的声音吗? 各地的人们尤其精英,都应为此做打算和行动。文人著书写文、商人捐款捐物、武人以力做盾、交谊者广结四方,都应尽力去预备和相争。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身份认同的建立、利益关系的明晰与捆绑,是在今日新一轮国内国际竞争中取得优位或起码不落下风的关键。而且如果别人有,自己没有,那己方就成了供养肉鸡、待宰羔羊。 既然满遗公然造出八旗文化出版社,那其他地域的人们,即便出于被动反击,也应该筹备自身的舆论系统、积极发声。

    否则,以后天下大变,没有身份认同、缺乏凝聚力的族群,就会被认同性和攻击性强劲的力量侮辱、吞噬、奴役,那时再想塑造身份和反抗,就来不及了

    香港、台湾、新疆、西藏,之所以形成强劲的反抗中共的力量,身份认同的塑造、共同情感的酝酿、集体行动的一致,是非常关键的。思想的组织,其作用不亚于现实的组织,且和现实的组织是二者缺一不可的。

    十多亿在汉地十八省的中国人,是世界的失语者。应该有广泛的人们为其发出独特有力的伟大震撼之声

  9.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泰国大选:进步力量与民粹势力携手争得的民主胜利

    泰国大选:进步力量与民粹势力携手争得的民主胜利

    			
    
    5月14日,泰国举行下议院选举,决出全部500个下议院议席。根据最新结果,代表市民阶层和知识分子中的革新主义、社会民主主义者的“前进党”获152席,较上届猛增72席;代表他信派系、支持者集中在泰国乡村地带尤其泰北地区的民粹政党“为泰党”获141席;倾向于军方的、带有保王色彩的民粹政党“泰自豪党”获70席;代表保守主义和军方势力的“人民国家力量党”仅获40席,较上届减少76席;另一亲军方政党“统一泰国建国党”获36席;代表市民阶层中偏保守主义的“民主党”获25席。其余席位由若干小党获得。
    		
    纵观选举结果,本次选举中代表民主进步势力、持中左翼的社会民主主义立场的前进党,成为最大赢家,获得下议院逾30%的席位。而民粹主义的为泰党,虽未能维持第一大党地位,但仅次于前进党的得票,同样显示了他信派系及泰国乡村民粹力量在选举政治中强大的实力。而这两大政党皆有着强烈的民主主义/平民政治、反王权、反军人干政、反威权色彩。两党合共得到下议院近五分之三议席,也能反映民心所向。而代表军方和亲近王室的政党大都表现不佳,也能反映泰国民众普遍对军人掌权和王室干政的反感与抵触。
    		
      在泰国,一方面是自20世纪中期就已逐步确立的民主政治的日益成熟、城乡公民社会的蓬勃发展;另一方面则是军人频繁干政和王室对政治深度的介入下,专制威权对民主体制的侵蚀、对人民权利的损害。这也引发了泰国人民反抗军人与王权的一系列抗争行动。关于这些,笔者在2020年9月发表于《联合早报》的文章《泰国反军人干政与反王权政治浪潮合流》一文中已做详细分析说明,不再过多重复。
    			
    今年大选中前进党和为泰党的胜利、亲军人政党的失败,再次表明了多数泰国人民追求民主、反对军人干政的强烈意愿。
    		
     在此前的二十多年,对抗王权和军方的主力军,是前总理他信派系的“泰爱泰党”/“人民力量党”/“为泰党”(三个政党为同一党系),其支持者主要是人口众多、在一人一票的选举中颇有优势的泰国农民阶层,以及部分城市工人阶级和下层民众。这些可统称为“草根阶层”的泰国民众,因他信家族发放各种社会福利、保障粮食价格、为他们在政坛代言发声,而对其十分感激和信赖,成为他信家族的铁杆支持者。即便他信因军事政变下台、被捕、流亡,他的妹妹英拉及其他家族成员仍获广泛支持。
    		 
    他信派系虽然在客观上起到了对抗军人干政和抵制王权政治的作用,但其派系的底色是民粹主义,而非成熟可靠的民主主义。民粹主义,即是通过对大众许诺各种福利保障(包括各种“空头支票”、“拆东墙补西墙”、“寅吃卯粮”)、鼓动基于特定身份的政治参与、依靠领袖个人魅力实行个人崇拜,乃至使用暴力及其他激进和极端手段,来赢得政治斗争的胜利和推行相关政策。
    		
     他信派系的民粹主义属性,一方面的确促成了有力的政治动员,令其在大选中胜利、在政治运动中声浪巨大,另一方面也因其代表的群体较狭隘、执政不成熟不稳定,引起占人口少数但地位较高话语权较强的市民阶层反感,反而给了军方和王室干政借口。而且,民粹主义本质上是一种不成熟、非理性、“损他者利己者”的民主形式。他信派系即便击败军方和王室而长期执政,从整体和长远看,对泰国国家发展和国民福祉,也是利弊夹杂,并不让人看好。
    		 
    而本次大选中夺取最多席位的前进党,则代表着泰国新兴的进步主义、社会民主主义立场的政治力量的巨大胜利,也标志着泰国民主势力的组成发生巨大变化、泰国政治格局和泰国未来发展方向的有益转变。
    		
     前进党及其前身“未来前进党”,是脱胎于最近数年泰国首都曼谷市民民主运动及相关组织和人员的新兴政党。在创党时,骨干成员为泰国的知识分子和城市精英。如党的创办人塔纳通即是大企业家,而其合作伙伴皮亚布特则是泰国国立法政大学讲师。今年领导前进党参选的党首披他·林乍伦拉则是政治世家出身,并曾担任Grab等企业高官。而其他前进党重要人物和核心支持者,也大都来自法律、商业、教育、科技、医疗等领域,皆是泰国中上阶层。
    		 
    相较于支持者多来自草根阶层、以获取物质利益为主要目的、政治活动带有强烈“群众运动”色彩的为泰党,前进党成员及支持者更强调个人的权利与自由,及对国家的法治与公民的尊严有更高要求,且更倾向于通过新闻媒体、公民组织、温和社会运动来表达和实现诉求。他们既反对军人专政和王室滥权,也对民粹政治不抱好感。他们更希望通过和平理性的方式,结束军权和王权对民权的侵害,达成稳定与可持续的民主政治,并促进国民平等与社会公正。
    		
     曾经,以曼谷中产市民为代表的泰国市民阶层,是相对保守化的、一度站在军人和王室一方、对抗他信代表的农民阶层的。如在2010年泰国他信派系的“反独裁民主联盟(红衫军)”示威中,曼谷市民多支持中间偏右的民主党阿披实政府,并对军方对他信派系的镇压乐见其成。对于当时的国王蒲密蓬及其所代表的王室,他们也是相对崇敬的。
    		 
    

    但随着军人当权后泰国民权的萎缩、政府的日益腐败、王室丑闻的频繁曝出,以及世界上政治革新浪潮的影响下,泰国市民阶层的民权意识、对军人和王室的憎恶,都日益增强。他们也意识到,泰国的农民阶层、工人阶层、其他下层弱势群体,并不是他们的敌人,相反是同受军人与王室压迫、应团结和帮助的对象。

    	 
    正是这样的转变,让泰国市民阶层包括许多知识分子精英,由保守主义转向社会民主主义,更加强调社会公正、国民福利、底层权利与尊严。正是在这样的背景和动机下,前进党诞生并迅速壮大。
    		
    本次大选,前进党不仅在曼谷大获全胜,还在他信的家乡击败为泰党,充分说明了前进党既取得城市中产阶级的鼎力支持,也争得了乡村地带、原本倾向于民粹主义的农民等草根阶层的民心。
    		
    

    而大选结果揭晓后,前进党表达了与为泰党合作组建政府的意愿,也反映了前进党愿意与民粹势力合作,以结束军人和王室过度干政,共同推进民主化的务实立场。

    	 
     而为泰党本次大选中所获席位虽低于前进党,但仍甩开了其他各党,获得下议院28%席位,在泰国政坛举足轻重。而多年以来,他信派系都在国会选举中斩获甚丰,今次仍然得以延续。这也反映了泰国民粹势力的根深蒂固。虽然民粹主义有种种缺点,但相对于专制政治、军人和王室对民主的破坏,民粹毕竟是民主的一种表现(哪怕这种民主不成熟不完善),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部分人民的意志。
    		 
    由于军方在2019年修改了推选总理的规则,总理由上议院的250名全部由军方推选的上议员、下议院500名民选议员,合共750人中的相对多数选出,因此即便前进党和为泰党皆大胜并结盟,也未必能成功推选己方中意的总理人选。前进党和为泰党联盟若想掌控议会、推出总理,还需与倾向于民主势力、较反对军人和王权的其他政党联合。而军方势力和亲王室力量也会对第三方软硬兼施,试图拉拢其站在己方,共同推选军方人士担任总理。泰国总理花落谁家,尚未可知。且即便由前进党和为泰党执政,也面临着再次被军人政变推翻、政党遭强制解散的危险。
    		
    但无论如何,本次选举中大多数泰国选民支持了自由民主一方,且持社会民主主义的前进党得到最多支持,反映了泰国人民心向民主、寻求变革、倾心进步的强劲民意。即便有选举制度的设计等各种掣肘,也难以阻挡泰国人民前进的步伐。而泰国进步主义、社会民主主义力量的巨大胜利,也为世界各民主化国家或待民主国家提供了一个光辉的前例和有益的示范。
    
  10.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转载)杨茂东(郭⻜雄)法庭辩护词:我的根本政治主张和⼈⽣价值哲学⾰命构想

    今日,中共中国广州中级人民法院,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为名,判处郭飞雄(真名杨茂东,郭飞雄为笔名)有期徒刑八年。

    英雄再入狱,痛心疾首。

    以下是郭飞雄的法庭陈词:

    这是我第三次坐牢。我被指控的罪名,由第⼀次的“⾮法出版”、第⼆次的“聚众扰乱”,终于进展到第三次的“煽动颠覆”。可以预料的是,我也终将会被以“煽动颠覆”⽽判罪。其间的节律进程,如同⽬前正在发⽣的⼤历史⼀样,步步切⼊深层结构的核⼼。

    第⼀部分 对我的政治构罪纯属莫须有,违反了公序良俗

    ⼴州市⼈⺠检察院的《起诉书》指控我的⾏为触犯了《刑法》第⼀百零五条第⼆款,其所提出的法律性事实依据是:我从2002年以来写下的数⼗篇要求⾃由⺠主的⽂章,我在2020年创建了“世界宪政⺠主论坛⽹站。《起诉书》据此断定我攻击、诋毁中国政治制度, ”煽动颠覆国家政权、推翻社会主义制度。

    ⾸先,我必须声明的是,从1986年12⽉第⼀次参加学潮直⾄今⽇,我的政治主张和政治理想从来没有改变过:在中国彻底实现真正的⾃由⺠主⼈权法治。这是我的⼀切社会思想学术活动和政治活动原始的、根本的、终极的⾏为意图。

    前两次,我实质是因我的政治活动⽽蒙受政治冤狱;但在这第三次,我却是因我⼆⼗年来的思想学术活动⽽被“算总账”,被以“敌对势⼒”的典型定位⽽被起诉。的确,我所写的⽂章和创建的⽹站的公开发布与传播,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正如众所周知,我的这些思想学术活动,是在堂堂正正的履⾏我的⾔论⾃由、思想⾃由、学术⾃由等基本的公⺠权利和政治权利;亦正如众所周知、我的这些思想学术活动的客观效果,是正⾯、积极、⼴泛⽽有深度的传播了普世价值理念,对包括⺠间和官⽅在内的⼀切向往真理的中国公⺠进⾏了⼈道⼈权启蒙,对促进⼀代⼈主权意识和权利意识的觉醒当然不⽆推挽之⼒。

    在中国官⺠各界,⼏乎没有异议的是,鉴于我⻓期的⾔论⽴场和客观社会影响,我被公认为中国⼤陆靠近中间地带的温和右派的主要代表⼈物之⼀。数⼗年来,我⼀直谋求启蒙最⼤多数、团结所有国⼈、实现全阶级思想联盟。对抗、颠覆、你倒我兴,从来不是我之所好;多元并⽴、⼤团圆、近乎理想性的“⼈和”,是我⼀⽣的梦想、初⼼和⼼术,当然也是我的这些思想学术活动的法律性主观意图。在我的这些思想学术主张中,和平理性的左翼、真正的社会主义,乃是现代社会多元均衡格局中不可抹杀的⼀员;宪政⺠主政体⾰命的最佳演进路径,是和平⻓出、温和转型,其间任何政治家、政治⼒量和政权,只要真诚的为中华⺠族的根本利益⽽奋⽃,真诚的皈依宪政⺠主理想,都可以或积极参与、或乘势主导、或通过获得选⺠合法授权⽽引领当时的政治转型和政体⾰命建设进程。在我的思想学术蓝图中,现成的制度、政权、政治⼒ᰁ中⼀切合理的存在,理当被纳⼊综合创新的新政治⽂明之中,成为其有效的、实质的组成部分。同我所崇尚的孔⼦、亚⾥斯多德、⿊格尔式的“包容囊括⼀切实在所有原创精华”的雄伟蓝图相⽐,颠覆某政权、推翻某制度的观点主张图谋,格局实在太渺⼩了!⽽我所写的《邓⼩平的复杂性》、《根本的⾃救之路在于政治觉醒》等⽂,采取的是对主要政治⼈物“先批评后劝善”的⽂势布局,这⾸先是出于我深层的 悲天悯⼈情怀,其次也是在运⽤着⼀种中国传统的“⼈皆可以为尧舜”的激励策略:检⽅居然指控我这是在“造谣、诽谤、诋毁”个⼈和制度,这⼀指控显系违反了社会公序良俗,⽆视中国数千年⽂化传统的存在,创下了极为丑陋的法律性硬伤。

    不过,更深层的剖析,拿我的温和右翼主义思想学术活动⼊顶级⼤罪,也反映出《起诉书》背后的作者已黔驴技穷,即使在四⼗年镇压⾃由思想、⾃由⼒量的中国维稳史上,这亦颇为罕⻅,拒和树敌,畸形怪诞,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判决结果早已预定,我⼜何必在此⼀⼀细数《起诉书》在“罪与⾮罪”划界上的⿊⽩颠倒、指⿅为⻢、莫须有,及其⿊暗愚顽动机的可悲可怜。

    在这个洋溢着⾮正义基调、充满着政治迫害的法庭上,我要为我们这⼀代⼈的政治理想和⽣命理想进⾏公开的思想代⾔。法庭就是政治上的宪政⺠主论坛。今天我的使命就是在这个⼀线平台上,讲出我们这⼀代正在崛起的主权的公⺠的⼼声,讲出中国社会的真实和真相,讲出中华⺠族最为急需、最为根本的政治真理和⽣命真理。

    勿庸讳⾔,我为⼀代⼈做思想代⾔的真正⽬的,就是为了激励和培植中华⺠族⽤以主导必将到来的政治转型和政治⽂明建设的内在精神⼒量;我亦深知,这⼀思想代⾔事体重⼤,不可流于肤浅的表态、呐喊,⽽应具有⾜够份量的⾔论质量,即具有与中华⽂明博⼤深厚底蕴相称的、与当代中国五代⺠主运动苦难悲壮的奋⽃史相称的真理深度和⽣命深度。哲⼈在锁链中也是⾃由的,这不仅是因为他能够超越外在锁链的束缚,⾃主的运⽤其独⽴思考能⼒;⽽且是因为他能够超越世俗恩怨利害算计等内在锁链,向着⼈道理想和宇宙真理的圣境升华。站在这个最⼀线的讲台上,我要以我亲历的⽣命极限体验和反思,以我历经数⼗年试错打熬的理论思辨格局,讲出我们这⼀代⼈⾃⽴于拥抱和践⾏的理想、真理及其道德⾼度。认我弃我,请予质证!知我罪我,其唯《春秋》!

    第⼆部分 我不断绝⻝的深层考量

    从2005年到2019年,我先后四次被刑拘、两次被判刑,在这些政治冤狱中,我被监禁的时间共计达11年零123天计,其间,我先后被换过6个看守所,进过三个监狱(如果把这⼀次算在内,到今天开庭,则被5次刑拘、被换过9个看守所、被监禁达12年零279天),遭受过数⼗位警察或维稳官员数百次⽆休⽌的审讯。其间,我进⾏了6次总计达297天的绝⻝⽃争(这⼀次绝⻝是第七次,绝⻝时间独⽴另计,⾄今天已达512天)。我为什么总要进⾏绝⻝,为什么绝⻝的时间越来越⻓?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确有着较为深层的道义性、哲学性但并⾮神秘不可理解的考量。

    绝⻝是世界各国争⾃由运动中常⽤的和平抗争形式,它具有通过个⼈受难担当感动⼈们的天良、向社会各界宣示⾃由⺠主理想的道德崇⾼性、激发⾏动者的道德勇⽓等重要的精神作⽤。我的绝⻝的起始动机即是为了反抗⾮正义的抓捕,向世⼈传扬和⻅证⾃由⺠主理想的纯正纯洁。政治犯绝⻝并⾮不正常的举措,政治犯遭遇横暴险恶的政治迫害却不进⾏绝⻝抗争,反⽽显得有些不正常。后极权维稳体系对我实施⽆休⽌的审讯和折磨,其⽤意在于⽤和平年代的极限压⼒使我的⼼理⽆法承受,从⽽放弃理想、退出⾏动,泯灭我的坚守对于⼀代⾃由理想者的道德感召⼒。我的绝⻝动机重⼼即在于捍卫⽓节、昭示我的坚忍倔强、死扛义烈,并通过东⽅⽂明传统特有的“苦⾏”操练,主动尝试身⼼极限体验,从⽽不断增强内在 的精神⼒量。我从不欣赏中国⽂化丑陋的另⼀⾯:委曲求全,留待来⽇。我要痛痛快快、⾃尊庄严的活在当下。我从来都是站着坐牢的,我也会站着⾛向死亡。中国古⼈的⼤丈夫⽓节、⻄⽅贵族的勇烈精神,是我真⼼仰慕企望的⼈格典范。我的个性特质在于,凡是我真⼼认同、真⼼崇尚的道德价值,我都要⽤⾃⼰的⽣命真实的践⾏之。

    ⻓期绝⻝的代价的确较为严峻:体重节节下降,内脏多处受损。早期绝⻝超过40天时,⼤脑眩晕加剧,胃部牵连腹部,呕吐不已。后来进⾏101天绝⻝时,我通过加强⽤脑和东⽅式内功调息(也就是有序深呼吸),有效缓解了这⼀重⼤困扰。除了弘扬⾃由理想、昭示⾃⼰永不屈服,我的⻓期绝⻝越来越趋向于⼀种探索身⼼极限体验的哲学操练。柏拉图说,那些真正献身哲学的⼈,实际上是在主动的练习死亡。我是⼀个⼏乎数⼗年不间断的研究哲学,⾏动性的以哲学治⼼养性的哲学⼈,我的绝⻝探索中的确蕴含了把中国孔孟⽼庄、印度佛学和僻⾕实践、古希腊罗⻢柏拉图主义和斯多哥派伦理的精华融合在⼀种全身⼼练习和⽣命性实践⾏动中的哲学意味。通过反抗铁窗禁固的不⾃由来验证⾃我的精神⾃由,通过⾃我向⾃我⻅证⼈格尊严⽓节之美和⾃由⺠主理想的纯正,来感受体验甚⾄创造充盈⼀种超越苦难、超越利欲、超越死亡的圣洁⼼境,实实在在的构成为我在⻓期绝⻝的极限探索中的深层精神流向。第⼀次绝⻝之后,我惊奇的发现:我眼中的墙壁变得更加洁⽩、天空变得更加湛蓝。随着绝⻝⼀次⼜⼀次的进⾏,我发现我的 情感似乎变得越来越真挚热烈、易于被感动,我的⼼常常为⾃由同仁之间的义侠救援、肝胆相照⽽颤栗,我的视野似乎越来越辽阔⾼远,精神越来越倾向于敬仰尊崇“四之内皆兄弟”、“拥抱⼀切⼈类同胞”、“集全球所有⽂明精华于⼀体”等⼈道理想和哲学真理境界,越来越惯于约束规范⾃⼰以⼤爱⼼、⼤公⼼、⼤胸襟包容吸纳不同意⻅,宽容宽恕各种⼈性弱点。我在⻓期绝⻝这⼀全身性哲学操练中深切的感受到灵魂的不断进化、层层升华和超越。我的哲学操练似乎逐渐逼近于某个阶段性考核验收的节点。假如有⼀天,我突然⾯临将要为理想付出⽣命的现实,我会内含对于“站着⽣站着死”的⽓节美、升向天空的圣洁美、与我为⾃由⽽牺牲的妻⼦永久会合的情义感受感应等深邃的精神流,⽽安祥的死去。⽤“中和之美”概念是很难解读这⼀受难美学的真谛的。

    第三部分 如何应对千年政治巨变和⽂明⽂化巨变

    2019年8⽉出狱后,我看到中国⼤陆政坛格局陡变,累积起重⼤深远变数,亦因此潜含了某些更加有利于政治转型的历史契机。

    ⺠间维权⼒量在严酷打压下似乎有所沉寂,但其钢筋⻣架实质并未受损,⽽全国性社会⽂化⼼理共识和变⾰意识却在前所未有的孕育之中。通过系统反思过去⼗⼏年⺠主维权运动的经验教训,我深刻的意识到:我们在有效扩展⾃由阵营的声威、营造⺠间⼒量扁平结构、以递进增强的⾏动施压促变等⽅⾯的确取得了许多辉煌的成就,但也犯下了某些重⼤的错误:我们过于偏重法律博弈和维权⾏动,⾼估了“⾏动性启蒙”的思想含⾦量尤其是对我们的主要理想⽬标即宪政⺠主制度的本⼟操作路线、蓝图未能进⾏正⾯系统的理论阐述和多元竞争的模拟设计——这是促成未来中国政治转型时期全⺠共识的形成和公共政治社会的营建的思想基础之⼀。在信息时代,思想是社会公共⽣活的第⼀资源,⽽其间适应现实需要的原创性操作思想,尤为迈向政治转型的中国社会之战略稀缺品。⺠主维权运动不能仅仅局限于“⽣产”⾃由的⾏动、⾃由的⼒量、⾃由的启蒙思想资讯,我们的使命是把多元格局做成、把政治转型做成,把⾃由理想彻底化为中华⼤地的现实存在,这就要求我们必须为变⾰的中国社会“⽣产”出千年⼀遇的政治转型必需的政体搭建框架的多元⽅案,它最终在现实操作中如何成型,则由历史合⼒去组合,由主权的⼈⺠去裁决。

    不仅如此,千年⼀遇的政治转型还需要更深层、更厚重的新的⽂明⽂化,作为使新的政治制度得以持续⽣存和成⻓的软环境。经历了数⼗年经济⾼速增⻓、凝聚了超级经济能量的中国社会,在其磅礴深厚的经济巨变、信息巨变、⽣活⽅式巨变的⽴体推动下,不仅正孕育着政治巨变,⽽且正孕育着⽂明⽂化巨变。中国⺠主维权运动作为中国社会精神⽂化⽣活的先锋,负有引领这⼀⽂明⽂化巨变的使命。中华⺠族是哲学的⺠族,作为尊奉哲学圣贤、尊重哲学宇宙真理和⼈道价值真理、崇尚⼊世或出世的哲学式⽣活的⺠族,中华⺠族有着⾃⼰独特的⺠族⽂化⼼理和终极价值认同。众所周知,作为以天下为⼰任、知⾏合⼀的⾃由理想者,我们实质上即是中国传统的⼠阶层在当代中国社会的延续。我们不仅沉浸在⼀种我们⾃身⽆法摆脱的⺠族⽂化价值理念传统中,⽽且还⾪属于这个传统最本分、最古朴、最坚固顽强的部分——这个传统强调尊道奉道、守道⾏道,⼜强调“⼈能弘道,⾮道弘⼈”,按照这个传统所公认的社会分⼯,⼠阶层望负着弘扬仁爱理想、普及诗书礼乐、帮助养育淳厚⻛俗的⽂明⽂化责任。由此,这个传统实际赋予了⼠阶层“世道⼈⼼的形塑者”这⼀⾼度能动⻆⾊。在当今中国,⼠阶层的对应者即是追求并践⾏普世政治真理的积极公⺠阶层。作为⾏动着的思想者,我们⽆权放弃亿万⺠众基于传统⽂化⼼理和社会分⼯期待我们履⾏的这⼀“世道⼈⼼的形塑者”的⾼度能动⻆⾊。在迈向⾃由⺠主的政治转型进程中,我们必须通过激励公⺠个⼈的道德勇⽓,推动全社会主权的公⺠站起来承担政治和社会的全局性责任。⾯对各种奴性依附的愚⺠洗脑⽂化和畸形适应、拜物颓废的社会⼼理⾛势,我们更负有帮助医治⺠族灵魂、扭转浇薄世⻛的严峻责任。这⼀切,都需要我们更加⽴体的履⾏先锋之责,更加主动积极的迎接⽂明⽂化巨变。⼈⽣价值哲学是⼀切⽂明⽂化的核⼼原点,⼈⽣价值的觉醒是⽂明⽂化之变的第⼀发动机。中国这个巨型国家的政治 转型和⽂明⽂化巨变需要⼀场⼈⽣价值哲学⾰命,来打造新⽂明新⽂化的核⼼原点,来形塑政治转型和⾃由⺠主社会所需的世道⼈⼼。作为中华⽂明的正宗传⼈和普世的⾃由⺠主理想的承载者,我们站在⼀个前所未有的汇通中⻄、集聚全球多元⽂明之⼤成的精神⾼地。基于巨型国家多难累进的⽣命经验,我们有机会实现哲学原创,我们也有能⼒实现哲学原创。我们的⽂明格局需要从搭建宪政⺠主制度框架、浇灌宪政⺠主制度现实开始铺开,但我们的⽂明格局远远超出了政治上的个⼈雄⼼壮志。站在信息、⽣活、政治、思想巨变的交汇点,我们享有在当今中华⼤地再造诸⼦百家时代、再造盛唐⽓象、再造古希腊⽂明,直⾄原创出全新的经典⽂明的千年机遇。能否内化这⼀机遇,当然要看我们是否有能⼒在中华⼤地发起⼀场哲学⾰命。我们是从终极价值和⽂明格局的⾼度来应对迎接中华⺠族的千年巨变的,这正是我们⽣为把全部⽣命奉献给⾃由理想的先⾏者的独特性之所在。

    第四部分 我的根本政治主张

    众所周知,⽬前国内国际⼤势已经进展到⼀个重⼤的历史节点,值此之际,我们⺠主维权运动需要向亿万同胞、向社会现存或潜在的多元⼒量亮明我们的根本政治主张,藉此展示我们所理解的中国未来政治巨变的⽅向。如果其间的确揭示了适应信息时代⼤势和中国本⼟需要的理论真理和操作真理,我想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阻⽌这些理论真理和操作真理的⼴泛传播,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阻⽌真理对于未来中国政治巨变的深层引导⼒。

    那么,中国⺠主维权运动的根本政治主张是什么?即它所⻓期探索弘扬的适应信息时代⼤势和中国本⼟需要的未来中国政治制度是什么?

    我们的根本政治主张可系统阐述如下:

    ⼀、多元均衡的宪政⺠主制度是唯⼀可以实现中国未来数百年数千年甚⾄永恒的⼈⺠当家作主、社会⻓治久安的政治制度,也是⾜以帮助当今中国社会彻底摆脱其积蕴已久的深层危机的唯⼀出路。多元均衡的宪政⺠主是崇⾼的⾃由理想的具体实现,是放诸四海⽽皆准的政治真理。任何⺠族、任何国家,⽆论经历了何种反⺠主、反⾃由的极权专制独裁僭政挠动,其最终⾛向都是真理对谬误的校正,其最终归宿都是政治真理的现实化。任何集团、任何个⼈,都⽆⼒阻挡多元均衡的宪政⺠主这⼀政治真理在中华⼤地上最 终化为永久凝固的政治现实。

    多元均衡的宪政⺠主制度,是“法治下的⾃由”、“法治下的⺠主”、“法治下的政治分权制衡”、“法治下的政治集团多元竞争”、“法治下的联邦制”、“法治下的⾼效⾏政管理体制”、“法治下的⼈权实现体制” 和“法治下的经济福利国家体制”、“法治下的社会多元⾃治”等根本的政治路线和政治结构的综合集成。古希腊雅典城邦的双执政官选举制、三种⼤会并列扁平结构和⼗⼀次宪制改⾰,古希腊斯巴达城邦 和古罗⻢共和国的混合政体,古罗⻢帝国的法律⽂明,近现代英国的议会制和司法陪审团制,《法国⼈权宣⾔》及其现实化,德国的⾏政管理理性,北欧国家的福利国家建设,尤其是美国的三权分⽴、联邦制和普遍的社会⾃治等等,都为这⼀多元均衡的宪政⺠主制度贡献了诸多丰富的真理性要素,未来中国的政治制度⽂明建设因当把他们作为经典的经验个案加以深刻的学习借鉴。

    另⼀⽅⾯,未来中国的政治制度创新必须从中华⺠族⾃身延续数千年的政治传统中充分汲取其千锤百炼的制度精华。中华⺠族是⼈类⼤家庭中最具政治天才的⺠族,她的政治天才具体表现在,她在历史上先后创造出上古⼤河⽂明和部族⾃由、有效统摄数百邦国的⻄周分封制,秦以后的中央集权郡县制、⾏政分权的三省制和⾼度职能分⼯的六部制、专司全局决策的多相制、实施内部化同步批评制衡的⾔官御史制、全国统⼀考试公开选官的科举制等等,这些中国古⼈独创的分权制衡、政治共享、⾏政理性机制中具有永恒⽣命的成分如果被睿智的纳⼊当代宪政⺠主制度框架,很可能会与若⼲来⾃⻄⽅制度⽂明中的真理性要素产⽣化学反应。

    未来中国的宪政⺠主制度不可能照搬任何国家的现有制度模式。以超然⾃由和海纳百川胸襟系统集成古今中外政治制度的精华,根据现实需要坚决⼤胆的尝试综合创新或本⼟原创,根据实验结果不断进⾏宪制改进,更符合中华⺠族⾃身的实⽤主义和经验主义哲学原则。中华⺠族既然有能⼒在三四⼗年时间内成功的建成世界最⼤的市场经济体和⼀流的现代⼯业体系,亦必定有能⼒在三四⼗年时间内成功的建成世界⼀流的多元均衡的宪政⺠主制度。

    ⼆、法治下的⾃由。⾃由是⼈的天性,个⼈⾃由是⼈类的天赋权利,个⼈⽣命意义的⽀柱就在于追求个⼈的⾃主⾃由和⾼贵⾃由的最⼤化。⼀切社会共同体仅仅为了保护和促进个⼈⾃由⽽存在。作为⼀种政治制度,⺠主是实现⾃由理想的⼿段,宪政⺠主制度是⼈类历经千百年经验积累⽽综合创造出的旨在保护和促进⼀国全体⺠众的个⼈⾃由的最佳政治安排。

    ⼀种理想的政治制度必须有能⼒现实的⽣产出“⼤⾃由”——即帮助实现全体⺠众个⼈的⾃主⾃由和⾼贵⾃由的最⼤化。在⼈类历史上,⼤⾃由社会曾经现实的、活⽣⽣的存在过。中国古代汉⽂帝的⽆为⽽治、唐太宗贞观之治、唐⽞宗开元之治,古希腊雅典城邦克⾥斯底⾥时代之后的⼆百余年、美国南北战争结束⾄今⼀百五⼗余年的社会,即是全⼈类历史上⼤⾃由社会的经典个案。现有的宪政⺠主制度⽬前多数尚未达到接近于理想的某⼀阶段的⾼度,⽐如站在⼈类⾃由理想探索前沿的美国,其公⺠个⼈的⾃主⾃由的现实化较为充分,但其公⺠个⼈的⾼贵⾃由的实现状况和精神导向尚有很⼤不⾜。但是,多元均衡的宪政⺠主制度内在的具有⾛向理想制度的强劲动⼒和巨⼤潜能。中华⺠族作为哲学⺠族,应当在主动因应千年⼀遇的政治巨变、原创⾃⼰新的经典⽂明之际,为⾃⼰树⽴最⾼的政治理想标杆,并有效激活其强劲动⼒、充分开发其巨⼤潜能。我们要敢于拥抱真理,敢于奉天⾏道,敢于把政治理想化为中华⼤地上的政治现实。⼈应当尊᯿⾃⼰,相信⾃⼰配得上崇⾼的理想、⾼贵的⽣命。中国古代汉唐、古代雅典城邦和近现代美国可以做到的,今天的中国也有能⼒、有资格做到。

    ⼆千⼆百年前,汉⽂帝奉⾏“任万⺠⾃治,以达成天下⼤治”的政治路线,在那个时代,⺠众享有今⼈亦⽆法想象的巨⼤⾃由,可以⾃由经商,⾃由旅⾏,⾃由讲学,⾃由结社,私⼈可以携带兵器出⻔,有⼗⼆年全⺠不必纳税,甚⾄私⼈享有开矿、铸币的⾃由权利——在今天的⽹络时代,技术条件已允许公⺠个⼈在⾃办的公众平台内创制第⼆货币、⽽与国家法定货币并不冲突,当然对于不同平台之间第⼆货币是否允许直接互换,需要⾼度审慎;未来海洋时代、太空时代,如果⽴法允许,公⺠⾃由前往海底或太空私⼈开矿并加以保护,必定可以有效增强⺟国的经济活⼒和财富总量。近现代欧美法治⽂明通过创制公司法⼤幅削减了个⼈创业或投资失败的赔偿范围(有限责任),通过创制股份募集法律⼤幅增强了个⼈融资能⼒,以从事⼤规模的投资、⽣产或探险活动,通过创制专利法赋予作出某项先进技术发明的个⼈享有相关的独占性收益,从⽽极⼤的激励了全社会普遍的个⼈创新热情——在这样⼀种“能动法律”积极创制制度下,公⺠个⼈在经济领域的起点性⾃由权利、过程性⾃由能⼒、结果性⾃主能量,都得到了“实质⾃由”意义上的⼤扩展。 未来中国要建⽴迈向⼤⾃由社会的宪政⺠主制度,需要充分学习借鉴这样的“积极的法律统治”的经验和智慧。在这样⼀种“积极的法律统治”下,不仅中国公⺠个⼈的⽣命权、⼈身安全和尊严名誉权、财产权、⾏动⾃由权、宗教⾃由权、政治⾃由权可得到独⽴的司法体系的有效保护,⽽且国家和社会的⽴法体系可以通过积极⽴法、⽴积极法、试错累进的⽅式,⼤幅扩充中国公⺠的⾃办媒体权、⾃办公共平台权、⾃办社会团体权、⾃办学校权、⾃办⻛险企业权、⾃办第⼆货币权,以及私⼈前往海底或太空开矿权,同时伴之以严格的法律划界、监管、追惩机制。通过这种法律赋能扩权,个⼈本身成为⼀股势⼒,将普遍的崛起为社会能量体,这就为他们在政治、社会、⽂化领域充分的伸张其主权和权利,充分的发展个性和才能,充分的尝试个⼈探险、科学和艺术原创,进⽽以博⼤深遂的⼈道情义、超越体验、诗书礼乐来不断塑造和升级个⼈的⾼贵灵魂,提供坚实的资源和能⼒基础。中国公⺠在宪政⺠主制度下的⼤⾃由,将由于个⼈拥有前所未有的⾃由权利、⾃由能⼒、⾃主能量,⽽成为现实的可能。

    理想的制度可以通过务实的、创制性的法律操作⽽成为⼤地上的现实存在,这是近现代世界“积极的法律统治”⽂明的精髓之⼀。我们还希望看到的是,在敞开胸襟充分学习借鉴⻄⽅法律操作经验和智慧以创建未来中国的⼤⾃由社会的进程中,中华⺠族能够有幸由“哲学⺠族”进⼀步扩展为“积极法治的⺠族”。

    三、法治下的⺠主。⺠主的价值理念是指⼀国⺠众拥有本国最⾼政治权⼒,即政治主权。⺠主的现实操作核⼼在于⼀国⺠众通过法治下的普选程序,掌管本国议会中⼈⺠代表或本国最⾼⾏政⾸⻓的⼈事任命权。此外,⼀些现代⺠主国家还往往将某项᯿⼤国务、重⼤法案或宪法修正案付诸全⺠公决,这是⼀种由⼈⺠直接⾏使部分最⾼事务决策权、最⾼⽴法权的⺠主操作形式。

    在现代间接⺠主制中,不乏选出的⼈⺠代表或⾏政⾸⻓逐渐与选⺠隔膜脱离的具例,有鉴于此,未来中国的宪政⺠主制度需要通过法治下的政治程序,建⽴起公⺠群体对各级⼈⺠代表和⾏政⾸⻓的⺠主控制。这样的⺠主控制,以及重要的⽴法事务,都可以部分的通过操作较便利、成本较底廉的科学抽样调查或⽹络投票来进⾏。

    依据各项基本原则和技术,融合中国传统的政治操作智慧,这⼀代中国⼈可以⼤胆尝试若⼲富有中国⽓象、中国⾼度的新的⺠主操作模式:

    1、把科举制要素引⼊总统⼤选和各级⾏政⾸⻓选举。中国作为巨型国家,需要强有⼒的⾏政领导,故以实⾏总统制为宜。可制定选举法,组织ᇿ⽴的选举院监督选举,由宪法法院或选举法院予以司法救济,总统侯选⼈的⼊⻔资格除了需要获得⼗万⼈以上的签名⽀持外,还可以通过政治理念、军事与外交、经济宏观管理、⼈才与管理、传统⽂化复兴、⼈权保护与福利国家、科学技术教育等科⽬的常规考试,来做初级筛选。在⼤选决胜阶段,可举⾏上述科⽬的⾼端笔试与⼝试,由三个不同的专家组独⽴评分,并将答卷与不同评分公诸天下,以供全体选⺠作为投票参考。此⼀公开考试与公开电视辩论可并⾏不悖。

    其余省⻓、市⻓、县⻓侯选⼈的公开考试均可仿此,仅科⽬有所增减。

    为了平衡总统过度集权的弊端,不排除在未来中国⽴法试验“双总统制”选项。古希腊雅典城邦、斯巴达城邦和罗⻢共和国罗⻢帝国后期都出现过这样的双⾸⻓制,记录甚佳。为审慎⽽计,似可⾸先在某⼀⼤省试点双⾸⻓制,视其成效和全国⺠意、公决票⽐决定其⾛向。

    2、在⺠主控制⽅⾯,可⽴法规定总统每三个⽉必须对议会、对全国电视⽹络各公开述职⼀次,接受议员和经由科学抽样调查选出的⺠意代表的公共质询和批评。如果总统的法定⺠意测验⽀持率在就职⼗⼆个⽉后低于百分之⼆⼗五或者某⼀数值,则由议会或⺠意代表予以正式的⾏政警告;如果再过六个⽉降⾄百分之⼆⼗以下,则启动正式的弹劾程序;如果⽀持率连续⼗⼋个⽉介于百分之⼆⼗到百分之⼆⼗五之间,则由议会做出专项⽴法,剥夺总统被公认不擅⻓的那些领域的管理职权,转授予某位总理或副总理代管。

    按科学统计学,对某个城市或国家,就某⼀事项抽样调查⼀千⼆百⼈以上,误差就基本上稳定在百分之三以下。据此,对总统的弹劾投票权可授予⼀万⼆千零⼀⼈组成的弹劾委员会,弹劾委员会可由来⾃各省、由科学抽样选取的以下成员组成:平⺠代表四千零⼀⼈,年龄必须在四⼗五到七⼗五岁之间;中学校⻓⼀千⼈;⼤中专校⻓⼀千⼈;省市县正职副职⼀千⼈;省市县议员⼀千⼈;制造业总经理和管理专家两千⼈;各界精英⼆千⼈。后六组成员可⽆特殊年龄限制。若免职票超过百分之六⼗七,则罢免⽴即⽣效;还可同时投票决定是否对总统进⾏渎职罪等刑事调查,若票数超过百分之⼋⼗,则⽴即交付宪法法院审判。

    新总统侯选⼈只能在总理、副总理和各部正部⻓中产⽣,竞选时间为⼆⼗天,由按照上述科学抽样的各类⽐例选出的⼀万⼆千零⼀名新成员组成选举团,经过⼀⽇两轮票决选出新总统。

    总统⼤选的点票⼯作,由全国⼤中专全体师⽣现场参与主持和监督;所有选举和罢免投票都可免费验票。

    全国议员和各省市县⾏政⾸⻓、议员的⺠主选举、⺠主控制,尤其是弹劾罢免程序,都可仿此。

    3、在重⼤⽴法事务上,亦可⼴泛运⽤科学抽样调查。公⺠群体履⾏积极创制权⽽提出的法案,只要连续六个⽉两次获得⼀万⼆千零⼀名随机选出的⺠意代表超过百分之五⼗以上的⽀持,就可进⼊议会⽴法程序;⽴法条⽂的修改亦可仿此。但᯿⼤国务与宪法、宪法修正案的全⺠公决,必须由全体选⺠通过地⾯纸质投票决定。

    四、法治下的分权制衡。“三权分⽴”⼀般被理解为按照法律过程在⽴法、⾏政、司法三⼤部⻔之间进⾏分权制衡,但在实际运作中,三⼤部⻔担负着超出法律过程的诸多᯿⼤事务。⽐如议会除了以⽴法为主业,还负责代表公众批评监督政府。它所掌管的财政拨款权更主要属于具体⾏政事务,只不过⻄⽅议会传统已把财政过程法律化。此外,参议院掌管的内阁部⻓审批任命权,亦不属于⽴法权的标准定义范畴。

    未来中国的宪政⺠主制度设计,必须坚决摈弃理论教条主义,把中⻄⽅已被证明为卓有成效的实质性分权制衡机制加以恰当组合与配制。在初期,我们可主要借鉴堪称完美政治设计的三权分⽴框架,同时坚决运⽤务实操作,补⻬其实际运⾏中暴露的若⼲重⼤短板:

    1、⽬前成熟的三权分⽴国家的两院议员的⽴法内⾏性明显有所⽋缺。未来中国的国会议员每⼈可被配制三名律师、⼆名管理专家、⼀名媒体专家、⼀名速记专家、⼆名选⺠服务专家(议员本⼈可以另外招募⼤批义⼯),其由此可成为拥有超级能⼒、团队合⼒的“⼤议员”。如此⽅可满⾜信息时代⼈⺠代表的⽇常⼯作所需,并及时因应选⺠的指令和需求。

    2、参议员中的四分之⼀成员,可由各省参议院从任满的优秀的内阁部⻓中选任,优秀与否以其年评得分和常年⺠意测验排名为准。如此可有效提升参议院在⾏政经验和全局视野⽅⾯的含⾦量。

    3、可借鉴中国古代⾔官御史制的内部同步批评监督模式,在中央政府内部组建独⽴的批评部。批评部的第⼀分⽀负责对总统本⼈实施365⽇乘24⼩时全程近距离批评监督,将总统违规与否的每周记录和批评官每双周对总统的战略与管理⾼端批评建议准时对外公开。其余对总理以下、副部⻓以上官员的批评监督,亦依此处置。

    4、在众议院、参议院之外,可ᇿ⽴组建协商院。协商院可延续今⽇政协若⼲惯例,其成员从各个⾏业精英多⺠族精英中选任,专就战略纠偏、多⺠族共享、⾏业诉求等核⼼议题提出施政建议,由政府批评部、议会、⺠意测验榜督促其落实。协商院亦可拥有部分法律创制建议权,其建议若在众议院专⻔机构获得半数同意,即可投⼊⽴法。

    5、最⾼法院九名⼤法官依据⾃然法裁判重⼤的终审案件,并把其判决理由公诸天下。其超过三分之⼆多数票,就可把对总统政令和两院法案的否决建议提交给经由科学抽样选取的⼀万⼆千零⼀名⺠意代表,由其投票的三分之⼆多数与否做最终裁断。⼤法官⼀般七⼗五岁退休。科学抽样调查⽀持率⼀直超过百分之⼋⼗整,可连任⾄九⼗岁。对于法官队伍的⺠主控制,可由众议院、参议院、协商院、批评部联合推进。

    五、法治下的政治集团多元竞争。为了让亿万⺠众尝试充分享有组建政党和社会团体的⾃由权利,对于中国社会⽽⾔,经历⼀个多党制阶段似乎是⼗分必要的。美国的两党制简单明晰,亦已形成党内团结,但政党的庇护也使议会对总统的制衡变得越来越不可操作。⽽⼀旦执政党在议会中沦为少数党,总统的若⼲重要施政议案在议会中就很难获得通过,国务管理由此⼈为的⾛向低效空转。但多党制也有其重⼤弊端,那就是某些政党滥⽤其在亿万表决中“左投则左胜右投则右胜”的砝码地位,以此要挟执政党与其进⾏政治交易,换取若⼲政府要职,总统在任⼈唯贤与促成⾏政效率最⼤化⽅⾯的⾏动⾃由将因此⼤为削弱。未来中国的宪政⺠主制度设计,可对总统的᯿⼤施政议案的议会蕴酿和投票表决⾏动,以及在投票表决的间隔进⾏限时,⽽且可让总统有权在᯿⼤议案被议会三分之⼆多数票否决后,将重⼤议案交付经由科学抽样选取的⼀万⼆千零⼀名⺠意代表投票最终裁断(仍然以超过三分之⼆票数为通过),这样就可强有⼒的限制议会中与天下为公相悖的政党交易对总统施政效率的牵制和破坏。这种由⼀万⼆千零⼀名⺠意代表最终裁断的“统计学⺠主”也就是⼈⺠主权的统计学运作机制,很可能会在未来中国缔造出不同于⼀般的两党制或多党制的全新政党格局。由此,未来中国的政党有可能逐步⾛向相互竞争的全⺠性思想联盟,⽽⾮政治⼈物的利益联盟,许多政党会因此更加᯿视在其占优势的地区深耕地⽅⾃治,⽽这些正是我们更期待的⽅⾯。

    六、法治下的联邦制。联邦制是宪政⺠主版的地⽅⾃治,它在中央和地⽅之间实⾏纵向分权,这种纵向分权更有利于实现⺠众对就近事务的参与管理权,亦更有利于地⽅事务的⾼效治理。

    中国⻄周王朝实⾏的分封制极⼤的促进了当时中华⺠族对全国蛮荒之地的⼤开发,并⼀起缔造的邦国⾃主⾃治连同上古部族⾃由⼀道,养育和催化出诸⼦百家巅峰性的⽂明原创;中国秦汉⾄唐宋的中央集权郡县制,在州郡层级则往往有⼀百余或⼆百余⾏政单位并列平铺,这⼀扁平格局有⼒削减了中央集权过于陡峭的势能。在⻄⽅历史上,古希腊各城邦的多元竞争极⼤的促进了⺠众权利的扩展和⽂明的繁盛;现代美国实⾏的联邦制,则以其充分的地⽅⾃治展示的⾼度活⼒、对垂直权⼒的层层截断所形成的层层扁平均衡、联邦与各州政争的司法救济体制的公正简洁等,赢得了举世赞誉。与此形成对⽐的是法国,歌德说,“如果伟⼤的法兰⻄不是只有⼀个中⼼点(巴黎)⽽是有⼗个中⼼点,那她的情形会是怎样呢?”我猜 想,以⾃由的艺术想象⼒超绝于世的伟⼤的法兰⻄,将焕发出三倍于当前的能量和活⼒!当今中国各省已普遍出现省会对边缘地市经济⽂化带动乏⼒、地⽅得不到⾼效和充分⾃治、地区贫富差距悬殊等弊端,联邦制是解决这⼀结构性弊端的制度性、终极性最佳对策。展望未来,中国如欲主动积极的⾛向制造业普遍繁盛、⾛向海洋开发和太空开发时代、⾛向尝试原创全新的经典⽂明,尤其需要焕发地⽅之间多元竞争的活⼒。中国亿万⺠众对于创建⼤⾃由社会、更加实质性参与就近公共事务决策权的主⼈需求,更使联邦制 在中国势在必⾏。

    未来中国的宪政⺠主制度设计,可在⽬前三⼗⼀个省、市、⾃治区基础上,进⼀步把全国划分为七⼗六到⼋⼗个⺠主⾃治的省份,深谋远虑的通过资源富集等形式,缔造出七⼗六到⼋⼗个经济中⼼点、⽂明⽂化中⼼点。⺠主不能仅仅满⾜于普选授权,⺠主需要⽣产出“⼤⾃由”社会和“⼤⾃由”⽣活⽅式,同时需要⽣产出更好更⾼的⾏政效率。在联邦制系统规范的⺠主政治框架下,“经济增⻓优先”的政治路线,必须得到⻓期坚持。众议院、参议院、协商院可主持或主导制定⼀套可不断改进的全国经济⻓期规划法案,法案中必须辅之以相应的多种资源配制和专项授权。⾄少必须有三分之⼆省份以常规制造业和信息化制造业为经济基本盘,法案还可超前的运筹以四百到⼋百万⼈⼝为⼀⼩型经济圈,在中国内地打造出⼆⼗个德国模式、⼆⼗个瑞⼠模式、⼆⼗个⽇韩模式。通过⼤技术、⾼技术、᯿型制造业的产业链延伸,绝⼤多数⾼度⾃治的省份可获得⾃⼒⽽强劲的经济财政保障。有此基础,⼗年之内,应⽤技术、科学技术、企业管理类⼤学或学院的本科专科教育可全免学费,这也是对促进全社会“机会均等”⼗分有效的积极福利。

    在⽂明⽂化⽅⾯,七⼗六到⼋⼗个省会可选取现代巴黎维也纳纽约和古雅典城邦中国唐代⻓安城这五⼤世界⽂化之都中的⼀种或数种,作为本省会直接模仿借鉴、综合创新的参考系,再造出⼀个信息时代和太空时代⽴体综合的⽂明⽂化中⼼。每省可通过专项⽴法,以灵活的产权形式创办多个ᇿ⽴的哲学学院、诗歌学院、艺术学院、歌剧话剧院等,积聚在全国或世界范围内流动的⼈⽂、哲学、艺术、⽂化⼀级英才,⽣产丰富的探索创新作品,并普遍增进⺠众的⼈⽂艺术素养。为了提升各省公⺠的⾔论⾃由和思想⾃由的质量、信息量和均衡性,全国议会和各省议会还可专项⽴法,在每⼀省初步培植三到⼋家报业集团、新闻电视⽹,促进其在思想和商业⽅⾯的相互竞争,但不允许任⼀财团跨省兼有报业或电视台,严防其形成寡头垄断,破坏全国思想⾔论信息市场的⼤均衡。联邦制是缔造⼤⾃由社会的必由之路,但⼤⾃由社会必须通过其内部数⼗个格局宏远、英才辈出的⽂明⽂化中⼼的辐射功能,才能熏染成就⼀代公⺠⾼雅⾼贵的精神⽂化品质。

    七、法治下的⾼效⾏政管理体制。中国汉唐时代活⼒四射,部分原因在于拥有⼀⽀多数选⾃优秀的基层吏员、商⼈和军官因⽽具有较强的实⼲操作能⼒的官吏队伍,州县主官也在事权、财权、⽤⼈权等⽅⾯获得充分授权,故往往有以“吏治”著称者。宋明两代⼏乎完全通过科举考试选官⼊仕,这虽然实现了参政机会的公开公平,但也造成⼊仕之⻔狭隘、⾏政主官的公共管理能⼒普遍偏弱的弊端。⽽且,吏部的⽇益强势也使地⽅主官基本失去“组阁”⽤贤的权⼒,政治家阶层的⽤贤能⼒也由于久⽆⽤贤历练⽽⽇益衰减。当今中国官场正重袭宋明之弊,其结果是中国社会主流的管理精英基本不在体制之内。

    宪政⺠主制度下的联邦制,可令⺠选的县⻓、市⻓、省⻓᯿获组阁⽤贤的权⼒和历练,还可集成古今中外丰富的管理和⽤贤智慧,不断加以改进,以⼤幅增强⾏政效率:

    1、中央政府可借鉴古代多相制,实⾏三总理制。三总理分别负责⼯业、⺠⽣、外交与科技三板块。⽬前的单⼀总理⽆论如何精明强⼲,都⽆法周全处置辽阔⽽繁᯿的政务,⽽且在多个领域⽇显外⾏隔膜之实。

    2、⺠选⾏政⾸⻓在组阁⽤贤时,可⼴泛引⼊优秀企业家和职业经理⼈阶层,后者不仅可以帮助有效提升所在部⻔⾏政管理服务的效能,⽽且还可以把⼯商业和社会⽣活的需求、信息等“活⽔”带⼊素以僵硬著称的⾏政体制内部。

    3、实⾏⾏政部⻔的全⾯精密管理化、全部公务员终身接受免费管理培训并教战结合、从⺠意测验结果和内部考评两⼤维度确定公务员奖惩升黜标准,以示信息时代⼤势所趋。众议院、参议院、协商院可主导政府批评部、监察部、⼈事部制定每⼀位公务员岗位的作业⼿册、分⼯协作⼿册、应急⼿册、奖恶升黜⼿册等,通过常规批评监察、巡视、抽样调查等⽅式促其落实,以达成⺠主制度下的良制善政。

    以上各项改进,均应以议会⽴法及其不断的累进修正为准。

  11.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我在 Reddit被全域永久封禁的情况

    因为几个月前我曾经在大号封禁期间,有几天用小号发了几个帖子,现在r/China管理员又找出来并举报到Reddit官方,把我永久封禁。这就是恶意整人。

    虽然我当时的确违反规则,但是并非恶意,且不至于永久的全域封禁。不过这应该不是全体r/China管理员的决定,是某些特别看不惯我的人所为。其他的管理员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和我探讨板面问题。

    最近我发了一些批评特定群体及政治言论,他们应是极反感,所以翻旧账找茬封了

    其实,我和r/China管理者和相对中立者的观点反而是接近的,但是有一部分立场差距巨大。我以为可以求同存异,看来仍然不能容忍。

    这有点类似于香港泛民和中共的关系。哪怕泛民在不少议题上都和中共名义标榜的东西相近,如爱国、民主、社会主义,但是中共还是容不下泛民。

    另外,可能最近我的批判力度比较大、针对性比较强,戳了一些身份群体和中共核心集团软肋,所以r/China宁可容忍一些更激烈但泛泛反共、没有提及一些痛点、关键议题的用户,也不容忍我。所以把几个月前的旧账翻出来,把我举报到官方永封了。

    不过在那里发了近一年帖子,收到不少有益回复。虽然现在被强制清空,但是仍然算没有完全白费,还是起了一些有益影响

    以下是相关记录,就五张图,言简意赅:

    首先被r/China封禁(然而他们说的Ban evasion是几个月前仅一次的行为,小号被封之后我再没用过小号发帖)

    然后是Reddit官方通知全域禁制,通知里写的很明显,说的是几个月前的事,也显然是r/China管理员举报到了官方(因为根据Reddit流程,先是sub管理员判断小号,封禁,再转交官方)

    我申诉失败

    这是我在被封禁之前的几个帖子中,相对最有争议和引起一些势力憎恨、被中共统治核心及亲中共社交平台管理人士不满的:

    (图发不上来,帖在另一处,把链接发过来:

    [https://matters.town/@Wangqingmin/390981-%E8%A2%ABreddit%E5%B0%81%E7%A6%81%E7%9A%84%E7%9B%B8%E5%85%B3%E8%AE%B0%E5%BD%95-bafybeica7ahfu4w3mi7zgy3qujlmszyp34jwr7isoon6bqwo2vbkixh6ke

  12.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致香港社运领袖梁国雄先生的信

    致梁国雄先生的一封信

    尊敬的梁国雄先生:

    我是旅欧作家王庆民。在我中学时期,我就从媒体、报章、互联网等途径听说了您的名字,了解了您的事迹。无论是您为辛苦的劳工和受难的底层争取权利、三十多年来坚持呼吁平反六四和追究北京屠城责任,还是为南京大屠杀等被日本侵略者杀害的国人呐喊鸣冤,以及汶川地震时为四川受灾民众募资赈灾,声援中国大陆许多政治犯和抗争者,您的正义感、勇气、行动力,都极为令我佩服。我也一直颇想与您见面,可惜长期都没有机会。
    
    五年前,我因为一些个人事宜及政治诉求去香港,曾经去到社民连想拜访您,但是并没有找到您。几天后我去中联办“踩点”以为抗议活动做准备,正巧见到了您和其他社民连同仁进行抗议活动。只是当时许多记者和警察围绕,您又很快离开了,我也担心影响您的抗议活动和采访,所以也没能与您说话,最后目送您离开。
    
    又过了几日,因在香港四处求助不成、自身又处于绝境,于是我在香港中联办门口割腕,被关到香港东区医院精神科病房。我此前联络的支联会的冯女士探望我时,我请求她把我的信息和诉求转给您,她答应了,并且告诉我您已经收到。不过后来,我出院回到大陆,也没有收到更多回音。
    
    再后来,经历各种事情、辗转多地,我离开中国大陆来到欧洲。我尚未完全安定下来,就听说了香港发生的反修例运动。仅仅一年多时间,香港政治反对力量被一网打尽,公民社会完全被摧毁。而您也入狱了。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事。
    
    这几年无论我自己生活的各种意外和转变,还是耳闻目睹的中国大陆、香港、世界局势的变迁,都让我充分明白了人生和世事的无常。
    
    但在这不断变化的时势中,也更需要真诚的坚守。而您,正是几十年如一日坚守理想、恪守良知、捍卫正义的典范。我看过您的经历和许多事迹,知道您从港英时期就致力于社会主义运动,爱国爱民,是香港左翼革命的先锋。您参加的“革命马克思主义同盟”,是那个时代香港为数极少旗帜鲜明反对殖民主义、资本主义、保守主义的香港政治团体。
    

    在六七起义(六七暴动,其实我们更适合称之为起义。起义虽然是被利用,还伤及一些无辜,但整体上仍是反殖民主义、反腐败、追求正义的革命斗争)遭到镇压后,香港左翼运动曾长期沉寂。而您则不畏港英殖民当局的高压专制及与其勾兑的中共政权,仍然坚守理想,乃至向逆而逆,为劳工、妇女、底层发声与抗争,几乎单枪匹马,硬生生在香港踏出了一条既激进又和平且可持续的“继续革命”的新路。无论是声讨中共独裁,还是抨击香港建制派(尤其自由党和民建联)罔顾生民百姓权益,都有理有据、掷地有声,让他们不得不做一些妥协,放弃部分既得利益以安抚劳工和底层。

    正是有您在,香港劳工和底层民众才有了依托与希望,让这个充满野蛮资本主义气息、贫富差距极大的城市,仍从缝隙中散播出社会正义和平等博爱的辉光。

    更值得敬佩的是,您并不是那种逆向民族主义者、为左翼革命和国际主义而抛弃国家民族者。相反,您的爱国爱民之热烈真诚,远超绝大多数陆港政治人物和知识分子。无论是保钓活动,还是控诉南京大屠杀惨案、追诉日本战争和强征劳工罪行,及批判美欧列强殖民罪恶,以及港英当局在香港的恶行与对港人的歧视压迫,都激烈而真诚,且几十年如一日从不放弃。您的正义感、勇气、民族精神,让我如山间小草仰望东方日出,得到灵魂的教诲和正义的力量。

    中英谈判、香港回归,本是民族民主革命又一次阶段性的胜利。可香港所回到的这个祖国,却并不是真正的民族民主国家,相反是专制独裁的、野蛮资本主义的、和各国保守反动势力勾兑的。这不仅邓小平时期如此,毛泽东时代就是这样了。无论毛泽东“感谢日本侵华”、会见尼克松、善待皮诺切特等血债累累的拉美右翼军政府人士,中共早就背叛了国家民族、背弃了革命理想。而邓小平时期不仅延续了这些,更是发动六四镇压,摧毁了中华民族百年的民主梦想。
    

    而香港回归后,中共除了假惺惺给六七起义中少数人士颁发了一点奖项安慰,实际上完全倒向了权贵和资本家。中共和港府甚至比港英政府更加亲权亲商,劳工和底层弱势群体生存状况并未有制度性改善,还是新自由主义的乐土和世界各路权贵勾兑肮脏的交易场。当香港劳工和女佣在“劏房”中蜷身时,栗潜心们则在“望北楼”中推杯换盏。而这二者,直线空间距离或许都不超过500米。

    在对待日本侵华和西方殖民罪恶时,中共一方面借助这些团结和收买国人之心、对抗西方和普世价值观的渗入,另一方面却通过种种手段压制对日本罪行和列强殖民真正的反思、批判、追责,以虚假民族主义压制真实民族主义,以建构的“中华民族”代替、虚化、稀释真实强力的汉民族的凝聚、团结、情感,以利于其驾驭汉族人民在内全国各族人民。在对外领域,无论对日、对英、对美、对列强,皆明贬低、实讨好,以获取各国欢心、换取列强支持中共统治中国,甘当列强的“守土官长”。而陆港人民尤其大陆人民,遭受中共权贵和外国殖民者直接间接的双重剥削,无论毛时代的“友谊商店”,还是邓时代的“血汗工厂”,都反映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性质并未改变。
    

    2018年深圳佳士工运,是六四之后中国为数极少的大规模集体抗争,也是中国劳工运动的高峰,展示了中国工人阶级的勇气和工人学生的团结。但佳士工运最终惨遭中共政权镇压,许多工人和青年学生被捕,线下和网上的传播也被禁制。这又一次暴露了中共政权是权贵资产阶级政权的反动本质。

    而华为孟晚舟事件中,中共不惜抓捕外国人为人质、破坏中加/中美关系来换取这位“太子党”,却对赴日抗议靖国神社的香港青年郭绍杰、严敏华被捕不闻不问,又一次以事实证明中共政权是一个只捍卫其特权阶层利益、不顾国家利益和普通国民权利的“内部殖民”政权。(且在孟晚舟事件时,华为在波兰一位高管被捕。华为及中国政府皆迅速与其“割席”,同样反映了中共这种区别对待)
    
    这样的“祖国”,还能爱的起来吗?虽说政权和人民是两回事,但是不得不承认,起码拥有话语权优势的中国既得利益阶层、中国高学历中青年男性,无论是拥护中共的建制派还是反共的反对派,无论名义上是左派还是右派,普遍都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逆向民族主义者、谬误民族主义者中的一种甚至兼而是之(包括您曾经声援和帮助过、在中联办前为他们疾呼过的一些人)。他们与中共公开宣扬或暗地鼓励的,并无二致或是其镜像。这样的国家和国民,想“爱”真的不容易。
    
    而香港,这些年也越来越“内地化”,香港建制派与中共权贵阶层高度捆绑,对港人自由的制压与侵蚀,日重一日。相对于港英政府还讲一些现代资本主义的人道(哪怕本质上是比较虚伪的、有局限的、以维护资产阶级和殖民势力统治为目的的),中共则是推行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以及将“爱国主义”作为遮羞布却并无真正爱国心,其虚伪和无耻更甚于港英当局。至于当年承诺的建设“新民主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的理想追求,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在这样的国家和城市,如此的意识形态和现实中,您却仍然几十年不变,坚守革命的初心和理想,为社会公义奋斗不止。您在立法会、中联办门前、中环、维园,一次次痛斥那些高高在上的下流者的丑行,酣畅淋漓;为劳工和妇女发声、声援国内政治犯和维权人士,真诚有力;几十年来不停奔波,在各色强权和复杂灰色的利益网络中周旋,为无力发声和反抗者争取话语权和合法收益,脚踏实地。您所言所行及精神品质,想再赞扬已没有词语可以形容,前面的赞扬下已无可复加。
    
     而2019-2020年反修例运动及镇压发生后,中共政权彻底撕碎了“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契约,摒弃了“五十年不变”的诺言,并趁机将政治反对势力乃至整个香港公民社会完全摧毁。不仅暴力反抗被镇压,连通过议会和游行等和平方式进行抗争都不被允许了。这可见习氏中共的丧心病狂,也反映了今日香港和全中国黑暗压抑的残酷世相。
    
    不仅中国,整个世界的形势都让人感到不安甚至悲观痛苦。曾经席卷世界的进步浪潮,无论是罗斯福国政、六八运动、康乃馨革命为代表的第三波民主化、拉美左翼的崛起、阿拉伯之春……都已过去、远去(虽也略有复返,如巴西卢拉击败博索纳罗),今日的世界则是右翼保守民粹大兴,从美国的特朗普-彭斯-蓬佩奥-德桑蒂斯反动势力,到印度的莫迪、匈牙利的欧尔班、俄罗斯的普京,乃至日本的安倍晋三-岸田文雄,各政权都在破坏世界的和平进步,被压迫的弱势民族和人民更加蒙难。
    

    而在香港,同样出现了强劲的本土民粹势力,裂解了泛民主派,并激化了陆港矛盾、与习氏政权共同打破了中共与香港非建制派的某些默契,并酿成了反修例运动中的一系列暴力冲突。当然,并不应该苛责他们,中共才是最大祸首。不过,香港的本土主义者、勇武派,所作所为虽也可以理解同情,但毕竟是狭隘短视的,既难以促成香港的自由民主,也与普世正义偏离。

    更悲哀的是,曾经代表先进生产力和新文明的革命先锋力量--劳工阶层,其经过裂变,其中一部分反而成为右翼保守民粹势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一方面为自己争取权利福利,另一方面却反对女权、LGBT权利、少数族裔和其他弱势群体权利,乃至反对其他国家劳工获利、劳工间相互竞争和伤害,还听信各种阴谋论和仇恨煽动,变得狭隘、反智、盲从。虽然并非所有劳工都如此,但是起码相当一部分劳工(无论是欧美的还是第三世界的)的确是堕落了。
    
     其实,劳工阶层一直有两面性甚至多面性。一方面,劳工是生产力的核心、生产关系的中坚,是人类工业化、现代化、文明化的主力军。没有劳工,就没有今日繁荣伟大的世界。另一方面,劳工阶层亦有自利性、愚昧性、狭隘性。在中国,中国国企的“工人贵族(工贵)”,在毛时代就已蜕变为剥削阶级、食利者,创造价值远不及所得,还成为阻碍变革的保守顽固势力。而中下层的工人,就其劳动中的付出及贡献值得尊重、同情、帮助,但他们中起码相当一部分,是厌恶女性、仇视弱小(哪怕他们自己也是弱势)、排斥异类、残酷暴戾、反智迷信的。即便这些根本上是统治阶层的压迫、洗脑、引导,但他们自己也要承担部分罪责。
    
    即便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工人阶级就有这些问题,只是相对于封建保守势力和原初的野蛮资产阶级,当时工人的保守与狭隘并不突出,甚至是与女权等进步潮流合流,并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作为进步势力一部分,与女权主义者、残疾人、少数族裔等站在一起。但一个世纪过去,随着时代发展和各种力量的分化组合,起码部分劳工反而倒退到类似于纳粹德国和天皇-军部日本的工人的反动程度了。巴西卡车工人抛弃了劳工党,反而狂热支持极右法西斯分子博索纳罗、呼唤军政府回归时,最能体现这种可悲的堕落。
    
    但这些堕落,也并非完全不可理解。各式各样的剥削、压迫、欺骗、暴力,让劳工处在苦痛和迷惘中,也难以得到良好的教育、无力正确认知与判断,很容易被煽动和利用。虽然相较于前两个世纪,劳工物质条件得到巨大改善。但“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各国国内的贫富差距、国际上经济政治发展的不平衡,都损害着劳工的尊严与利益。而随着产业转型、人工智能的发展,“锈带州”的遍布,传统产业工人阶层反而比物质匮乏的旧日更加焦灼与失落,自然易被极端思潮吸引。
    
    而政治经济精英、主流知识分子,并未对劳工的处境和苦难充分认识和关心,甚至相较旧日还明显消退。当今的左翼力量尤其精英左翼,也更倾向于女权、性少数、环保等更加“时髦”和“香槟化”的议题。精英阶层的冷落乃至抛弃,加剧了劳工的不满和被斥感,转向保守势力争取现实中的利益、寻求心理上的安全感归属感,也就更可以理解了。
    
    但理解归理解,劳工的民粹化、保守化、狭隘化,无论对劳工自身的长远利益,还是世界的和平进步,都是严重的损害。
    
    总之,如今的世界,逆流汹涌,冲突频仍,各身份群体分化对立。相较于数十年前,世界不是更加大同,而是更为撕裂。“中国模式”极权、俄罗斯扩张主义、印日保守民族民粹主义、美欧右翼霸权主义,都让这世界充斥丑恶,弱者被凌辱鲸吞,人类前程晦暗难明。最近一年完全非正义的俄乌战争,更是让世人看到了鲜血、横尸、家破人亡,文明是多么脆弱。
    
    这样一个既混乱又极端的年代,不仅没有了“全副武装的先知”去扫清邪恶、再造人间,连“被解除武装的先知”和“被流放的先知”都是没有的。当年略有影响的彭述之、王凡西皆已故去,至于陈独秀那样品质优秀、才华横溢、民主主义立场的托派,更是无处可求。第四国际除在少数国家还有活跃,整体上已成为行礼如仪的象征性组织,无力也无心推动世界不断革命与更新。
    
    未来香港、中国大陆、全世界,出路在何方?十年前还颇有蓝图与希望,近几年反而变得混沌不清。
    
    但是,希望之光仍然是在的,且正是在您和其他暂时落难的仁人志士身上,在与您志同道合的后辈们身上,在世界各地热爱自由民主、追求公平正义的人民身上。去年底遍布中国各地的“白纸革命”,反映了即便极权高压,仍然有许多人民包括青年工人和学生,勇敢的与强权搏斗,发出新一代的震撼之音。
    
    而根据各种信息,“白纸革命”中的勇士,不少都是直接间接受到从香港产生和播散的自由、民主、正义思想理念影响,促成了他们价值观的更新与现实里的行动。自中共统治中国大陆、进行一系列镇压、屠杀、文字狱以来,大陆人民普遍没有了骨气,脊梁折断、道德沦丧。是香港,准确说是香港各路爱国民主人士,续上了中国人的傲骨、修复了被折断的脊梁、传承了中华文明的精神。
    

    而您,则是港人中最硬的那根肋骨,与司徒华、李卓人、何俊仁、古思尧等人,共同撑起了香港宁折不弯的脊梁,将自强勇敢的民族精神传承和光大。当大陆从官方到民间,皆对强者奴颜婢膝、对弱者肆意践踏,满嘴谎言、处处背信,为公沉默、为己叽喳,纷纷沉浸在物欲与私斗中时,是您及其他香港仁人志士一心为公、正直勇敢、言无避忌、为民请命,言大陆人不愿言之声、行大陆人不敢行之事,让多灾多难和长期沉沦的中华民族还在香江一隅保有良知与勇气,让许多受难者实实在在得到了帮助与温暖。

    而反修例运动后的镇压和《国安法》,则在试图将港人接续都脊梁也打断,让汉民族最后的坚守之土也被征服。从现实层面看,他们已经得逞了。但是,人不仅有肉体,更有精神和灵魂。对勇士们,即便被囚禁、杀害,壮志是不改的。
    

    虽然这样的话有些自我安慰,但是并不只是自我安慰。汉民族历史上、世界历史上,暴力与黑暗是频繁的,且比光明还要久长。在黑暗时代,人们的确难以战胜野蛮残暴、不择手段的征服者。但是,人们可以以各种方式包括心灵的坚守和思想的抵抗,以积蓄力量和传播文明,以待未来的重光。

    您历经多次牢狱之灾,此前每一次都坚韧的渡过,且更加坚毅勇敢。这一次,也不会例外。虽然即便出狱,外部不会有以前的自由了,但生命犹在,万事可能。相对于雅格宾党人殒命断头台、巴黎公社社员倒在公墓、俄国内战和斯大林清洗中托派人士的罹难,如今还是多了更多抗争可能与周旋空间。
    
    抗争与革命难,建设更难。两个多世纪的左翼革命史,虽然创造了诸多辉煌,但是也带来或加剧了各种祸难。从苏维埃俄国的凶残到红色中国的无情,从柏林墙以东史塔西的秘影到三八线以北金家王朝的暴横,“光辉道路”上到处是卑劣的暴行。“共产主义”,多少罪恶假汝之名!
    
    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和《动物农庄》,把这样名为共产政权实为“老大哥”独裁的真相揭露的最为清楚明白。“所有动物生而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平等”,“老大哥”和“拿破仑”这样的枭雄总是能在这种逆淘汰中胜利,宰制亿万臣民;而“戈德斯坦”和“斯诺鲍”,功绩再辉煌,只是为“老大哥”做了嫁衣,为解放和保卫人民而打造的军政体系,反成了戕害人民的机关势力。而如今中共的大数据极权体系,其触角之广分布之密,已远超过了奥威尔的想象。(但奥威尔看到甚至部分亲历这些,仍然坚持社会主义理想,明确说明自己为民主社会主义者,而非一些中国自由派将之扭曲的右翼自由主义者)
    
    如果马克思和托洛茨基穿越至今,看到各红色国家的兴衰与异变、平民和弱势者艰困受辱胜于沙俄和民国,或许会放弃曾经的许多主张,而是更青睐于欧洲的社会民主主义、“修正主义”模式吧?(不过,我们也不能因为曾经的红色祸难,而否定共产主义理想的伟大与不断革命的价值。和平与繁华,如果是建立在平民尤其底层的忍辱含垢之上,那不如奋起捐身,将锦绣化为焦土)
    

    未来的世界,应是怎样的呢?从先秦的孔子、墨子,到希腊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从东方的“格物致知”到西方的“百科全书”,从马恩列托的激进暴力革命论,到社民党人的《哥达纲领》和1990年代逐渐兴起的“第三条道路/新中间路线”……多少人都在思考和总结。而人类历史的跌宕、一个个政权的兴衰更替,都在告诉人们,“同志仍需努力”。前人已做了该做的,后面的路还要后人探索和思考。

    您历经几十年风云沉浮、生死抗争,必是比我这个后辈小卒思考更多更深。我也希望您再多思考未来香港和大陆的出路、世界的蓝图。虽然,或许已经来不及了?气候变暖导致的危机,可能让几十年后的香港成为高度不宜居之地,百年后则将被淹没。而中国大陆乃至世界多数地区,也将频繁受害于气候危机带来的高温、洪水、干旱。这将是比政治更加难以逆转和抗衡的挑战。
    
    但或许人们会在气候危机完全无可收拾前,找到解决或缓解方案?不过,也的确不能过于“杞人忧天”,还是要理性沉着,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力而为,思考和改变,而非破罐破摔、撒手不管。
    
    习政权这些年的倒行逆施,让中国劳工更加“劳而固穷”,白领“996”、农民工天天淌血与汗,忙碌一生连房贷都难以还完;中国农民仍然贫困、被歧视、遭受各种暴力;中国的中学生从早6点到晚10点,六年如一日的在做只消耗不产出的无用功;中国女性(无论是女孩还是妇女),被欺凌、骚扰、伤害,更是家常便饭,从未有充分的权利与尊严。其他如残疾人、艾滋病和麻风病病患、监狱囚犯等,更是常年生不如死……他们被贫乏、不安、伤害所困,难以清晰的发声和自主的抗争,乃至已经在从国家机器到市井流氓的不断折辱下丧失了基本的尊严和稍作反抗的勇气。
    

    这时,更需要有人代其发言,表达他们的愤懑与诉求,为他们对抗强权、寻找出路、促成变革。“不断革命”不仅包括政治革命,还有经济革命,更有社会革命。中国大陆人民是朝鲜人民之外世界上被束缚与压迫最深重的,也最需要变革与解放。他们被戳了双目、闭了双耳、堵了嘴巴、断了臂膀、截了手脚,世界各地追求公义和平的人们,要替他们看、听、说、做,并为他们助视助听、恢复言语、接上四肢,让他们逐渐重新自立自强。

    您和香港诸多志士仁人已为大陆人民发声了数十年,我不胜感激。而现在大陆人民显然还难以自主的抗争,仍然需要你们和你们培养的后辈为国人代言。
    

    我也知道,如今的港人,除了作为中共走狗的建制派,其他更多是本土民粹派,传统泛民式微,而激进左翼更是凤毛麟角。但这片曾经爆发过一系列革命斗争的城市,仍然有不少深沉而有热情的战士。著名演员黄秋生,就对第四国际颇有兴趣,也热衷于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与史学。他培养了许多后辈,总会有一些愿意继承他的衣钵与思想吧?

    我想您也是一样的。虽然如今有反叛精神的港人,大多数是和黄之锋、罗冠聪、游蕙祯、何桂蓝等人的本土自决、香港城邦主义立场观点相似,而对左翼和大中华主义嗤之以鼻。但应该不至于都是如此吧?邹幸彤女士、何洁泓女士,都是进步主义和关心中国大陆人权的新人代表。但是也的确是太少且边缘化了。
    

    我希望您出狱后,能对香港有志于公义的青年人更多教诲,告诉他们中国大陆人民百年来甚至数百年来的苦况、如今的种种境遇和绝望。也希望您告诉他们,香港人的血脉、文化、价值的根在哪里。青年人或许因大陆人的素质低下、价值观扭曲、社会丑恶而厌恶远离,但如今大陆和大陆人的境况,难道不是“大旱望云霓,国难思良将”,更需“国际纵队”的拯救吗?

    十四万万生灵,在痛苦、麻木、沉沦。要有当代的普罗米修斯,为他们的心灵带来希望,让白昼却昏黑的祖国宇内澄清。无论香港、台湾,还是世界各国,凡是能够为中国带来民主、进步、正义的人士,有心的国人都感激不尽。
    

    当然,中国大陆自由民主的实现,根本上是需要大陆人民自身的奋起、对香港支援者的配合。前些年陆港民众关系的变迁,给出的的确是令人失望甚至绝望的答案。但是,应不会永久如此。例如许多大陆人在经历三年“清零”政策下封城隔离的各种折磨,对香港的反修例运动由曾经的仇视变为理解尊重甚至支持。而如今一尊不断倒行逆施,民怨沸腾,或许国人会更多的明白港人的价值观、理想、各种勇气与坚持,再次合流、共抗强暴。

    如果经历种种折磨的大陆人民,再过若干年仍然不能觉醒,仍旧仇视香港自由民主势力,那这些人既不值得拯救、也拯救不了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您不悔初心,把理想与斗争精神坚持下去、传承给更多人。我就是受到您的感召和激励(当然还有其他榜样,如岳飞、林昭、许志永),一路坚持到了今天。当然,一个小卒的坚持,于大局无补。但若千千万万小卒,万众一心,自由旗必将重树云霄,自由钟亦会再次敲响。没有抗争,哪有改变?济弱扶倾,义无反顾,不仅是社民联的格言,也应是每个中华儿女共同的座右铭。

    还有很多话,是写不尽、说不完的。前面所述所感,也颇为零碎。以后或许还有机会再联络。希望您早日出狱,也祝您和您的爱人陈女士平安健康。
    

    王庆民

    2023.4.26

    共和历231年花月铃兰日

  13.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关于满清及其后继者的重要疑问

    节选自我的《正论新疆“再教育营”问题》一文:

    一些与本文内容有关的重要疑问

    正如文章中所说没有珍视人权、以单方面宽容造成更大祸患那样,还有很多可以思考的。辛亥革命后北洋政府、国民政府对于满清统治集团的相对宽大,这种以德报怨是否真的换来了以德报德?

    	 
    溥仪两次复辟,是不是说明这种宽大其实并不能在利益纷争下得到比以怨报怨更坏的结果?
    		
    满清统治集团的残余和继承力量(既包括满人,更包括在利益和价值观上认同满清、认同“满蒙价值观”的亲满汉人,如许多蓟辽汉人、东北汉人。甚至说后者才是最重要的),又在日本侵华、中共战胜国民政府过程中,起到了怎样巨大却隐蔽的作用?在中共统治中国大陆的这数十年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尤其在“镇反”和“文革”中的立场、境遇、表现)?
    		
    满清统治集团后人及价值观亲近者们,在当今中国又有多大的作用力?在政治、经济、文化、外交等各领域、中国社会各宏观微观层面,有何种行径和影响?(这一条是重中之重,尤为重要)
    		
    满清统治中国的各种理念/价值观、制度、文化、治国方式,又对当今中共的统治、中国这几十年的历史进程、中国社会状况,有怎样的影响(或者干脆就是继承者)?多少人的生命、权利和尊严因这些影响毁灭或者说横遭践踏?
    		
    我并不是说这些完全就是满清及其继承力量造成的,但其在其中起到了多大份量的作用?
    		
    

    这些被相对而言极大忽略的问题,究竟应不应该忽略?

    同理,国共两个政权都对日本宽大,这又反映了他们怎样的价值观、造成了什么后果?对中国国家利益、国民利益、抗战受害者利益,又造成了多大损害?“以德报怨”促成两岸都实现中日关系友好,但又为未来中日关系埋下怎样的祸根?
    		
    如何才能既不陷入极端的复仇和清算、永远的冤冤相报,又能有效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清除前朝统治中那些残虐、不公不义、相对于其他统治者更恶的东西?
    		
    不快刀斩乱麻,又会贻害多少人、让社会黑暗延续多久?
    		
    

    “少”民主的国民政府,输给“无”民主的中共,是不是恰恰是因为国民政府还有一些民主、有反抗的空隙,所以输给了内部高度统一团结没有异议的中共(有点像最近塔利班战胜阿富汗政府,入主喀布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能不能改变?

    	 
    为了仁义的好名声宽容那些恶人,是实现和解进步还是埋下祸根?
    		
    但是如果真的干了那种“快刀斩乱麻”并且不惜使用残忍手段复仇与清算,那是否又变成了另一个满清般或者胜于满清的恶佞政权,变成比侵华日军更暴虐的兽军、比占日本人口大多数的日本右翼更加令人痛恶的民族主体,成为更恶的屠龙者?那样还值得支持吗?
    		
    在道德与实用、短期与长远利益的对比中,究竟应该怎么办?有没有可能真的二者兼得?如何既能凝视深渊,又不被深渊吞噬?
    		
    未来有没有可能既一个生命都不直接和间接伤害,然后又能完美解决历史的创痛与遗留,不遗祸后人、不转嫁给弱者和不发声的“老实人”(“弱者”和“老实人”不仅指个体也指群体)?
    		
    我们每一个具体的人又应如何在所参与或裹入的重大问题与社会变迁中做出怎样的抉择?
    
  14.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致香港支联会邹幸彤女士的又一封信(兼谈中国大陆与香港的历史与连结、中国大陆女性的处境、陆港关系、未来的期望等)

    致邹幸彤女士的又一封信

    邹幸彤女士好:

    我是旅欧作家王庆民。两年前,我曾经给您写过一封相对简短的信,表达了对您的支持。我不知道您是否收到和阅读。或许寄信的人太多、香港监狱又有诸多限制,您未能读到。但也没关系。

    又是两年过去了。您被中共和港府控制的司法机关判刑,仍在羁押。而我则也在各种流离、抗争、困惑、思考中。我想,我还是要再给您写一封信,也就是这封信。我也不知道这封信您是否会读到。无论是否读到,我都写一下吧。

    您作为支联会的新秀、香港社运的新星,本来将继承司徒华先生的遗志、接替奋斗数十年的李卓人先生的衣钵,成为香港爱国民主运动的新领袖。您也将在法律领域有巨大建树。

    然而,反修例运动后的逆流,打断了香港民主进步的进程,您和李卓人先生、何俊仁先生、梁国雄先生等,都蒙受牢狱之灾。中共如巨人侵略者哥利亚一般,在践踏香港的法治与繁荣,更如利维坦般制压着东方之珠的自由民主。从警政的暴力弹压到《国安法》的颁布,香港公民社会一夕消失,港人噤若寒蝉。

    在这样的残酷景布下,您不仅没有屈服、拒绝出卖帮助香港爱国民主运动的各方人士,还在法庭上慷慨陈词,诉说纪念六四的意义、痛斥极权暴政的无耻。这正是民族的脊梁、巾帼的榜样。

    如今中国大陆和香港的境况,明白的告诉我们,可能还有很长的黑暗。您还不得不在监狱煎熬,出狱后也仍然难以离港,还会被打压和灭声。

    这样的处境,您很可能是苦痛、郁闷、伤感的。我或许可以感同身受。前些年,我曾经被关在香港东区医院精神科封闭病房,也亲历了失去自由的境况。监牢是难熬的,是日夜希望自由的。

    但这些痛苦的体验,耳闻目睹的种种不公与丑恶,客观上会丰富经历者的见识、思想,若能坚韧熬过,后又得到一定的支持保护,那苦难将成为共情的来源、升华的燃料、进取的动力。

    无论中国大陆、香港、许多国家地区,人与人、阶层与阶层、群体与群体之间,都有各种有形的隔离与无形的隔膜。精英阶层出身的人,往往是难以和庶民及底层感同身受的。例如香港富豪、前立法会议员田北辰,亲身体验了两天清洁工日常工作和生活,才了解到香港底层多么艰辛。

    但那种“体验”,也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因为这只是“体验”,而非从出身、正式职业、日常衣食住行,都真实和永久的底层化。而且田北辰没有坚持到底就提前结束体验了。他显然是有主动选择权的。而只有真的在不得已、无力抗拒下沉入底层社会或特殊环境(例如监狱、精神病院、戒毒所),才能充分明白平民、弱势、底层的苦楚艰辛。

    就例如我,曾经也有过衣食住行不须发愁的生活阶段。那时的我对社会黑暗面的认知只来源于各种书籍和影视,看世间的贫穷和不公义,只是雾里看花,与底层颇有隔膜。

    直到后来,因为家庭变故、校园暴力、网络暴力,各种侵害,后来维权和流亡,尤其被关进精神病院一段时间,才深深体会到了究竟什么是苦难和绝望。

    例如,在陪护父亲时,睡在医院的地板上,因为水泥砖地而硌的难以入眠,来回翻身;在维权奔波中乘坐需要连续坐十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时,一方面困乏至极,另一方面座椅前后太紧,无法躺下,精神几乎崩溃,几次离开座位直接躺在两排座椅中间的行道上,被司机训斥要把我扔下去;在香港精神病院封闭病房,被护士呼来喝去、颐指气使,也只能忍耐服从;刚进去时因为不喜欢甜食不想吃饭,结果一天没吃,饥肠辘辘,又无事可做而焦虑不安,于是第二天就不管什么饭就狼吞虎咽;出院后回大陆,因为家庭冲突无法回家,辗转流离多地,盛夏酷暑大汗淋漓,头昏脑涨,手机丢失。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找苦命人”,也不是巧合,因为弱小和受伤,又没有支持帮助,那必然是一系列后遗症的降临。

    除了亲历,我还听说、目睹、见证了许多底层和边缘者的人和事。例如,在香港,我看到“笼屋”里没有空调、臭气熏天环境下孤苦无依的老人;精神病院里或大喊大叫、或呆滞愚痴,乃至大小便长期失禁的病患;在入境处羁押室隔间看到的疑似大陆偷渡客、性工作者……在大陆的深圳,我看见打工者子女学校里还很天真善良的孩子;同样在深圳,还看到一边吃着清水大米汤一边工作,为生活打拼的移动营业厅营业员;在陕西一个借住的朋友家里,看到生活贫困但仍坚守善良、持家有道、做足了作为丈夫的妻子、儿子的母亲职责,并不求什么回报的中国农村女性……

    还有,沦落底层、虎落平阳、受苦受难时,会看到各种丑恶的人的种种丑恶嘴脸、无耻言行,轻蔑、侮辱、冷漠、调戏、虐待……他们也只有对弱者,或在你弱的时候,会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如果你是中上阶层、没有软肋被其拿捏,是看不到更感受不到这些恶、欺凌、伤害的,乃至到处都是温馨和笑脸。如果自己没有沦落底层,即便你旁观了他者被欺凌,也不能真正感受和理解那种痛苦、屈辱、绝望的程度。而在这样的绝境里,也更对雪中送炭的良善之人及其善行更加感动。尤其是那些同样的底层人,以及与你素昧平生无利益瓜葛、并不有求于你、也并不想利用控制你的人的帮助,更是珍贵至极,让落难者温暖,让残酷的世界有虽仅一丝但却贵重于灯塔般的光。

    这些人和事,如果长期生活在中上阶层,是看不到或者忽略的;即便看到,也是不易感同身受,只是他者的浅浅同情。只有自己落难,成为他们一部分,同病相怜或者说处在同一位面,各种感受和同理心,才涌入心间。尤其是在失去自由、任人摆布、无力反抗的境地,才能切身体会到底层人的绝望与愤懑,也更能明白边缘者中恶人的不得已、良善者的可贵,以及改变这一切不公不义的必要与急迫。

    还有,经历失去自由、贫穷、绝望,会思考到许多在平常根本考虑不到的东西,或有认识但却认知片面、思索不深。例如死亡问题与生命价值问题、自由与秩序的权衡、经验与理性的偏差。想了这些,才能大致明晰人活着应该做什么,如何不浪费有限而宝贵的短暂一生。

    当然,这些思考大多数是在重获自由、安宁、相对不那么匮乏的条件后,回想前面那些沉沦与绝望,才思索的系统和健全的。如果只有贫乏与暴力,后面没有挣脱,那一是根本没有心力去仔细思考、只感到痛,二是即便想到也无法表达、行文、传播。

    但如果没有那些经历,只有安静祥和,当然是无法体会和思考这一切的。

    我说这些,也算一个“前人”的经验吧。邹女士如今陷于囹圄,狱后也将有很长时间难以完全自由。这样的现实暂时难以改变。或许,只能在这苦难中体验和思考,直观感受失去自由、弱势、匮乏者所历所感,在逆境中寻求思想的丰富和心灵的升华。

    当然,苦难就是苦难,并不因为可能得到一些特殊体验和思考,就不是苦难了。我也不认为为了得到什么体验和升华,就要去享受苦难,以苦为乐。对邹女士而言,我还是希望您早日出狱,重获自由,并最终完全摆脱各种枷锁和阴霾。

    我也深深的希望,邹女士能够坚守理想,不仅为香港,也为中国大陆人民的尊严、权利、福祉,不懈的奋争。

    我明白港人的不易、面对中共和港府迫害的苦痛。但其实,中国大陆人民所遭受的,百倍千倍于港人。港人毕竟曾经有过部分自由民主,今日也仍然享受被削弱但仍颇有存留的法治,物质上也远超大陆绝大多数城市和乡村。而中国大陆,自由民主荡然无存,法治则是“你说法律我就觉得好笑”的状态。而在物质上,前总理李克强说过一句话:中国有6亿人月收入不超过1000元(人民币)。

    而在贫乏、没有尊严、缺乏安全感的国人中,女性占了一多半,是弱势中的弱势。在残酷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环境、男权主义主导的资源分配和话语体系中,中下阶层尤其底层的女孩和妇女,是最大的受害者。

    许多跟您同龄的中国大陆女性,从小就生活在贫穷、重男轻女、暴力的家庭,而学校和社会同样是糟糕和冷酷的。家暴、校园暴力、歧视与欺凌,都普遍的发生着。而性侵害也时有耳闻,且人们更多是鄙夷受害女孩,而非强奸猥亵犯。

    有些读完了小学和初中,就直接辍学了。她们要干农活,或进工厂/作坊,如果有哥哥和弟弟,还要以自己的劳动,供养他们的学业。而到了20岁左右,很多都已嫁人。而新的家庭,大多数只会比娘家更差。服侍丈夫和公婆,占据了大多数时光和精力。对于女权,她们甚至从来都没听说过。当您在英华和剑桥激扬文字时,她们正在田间锄地,在给孩子喂奶,在面对暴戾的丈夫、被迫痛苦的履行作为妻子的一些义务。

    有些好一些,读了高中甚至上了大学。可其中大多数女性,毕业之后也只能在有限的工作选择中接受一项,拿些微薄的工资。而她们的婚姻,的确会比那些一开始就辍学和婚嫁的女性强一些,但也好不了太多。在男权社会环境和话语体系主导下,又没有民主法治,歧视、欺凌、性骚扰和侵害,几乎难以避免。

    即便是颇有身份地位的女性,也并不能免除受辱的危险。大陆有一位您的同行、女律师孙世华,或许您听说过甚至认识。她就在查访案子时被警察找借口脱光衣服裸体检查(虽然是女警检查),后来虽有报道,但仍然不了了之。而如举报男老师性侵女生的女教师何思云,也被铁路公安以调查其是否吸毒为名,强制验血验尿。而709律师们妻子的遭遇,您应该就更清楚了。

    显然,公权力不仅不会成为保护女性的屏障,本身就在侵害女性的尊严与自由。这样的环境下,中国女性连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种种不幸都随时可能发生。即便没有侵害时,被侵害的可能性、加害者普遍不受罚的前例与现实,所造成的不安全感本身就是对女性持久而隐性的伤害。

    不仅女性,劳工、农民、老年人、LGBT群体、少年儿童、身心残障者……中国大多数弱势群体都处在与女性类似的贫困、被伤害、不安全、没有尊严的境地。包括女性在内各弱势群体相加,起码占到中国人口的80%。她/他们一直在痛苦中挣扎和忍受。

    由于专制的强大和自身的弱小,以及困在贫乏与不安中,以及长期的洗脑教育和信息封锁,中国大陆大多数人都丧失了思考自身苦难根源、发出声音、寻求出路的意识和能力。

    就像在流水线上挥汗如雨的打工妹,工地上搬砖提泥的打工仔,在家每天哄着啼哭孩子、照顾丈夫和公婆的主妇,每天都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阅读、游历,更难以完整有力的表达了。

    从应然上,她/他们是这个社会的被侮辱与被损害者,是被束缚与欺凌的对象,最需要觉醒和解放。但从实然看,虽然她/他们是最需要觉醒和解放的,但却最缺乏觉醒的条件、最难以挣脱层层枷锁。即便她们发声了,就像被人贩子拐卖、被强奸和囚禁的郜艳敏、马泮艳,如今仍然生活在苦痛中,还长期受到从政府到网上一些恶人的骚扰攻击。更多的不知名的女性维权者,更是反抗后遭遇酷刑,被关在黑监狱和精神病院,她们的发声反抗反而遭到更多迫害。

    一代代的、数以亿计的国人,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与死去。即便偶有反抗者,更加悲惨,在施暴者的的暴力和旁观者的嘲笑中死去。

    存在不等于合理,不公不义是需要改变的。尤其中国的妇女及其他各受压迫的群体,都应觉醒和解放。而她们自己在枷锁中难以挣脱,也就更需要他者的力量。

    而香港,正是大陆的希望;您在内的许多香港仁人志士,正是大陆人民的希望。你们的学识、视野、责任心、理想,都是大陆人民普遍难以企及的。

    虽然今日的香港,也在利维坦威压下,您和许多仁人志士也身陷囹圄。但是,你们拥有的各种有形无形的资源、财富、识见、勇气,仍然是普遍愚昧懦弱大陆人无法比拟的,在未来终能重现光芒,并惠及大陆人民。

    退一百万步,即便百年之内中共专制也不能推翻,更久的未来也仍然有希望与无限可能。你们和亲朋好友、同志同仁,可以将星火传给下一代、下下代,无数代。

    街头的反抗之声湮灭了,但枕边耳语仍能长久流传;

    公开的出版物被禁毁了,但口口相传的转述无法切断;

    国殇之柱被移除了,但记忆的证明仍扎根在脑髓心间;

    维园不再能举办六四纪念晚会了,但斗室中和山岩上的追悼与连结难以荡绝;

    百万人的中环汹涌消退了,千家万户的星星之火不能扑灭……

    但是,这些并不是自然会发生的,而是需要人们去做,并在心灵乃至现实中相互呼应,如溪流汇作江海般连接和壮大,成为未来复兴的源泉与基底。

    邹女士,您想一想和您同龄的那些中国大陆女性们的生命轨迹。同样的人,因为不同的环境与制度,天差地别。而她们,本也应有自尊、自由、自主,幸福的度过一生。她们无力发声,不能慷慨陈词,乃至对祖国和世界的基本认识都被专制剥夺和扭曲。要有她者为她们代言和奋争。

    香港的语言、文化、历史,也与汉文明、大陆的历史变迁,密不可分。从中英战争到辛亥革命,从反日抗暴到陆港重光,从国共内战到文革及延展的六七暴动,从改革开放到香港回归,再到北京奥运、汶川地震、政改与占中,以及大陆一尊倒行逆施和香港反修例运动……无论荣光还是祸乱,陆港皆难以分割。双方民众虽时有龃龉,但多为政权和下流分子的挑唆。港人虽也有极端反陆者,但细思仍是可以理解。

    未来的香港和大陆,仍然会密切相连,共为沉浮。曾经的香港,将沉睡和闭锁的大陆唤醒、与世界相连,促成了中国民族民主革命的胜利、助力了中国大陆经济腾飞、传播了中华文化和张扬了汉文明。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可以撬动地球”。香港就是中国大陆、汉民族、中华文明复兴的“支点”。过去是,未来也应是、会是、必是。

    中国大陆需要民主、人权、女权。曾经的英杰们,孙中山、黄兴、邹容、章太炎、吴樾、彭家珍……生命虽逝,壮志不改。巾帼英豪亦许多,秋瑾、唐群英、郑毓秀、向警予、何香凝、林昭、张志新、高耀洁、郭建梅……你要记住他/她们的名字和事迹,让中国的民主人权与妇女解放真正实现。

    您在香港的前辈,司徒华、李卓人、何俊仁,梅艳芳、陈方安生、冯爱玲,也都为陆港的民主进步事业奋斗不息。司徒华先生和梅艳芳女士已然故去,但他/她们的精神不灭,为后人做下真诚正直的表率、指引了前行的方向。

    您对诸位在港九奋争数十年的男女前辈都很熟悉,应是明白其心志与梦想。他/她们绝不甘心一切戛然而断,必是期待陆港又一次重光。这需要传承与坚守。您已经做了许多,他们应颇为欣慰。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滋扰如荆棘,谤毁如蚊蝇,有时比利维坦的枷锁更为侵蚀心志。但越是如此,更要坚持,不能让恶人得逞。

    一个人,孤立的,影响必然有限,未来亦有消逝的一天(当然每个人都会迎来生命终点,早与迟而已)。所以,要续播种,再扩散,又传承。您的身后,也要有新的火炬手。虽然这似乎是很久之后的事,但历史长河之长,让几十年也仅仅是弹指一挥间。何况,各种不确定性也更让人不安。要想火不灭,薪不能尽,一代代都有燃灯者、守夜人。要尽可能多的同仁、挚友,联成无法尽毁的网络。

    您的许多在港同龄和后辈,如黄之锋、罗冠聪、何桂蓝,走上了既有相向又有偏差的路。我以前是反感的,如今是理解的。是谁逼的他们选择了本土主义乃至港独?是那些将大陆搞成一片脏污、对香港强取豪夺,以及挑唆陆港矛盾的庙堂禽兽和市井小人。“君无道,民投他国”,“寡助之至,亲戚畔之”,是符合中华文明之道的。

    可黄之锋们的理想追求,终归是狭隘的。大陆人民更没有自由民主,也更需要自由与解放。“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一城一隅的恢复,不如一国万里河山的重光。何况,港九新界襟江带湾,其物质繁荣与文明鼎盛皆背靠南岭与西江,乃至更为辽远的江南、中南、中原。“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皆为中州的人文掌故。

    600万人的安定幸福,如何比的上14亿人的自由解放?当然,中国大陆的民主法治,也是世界平等博爱大同的另一层基石与阶梯。无论经济全球化、人权普世化的光明繁荣,还是气候变暖和恐怖主义的危机压力,都需要世界的和平、进步、融合、协作、均富、大同。

    一些大陆民众,价值观、行为,似乎与中共合体共恶。但除了少数权贵精英,大多数人只是被洗脑和蒙蔽。没有人天生就素质低下、心灵丑恶,而是环境的影响和体制的塑造。国人需要启蒙和改变,港人也应对大陆人多一些沟通谅解。

    曾经的“民主歌声献中华”,有心的大陆人们不会忘记。李卓人等志士冒着生命危险的奔波操劳,明晰历史的人民也感恩于心。我们要让更多人了解这些及其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如果2019年的反修例运动,口号不是“反送中”和“光复香港、时代革命”,而是如八九民运那样的“爱国民主运动”、占中那样的“爱与和平”,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但我也明白,经过中共多番荼毒侵害,以及陆港各种矛盾的郁积,压抑很久的港人很难再坚持爱国与和平了。而且即便港人打出爱国民主旗帜,起码在当时也并不能得到大陆普遍的同情和实际支援。前面“占中”非常和平,不也失败了吗?一些“勇武派”所说的“是你们(中共和港府)教会我非暴力没有用”,的确没错。

    但越是如此,也越是有沟通、理解、宽容的价值与必要。人心是会变的,大陆人也不是无情草木。我自己对香港及本土主义思潮及参与者的态度,就在几年间有了很大改变。去年底的“白纸革命”,许多曾经厌恶香港示威游行的大陆人,也被迫走上街头。几年疫情封锁与广泛的人权侵害,也让他们真真切切知道了自由与法治的可贵。

    而一些港人在香港举出白纸呼应,成为国安法后为数不多大规模且未被禁制的民间集体行动,也证明了陆港人民心灵相连,以及团结互助的价值。“不割席”,不应该只是泛民与本土派之间、和理非与勇武派之间、港人之间,还应该是香港与大陆之间、中国人民之间、世界上一切热爱和平与民主的人之间。

    虽然,反修例运动后的镇压和国安法的禁制,让包括您在内的许多仁人志士落狱、被审、受难。我在个人抗争中也颇受苦难。但若追溯历史,回忆曾经的抗争者,我们这些人已幸运、幸福太多。

    清末的革命志士史坚如,以香港为基地出没,暗杀清廷权贵。他被捕后,被拔光指甲,各种酷刑不断,最终被处决。同样以香港为基地、在广东起义抗清的林觉民及诸多志士,亦在起义失败后遭酷刑和屠杀。而秋瑾、张志新等所遭遇的,更是不忍言说。相对于这些饱受肉刑、最终殒命的先烈,我们遭受的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真正让人忧虑和痛苦的,是如何结束中共专制和如今国人遭受的种种“昏迷与强暴”,让人民得到自由民主?以及,未来具体要建设一个怎样的国家?现代科技加持的极权,似乎是难以撼动的。而人心的败坏、社会的撕裂,也让人对未来民族命运无法乐观。即便民主化了,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乃至有更加酷烈的动乱。所以,如何让未来的中国既自由民主,又和平有序呢?

    这些都需要许多人的思考,作为未来实践的依凭。无论您在监狱,还是出狱之后,或许可以更多思考这些问题。而古今中外的思想宝库,尤其中华文化和历史人文,都是取之不尽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遗产文库。例如有一位您的同行、知名大律师、前立法会议员,就沉浸于传统书法,托古言志,寄情于诗赋之中。但若更多的“经世致用”,就更好了。

    我所说这些,都只是个人建议。您无论如何的生活,都是个人自由。但我还是希望您想一想十多亿国人的心酸境遇,尤其数亿女孩和妇女可以言说与不能言说的伤痛。平等、博爱,是法国大革命以来各国革命者的信条,也是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原则与愿景,更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基础与核心。我们要为不能发声者发声、为禁言者代言,“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

    即便我们无法改变历史的进程、国家民族命运的走向,但还是要尽力而为。诸葛武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六出祁山、鞠躬尽瘁,虽然“成败不能逆睹”,也要“留取丹心照汗青”。“山河大地都陷了,毕竟理却还在那里”。当然,我们守的并不是封建礼教、君臣纲常之“理”,而是基于良知和真相、以平等与正义为原则的世间公理。

    说到这里,我也“不知所言”了。还有很多话,但是也不可能都说完。希望您安好,期待昏暗的长夜过去,陆港重光。

    王庆民

    2023.4.16

    共和历231年芽月秋牡丹日

  15.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志永赞--闻许志永被重判十四年有感

    中国公民运动领袖许志永,被重判十四年。另一位人权律师丁家喜被重判十二年。这标志着中共的无耻和疯狂更进一步。但革命不会因为暴行停止,人民必定胜利。

    许志永先生是继承国父孙中山遗志的革命者,他的人格伟大、道德高尚、学识渊博,是当今中国最为伟大的社会活动家、革命者。我们要追随许志永先生的步伐,仍需努力。

    我也写了一首诗聊表对许志永先生的敬佩与声援。

    2023.4.10

    志永赞

    ------闻许志永被重判十四年有感

    沃野千里的黄淮海平原

    以国父之志命名的民权县

    诞生中原好男儿

    许志永

    沿黄河母亲的脉搏

    从豫州到甘陇

    求学中一路热忱与艰辛

    法治的魅力在召唤他

    家乡的苦难在提醒他

    中华的历史在激励他

    力陈司法独立的价值

    伸张教育平等的权利

    竞逐代表人民的选举

    他是践行公民社会的先驱

    自由、公义、爱

    公盟的原则

    国人的梦想

    他在编织和实践

    收容遣送的废除

    多少法外监禁戛然而止

    三聚氰胺的揭露

    无数孩童免于重蹈同龄覆辙

    皆有他默默的付出

    恶难容善

    利维坦枷锁紧

    公盟散 许生收

    四年囹圄

    京畿的囚牢酷胜罗本岛

    志永的心坚不亚曼德拉

    静思哲理人文

    忍观狱中横暴

    锤炼与升华

    从小囚笼到大监狱

    抗争与发声

    并不止息

    冠病袭来中华再难

    不再委婉避忌

    文字之锤

    勇胜博浪沙一击

    天网大数据下

    许志永、丁家喜

    复入狱再被系

    三年延宕

    重判下还有十一年要居于铁窗斗室

    这是权力凶狠的警告

    也是恶鬼穷途的征兆

    铁窗里的他可曾知道

    亿万国人白纸高举

    在现代极权下突围呐喊

    他和丁并不孤单

    长夜或许还要很久

    但曙光亦若隐若现

    时穷节更贞

    丹青墨愈染

    陆沉三百载

    亦有光复年

    许国之志永不灭

    中山遗愿必实现

    前虽仆后又继

    澄清九州再造华夏

    自由花开

  16.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正论新疆“再教育营”问题(再修订版)

    正论新疆"再教育营"问题(兼论诸多相关问题)

    正论新疆"再教育营"问题(兼论诸多相关问题) 1
    "再教育营"设立的概况与背景 1
    "再教育营"合法合理合情吗? 2
    "再教育营"人道主义灾难还没到极端恶劣的程度 5
    反对"再教育营"不代表轻忽宗教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 6
    新疆维吾尔穆斯林"简史" 7
    伊斯兰原教旨主义与极端主义思潮在新疆的播散和影响 9
    民族和地域问题:国家统一和领土完整是优先但非绝对优先 10
    回到最现实:新疆"再教育营"问题有没有解? 16
    在万不得已时,新疆维族占多数的区域高度自治乃至独立未尝不可 17
    解决新疆问题也应当尊重汉族利益;中国与他国民族政策、主体民族与少数民族关系的对比 18
    结语:正视历史、揭露真相、实现正义,中国与世界才有未来 19
    附:正文之外一些相关的话 27
    一些与本文内容有关的重要疑问 28

    (按:本文初稿发表于2021年。当时我因为价值观和现实原因,没有做到对维吾尔人足够的理解和尊重,言辞颇有不当。我不应该对受难者过于求全责备、对加害者过于宽容。因此将本文又做了修改,增加了对维族人士的同情,删改了一些没有充分尊重维族人士及伊斯兰宗教信仰的内容和措辞。此外也补充了一些新的内容,重点是对满清时期民族政策的批判、对满洲贵族集团和汉族官绅地主阶级杀戮、奸淫、抢掠、奴役维汉回等各族人民暴行的揭露,以及对满清和中共民族政策的相似之处的对比分析。
    虽然相对初稿已进行了修改,但或许一些维族人士仍然不能赞同我文中的一些观点,如感到冒犯我仍然愿意道歉。但也请他们能够尊重我的立场和关切)

    2017年至今(尤其2019年以来),由于中国政府/中共政权(以下根据具体情况分别称呼之)在新疆广泛设立"再教育营"及使用其他大规模拘留手段,关押以维吾尔族穆斯林为主的人群,引发了国际广泛批评和巨大争议。
    该问题十分重要且敏感,因此争议极大。我个人以有限知识做些简单分析评论,并尝试提出一些解决"再教育营"争议及相关问题的个人建议,并希冀于或许可以对解决相关问题起到某种作用。
    "再教育营"设立的概况与背景
    首先,是"再教育营"及类似设施与各种拘押措施(以下以"再教育营等"概括称之)的概况。综合各媒体、研究机构等处信息,"再教育营"等共计关押了数十万至上百万人,以维吾尔族穆斯林为主。而这些"再教育营"处于完全的封闭状态,没有西方媒体可以独立进行采访,也没有其他任何非中国官方许可的人员可以探访。而监狱等其他关押场所也都如此。
    而设立"再教育营"及大规模拘押政策的背景,则是新疆在数十年来尤其2008年后发生的一系列暴力恐怖事件,以及可以追溯的更久远到数个世纪以来新疆的维汉回各族冲突、穆斯林与非穆斯林冲突,还有与之相伴随的"新疆独立运动"/"东突厥斯坦独立运动"(简称"疆独")。在较晚近的冲突和暴恐事件中,最突出的是2009年7月5日发生在新疆乌鲁木齐的"7.5事件"。据报,该事件造成近200人死亡、1700多人受伤,受害者大多为汉族非穆斯林。2014年发生在昆明的暴恐事件虽造成死亡人数相对较少,但因发生于远离新疆、汉族人口占绝对优势的内陆而备受关注。在各暴恐事件中,受害者大多均为汉族非穆斯林,以及一些亲政府的维族人士(包括许多维族公务员和警察)。
    而这些暴恐事件,也正是成为了设立"再教育营"的导火索和辩护理由。除了暴恐事件本身,还有许多其他相关的理由或者因素。其中最主要两点,就是"维护国家统一反对分裂"、"遏制伊斯兰极端主义"。
    自17世纪以来,主权国家已成为现代国际系统和国际关系的基本组成要件。主权国家包括单一民族国家和多民族国家。无论哪种国家,都强调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主权和领土是国家的基本要素)。虽然此后也有民族自决原则,但民族自决原则长期以来在现实中是低于既成主权国家维护统一和领土完整的重要性和优先性的。虽然到了20世纪至今,人权及民族自决权越来越受到重视,但仍不如主权国家维护统一和领土完整的程度优先。无论是民主国家,还是非民主国家,均是如此。因此中国以"维护统一反对分裂"为由反对"疆独"及相关言行,是有一些国内国际法理依据的。
    另一个因素是伊斯兰极端主义的兴盛造成的威胁。伊斯兰极端主义与近现代社会相伴相生,一直困扰着世界。伊斯兰极端主义不仅停留在思想和口头,还有实际的行动,即所谓"圣战"。"911事件"无疑是伊斯兰极端主义/伊斯兰恐怖主义造成实际危害的典型案例。同样,无论民主国家还是非民主国家,都坚决反对伊斯兰极端主义,也都有使用暴力手段打击伊斯兰极端主义。但是在具体对待不同程度不同情况的伊斯兰极端主义时,不同国家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方式,力度和优先性也都不同。但无论如何,以"打击伊斯兰极端主义/恐怖主义"为由反对暴力恐怖袭击和相关预备工作,也是有其道理和依据的。
    "再教育营"合法合理合情吗?
    那么,这意味着中国政府设立包括"再教育营"等形式大规模拘押维族穆斯林等群体,就是正确的吗?
    事实当然并非这么简单。首先,中国的"再教育营"并非是关押暴恐分子的(那些暴恐分子都在监狱等其他场所或者已经死了),而是关押并未直接参与制造暴恐事件的人。据各方消息,"再教育营"关押的主要是与伊斯兰极端主义、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可能有关联的人士。而这种"可能"则是指政府认为其有相关思想和行为迹象的人。而这些"迹象"或者"关联"包括但不限于接触宗教信息(包括阅读《古兰经》)、表现出虔诚的信奉宗教(例如频繁出入宗教场所、不抽烟不喝酒)、与海外亲友有往来、赞赏他国政治、妇女超生、似乎有预备暴恐迹象(如给汽车加过多汽油)以及"两面人(维族穆斯林等体制内人士被认为对体制不忠诚假忠诚)"等。而且并非说这些人一定做过以上的事或者表现,被怀疑有以上行为及表现,同样可能被关进"再教育营"。在这样的政策下,包括维族穆斯林官员、学者、艺术家、白领、工人、农民、学生等诸多职业和特性的人都被关进"再教育营",且占到新疆维族穆斯林人口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多。
    第二,这种拘捕关押并非经过正当的法律程序,而是使用非常手段或者说就是非法手段实现。也就是说,这种拘捕关押往往是在没有充分证据(或者完全没有证据)、被捕者不一定触犯法律的情况下就进行的。
    第三,"再教育营"是对外高度封闭和保密的,除了得到特殊批准可以进行探访、采访外,一切对外保密,外人很难知道里边完整具体真实的情况。而且,西方国家曾提出派官员记者及各种观察员独立探访调查,但是被中国政府拒绝,中国只接受带有附加条件(指定地点指定时间、有中方人员陪同)的探访。
    第四,关押多久、何时释放、怎样才够释放条件,并没有明确的标准,而是非常主观的,受是非本身以外因素影响的。
    以上四点,足以说明"再教育营"存在非常严重的问题,而且显然是不合法不合理不合情的。这种大规模和有针对性的、缺乏程序正义的、封闭不透明的、长期的拘押,必然存在严重的人权侵犯问题。而且这种加害方主动制造的高度不透明下,任何人权侵犯指控都应有一定可信性(虽然未必真的完全可信)。
    当然,对此有许多人做辩解,除了矢口否认有以上情形的,还有各种其他辩护方式。典型的,如认为他们是潜在的暴恐分子、如果不拘捕会有更大麻烦,会变成车臣那样,或者西方频繁遭遇恐怖袭击的情况;认为同情他们就是对暴恐受害者的不尊重;认为这种辩护是虚伪自私、自己挨炸就不会这么说了;认为我太天真,不知道种族宗教暴力的残酷性零和性,空谈不切实际的人道人权等。
    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做出回答。
    首先,无论如何,对等性原则应该放在首位。所谓"对等",就是在合情合理、反击性目的前提下,对对方敌对的思想、行为做出适度的、类似的、成比例的反应,不应该过于超出某个符合情理的范围。无论多少维族穆斯林内心有极端主义和分离主义倾向,实际行动的只有那占其人口极少数的暴恐分子及其直接协助者。对于直接参与者当然可以有力惩罚,但是不应该大规模波及虽然可能对暴恐分子行为有同情和某种程度掩护,但并未直接参与暴恐行为的人,哪怕他们属于某种类型的敌人。除非,他们以前对我们这样做过(虽然按某种道理也不该这样)。
    即便不谈那些和暴恐完全无关的人非常无辜,即便或许被动参与对暴恐分子进行某种掩护的人,也不能超出限度惩罚。不错,在暴恐行动中,维族并没有做到每个人都完全"割席"(虽然其实大多数是"割席"了的,没有多少人真喜欢恐怖主义,也不认为这能带来好东西),也不应该施加过度惩罚、波及太甚。
    就像南京大屠杀,的确存在中国军人藏进民宅、被平民掩护的情况。但是,这不能成为日军在南京大规模杀害和强奸平民的理由,也不应该杀害战争中投降的俘虏,起码那种大规模系统性的杀戮和强奸是绝不可接受的(当然这不是说偶然事件就能原谅,但是程度一定有分别)。
    当然,新疆"再教育营"的侵害是远不如南京大屠杀的(这一点我后面还会再解释),二者不在同一层级。但是,这种大规模波及和人权侵犯,仍然是罪恶的,需要被谴责的。
    事实上,在新疆暴恐事件和维汉冲突中,维族仍然是相对更加受害的一方。不谈连带的各种从歧视到任意拘留乃至杀害的影响,直接暴恐冲突及后续中,维族也相对受害。大家当然看到了"7.5"事件中维族穆斯林暴恐分子的残暴,但是其实忽视了该事件发生后,中国政府采取了强力平息措施,杀死和拘捕了数百至数千(甚至更多)恐怖分子及嫌疑人关联人。除了被军警直接杀死的,其余悉数被关进监狱。有些被判处死刑,有些则是被判处长期监禁。那些未被判死刑的未必比判死的更幸运,因为他们普遍遭遇了残酷虐待。这些人被称为"危安犯",在监狱中是被最严厉对待的罪犯。据一些出狱的非"危安犯"口述,"危安犯"在里边往往被残酷殴打,打骨折之类很普遍(别打算得到良好治疗或者干脆就不会治)。当然恐怕还有更加没有被注意的残酷虐待,只要把"阿布格莱布监狱"中虐囚程度乘个十倍百倍就行了(当然这是比喻)。此外,在未发生暴恐事件期间,同样有许多涉嫌策划恐怖袭击的罪犯和嫌疑人被杀死或者拘押,这样的数字应该是惊人的,遭遇也和那些暴恐后的恐怖分子和嫌疑人差不多。
    说白了,对于那些暴恐行为,中国政府、军警已经替以汉族为主的死难者报了仇,而且杀死和弄死弄残的是受害者数量许多倍。所以,从"对等性"上汉族及其他受害者已经"赚了",所以还有必要再加码报复吗?还要怎么样才够呢?(当然上面这些话是很冷血甚至"反人类",但是也很符合情理)
    当然肯定许多人认为那不够,一个无辜的暴恐受害者死,几千几万恐怖分子或者支持恐怖分子的人命都不够换。这感情当然可以理解,但是这种想法是不好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已经是最大惩罚(且文明社会已明令禁止)了,再加码就是畜生了。即便加的码没纳粹、日本鬼子那么残虐,而是现在这种程度,也是不可接受的。
    我当然知道"对等性"这东西在残酷现实面前的脆弱,但是更要维护,且并非无效(相反很多时候这种"对等性"原则减少了许多杀戮,从古至今都是)。
    第二,暴力征服、超过限度的强迫,不会带来真正的臣服,只会增加仇恨和促成反抗者的向心力,还很可能招致极为剧烈的反弹。民族压迫是痛苦的,人权被侵害是痛苦的,民族压迫加上人权侵害那是更加痛苦,是凌迟之痛可相喻的。中华民族、汉族历史上被多次暂时征服,受过从北方到东西两洋的诸多民族的入侵和伤害(虽然每次程度和具体情况不一样,历史阶段也不一样),应该对此感知最为痛彻。
    所以,指望永远用暴力压服维族穆斯林?这是否可能呢?这样做的确在中短期内制止了一些恐怖主义,但是不可能永久阻止,相反,这只是为更大灾难制造祸根(虽然现在仍然有可能避免)。所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十世可复仇乎?百世可也"并不是只有汉文明才有的骨气。我说这些并不是说鼓励一定要搞仇杀,也不是说未来完全不可避免,只是强调暴力征服从根本上的无效性。
    还有,有些人"跪久了站不起来",习惯了牢笼般的生活,不代表任何人、任何民族都如此。人虽然欺软怕硬,但是也普遍知道是非善恶。的确,你对别人好,别人不一定对你好甚至还恩将仇报;你对别人坏但是你有权有势有各种压倒性优势,可能受害者还会"跪舔",可其实更多情况下仍然是好换来好,恶换来恶。还有,一时半刻(哪怕放在历史上是十年百年)的得失不代表永久的得失。最重要的,是要明白,暴力征服(不包括自卫反击和有节制的占领与报复)是不对的、不对的。只要维族还有一个人,地球还存在一天,早晚会翻案的(同样的道理,汉族也一样)。
    相反,不去暴力征服或者有限度的压制,虽然短期可能免不了恐怖袭击,会有人受害包括死去,但是长远未必是坏事或者起码不比把事做绝要好。维汉本来没有难以化解的血仇,现在倒是加上了一笔可能变成难解之仇的账。
    第三,追求绝对的"完美"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且这代价的承担者往往是更多无辜的弱者受害。极权、强权在某些目标上的高度追求,往往是以牺牲其他利益尤其人权为代价的。从秦始皇修长城的累累白骨,到苏联白海-波罗的海运河的惨烈死难,都反映了极权不惜代价达成目的的残酷。而这些毕竟在功过上有争议,然而还有些则明显得不偿失,例如最近新冠期间中国封城和隔离的影响,不说别的经济社会和人权伤害,仅仅导致很多人耽误就医问诊和破产自杀、收入减少各种压力痛苦下寿命缩短,恐怕都是新冠造成类似的死亡者数量的许多倍。
    反恐问题也一样。为了让恐怖袭击"清零",就把一个民族中很大比例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通通关进其实就是集中营的"再教育营",伤害的人权又比恐袭多了多少倍?在现代文明社会中显得多么丑陋?对现在和未来的维汉两族创伤有多大?对世界又会造成怎样的不良示范?预防是必要的,但是为了预防去制造更大灾难,得不偿失(当然"得"和"失"的人未必是同一个、同一群)。很多国人总拿车臣说事,但是强悍残忍如斯大林和普京,也没有把车臣人全关进监狱去(俄罗斯的车臣人一共就几十万人,想通通关起来并不难)。民族之间冲突也是要讲某些规则的,比如"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找个场所打个输赢而不刻意攻击平民、不强奸女人和伤害婴孩等。把其他民族那么多人关在封闭空间,让他们任人摆布处于高度被侵害环境中,以及必然会有的各种残酷迫害包括摧毁人的尊严和独立自由,是比普京通过暴力镇压车臣那种酷烈更酷烈的行为。
    还有,恐怖袭击虽然的确可怕,但是如果理性的看,包括新疆在内绝大多数地方的恐怖袭击造成的伤亡,远低于疾病、事故、意外等其他原因造成的伤亡人数。单单一场普通流感(而非新冠这种重性流行病)就导致美国这样规模的国家每年冬天数万人死亡。交通事故每年也造成中国数十万人死亡和残疾。美国每年被雷击致死的人数都有至少数十人,超过大多数年份本土被恐怖袭击死亡的人数。即便说每年中国、美国各自发生的其他非恐怖主义性质的故意杀人故意伤害刑事案件造成的伤亡,也明显多于两国各自发生的恐怖袭击(即便在恐怖袭击高发期)。当然恐怖袭击也有其无差别、在公共场合实行、手段残忍等特殊性,但我们也要看到其相对于其他造成人死亡或者受伤的因素,所造成的后果其实并没极端可怕和不可接受。我们完全可以在打击恐怖主义的前提下,当成生活中一件可怕但是难以完全避免的事,加以防范和对抗即可,而不是非要"清零"。
    当然了,如果不"清零",那就难以像现在这样无一个暴恐袭击受害者,几乎一定会有暴恐,会有人死于暴力。哪一个人死都是他/她整个世界的毁灭,没人愿意死,我即便有牺牲精神,也不会愿意故意去被恐怖分子炸死。但是这就像客观现实中,总有许多人因为故意伤害或者过失伤害直接间接而死一样,是不可能完全杜绝的。不可能因为人存在犯罪可能,就把全人类都关进监狱带上锁链,对于伤害他人可能性多一些的人也一样。男人都可能强奸女人,所以全都化学阉割了吗?我们更多只能化学阉割既遂犯而不可能阉割"潜在的强奸犯"。这听起来很可怕,可是这就是现实。就像知名的残酷的"道轨难题",放任火车按原路压死四个和改变道闸救四个但压死另一个,包括我在内都不可能直接去选择某项,因为太残酷了。但是事实上人类世界天天都会做出成千上万类似的甚至后果更可怕的抉择,只不过前提条件往往比较模糊。但是我们不可能不做出选择,那样就会有更可怕的后果(而这样选择"作为"本身就意味着各种生死存亡,就是可怕的事)。
    第四,不要只愤恨公开暴力、个体恐怖主义行为,而轻忽制度暴力、国家机器式暴力。可以说自人类由原始社会进入奴隶社会后至今的任何时期,由制度和国家机器(或者严格说不是国家机器但类似于国家机器(如地方政权统治机器))造成的伤害,都远多于个体(或者少数反叛群体)制造的暴力。当然,很多时候制度和国家机器暴力有正当性,但是还有很多时候不正当。即便相对正当时往往伤及无辜造成的伤害也大于个体暴力。此外,个体恐怖主义的制造者绝大多数都死了(死于自杀式袭击、被镇压死)或者终身监禁,几乎不会逃脱惩罚。但是制度和国家机器暴力中的施暴者则经常可以逃过惩罚或者减轻惩罚(且这是常态,被清算才是异态)。
    我所说这些并不是说要反对制度和国家机器暴力的存在,相反有时候还要加强才更好。但是,不应该因为个体恐怖主义的易曝光性和凸出性,忽视相对隐蔽和习以为常的制度和国家机器暴力,尤其在二者发生冲突且并非善恶相对分明时。当然可能人们也未必在总体上和时时刻刻都轻忽制度和国家机器暴力和只看到个体恐怖主义,甚至有时候是相反的,但是也不能忽视相反的相反。
    前面我也已经提到了,在暴恐冲突中,维族恐怖分子虽然杀害了一些汉族为主也包括其他民族的人,但是后来不仅这些人基本都死了,连带的相关者甚至一些无辜者也死了,所以显然是制度和国家机器比个人恐怖主义有更大损伤后果。虽然这并不是说制度和国家暴力不该存在(反而是应该存在的),但是人们在评判及后续应对中应该考虑到这样的对比,不是再让制度和国家暴力不必要的加码。
    第五,即便对外国人都不应该这么做,何况对自己同胞。无论未来如何,起码现在维族人还是自己的同胞,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中国政府既然以反分裂和国家统一为名在新疆行事,就更不应该特地选择性去残酷对待维汉两族的其中一方、那么过分的偏袒。维族历史上也没有全面征服过汉族,反倒是汉族在维汉冲突中长期处于优势。而如今汉族仍然有这个优势,可以相对从容的选择解决问题的方式(包括让暴恐分子无一漏网)。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另一个民族中上百万人都关进集中营,于情于理都非常不合,令人痛恨。
    "再教育营"人道主义灾难还没到极端恶劣的程度
    首先需要说,"再教育营"是罪恶的、不能接受的,需要批判和改变的。但是,一分罪是一分罪,不为罪恶隐瞒一分,也不为罪恶虚构增加一分。
    相比纳粹屠杀犹太人、南京大屠杀和日军在华其他系统性暴行、奥斯曼土耳其对亚美尼亚大人的屠杀、苏联大清洗、中国文化大革命、孟加拉大屠杀(1971年孟加拉解放战争之前和期间的屠杀)、红色高棉屠杀、卢旺达大屠杀等巨大罪恶,新疆的"再教育营"及其他侵犯人权状况还是"小的多的"。
    虽然有约百万以维吾尔穆斯林为主的人被投入"再教育营",但是不等于这些人都被杀害或者非常残酷的虐待。根据各种信息综合分析,可以得出,对于其中的大多数人,"只是"没有刑讯和残酷虐待的关押教育。他们被关押的环境当然是简陋的、类似于监狱但是应该比多数中国监狱要好一点的拘留设施内。他们需要接受洗脑教育、强迫反宗教和做出一些有辱其宗教信仰的活动,被辱骂威胁等。一部分人需要强迫劳动,劳动没有收入或者收入微薄。
    而有较少的一部分人(可能在1%-10%,也可能更高或更低)尤其涉嫌较重"问题"的、拒绝低头认罪和服从的,受到高烈度暴力殴打、长时间坐"老虎凳"/不许睡觉/饿饭等各种方式的刑讯与虐待,以及带有强烈侮辱性质的伤害(包括性方面如各种形式的侵害),有些人因此致残致疯致死。其中女性会有一定概率被强奸和虐待,也几乎一定有这样的大量个案发生,并积累较多案例。但这些案例仍然"只是"占了所有被关押者中较小一部分。且不是系统性和非常酷虐的强奸。此外,生严重疾病或严重受伤无法得到积极治疗甚至根本不治疗,也是一种残酷的虐待。
    或许我低估了、高估了,不过我认为大致应该是这样比例的情况。这除了比起前面那些巨祸"较轻",也比印尼占领东帝汶时期、印尼"930事件"后排华屠杀、利奥波德二世统治下的比属刚果屠杀、朝鲜持久清洗、"伊斯兰国"所作所为等"为轻"。
    当然,我所说这些毫无否认罪恶之意,而是说提醒人们这世上还有更残酷的情形。这种比较是很残忍,但是还是要比较,否则对不起所有受难者。
    即便如此,这种关押剥夺自由、制造恐惧和压迫、被迫忍耐服从、造成尊严丧失人格毁损等心理创伤、失去工作和收入、家庭离散(子女失去父母照看,老人没有子女赡养)等,已经是巨大的罪恶,会留下持久的创伤。(核心就是,丧失自由、任人摆布,就让一切恶可能发生)
    而对于维吾尔穆斯林群体整体而言,这是一场残酷的挫伤,也会造成人口大幅减少的后果。当然还有很多具体伤害,我会在文中各处提及,而主要就是这两点可以概括。
    还有,即便是一个人被强奸也是强奸、一个人被毒打死也是杀人,对受害者而言,她/他自己的痛苦就是这个人的世界的痛苦、这个人世界的毁灭。而这种残忍的暴行,在新疆"再教育营"中一定发生且发生了不少了的。
    同样,每个人都有将枪口抬高一寸的选择,每一次对无辜者的相对仁慈,每一次有所克制不超出必要限度的伤害,都是对这个世界爱与和平的贡献,都是灵魂的一次救赎。
    需要强调的是,现在和未来,都一定要详细调查整个人道主义灾难,绝对不应该为了所谓和谐或者和解,就回避真相、压制诉说和举证、避重就轻。同样也不应该夸大,而是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
    反对"再教育营"不代表轻忽宗教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
    但是,我说以上的话并不代表同情甚至支持宗教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相反我对宗教极端主义深恶痛绝。
    首先,我尊重宗教信仰自由、尊重宗教信徒。但是,在作为无神论者的我看来,宗教虽然有其存在于历史与现实的合理因素,也对人类社会乃至世间万物有一定的正面作用,但是其唯心性、排他性、保守性的特性决定了其局限性。
    而宗教极端主义/(包括原教旨主义和极端化的"异端"),则是宗教中负面因素最多的一个分支。无论是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印度教、佛教及其他任何宗教,其中都存在这种极端主义分支。虽然极端主义未必时时刻刻都有特别实在的危害性,但是其危害性显然是巨大的。其鼓吹非正义非自卫暴力、反智主义、完全排他主义,当然会危害人权、人类、地球的生存和文明程度。
    只不过,由于宗教在不同区域分布不均,因各种现实状况(包括该宗教自己造成的状况),极端主义的程度、表现形式不同。其中,伊斯兰极端主义之所以相对突出,很大程度在于伊斯兰教分布区域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状况与其他宗教分布区域的相应状况有很大差别,如缺乏现代民主和法治、工业化程度低和经济结构存在问题、社会封闭、经济社会不平等程度强等,至于这些与伊斯兰教的因果关系,那是一笔复杂的账不好搞清。但是这些因素让伊斯兰极端主义在各宗教极端主义中显得尤为突出。它的突出主要不是思想(看看基督教和犹太教的原教旨主义者又是怎样的思想),而是行为。其非国家形式的极端主义在各宗教极端主义中尤为突出(当然其国家形式的极端主义也是突出的,只是没有非国家形式的极端主义突出)。
    而新疆地区的环境并不好,看起来应是滋生极端主义的温床。由于历史上与其他民族宗教的冲突,维吾尔(在19世纪常被翻译为畏兀儿)穆斯林常年生活在不安定的环境中。而新疆虽然石油资源丰富,但是在现代工业社会前石油并无用武之地,所以其实长期是比较贫瘠的。至于一些"绿洲",只不过是沙漠与山脉中的点缀,而且深居内陆,所以整体当然是贫瘠的。这就导致其生存状况相对恶劣。
    新疆维吾尔穆斯林"简史"

    “但在满清政权控制新疆时期,维吾尔人及其他穆斯林族群逐渐表现出的极端一面,其实主要并非宗教本身或地理环境因素导致,而是满清政权残酷的殖民主义统治所致。"\
    

    满清政权于乾隆执政时征服并控制了新疆。在征服新疆的过程中,满洲贵族兆惠等将领指挥的满汉蒙等族军队,残酷杀戮回族穆斯林为主的霍集占部,取得了对新疆的控制。回汉等各族人民虽然奋勇反抗,谱写了可歌可泣的抗争篇章(如金庸先生的《书剑恩仇录》即以此为背景,以文学化和武侠化的方式歌颂了回汉儿女英勇反抗满清残酷统治的光辉事迹),但最终在满汉殖民者的血腥屠杀中失败。满清政权在占领新疆后,设立若干军事据点,并屯有大量满洲贵族和汉人兵丁,以镇压汉、回、维各民族的反抗。在统治过程中,满洲贵族将军和家眷巧取豪夺、掠夺妇女、破坏草场田园,无恶不作。据说乾隆本人就强占霍集占之妻,戏称为"糟蹋回妇",后来还通过御用文人将之改编为"佳话",无耻至极。满清政权统治新疆与统治内地一样,完全依靠高压和暴力,并有意挑唆满族之外其他各民族之间的矛盾,以利于其巩固对各民族的殖民统治。(虽然统治者包括满蒙汉各族,但主要统治者、刽子手,都是满人。除兆惠外,还有雅尔哈善、富德、阿里衮、明瑞、长龄、武隆阿等人,皆是满洲贵族,在镇压各族人民的反抗中起到主导作用)
    这引起了包括维族穆斯林在内各民族各信仰者的愤怒,并于同治年间发起起义。回族、维族、汉族共同组成的起义军,一度杀死大量满洲殖民者和汉族仆从,但因后继乏力被镇压。随着满洲贵族扶植的汉族地主阶级领袖左宗棠进入新疆,击败各路势力并逼退沙俄,重建了清廷对新疆的控制。而在这个过程中,回族穆斯林伤亡极为惨重,而维族穆斯林反而因为未卷入冲突最中心而相对损失较小。但维族也成为满汉统治者掠夺奴役的对象,与其他汉回平民共同生活在满清政权统治下的"各族人民的大监狱"之中。
    因此,辛亥革命爆发后,维族穆斯林与汉族及回族一道,解除了驻扎新疆的满洲贵族的兵权,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实现了易帜,并加入民国。但当时镇压维回各族人士的满汉统治阶层未有被清算;民国政府及新疆当地政府,也没有就满清时期新疆乃至全国各地的民族压迫与杀戮进行充分揭露和反思,为迄今发生的新疆"再教育营"在内的各种冲突和悲剧埋下了祸根。
    民国建立后,一些统治当地的杰出政治人物相对开明的民族政策,让包括维族穆斯林在内的各民族得以和平相处。例如辛亥革命之后,地方强人杨增新在新疆掌权长达17年,期间对汉回维各族相对一视同仁,让新疆各族都过上相对安定富足的生活。他之后的金树仁将新疆搞得一塌糊涂,但时间较短。金树仁之后的盛世才又是一个能干的枭雄,虽然残酷镇压反抗,但也让新疆经济和人文都得到很大发展,各族在相对高压下也基本和睦相处。盛世才统治期间,维吾尔穆斯林思想文化领域有很大成就,还逐渐接受了泛突厥主义思想。风头正盛的维吾尔穆斯林当然也不至于走向极端主义,但让维吾尔穆斯林有了更强的民族认同。
    相对于汉族人主导的民国,以及同样以汉族人为领袖的盛世才地方政权,维族穆斯林相对更加亲近声称要消除民族差异与隔阂的苏联。而苏联为了扩张势力和牵制民国,以及取悦国内尤其中亚的穆斯林,也乐于支持新疆维族穆斯林势力。发生在1944-1949年的"三区革命"即是维族穆斯林对抗国民政府、谋求独立的政治军事行动,其中还伴随着针对汉族的种族屠杀,显示出此"革命"表面上是"社会主义民族民主革命",其实却有着强烈的种族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倾向。
    如果国共内战是国民党获胜,那么新疆部分地区有可能会被苏联鼓动独立(虽然也不一定)。但是中共意外取得了国共内战的胜利。当时中共和苏共关系亲密,苏联因国家利益和意识形态决定让维族穆斯林放弃独立或并入苏联,转而半说服半强迫的要求其加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后,由于马列主义意识形态、毛泽东思想对民族主义和宗教思想的压制、消解,维吾尔穆斯林很长时间保持了相对的和平与对中共统治的忠诚,以及与汉回等其他民族的相对和睦。文化大革命虽然严重破坏了维吾尔穆斯林的平静生活,但是当时并未造成其民族主义、宗教信仰的强化,反而弱化了二者(因为文革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民族主义和宗教是重点扫荡对象)。
    值得说明的是,一些维族学者和外国研究者所说"维族在毛泽东时期被种族屠杀和压迫"并非事实。因为,包括文革时期在内的毛泽东统治期间,虽发生了针对维吾尔穆斯林的杀戮,但是同时当年新疆和内地也有大量汉族被杀害或其他原因非正常死亡,而非维族在巨祸中单独受害。如果计算饥荒和贫困导致的死亡,汉族即便在死亡比率上也远高于维族(总数当然更多)。没有哪个压迫民族会比被压迫民族有更高死亡比率。同样,如破坏传统文化和文物古迹,也都并非只针对维藏等民族,汉族受害同样巨大乃至更巨,只有满族及其文化与古迹受到的冲击最小。
    但是改革开放后,各种历史遗留问题包括文革创伤后遗症开始出现,维吾尔穆斯林的民族主义和宗教情结明显增强。而这时新疆深居内陆相对贫瘠的地理区位劣势开始凸显,民众生活水平相比沿海乃至中部变得相对落后。至于石油资源带来的收益,新疆人受益不均,以建国后赴疆汉族人为主的新疆建设兵团成员获得了大部分石油收益,更早居于新疆的那些汉族和维族收益较少。如果从新疆汉维两个民族整体看,汉族显然从石油收益中获益较多。此外,由于维族多分布于贫瘠的南疆及农村,汉族则较多集中在相对富足的北疆及城镇,所以汉维贫富差距很明显,且改革开放后显然是增大而非缩小了差距。
    当然,这种差距与全球殖民主义时代兴盛时,殖民宗主国国民及被殖民地区人民的收入差距相比要小的多(也比其实也是殖民主义的满清统治时期满汉贫富差距小的多),也没有明显的制度性体系性民族压迫,在法律上一律平等(甚至一度比汉人有一定优越地位,即80年代以"两少一宽"为代表的各种少数民族优惠政策)。所以即便有维汉贫富差距和民族隔阂,但当时的新疆显然不是汉人统治维族的殖民地(虽然"新疆建设兵团"有一定殖民色彩)。
    虽然有一定的贫富差距,但是1980年代胡耀邦当政期,推行一种几乎是逆向歧视汉族的"开明"民族政策,不顾史实提出所谓"汉族要为少数民族赔罪"的说法(当然这说法毛泽东时期就有,这样的观点严重忽略了两个问题,一,从古至今汉族和少数民族更多是相互杀戮,而非一方单独对另一方的压迫;二,历史上维族、回族被残酷迫害时期,其实是满清及更早的蒙古政权所为,汉族最多是仆从者,主要责任应该由满清而非汉人承担。相反,汉族同样是满清和蒙元统治下的受害者),压制汉民族主义同时却纵容少数民族民族主义,让汉族让渡利益给少数民族。
    所以这时的维吾尔族仍然没有极端主义思潮,更没有大规模暴力恐怖主义,相反还颇为拥护胡耀邦统治期的中共政权/中国中央政府。1980年代中国学生运动领袖之一的吾尔开希,即是新疆维族穆斯林。他不仅未被歧视反而成为被广泛拥戴的学生领袖,就一定程度说明了当时维族穆斯林的地位。只不过,这时的维吾尔穆斯林并未淡化民族意识,反而强化了民族和宗教认同,且恰恰和胡耀邦这种盲目的、没有一碗水端平、不考虑长远后果的"开明"有密切关系。
    这时维吾尔穆斯林的前途还晦暗难明。如果中国走向民主,维吾尔族是以少数民族身份留在民主中国,还是通过各种方式独立出去,无法明确预料。但1989年六四事件让这种不确定性变成另一种不确定性,即维吾尔穆斯林究竟是在专制下(而非民主下)留在中国还是分离出去。
    而六四至今整体上看(只是这段时间给出的答案,不代表未来),是和汉族一起痛苦的生活在专制中国,表面上遵守统一和民族团结,实际上却离心离德。典型的表现,就是极端主义在滋长、恐怖主义活动的大量出现。以1990年巴仁乡暴动为起点,维吾尔穆斯林中的极端主义分子开始了长达30多年、且未来也难以看到尽头的恐怖主义活动。
    而恐怖主义活动的背后,是宗教极端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思潮的泛滥。其实,新疆包括维吾尔穆斯林在内的各族穆斯林,在很长时间内不比其他地区穆斯林极端。他们多信仰伊斯兰教逊尼派中的哈乃斐派,这一派别及相关教法相对其他派别为宽松,尤其和同样为逊尼派的瓦哈比派/萨拉菲派相比明显温和。
    而六四后的中国新疆穆斯林尤其维吾尔穆斯林,因为政治专制和经济贫困的内因、沙特和土耳其等伊斯兰国家对中国施行宗教渗透的外因,很多转而皈依了极端的瓦哈比派/萨拉菲派。这一派以占其派比例少数、但是极为活跃的"圣战者"而知名于世。而富有的沙特王室也以瓦哈比教义治国,对外国的瓦哈比派势力也有极大资助支持。瓦哈比派别的思想是明显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极端主义,要求成员严格遵循伊斯兰教法,并且鼓吹对异教徒发动"圣战"。
    同时,泛突厥主义/大突厥主义思潮也在新疆维吾尔穆斯林中复兴("复兴"指相较于盛世才时期的第一次兴起)。建立从土耳其到新疆地区的"大突厥国"的狂想,成为一部分维吾尔穆斯林的梦。为了这个梦,他们不惜诉诸包括无差别恐怖袭击在内的暴力。而国外泛突厥势力的声援和联动,起到了很大的助力。尤其埃尔多安为代表的混合泛突厥主义、伊斯兰保守主义、民粹主义的政治与意识形态势力在土耳其的崛起与当权,更让包括中国新疆亲土势力在内的各国泛突厥主义者受到鼓舞。
    宗教极端主义与极端民族主义,成为新疆维吾尔穆斯林中部分极端人士思想的"双翼"。新疆也变得动荡不安并威胁至内地。恐怖主义是表现,实质则是极端主义与暴力手段的兴盛。当然他们也有对专制体制下缺乏自由民主、公平正义的不满(虽然他们若能独立,未必会建立一个民主自由法治的国家)。这方面维族与汉族是一样的,也就不必要详细介绍了。
    总之,从维吾尔人(几乎都是穆斯林)形成民族认同后,曾经长期有过和汉族和平共处的时期,而不像其他一些民族之间有着长期的压迫关系。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尤其专制主义下缺乏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各种正当和不正当思想和诉求同时被压抑,导致民族和宗教认同中极端主义的泛滥。而汉族同样深受其苦,也无法理直气壮反对如被满人长期压迫(而且这种就不属于冲突,而是一方对另一方长期压迫且极为残酷,其实就是殖民主义)的历史。各族一起在专制主义下的大监狱生活(这点很像满清统治时期,但是也有不同。当时满人居于统治地位残酷压迫汉族,蒙古族也受其压迫但略有特权,汉族维族(及维族前身)都是被压迫者。
    现在中国的汉族虽然居于主导地位,但是并不是统治地位,很多汉族受压迫和痛苦程度超过大多数少数民族,且这些痛苦绝望者总数应该比少数民族所有人口加一起还多。更值得一提的是,维族汉族及藏族等,正是因为满清征服压迫才一同进了"大监狱"并且延续到今天的"后清"。"后清"不是玩笑调侃甚至一定程度也不是比喻。不仅民族关系,政治和社会制度、统治模式、价值导向,中共与满清皆高度一致,因篇幅关系不在此展开,另有文章记述。\

    		
    

    待续

  17.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中国模式”的性质、要素、表现、影响

    所谓“中国模式”,即政治专制与经济开放并行,压制包括劳工运动、维权抗争、女权运动在内的各种争取和维护权利的社会运动,禁止罢工、游行、组党结社等政治行为;

    		 
    依靠军队、警察及黑恶势力,采用武力威吓、限制人身自由(如户籍制度、留置、“被精神病”、社区矫正、其他“强迫失踪”手段等,及已被取消的劳教、收容、“双规”)、监视、恐吓、骚扰、拘禁、殴打及其他酷刑等暴力手段维持社会稳定;
    		
    以低工资、低福利、低社会保障压低劳动力成本和民生支出,在此基础上逼迫国民参与生产建设、以高效率拼命劳作以维持生计,而将这些工人、农民、普通职员等劳动者创造的财富的绝大多数掠走,用以为特权阶层分肥和投入再生产。
    		
    此外,该模式还有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并不惜代价达成关键目标、以纵容腐败和潜规则来激励官商民较高效工作、政府机构/国企/事业单位有严格的科层等级制等特征。
    
    整个模式以“低人权优势”和“稳定压倒一切”为两大基本点,牺牲占人口大多数的平民人权、压制相对弱势者对正当权利的追求以换取经济快速发展;
    		
    

    维持社会不平等状态、塑造“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制度和文化环境,鼓励人们放弃权利维护而转向自我实力提升(且倾向于暗示不择手段),以维护特权阶层利益和刺激国民奋斗积极性;

    	 
    以损害中下阶层、女性、身心残障者、边缘化人群等相对弱势、异质群体的权利为代价,导致贫富差距拉大和阶层固化加深,“损不足以补有余”赢取既得利益阶层的欢心;
    		
    

    放弃意识形态争论或只将意识形态作为“遮羞布”,将追求利益和实力作为第一要务,从国家政策到社会风气乃至个人价值观,皆高度社会达尔文主义化和犬儒化,官员和民众普遍道德沦丧诚信丧失;

    	 
    

    有意营造和放任社会不安全感的滋生蔓延,为强化社会控制制造借口,也以此转移国民注意力、刺激劳动积极性,作为“饥饿政治”的一部分;

    	 
    

    透支资源、环境、人的身心潜能和忍耐力,实现国家整体实力的增强、经济的繁荣及一部分人(包括大量尸位素餐甚至从不工作的食利者)的高度富裕。然后以上政策不断循环下去,以维持统治存续和社会运转。

    1980年代改革开放伊始,“中国模式”即初露端倪。而1989年六四事件和1992年邓小平南巡后,“中国模式”实现了“标准配置”,即政权采用“形左实右”的理念和政策,人民争取政治权利与自由的抗争被极大压缩,“闷声发大财”成为国民主动或被动接受的现实。该模式此后又被冠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之名,逐步稳固和“升级”。
    		
    

    它也在吸收、借鉴西方的经济学说和发展模式,例如90年代借鉴了芝加哥学派米尔顿·弗里德曼的学说推动国企改革和货币改革(伴随着悲惨的下岗潮、物价大涨和教育医疗的市场化,以及贫富分化的迅速加剧);而如今以哈耶克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的主张又得到中国既得利益阶层的青睐。而这两套西方经济学说均主张较低的社会福利、忽视劳工保障,倾向于弱肉强食的发展模式。

    	 
    中共摒弃这两个学派关于政治经济自由的主张,但吸收了其丛林化倾向的、低社会保障的、强调效率无视公平的经济理念。这些西方右翼经济理论在中共暴力机器下,将其野蛮残酷一面发挥的淋漓尽致,成为“中国模式”中保障经济发展的关键部件。
    		
    

    40年来,“中国模式”的确刺激了中国大陆经济的急速发展并使一部分人富裕起来,但也同时极大的侵害和压制了人权与自由,而经济与社会发展的最大贡献者劳工阶层的权利受损至为严重。(而2019-2022年中国在防治新冠疫情中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如高强度封城与隔离,同样是“中国模式”的延续与极端式体现。只是这次防疫在强化维稳和压制自由同时,并没有促进经济发展,相反严重损害了经济民生,但本质上仍然是“中国模式”的“低人权”与专制维稳的一种表现)

    而随着中国国力的强大,对外影响力也日益增强。中国的商品、文化乃至国家发展模式纷纷“走出去”,有意无意的向他国输出。而以西方国家为样板的现代民主制度又存在各种不足且在发展中国家其弊端表现的更为明显,于是“中国模式”逐渐受到一些发展中国家的欢迎。许多专制、威权国家的统治者,出于维护自身利益和对抗欧美对其人权不佳的制裁,更对“中国模式”青睐有加。
    
  18.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关于未来中国的制度政策设计不可拘泥教条、应以人民权利与利益为依归适当修正、国家统一强大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就我所设计的体制与制度而言,相对于倾向于中央集权、“大政府”、“整体主义”理念下的政策框架。我这样设计的原因和对影响的预计,也都在前面详细说明,且我认为这样是利大于弊的。但许多相对右倾的自由派对这些制度政策担忧和反对,也有些道理。

    中国这些年来一些集权和管制性的制度政策,虽然并不是中共恶政的决定性因素,但起码加剧了各种自然和人为悲剧。如最近两年多中国高强度封城隔离政策中,从政府高官到基层社区干部的种种愚昧、野蛮、贪婪、自私行径,的确反映了中国式集权与社会管制的巨大弊害,尤其权力的滥用和对个人自由的剥夺。
    虽然民主化之后的中国,其集权和管制会有根本区别,但由于社会环境尤其基层执行者品行和能力问题,的确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再现中共专制下集权与管制的种种弊害。如果民主后的“大政府”给人民造成的损害仍然是大于益处,那经过政界学界理性研讨、以民调或公投方式获得民众授权后,大幅修改制度和政策,改为“小政府”倾向的体制、实行自由放任倾向的经济社会政策,或起码略微右倾一些,也都未尝不可。
    		
    而如果中央集权不仅没有起到促进均衡发展、普惠全国人民的作用,也未像大革命后的法国、1848革命后的欧洲乃至今日的欧盟那样,促进世界文明乃至缔造人类新纪元,反而又像中共中国这样成为加剧地域不平等和助长地域霸权的工具、阻遏先进地区发展的障碍,对世界文明进步、人道科学也无贡献甚至是阻挠者和破坏者,那改成联邦制乃至各地分离独立,也并不是不可接受。
    		
    革命先驱谭嗣同曾在他的思想集注《仁学》中,对满清政权统治的中国如此评价:“幸而中国之兵不强也,向使海军如英法,陆军如俄德,恃以逞其残贼,岂直君主之祸愈不可思议,而彼白人焉,红人焉,黑人焉,棕色人焉,将为准噶尔,欲尚存噍类焉得乎?这位参与戊戌改良变法、但实际却倾心革命并主动赴死的湖湘英杰如此评价满清政权统治的“中国”,认为其强盛反为弊害的犀利言辞,超越了狭隘的领土至上、为强大不择手段的野蛮国家史观,是基于文明进步角度和人道和平立场的醒世箴言。这样的观点过了一个多世纪仍然熠熠生辉,且在当今社会达尔文主义和军国帝国崇拜盛行的今日中国,显得愈加稀有而可贵,值得国人世人用心拜读、理解、实践。
    		
    国家的统一与强盛,是为了维护民权、促进民生,以及为世界文明进步、全人类的解放与永续发展做出贡献。如果它的强大和缺乏约束,反而让各地区人民如生活于“大监狱”和“集中营”,乃至输出其邪恶模式、对整个人类文明起到的是负面作用(乃至让人类沉沦、世界毁灭),那还不如分离与衰亡。  
    		
    但是,制度的修改尤其大幅乃至根本的改动,国家各地区的离合,不可意气用事,不能因短期的困境放弃长远的考量,民众不应情绪化的选择国家制度和发展方向。而执政者和社会精英,也不能为摆脱压力和责任,顺从民粹、饮鸩止渴、为短期利益不顾民族兴衰和人民长久的幸福与不幸。
    		
    何况,新生事物一开始必然不是尽善尽美的,革新进步的制度政策相对陈规旧习的弱小与不足,也会成为旧势力反扑和撕咬的借口。这时既要承认进步性制度政策的不足并适当修正,也要明白革新进步的必要性和对长远的益处,尤其对缺乏话语权和关注度的弱势群体的支持保护作用,不能因为一点风吹草动或“多数暴政”式民粹主张,就对根本理念和方向产生动摇、不加细思的仓促随意改变。
    		
    因此,若要将已确立的进步主义导向的制度政策进行更改,各方必须从价值取向到现实利益,尤其着眼于整体、立足长远,深彻思考、充分讨论,最终决定修改的方向和具体内容,并以合适的方式,对制度和政策从形式到实践进行改易。
    		
    总之,制度和政策的设计,归根结底是为了人民的幸福,且要符合客观实际,根据实情调整修正,因地制宜、因时而变,而不能为意识形态立场、个人好恶、某些狭隘的目的,而无视现实与民情一意孤行。但同时,又要对理想和正义有强烈坚持,寻求、调整、护卫既符合实际又兼顾理想的制度和政策及其具体运行实践。这才是制度设计的初衷和历史进程的真谛。
    
  19.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转载)金斯伯格病逝:美国大法官最令人难忘的名言警句

    我发了上一个关于批评中国女性知识分子的帖子后,有人攻击我是男权主义者、对女性歧视。这完全是谬误,我非常支持女权主义。在此转发金斯伯格大法官的名言,作为我的立场的表示。我对这些观点也非常赞同:

    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鲁斯·巴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2020年9月18日因癌症去世,终年87岁。她的去世在美国政界和司法界引发震荡,不仅因为大法官补缺提名将影响2个月后的总统选举,甚至有人认为会影响美国国运,还因为她本人在美国法制、民权和女权历史上的地位。 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二位女性最高法院大法官,金斯伯格个性鲜明,人生多姿多彩,不时爆出接地气的幽默之语令人莞尔,更留下不少流传广泛的名言。 这位生前有“声名狼藉”的RBG绰号的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说过不少令人难忘的名言警句,下面摘选部分:

    关于性别平等和性别歧视:

    • 仔细察看便会发现,妇女被置于其上的至尊宝座实际上是个囚笼。

    • 我不要求给女性特权。我要求的只是男同胞们把自己的脚从我们脖子上挪开。

    • 有时候我被问到什么时候是个够(美国最高法院女性大法官人数),我会这样回答:“九个就够。”人们会非常吃惊。可是,一直以来就有九个男性大法官,对此从未有人提出任何质疑。

    • 所有决策场合都应该有女性在场。不应该把女性的存在当作例外。

    • 当男性分担培育下一代的责任时,女性就获得了真正的平等。

    • 女性获得权力时,壁垒就会崩塌。当社会目睹女性的能力所及,当女性目睹女性的能力所及,就会有更多女性各尽其能,而我们所有人都将因此受益。

    • 我祈愿自己能像(我母亲)能够成为的一切,如果她生活在一个女性可以有追求并能实现理想、女儿和儿子受到同样的珍爱的时代。

    关于法律和她的职业:

    • 我当律师是出于自私的理由。我觉得自己在律师岗位上可以出类拔萃。

    • 仔细思量,几乎一切权力在极致状态下看来都有危险。

    • 宪法固然重要,但民众如果不渴求民主和自由,则宪法毫无意义。

    • 我生活的每一部分都提供了不同的喘息反思的机会,使我有分寸感,而这种分寸感是只受过法律研习教育的同班同学所缺乏的。

    • 异议着眼于未来。异议并不是简单地表达这个意思:“我的同事们错了,我会这么做。”最伟大的异议终将成为法庭的意见,而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观点将占据主导地位。

    关于给人的鼓舞和留给人的记忆:

    • 为你在意的事拼搏,但要采取一种能够引领他人与你并肩作战的方式。

    • 我只不过是尽自己的能力做好本职工作,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在鼓舞别人。我只是尽一己之力而已。

    • 阅读为我打开了通往人生中无数美好事物的大门。阅读造就了我的梦想,更多的阅读助我实现自己的梦想。

    • (我希望留在人们记忆中的是)一个竭尽全部智慧、才能尽职工作的人。还有,为修复她所处的社会的撕裂助力,尽自己的一切所能促成些微的改善。

  20.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对若干中国女性知识分子的评价

    有的中国中产阶级地位的女性文艺界自由派活动家,一方面主张女权,日常也非常具有女性主义立场和女性自主意识,批判男性的自大猥琐颇为犀利,还嫁到对岸享受自由民主,但另一方面却反对波伏娃和萨特的整体主义观念,也对其他左翼集体行动主义的女权思想嗤之以鼻,似乎维护女权是个体选择而非社会共同的责任与义务、也不需改变整个社会环境及自身之外他人的处境。这是非常幼稚的,且其反对“整体主义”却支持台湾身份认同和本土独立,也是在逻辑上存在矛盾。而且,其看起来是缺乏阶级意识的、不能与人民大众包括平民女性充分共情的“香槟女权主义者”(当然她关注支持中国人权和女权,仍然值得赞扬);

    	 
    

    有的中国知识分子女性,出身贫困地区农村,历经家庭宗族、极权体制、男权社会、外国种族歧视和上层对劳工的压迫,受害于右翼社会达尔文主义和消极自由主义、受益于进步主义、工人运动、女权运动,却拥抱安兰德的极端自由主义思想和坚持保守主义立场,拒绝进步一翼的工团主义和身份政治,反对激进政治运动,对家乡更多苦难的姐妹兄弟没有同情同理、关怀帮助(乃至充满非同情之鄙夷,虽然情有可原),父辈们和孩子们的生活与命运也被忽略(虽然同样情有可原,我自己也是无法顾及家人,也对家人一些低下价值观反感),贬抑科学理性(且耽于经验主义)、抵制社会革新,为缺乏恩义品德的人士辩护缓颊,甚至有时支持美国极右倾向的政治人物和保守势力,对罔顾人权和科学的美国最高法院保守派大法官啧啧称赞(当然其记录中国历史劫难、代中国政治受难者发声、为中国人权呐喊,还是非常值得赞扬和敬佩的。她书写和转发的许多好文章也让我受益匪浅。不过这批评她看见后,大抵会将我拉黑的)。这更是令人感到悲哀的现象(如果她没经历那么多苦难,所以不认同对抗苦难的价值观,尚可理解为“不食人间烟火”,但经历那些,却还反对进步,就更显知识和逻辑的不合理。而她善良的本性与错缪的价值观,更是形成强烈反差,且我无法完全理解为何有这种反差(但可以部分理解))。

    	 
    有的女性,为反叛国家的专制压迫、父权的规训束缚,表达对政权和男权社会及具体群体个体的不满,故意和主流舆论宣传相悖、对父权要求叛逆,原谅曾经在自己家乡制造酷虐杀戮的敌国,乃至称赞对方国政民风,甚至对回避历史责任、美化侵略和悼念战犯的敌国领袖遇刺表达同情,并不在乎同为女性的许多前人,从儿童、青年妇女,到中年女性和老人,都被这个敌对民族极残忍和具羞辱性的方式凌虐,且犯罪者及其遗族乃至民族中大多数人迄今皆不悔罪。
    		
    这样的反叛或许在基于个人主义的感性动机上情有可原,但真的好吗?当然作为个体和追求自由的人,有权这样选择,国家和民族不应该束缚个体,父权力量不应该以保护个体为由限制其思想和行为,不能强求感恩戴德、顾及全局。但作为个体,难道不应该考虑同样性别的受难者(以及对加害者嫉恶如仇),不应该为国家利益和民族荣辱考虑吗?不应该努力去呼吁解决历史遗留问题、避免历史悲剧再重演或变相和分散的重演吗?
    		
    虽然国家、民族、家庭一定程度是枷锁,但同时一定程度也是庇护。没有国家民族的屏障和滋养,个体女性又如何在和平安定中追求女权?如果是在1937年,还能活吗?还有尊严吗?看看中东地带和半岛南部受难民族女权主义将女权与民族解放(伊朗女性挥舞象征波斯民族主义的太阳狮子旗帜追求女权)、国家强盛(韩国妇女民族情绪有时比男性更强烈、更激进的强调韩民族的尊严与利益,也为韩国崛起和参与国际竞争出力甚多)进行结合与统一,以及欧亚大陆西缘对女性权利受害的深彻反思、大洋彼岸女权运动的波澜壮阔,难道不是应感到汗颜吗?(当然她一直为中国人权呼喊,包括救助维权人士、不惜孤身犯险,也值得敬佩)
    		
    

    有的女性,(出于一些原因省略)(我并没有想冒犯和损害当事人,但是无论怎样身份和经历,即便是相对弱者和受害者,难道不也应该受到合理批评吗(包括我自己)?而且考虑到当事人感受,我已删掉了原来写出的大部分内容。难道我应该批判其他许多人同时,却独独不谈其中个别人?)(当然她也为中外人文繁荣做出了贡献)

    	 
    还有许多支持女权的女性,日常谈论女权头头是道、言论万千、著作甚丰,但在涉及其熟人圈子的女性被圈子里的更有势力男性或女性伤害时,也都放弃原则和是非,而是按照亲疏和利益选边站队,对受害女性、弱势一方恶语相加乃至落井下石,且很多言论显然是男权社会中谴责与孤立受害女性的典型话语。这些情形令人心寒,也反映了中国女性知识分子在内的妇女界,对于女权问题并没有正确的认识和真正的践行(当然,以上这些女性优点都大于缺点,本质上也都是好人、善良之人,所言所行大多数也都有利于中国和世界的人权与女权。但是,这些缺点乃至负面的东西,已经表现的较为明显,违背了道理、逻辑,与良知和道义产生冲突,是应该修正更改的)。
    		
    有许多女性,虽生长于中国大陆,却因在港台欧美日等地求学、工作、交际,逐渐与大陆疏离。她们忘却或淡化了对中国大陆的认同,也不热切的关心祖国人民的疾苦,而是基于对港台欧美日等地的认同,以及与这些国家地区人士的熟稔关系、利益连接,与这些地方的人在情感和利益上同呼吸共命运,在这些地方于中国大陆冲突时,无论是非对错皆倾向于“第二故乡”及那里的人群。即便对中国大陆及中国大陆人民有些关心的,也是非常有限,且在冲突中几乎必然站在现活跃地一方(当然其中还有一些已经站在敌人一方,那这种人就连商榷必要都没有了)。她们一方面反对中国大陆的民族主义,却时常支持其他国家地区的民族主义/本土主义,无论逻辑还是道义上都是谬误。即便中国大陆统治者及许多社会达尔文主义者野蛮残忍,但是大多数中国人民是受难的弱者、被利用的对象,而非当年纳粹德国和军国主义日本几乎全员直接间接参与作恶的国民。而她们却并不完整了解和仔细思考,以致以貌似正确但并不系统完整的价值观,得出错误的结论、做出悖谬的行为。
    		
    这样的思想和行为,固然是她们个人自由,有的人也有一些合情合理的缘由与不得已的苦衷,但并不代表无可非议。当然我反对各种感恩之说,但作为中华儿女,难道不应该为祖国的解放、人民的幸福而在国内外奋力而争吗?即便出于无国界的国际主义精神,难道不也应该关心比港台等地苦难更深重、更急迫需要自由与正义的中国大陆人民吗?这些因为种种幸运而得到自由幸福的人,对同胞的苦难置之不理,甚至以鄙夷乃至敌视的态度和言行对待之,难道不是一种应被谴责的态度和行径吗?即便认为中国男性是压迫者,那么对中国各阶层女性尤其中下阶层女性,有过多少真诚的关怀与实际的帮助呢?(而这些人的成功,其实都某种程度借凭了中国大陆的资源,在与其他国人的残酷竞争中胜出,且往往凭借其阶级、家庭、“贵人”、运气等非个人努力因素取得优胜,甚至恰恰是依赖于其反感的体制、痛恨的潜规则、不齿的特权,才有了今天。虽然大多数人也是体制受害者,但是其实相对大多数中国人,反而是相对受益者,是不自觉的在不公不义中取胜的既得利益者,客观上甚至主观上损害了其他中国人民的利益与机遇,有责任反哺和补偿中国大陆人民,尤其当年与其在相同处境下却未像她们那样成功的其他女性,并促进中国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当然她们也仍然为中国的人权与进步做了许多事,要比大多数人包括大多数男性,都更加对中国大陆和中国大陆人民有贡献)
    		
    

    以上这些只是我认识或略有了解的女性知识分子,但是我想其他我不认识乃至完全没听说过的女性,也好不到哪里甚至更糟,一般而言,不太知名的女性问题应该更多,因为她们更不需要顾忌“政治正确”和言行形象。

    	 
    我与以上女性皆无仇怨,相反其中一些人还对我有支持帮助。但是为了公共利益、基于是非曲直,我不应避讳其缺点与不足。我不提名字也是出于尊重,而非含沙射影讽刺。她们或许感到冒犯,但是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她们感觉不适,那么因她们立场言行而直接间接受害或起码难以得到支持帮助的更弱势受害者尤其弱势女性,难道没有尊严、不应有话语权和代言人吗?她们的确是相对男性和统治阶层而言的弱者,但是相对于其他女性、低阶层、被伤害和孤立的人士,就又处于相对强者乃至压迫者地位。她们得到一定地位和声誉,本身就意味着需要承担更大责任,接受更多非侮辱式的、非诽谤内容的批评。
    		
    还有,我都是据理批评,没有使用针对女性弱点的方式施加羞辱攻击。仅这一点我已经强于绝大多数男性包括绝大多数自由派人士。而且与我批判其他更强势恶毒的男性的激烈言辞相比,我对这些女性批判已经非常委婉温和,颇有保留。我批判过的中国男性不计其数,仅知识分子就有数百人,自由派圈子起码数十人。难道女性就应免于批判了吗?而且,如果她们遭遇更强势一方尤其男性权势者欺凌伤害剥削,我当然也会站在这些女性一方批判那些男性恶人,且已经这样做过、现在还在做、未来也会继续这样做。另外,我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人脉广泛和手段阴毒的人,这些批评并不会给当事人构成压力和打击,相反是类似于公民对公务员、选民对议员的批评那样,是人民对精英既得利益者的一种建言。
    		
    最重要的是,即便她们有这些缺点和问题,她们也拥有完全的不受他人侵害尤其男性又尤其有权有钱体格强壮男性欺凌剥削伤害的权利,且无论其自身如何,其他人都应该帮助、支持、保护这些女性,而不应袖手旁观,更不应由于她们这些缺点和理由而冷嘲热讽、羞辱受害者。如果批判这些人,请先批判比她们更强势和有地位的男性。而这些女性知识分子、女权主义者存在问题,并不是否定女权的理由,相反更加证明中国社会需要女权的发展和完善,女性利益也要更积极的伸张,女性及全体国人也应该得到更系统全面的启蒙。我也一直认为,女性整体上的良知和底线,都明显高于男性,中外皆然,且中国相对更明显一些(当然这是整体而言,个体当然因人而异)。
    		
    而且明显的,相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中国知识分子、男性、女性,她们已经是最好的那0.001%的中国人或“前中国人”了(以上涉及群体,不包括缺乏反抗能力、知识、地位的弱势者,很多弱者连表达能力都没有,更不可能发出负面言行,无法计入),但是并不是完美无缺,相反同样需要批判。但即便这样的人都有各种严重问题,可想而知中国整体多么肮脏、国人人心多么败坏。尤其是中国既得利益群体,又多么无耻和令人厌恶。基于以上的前提,我想我完全有权利对这些女性知识分子进行有节制的批判(我承认我的总体德行、贡献、能力,尤其现实言行对国家民族及他者个体的利弊影响,都远不及这些女性,但是我仍然有权利批判))
    
  21.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未来民主中国制度与政策设计章节目录

    未来民主中国的制度设计 1

    民主中国政治制度设计的总则与概括 4

    政权组织形式(政府架构/政体):择优选适、权力调和、广泛代表性、稳定与效率兼顾 4

    政体形式 4

    总统制:过大的总统权力与自由裁量权、助力民粹催化独裁的工具、“胜者全得、败者全输”的不公和激化政治斗争的恶果、高效行政的双刃剑,以美国、韩国、菲律宾等国及拉美诸国为例 4

    议会制:多元参与、议行合一、集体决策、效率不足、另类垄断,以英国、印度、日本为例 6

    半总统制:权力分立与调和、行政权拆分、政治多元化、有龃龉但更包容、稳定与效率兼顾,以法国为例 7

    议会制度 9

    联合院:区域、民族、少数/弱势/特殊群体的代表机构 11

    人民议会:政治中枢、权力重心、民意所在 12

    社会自然科学院(专家院):民主中国科学理性决策和施政的中流砥柱:必要性和重要性;具体人员组成;专业人士不能脱离现实而要密切联系人民、尊奉科学需同时坚持人权/人性/人道主义 13

    军方应在“专家院”及中国政坛有一席之地:由专制到民主的政治过渡和民主中国建设的“定海神针”:必要性(不得已性)、重要性(独特价值);古今中外军事力量强弱及安内攘外的成败得失、前车之鉴 16

    政权组织形式设计原则概括 22

    中央与地方关系:联邦制框架下双轨制(全域联邦制+汉地单一制)的国家结构、中央集权与地方分权的结合、弱省强市县的地方权力结构、全国均等化的管理与服务、进步主义导向的国家政策 22

    单一制与联邦制各自的特点与适用性 22

    中国应实行联邦制框架下的双轨制国家结构:在少数民族聚居区和港澳台实行联邦制,其余地区/汉族聚居区实行单一制;尊重少数民族自决权、保障少数民族自治地方的汉族“再自决/二阶自决”权及分离地区汉族居民合法权利 23

    中国国家结构/地方行政制度/中央与地方关系的历史沿革与经验教训(此段很长,并非制度设计而是其背景,审稿者若时间精力有限可跳过,直接阅读下一章节关于中国内地汉族聚居区制度的设计。诸位评委和征文机构在公布文章以征求意见、将文章最后发表时,若认为这段内容不必要列入,也可删去) 25

    历史沿革 25

    中共治下中国各地域的概况 29

    北京、天津 29

    东北 31

    上海 33

    江浙 34

    广东 37

    其余地区 38

    陕西省、山东省、湖南省 38

    河北省、河南省、四川省、重庆市 39

    安徽省、江西省 40

    其他省份 40

    总结 41

    未来民主中国汉族聚居区的地方行政制度与中央地方关系:单一制的结构、户籍制度与各种制度性壁垒的废除、全国均一化和先发拉动后进的政策立场、市-县与乡-村为单位的两层地方自治、中央集权与地方自治的结合与统一 42

    民主中国汉族聚居区的具体民权民生政策:国家干预与公民自组织的结合、扶植公民组织和鼓励公民运动;提供就业、教育、医疗、住房、养老等基本生存发展权利保障;改革收入分配机制和税收政策,基于贡献和付出分定收入并全民申报,税收应发挥调节分配作用并明晰化可感化;促进社会体制环境公正、实现国民物质所得的均衡、非物质权利与话语权的平等;将思想启蒙和文化教育作为国家大计中的重中之重;以折中渐进原则和涓滴手段促进社会改良和国家变革;对旧政权既得利益者据其过往及现实区分对待,以和缓方式处理历史遗留问题;对政府、警务、教育、医疗等重要领域公共管理服务人员以“高薪养廉/高薪提效”保证基本公共管理服务的高效、公平、优质;借助现代科技与信息技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促进管理与服务的透明与平等,并实现互联网社会的法治与安全;中央集权与地方自治的各尽其能与相互配合,“小国寡民”乌托邦的不切实际;民主法治下的中央集权不会导致极权和严重权力寻租,对因列宁斯大林毛泽东体制之害而厌恶大政府与集权立场知识分子观点的不赞同,但保持同情之理解;增加税收和提高社会福利并非极左“大锅饭”和共产主义化下的贫穷低效,而是缓和社会矛盾避免极端势力得势;“平等”与“自由”之辩:平等保障自由而非阻碍自由;“整体主义”与“个人自由主义”之争:当今世界人与人联系的普遍客观多样、社会公正和保护弱势群体需整体主义理念政策(以女权问题为例);国家干预与整全社会形态下群己权界的划定与对个人权利自由的保障;从国家大政方针到个人态度,皆需一分为二看待和辩证合同对待影响重大且根深蒂固的保守事物:家庭和宗族(以及对激进左翼反家庭反宗族价值观的反思)、宗教和传统文化(以及现代价值观不完善与脆弱的一面的评论)、民族和国家(“天下大同”的应然和“人以群分”的实然;重点分析国家中的国家机器、建制体系、官僚主义);从制度政策到思想心灵,均要兼顾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并以回溯历史变迁和展望未来的角度看待当今世界的发展与不足,促成革新与保守、自由与秩序的统一;坚持人权和人道主义原则,但又不唯人权、不完全拘泥人道,达成理想与实效的相对一致、保证全局利益和根基稳定,实现人权人道在现实中的最大化和永固性;其他政策措施的概述;汉族聚居区各地离合亦应遵从民意、顺其自然,并舍弃排异之患、强固民族本体 46

    选举制度:基于充分代表性和最大公正性原则的选举方式:联立制投票和分票方式下的混合选举制(比例代表制+小选区制) 67

    完全小选区制:代表基础和区域民意、严重扭曲全国民意、易被威权势力利用操纵、国会政党组成或过于细碎或两党垄断,以英国、印度、法国、美国、俄罗斯(取其实行小选区制的那部分分析)、马来西亚等国为例 67

    完全比例代表制:相对准确代表全国民意、与具体区域民意有所脱节、低门槛情况下政党过于细碎组阁困难、易令极端主义者跻身国会,但相对而言优略大于劣,以以色列、希腊、西班牙、巴西等国为例 72

    混合选举制:并立制和联立制:兼顾各具体区域和全国整体民意 74

    并立制:放大胜选大党优势,不利于败选的第二大党和各小党,以中华民国(台湾地区)、日本、匈牙利为例 74

    联立制:折中调和、政治多元、两种议席分配有所冲突但负面影响有限、最大限度代表真实民意,以德国为例 75

    民主中国“人民议会”选举制度的框架和细则 77

    总统选举制度:直接选举、一轮决出制 78

    司法体制及大法官推选制度:以欧陆法系(民法法系)为基础的理念、法律、制度、运转(以及对英美法系(普通法系)理念与体制运行的评价);法院、检察机构、警察机构的性质、组成、职责、相互关系;民主中国制宪工作的安排 79

    总理及内阁成员产生方式:由“人民议会”选出和受其监督制约、和总统分工且合作但相对独立 83

    监察制度及机构设置与人员选罢方式 84

    考试制度及机构设置与人员选罢方式 85

    各地方行政、立法(决策)、司法及其他机构及成员的产生方式:比照中央但有所区别 86

    总统个人、内阁成员、国会议员集体发生意外时的继承顺序和“指定幸存者”身份;国家机构和首都的“备份”安排;国家中枢“备份”的必要性重要性及中外相关惨痛教训的前车之鉴 87

    民主中国的外交政策和国际参与:从古代至近现代中国外务史概括与经验教训;全面对外开放和融入世界、基于人权高于主权原则对待国际事务、兼顾国家利益和国际责任、实现国际正义与促进世界融合 90

    政治制度设计综述:基于人民主权、科学理性、扶弱平权、折中调和、小域自治这五个原则和方向设计与运转;政治设计的局限与制度的脆弱 94

    附录:《人民宪章》政策建议部分、《关于中国各领域现状及未来民主转型的个人看法》 99

    附录1:《人民宪章》政策建议部分(根据《零八宪章》加以改写而成。写于2018年,后又有所增删,少数观点现在已有改变,但整体上仍然和原来一致) 99

    附录2:关于中国各领域现状及未来民主转型的个人看法(本文写于2019年,是根据当时的中国与国际形势,以及那时我的观点立场而写,现在已有所改变(例如关于国家统一与分离问题),但整体上仍然和原来的看法和意见相同) 102

  22.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公益推荐:《第五共和国》原班人马翻译韩国《共和国》系列政治剧,反映与中国多有类似的韩国专制时代高层内幕、官商勾结、权色交易、大众疾苦、人民抗争

    "韩剧《第2-第5共和国》哪里最精彩?为何要发布科普知识注释的第2版? [图片] 总结:我们替你读书,让你享受的同时,学到学术知识,还可应用于职场与学习中。 韩剧 《第2-第5共和国》全剧已完工。每天只有仅仅 9 个新观众名额,请尽快联系:https://douc.cc/1WDOqX(https://t.bilibili.com/676451125818294354?spm_id_from=333.999.0.0),或QQ1700334054(QQ3049602040) ——————

    韩剧《第2-第5共和国》第1版完工,第2版开工。

    本剧的科普知识注释:第2版讲历史知识,预计第3版讲对商业、职场升职等方面的应用。

    (实际上我们的第1版《5共》刚开工,但在这里将安那其版《5共》算作第1版。而《1共》被严重删减,变成了官方宣传片,所以只会翻译一小部分)

    已经看过了全系列,可以来总结一下了。

    一.韩剧《第2-第5共和国》有哪些优秀之处?

    本剧全系列考证之详细,远远超过其他纪录片和影视剧,达到了科普书籍的水平,可能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几部影视剧之一。

    《2共》,是全系列考证最详细的一部,最适合有知识追求的网友:

    4个版本的516事件:尹潽善、柳原植、玄锡虎回忆录之间的罗生门;

    枭雄崔仁圭,他翻云覆雨的才能,在贪恋权力和绝对忠诚之间的张力;

    烈士金朱烈的母亲,苦苦寻找自己失踪的孩子几十天,最终改变了历史,很感人(坚持就是胜利~~);

    长达7集的419革命、4集的516事件,超过了《5共》任何一部分的长度;

    民主党内斗,内战内行(其实也是外行),看得气死人。考证很出色,一句话就把派系分野讲清楚了;

    居昌事件,考证很详细,为追求真相的牺牲也很感人;

    军内斗争,这部分有2个点,是全剧考证的最高峰,具有能够推导出学术观点的史料价值,我会在字幕注释和观众群中解释;

    ——

    最右就是崔仁圭, 他看着李承晚的这个眼神,全是“彼可取而代之 ” 啊(也可能只是高度近视哈哈) [图片] ——————

    《3共》,适合对朴正熙感兴趣的网友:

    车智澈勇闯汉江大桥!

    黄袍加身时,张都暎孩子般的笑容;

    几次反革命事件,兔死狗烹。深度上差了些。以二共的水准,仔细查过资料后完全可以把这几次事件的学术性的历史意义讲清;

    冤死的黄泰成; [图片] ——————

    《4共》,适合只对《5共》前传感兴趣的网友:

    久居深宫的幽闭感;

    金炯旭、车智澈、金载圭、全斗焕的逗逼组合;

    尹必鏞事件;

    郑仁淑、 张玲子两位美女;

    二.为何要发布第2版知识注释版?

    如前所述,本剧的考证之高,达到了科普书籍的水平。

    但缺点在于,本剧参考文献应该主要是历史人物的回忆录,学术深度方面飘忽不定,时而一句话便令人茅塞顿开,时而又长篇大论全是隔靴搔痒。

    《2共》中,甚至大量参考了柳原植这个牛皮大王的回忆录(连剧组在台词里也吐槽他是牛皮大王)。

    所以,我们在未来的几版字幕中,除了校对之外,还会把背景的学术知识科普信息,加入字幕注释之中。

    解释清楚剧组没有讲清的问题,例如:

    车智澈与金载圭结仇的深层原因(如何搞好与同事关系?)、

    为何发生数次反革命事件令朴正熙金钟泌清洗同志(老板为何想开除你?)、

    为何朴正熙能在整军运动冲突中幸免(如何让老板没法开除你?)……

    我们替你读书,让你享受的同时,学到学术知识,还可应用于职场与学习中。

    本剧的科普知识注释:第2版讲历史知识,预计第3版讲对商业、职场升职等方面的应用。

    这是我们发布的科普知识注释版5共

    看剧方式,请见本文回复栏

    韩剧 《第2-第5共和国》全剧已完工。每天只有仅仅 9 个新观众名额,请尽快联系:https://douc.cc/1WDOqX(https://t.bilibili.com/676451125818294354?spm_id_from=333.999.0.0),或QQ1700334054(QQ3049602040) [图片]

  23.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结束“清零”、坚持开放、重启改革:中国社会重生之路

    11月26日夜至今,以上海“乌鲁木齐中路”抗议活动为主焦点,南京、武汉、成都、北京、广州等中国诸多城市均爆发了大规模示威游行,包括南京传媒学院、清华大学、四川大学等至少数十所高校也发生了集体抗争。这些游行和抗争的口号,既有反对“动态清零”原则下高强度封城隔离政策的内容,更有呼唤中国民主、追求社会自由、伸张公民权利的声音。迄今,全国大多数城市和高校皆发生了集体性权利运动,至少数百万人参与,且已爆发激烈的警民冲突。

    		
    这次中国全国范围权利运动的发生,既颇令人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说是意外,是因为中国有着刚性的政治制度与政党制度,还有着严密的社会控制能力,政治反对力量和公民社会几乎不存在,按说很难形成如此规模的反政策反体制的运动。
    		
    但如果看到最近几年中国的状况,就明白如此的抗争其实是迟早会发生的必然结果。自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发至今,中国在全国各地推行了各种极端化的防疫政策,包括高强度封城与隔离,乃至将人们锁在家中,经济和生活基本停滞,包括民生的基础内容教育系统和医疗系统也无法正常运转。在这样的情形下,国民不仅丧失自由与权利,一部分人连收入都失去、生计无法维持。这些措施和影响,还极大的伤害了中国国民的精神领域,造成了普遍和严重的心理创伤。
    		
    而更深层的问题是,最近数年的中国,社会环境日益严酷,政治上的非民主倾向越发明显,权力高度集中,法治在形式上倾向完善同时内质却愈发腐烂;经济上改革停滞,市场活力下降,国民实际收入降低,阶层固化已难以撼动,分配不公程度更是超过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根据“基尼系数”等数据和信息);舆论方面一方面控制严密、禁忌众多,主流媒体噤若寒蝉、自媒体纷纷的禁言封号,另一方面却放任对同阶层及更弱势者的歧视乃至贬损与仇恨言论,对各种谣言与阴谋论也不予打击,舆论环境极度恶劣;在对外方面有重新闭关自守之势,对发端于西方的现代文明明确表达拒斥之态,对外关系经常前倨后恭、先硬后软,经常陷入进退失据的局面……
    		
    

    在这样的情势下,尤其国人连基本生计都难以维持,人民自然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即便高压控制再严密强横,人民也不再畏惧。相反,由于此前的高压和过分的侵犯,人民的反弹更为剧烈和无所顾忌。

    	 
     正是对这种高压的“反弹”,让善于忍耐的中国人民,在最近两天爆发出令中国官方、各路政治观察家、全世界,乃至其自身都无法想象的勇气,并在几乎毫无全局组织力量情况下,利用互联网和“翻墙”技术等手段,以及更本质的共同受难,使得人们心灵相通、默契配合,自发的形成联动、自觉的集体行动和互助,掀起了波澜壮阔的反抗“清零”政策、呼唤自由民主的权利运动。
    	 
    这两日中国的权利运动,起码到如今,当然是值得同情、理解、赞誉的,因为它是人民在权利自由受损、生计艰难、社会不公下的呐喊与反抗,象征着中国人民的奋起,代表着普罗大众的呼声。他们的诉求也是正当的、必要的,应该得到实现的。而运动的性质,无论是形式还是实质,都是明显的爱国民主运动,不应被泼污与责难。
    		
    但是,我们也要注意运动的激进化暴力化倾向,以及走向歧途的可能。本次运动迄今整体是和平的,即便有暴力,也是暴力机构的压迫和首先暴力引起的反弹。但如今再进一步,就可能发生相对缺乏必要性和正向价值的暴力。
    		
    2019-2020年发生在香港的反修例运动即是前车之鉴。本来,提出不赞同修改《逃犯条例》的意见,以及对香港地区权利自由收紧趋势表达不满,是合理正当的。但是随着抗议中少数暴力分子破坏公私财务、殴打他人的行为愈演愈烈,以及警察执法中的过度暴力,让整个运动都暴力化,且导致对立双方阵营大量未参与暴力者及第三方无辜者受害。
    		
    

    而运动的诉求从反修例、“五大诉求”,起码在一部分参与者中,逐渐变成扬举香港本土主义/种族主义意识形态、仇视全体(或大部分)大陆人、鼓吹“香港独立”、赞扬殖民主义等的立场和诉求。这导致了暴力的恶性循环、大陆与香港人整体的对立、香港人内部的撕裂,让运动的光环蒙尘乃至变得丑陋。

    	 
    最终,在多种原因影响下,反修例运动结束,而以上这些极端和走入歧途的言行,显然是失败的一个重大而关键的原因。最终,其各种诉求不仅未能实现,香港的各种自由及公民权利也更不容乐观。
    		
    

    这样的“前车之鉴”,足以为本次中国大陆的抗议运动的“后事之师”。高压下的激烈反弹情有可原,精致利己和麻木的人民也需要激进的活力,昏沉的社会更需要进步运动的冲击。但“过犹不及”,如果集体和个人在冲突中失控,就很容易超出必要的界限,在程度上极端,在方向上走上歧路。这也会让官方更有理由和手段制压运动,最终让运动以失败收场。若论暴力和险恶,那官方的暴力能力和滋扰破坏技巧都远在民众之上。

    	 
    

    而且,一旦大规模暴力的闸门打开,各种丑恶都会涌出,谎言、背信、陷阱、骚扰、酷刑、家破人亡,都会到处出现。在人处于激烈冲突、高度恐惧状态下,就会丧失理智和良知,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然后双方恶性循环。如果两败俱伤或官方胜利,民众悲惨自不必说。即便民众胜利,经过仇恨和暴力及各种丑恶洗礼的国人,有多大可能建设一个和谐美好的国度呢?而在冲突中受伤害的双方人士(尤其失败一方),其背负的身心创伤、对人生和家庭的负面影响,将持续很久,甚至终身受到困扰。

    	 
    

    因此,理性、有节、据理力争,既有激情又能冷静,才能最大限度争取权利自由。中国人民有着朴素的正义感、坚韧而务实的品质、深谙“中庸之道”的运用,应不负期望。

    	 
    但根本上,平息动荡、解决中国现在的问题,不是苛求人民的克制,而是要官方的改变。“动态清零”政策所造成的对经济民生、自由人权的损害,已远超防疫的价值,早已应停止。中国应改用类似于日韩台新等地的政策,适当约束国民不进行不必要聚集,但日常工作生活皆不受影响,教育医疗更要如常。
    		
    

    而更根本的,中国应该重新的、实际的回到“改革开放”的道路上去。在经济上,应以市场经济为基础,尊重合法所得,保持经济活力。而分配和社会保障问题,更要极度重视和做出重大改变,缩小贫富差距,以收入分配公平促进社会公平和国民平等,并逐步实现教育、医疗、住房、养老保障的普惠化和均等化。

    	 
    

    而政治改革也需重启。无论是政治体制改革,还是公民教育的推行、公民自组织的发育,都不能再处于“冻结”状态,反而要重启和加快进行,弥补历史欠账,强化民权约束公权,并保障司法独立、透明、公正,将中国建设为一个基于民主政治和公民社会的民主社会主义国家。

    	 
    在舆论方面,所做的应与现在恰恰相反。一方面,应广开言路,尤其促进主流媒体的批判性报道、保障专业人士的自主客观评析,并在艺术和学术上真正实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另一方面,对于各种对弱势群体的贬斥乃至仇恨(但不包括对压迫者的愤怒)、加剧社会不必要撕裂的言论(但不包括对事实的陈述),以及各种谣言、诽谤、假新闻,侵害民众权利和隐私的行径,应坚决打击,包括判处相关人士实刑等方式震慑犯罪。
    		
    而在对外方面,应破除一切不必要的壁垒,继续拥抱世界,促进中国与世界的融合,让中国因世界而繁荣,世界也因中国而受益。无论经贸、技术、思想文化、传媒的交流,还是人际往来,中国官方都应积极促成而非阻碍。
    		
    

    而对外关系上,则应以理行事,遵守国际法和各宪章与公约,并将中国国家利益与世界共同利益相结合。对涉外纠纷及国际争端的对待,应兼顾是非、道义、实力,而非助长孤立化和丛林化的逆流,也不应捡起已被以前的“列强”所抛弃的陈规旧物,而是顺应时代潮流。在国际上的理直气壮,也可理顺本国事务的是非曲直,实现内政与外务的和谐一致。

    	 
    

    当然,做到这些并不容易,既得利益者和持顽固价值观者更不愿意如此行事。但从理性上,这样做对包括既得利益者在内的各方,都是最好选择。如各方皆坚持己见,尤其拥有权力的一方拒绝妥协,那只会制造更多的动荡与冲突,为未来更大的祸乱埋下祸根。

    	 
     即便本次抗争被软硬兼施的平息,未来也必将有更多后继者发起一次次权利运动。而那些“始作俑者”,也不可能江山永固,自身惶恐不安,身后和亲族也难安宁。而中国国家和全体人民,都将继续在历史的恶性循环中痛苦挣扎。
    	 
    

    因此,各方需拿出勇气、敢于牺牲、运用智慧、善于沟通、愿做妥协、持久坚定,从速结束直接困境即疫情防控灾难的同时,对更深层次的改变则从长计议,但又持之以恒,并在解决各种争议问题中兼顾各方的得失与关切,让中国得以从痛苦和困境中重生,实现基于人道、民主、理性、包容的民族复兴。

                     
                                                                   
                                                           2022年11月28日
                                                     共和历231年霜月蜂蜜日
    
  24.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方舟子是我崇敬和效仿的对象

    方舟子的知识就是我认同的知识;

    方舟子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方舟子的主张就是我的主张;

    方舟子的信念就是我的信念;

    方舟子的言行就是我希望做到的言行;

    方舟子的道德和精神品质就是我所追求的目标。

    不是100%,但是99%

  25.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政治制度设计综述:基于人民主权、科学理性、扶弱平权、折中调和、小域自治这五个原则和方向设计与运转;政治设计的局限与制度的脆弱

    以上所有内容,即是我对于民主中国的政治制度设计,其中还夹杂有对民主中国各种政策与理念的设想、建议。

    我认为,民主中国的政治制度,应该基于人民主权、科学理性、扶弱平权、折中调和、小域自治这五个原则和方向,进行设置、运转、完善。

    民主中国第一要义当然是民主,政治制度设计必须保障权力由人民授予、受人民监督、被人民约束。所以,总统和各地行政长官、中央和地方“人民议会(下议院/众议院)”必须由全民/当地居民普选产生,人民也可以通过直接和间接方式更换、罢免各级行政长官和议会议员。在议会成员组成和选举设置上,尽可能包容不同意识形态、不同身份、不同党派、不同立场的群体和个人,实现政治多元化与包容性。而立法(决策)、行政、司法的权力分立和制衡,行政权由总统和内阁分享,也避免了一党一派乃至一人垄断政治权力,确保民主宪政体制的存续。而基于市-县、乡-村两个层级的自治,也让人民可以直接参与民主、决定与自身息息相关的各项事务,让民主更加切实。
    
    民主中国的治国理念,应建基于理性之上;而具体的政策措施,则应将科学融入其中。从恢宏壮丽的古罗马古希腊文明勃兴,到启蒙运动、工业革命、欧洲政治革命(三大革命)的文明重光与开拓,再到科技革命下全球化与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从先秦诸子百家争鸣、秦汉开疆建制立法,到清末民初“自强求富”、“民主科学(德先生赛先生)”,再到“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和“科教兴国”,无论古今中外,理性和科学都是文明建构、经济发展、社会革新、民生改善的基础与动力。而反智、迷信、非理性,就会造成如欧洲几百年狂热的宗教战争与中世纪那样严酷的高压专制,以及毛泽东时代工农业“跃进”和文化大革命的癫狂、对科学家的批判乃至科学本身的否定,还有当今中共政权在新冠防疫中的种种反科学反人道行径,这些都对民权和自由造成了极大损害。
    
    而未来的中国与世界,是超工业化的、高度信息化和智能化的,必将更加依赖科学,也更需要理性主义稳舵护航。想要发展经济、促进民生、保卫民主法治,都需要利用好科学技术,并在治国中务实、求真、理性,避免重蹈历史上的各种反智灾难。
    
    所以,我特意设置“社会自然科学院(专家院)”并赋予其巨大权力,以及在关于建设民主中国的各种具体政策建议中强调科学理性的重要。我在司法制度设计中对于大法官权力的限制,同样是为避免反智和违背时代潮流的法律人士为所欲为。而我所设计的整个政治制度,也是基于理性主义的价值观念和逻辑思维而建构的。
    
    民主中国,应是全体人民共有的中国,是平等博爱的中国,是人民大众都能得其福祉的中国。如前所述,无论任何时代,人类都患不均、忧不安,各种丑恶与罪行,往往也都发端于不公与恐惧。而中共政权及中国历史上各个朝代,其最大罪恶皆是欺压百姓、鱼肉人民,而权贵则作威作福、享乐无极。而不公与恐惧的受害者也不止弱势群体,在互害社会中即便既得利益者也会惶惶不安,害怕沦落下层和遭到反噬报复。人与人之间充满仇恨和不信任,暴力和谎言盛行,社会恶性循环,最终全民都会不同程度受害。
    
    而民主中国若想得到人民拥护,也必须要让人民尤其平民大众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己在民主进程中得到的好处。“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平民大众是“民”的主体,也是民主政治的源泉与根基。如果民主中国的体制和法律只是少数精英的玩物,人民也不会再热情参与政治,乃至被极端势力煽惑,民主政体也不可能稳定运转。
    
    更根本的,是“人人生而平等”,人的平等不仅限于人格、法理、权利领域,还要保障所获物质与非物质(如所获知识与信息的数量质量多样性、所处自然和人文环境的优劣与参差)的相对均等。对于因为生理和心理、外部条件等原因处于弱势的,也应该以平权手段予以补偿。只有这样,“人人生而平等”才不是空话和虚幻,而是真切的现实。还有,人类社会本质也是丛林化的,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冲突、压迫、伤害普遍存在,这既是人与人权力、人脉、金钱、体格、知识不平等所致,也会加剧现实的不平等。只有通过法治和平权,包括强大的公权力和公共暴力机器,打击各种违法犯罪和遏制各色不道德行为,人与人的平等与社会和谐才能得以实现、维持、拓展。
    
    所以,民主中国应该高度重视平等和安宁。我们要在坚持市场经济、尊重私有财产的前提下,通过各种措施,如征收累进直接税、教育资源均衡化、免费医疗、兴建保障房、养老育儿社会化公共化,以保障基本民生、促进社会公平。而国家还要扶助劳工、农民、女性、残疾人、LGBT人群等弱势和少数群体的维权与抗争,并提高其自组织能力。国家还要强化治安、促进司法公正,对国家权力和权贵精英多加约束和监督,尤其要打击对弱势群体的剥削欺压,更要打击利用弱势者弱点的违法犯罪行为,维护社会正义,保障人民尤其弱势群体免于恐惧。其他还有许多措施,在前面章节已有阐述。
    
    而我设计的“联合院”中包含各少数/弱势/特殊群体代表,即是出于增强弱势群体代表性和话语权的目的。关于“人民议会”选举制度、中央地方关系结构的设计,我也都将保护弱势/少数群体的利益作为重要考量。在具体的政策建议中,我也将促进平等、帮助弱势作为重点阐述。
    
    中国一些自由派人士往往对上述立场和建议不以为然。这显然是其过于恐惧“左”的意识形态、深受保守右翼思想影响所致。可现实里,即便是欧洲的右翼、美国部分右翼,也都认可了基本社会保障和促进公平的重要性。即便民主中国不愿走西欧北欧左翼的社会民主主义道路,那属于保守右翼的新加坡的制度和政策是否应该接受呢?如建设“组屋”避免人民被商品房房价压垮和成为“房奴”、公共化养老育儿,以及对涉及伤害弱势群体的犯罪加码重罚,是高度信奉自由市场与法治主义的李光耀-李显龙政府的作为。还有我前面所述的撒切尔也提到“梯子与安全网”的必要性。如果民主中国连右翼保守的新加坡的社会保障与促进公平措施都不愿意做,那这样的民主中国还是人民的国家吗?
    
    在全球化的现代文明社会,没有人可以孤立存在。这个世界上一切人与一切人之间都有天然契约,每个人不仅要对家庭、亲友负责,对同学、同事、同仁尊重友好,也要与陌生人、社会团体、国家、全人类同呼吸共命运。在享受现代文明下各种人权与保障的同时,也需要履行作为现代公民的义务,为他人、国家、世界做出贡献。文明社会不是丛林与放任,而是团结互助的共同体。弱者需要扶助,强者需要抑制,人民应该互助,而民主中国的制度与法律,则应是平台与保障。这样的国家,才值得仁人志士付出牺牲去建立、全体人民倾尽心力去捍卫。
    
    民主中国应是包容和谐的国度,而非政治恶斗与利益冲突的角斗场。中国的几千年的政治史上,缺乏妥协共存的传统,而多有胜者全得(败者一无所有乃至家破人亡)的前例。而近现代也一样,国共内战的血腥、中共以激进手段推动公有制/集体化和工业化造成的灾难、文化大革命和六四事件的悲剧,都在告诉我们,政治立场与行为的排他性、极端化、暴力化,是中国迟迟难以实现民主、国民蒙受重大损害的重要原因。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衰败、“阿拉伯之春”后中东各国的纷乱乃至内战,以及近年来美国两党政治的极化、国民的撕裂、国家的动荡不安,也都反映了互不妥协、零和博弈的恶性政治斗争的危害。
    

    因此,民主中国无论从政治制度的设计,还是未来各种政策的酝酿和推行,都要坚持折中妥协、循序渐进的原则,调和不同机构、不同身份群体、不同意识形态的立场与矛盾,尽可能包容各方,共同参与政治、共享经济社会发展成果。我所设计的“半总统制”,在立法(决策)、行政、司法三权分立制衡的基础上,又拆分行政权,并设计利于容纳多个党派共同参与政治的议会选举制度和内阁推选方式,皆是出于促进民主中国政治的多元包容的目的。在中央地方关系上,我主张在汉族聚居区实行单一制,但在少数民族自治区和港澳台实行联邦制和赋予较大自治权,也是出于团结各民族和特殊区域民众的考虑。而在具体政策建议上,我也认为应该折中妥协。例如涉及到前中共政权的遗留问题、触及旧的权贵集团利益时,不要“赶狗入穷巷”,而要像韩国、台湾地区那样,给旧势力一席之地,然后再逐步促进“转型正义”。

    民主中国应充分保障人民的自治权利、促进公民社会的成长发育。自从秦代以来,中国历史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实行的高度中央集权的体制,皇权至上+编户齐民的体制,让社会原子化,加之商鞅式驭民之术的加持,每个个体都成为政权奴役的对象、权贵予取予求的黔首、各种政治运动和权力斗争的炮灰。但另一方面,中国古代的中央集权和国家管制,也促进了全国各地的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实现了国家整体的强盛与相对均衡的繁荣,还抵御了外敌入侵、打击了豪猾大族、维护了公共治安、发展了文教商工,并在救济灾民、兴修大型工程等需要国家干预和集中资源的事务上有着难以替代的作用。
    

    就像很多人指责汉武帝刘彻为征伐匈奴穷兵黩武、民不聊生,而如果没有汉武雄图下的“长城万里遍烽烟”,那蔡文姬哀叹的匈奴南下后“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就会早数百年出现在中原腹地。而后来“五胡乱华”、北朝混战、女真蒙元多次南下,对中原、江淮、江南、川蜀、岭南的残酷破坏甚至不可逆的损害(如对本属文明核心区、经济文化最繁荣的中原和华北地区的摧残,让这两地经济、人文、民风迄今都没能恢复繁荣和人道,连全国平均水平都达不到),则更证明了汉地团结抵御外侮的重要。同样,隋炀帝杨广兴修运河,也是“至今千里赖通波”,即便有“水殿龙舟事”,也和大禹治水一样利在千秋。当今许多国人对“宏大叙事”不是完全肯定就是完全否定。其实这都是错误的,一分为二对待才是合理的态度。而我在前面也谈了“小国寡民”乌托邦的虚幻性和现实里小国之间相互冲突兼并的残酷性,并举了许多实例,说明国家的统一十分重要。

     所以,对民主中国而言,国家的统一(主要是汉地核心区的统一)和中央集权,不仅是必要的,也是有益的。虽然统一和集权也会有些弊端,但是瑕不掩瑜。我们完全可以扬其长避其短,合理利用体制优势并对集权弊害有所反思和改进。
    
    因此,民主中国一方面应该赋予并保护人民的自治权,另一方面又要发挥中央集权和强大政府的优势。前述的我主张的在汉族聚居区弱化省权强化市县权力、发展基于市县两级行政单位的地方自治,以及发展乡村两级的另一层自治,即是出于这样的目的。这样的自治可称为“小域自治”。顾名思义,“小域”域内人口和面积规模小,所以人与人关系紧密、沟通交流便利,各种民权民生事务涉及切身利益,即便缺乏政治知识和意识形态热情的民众也能积极有效参与。所以,“小域”中的公民更易组织起来,更有热情参与自治,对于切身事务也能更加有针对性的提出自身诉求和关切。“小域自治”下的民主和自治都非常真实可靠,还可以促成公民组织的形成发展与公民社会的发育壮大。而另一方面,“小域自治”也很难出现唐代“节度使”和民国军阀割据的情形,也不会像南亚、东南亚、中东、非洲许多国家那样各地方割据混战、暴力泛滥,市县的某些势力再强大,也不至于挑战中央权力,各种“地头蛇”也很难一手遮天横行无忌。如果一些地方发生恶性的侵害人权、倒行逆施、无法无天的行为和状况,那就可以集全国之力歼灭恶徒、救民倒悬。
    
    民主中国的中央集权,是“小域自治”的助力而非枷锁。一方面,中央应利用调配全国资源的能力、掌控全局情况的优势,促进各贫困、落后、弱势的区域的发展,包括帮助当地自治事业的建设、引入先进理念和人才、促使社会风气与发达开放地区看齐等;另一方面,中央要成为地方遵纪守法公民和弱势群体的保护神,对内打击各种利益集团和强横恶徒破坏人民利益和阻挠公民运动的行为,对外捍卫国家利益和安全,成为保卫中国各地方自治的屏障。国家和全民这个“大共同体”,应与各市县乡村及家庭学校单位等分别组成的“小共同体”,优势互补、各展所长、共同壮大,以维护和发展国家利益与公民权利。还有,在推行中央政策和处理地方关系时,要一碗水端平,并基于人道、公正、进步、和谐的原则进行利益分配和处置纠纷,保护发达富裕之地同时适当扶助弱势之地,并压制损人利己的地域势力。
    
    总之,我所设计的未来民主中国政治制度与政策建议,都围绕着人民主权、科学理性、扶弱平权、折中调和、小域自治这五个原则和方向而思考建构。上述五个原则是宏观(追求目的)理念,而我对于民主中国政治制度设计的微观(具体运行)理念,则是本文开头所述的充分代表性、公平合理性、运转高效性、决策科学性、长期稳定性这五个原则。关于这五个微观理念及其在政治制度设计中的体现,前面已有阐述,在此不再重复。
    
    而我设计的民主中国政治制度的理念与具体内容的来源,既建立在我所了解的政治、历史、国际关系的知识与相关信息的基础上,也有我自己对相关知识和信息的选择、糅合、加工;既有一些是他国和中国历史上曾经实行或正在实行的制度政策,也有许多我的独创、改良、再造。在设计中,我既强调理性与逻辑建构的重要性,但也会考虑到历史经验与现实国情,还包括一些感性认知基础上的设想。相对而言,我更多借鉴了法国和德国为代表的欧陆模式的政治理念、制度架构、价值取向、历史传统,并在一些领域借用了新加坡、韩国的政策措施,也部分吸收了中国传统政治的一些特性,汲取了中国近现代政治历史经济社会的各种经验教训。我的制度设计与政策构想,也非常强调整全性、系统性、细密性,尽可能考虑全局及方方面面,并关注与优化各方之间的联系与互动。
    
    我的设计从理论和逻辑上并不算十全十美,而其若能投入实践后影响如何,我就更难以准确预料。任何制度在真正实行之前,各种构思和期望都是假想,现实往往与理想颇有距离。例如对中华民国的政治设计,孙中山、黄兴、梁启超、章太炎、杨度等先行者皆有筹划,但现实却非常不尽人意。而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托洛茨基、陈独秀等人曾对“无产阶级专政/共产主义政权”的政治经济体制和社会形态有美好的设想,可后来苏联、中国、东欧的各“社会主义政权”的实际政治经济运作与之大相径庭甚至完全相悖。还有从形式上几乎完全效仿美国政治制度的非洲国家利比里亚、部分效仿美国制度的菲律宾,不仅没有复制美国三权分立式民主政治的成功,其政治的专制与官员的腐败反而甚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说明了政治制度往往也是“橘生淮北则为枳”,简单照搬很难复制他国的成功。而被作为世界民主灯塔和标杆的美国自身,其一些政治制度的弊端在近年来也越发明显,并多次造成不良后果,说明了曾经先进的制度如不与时俱进,反而成了阻碍社会进步与人权拓展的沉重枷锁。
    
    以上这些政治制度失败例子,其失败都与复杂严酷的政治环境、尔虞我诈的势力竞争、相对差劣的国民素养、沧海桑田的时代变迁、云诡波谲的国际形势有关。在残酷而多变的现实面前,各种精妙的设计、美好的期望,经常会化作失败的泡影残梦,成为供人讥刺的谈资笑料。因此,不能指望依靠某种制度就能实现民主、巩固民主,更不能把某种制度当成不可更易的谕言教条。
    

    对中国而言,主要还是要如何去实现民主化,实现之后政治设计才有意义。而即便实现民主,制度设计也只是巩固民主的一个方面,甚至在很长时间内将是非常次要的方面。各政治势力的作为、人民大众的素养、军人集团的态度、国际社会的立场、一些关键政治人物的决定,乃至一些意外事件和机缘巧合,在转型期和民主初创期都比政治制度和宪法法律更加能决定民主的存亡、方向、质量。只有到了民主稳定和成熟期,政治制度本身的结构与特性才能起到重要的乃至决定性的作用,早前的政治制度设计的价值(及缺陷)才能显现。

    (需要补充一点,我虽然在制度设计中充分考虑到了人性之恶、社会复杂、国际局势严峻的现实,设想了各种可能的政治悲剧乃至诸多极端情况,尽可能通过复杂的程式和细密的规则避免发生专制、暴力、阴谋、分赃等祸乱与丑恶,但也不能完全杜绝祸乱与丑恶的发生。如果从精英到庶民、从国内人士到境外力量(尤其非常关键的政治核心人物和军人势力)一定要为私利等原因作恶,那无论怎样的设计都无法完全避免。没有任何制度完全没有漏洞、没有哪种制度不会被扭曲、没有什么制度能够在缺乏外部有利条件情况下抵御住破坏和以恶为目的的利用。
    
    而中国经历中共几十年专制独裁,文化衰微、道德堕落、人心败坏,各种弊政和麻烦积重难返。民主化也已耽误百年,积累的历史欠账和公民参与民主经验的缺失,不可能在短期补回。欧美的民主进程经历数百年才日臻完善(即便如此也面临各种挑战),大多数发展中民主国家也已进行了数十年民主政治的调适,而中国在清末和民国有限的民主实验早已毁损,未来必须从零开始且要克服专制遗留的障碍。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即便再好的制度,实际运行起来也很难有优良成效,民主法治在相当长时间内都会是低质和虚浮的,不公不义仍然会普遍发生。这几乎是必然的,也是无奈的)
    
    而中国实现民主化、建立民主体制后,制度、法律、政策也需根据现实情况与时代变化而及时调整。当然,各种政治制度不能随意改易导致国体不稳政治动荡,但也不能拘泥因循、一成不变。在民主中国的基本政治框架确立后,具体的制度和法律是应该根据那时的情况有所调整、不断修正的。
    
    
    
    我希望我所书写的这篇关于民主中国的制度设计文章,能够对中国的民主事业有所助益。现今中国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去实现民主化,而非民主化之后怎么办。只有有了实现民主的前提,基于民主政治的制度设计才能付诸实践。
    

    中华共和国万岁!

    人民万岁!

    民主主义万岁!

    理性主义万岁!

  26.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民主体制下“大政府”、“中央集权”、“高福利”不同于专制下相应主张和体制、利远大于弊

    这几年疫情下,自由派普遍又把各种丑恶归罪于“大政府”、“中央集权”、“利维坦”。我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 但其实,一,没有“大政府”而是民众自组织、没有中央集权而是地方自治,各种丑恶同样会发生,只不过形式和参与者不同;二,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明坏的大政府和集权是错的,并不代表好的集权和大政府

    甚至说,如今的各种灾难,一定程度恰恰是没有真正“大政府”和“好的集权”才导致的。如果真是全国一体的大政府,黑龙江执法者刁难奶茶店、西安城管殴打买馍人,上海居委会吃瑞士卷,以及全国各地恶行,那应该被举国的正义力量击灭。 之所以没有,恰恰是地方势力太强、地头蛇压过公权、私人欲望超公共利益

    在整体上,民主中国中央和地方各国家机构,应在立法、行政、司法、人事、军事、治安、科技、教育、医疗、就业、住房、养老、交通、财政、金融、文化等各领域,以强大国家、伸张民权、改善民生为基本目的,以人道、平等、高效、进步为原则,辅以现代信息技术和未来科技,建立现代化科学化的治理体系并稳定运转,实现全体国民的安宁与富足。

    以上这些所有措施,显然都需要强有力的国家权力、中央集权,才能够实现。如果过于限制政权和中央的权力,只将改善民生、启蒙大众、弱势群体维权、打击犯罪等,寄托于公民自发自力的自我组织,显然是不切实际的,那样也是受益不均的。人民大众尤其弱势群体条件和能力有限,很难凭借自身力量组织动员,倒容易被恶势力利用收编。边远地区和贫困阶层的民众,也难以自主的获取与大城市精英相近数量质量的知识和信息,在受教育程度和话语权上完全无力与后者抗衡。因此,只有国家权力的下渗扶助,才能让公民社会得到呵护、从幼小到壮大;也只有在国家权力和资源的普惠之下,全国各地各阶层各身份的人群,才能相对均一的享受到相关的政策红利与资源供给,尤其让弱势群体可以相对突破自身劣势条件约束,实现全民的富足与安宁。

    	
    

    其他许多国家的革新和进步,往往也都是依靠的国家强权,例如日本明治维新,在天皇的权威和高效的立宪体制下,大力发展教育、学习西方文化、集中资源推动工业化,短短数十年就让日本实现文明开化,工业化水平、国民受教育水平追上了发展数百年的欧洲。二战后日本的经济腾飞,以及全国国民相对平等的享受到经济发展成果,同样有赖于日本中央集权的体制和全国一体化的政治经济形态。而1930年代的美国总统罗斯福推行“新政”促进就业和经济平等、1970年代又一总统约翰逊启动“伟大社会”计划,全面改善医疗、教育、交通、城乡建设,二者都取得了极大成功,也都是凭借联邦政府的强大权力和充分资源实现的。而韩国的朴正熙政权、新加坡的李光耀政权同样利用国家权力推动了本国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很多中国知识分子把韩国、新加坡的经济发展当成自由放任政策的功劳,但其实韩国和新加坡经济高速发展期恰恰是实行强调国家干预和重点扶植的“统制经济”模式(当然基础是私有制和市场经济)),文化教育事业也在国家强制力和巨量资源的挹注下成就斐然,迅速改变了国家贫困落后的面貌,让国家一跃成为世界强国,民生也得到极大改善。民主中国完全可以效仿日美韩新,让饱经苦难、麻木沉沦的人民早日普遍得到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幸福。

    	
    

    有人可能会质疑,我所设计的民主中国汉族聚居区的制度,过于中央集权,不利于地方自治自主,可能导致全国性的专制独裁。

    	
    

    这样的担心是情有可原的,但其实是不必要的。我前面讲述了中共中国中央集权的危害,但我设计的民主中国中央集权是建立在民主政治基础上的,各级政府和官员的权力是自下而上授予,而非自上而下“赐予”。这就决定了他们服务对象是人民大众而非领导、上级、国家元首。在民主中国,总统/各地行政首长、国会/各级议会均由普选产生,司法也有很强独立性,权力由人民授予并分立于多方,中央权力本身就是多机构的众多人士共掌,而非古代君主制和现代极权统治那样的一人独裁。民主中国中央集权下的决策,是全国人民公共意志的体现,并于宪法和法律框架内实行,足以避免恶政和独裁。此外,国家各权力机构还要受在野政党、公民组织、新闻媒体等方面的制约与监督。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央集权就不会变成专制极权,权力寻租与滥用职权也会被抑制,从总统到普通公务员都不能为所欲为。发生在中共中国的各种集权悲剧,例如最近几年为对抗新冠疫情而实施的严厉封城隔离措施及衍生的种种残酷行径,在民主中国的民主集权体制下绝不会发生。

    中央集权有好的集权,也有坏的集权。我主张的是民主法治的、进步主义的、扶助弱势的集权,通过中央集权改善落后地区处境、打击地方旧势力和各行各业利益集团并翦灭恶势力、帮助各地各阶层的弱势群体,以缩小全国各地经济文化发展差距、消除(或起码减少)各阶层各行业内部及之间的不公不义,实现人与人之间权利、物质、尊严的真正平等。如果过多放权给地方,不仅无法实现以上目的,还会导致各地权贵和“地头蛇”横行无忌(即分权和自治恰恰会加剧权力寻租和腐败泛滥,因为缺乏监督和约束,公民“法无禁止即可为”的同时,官员和黑恶势力也可利用之为所欲为),各区域间贫富差距拉大、弱势群体被边缘化和欺凌剥削等种种问题,有害于民权民生及国家利益。

    民主中国的中央集权,的确会对各地方、各阶层、各领域进行管理与约束,但具体约束对象、管制标准,以及具体的执行,都会在民主法治的框架下设置和进行,并受到各方制约和监督。中央集权管理与约束的对象是为恶之人与损害他人权利自由的行为,是对群己权界的区分,是对相对丛林化社会的矫正、是对人际不公平的平抑。在人权方面,每个公民都享有基本的权利和自由,如选举权与被选举权、言论自由、结社自由、游行示威自由、人身自由等,并可无条件获取基础性的教育、医疗、养老、住房保障。经济方面,民主中国也将实行市场经济,尊重私有财产和保护合法交易。中央集权还会对公民组织和公民运动进行扶植而非打压,注重对公民的“培力(授人以渔)”而非直接干预(授人以鱼),有利于提高社会活力和伸张公民权利。因此,中央集权不会有损各地人民自由和经济社会活力,反而保障了人民基本生存发展和社会公平、促进了人际和谐,为人们追求更加自由富足的生活提供了条件。

    除了管理,中央集权还要更多用于服务,通过各种积极的政策措施拓展民权、改善民生,例如派遣中枢机构的政治骨干,帮助地方政府建立科学高效的社会治理机制、协助建设民间组织;调集发达地区教育工作者赴贫困落后地区开展公民教育;将只有国家层面才能研发出的各种科技及产品,无偿或低价的普及于各地方……这些都是有百利无一害的事。

    何况,中央集权的同时,地方自治也是实实在在的。民主中国将有强大而有活力的公民社会,各种公民组织也会蓬勃发展。而以市县为单位进行的地方自治,公民可以充分参与与切身利益、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各项事务,选举罢免地方官员和议员,在一些事关重大的决策上可以参与区域公投同意或否决,享受直接民主的种种好处。对于中央政府,各地方的公民也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产生影响,例如选举总统和国会议员,以及参与全国性的政党及公民组织,都可以参与全国政治、约束中央政府,中央政府的决策和各具体机构的执行都需要人民授权,还受人民制约和监督。而新闻媒体与自媒体,也将作为公民社会的一部分,对政府(广义政府,包括行政、议会、司法等各机构及人员)的管理与服务进行曝光和监督,进一步促使政府规范和公平施政。人民在民主体制下,不需要担心中央集权有害于地方自治和公民权利。废除户籍壁垒后的中国各地居民都可自由行动,完全可以无碍的跨界沟通、联合、结社、集体行动,弱化地方政府权力并不影响普通公民的权利与自由,反而避免了各地方各领域各单位具体的利益集团阻挠破坏人民的维权抗争。即便中央真的被某些势力把持而作恶,各地市县也可以通过民主体制下成立的各种公民组织相互串联,组成跨区域的政治力量共同反抗暴政。

    还有,我主张的一系列推动平等、平权、社会福利的政策措施,会被人们认为类似于共产主义。我前面已经详细讲了具体内容,显然与共产主义(起码是列宁毛泽东那样的“共产主义”)并不相同。这些政策是社会民主主义范畴的、连西方右翼自由主义保守主义政党都部分接受和实行的,是建立在民主、法治、和平非暴力、统筹兼顾等基础和原则上的,不会对社会和公民造成毁损和伤害,更不会导致列宁、斯大林、毛泽东时代那样的极权暴政。相反,因为贫困和不平等是极端主义和暴力行为的温床,所以我主张的政策措施恰恰有利于缓和社会矛盾、减少社会戾气、提高人性底线,从根源上遏制极左和极右民粹极端势力的崛起,避免人民被列宁、毛泽东、希特勒、裕仁那类人及其代表的势力煽动和利用。

    有人会觉得过多过密的国家管理与服务、平权和社会福利政策,会有损自由。但其实,有了平等、平权、社会保障,人民尤其平民大众才会有更多更真实的自由。自由虽然是人生来就应该享有的(应然),但并不是自然而然就能够拥有的(实然),而是建立在各种物质和非物质条件的基础上的。对每个个人来说,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有了知识和判断力,对个人、所处环境、整个世界有了一定的认知和理解,对自身和世事有所探索和思考,才能积极有效的参与公民社会、运用法律与舆论维护权利,以及过好自己的人生;“无欲则刚”不是说人真的完全无欲无求,而是满足了基本生存所需,就可以不依附他人而自主行事。例如有了医疗和住房保障,孩子的教育和老人养老也有社会托底,才能从容的按照本心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而非为生存疲于奔命、攀附权贵、受制于人,也不至于为私利徇私枉法、作奸犯科、狗苟蝇营;“有恒产者有恒心”,有了不需“内卷”就可拥有一定收入和空闲时间,才能免于不安全感的困扰、不必为名利而耗竭心力,才有条件使用四通八达的交通工具享受旅行的乐趣,在闲适的环境、平和的心境下释放自然的天性,也能理性的参与政治和公共事务;贫富差距缩小、治安改善、社会平等公正后,有了充分的安全感和平等性,才可能在没有恐惧(起码不会恐惧的完全不敢言说)、没有压力(起码不会压力大到逆来顺受)、不受干扰(不被恶意的骚扰欺凌)下畅所欲言、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由的实现和发展自身的正当利益……

    反之,一个人如果得不到好的教育、没有医疗住房保障、收入微薄、生活在贫富悬殊治安不良的环境,每天为基本生存和种种纠纷而焦头烂额,即便生活在民主体制下,即便从法理上拥有各种权利和自由,又有什么意识和能力去行使、有什么条件去享受呢?如果一个人没权没钱甚至还有残疾,在没有特殊的保障和支援的情况下,日常遭受不公和压榨,被种种热暴力和冷暴力折磨,又如何和比自己有权力、人脉、金钱、体格、话语权等优势的施暴者(如坏的上司、同僚、亲属)对抗呢(甚至连逃脱都不可能)?如果指望个人慈善和私人救助,那等于加剧人身依附,也会让当事人惹上新的恩怨纠葛,等于“刚出虎口,又入狼窝”。没有平等和福利保障,不仅难以实现自由,法治也会脱离平民。各种法律虽然名义上对待全体国民一视同仁,可复杂的法律、繁琐的程序、高昂的成本,足以让知识、财力、人脉皆乏的平民大众对法院望而却步。这是我们要的法治吗?民主中国应是全民的共和国,而不是精英阶层独享权利自由的国度。所以,必须要平权赋权、调节分配、托底民生、提高弱势者地位和话语权,让人民得到充分的物质和非物质供给、促进社会平等,人民才有真正的自由、真实的法治。平等是自由的前提与保障,而非阻碍和破坏。

    当然,对于权贵精英等上流阶层及一部分知识分子而言,各种积极平等的政策,的确会一定程度抑制其自由。但第一,抑制的自由往往并不是合情合理合法的自由,而是禁制其违法犯罪、专横跋扈、损人利己;其次,即便各种平权和税收等削弱了其行使自由的能力,但这只是相对于其无约束状态而言,如果和社会平均水平及弱势群体拥有的实际自由度比较而言,这些人仍然拥有远超平均和弱势者的自由度,其仅仅会减少一些奢侈享乐,而作为公民的基础性自由与权利不会受损。例如一个身家百亿的企业主,税收收取其40亿收入,剩余的60亿仍然足够其尽情享乐,作为公民的各种教育医疗住房养老权利和自由,皆丰富优质而绝不短缺,也聘请得起身价昂贵的律师办事维权。这样的自由还不够吗?

    何况,进步主义指导下的平等社会将给予个人更多自由。一方面,它将削弱家庭和宗族、学校和工作单位、宗教和教会等势力对个人的压制控制,另一方面,还会赋予个人更多权利自由,如实现性交易合法化、大麻合法化、同性婚姻合法化等,保障个人在不损害他人和社会利益情况下所有的自由。这比保守派主张的自由更加真实和全面。

  27.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民主中国总统个人、内阁成员、国会议员集体发生意外时的继承顺序和“指定幸存者”身份;国家机构和首都的“备份”安排;国家中枢“备份”的必要性重要性及中外相关惨痛教训的前车之鉴

    对民主中国政权而言,由于它对中国命运和世界格局的极大影响,牵涉到国内国际无数团体和个人的利益乃至生死存亡,因此政权的核心成员如总统、总理为首的内阁成员(各部部长)、国会各院成员,必然会面临利益受损的内外敌人的仇视,如不能循和平途径解决,就很可能发生暴力。而足够强大的反政权力量,如图谋复辟的旧政权(中共)权贵精英、拒绝服从中央制度政策的民族/族群/地域/行业势力、各种宗教极端主义分子、军警特宪等暴力机构的野心人物、政治斗争失败后破罐破摔的反对派……都有能力发起暴力行动,包括杀死民选的总统和国会议员、软禁内阁成员等。

    		
    在国际上,即便中国实行民主化,中国与诸多国家尤其周边大国的国家利益冲突并不会止息,甚至会因民主中国更加在乎国民利益(不像中共“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而导致冲突更趋恶化。印度、俄罗斯皆是核大国,也拥有生化武器;同样拥有核武器和生化武器、且必然敌视民主中国的朝鲜金家政权(如果中国民主化后金家政权还没推翻),也是巨大威胁;日本虽暂时不拥核,但完全有短时间制造核武器的能力,至于生化武器更是早就在中国实际使用过,重操旧业也是易如反掌。韩国、印尼的军事实力和潜力也不容小觑,在未来新武器研发应用上不会落后。而美国虽然更多可能是民主中国的友邦,但时势变迁下“修昔底德陷阱”的确可能转化为热战。一旦中国和这些国家矛盾关系激化,总统、内阁、国会这些中国的权力中枢,就很可能遭到突然的、连环的、全方位的暴力袭击、“斩首行动”。
    		
    而军事科技的极速发展,让“以小搏大”的、远程的、突然的、极具威力的袭击手段越来越多,相关手段使用起来越来越方便。一百多年前枪支和炸药的普及,就让刺杀包括帝王/总统/重臣变得相对容易;核武器和生化武器的研制和使用,使得单次攻击就可将目标范围内的成千上万甚至十万百万人杀死;导弹等精确制导武器的出现和普及,也可以将千里之外开会的恐怖分子/政治组织成员一举歼灭。而未来的中国和世界,科技包括军事技术必然“更上一层楼”,更加强大、灵巧、隐蔽的武器只会越来越多,使用门槛和成本也会越来越低,不仅主权国家能拥有,国内利益集团、极端分子、黑恶势力乃至个体公民,都可能拥有和使用。在未来,一个个体独立操作一套某种类型武器、远程的一次性击杀数十万人,是完全可能做到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民主中国的政治核心成员,就有被“一锅端”的可能。不仅总统可能遇刺,正在集体开会的国会议员、工作地相距不远的内阁各部首长,都可能在一瞬间被袭击而集体身亡。如果发生这种情形,对民主中国的打击将是致命的(尤其在我设计的中央集权体制下,中央机构和人员如遭遇打击,会极大的影响全国)。对于试图破坏民主中国政权及国家秩序的内外敌人,这种“斩首行动”显然一种“性价比”很高的毁伤手段。
    		
    因此,民主中国必须做好预防和应对类似情形的准备。而应对方式之一,即是安排好国家政治核心成员的职位继承人、确定“指定幸存者”,保证核心成员死亡后国家体制可以继续运转。冷战中的美国和苏联,即有类似安排,迄今美国和俄罗斯仍然有相关预案。民主中国也要效仿前例,并加以创新。
    		
    

    首先是总统发生意外后的继承人顺序。民主中国应设副总统一人(与总统候选人捆绑参选,但不一定要和总统候选人同一政党),其为总统发生意外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第二顺位继承人为“人民议会”议长;第三为国务总理;第四为“联合院”主席;第五为“专家院”主席;第六为军队总参谋长;第七为外交部长。若以上七人皆无法接任,则根据一定顺序依次由各部部长接任。如果以上所有人皆死亡或因特殊处境(如被软禁、控制、隔绝、失联)无法接任,乃至中国全境发生极大灾难,那就由中国驻外大使接任。中国驻各大国大使资历较深能力较强,但如果是敌国或潜在敌国则有被控制可能。因此,接任总统的中国驻外大使应排除驻日、驻印、驻俄、驻美大使(驻英、驻澳大使也不适宜,这两国都比较亲美疏华),首选驻法国大使,次选驻德国大使,再次选择驻加拿大大使,第四选择驻巴西大使,第五选择驻意大利大使,然后以此类推直到有人可以接任。

    	 
    如果总理在内的全体内阁成员皆死于袭击或意外,则副总理和各部副部长接任之。若副总理或某些部副部长也死亡或无法就任,以及中国国内处于特殊事态,同样仿总统继承例,由驻外使馆高级官员(如公使、武官、参赞等)兼任总理及各部部长,并由幸存的相关部委或下属机构的成员协助处理专业领域事务。
    		
     如果“人民议会”、“专家院”、“联合院”这国会三院成员集体死亡,则由各地方选区、各政党、各专业领域、各身份群体选举或举荐人员递补之,并在安全和合适地点重新召开国会会议、复行运作。而其他国家机构及成员,如军事中枢机构及成员、最高法院和法官、监察和考试机构及成员等,也照此安排。除了国家机构,中国最为精华的高校、科研机构、新闻媒体及其人员,也需要有类似的“备份”安排。以上各机构和人员也都应有海外的“备份”,如留学生和中国国籍或外籍的华人学者就应担起中国发生极大意外后重建中国教育和科研的重任。
    		 
     除了以上措施,为避免国家政治核心成员集中在一个城市被“一锅端”,还要设立若干“陪都”和“预备首都”,并做好国家政治中枢的“备份”。民主中国应有一个首都(如前所述,武汉最宜)、三个“陪都”(可为昆明/贵阳、太原/济南、南昌/合肥)。之所以不选择南京、西安、成都、广州等区域大城,是为了防止政权的区域偏向和地域势力坐大,以及导致的各种地域矛盾),以及至少十个“预备首都”(相对均匀分布于少数民族自治区和港澳台之外的全国各地,且相对易守难攻)。在平时,部分国家机构及成员在“陪都”办公,副总统、副总理每年各超过180天都不在首都,其中至少90天在“陪都”,并工作和居住于可以防备核武、生化武器及其他杀伤工具攻击的安保设施中。而位于首都和其他重要城市的政治核心成员、高级学者、高校和科研院所师生、其他重要人士乃至平民大众,也应经常进行疏散演练、随时做好疏散到全国各地的准备。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是国家的精华,这些人得以幸存,就保留了民族的元气、埋下了复兴的希望。在首都遇袭且不能正常发挥首都职能情况下,经过幸存的政权成员协商,可于若干“预备首都(不包括‘陪都’)”中选择一处作为“临时首都”,发挥统领国家的地位和职能。
    		 
    如果中国境内各地都处于极端恶劣和危险的状态下,甚至发生极大的灾难(如核武、生化武器及其他更具威力的武器大规模袭击,疫病和气候灾变全面爆发),那逃离陷入灾难的中国领土的国人,可在国外建立“临时首都”(仿日本殖民时代韩国在上海和重庆建立的流亡政府、波兰在伦敦建立的流亡政府),地点可选择巴黎、柏林、罗马等城市。而幸存的国人也应该尽全力重整旗鼓,再造中华。只要中国人、汉民族还有一个人存活,民族就不会亡,也一定要拨乱反正、让中华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对于以上这些预防政权核心成员集体死亡乃至更大危难的预案设计,会有人不以为然,认为是过于谨慎乃至受害妄想。但对政治斗争的残酷略有了解的,就知道这些预案一点也不多余。
    		
    

    在历史上,由于统治集团被“一锅端”,导致政权覆灭、国家沦亡的例子,中外皆有不少。如北宋“靖康之难”,金军突袭北宋首都汴梁(开封),北宋徽钦二帝在内整个皇室和中央百官几乎全部被俘或死难,只有正在出使金国半途中的康王赵构幸免。汴梁沦陷后,宋朝在北方的统治迅速瓦解、勤王军队四散。若没有赵构在岳飞、宗泽等人扶植下继位、重建朝廷,淮河以南也会迅速沦陷。而北方尤其都城汴梁被金军蹂躏,及后来一百多年的混战,让中原地区十室九空,经济崩溃文化毁坏,此后的黄河流域再不复从前繁荣。而如果徽钦二帝在都城陷落时有一人在外,部分百官也提前离开,或其他城池另有一套可靠官员班底,北宋很可能就不会灭亡,金军的突袭也可能像与辽国缔结“澶渊之盟”那样化解。如果这样,东京汴梁的繁华就不会一去不返,“造极于赵宋之世”的华夏文化或许也能免去后来的劫难。

    	 
    

    而明代燕王朱棣反叛建文帝朱允炆的“靖难之役”,又是国家中枢被捣毁后政权灭亡的前例。燕王朱棣在燕京(北京)反叛后,率燕军一路南下,路途并不顺利,多次被迫绕开难啃的城池。燕军即便夺取城池,也因兵少而弃地不占,只一路向都城金陵(南京)前进。一般而言,这种孤军深入几乎不可能一直胜利,即便连续胜利,也不可能将占有广阔领土的对方政权消灭。但由于朱允炆及大臣的各种错误决策,尤其是在燕军逼近金陵时未有预备,结果燕军由叛徒引入金陵城中,朱允炆自杀身亡(一说失踪),朝臣百官非降即死,政权更易,全国各地则在中央政权更替后归顺朱棣。而直到金陵城破时,全国除燕京等少数地方被燕军控制外,绝大多数地方包括战略要地皆在效忠皇帝朱允炆的官员和军人手中。如果朱允炆及时离开金陵,或者让亲近自己的弟弟带着自己年幼的孩子离京,再让一部分朝臣跟随,足以割据一方甚至反攻金陵,“靖难之役”的最终结局完全可能是另一个样子。

    	 
    

    而在外国历史上,因首都被突袭或攻占导致政权覆亡乃至国家民族沉沦灭亡的例子也有许多。如地中海南岸的迦太基,其繁荣和实力曾于罗马相当。但罗马通过三次布匿战争,尤其第三次布匿战争中使用诈术攻克迦太基都城,最终让这个实力一度不亚于罗马的强国从历史上完全消失。而西班牙殖民者皮萨罗率100余士兵生擒印加国王阿塔瓦尔帕、灭亡印加帝国的过程,更展现了“斩首行动”可以极小代价和极高效率征服整个国家和民族。

    	 
    

    以上几例还是在科技不发达乃至基本没什么科技的古代发生的。而进入近现代,随着科技发展,军事、交通、通讯的形式皆有了质的改变。“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在古代只是夸张的文学加工,而19世纪后半叶以来已成为写实。亚历山大二世、斯托雷平、宋教仁、斐迪南大公、犬养毅、圣雄甘地、肯尼迪、马丁路德金、英迪拉·甘地、拉宾等人的遇刺,都对所在国乃至周边地区和世界历史产生了巨大影响,也反映了热兵器时代刺杀政要的相对容易。

    	 
     而“斩首行动”除了对个体政要的刺杀,还有对一国领导层的整体消灭或拘捕。例如苏军1968年入侵捷克斯洛伐克,即是通过派遣特种部队空降首都布拉格,逮捕捷共领导人杜布切克及其他改革派人士,终结了“布拉格之春”。而苏联在1979年发动的另一场入侵战争--入侵阿富汗,同样使用了类似战术,特种部队攻入首都喀布尔的总统府,杀死了阿总统哈菲佐拉·阿明及其家人和亲信(而阿明此前也曾主导政变、杀害前国王和总统达乌德一家、清洗了前政权的右翼高官,后又杀害政变另一主导者塔拉基及其亲信),开始了苏联对阿富汗长达十年的占领和战争。1980年代的美国,也通过类似方式迅速控制了格林纳达和巴拿马。而以色列使用过成百上千次的对敌方控制区的“定点清除”行动、多次突袭外国防备森严的军事重地(如突袭乌干达恩德培机场解救人质的“恩德培行动”、突袭伊拉克核设施的“巴比伦行动”),都展示了现代科技加持下“斩首行动”的威力。民主中国虽是大国,但时代发展下科技越是发达,小国越是有“以小搏大”的能力,其他大国也有“斩首”民主中国领导团队的动机和手段。
    		 
    除了内外敌人和潜在敌人的侵害,意外灾难/事故也可能沉重打击民主中国政治核心成员、动摇国本乃至改变国家命运。古希腊雅典著名政治家伯利克里,在雅典与斯巴达对战的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关键时期,感染瘟疫死去,而后继者改变了其政策,成为雅典在战争中失败的原因之一;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通过一系列东征西讨,建立了世界最庞大的帝国之一,但其病死后帝国旋即土崩瓦解;而近现代,1945年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之死,也被认为对后来美国对华政策、中国历史走向、美苏关系、远东局势,产生了重大影响;2010年,波兰总统莱赫·卡钦斯基带领一众军政高官乘飞机参加“卡廷事件”纪念仪式,途中飞机坠机,数十名政府部长、国会议员、军队将领遇难,对波兰政坛产生了强烈冲击。
    		
     根据这些惨痛或震撼的历史教训,民主中国必须保证政权的生存、权力相继的稳定、政治传承的连续,避免发生因暴力袭击或意外灾祸导致“人亡政息”乃至政权覆亡的悲剧。保卫民主中国政治核心成员(总统、国会议员、内阁总理和部长)的存活(或发生意外后有后继者),就是保卫民主政权,就是保卫国家利益和人民幸福。保卫政治核心成员的安全,也是杜绝政治暴力的手段。对于政治核心成员的罢免,只能采取正当的、非暴力的手段,而不能变成如中东、南亚、非洲那样依靠暴力如政变和暗杀进行政权更迭。
    		 
    因此,我才设计了前述的那些对总统等人遇刺的应急预案,以及对国家机构的“备份”安排。生存是第一位的,一切发展都要建立在生存的前提下。我们当然不应为政权生存而不惜一切代价,但是也不应该轻忽政治核心成员被害或被控制对国家的极大冲击、对中国民主事业的破坏、对中华民族生存发展的危害。妥善安排好政治核心成员继承者,确保权力在紧急状态下也能有序交接,让民主中国的国家机器在绝境中也能保持运转,国家才能长治久安,人民也才有所依靠,民族才能在时代的惊涛骇浪中屹立永存。否则,在暴力或意外的毁灭性打击下,民主中国的政治制度设计再精妙、实际运转起来再顺利、人民生活再幸福,都会迅速灰飞烟灭,曾经的美好就像被巨石砸中后的瓷器碎片那样,成为悲剧的注脚。
    
  28.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中国外务史回顾及民主中国外交政策设计

    民主中国的外交政策和国际参与:从古代至近现代中国外务史概括与经验教训;全面对外开放和融入世界、基于人权高于主权原则对待国际事务、兼顾国家利益和国际责任、实现国际正义与促进世界融合

    外交是内政的延伸,民主中国的外交政策和国际参与,不仅关系到中国国内政治制度和政策的运转和效果,也影响乃至决定着中国的外部环境、国际秩序的变动与重塑。因此,民主中国的外务,也需要做提前的设计。
    		
    纵观从古到今的中国外务史,中国的对外政策既有开放包容的一面,也有排外自守的另一面。从商周至秦汉,中原文明通过武力扩张和文明浸染“双管齐下”的方式,同化了周边许多部族,将更多地区容纳入汉文化的主导与中原王朝的辖治之下。而对于更外部的区域,有邦交也有征伐。从汉代开始,逐渐形成了以中原王朝为核心的朝贡体系,既对外开放,又形成了“华夷之防”。而隋唐时期,则是多民族共存、多元文化并举,对外政策相对更加自信、开放、包容,“华”“夷”界限不甚分明,唐王朝成为世界的贸易与文化中心之一。而到了宋代,因为武力的孱弱和周边政权的强大,对外政策趋于内敛,由隋唐时期的多元文化并存重新变为单一的汉文化主导。但相对于对北方和西侧的封闭防御,宋代在南方却开辟了更多对外交流路径,尤其是海上丝绸之路相较唐朝更盛许多。元代的中国则是蒙古帝国的一部分,被动的参与了由暴力铸就的特异的“全球化”。
    		
    以上这些时期,中国/华夏/汉地的对外态度都是相对开明、进取、包容的。而此后的明代和清代,中国的对外政策则发生了巨大改变。明代中国是一个比宋代更加内敛的时代,它更重视经营中国内地/本土,而对外部交流相对缺乏兴趣,基本切断了持续千年的中国和西域及更西地方的密切交流(当然交流还有,但是相对汉唐元各朝,已大大减少),对周边则是采取“羁縻”而非直接控制。虽然有“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但那更多是政治目的、使用的是政府主导的行政手段,而非自发自由的经济贸易交流。“厚往薄来、倍偿其价”的“赔本买卖”,当然不可持续。而倭寇的犯境,让重视北方边防而轻视海防的明王朝开启了“海禁”政策,让国家更趋封闭。不过,到了明朝中后期,由于江南资本主义的萌芽和类启蒙思想的兴起,明王朝逐渐放弃了“海禁”政策,重新打开了国门。明朝水师在福建金门料罗湾击败荷兰入侵者(料罗湾海战),就是明朝在海防问题上转守为攻的标志,中央帝国即将重新走入世界舞台的中心。
    		
    但满洲人的铁蹄终止了这一切。满清政权摧毁了明王朝及李自成、张献忠等政权后,就着力经营中国大陆,并控制了蒙古、新疆、西藏。它为了政权的稳固,一方面在大陆和边疆部署重兵防备和弹压反抗,另一方面则实行远比明代严厉的“闭关锁国”政策禁制外海交通。对满洲贵族而言,拥有上亿人口的中国本土已足够其剥削压榨,而不需要再向海洋扩张。相反,海洋文明开放进取的特性,以及海外复杂的政治军事经济形势,对满清的统治是极大的威胁。满洲贵族集团不仅在物理上与外部隔绝,也严密禁制西方及其他外来思想和技术的传播。“马戛尔尼使团”在中国遭到冷遇,就是“闭关锁国”拒斥西方文明的典型事例。也正是因为满清的“闭关锁国”及对内的“文字狱”与镇压,导致中国与西方的启蒙运动、欧洲政治革命、工业革命无缘,成为中国长期落后西方的最重要的直接原因。
    		
    直到鸦片战争的隆隆炮声响起,清王朝才不得不打开国门,逐渐融入世界市场和近代国际秩序之中。但由于融入太晚,清王朝不仅不能像汉唐那样成为国际秩序或起码区域秩序的主导者,反而成为列强的半殖民地,主权丧失、国疆沦丧。清王朝在具体的外交举措上也常常进退失据、一片狼藉。如晚清驻英公使郭嵩焘的评价:“吾尝谓中国之于夷人,可以明目张胆与之划定章程,而中国一味怕。夷人断不可欺,而中国一味诈;中国尽多事,夷人尽强,一切以理自处,杜其横流之萌,而不可稍撄其怒,而中国一味蛮;彼有情可以揣度,有理可以制伏,而中国一味蠢,真乃无可奈何。”两次鸦片战争、“义和团运动”和后续的“八国联军侵华”中满清政府的所作所为,就充分表现了这些特点。
    		
    更可耻的是,满洲贵族为维护统治,在涉外问题上不断出卖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亿万两白银和税款、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和丰富资源、四万万中国人民的生命和血汗,成为满洲贵族向列强献媚的贡品。
    		
    

    满洲贵族的这些行径,一方面的确令其得到列强支持而“续命”,另一方面却激发了被满清和列强双重殖民剥削的汉族人民的愤怒与反抗。“满朝中,除媚外,别无他长。俺汉人,再靠他,真不得了!好像那,四万万,捆入法塲……替洋人,做一个,守土官长;压制我,众汉人,拱手降洋”,革命家陈天华所书的《猛回头》,就是对列强和满清双重殖民压迫的悲愤控诉。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满清治下的各族人民尤其汉族人民,发起了一系列可歌可泣的革命运动。

    	
    

    清王朝虽然也有一些外交成就,如在两次鸦片战争后开始学习近代外交规则、利用西方技术发起“洋务运动”等,还有如李鸿章、曾纪泽等有才能的外交家的折冲,但只是为朽败的清朝外交做了些裱糊而已。到了清王朝的最后几年,其在一系列外交亏输后终于下定决心改变,传统的“总理衙门”也改成了现代化气息浓厚的“外务部”,还安排大批满洲亲贵和汉族精英留学和出访西方及日俄,包括临终的那拉氏(慈禧太后)都试图出访西方,对西方的学习也由技术增进到制度和文化,外交也由“天朝上国”观和半殖民地立场转向现代民族国家基于“条约体系”的主权外交。但这些改革还来不及取得多少进展,辛亥革命就敲响了清廷的丧钟。

    	
    而推翻满清的中华民国,则在融入世界、参与国际事务方面,取得了虽不完美但仍颇为巨大的成就。相对于满清的闭关锁国和被列强支配,无论是北洋政府还是国民政府,民国政权都积极参与国际事务、争取外交支持、维护中国国家利益。
    		
    在传统历史叙事中,北洋政府被视为腐败软弱的象征。例如很多人以袁世凯政府签署“二十一条”(其实最终签署的只同意了其中一部分条款)等批判北洋政府,但那只是片面的事实。其实,北洋政府在自身实力许可的范围内,仍然有效维护了中国国家利益。如参与一战、争回山东权益;出兵库伦(乌兰巴托),一度收复外蒙;利用“西原借款”,既未出卖主权还发展了经济(最终连款项都没还)。至于说对列强尤其对日本软弱,并不是完全的事实。即便有所退让,也是不得已为之。
    		
    

    而国民政府的外交成就则更多更大。广东国民政府本身就是在争取到苏联的大力支援下成立的。不像一些人士认为的国民政府是“苏联在中国扶植的傀儡”(但是某种程度是苏联在华利益的代理人),其实苏联的援助并未严重损害民国主权,民国反而非常有效的利用了苏联及苏援实现了民族独立。在苏联的援助下,国民政府对内铲除各路军阀、实现国家名义上的统一和局部的实质统一,并推动三民主义革命;对外遏制了日英法美等列强的进一步殖民。而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后,又改善了与英美的关系,后来又和纳粹德国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只有对咄咄逼人的日本采取了对抗(且也是相对有理有节而非倨恭蛮干)。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成功争取到了美国、苏联、德国及其他诸多国家的支持,这些外援让弱势的民国坚持抗战成为可能。在抗战胜利前后,中国还成为联合国的创始国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成为与美苏英法并列的“五大国”之一,标志着中国在历经“百年国耻”后又成为世界强国。

    	
    诚然,民国时期中国仍然被列强侵凌,尤其被日本侵占大片领土,在外交上也时常被各大国利用。但民国政府在涉外问题上已竭尽全力,国力不济下所做已相对很好,无法苛求完美。还有,民国政府外交中尤为值得称赞的,是其非常善于利用现代国际规则,外交行为有理有节(尤其相比满清和中共在外交上的胡搅蛮缠),并积极融入国际社会和参与构建相对平等包容的国际新秩序。如果国民政府在内战中胜利或国共实现和平,以中国的人口领土资源地位,完全可以以五大国身份跻身列强,20世纪后半叶将是中美欧三方主导的世界。可国共内战中中共的胜利,让国府只能偏居台湾岛这一隅,虽仍长期拥有联合国“五常”之一席、以“中国”代表身份保持与大多数西方国家的外交关系,但份量早已丧失,中国大陆的代表权完全落入中共手中。
    		
    而中共建政后,将国民政府的外交全盘推翻,另起炉灶。建国初期,中共政权实行“一边倒”的外交政策,在断绝与美国等西方国家外交关系同时,全面倒向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还参与了对抗美国和整个西方世界的朝鲜战争。这种“一边倒”和参战输诚,固然让中共政权得到了苏联的各种物质援助和非物质支持,但也让中共和西方在很长时间内决裂,导致中共政权和中国大陆被孤立,中国大陆民众与西方的联系交流几乎完全被切断。
    		
    而中苏同盟并未维持太久,1950年代末至1970年代,因为中共和苏共争夺社会主义阵营领导权、毛泽东个人的好恶与随意性、中国与苏联的国家利益矛盾、极左外交思潮的冲击等,中苏决裂,两国一度兵戎相见,险些酿成大规模战争。而当时中国还与西方对立,又与印度等第三世界国家不和,中苏决裂导致中国陷入空前的国际孤立。而文革初期的极左外交政策和“红卫兵”暴民对外交工作的破坏(所作所为与“义和团”惊人相似,如红卫兵火烧位于北京的英国驻华代办处,就是当年义和团攻击各国使馆的再现),更是让中国外交雪上加霜,外务工作几乎完全停滞。这时中共的外交举措和后果,与郭嵩焘批判的愚蠢悲哀的清王朝外交有着惊人的雷同。
    		
    1970年代,面对内外交困的恶劣局势及造成的政权统治危机,毛泽东不得不在外交上做出重大转变和妥协。首先,毛泽东选择与意识形态上的敌手美国改善关系,先后邀请基辛格和尼克松访华,并于1972年实现了中美关系正常化。而同时,中共也放弃追究侵华责任和战争赔款,换取日本对中共政权的支持,在田中角荣访华后实现了中日邦交正常化。稍早,中国也在美日的默许和欧亚非拉多数国家的支持下重返联合国。1970年代前期,中国密集的与西方各国及亚非拉许多国家建交,包括与西班牙佛朗哥政权、智利皮诺切特政权、阿根廷魏地拉政权、巴西军政府政权、希腊军政府政权等一系列右翼独裁政权建交及维持邦交关系。很显然,中共政权和毛泽东本人,为了政权的存续,宁可放弃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与尊严,也不在乎意识形态的敌对、无意捍卫共产主义的理想和“社会主义阵营”的利益,以高度实用主义的态度处理外交事务。
    		
    

    毛泽东去世后,邓小平启动了对外开放政策,全面改善中国与世界各国的关系,中国与外部的经贸、文化、政治、学术交流皆十分活跃,中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融入世界。但1989年六四事件后,中国在经济上继续融入世界的同时,在政治、意识形态、思想文化上重新趋向封闭自守。而在外交政策上,邓小平提出“韬光养晦”的战略方针,即专心于国内建设与经济发展,在涉外问题上谨慎小心、“绝不当头”。一方面,中共为对抗西方、防止西方的人权和民主思想渗入中国,因此明里暗里鼓吹反美反西方思潮,以“爱国主义”之名行封闭保守之实;另一方面,中共在实际操作上尽可能不得罪美国及西方各国,甚至通过各种妥协退让换取西方对中共政权存续的支持。 这样的政策一直持续到胡温执政时期,直到习近平执政后才有所改变。习近平执政后数年,开始在国际上采取更多攻势,试图扩大中共政权的影响力,鼓动民族情绪,增强其执政合法性。但由于其内政的失策和外部环境的恶化,习时代的中国外交连连受挫,尤其因香港和新疆问题遭到诸多国家制裁,在国际上的声势和影响反不如邓江胡温时期。而近几年一系列“闭关锁国”倾向的政策,如新冠后在对外往来方面的封锁、削弱英语教学和减少使用西方教材、鼓吹传统文化和抵制普世思想,都在阻碍中外交流、破坏对外开放。根据最近的情形,习政权的大抵会放弃主动出击的“战狼外交”,而注重于防御外部对中国大陆的影响渗透。

    		
    而且,即便在前几年中共在外交上相对强硬时,也是为了中共政权自身而非国民的利益。例如中美贸易战时,美国特朗普政府就在谈判中强调美国工人、农民的利益诉求,而中共在谈判攻防中却从没有真正考虑过受贸易战影响的中国工人和农民的利益,也从未征求国内各行业各领域中普通从业者对中美经贸谈判的意见。
    		
    还有一个非常值得提及的问题,即当互联网兴起、功能拓展、普及,并成为世界一体化的最重要工具后,中共政权建立“防火长城”,将互联网上的中国与世界隔绝开来,让中国人民生活在由中共控制的“局域网”中。这极大阻碍了中国人民对外部的了解和与世界的沟通,对于思想解放、公民自由、经济发展、社会进步,都起到极大的阻碍作用。中共对此声称是为维护“互联网主权”,实际上当然是为封锁舆论和维护统治。
    		
    中共建政七十多年来,其所有主要外交活动的根本目的,都是为了维护中共政权的统治、打造利于政权存续的外部环境。它既无视国际正义,也不在乎国家利益,也没有强烈的意识形态立场(除少数时期外),一切外交行为皆高度的实用化,有着极大的灵活性。中共政权虽然涌现过不少杰出的外交家(如周恩来、黄华、乔冠华、钱其琛等),但由于中共政权本身的特性及统治者的立场,这些人只能局限在一定的框架下为中国争取一些权益,且更多是维护了中共的统治和在国际上的面子和生存空间,而非有利于中国人民和海外华人华侨的利益。
    		
    中共政权的外交活动,几乎从不真正关心在海外的中国公民和华人华侨的利益,尤其对平民和弱势的在外国人及华人华侨缺乏支援和保护。虽然中共政权在改革开放后逐渐与海外的华人华侨社团建立了固定联系,也有对本国公民的领事保护机制,但更多只是中共政权“统战”和约束国民的手段,服务效率低下甚至部分外交人员态度恶劣(虽然我个人接触的外交人员还不错),往往见人下菜碟(服务权贵而歧视平民)。中共政权的对外政策也从不将保护在外本国国民及华人华侨利益放在重要位置。而在任何正常国家,无论是民主国家还是专制国家,维护本国国民及有血缘和文化认同的在外侨胞,都是外交行为的重要目的。中共政权对在境外的国人和华人华侨利益的轻忽乃至无视,是非常可耻的。
    		
    

    根据以上所述的中国对外关系史,可见中国历朝历代的外交既有一些可圈可点之处,也有许多丑恶耻辱的行径。开放包容、积极进取的外交,是值得称赞和效仿的;闭关锁国、蔑视国家和国民利益的态度和行为,是需要批判和摒弃的。而未来民主中国的外交,将是既普世而又有必要特色的。

    	
    

    民主中国在对待涉外事务上,不仅要借鉴中国历史,还要放眼全球形势。

    	
    一方面,无论现在还是可预见的未来,国际社会仍然以主权国家为主要政治军事经济单位进行各种竞争与合作,对各国而言都需要维护国家主权和独立自主;另一方面,随着全球化的加深,包括世界经济贸易和信息往来的一体化、普世价值的传播、民主法治与公民社会在全球的兴起与成熟,以及如恐怖主义、流行病、气候危机等全球性问题的日益严峻,世界各国都需要遵从普世价值并密切合作,基于人权高于主权的原则行事,实现和发展全人类的共同利益。
    		
    

    基于以上因素,民主中国应实行独立自主与融入世界相结合的基本外交政策,维护中国国家利益和中国国民利益的同时,兼顾世界各国及全人类共同利益,维护世界和平、主持国际正义、推动国际合作,构建繁荣进步团结协作的新的世界形态与国际秩序。

    	
    

    对民主中国而言,人权与民主不仅是内政的核心,也是外务的原则。民主政权的存在,即是为了捍卫人的权利与尊严、保障民主政治的存在和发展。国家主权不应成为遏制人权的借口,相反应成为捍卫人权的手段。民主中国的外交政策和行为,要把维护中国国民和海外华人华侨的正当利益放在首位,且要一视同仁对待不同身份和阶层的同胞侨胞。民主中国在各国的大使馆领事馆及各种官方机构,应该尽责和和蔼的为中国国民、华人华侨、外国公民服务,为在海外的国人及侨胞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并接受同胞侨胞的监督。

    	
    在处理国际事务时,民主中国既要考虑到本国国家利益,也要重视其中涉及的人权与道义问题,要站在正义一方,要行有良知的外交。在各种国际博弈与投票站队中,都要充分考虑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及涉及到的人权问题,不能为国家利益乃至执政党派利益而作恶、助恶、放任恶。如果国家利益与人权道义相冲突,要尽可能寻求折中的方案,不能为本国利益而不顾他国人权与正义。
    		
    

    在其他国家发生侵犯人权的事件后,民主中国应予以适当关切,并为受侵害者提供必要的帮助。对于受到专制压迫、种族清洗、暴力破坏的国家,中国应支持被压迫人民的反抗斗争,适当接纳相关的移民难民。中国也应对其他所有国家真诚的、进步的、清廉的官方与民间机构提供各种支持,建立基于维护普世价值观与追求社会正义的国际大同盟,促进国际性的劳工、女权、LGBT群体、身心残障者等弱势群体的权利运动,推动全球各国的民主、法治、正义、平权事业,共同解决贫困与腐败、跨国犯罪、恐怖主义与极端主义、气候灾变等全球性问题。除以上问题,中国也应注重更加远景的议题(千年甚至万年计的议题),如与世界各国一道,推动太空探索和星际交通事业,筹备和订立地外太空和星系的规则与契约,为人类拓展更多生存空间和规避一些地球可能遭遇的且难以阻遏的灾难(如气候变暖到地球大部分地区皆无法生存、地球资源完全枯竭,或其他全球性灾难),以保障中华民族和人类的永续生存发展。

    	
    

    民主中国应该在维护主权和利益的前提下,以最大的诚意和力度融入国际社会,清除一切阻碍对外交流的壁垒,对外全面开放,尤其要向发达国家学习,以及和世界各国一道,建设一个国与国、群体与群体、人与人联系与合作更加紧密的新世界。中国也要在各种价值观、制度、法律、模式上与世界发达进步国家与国际组织看齐接轨,以期尽快改变与世界文明脱节和保守落后的面貌。对于世界各国尤其欧美发达国家的各种优良的制度、文化、模式、创造,皆要勇于“拿来”和“为我所用”。民主中国也应诚挚欢迎世界各国的仁人志士、热心志愿者、官方与民间组织前来帮助中国或与中国合作,推动经济发展、思想启蒙、体制革新、民权平权等,促使中国的现代化、文明化、国际化。

    	
    例如,专制中国下,皮尤研究中心这样的世界权威统计机构很难在中国开展工作,导致中国的各种国计民生信息非常不真实或干脆就是空白,成为世界数据与统计方面的黑洞,严重阻碍对中国国情的认知、不利于对各种黑暗与不公正的暴露及相关问题的解决。而民主中国则一定要完全放开国际机构的调查统计,并将中国各种数据的统计理念、口径、方式、结论与国际接轨,让中国政治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都通过统计数据显示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实现对黑暗与不公的揭露、关注、批判、解决。
    		
    同样,民主中国也要反哺国际社会,派遣人员学习发达国家的制度、思想、技术,以及帮助更加落后国家发展进步。中国也应该推动世界各国的交流与经济文化融合,让各文明各国家优势互补、在普世文明基础上合作共赢。
    		
    民主中国应积极利用联合国等国际机构的平台,扩大联合国等国际机构的职权和影响,包括让渡一部分国家主权以强化超国家机构的权力,致力于将联合国等国际机构变成如欧盟那样的超国家联盟,并依托这些机构将世界构建为多元一体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共同体。
    		
    

    在这样的基础上,民主中国要改变世界各国政治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国际贫富差距和话语权差距悬殊的状况,联合世界各国应对各种全球性的挑战,推动和平安定、公正透明、均富和谐、普世文明的国际新秩序的建立与发展。中国作为世界大国强国,不应霸凌剥削小国弱国,相反应积极主持国际正义,调停国际争端,做负责任的领袖国家,为世界和平与公正做出表率。

  29.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关于中国各地区统一与分离问题的分析与建议

    虽然我设计的汉族聚居区是不同于少数民族及港澳台的单一制中央集权结构,但我也认为应该给各地方以分离独立的权利。“强扭的瓜不甜”,民主中国的统一、汉族聚居区的团结,应该是建立在对历史、文化、价值观的共同认同,相同的道德自律和言行方式,以及各地方共同利益的相对一致基础上的。如果某些区域的众多人士离心离德,制造种种事端,那不如一拍两散。

      例如中共中国对首都北京市的独尊和赋予北京户籍市民的特权,在民主中国就不能再存在,这必然导致北京既得利益者们的反弹(即便不追溯此前的既得利益、仍然让他们保留更高起点)。北京在建国以来之所以一直保持繁荣、北京户籍居民得到远超其他任何地区的种种福利配给和特权,几乎完全依赖于中央政策的高度倾斜和其他区域的资源输入。反过来,北京却没有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对全国有反哺和助益。而未来民主中国,无论北京是否还是首都(我倾向于在其他城市建都,如武汉、南京、西安、杭州、郑州、洛阳、长沙,都可作为民主中国首都备选地,个人认为武汉最宜),都不再可能有如今这样的“输血”强度,北京市民尤其中共统治下有北京户籍的居民,也不可能再有如今的各种地域特权。即便还是首都居民,所享有的各种基本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起码在制度层面也与全国各地相同。
    			
    而北京为代表的北方保守顽固、充满封建皇权等级色彩的思想文化,以及各种文化和制度影响下塑造的“潜规则”和人的言行习惯,也严重阻碍中国的发展进步与人民权利的伸张,民主后必须削弱乃至清除这类思想文化并摧毁其根基。而对于各种通过公然的或潜规则作恶获利的北京居民尤其权贵阶层,也需要进行揭露、批判、审判、改造、自新。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摧毁旧的丑恶的思想、行为模式、社会结构,重塑各阶层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即便废除不平等的制度和法律,各种丑恶亦会以各种相对隐蔽的形式存在,蛰伏待机、勾连内外反动势力,并会在民主法治不彰、正义力量虚弱时卷土重来。
    		
    

    中共统治下中国重现明清尤其满清时期的专制体制、等级制度、闭关自守、潜规则、各种丑恶的思想和文化、对个人自由和社会舆论的钳制,尤其“红卫兵”和“白卫兵(防疫人员)”再现“义和团”的反智愚昧狂热,各种丑恶百年未变,都是民国时未深刻反思和批判旧人旧物,导致的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正在发生的历史悲剧再现。假如早几十年充分省思历史悲剧、挖掘历史根源,从结构与根底上改变传统,文革和今日防疫的悲剧与荒唐就不可能重演。

    	
    

    如果未来民主中国仍然姑息敷衍,不审判旧日的既得利益者,不厘清是非曲直,不铲除根基,一时半会可能得到宁定和平,但作恶者实力犹在,也不会真心悔改。即便一时沉寂和边缘化,但其旧日积累的资源人脉仍在,内心也期盼复辟和重作恶行,早晚会趁民主进步势力虚弱时卷土重来(乃至在民主进步势力强盛时,他们也会或明或暗的制造事端,通过“耳语”和“潜规则”继续荼毒国家和人民。或者,直接渗入民主进步政权,让政权蜕变为和明清、中共一样的货色)。对于没有廉耻和自省精神的人,进步势力的宽容大度只会被当成软弱和容易欺骗。而他们强大乃至掌权后,却不会同样程度的宽容进步势力和弱势群体,而是对前者批伤批残、对后者冠以“低端人口”驱逐。

    	
    这样的情形不改变,会让未来的北京和全中国持久腐烂,乃至发生更大的祸乱,不断重演历史上的种种悲剧。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多次且现在还正在发生,难道未来还要不断重复循环吗?如果民主之后“算了”,那说不定过几十年又会重蹈覆辙,甚至这些势力就会成为颠覆民主、扼杀自由、破坏进步的关键力量。因此,“转型正义”必须进行,旧制度、旧势力、旧思想必须予以批判和清除,过程中也必然伴有许多惩罚与破坏。
    		
    

    当然,不仅北京,全中国都要“转型正义”,但专制和丑恶的中心当然需要加倍重视和改造。不过,我并不是说要大肆杀戮,甚至一个都不杀,但要充分回溯历史、挖掘机密、扒开内幕,充分厘清各种人与事的真相并完全公开,然后加以反思和批判,就如纳粹德国的“去纳粹化”过程、南非韩国台湾地区的转型过程、美国的“扒粪运动”和民权运动那样,从本质上瓦解丑恶存在的土壤和根基。

    	
    而且,如果不如此的批判和改造,而是轻轻放过,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种种行为是作恶,如户籍特权、无人道政策、暴力执法、官僚主义、形式主义、阶级/地域/性别歧视、欺压老弱、各种潜规则与私相授受……他们把当成理所当然,认知不到这些是错的、是损害他者利益的、违背现代文明的,甚至许多人还以拥有各种特权和“关系”为荣,以“根正苗红”自居。包括口口声声自由民主法治的许多北京籍中国自由派知识分子、异见人士,也并不在乎或者知道但有意回避户籍特权和阶级特权问题,拒绝谈论是否应废弃,更不谈自身愿不愿意放弃这些既得利益。因此,只有正视这些丑恶和不公,彻彻底底的揭露批判,才能让加害者、受害者、社会各界各方,都从心底抛弃丑恶,重新做人。
    		
    对北京的既得利益者们,对这些改变的感受必然如同“一落千丈”。但民主中国不可能继续让这些人寄生于其他地区及“北漂”人士的劳动成果之上,不可能让河北等地人民在民主之后还忍受被北京制度性剥削压迫的痛苦。民主中国也不能再容忍皇权专制、等级观念、阴损潜规则的大行其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北京市民无法接受失去各种特权、北京变成一座地方城市(而非首都)的现实,他们也有权通过公投等方式离开民主中国。如果要留在民主中国,北京市民同样要放弃一切特权和不合情理法的利益,与他地他人平等相处。(天津市也同理,民主之后将并入河北省,不再享有任何地域特权)(其实,即便废除北京和天津的各种特权,原京津户籍居民仍然可以依靠旧有既得利益拥有远好于全国平均水平的生活、更多的资源和机遇)
    		
    还有,如前所述,虽然北京市民尤其户籍居民享有各种福利和优越性,但内部亦分成三六九等,除最高领导人外其他人同样在一些情形上是弱者和奴仆(最高领导人其实也难安枕),没有人是完全的受益者,所有人都一定程度受害。即便相对受益者,也在这样的环境中丧失了纯洁、扭曲了心灵,还因参与丑恶而承受各种压力与负担。如许多“做题家”辛辛苦苦拿到北京户口,甚至进入“体制内”,却仍然只是为权贵打下手的“工作机器”,看着各种丑恶只能沉默和屈从,自身也饱受压榨,甚至成为他人罪过的“背锅侠”。虽然相对大多数国人富足,但是也近距离感受到更多不公不义。这些人难道不希望换一种人人平等、社会自由、有起码尊严的生活吗?
    		
    而对于那些没有取得或暂时没有取得北京户口乃至居住证的“北漂”,身在北京并对北京发展建设有着巨大贡献(甚至远比那些尸位素餐的权贵更有贡献,付出的劳动和血汗则更是多了许多倍)却不能享有权利和福利,难道他们的利益、情感、尊严、人权,就不如北京户籍居民尤其权贵“金贵”吗?这样的人占到北京常住人口的一半,如加上其他经常在京的外地人,起码占到三分之二。难道这些人不配称为“北京人”、不能代表北京的利益与诉求吗?
    		
    如果说北京既得利益者起码暂时还乐于留在中国,而中国东北则长期都有一定的离心倾向。如前所述,东北地区有着相对关内而言特殊的历史沿革、族群认同、文化风貌。不同于中国关内各地往往同呼吸共命运,东北的兴衰与关内不仅不同步,甚至往往是关内繁荣时东北凄苦、东北兴盛时关内凋敝,且并非偶合而是相关。东北地区的许多居民,虽然大多数是汉族,但其中一部分人的价值观、利益诉求、立场,与关内各地颇有差别乃至相互冲突。即便他们在中共建政这数十年得到了除北京之外全国最为偏爱的政策倾斜和资源输入,却反而认为自己吃了亏。其经常提及“支援全国”,可这本来就是建立在一开始资源配置就严重不公的基础上的。例如建国初期苏联援助中国的156个工业项目,一半以上都安置在了东三省,全国其余地方得到的苏援和其他投入还不如东北这一隅。这对全国其他地区显然是不公平的,但部分东北人从不考虑这点,甚至认为这种不公平分配天经地义。这就是只要权利和利益,却不考虑作为中国一部分、汉族大家庭成员应承担的责任与义务。
    		
    还有他们声称向全国供给了多少粮食和矿产资源,可这些并不是白送给其他地区的,其他地区是通过金钱购买或资源置换得到的,且往往是以高于国际市场价格收购的。而且,东北各种矿产资源如石油、煤炭,并非东北居民劳动创造所得,仅仅是其居住地区恰巧有相关资源罢了。就像沙特、阿联酋、科威特等国,凭借石油赚的盆满钵满,但根本上说是不劳而获,其拥有的石油资源和其自身劳动创造毫无关系(不仅与现在的住民无关,和其祖辈祖先也没有关系),无助于现代工业文明的铺展(甚至还助力了封建保守顽固、形成能源依赖(“荷兰病”)),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当然,东北还好一些,毕竟当地居民参与劳动了,沙特等国则是雇佣外国劳动力做苦工,本国人只当高管或者干脆躺平不工作拿高额福利)?当地居民真正有资格拿的,只包括自己作为开采者付出的劳动所应得的报酬、资源开采对土地的占用和造成环境污染的补偿,其他收益其实都是非合理所得。何况,其他地区包括南方同样向东北输送了各种有形资源和无形财富,如中部的农产品、南方和西北的有色金属矿产、上海江浙的高校师资。东北所获的“输血”,无论从量还是质,都超过了其“造血”的成果。
    		
    至于90年代的大下岗,的确是巨大的悲剧。但东北及全国各地低效和负担沉重的国企,是必须要改革的,否则国家经济就会崩溃,受害的是包括东北平民大众在内的全国大多数人民(国家经济崩溃,东北也会被波及)。东北在“前三十年”得到了极大的偏爱,那当然也应该要有所付出。下岗工人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各种补偿款被侵吞,其实很多也是东北籍的官员和权贵造成的,歌手曲婉婷的母亲、前哈尔滨市发改委副主任张明杰,就是侵占下岗工人补偿款的贪官的典型。而且,大下岗中的国企下岗工人的确悲惨,但当时中国的农民和没有编制身份的城市居民更加悲惨。国企下岗工人是从天堂坠落地狱,而农民和无编制的城市居民则是一直都生活在地狱里,前者的悲惨从落差上看更大,而后者的悲惨在总量上更多。
    		
    面对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许多东北人仍然视而不见。还有现实中一些东北人也与其他地区的汉族有矛盾冲突,相互都有怨恨。而且很多东北人也怀念当年“满洲国”的“辉煌”,觉得东北工业发达、自然资源禀赋优越,认为独立就能发展的更好。既然如此,那不如遂了他们心愿。如果他们希望与日本或俄国合并,或建立某种特殊关系,那也听凭其愿。中国的确难以管束他们,或许日俄反而能教化成功,历史好像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他们想复制历史上对关内的入侵,那中国内地当然也可以复制二战中联合欧美各国对抗日本的“ABCD(美英中荷)包围圈”,以及如今乌克兰依靠北约和欧盟对抗乌克兰的模式,捍卫国家利益和世界和平。
    		
    

    而且东北的社会风气和部分人的价值观乃至言语思路,都与其他国人极不相同。具体差异很多,在此仅举一例。例如部分东北人一方面总是以自己几十年来在社会福利和生活水平方面的相对优势自豪,并通过嘲笑关内的贫穷和苦难炫耀优越性;另一方面在涉及关于转移支付、各种政策倾斜问题上,又不断提及自身的条件不足、贫穷落后,以及南方如何发达富裕、理应让利给东北。他们可以在不同场合同时使用这两种逻辑和话术,并且一点不觉得矛盾和愧疚,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仅这一点,部分关内人和部分东北人就很难能正常沟通。其他类似的价值观和言行想必许多人也都有所领会。当然,这也并不是部分东北人天生如此,也是各种客观环境所致,且其在与中国其他地区民众打交道时,同样感觉不适,认为对方伤害了自身感情、触犯了自己尊严,我相信这种感觉是真实的,好像根据他们逻辑也有一定道理。也就是说并非完全一方对一方错。而是形成“文化冲突”,并导致各种现实冲突,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如此,那何必都痛苦呢?(我并不是说关内其他地方的人都没有双重标准和虚伪撒谎,但是要论缺乏羞耻自省、以之为荣,那部分东北人的确令他者望尘莫及)

    	
    

    如果大多数东北居民还是愿意留在民主中国,那也需要放弃各种不合情不合理的特权,遵守法纪和公序良俗,以及解决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和其他地域同样实行“转型正义”且要更加深彻的思想文化改造,然后和其他地区居民平等的生活在中国领土。

    	
    如果北京、天津、东北一方面希望留在民主中国,一方面又不愿意放弃种种特权,还在民主中国内部使用各种手段专横跋扈、巧取豪夺,破坏国家团结与安宁,那民主中国其余地区应进行集体公投,将此三地从民主中国强行分离出去。否则,对于全国其他多数地区,尤其河北、河南、江苏、浙江、山西、山东等地,等于是延续中共治下中国地域不平等的损害,是对数亿国人权利与利益的破坏。
    		
    清末革命家章太炎就曾对国土问题有过论述:“若满洲政府自知不直,退守旧封,以复靺鞨金源之迹,凡我汉族,当与满洲何怨?以神州之奥博,地邑民居,殷繁至矣,益之东方三省,愈泯棼不可理。若以汉人治汉,满人治满,地稍迫削,而政治易以精严”。而中华民国没有放弃周边而是贪图领土,于是造成了后来百年的各种民族和地域问题及连带的更大问题。假如民国干脆舍弃包括东北、内蒙、热河、北京等与汉族文明离心离德或异化中华的地区,与维藏等西部民族达成友好折中的分治共治协议,守住燕赵之南、陕甘以东的汉族中国本体,其余地区甚至可以作为和缓与俄日关系的手段附赠予之,或许就能让一个真正的汉民族主义国家屹立,然后再软硬兼施的文明渗化和武力防守反击,徐图故土,得到真正心悦诚服的旧地,也就可能避免了后来几十年的祸乱。
    		
    就像美国早年只据有东部十三州,主体人口是英裔移民(另有一定数量的法裔、德裔、爱尔兰裔、意大利裔移民,这些移民文化和价值观较接近,且英裔占压倒性多数),然后随着繁荣发展逐步开拓,反而愈发繁荣。如果一开始就包括西部南部相对落后之地、族群及文化颇为不同的人口,反而可能难以发达,甚至会有更多次类似于南北战争的内战或对峙。而美国发达、文明、强大之后,德克萨斯和夏威夷等地主动要求并入,波多黎各则想加入而不得,墨西哥许多人也都希望成为美国公民。这时强大自信的美国,也能相对从容包容不同族群(虽然仍然没有很好解决族群差异问题,拉美裔的族群问题虽不如非裔严重,但也很是棘手。可想而知早年加入美国会如何)。
    		
    而土耳其的凯末尔,果断放弃土耳其本土外原奥斯曼帝国所有非土耳其人为主体的领土和殖民地(包括近在咫尺的叙利亚),但对土耳其人为主的小亚细亚半岛及首都伊斯坦布尔寸步不让,成功斩断各种内外麻烦、实现土耳其的现代化和民族振兴。而在凯末尔去世后数十年的今天,与其意识形态大异但都热爱土耳其国家民族的埃尔多安,就在凯末尔保有的国力基础上试图复兴奥斯曼帝国荣光,向非土耳其裔地区扩充影响,并有所成就。如果不谈是非对错、只论利弊得失,美国和土耳其“舍外固内”、“先弃后取”的决定显然都是非常成功的。
    		
    

    而如今的中国,国内民族/族群和地域问题并没有好于民国,几十年来不仅没有解决问题,还愈演愈烈,并成为阻碍国家民主转型和社会进步的巨大障碍。因此,面对价值观念和言行方式与其他区域有明显差异、所获远大于贡献的东北,以及代表保守糟粕思想文化、作为专制体制顽固据点、充满各种权贵既得利益者、向全国吸血却缺乏贡献的北京,人文差劣且价值很低的天津,其他汉族区域人民不仅未因这三地是中国一部分而得利,反而受害不浅,放弃未必是坏事,甚至利远大于弊。

    	
    其他地区也应该基于自愿决定留在中国还是分离独立。就例如四川,如前所述它是一个相对独特的地理区域,也有相对鲜明特色的地方文化。它历史上既被外来的汉族政治人物利用,导致“功成功败万骨枯”,但也得到汉族思想文化的浸润,实现了文明开化并融合于泱泱中华,在近现代更是与中国其他地区同抗争共患难。“天府之国”既在许多短暂时期受害于中州入侵,但长远而言更受益于中华文明。无论是武侯祠,还是杜甫草堂,都象征着汉民族脊梁在蜀地的伸展,记录着华夏英杰在川渝的辉光。对四川来说,究竟是留在民主中国且作为汉族聚居区一部分、继续作为中华文明一份子,在经济社会上与周边汉地连为一体,还是分离独立并构建特色的文明形态,哪个更利于四川及四川人民?
    		
    

    地域特性突出的广东也是类似。广东的一些本土主义思潮可以理解,但细究起来颇有值得商榷之处。广东在改革开放以来迅速发展,成为中国经济第一大省,也是向中央财政上缴款项最多的省份。但广东的发达,一方面是凭借区位优势,另一方面更利用了中部和西部各省的廉价劳动力,以及背靠全国的资源和市场,并非广东一省的功劳。尤其是小珠三角之外的广东普遍贫穷,更反应了广东自身的乏力。广州和深圳的高度发达,其实和香港类似,都更多是借助天时地利,连通中外,才得以发达。仅靠广东自身,其恐怕并不会比其隔壁的广西和北邻的湖南发达多少。

    	
    

    广东的粤文化的确独具特色,但粤文化更多是在汉文化的浸润下才更加文明和丰富。 例如香港作家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系列小说及改编的各种作品,成为粤文化和香港文艺的标杆,但这些故事从情节来源到道德价值,皆出自汉地与汉文化。这些作品最广为传诵的地方,也是中国大陆大江南北,因为只有同文同种的中国人才最能感知和明白金庸作品的内涵和意蕴。而其他广东和香港的艺术与人文作品,从武侠小说到言情剧,从纪实文学到政治研究,无不与中国、中华、汉民族和汉文化有关。如果比喻,在一盘菜中,粤文化就像香料与麻油,而汉文化则是菜本身,只有后者没有前者,就寡淡乏味,但前者如果没有后者,就等于釜底抽薪而直接无用。

    	
    

    显然,广东和中国内地更多是互补互利,而非一方的施舍恩赐。那么,广东究竟是要独立成国以弘扬粤地本土文化和捍卫当地利益,还是作为中华文明一部分、捍卫汉民族的南部陆海之疆,和民主中国其余地区优势互补、一起发展壮大?这当然应由广东人民来决定,并同时考虑中国其他地区的利益与情感。

    	
    而中国最发达的城市上海市,在民主中国仍然会是直辖市,但不应再对外地人有各种歧视性政策壁垒,本地居民也丧失户籍特权(不过可以暂时保留部分教育、医疗、养老、住房的优惠,但会逐步取消,最终会完全废止制度和政策层面的特权和优先权。但原来所获的物质和非物质利益,都不再追溯褫夺。这样原上海户籍居民仍然在起点上优于后来者),上海居民愿不愿意接受?上海的繁荣发展,同样是全国人民共同付出的结果,而地理区位的得天独厚也起到了重要作用,上海土著和获上海户籍的“新上海人”的自我奋斗只是占到贡献的一小部分。上海以开放进取包容和国际化自居,那么在制度上难道应该和印度的种姓制度看齐吗?与上海地位、性质、规模类似的城市,如纽约、伦敦、巴黎、东京、孟买、里约热内卢,皆无户籍制度和其他制度性地域特权,上海人民难道真的非要厚着脸皮保留这些专制与等级社会的残渣?如果那样,上海也可以选择公投独立。
    		
    关于中国大陆之外香港、澳门、台湾的离合,也应以民意为基础。在以前,我认为港澳台回归祖国,对中国大陆人民来说当然值得骄傲和自豪,而那些港独台独分子则罪该万死。但是经过多年的了解观察接触,越来越明白是非黑白并非这样简单。国家统一的根本目的,当然是为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全体国民的幸福。而在中共治下,除了占人口少数的权贵阶层,全都生活中在巨大不幸之中(其实权贵也是缺乏安全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也是受压迫者,最高领袖也是处于终身不安中)。这样的国家体制和社会状态,为什么非要更多人来受苦呢?
    		
    

    而“一国两制”同样并非真正良好的制度设计。且不说反修例运动后香港的“一国两制”已打了巨大折扣(虽然仍然有不同制度和社会形态),即便真的履行“一国两制”,不谈对港台人的影响,仅看对大陆人,也不是好的和公平的事。

    	
    

    许多国家和地区的民众赴港都是免签入境,而中国大陆居民却需要额外办理“港澳通行证”且往往停留限期很短(短期旅游仅允许停留7天(大陆人持中国护照过境香港,可免签停留7天,但仅限于过境中转),而与中国大陆人口接近、经济水平更差的印度的国民来港,则可以免签证停留14天)。而香港居民享有的各种权利与福利,即便在香港上学、工作、旅行的大陆人也不能享有或起码无法完全享有。而香港从官方制度到民间社会,也普遍对大陆人施以歧视。 显然,大陆人在香港只是“二等公民(甚至更低,如欧美日韩公民在香港都得到更多尊重)”。这样的“一国两制”,对大陆人无异于赤裸裸的歧视、剥削、伤害。回归后的香港,对大陆人俨然如外国殖民“租界”,香港人在制度和现实中公然凌驾于大陆人之上,大陆人值得骄傲吗?而具体到大陆人个体,只有权贵精英和一部分与香港关系紧密的民众得益,大多数中国大陆的平民百姓,除了因香港回归有了一些虚幻的自豪感,没有任何实际受益。如对山西某位挖煤工、江西“革命老区”某位农民、云南某位少数民族山民,香港的繁华和陆港的一统,与他/她们在实质上有一分钱的关系吗?(即便反修例运动和《国安法》颁布后日益“内地化”的香港,整体仍然如是)

    		
    

    而如果台湾回归,同样如此甚至更甚。由于台湾相对香港更大的“统战价值”,大陆对台湾的优惠和许诺更丰厚,特权也更多。如台湾人可以直接申请北京户口并基本100%成功,这就是90%以上中国大陆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而澳门居民也有类似于港台的特权,仅118平方公里的面积、65万人口的规模,其政治地位和话语权份量却超过全国大多数省份。

    	
    此外,根据“一国两制”的设计细则,无论香港、澳门、台湾,其都不需要上缴中央财政一分钱,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经济社会方面的国家义务(仅需承担保持统一和政治稳定的义务,甚至这个义务都不需要完全承担),哪怕其财政收入和人均GDP都居全中国最前列(而人均GDP低于港澳台的上海、江浙、广东,均要拿出巨额财政收入转移给其他省份)。相反,大陆需要不断出台各种“惠港/惠台”政策,许多政策红利反而需要大陆居民付出代价、让渡权利和利益。统一祖国难道只是让大陆人头上多这么一些“大爷”吗?
    

    而这一切,即便在中国大陆实现民主化之后,也不会有迅速和根本的改变。香港和台湾已和大陆隔离太久,无论利益、文化和价值观、生活习惯,都与大陆相异乃至冲突,并不是制度一致就可以全面接轨的(何况民主制度也分许多种类)。澳门虽然亲近中国大陆,但也不愿意和大陆完全并轨。尤其如果在社会保障和财政收支方面与大陆合并同一,即便循序渐进,他们也很可能会激烈反对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民主后三地与大陆的离合,最好还是遵从三地民众的意愿,而非强制统一。而且,如果统一,也必须像北京、上海那样,逐步废止各种“特权”。即便仍然作为自治区、异于汉族聚居区的另外联邦主体,可以拥有一些特别的权力、制度、政策,但是不能有凌驾于中央政府和大陆人民的特权(但旧有既得利益不再褫夺),并且承担与其他地方相同的义务。这样的统一才是真正让两岸四地皆平等的统一,而非为了名义的大一统和被虚化的民族尊严。这也是对大陆人民而言最好的统一方式。

    	
    总之,中国的统一与分离,要尊重全国各地人民的意愿。但各地自决独立,需要满足一定的面积和人口规模,如需同时满足面积超过10万平方公里、域内人口超过3000万且连接成片的区域,才有权进行集体自决独立(如整个区域是完整的省级行政区划,或少数民族自治区中的汉族聚居区、汉族聚居区中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则不满足这些条件亦可公投独立,或并入相同民族的自治区或国家)。否则,每个市县乃至乡镇村庄都进行“独立公投”,国家安定将不复存在、社会秩序也将陷入混乱。此外,与各联邦主体的“公投冷却期”相同,如汉族聚居区中一地独立公投未能通过,则20年内不能再进行独立公投,这同样是基于国家安定和维护社会秩序的考量。
    		
    只有基于真心诚意的国家公民与民族身份认同、同大于异的价值取向和利益诉求,民主中国各地尤其各汉族聚居区才能真正团结一心、共谋发展。前述的杨度对统一与分离的看法,不仅可以评价不同民族的离合,对同一民族不同地域、不同意识形态立场群体也适用,对统独问题应顺势而为而非强求统一。而且,对于只是吸血却乏建设、对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皆无积极贡献甚至是“负贡献”、破坏国家团结和内部安宁的势力,与其强留导致鸠占鹊巢、内讧不断、如鲠在喉,不如去除以强固本体、摆脱掣肘。尤其对于汉文明的两大核心地带中原和江南而言(还有受压榨更残酷的华北(河北、山西),与压榨和束缚自身的地区分离,是有利无害的事。
    		
    (我内心深处,是非常希望实现全中国包括港澳台在内所有汉族聚居区的完全统一,实现制度和法律的同一、国民享有权利自由和社会福利保障的均一、身份认同和内政外交步调的一致、全境内经济社会的完全一体,整个民族和国家如一人,一元一体。但这不应该依靠强迫实现,起码不应该依靠完全强迫,而应该主要以思想文化的博大与价值观念的先进、制度法律政策的科学进步、经济繁荣和人民生活的殷实安定,产生难以阻遏的吸引力、真诚认同的向心力、强固不破的凝聚力,并完全同化异质族群,让以汉族为主体的民主中国达至真正的统一,并江山永固、长治久安。但是,中共政权的户籍制度、特区制度、两岸分治,以及其他各种或明或暗的基于地域和其他身份的歧视性制度和规则、对不同国人的分割与挑唆,加之各地域固有的隔阂与矛盾,已经在相当程度上撕裂了包括汉族聚居区在内的整个中国,让国民人心离散、相互仇视,想真正让两岸四地和全国数十个行政区的民众,舍弃既得利益和各种优越性,并发自内心的走向统一,已是难上加难。当然,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无论是否民主,我们都应该竭尽全力促成中国的统一与团结,但如果仍然无法阻止分离,那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其自然吧)
    
  30.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朔尔茨访华:肃杀境况下的和煦阳光

    朔尔茨访华:肃杀境况下的和煦阳光

    				
    

    11月4日,德国社会民主党籍总理朔尔茨率领庞大的政商代表团赴华访问,并得到中方高规格的欢迎和接待。朔尔茨也成为中共二十大后第一个访问中国的世界大国和西方国家领导人。

    	 
    

    朔尔茨在11个小时的短暂访问期间,与中方就中德经贸问题、中国人权问题、台湾问题、国际局势尤其俄乌冲突问题等进行了交流并向外界公开,表达了德国政府及朔尔茨本人对以上问题的立场和意见。

    	 
    对于朔尔茨的访华,在国际上引发了不同的评论,中国两岸三地的群体和个人,更是因不同身份和立场有着迥异的反应。中国大陆官方高度评价了朔尔茨访华,认为这有利于中德、中欧的经贸交流,让双方务实合作迈上新台阶。而欧盟各国及欧盟中央也对此予以积极评价。
    		
    但也有激烈批评的声音。无论是美国还是欧洲,对于中共及中国有敌视心态或起码保持警惕的政治势力,一直致力于欧美与中国“脱钩”,自然反对朔尔茨对华积极接触。另有一些势力不赞同“脱钩”,但认为应高度关注中国人权问题尤其香港和新疆的人权议题,反对朔尔茨的“妥协”。
    		
    

    而台湾方面、居于海外的大陆和香港政治反对派人士,则普遍激烈批评朔尔茨的访华,认为这是对中共的绥靖,会助长中国大陆“专制极权统治”和侵害人权的行为、导致香港和新疆人权继续恶化、台湾更受大陆霸凌和威胁。他们甚至将朔尔茨访华比作二战前张伯伦对希特勒的妥协退让,并对朔尔茨乃至社民党政府大加挞伐。在他们看来,只有完全与中国“脱钩”,切断各种经贸、外交、政治往来,并且全力制裁中国、援助台湾,乃至与日韩印等各国打造反华包围网,才是最佳对华措施。

    	 
    显然,起码在涉及中国问题的舆论圈子中,反对、讥讽、唱衰朔尔茨访华的声音更加响亮刺耳,而赞誉的声音相对单薄和乏力。这很大程度在于中国大陆在国际舆论与文宣方面的弱势与陈旧,而非事情本身的曲直所决定。
    		
    首先,无论是出于德国国家利益,还是欧洲、亚太及世界利益,德国都需要与中国保持友好关系及密切往来。当今的世界,是高度全球化的,世界各国尤其各大经济体是相互依存的。而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人口第一大国、制造业第一大国,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工厂”和“世界市场”,是全球化进程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和关键环节。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欧美是否应该与中国“脱钩”、是否实行“脱钩”,现实中都不可能真正“脱钩”。
    		
    

    《经济学人》曾在特朗普时期“中美贸易战”时刊登了一副漫画,画中中美两国都在向对方喊话,以与对方脱离关系为要挟逼迫对方让步,但双方两条龙一般的身体却越缠越紧。这生动的描绘了中美两国经济社会联系、人员交流的紧密与难以切断。虽然具体说来,一些领域的确有冻结关系、停止交流的情况,但整体上是无法“脱钩”的。而相对中美关系的紧张,相对和缓的中欧、中德关系,就更不可能断绝了。

    	 
    

    何况,德国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它的外交当然要以本国利益为优先,兼顾欧洲利益与世界利益,而不可能为了一些相对次要的或他者的关切,而放弃对主要的自身的利益的维护。在俄乌战争打击德国经济和能源供应,国家面临困境的情况下,德国当然需要首先考虑当前国家的危机,而非其他并不紧急的问题和域外事务。

    	 
    第二,对于人权问题,无论中国大陆的人权问题,还是香港问题、新疆问题,接触、对话、合作,都比切断往来、严辞谴责、全面对抗要更利于解决问题,更能够改善人权。
    		
    关于中国大陆的政治体制和人权问题,的确是非常重要的议题。欧美发达国家无论出于本国利益,还是出于对中国人民的同情与责任心,的确有必要积极关注中国的人权状况及政治运作,促进中国的民主法治、民权进步、民生改善。
    		
    

    而具体的促进方式,无论是人权对话,还是将经贸与人权挂钩,以及引导中国进一步融入世界、接受普世价值,都要建立在与中国现政府接触与合作的基础上。中国改革开放四十余年,相对于改开之前的民权民生有颇大改善,科教文卫事业大有进展,就是得益于和世界互相拥抱。“欧风美雨”的思想文化浸染、对外贸易的繁荣、中外人员交流的频密(尤其大量中国青年学生的留学与归来),都让中国和中国人民受益匪浅。在物质丰富、文教兴盛、国民素质得到提高的基础上,才能萌发更普遍的人权觉醒,以及对民主法治的向往和追求。这样基础上的民主才更稳健、自由才更有序。这也正是以克林顿政府为代表的“拥抱熊猫派”选择对华友好合作的逻辑和根源。

    	 
    

    虽然数十年来中国的发展变化颇有波折,民主法治命运多舛,近年来中国政治也出现了许多令人不安的变化。但即便如此,国际社会与中共领导的中国进行的一系列接触合作,无论对中国和中国人民,还是对于世界,都是利远大于弊的。即便近年中国政治方面的一些情形令人担忧,但这恰恰更需要国际社会尤其欧美发达国家增加对华接触、对中国经济社会的参与,避免中国走向封闭和孤立乃至战争冒险,让中国不至于脱离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阳光大道。

    	 
    

    而对于香港问题、新疆问题,本质上也是如此。简单的封锁制裁,不可能对中国这样一个巨大的国家有太多实质性影响,以敌对态度批判相关人权问题,也换不来相关地区和人群的人权改善。相反,如果能够通过外交接触,并将各种经济文化交流的存废缓急与人权问题挂钩,兼用多种手段,起码可以缓解一些人权危机,改善处于不利境地群体和个人的处境,为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铺设路径。

    	 
    

    以接触、对话、合作等方式解决中国人权问题,不仅是最有利的,也是现实中最可行的。许多鼓吹颠覆中国现政权的,无论是非如何,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可行,或代价极大而令各方望而却步。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承认中共对中国的治权前提下,想方设法抑制中国人权危机的加剧和蔓延,徐图改善,是“最不差的选择”。

    	 
    

    第三,关于台海局势和其他国际争端与冲突,以及各种世界性议题,同样需要中国大陆的参与,且需尊重和理解其利益与关切。

    	 
    

    俄乌战争中俄方的连续失败,鼓舞了许多台湾人和其他支持自由民主人士的信心,认为可以在台湾海峡击败大陆的军事“入侵”。但他们忽视了俄乌战争已带来巨大伤亡,且迄今未有结束,这已经让乌克兰受到巨大损害,许多军民死亡和伤残,俄罗斯也有许多被迫参战的军人及平民死去。显然,战争并非益事,和平最为可贵。对台海问题而言,还是要避免战争,而非故意火上浇油、制造不必要的冲突。如果真的发生战争,欧美在已经陷入俄乌战争的情况下,是否还有足够力量支持台湾,显然是未知数。

    	 
    从法理上讲,台湾并非国际普遍承认的国家,中国大陆及大陆政权当然有权声称对台湾拥有主权。在这样的情况下,国际社会介入并支持其中一方,并不合适。即便出于“捍卫民主”的价值观,也不应过于侵害主权至上的现代通行国际准则。对于台湾来说,保持和平也十分重要,如果开战即便台湾和美国等支持方胜利,两岸包括台湾方面也会生灵涂炭、经济民生也将受到巨大破坏。这样的悲剧结果,是一定要想方设法避免的。朔尔茨的访问和对话,可以一定程度缓解几年来两岸的紧张局势,让台海继续保持和平。
    		
    

    而俄乌战争的久拖不决、对欧洲及世界的伤害,也需要中国有所作为,起码不支持俄罗斯的侵略行径,以早日实现和平。这也需要与中国对话和合作。本次访问中朔尔茨得到中方反对在俄乌战争中使用核武器的声明,就是一个重大胜利(虽然象征大于实际)。

    	 
    

    而新冠疫情尚未完全结束,气候危机的危害越发明显,全球恐怖主义、贫困、跨国犯罪等问题也都很严重。解决这些问题,都离不开中国的合作与参与。

    	 
    

    基于以上原因,朔尔茨访华及其作为,无论从对德国、欧洲、中国、世界的现实利益,还是中国的人权改善、香港和新疆人权危机的缓解,台海的和平,以及其他需中国参与的国际事务的解决,都是明显有利的。

    	 
    

    最近数年,无论中国大陆还是世界局势,都不能令人乐观。冷战结束后至21世纪初,全球化高歌猛进、世界民主和人权快速进步;中国经济也高速发展、制度改革和公民启蒙有所成就、社会舆论相对宽松。而最近数年,世界保守民粹泛起、孤立主义回潮、各国强人政治和极端主义政策横行;中国的各项改革皆停滞不前、经济乏力、言论收紧,舆论风气恶劣极端,可谓一片肃杀。而最近过激的封城隔离措施,在中国更是造成了许多痛苦和悲剧,中国日趋封闭、国人孤立无援。

    	 
    

    在这样的情况下,朔尔茨的访华为处于困境的中国带来许多希望与温暖。德国作为经济和制造业强国,本次为“世界工厂”的中国带来大量订单,对于刺激疫后的中国经济颇有帮助。而其答应向中国外籍人员提供德国研制的BioNTECH疫苗,并准备逐步让中国国民也获取和接种,也有利于中国的防疫和国民健康。对德国而言,向中国出口飞机和疫苗等高附加值产品,也让本国处于困境的经济得到改善。

    	 
     而朔尔茨在与习近平、李克强会见中明确提出并强调的人权关切,也不是停留在口头,而是与中德经贸合作、人文交流、外交友好有着潜在的挂钩。中方既然收到朔尔茨访华的“大礼”,当然也会在相关问题上有些作为,起码不至于让情况恶化。自1999年起,中德两国就开始进行长期的人权对话,对中国人权的改善起到重大作用。朔尔茨的本次访华,也是人权对话的延续和拓展。
    		 
    

    而对于香港、新疆问题,朔尔茨的关切或许难以有立竿见影的成效,但国际社会能够增加一个与中国就这两个地区及民众人权问题的观察、对话、参与路径,显然胜于强硬敌对却无所作为的方式。台湾问题同样如此,火上浇油不如居中调和。假设站在中国大陆之外的立场看,即便对话和调和失败,对各方也并没有损失,也不会让港疆藏问题更加恶化。

    	 
    而在气候危机越发严重,中国和德国均发生因气候变暖引发的剧烈洪灾和极端高温灾害的情形下,朔尔茨政府更需要与中国合作对抗气候危机,促使作为世界最大碳排放国的中国履行“碳中和”的承诺,保护两国人民生命健康和环境安全。
    		
     因此,朔尔茨政府及此前默克尔政府(乃至更早的施罗德政府)对华亲近和合作的政策,虽备受批评,却是最有利于改善中国人权、缓解港疆台问题的。
    		 
    中国不仅是当今世界大国、“一超多强”格局下的重要一极,也有着悠久而辉煌灿烂的文明史,从古至今都为世界的物质繁荣与精神进步起到巨大促进作用。而近现代以来,中华民族饱经磨难,遭受数次残酷的外敌入侵和内部破坏,不仅让中国人民受创,也是世界的大不幸。因此,中华民族值得尊重,中国人民堪得同情,世界各国都有责任帮助中国的人权改善与民族复兴,中国的继续和平崛起也利于世界文明。
    		
    德国经历两次世界大战和冷战的创伤,无论是被纳粹主导,还是被美苏分割,都受害颇深(当然一定程度也是加害者)。所幸,德国战后的反思也极为深入,德国人民充分领会到了战争、暴力、以邻为壑、践踏人权的恶果,也深刻认识到了和平、合作、发扬人权、尊重多元的可贵。正是在这样的历史和认知基础上,德国积极与法国和解、创建欧共体,促成欧洲联合;承认纳粹罪恶历史、对犹太人积极赔偿、追责战犯罪犯、订立法律严禁否认历史和美化纳粹、抑制极端民族主义并提倡多元族群与文化;新世纪敞开怀抱接纳数百万难民,将尊重多元和保护人权落实。而两德的分离与统一,也让德国人明白民族情感的血浓于水、同音同文的心灵相通,是不能也不应因制度差异而抹除的。
    		
    

    推己及人,德国自然对辉煌伟大又多灾多难的中国颇有同情,对在二战中被纳粹盟国日本蹂躏而有所不安。不像在历史问题上不断回避、粉饰、美化的日本,德国对战争罪行的反思与批判是深入骨髓,令大多数德国人都拥有充分同理心的。无论是相对强调传统和守成的“基督教民主联盟”,还是更重视博爱包容、倾向革新的社会民主党,对华政策虽主要是利益考量,但也都真心关切中国的发展和进步。他们对创造了辉煌灿烂文明、坚韧顽强生存,却总是受苦受难的中国人民,有着真诚的敬意与真挚的同情。他们也明白,敌视和制裁中国,只会如凛冽寒风般让中国裹紧闭关锁国的布衾;只有让接触与合作的和煦阳光洒下,让法治与人权涓滴般渗入,中国才会有更多自由民主。

    	 
    清末的义和团运动中,满清政府和中国民众曾残酷杀害约200名西方国家的教士与修女,但西方许多国家在要求严惩主要作恶者和获得赔款同时,在战后又“以德报怨”,利用赔款在中国兴建大学、资助中国青年乃至儿童赴外留学,一定程度改变了中国愚昧落后的境况,促进了中国的经济社会现代化和政治革命成功。此后的中国虽历经动荡,但也在国际反法西斯战争中出力甚多,与美苏英荷等国共抗残暴日军(甚至纳粹德国都曾出于利益和同情援助中国国民政府),中国的抗战成为国际合作反抗霸权入侵和人权侵害的典范。再后来中国与西方因种种不必要的冲突陷入对立,但历史友谊并不磨灭。改革开放后中西方的再次交融,让全球化得以扩展和加速,世界各国都受益匪浅。
    		
    

    面对中国大陆的相对封闭和改革停滞,国际社会应该更多同情和改变,而非敌视孤立。如今各国非常关心香港、新疆、台湾问题。新疆的人权状况的确有严重问题,但香港和台湾即便受到大陆一些侵蚀和威胁,其民主法治水平、个人自由度、人权保障程度、人均收入和生活水准,仍然远高于中国大陆平均。因此,难道国际社会不是应该更多关注中国大陆/中国本部的人权状况、更加帮助处境更糟的中国大陆人民吗?

    	 
    

    至于新疆维族穆斯林的确面临各种压制,但详情及来龙去脉也并不是像西方先入为主的那样简单。新疆频繁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及造成的大量人员伤亡和严重社会恐慌,显然是导致“再教育营”政策的直接原因。最近几年中国政府的确加大了对新疆尤其维族穆斯林的控制,但并没有实行狭义的种族灭绝。而中共建政七十多年中,对待各少数民族的态度和行为及与对待主体民族汉族相比较,其实是世界各发展中国家中对待少数民族较好的,甚至个别时期存在对汉族的某些“逆向歧视(如中共前总书记胡耀邦当政期间)”。即便最近多年对部分民族存在歧视和压制,其程度在各发展中国家并不十分突出。

    	 
    

    而中共领导的中国,虽然相对世界尤其西方较为自行其是,但很少参与战争,近三十年更是对外毫无热战(与印军在边境的冷兵器冲突已是最严重的情形了),是世界各大国中除巴西外最为和平的国家,在许多国际争端中颇为克制,并非许多人认为的“战狼”国家。很多时候,中共主导的中国官方宁可牺牲本国国家和国民利益,也坚持对外的和平与妥协,世界各国均不能及。中国长期处于贫困状态、国民生活艰难,但中国并未对外扩张而是自强奋斗和自我消化痛苦。中国还强力推行计划生育,为世界人口控制、减少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弱化地球生态危机,做出了重大贡献。这些如“房间里的大象”般的贡献和隐忍,都被国际社会忽视了。这是不应该的。国际社会应对中国问题有全面客观合理的认知,而不是因为一些偏见就孤立敌视中国,乃至逼迫中国走入战争泥潭。

    	 
    

    一个封闭、贫困、与世界脱节的中国,是14亿中国人民的灾难,也会让世界更加危险。只有让中国更加开放、富足、与国际接轨和融合,才能让占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中国人民得到幸福,世界也得以和平安定,并共同应对全球性的危机与挑战。各国各身份各立场的人们,不要被一时的冲突和对立冲昏头脑和蒙蔽视野,要体察中国人民的情感与需求,要从全人类的立场看待对华合作。

    	 
    

    无论德国还是其他国家,都应当将经贸合作与人权相连,在思想文化交流中渗入普世价值,积极关心中国劳工、妇女、LGBT群体、残疾人、农村和边远地区居民的境况,将本国发达成熟的权利保障和公共服务机制引入中国,切切实实的改善中国人权。欧美各国也应该对中国大陆留学生及其他在地中国国民进行一定的公民教育和普世价值宣传,乃至一些更加直接有力的手段,让这些人接受自由民主人权理念,并成为中国公民社会建设和民主化的先导。

    	 
    各国不应总是将少数族裔及港台问题放在优先,中国大陆汉族居民往往同样需要了解、同情、帮助,也只有主体民族汉族广泛的人权觉醒和公民行动,才能有力促进中国民主进程。
    		
    当然,在对话合作的过程中,也的确有必要对中共政权的邪恶一面有深刻的认知,在敞开怀抱同时保持警惕,尤其对那些表面和善礼貌、遵守规则、对西方友好,但是缺乏人道主义理念与正义精神、对内残暴对外隐忍、内心敌视西方人权和多元主义、时刻积蓄力量试图重走纳粹德国和军国主义日本旧路、极具社会达尔文主义内质的统治阶层及其他群体和个人,要知其心观其行,避免自己变成“东郭先生”,随时准备像《一千零一夜》中善良又智慧的渔夫那样,在受骗后重新将“魔鬼”关进“瓶子”。
    		
    对于中共,在经贸和人文上要密切交流,尤其人文社科领域上要尽心帮助,促成人道主义和普世价值在中国的播散。民生科学和环保技术也要倾囊相授,促进中国经济发展、民生改善、生态健康;但军事科技和具破坏性的技术和手段,当然不能授予,还要对中共的相关技术和手段予以防范和制裁,确保民主世界对专制中国在军事上的压倒性优势。但另一方面,各国也要尊重中国增强其军事实力的举措,允许中国在亚太和世界保持与其国力及国际作为相匹配的影响力和话语权,并借此促使中国融入国际政治、军事、外交秩序,最终和平解除西方与中国的壁垒与猜忌,让中国能够维护利益与尊严的同时,实现亚太稳定与世界和平。
    		
    即便德国及欧盟各国对华接触并不能迅速的有效改变现状,甚至被中共政权和权贵利用,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失败也要锲而不舍,哪怕坚持对话一百年、尝试和平促变一千次,中国终有完全对外开放、清除一切壁垒,走向世界融合的一天。即便将中国设想为如朝鲜般封闭残酷,那世界各国尤其欧美发达国家,也应该永远向中国敞开大门、随时欢迎中国回归世界大家庭。
    		
    

    朔尔茨的访华如和煦阳光,使肃杀的中国与世界,有了一些温暖与希望。但愿这阳光能驱散敌意、冷漠、固执、仇恨,让中国人民和世界各国各地区各族群平等享受繁荣与尊严。

  31.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中国国家结构/地方行政制度/中央与地方关系的历史沿革与经验教训、中共治下中国各地域的概况

    中国国家结构/地方行政制度/中央与地方关系的历史沿革与经验教训

    历史沿革
    
    中共统治下中国实行的是单一制的、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结构模式。这样的制度在中国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到秦代。在秦代以前,中原王朝的统治结构较为松散,商代至更早时期甚至没有系统和明确的中央地方关系连接,中原核心政权仅仅靠武力和文化纽带临时性的慑服四方。而周王朝以血缘为主要纽带的分封制体系则明确了王室与封国的关系,各封国权力远大于王室,春秋战国时期各封国更是成为实际的独立国家。
    
    而秦始皇统一六国、征服岭南后,结束了周王朝的分封制体系,实行郡县制的地方行政制度,将全国(天下)划分为36个郡,各郡行政、司法、财政、人事等各项事务均由中央决定和管理。而秦朝灭亡后,经历短暂的诸侯割据与楚汉争霸,继承者汉王朝实行“郡国并行制”且名义上延续400年至汉朝灭亡。但经过“翦灭异姓王”和“七国之乱”等中央地方冲突且中央胜出,以及“推恩令”、“附益法”等削弱诸侯国的法令颁布后,汉朝长期实行的是实际上的郡县制(除西汉东汉相交和汉末群雄割据这两个特殊时期)。各诸侯王国的权力并不比郡县大,甚至还有一些额外的约束。此后的三国两晋南北朝,虽然包括国家结构在内的制度纷繁复杂,但大体上和名义上实行的都是郡县制。
    

    而从唐代开始至宋代,郡县制演化为“道”“路”制,地方的一级行政区区划面积扩大,地方自主权和实力也相对增强。唐朝后期节度使制度的推行和默认,则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制度性地方分权割据时期。而结束纷乱的五代时期的宋王朝,则重新建立起了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结构,形式上沿用了唐代的“道”制(改一级行政区为“路”),但实践上更类似于秦汉的郡县制(因为更加中央集权、地方区域划分也更细碎),并通过分拆地方长官的权力于多职(如设立“通判”)、加强文武官员流动性(如“更戍法”)来弱化地方权力和强化中央集权。

    而奠定当今中国国家结构和行政区划的制度,是元王朝时建立的行省制。相对于宋朝,元朝疆域辽阔,统辖的各地区之间也有明显的地理分割、文化差异、族群差别。因此,为便于管理,实行了行省制度,将当时元朝疆域内汉族人占多数区域划分为10个行省进行管辖(只有岭北行省非汉族占多数;西藏、中亚等地另有其他形式的区划和制度)。但与此前的郡县制、道路制下的地方政府不同,行省制下各行省机构是中央政府的派出机构而非地方政府机构、行省首长身份是中央官而非地方官,且往往在所辖区域巡查而非固定办公(这也正是行省制“行”之意),主要代表的当然也是中央的利益而非各行省地方的利益。而由于元王朝是蒙古人为统治阶层、并将境内国民划分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四个权利义务大相径庭阶级的政权,所以,其政权性质和行省制都具有一定的殖民主义色彩,行省制度是蒙古贵族统治、剥削、掠夺汉人在内各民族的制度工具。也正是如此,行省制度比以前任何中央地方关系制度,都更加强调中央的权威而不顾地方利益。
    
    明王朝建立后,逐渐将元王朝的行省制度改为三司/布政使司制度。三司即布政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分别管辖行政区划内的行政/民事、司法/监察、军事事务。相对于行省作为中央派出和巡查机构,三司制度中各地的三司,更接近于郡县制和道路制那样的地方固定行政机构。三司制度下,地方仍然要听令于中央。而且由于三司制度将行政、司法、军事分割并交由不同官员管理,就更能分散地方权力、相对强化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因此,明朝同样是一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其集权程度超越了元朝。但到了明代中后期,由于江南等地资本主义的萌芽和地方文化的发展,中央集权有所松动。
    
    而清王朝则在形式上基本继承了明王朝包括地方行政制度在内的许多制度(不过“三司制度”名称上逐渐变为“省制”),这也被称为“清承明制”。但其实,清王朝的制度在本质上与明王朝颇为不同。清王朝其实就是满清王朝,是一个异族的殖民主义政权。它的首要任务是维护满洲贵族的统治地位和各种特权,即其自我美化所称的“首崇满洲”。
    
     在这样的前提下,清王朝的一切制度包括地方行政制度,都以利于满洲贵族利益为原则。而由于满洲贵族是统治阶层且集中在中央政府,所以其国家结构是比明朝更加中央集权的,且会为中央不惜牺牲各地方的任何利益。清朝的省级首脑被称为“巡抚”,即中央派遣到地方的巡查者,也表现出类似于元朝行省制的特征。在“巡抚”之上还有管辖一省至多省军政事务的“总督”,让“总督”和“巡抚”相互制衡,以进一步强化中央集权(虽然总督制后来反而导致地方势力坐大,但一开始的确是满清中央为了加强集权、控制地方而设置)。而各州/府、县官员,虽然相对省级官员而言有更多地方官色彩,但仍然是由中央任免并为中央服务的“派出官”而非代表当地民众利益的“保民官”。
    
    以前秦汉的郡县制、唐宋的道路制、明朝的三司制,虽然也中央集权,但都要一定程度顾及地方的利益和诉求,相对按照是非和道理来划分中央地方权力和分配利益。而清王朝的国家结构/地方行政制度设计及实践,都不惜一切维护政权稳定和统治阶层(满洲贵族及汉族官绅阶层)利益,并将政治经济资源高度向首都北京倾斜。它也会打压可能威胁到其统治的地方力量,例如对其曾残酷屠杀、经济基础极佳的江南地区,就百般打压。而对于满人之外其他少数民族聚居区的少民反抗,则不惜使用包括种族灭绝在内的各种方式进行血腥镇压和清洗(如对准格尔蒙古人和陕甘回民的灭绝式屠杀),以及挑唆乃至故意制造汉族与各地少数民族的矛盾(如在新疆青海等地制造汉、维、藏、回、哈各族的冲突对立),以维护清王朝在边疆和少数民族聚居区的统治。同时,它也会采取各种措施推动国内各区域实力和话语权的相对平衡,但并非出于拉近发展差距、促进全国同一性的好意,而是为了分化地方从而保障中央对全国的控制。而且,它不仅不会促进全国的同一性,还会通过扶植各省官绅精英,故意分化各区域、增大各区域的差异与对立。如今中国的地域差异与矛盾,很多即是清王朝时期形成、统治者通过各种方式故意造成的。
    
    清王朝这样的国家结构模式,的确令其实现了对版图内各区域的长期有效控制。但由于满洲贵族的统治过于不得人心,各地的反抗运动仍然接连不断。而两次鸦片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入侵,让闭关锁国的清王朝被迫打开了国门和进行各种改革,造成了一系列政治经济冲击。这些冲击就包括中国各地方与中央关系的变化。太平天国运动沉重打击了清王朝在长江以南的统治,还客观上造就了湘淮汉族地主阶级的崛起。西北和西南的回民、苗民、彝人的一系列起义,也打击了清王朝在当地的统治、促成了参与镇压起义的汉族地方势力兴起。这时的清王朝中央集权体系,已经出现巨大裂痕且难以弥合。而义和团运动和八国联军侵华后的“东南互保”,以及俄国与日本对东北和内外蒙地区的渗入,则让清王朝的中央集权体系大部崩坏,中央朝廷只能在黄淮以北、热河以南还保持高压控制。虽然后来清政府尤其满洲贵族使用许多手段试图重建中央集权,但反而引发了羽翼已丰的各地方汉族军政强人的恐慌和反抗。最终,在反满反帝制的民族主义暨民主主义洪流中,清王朝覆灭,其“清朝特色的中央集权体系”也一度消亡(之所以说“一度消亡”,是因为后面中共又重拾了这一套,后面会详细讲)。
    
    而替代清王朝的中华民国,从1912年成立至1949年迁台,从未真正在全国范围内实践过一种固定的国家结构/地方行政体制。在民国建国前,对于民国实行何种制度,就众说纷纭、争论不休。有的认为中国应效法美国实行联邦制,有人主张类似于邦联制的“联省自治”,还有的干脆主张各省独立,将中国分为二十余个国家。大多数设计和建议都倾向于地方的分权自治,只有少数人如孙中山倾向中央集权/更加小范围和分散化的自治(县域自治)。这些争论到了民国建国后也一直没有停止。而在实践上,由于民国多数时期处于诸多政治势力割据的局面,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推行一种覆盖全国的地方行政体制。而在1928-1937年、1945-1949年这两段中国较为统一的时期,民国基本是按照清代的省制来划分行政区域的,但其中央集权程度远不如清王朝及历史上大多数王朝。而到了1949-1950年,随着国民政府战败迁台、中共建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统治中国大陆全域,民国时期的国家结构及地方制度之争也告一段落。
    
    中共统治集团对于中国国家结构的设计与实践,也经历了复杂的演变。在中共尚未统治大陆全域之前,中共大多数领导人倾向于地方分权和自治,甚至主张中国分裂和地方独立建国。毛泽东本人在青年时期就积极参与“湖南自治”、“湖南独立”运动,并声称希望中国“最好分为二十七国”。而中共在1927年发起“南昌起义”、“秋收起义”等一系列暴动后,在南方建立了许多块根据地,并于1931年建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并“定都”江西瑞金。1937年,转移至陕北的中共又建立了“陕甘宁边区政府”,还在全国开辟了若干个抗日根据地,这些根据地都属中共割据政权管辖。1945-1949年,又在东北和华北建立了若干军政自治机构。在这些时期,中共当然渴望国内国际承认其割据政权的合法性,因此非常支持利于地方分权的联邦制、邦联制及其他地方自治形式,乃至鼓吹中国各地分离独立。而由于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与国民党的汉民族主义意识形态对立),中共也一直非常支持少数民族的民族自决,对外蒙古独立运动、新疆/东突厥斯坦独立运动、西藏独立运动,以及非民族性质的台湾独立运动,都表达过明确的支持。中共还为内蒙古自治运动和新疆维族穆斯林的“三区革命”出了大力,蒙古族人乌兰夫(布赫)、维吾尔族人塞福鼎·艾则孜都是中共高层的核心成员和在边疆地区的领袖人物。
    
    但在中共统治中国大陆全境后,就迅速改弦更张。除在少数民族地区暂时实行过一段有一定真实度的自治(如1959年前的西藏就几乎是半独立状态,而新疆、内蒙古、宁夏、广西乃至东北,也都有相对于内地更大的自主和虽然稀薄但远高于内地的自由),对全国其他区域全部实行高度中央集权的单一制结构模式,中共控制的中央政府将处理一切重大事务的权力包揽。不仅涉及全国层面及中央地方共管的领域被中央控制,地方自身的重大事务也都须中央介入和批准。而且,中共治下的中国政治体制是一个双轨制乃至多轨制的权力体制,从中央到地方都有党和政府两套班子,名义上平行和各有分工,实际上党大于政且党领导政。不过,无论是各省级行政单位的省委书记/直辖市市委书记,还是省长/直辖市长,均为中央派出的官员,而非真正的地方官。这与元清两代省级主官的性质一致,省级主官唯中央马首是瞻,而没有对地方事务的自主权。
    
     此外,中共还控制着全国各地的军队,“党指挥枪”的同时,地方政府却对军队没有管辖权(相反在改革开放前军方反倒能干预地方政务)。公安、法院、检察院等强力机构同样是首先接受党的领导而非政府领导(更非独立行使权力)。而中国共产党这个政党本身也是高度集权和非民主的,所以党的高度集权也意味着行政、司法、军事的高度集权。这种集权既体现在下级对上级的服从、各部门对主管机构的服从,也体现在地方对中央的服从。还有,党纪要求党员不能顾忌自己的地域、民族、性别等出身,要求无条件对党忠诚和服从党纪。现实里党员当然不会大公无私,但也会将党的利益/党利益共同体的利益看的高于自己的地域和民族出身。这当然也会遏制地方主义和强化中央权威。
    
    对于中共统治集团而言,中央集权也是对其最有利的选择。集权不等于专制,分权也不意味着没有了专制,但地方分权的确会挑战中央和其他地方专制者的权威,威胁到统治集团的整体利益。中共之所以能够击败国民党,一定程度就是利用了国民党内部派系林立、人心不齐、地方割据势力和军方各派自私自利的弱点。而中共当然不希望再重蹈国民党的覆辙,所以对地方主义和党内军内的山头主义非常警惕和全力打压。
    

    正是在以上原因的影响下,中共统治中国大陆全域后,放弃了自己在野和割据时期倡导的联邦和分权制,选择建立一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结构形式。后来的历史实践证明,这样的国家结构的确有利于中共对全国的统治及统治的稳定。但这样的集权对许多地区的人民,则是巨大的痛苦甚至灾难。中共制造的各种暴政,如“镇反运动”、“思想改造运动”、“反右运动”、“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导致的经济崩溃和大饥荒、“文化大革命”等,都波及了中国大陆几乎所有区域。面对全国范围内的专制高压和政治清洗,人们既无法反抗,又无处逃离。

    中央集权对专制暴政的加持,最典型体现在1959-1962年的大饥荒中。由于中共在“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中,违背客观规律和现实情况,采取定高生产和缴纳指标、“外行领导内行”的胡乱指挥、盛行浮夸风和“共产风”等,导致工农业经济全面崩溃,尤其农业生产的恶化。同时,农民还需要缴纳远超正常额度的公粮。这导致了全国许多地区出现大饥荒,以安徽、四川、河南等地最为严重。大饥荒共导致全国约3000万人非正常死亡,而皖川豫三省即占到其中的1500万人以上。
    
    而之所以这三省出现了如此巨大规模的饥荒和死亡,不仅在于工农业生产的崩溃,更在于强制征粮政策和大量粮食的外运,以及对逃荒民众的围堵和镇压。当激进的农业集体化失败、粮食产量下降后,各农业大省却仍然按照虚报的粮食产量外运粮食。而且,由于全国包括京沪都出现了粮食紧张,所以中央更加要求农业大省将生产的粮食运往京沪津等大城市、东北和河北北部等工业区、山西陕西部分工矿集中区、边疆地带、军队驻地等(也有一些粮食运往省内城市和工业区),以保障这些地区干部、市民、工人、军人的粮食供给。于是,各农业大省对农民“饿口夺食”,动用干部和军警硬生生将粮食从饥饿的老百姓那里抢走,以完成中央下达的征粮任务,以保卫北京粮食安全、支援外省工业生产。而强制征收省内粮食以保障京沪等大城市粮食供给、导致四川数百万人饿死的时任四川省委第一书记李井泉,还因此得到毛泽东、周恩来等人的称赞。
    
    而当饥饿的民众试图逃荒到外地谋求生路时,也遭到当地干部和军警的堵截和镇压。在历史上,一地发生饥荒后,饥民难民往往可以前往他乡投亲靠友乃至乞讨要饭,以图活命和在未来回乡。如1942年因战争和蝗灾导致的河南大饥荒,许多河南饥民都逃至隔壁的陕西省谋活路,也确实有很多人因此活了下来。而在1960年前后的饥荒中,安徽、河南、四川、甘肃、江西等饥荒严重省份的各级干部和军警,都在中央指挥下堵截试图逃荒要饭的饥民,许多饥民甚至被军警打死打残,或被关在收容站病饿而死。而在堵截和镇压下无法离乡求生的饥民农民,大批在家乡饿死或自杀。
    
    这一切,不仅在于专制极权和极左盲动,还在于中央对地方利益的完全蔑视、对地方自主权的完全剥夺。如果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共中央对各地方自主权和利益诉求有一点尊重,就不会要农业省份连救命存粮都上交以供给他处;如果安徽、河南、四川等省份的官员、干部、军警,哪怕有有限的自主权(而非完全受制和听命于中央),以及顾念本省本地乡亲百姓的基本生命权(而非只谄媚中央领导),都不至于从饥饿的农民那里强制征收几乎所有存粮、连口粮都不留,也不会为全国政权稳定和其他省份政治社会安全而禁止居民逃荒求生。而中共政权之所以能成功“饿口夺食”、阻遏逃荒,以及镇压了各种零星的反抗,也正体现了其集权的强大和恐怖。
    
    而改革开放之后,这样的惨烈灾难未再发生,但专制下的中央集权体制,仍然在损害着中国境内许多区域人民的利益。
    
    一般来说,单一制的国家非常重视国内各区域各群体的平等和同一,全国实行一种制度、一套法律,中央各项政策也会一视同仁的在全国各地施行。当然,单一制国家往往也会对贫困、落后、边缘地区进行一些支持和补助,努力缩小区域差距,实现国家全域的协同发展。
    
    但中国恰恰相反。中国的单一制国家结构与政治体系,一方面高度的中央集权,中央权力覆盖全国各地各领域,各地方都要服从中央的指令;但另一方面,中国却有着严重的制度性的区域和城乡不平等,人为制造了区域之间乃至人与人之间的制度鸿沟,不同地域和身份的国民拥有的权利和享受的公共服务差别巨大。这以极具中国特色的“户籍制度”最为典型。
    
    世界上有不少国家都有类似于户籍制度的身份认证体系。但通过户籍制度将国民划分为许多权利不平等的群体和阶层的国家,现在只有中国大陆和朝鲜。中国户籍制度可追溯到古代的“编户齐民”,是国家控制国民的重要手段,主要用来征调赋税和徭役,以及促成国民对政权的依附与服从,是中国传统封建社会的一个典型特征(“封建”在此取马克思主义史学的涵义,下同)。而中共建政之后,就将“编户齐民”改造为户籍制度,并将其对人身的控制与划分人的等级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中国的户籍制度,将人的身份与其个人及家属所享有的教育、医疗、住房、养老等各种权利和社会保障的类型及级别高度捆绑。户籍制度对人身份的区分,包括将国民分为干部和群众(群众又被分为工人和农民)、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以省级行政单位区分的不同地域居民。在计划经济时代,户籍身份与资源配给高度捆绑,且通过户籍将人固定在其工作生活的地区,不能随意旅行和迁徙。而改革开放后尤其进入21世纪以来,户籍制度有了较大松动,跨城乡和地域的人口流动管理越来越松,不同户籍身份的国民之间的资源配给也不再那么固定,国民户籍身份的变更也变得相对容易,但户籍带来的人与人的不平等仍然广泛存在。
    
    关于城市/非农业和乡村/农业户口的差异,因与本文关联不大,在此不细述,这些完全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查询。而不同区域(以省级行政区划为界限)的户籍差异,与中国的地域差异、制度性地域歧视、地域矛盾等密切相关,也反映了中国特殊的单一制国家结构所造成的种种不公不义。所以,在此相对详细的谈一下中国的地域户籍差异及与之相关的地域问题。
    
  32.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军人集团在民主中国的定位和作用:由专制到民主的政治过渡和民主中国建设的“定海神针”

    军方在“专家院”及中国政坛有一席之地的必要性:由专制到民主的政治过渡和民主中国建设的“定海神针”

    		
    以上关于“专家院”的设计,赋予了其颇为巨大的权力,尤其是在与其他权力机构冲突时,“专家院”拥有最终决定权。这样的权力显然不是靠“专家院”掌握真理就可以令各方听从的。“行文事者,必以武事备之”,即便是科学合理、符合法律和程序的决策,想要各方尤其利益攸关方听从,也必须有强大的暴力机器为后盾。
    		
    因此,我设计中的“专家院”特意包括军方人员。在“专家院”的400人中,应有50人来自军方。这些军人在“专家院”,当然并不只是为了处理与军事领域有关的专业问题,更是为了让看起来文弱的“专家院”变得真正强大和具权威。
    		
    民主中国当然要实现“军队国家化”、“军队非党化”、“军队中立化”,让中国军队(名称由“解放军”改为“国防军”)摆脱现在“党指挥枪”及对领袖和军方强人个人忠诚的状态。但是即便国家实现了民主化,军队也不可能完全超脱现实,它必然受到来自各方的影响。无论是总统、议会、大法官这“三权”,还是各地域、民族、宗教等势力,乃至军方内部的强人,都会试图影响、操纵、控制军队。而人数超过百万的中国军队/军人集团(以及人数更多的退役军人和军人家属),其自身也不会甘于对政治完全置身事外,而是想有所作为和得到各种利益,拥有更多作为军人的尊严与价值。没有了“党指挥枪”的中共对军队的严密控制,又未能建立和完善新的制衡安抚军方的体制机制,军人很难自觉抑制干政乃至政变当权的冲动。这在民主中国刚刚建立、民主政治尚不成熟时更是容易发生。
    		
    如果某些势力成功渗透和影响了军方,乃至对军队有了绝对控制力,那中国的民主将大打折扣甚至有名无实。或者,军方依靠枪杆子压制了文官集团,军人直接登上最高权力宝座,会出现类似于1960-1980年代的韩国和拉美、现在的缅甸那样的军政府统治中国,或者像巴基斯坦那样政权长期被军人集团深度介入把持,对中国同样是巨大灾难。如果不是一股势力垄断军权,而是多种势力均有渗透,那样也并不是相互制衡而是导致军队山头林立、各自代表一方,政治冲突就可能暴力化,中国甚至可能出现内战。满清灭亡、民国肇始的政治过渡期,中国的军阀趁机割据、相互混战,就是明确的前车之鉴。而1917年后的俄国,沙皇退位、罗曼诺夫王朝覆灭后,发生造成数百万人死亡的惨烈内战,以及列宁的布尔什维克党用武力解散民选的“立宪会议”、建立一党专政,导致俄国背离和平走向战争、失去民主转为专制的历史前例,也是未来中国民主转型中需要避免的。追求自由民主,不等于放任国人为所欲为,相反恰恰需要民主派掌握暴力以维护秩序和树立权威,否则恶人和野心家就会趁虚而入。
    		
    还有,在中国由专制走向民主的过程中,军方的态度对于中国是否能走向民主化、是否能和平过渡,有着关键性的影响。如果不能许诺军方在民主化后拥有崇高地位和话语权,那军方会更倾向于站在中共一边阻止民主化。相反,如果将道德正义感召和现实利益引导相结合,成功拉拢军方站在民主和人民一边,就会加速民主的来临,并让中国民主化的过渡期相对安定和平。
    		
    而实现民主化之后,民主中国也需要军人的存在和作为,军人既要对外保卫主权和国家利益,也要对内捍卫民主体制不被颠覆和维护社会安定、保障文人政府和议会正常运行和施政。如果没有强大和忠诚勇敢的军队对内对外捍卫民主和人权,民主中国就会像历史上文治灿烂但武力孱弱(甚至特意“崇文抑武”)的宋王朝、光明进步但内外交困的民国那样,被残暴的外敌和棘手的内患合力摧毁,让中国陷入黑暗。民主萌芽的古希腊雅典城邦被野蛮尚武的斯巴达城邦征服、兴盛一时的古罗马亡于诸“蛮族”之手、曾经包容开放进取的伊斯兰文明在基督教十字军和蒙古人夹击下走向沉沦封闭,都反映了没有足够武力保障的文明的脆弱与悲剧。
    		
    因为武力弱小文明被毁的例子很多,而另一面,军人作为改革进取“定海神针”的成功例子同样不乏前例。如凯末尔·阿塔图尔克领导的土耳其国民军,对外击败英国和希腊的入侵、保卫了土耳其主体领土的存在,对内推翻了腐朽的奥斯曼苏丹王权教权统治,压制宗教保守势力,大力推动世俗科教和发展现代工业,将落后衰败的奥斯曼帝国改造为现代化的土耳其共和国(相反,同时期同样试图实现现代化世俗化的阿富汗国王阿马努拉·汗的改革,就是因为缺乏军队支持,结果其被宗教保守势力推翻,本人流亡海外,改革也告夭折,阿富汗也长期处于贫困落后的局面,成为塔利班崛起和得势的远因);如二战后的日本,在麦克阿瑟及其继任者领导的驻日美军管制、监督、保护下,由野蛮的封建军国主义国家形态,转变为民主自由的新日本,经济也得以高速发展,民权保障和民生幸福程度令世界绝大多数国家艳羡(相反,曾为美国殖民地的菲律宾,在美军撤出、脱离美国管辖、拥有了独立自主后,却变成强人割据、暴力频繁、经济萎靡、腐败横行的落后国家)。而且,土耳其和日本的改革、转型、发展中,都没有发生大规模致人死亡的暴力冲突,更没有内战,即便转型剧烈也保持高度和平、社会秩序井然,这当然和军队力量为转型与改革做后盾密不可分。
    		
    西方各民主发达国家的成功之路,其“文治”也都是在“武功”的护卫和拓展下实现的。“毕相拿翁尽野蛮”,英法德美诸国的经济发展、政治文明,也都建立在政权存在乃至扩张的基础上的。假如英法军力不敌俄国和奥斯曼土耳其,美国工商业主导的北方在军事上完全败给南方奴隶主阶层,那欧美的民主、法治、思想解放、科技进步,也都会随风飘逝或起码大打折扣。第二次世界大战美英法击败德意日,根本上仍然是国力尤其军力的胜利,而非凭借民主自由就可战胜暴政。
    		
    没有文明只有暴力,是邪恶和具危害性的;只有文明而武力不足,则是脆弱易毁的。文武兼备的国家和民族才能生存发展、为人类文明做出贡献。面对这些前车之鉴和历史经验,民主中国显然应在发展巩固武力,保障政权和国家民族的生存前提下,才谈得上民主法治和经济繁荣;只有军人支持和保卫民主和进步,各种转型和改革措施才能得以推行,国家和民族才能涅槃重生。民主中国当然不要侵略扩张,但起码应该能够自保生存。
    		
    当然,内政外交最好都要以理服人,但在现实中人与人、群体与群体、国家与国家之间矛盾冲突剧烈,骄横不法的权贵精英、精于算计的中间阶级、野蛮无赖的愚民暴民,都不是只用是非道理就可以说服的,推动触及各方利益的改革更会引发抵制(“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外敌更难用法律和道德约束。何况,经历专制暴政荼毒后的中国人,无论仍具优越感骄横心和试图死守既得利益的旧权贵精英,还是复仇和补偿前失心态强烈的平民大众,普遍心理扭曲乃至变态、畏威不怀德、既麻木又暴戾,必然会为私利和个人恩怨破坏民主进程和国家大局。
    		
    而且,在中共愚民教育的驯化下,国人没有同情心同理心,对权利和群己权界问题认知错乱,往往只要权利不愿意承担义务,强烈追求个人利益同时不在乎他人和公共利益,甚至习惯于损人利己。例如中国各地经常发生反对建设发电站、垃圾场、临终关怀中心的“邻避”行为(甚至移民到国外还保持这一习惯,加拿大和澳洲的邻避性质的抗议、杯葛行为,皆是华人尤其华人新移民主导)。而男性反对女权、京沪居民反对外来者享有同等权利、国企工人鄙视农民、正式工歧视临时工并反对同工同酬,都是例子。这样的国民不可能自觉自愿的顾全大局和尊重他者,不可能有序参与政治、合理争取权利。
    		
    中共政权依靠高压维稳体制,将社会矛盾尖锐的中国维持在表面相对和平的状态。但这种压制越严重,未来反弹也就会越强烈。中共政权崩溃时,各种被压抑的势力都会涌出,平民大众将由顺民瞬间成为暴民(尤其贫困和痛苦的底层必然出现各种“悍不畏死”之人),权贵精英和各利益集团亦有“死士”,必然不乏许多亡命之徒制造血腥事件(包括在公共场合恐怖袭击和随机杀人、暗杀政要、报复以前当权的仇人、基于宗教和民族的仇杀),以谋取利益或发泄愤怒。即便有些激烈行为情有可原,但很容易破坏正常的转型进程,不利于民主大业,也会导致许多无辜者连带受害。而且一旦暴力泛滥,就会导致人与人、群体与群体间仇恨越来越大,最终陷入残酷的暴力循环(可参考中东和印度等地的情形)。(即便没有以上前提,人性本身也有残忍嗜血一面,无秩序的转型必然导致暴乱),全国局势必然失控,人民也会遭遇大难。没有和平,经济发展和人权保障都必然不能实现,相反会导致经济崩溃和大量人道主义灾难,国家不兴反衰。(俄国从19世纪中期至今几次在专制高压和无序暴力中反复,人民时则为顺民、时则为暴民的状态,就是典型的前例)
    		
    (甚至,即便民主转型相对成功,人们也未必就能拥护民主,反而可能因种种原因对通过民主政治达成诉求丧失耐心,重新拥抱威权。例如“阿拉伯之春”之后的埃及,本来已经推翻了穆巴拉克独裁政权,实现了民主化,并通过普选选出了伊斯兰民主主义立场的总统和国会成员,选举也公正透明,没有舞弊。但在选举中失利的政治势力却不满这种选举结果,继续进行街头抗争乃至暴力行动,以及耍弄政治权谋,国家动荡不安。最终,埃及军方出手干预、发动政变,在部分民意背书下推翻了民选政府,总统穆尔西和执政集团国会议员皆被逮捕、大批相关人士被杀害和判刑,埃及重新回到军人独裁的状态(虽比穆巴拉克时期略民主和自由一些)。再后来,民选总统穆尔西因多种疾病交加死于狱中,而前独裁者穆巴拉克却重获自由安享晚年,埃及革命的成果几乎付之东流。军方虽然是政变的决定性力量,但如果没有民众对民主政权的攻击、反对派做出各种超出民主法治范畴的政治破坏行动,军方就不可能重新得势。而另一个在“阿拉伯之春”中民主转型相对更加成功的国家突尼斯,即便一度实现了民主与和平,各政治势力也达成了妥协和实现权力共享,民权民生都有巨大进步。但数年后,民众却选举出了一位威权主义色彩强烈的领导人(凯斯·赛义德),还在最近的修宪公投中赋予总统更大权力、削弱议会权力,让政权的民主成分削弱而威权成分加强。而已经实现民主化和去军政府统治近三十年的巴西,也选出了为军政府暴行辩护、公然鼓吹独裁、打压女权和原住民权利、削减乃至废除各种社会福利保障及其他各种丑恶言行的总统(博尔索纳罗)。今年5月的菲律宾大选,前独裁者马科斯之子小马科斯以58.77%得票率当选总统。而他在当选前后皆否认其父为独裁者、拒绝为其父亲的罪行道歉,还称赞其父的“政绩”。而即便如此,他仍然以很大优势击败其他多位候选人当选总统。而根据其立场和表现,虽然不至于像其父那样成为独裁者,但起码又是一个威权主义和敌视自由和人权的总统。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非常复杂,而简单来说就是民众政治素养不高、对通过民主程序达成诉求缺乏耐心、不能体谅和尊重其他群体个人利益、拒绝“利益均沾”而倾向于“胜者全得”、各种诉求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对民主政治不珍惜。以上四例国家的民主化除菲律宾外,另三者在发展中国家可以说已相当成功,不仅政治民主、法治进步,即便经济上也不差于此前专制时期。但是人民却在拥有民主权利和自由后,不珍惜且滥用。在专制威权的暴力与管控下,人民往往噤若寒蝉,即便被各种压榨羞辱都唾面自干,政府给一些恩惠就感恩戴德。但到了民主化已实现、人民获得权利与自由、物质供给也已提高且分配更公平(起码比专制时代公平)后,人们却利用得到的民主和自由试图得到更多利益(包括合理的、不合理的;能实现的,不切实际的),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而且往往一方面非常强调自身的利益,却又反对其他群体和个人的诉求。尤其发生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更是会双重标准、损人利己,如精英追求自由但反对劳工权利(例如中国)、男性捍卫人权但反对女权(例如巴西)、主体民族和宗教信仰者反对专制但对少数族裔和LGBT群体施以压制(如匈牙利)、城市中产要民主但抵触人多势众选票多的农民(例如泰国)。
    

    如果政府如果无法满足这些人的欲望与诉求,以及他们觉得政府对各群体中有“偏袒”,就会试图“掀桌”,轻则以民主法治程序滋扰打击执政者,重则通过暴力在内各种手段破坏秩序。而民主政权又不能也不便像专制政权那样肆意镇压和管制舆论(如果是有限镇压和管制,反而激起人们逆反心理,并利用政府“手软”和社会空隙反抗。而无底线的镇压和完全的管制,只有专制政府做得到),于是人民肆无忌惮破坏秩序,政治愈发动荡,转型和建设也就停滞不前,然后人民更加不满,以此恶性循环。经过各种折腾后,人民越发对民主政府失去信心,民主政府执政者也对人民失望,国家治理糟糕,社会秩序混乱。于是各种强人和暴力机构介入,专制时代的旧势力往往也会卷土重来,国家重新变成专制或威权。这时候的人民大多数“折腾够了”,想再“折腾”的又会被上台的强人和军方镇压(他们可没文官主导的民主政权那样宽容),反而不再像拥有充分民主自由情况下那样勇于反对、反抗了,秩序也稳定了。或者更甚的,大多数或起码一半选民直接通过民主程序,选出威权领袖或独裁者,如在菲律宾、匈牙利等国发生的那样。人民得到自由民主后,反而通过自由破坏了民主,用民主扼杀了自由,理性上看是非常讽刺和吊诡,但现实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还有,即便人民并不激烈的反对民主政权,但是在民主政权面临强权颠覆和暴力攻击时,往往选择袖手旁观而非积极捍卫,这就导致民主政权很容易被颠覆。前述的埃及即是一例。当军方出手解散民选的政府和国会时,除了执政集团的核心支持者,大多数民众并不积极反对军人政变,而是漠然视之甚至幸灾乐祸。民主是来之不易的,但是人民却并不珍惜。即便人民争取到了民主,也并不能始终积极的捍卫民主(尤其民主政权无法完全满足自身诉求情况下)。

    	 
    

    当然,人民的一些行为是应该得到“同情之理解”的。人民在专制时代常年被暴力压迫和剥削,不能自由发声,还缺乏公民素养和参与民主政治的训练。民主化之后,受尽苦难的人民就有强烈的“补偿心理”,想要尽可能弥补专制时期的损失。例如专制下无钱上学和治病、在大城市买不起房养不起老的人,都等待民选政府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但民主不是万能的,民主化后的政府显然也不可能一下子让人民都“幼有所教、住有所居、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而人民就因此对民主失望,处在痛苦中的人民就会反对政府、破坏民主法治秩序以发泄其不满(难道能指望在病床上挣扎的病患、无钱缴费而焦头烂额的家属冷静的体谅政府、理性的投票而不被胡乱许诺福利的民粹人物蛊惑?哪怕政府并没能力帮他解除病痛、完全免费医疗,而民粹分子和野心家更不可能(但他们可以开空头支票、慷他人之慨、竭泽而渔、寅吃卯粮。这暂时可以满足部分人需求,但是必导致更多祸乱))。即便民主政权给了一定福利保障,他们其实仍然不会满足,因为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以前受到亏欠而有补偿心理的民众更是如此。

    	 
    

    民主下舆论管控的放松乃至消失,曾经在专制时期并没有过批判性思维训练的人,不知言论自由边界和节制而肆意发言,各种极端和暴力言论都会出现,从不敢批评变得无论是非对错都批评谩骂。以前专制时任何不满都难以发出,而有了权利自由,终于“翻身”“扬眉吐气”,一点不顺心就对执政者投反对票或各种示威游行乃至制造暴力。这些某种程度上并不是人民的问题,而是前面的专制者的暴力与高压、愚民与虐民导致的(虽然也和人性的欺软怕硬、得寸进尺、贪得无厌、非理性的本性有关)。而且,各国人民对民主化后民主政权的不满和反抗,几乎全都有专制时代的既得利益者、各种旧势力的挑唆和鼓动,人民是被利用的。但客观上,人民这些行为破坏了来之不易的民主,最终也会伤害自身。中国民主化之后,此类事情也完全可能发生(其实以前就已经发生过,民国部分时期(1927-1937、1945-1949)民权民生都尚可(相较满清、北洋、日占、中共),但大多数人民还是激烈反对国府、各种暴力和非暴力反抗接连不断,还主动或被动的选择支持共产党)。)

    	 
    

    不仅普罗大众会破坏民主,各色政治势力、各路政客,也会为一己之私不惜影响国家发展大局,通过各种合法和灰色手段阻碍政府运作和政策出台执行。例如北洋政府时期,宋教仁领导的国民党即利用拥有国会多数席位的优势,通过各种程序阻碍总统袁世凯的施政,有些出于公心,有些则出于私利。而韩国的张勉政府时期,同样陷于政客们的明争暗斗,政府效率低下,经济建设和国家发展迟迟没有进展,也给了朴正熙等军人政变的可乘之机。权力制衡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总是议而不决、延宕拖沓,那对国计民生必然害多于利。

    	 
    

    所以,民主中国对这些几乎必然要发生(如果没有采取合适预案)的糟糕情况,只能提前将军方力量拉入民主阵营(更要尽可能拉入民主阵营中的进步阵营)并予以适当安排,以军队作为政权后盾,约束各种政治势力通过和平方式参与转型,翦灭制造恐怖行径的群体和个人,并“杀鸡儆猴”,先杀机凛冽的镇暴、后春风拂面的安抚,分定各方地位和话语权,才能保证国家体制的运转和社会秩序的稳定,公平处置各种纷争、合理分配利益。当然,军方力量不能轻易使用,更多是“定海神针”的威慑和预备,而不是动辄以武迫人。即便不得已需要使用暴力,也必须先礼后兵、穷尽一切非暴力手段无效后再动用军方力量。

    	 
    

    我也完全明白,一个政权的生存与发展、国家的治理、人民的权利,不能都寄托在军队或者警察这样的暴力机器上,更不能以暴力治国。任何政权尤其民主政权,应该让人民因爱心悦、使外国为理诚服,而非借助枪弹的淫威逼使他人屈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被暴力伤害和胁迫的滋味是痛苦而委屈的,压迫与威胁会滋生更多仇恨,暴力的体制与环境也会催生更多暴力,并形成欺软怕硬、弱肉强食的社会风气。

    	 
    但在当今及未来可预见的时代阶段内,暴力却是现实政治与国际关系中不可或缺的手段或后盾。早在先秦春秋时,史家左丘明的《左传》就提出了“止戈为武”。“武”的目的是为了“止戈”,有“武”为后盾才能“止戈”。就像为保卫和平,反而需要发展军备、做好打仗准备一样,想让国家安静祥和,人人遵纪守法,也不得不以暴力为后盾。而依仗军方、讨好军人,对枪杆子表示敬畏,也是现实的不得已。即便不强化军方权力,各种来自其他势力的暴力仍然会让社会陷入暴力与仇恨的循环。当今人类的文明与秩序,既建构在各种理念与制度之上,更是在成建制的暴力机器存在和运转下才得以维持的。
    		
    

    相对于国内秩序混乱、对外设防不严会导致的恶果,给予军人一些利益和尊重,乃至赋予其超出一般公民和文官阶层的荣宠,是一种“最不坏”的选择。何况,民主中国的军方参与政治、影响国家,会基于公平正义的价值观及民主法治的制度规则,要讲道理、有同情心,是“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而非滥用暴力、以武欺人。而且,在军方促成的秩序稳定、转型平稳的环境下,要保障人民积极行使政治权利、畅所欲言,以及解决各种历史遗留问题和积怨,补偿受害者和帮助弱势,化解仇怨减少戾气,让各方都发自内心支持民主政权和遵从法纪(而非畏于暴力、出于强迫)。

    	 
    因此,想要让军方支持民主化、化解民主后可能的军人乱政危机、激励军人保卫国家和捍卫民主体制,就需要让军方在民主中国政坛占据一席之地、得到合适的位置、有固定的合作对象,能够通过合法途径获取利益。而让军方代表成为“专家院”的一部分,则既能保障军方在民主中国的地位、话语权和利益,也能为看起来是一帮“文弱书生”组成的“专家院”壮势助力,让“专家院”能文能武,以保证“专家院”各种决策的有效执行。而军方与“专家院”其他成员的关系,是平等合作,各取所需。虽然这样会导致军方与“专家院”中代表各专业领域的社会精英勾兑,有所谋私,但总体看还是利大于弊。而且,如前面所述,如果军方完全“中立化”,名义上不参与政治、不受任何政治势力影响,那反而导致各种势力觊觎和渗透军方、军方通过各种途径影响政治,如中国各公有制/全民所有制企业“全民所有等于全民没有”的现况那样,“不受任何势力影响等于各种势力都能影响”、“不以特定方式参与政治等于可以任意参与政治”。相反,如果把军方与“专家院”整合捆绑,反而可以让这些相对令人放心的各界学者精英(尤其人文社科学者和专业人士)对军队形成一些影响和节制,遏制其他势力对军队的渗透。
    		
    而军方利用“专家院”这个载体参与政治,也可以体现军人的崇高与重要地位、保障军人的话语权与参政权,军方也可以通过合法途径达成各种诉求。而且,军方还要受总统节制、听从总统命令,也会服从“人民议会”各项决策与大法官的相关法令,遵守法律法规,“专家院”不可能单独控制军队。此外,“专家院”影响下的军方也会更加重视军事科技的研发应用,推动军队管理的科学化合理化,这些也有利于军队在实战中增强战斗力和提高作战效率、打赢高度工业化、信息化、智能化条件下的现代和未来战争,以及促进军队建设管理更加文明、保障军人的人权和身心健康。因此,军方代表作为“专家院”一部分,“专家院”与军方合作互通,是一举多得的设计与选择。
    		
    有了军方保驾护航的“专家院”,既能够作出科学合理的决策,又能够保证政策得到尊重和执行,不仅是议会三院中的“第三极”,也是和官僚集团、人民大众并列的“第三极”,并让民主中国成为专家治国的科学理性国度。专家治国是抗拒民粹主义和官僚主义必不可少的手段。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界的学者,是与反智反科学、歧视、暴力、短视、仇恨与偏见、对弱势者的欺压,以及根深蒂固的愚昧与不平等做斗争的中流砥柱。
    		
    当然,“专家院”也并不是没有负面作用,其成员即各界学者和专业人士也不是(起码不都是)大公无私之辈,一定会利用“专家院”巨大的权力和话语权做一些谋私勾当。例如一些专业人士会利用业界知识壁垒,使用复杂高深的专业词汇哄骗“外行”,以及裁剪扭曲变造事实,以使自身及小圈子获得不当利益。而作为各行业精英的“专家院”成员与同僚同门同道,也会互相帮衬和掩护,局部垄断专业议题话语权,使得舆论倾向和利益分配有利于其群体乃至整个精英阶层。 还有人会因为当今中国各行各业专家学者普遍的腐败、钻营、撒谎、无能,尤其一些“明星学者”的“奇葩言论”,而对“专家治国”产生深深的怀疑,认为民主化后的专家学者也会如此腐败堕落。这类情况在未来民主中国的确无法完全消除。
    		
    但即便如此,“专家院”的存在也利大于弊。专制中国的专家学者之所以腐败堕落,是因为专制极权和权力至上对包括专家学者在内所有人的异化,使得专业人士也不得不依附于权力,这样他们才能获取利益。而非常不透明的学术体制和不公正的选拔晋升机制,也会导致学术腐败和各种关系网“近亲繁殖”盛行,专业人士学术不精、尸位素餐。而民主中国会有完善的分权制衡系统、法治体系、公众与舆论监督机制,“专家院”的专业精英并不易于肆无忌惮的谋取私利。各领域专业精英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会形成某种制衡。民主法治和学术自由的体制与环境下,中国科教事业会焕然一新,有真才实学的专业人士也会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国家栋梁、人民代言者。而且,对“专家院”成员完全可以采用新加坡的“高薪养廉”方式,支付成员极高的薪水和提供完善的福利保障(包括对其家人的保障),令他们不需腐败和勾兑就可尽享种种极为优越的生活,从而心无旁骛的为国建设和为民服务。同理,对军人也应该做到充分必要的优待,以令他们安心和专心的服务国家和人民。
    

    (而且,如果不设立“专家院”,精英就不会相互勾结、通过各种手段影响政治了吗?与安排军方人士通过正规渠道参政一样,“专家院”也是对精英参政的规范)

    总之,即便设置“专家院”会导致一些负面问题,但瑕不掩瑜,它仍然是未来民主中国政治体制和议会制度重要且必要的组成部分。
    		
    所以,我所设计的议会制度,其实是“三院制”,即代表各区域各民族各少数/弱势/特殊群体的“联合院”、权力重心和民意所在的“人民议会”、由人文社科界和自然科学界专业人士及军方代表组成的“社会自然科学院(专家院)”。只不过本次征文中提供的议会制度选项只有一院制和两院制,而且现实中绝大多数国家议会也都只有一院或两院,所以我才将我所设计的制度称为“两院制外加‘专家院’”。我认为设置“专家院”是非常必要的,理由前面都已详细说明。不过,如果诸位评委和评论者普遍认为不必设置“专家院”,那就只取前面两院的设计也可。
    		
    (关于各地方的议会设计,将在后面关于国家结构/中央地方关系和单列地方选举制度的那两部分予以说明)
    		
    (我所设计的军方在“专家院”乃至全国政治中的地位和权力,是有一定的理想主义成分的,是建立在军方人士愿意服从并捍卫民主宪政体制、接受总统和议会节制、支持开明进步政策前提下的。如果军方并不服从民主体制和文官管理,还站在阻碍历史潮流和破坏民权的立场上,以及在国内各派势力斗争中“拉偏架”,那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对其制约。不过,如前所述,即便不如此设置,军方同样也有能力干预政治、阻止或摧毁民主)
    
  33.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社会自然科学院(专家院):民主中国科学理性决策和施政的中流砥柱

    社会自然科学院(专家院):民主中国科学理性决策和施政的中流砥柱

    我之所以主张设立“专家院”,主要基于以下几个原因:
    		
    第一,“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技对于国家和人类发展有着极为重要的推动作用。自工业革命至今,科学理论与知识、专业技术、科学工具,在经济、军事、医疗、文教、通信等各领域及日常生活中,都发挥着巨大的、惊人的、不可替代的作用。科技的进步可以让经济取得跨越式发展、民生得到升维式改善,整个社会可以以几何级速度革新改变。例如借助科学理论和器具的现代医学,攻克了各种古代完全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极大的减轻了大多数疾病带来的痛苦,让人类平均寿命提高了一倍有余;电报、电话、互联网的相继出现和普及,让人类之间沟通交流的便利程度有了难以计量的提高、生活方式有了根本性的改变;供暖设施和空调的出现,让在严寒和炎热中煎熬的人们得到解脱,舒适的生活在寒带和热带……当今人类生命中的一切,都与科技发展及其成果密不可分。科学理念和技术工具的发展,还实现了生产的规模化集约化、服务的公共化系统化。如工业品和加工食品的巨量生产,让人类的物质世界有史以来首次由匮乏变为某种程度的“过剩”。而各国覆盖全民的普惠性教育和医疗,同样是建立在现代教育和现代医疗的知识、理论、工具基础之上的。没有科学技术和相关的实践,就没有我们现在的生活。
    	
    科学不仅包括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同样是科学的一部分。政治学、法学、经济学、社会学、教育学、新闻学、管理学、统计学、哲学、文学及其他各类人文与社会科学,都推动着人类进步、维系着社会秩序,对人们的工作和生活、物质与心灵有着重要的影响,是现代文明不可或缺的知识与思想。没有人文科学的觉醒、构建和发展,人类就没有思想、价值与尊严,也不可能产生现代的政治制度、法律法规、人权保障体系。人文科学对人灵魂的启蒙和促成的思想解放和政治革新,也是自然科学解除枷锁蓬勃发展的前提与助力。
    		
    

    所以,民主中国必须高度重视自然与人文科学的发展、技术的应用、专业人才的培养,包括在政治上赋予科学重要地位、保障专业人士有充分的话语权。

    	 
    

    第二,随着时代发展,无论经济建设,还是民生需求,都变得多样化、复杂化、专业化。21世纪的人类已不再像农耕文明时代简单的男耕女织的生活,而是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没有专业知识很难明白前因后果和是非曲直的问题与挑战。例如医疗制度的设置与改革,仅仅如何兼顾医疗效率质量与医疗资源配置的公平性,就需要许多领域专业人士及社会公众的长期研究和讨论;对于工农业生产消费中排放的污染物,确定其危害的类型和程度,以及如何在发展经济保障就业与保护环境中寻找平衡点,也需要科学家、经济学家、环保人士等共同研究和商讨,给出相对最合理的解决方案;像人工智能与基因技术的发展,一方面极大改善人类生活,却可能带来各种安全风险和伦理问题,这些问题当然需要非常专业的人士才能充分准确认知和提出应对方案;还有互联网和大数据广泛应用下,各种假新闻的泛滥和侵犯个人隐私情形的普遍,也要有专业人士结合公众意见提出科学措施进行治理……总之,当今及未来社会,很多复杂专业的问题,普通人乃至非专业的官员/议员/法律人员都无法厘清是非,更难以合理应对。

    	 
    这就需要让专业人士参与专业事务的决策、执行、监督。而如果专业人士只有谘询性地位和建议权,是不足的,是缺乏参与度与话语权的。想要实现科学决策,需要由专业人士直接参与政治、在政治机构中有一席之地且有实权。
    		
    第三,部分社会大众乃至许多官员/议员/法官,知识和道德素养参差不齐甚至德智皆乏,有着各种反智反科学的价值观,并在这样的价值观指导下做出种种违背事实、违背科学、违背真理、违背良知与正义的行为。大众和官员还往往狭隘和短视,容易为私人利益/自身所在群体利益、眼前利益/短期利益,而损害公共利益、潜在和长远利益,对他人、社会、国家、全人类造成各种伤害。民主政治虽然可以约束政府和官员,但也容易导致民粹和“多数暴政”。
    		
    大众既有聪慧善良理性的一面,也有愚昧卑劣疯狂的另一面。凡是知晓历史、现实阅历丰富者,都会深知人心之愚、人性之恶。大众在参与政治和社会事务时,经常会过于情绪化、极端化,会被一些表象迷惑,不能理性对待问题,也很少做出折中调和的选择。这显然不利于政治的多元与公民社会的和睦,反而会造成政治极化和社会撕裂。尤其是大众汇成集体后,更是会在某些情境下被非理性的情绪支配,陷入集体狂热并制造暴力和破坏。
    		
    如果大众被野心家、民粹政治人物利用,就可能做出各种极具破坏性的行为,对国家和民族乃至全人类带来灾难。中国的“大跃进”、人民公社化、文化大革命(以及与文革颇类似的清末“义和团运动”),苏联的“农业集体化”、以李森科主义为代表的伪科学思想与实践,以及近年来美国特朗普政权为代表的、全球诸多反智民粹势力的得势及由此导致的各种恶果,都是统治者与民众合力制造的反智主义灾难,导致各国经济社会发展受到巨大破坏,许多人甚至直接间接的因之死亡。
    		
    

    何况,民主中国初创期,公民教育尚未普及,民智民德必然皆是匮乏,即便民众有些朴素的正义感和民主精神,但公民素养也还是不足的,很难有理有节参与政治,尤其在一些相对专业和精深的事务上很难做出合理的、符合长远利益的选择。而且,无论民主国家还是非民主国家,都有相当多的民众对政治漠不关心,也不愿意了解专业事物,即便有了政治权利也无热情行使,往往会放弃投票等权利或随意投票,在政治和社会事务上也“随大溜”,这就让少数政治极端分子有了把持民主的可乘之机,以少数民意裹挟多数民众,破坏决策的科学与公正。

    	 
    因此,为避免未来民主中国发生类似的甚至更大的反智灾难,保持执政的理性与施政的科学,以及确保民主方兴未艾时的社会平稳与政治过渡,应在民选的议会、选举和任命的官员之外,另设由专业人士组成的机构,并拥有很大权力,尤其在专业性的且事关重大的问题上拥有单独决定权和否决权。
    		
    基于以上原因,我认为民主中国应在中央和地方设立“社会自然科学院”,简称“专家院”。中央“专家院”应有400名成员,成员包括科技(诸自然/理工科学领域与专业)、教育、传媒、法律、经济、医疗、警务、外交与国际关系、社会运动、宗教(宗教问题同样需要科学的解释与规范)、环境保护、文学、社会学、哲学、心理学、历史学、文化学等各界学者及军事领域/军方人士组成,负责涉及以上领域宏观和微观事务的政策制定、建设参与,全面推动和实现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的科学化、理性化、专业化。以上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不能局限于本专业的知识和事务,而需要有通识知识、和其他领域专业人士相互交流,在各种设计、规划、决策中要考虑本专业之外的关联领域问题,做到统筹兼顾。
    		
    “专家院”400个席位的具体组成上,人文科学界与自然科学界各有150个名额,跨人文和自然的领域及学科(如医疗领域需要解决处理的问题中,既有化学生物等理科技术问题,又包括医疗资源分配和人道关怀等人文社科问题,且二者是相关相通而非割裂的)有50个名额,具体各专业领域相对平均分配但有所差别(例如教育领域应有最多名额(如10人),文学界和心理学界仅各需1-2名人士入席),另50席分配给军方人士。而成员的地域、民族、性别均不限,亦没有配额,但原则上应考虑到不同区域和省份在“专家院”的代表性和均衡性、吸纳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少数民族成员、保障女性学者拥有充分和独特的话语权。
    因“专家院”400人规模较为庞大、专业人士又往往忙于事务(这些“专家院”成员必须密切联系现实和继续钻研专业,不能蜕变成业务不精的政客)而不便随时开会,还应设置一个50人的“常务委员会”,处理各种简易的、无重大利益相关的、非决策性的事务。
    		
    “专家院”所有成员由各界推荐或界内选举产生,在当选后都需要经过一些必要的道德审查,不能有过大的品质问题(一点瑕疵都没有是很难的,而且不应该因为小问题导致很适合任职者落选,否则将有大量吹毛求疵的举发和指摘),并接受公众、国家机构、传媒的监督。如其道德品质明显无法胜任,则不能担任“专家院”成员(已担任者须辞职,否则强制罢免),并由相同领域符合资格的专业人士替代之。
    		
    “专家院”不仅有直接参与政治及专业事务的权利,还应有对各专业事务的决策权、决定权、否决权。在涉及到有很强专业性的问题上,“人民议会”都应当听取“专家院”的意见,且相关议案都需“专家院”中涉及相关领域的学者讨论通过,然后再交“人民议会”表决。如果“人民议会”在事关重大的问题上通过反智反科学、严重损害国家利益/人民利益/全人类利益的决议(例如发动类似于“大跃进”、文革这种行为,或阻碍“碳中和”等防治气候灾变的政策),或总统发布类似的行政命令、大法官颁下这样的法令,“专家院”可发起“否决表决”,400人中若超过300人(四分之三)在表决中支持否决,那“人民议会”、总统、大法官的相关决议和政令法令将无效,内阁和地方不得执行。同样,如果“人民议会”、总统、大法官拒绝批准和执行一些极为必要的决定和政策,“专家院”也可对相关决策发起“迳行表决”,若超过四分之三成员通过,则可以绕过“人民议会”、总统和大法官,直接将决策方案送达内阁及各地方并令其执行,其他机构不得阻止。(“联合院”权力小于“人民议会”,当然更需要服从“专家院”,但一般情况下“专家院”不干涉“联合院”各弱势和少数群体与其自身有关的决定,除非其决定严重影响更大范围的公众利益)
    		
    此外,“专家院”应有实行紧急状态(戒严)的权力,同样是在四分之三成员通过后即可施行。而如前所述,“人民议会”亦有实行紧急状态的权力。一般情况下,由“人民议会”决定是否实行紧急状态;如“人民议会”因故无法履行职权,则由“专家院”决定;如“人民议会”与“专家院”在是否实行紧急状态问题上发生冲突(一者同意一者反对,或对于“紧急状态”内容阐述不同),则以“专家院”意见为是。
    		
    

    需要着重补充的一点是, “专家院”虽是以专业主义、理性主义为原则的机构,但绝对不能脱离社会现实和民情民意,而应该密切关注和介入现实、积极与民众沟通交流,将专业知识与客观实践相结合,将科学理性的精神融于人道民主之中。“专家院”的存在,根本上当然也是为现实服务、为人民服务,而不是高高在上、不接地气的空中楼阁,更不是维护自身所在圈子、行业、阶层的精英分赃场所。

    	 
    “专家院”各领域的学者和专业人士,不能因参政而生疏了专业知识和技能,而是要一边从政一边继续参与专业工作和研究,还要掌握所在领域的最新动向,尤其要重视理论和知识的实践、对现实社会和民生的影响。这些“专家院”成员还要与民选议会议员一样,时常深入基层倾听民意,定期的与民众以面对面或在线方式对话,了解民众对于相关专业领域问题的看法及诉求。人民大众的知识水平和理性思维能力虽然整体不高,但却有着朴素的是非观和正义感,能敏锐感觉到各种政策措施的好坏是非;如民谚所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大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即便愚昧偏狭之人也可能在某些方面有精准判断、独到见解,集思广益才能博采众长(我所写的本文中的一些观点和建议,也是阅读各社交媒体等处贴文和评论区后,对这些普罗大众的声音进行思考、扬弃、加工、补充而构出的);许多平民尤其底层民众和各弱势群体,有专家学者未必能认知到的俗世知识和生活常识,知晓一些在书斋庙堂不易觉察的隐秘幽微之事、体会许多绅士淑女难以共患的切肤苦乐之情。最根本的是,“专家院”的一切研究和决策,皆是为人民的幸福,那当然需要充分征求人民的意见,倾听、尊重、满足人民合理的意愿。所以,“专家院”成员制定各种政策,不能闭门造车、想当然的自我发挥,必须基于复杂的实情和变动的民情,并根据民意反馈进行必要的修改调整,并实时接受大众的监督与批评。
    		
      另一点需要特别强调的是,我主张科学与理性的重要,并设计“专家院”且给予其极高地位与极大权力,并非主张通过没有感情的纯粹理性思维与机械式的手段治理国家。相反,科学理性必须用来造福而非戕害人民,科学也不应该成为谋取私利的工具。圣雄甘地所批判的“世界的七大错”中,“无人格的学识”、“无人性的科学”,都是对科学工具化、功利化、暴力化的鞭挞。而启蒙先贤梁启超在目睹各种新式兵器纷纷投入“杀人竞赛”的惨烈的欧战后,也感叹惟科学主义的悲剧。我们要更加深刻、完整的探寻和掌握科学,舍避其害而留用其利,将技术之患害转为科学之增益。这需要制度的构建、法律的约束、教育的导向,以及每个人尤其知识分子保有良知与道义。而“专家院”的一切研讨与决策,也要防止将理性残酷化、将科学工具化,避免走入社会达尔文主义和技术主义的歧途。科学决策本身就要将以人为本、人道主义放在首位,让科学基于良知、用于良善,让人民生活更加舒适、自然、幸福。
    			
    

    总之,“专家院”在保障决策科学的同时,也要充分考虑民主及人道,科学与专业主义皆是为人服务,而非相反。

    	 
    

    (我所设计的“专家院”的职权及与“人民议会”、“联合院”、总统、内阁等机构和成员的相互关系较为模糊,这不是我没有考虑到,而是我并没有想好具体如何处置这几方的关系,尤其是“专家院”和几方冲突时如何处置。我暂时只能设计为“专家院”拥有最终决定权和否决权,但我也不认为应该把决定所有问题的最高权力都归于“专家院”。目前而言我只能设计到此,以后还会补充)

  34.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关于国家现状和民族未来的一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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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炉边诗社 发表文章

    伊朗妇女颂(为9月抗议者和牺牲者而作)

    伊朗妇女颂

    在那五海三洲交汇的伊朗高原上

    从德黑兰到大不里士,从库尔德斯坦到呼罗珊

    万千波斯族、库尔德族、阿塞拜疆族的女性在呐喊

    “独裁者去死”、“阿米尼你将永生”

    呐喊声传遍伊朗千家万户、传遍了中东、传遍了世界

    这是悼念牺牲者的呐喊

    这是反对独裁的怒吼

    这是向往自由的啼鸣

    这是伊朗妇女追求女权的伟大振声

    三千年的波斯文明

    让太阳下的雄狮之国独立于星月环绕之中

    伊朗女性的成就也鹤立于中东

    伊朗现代化的进程、社会革命的铺展

    皆有妇女的建功

    巴列维王朝的崩塌

    亦有各意识形态和信仰的女性助力与牺牲

    可叹啊

    霍梅尼的教权势力窃取了革命果实

    伊朗人民陷入黑暗之中

    女性更是成为原教旨主义者禁锢的对象

    《茉莉人生》是霍梅尼时代千百万伊朗女性共同的写照

    两伊战争又有无数妇女丧命于野心家制造的战祸中

    撒旦去世让原教旨有所退散

    女性也重新见到光明

    可教权和神性的枷锁

    还在压制女权与人权

    沙里亚法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高悬在伊朗女性的头顶

    即便如此

    伊朗妇女依然屡屡绽彩成功

    菲尔茨奖的光环照耀

    《一次别离》的惊艳荧屏

    都让世界为之刮目

    利用尚存的专制缝隙和有限空间

    妇女与男性为权利自由不断抗争

    革新,进取,鲁哈尼时代的伊朗在变化

    妇女解放也在议程

    天有不测风云

    美国保守顽固派得势、冷战残余沉渣泛起、霸权外交复兴

    博尔顿和艾布拉姆斯们粉墨登场

    撕毁伊核协议

    沙特和以色列也趁机撕咬围攻

    国内顽固派随之复起

    外强中干欺软怕硬

    无力外拒强敌

    却对女性头脚热衷

    一道道禁令下

    逼迫女性裹罩在黑白囚服中

    制裁、贫困、腐败、专制

    波斯民族坐困愁城

    伊朗中下层女性成为霸权主义、教权、政权、阶级、男权五座大山下的被奴役者

    但没有屈服、没有屈服、伊朗女性从不屈服

    一次次抗争,一声声呐喊

    阿米尼的牺牲更点燃了她们的怒火

    撕破头巾、烧毁独裁者画像

    面对军警毫不畏惧

    持之以恒街头抗争

    不仅哈梅内伊忧愁

    还让东方大国众生汗颜

    也令诸瓦哈比教权国上下惧惊

    世界各国的教权与专制势力都不安的悸动

    枪声响起,棍棒交加

    内部镇压,外人利用

    世界顽固势力联合绞杀

    或暂时沉寂

    但革命永生

    一波平一波起

    人民革命无止息

    伊朗男女青年、各族群、各阶层

    前进,呐喊,如日出,如狮吼

    对内打破教权与专制枷锁

    对外击败霸权与恶邻欺凌

    或早或晚

    伊朗女性终将获胜

    波斯民族亦获重生

    帝国霸权、宗教教权、专制政权、夫权族权、性别压迫 一扫而空

    世界上相同境遇之民族、群体、个人

    击缶以应

    中华儿女

    掀翻形左实右的极权

    抵御侵蚀祖国的列强

    除掉内外的硕鼠与蛀虫

    华夏新生

    从长江黄河到里海之滨

    万里之隔心无碍

    金玉同声

    中伊携手、男女共进,同奋斗

    反霸权护人权展女权

    缔造世界的进步与和平

    到那时

    五湖四海齐欢庆

    天地皆澄明

  36.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人文学科竞答题(文学、政治、军事、电影)

    几年前,我曾经在一个“答题圈”出过数百道人文政史方面的竞答题,现在又翻出来一些,还是相对精华的题目,发到这里供大家竞猜。

    这些题目不仅是竞答题,也都包含各种重要的知识点,蕴含深刻的思想,有着思想启蒙和塑造价值观的作用。

    文学

    1.这是非洲人口最多的国家的一位知名作家的作品,描述了西方殖民入侵、基督教传入后,非洲部落社会的衰落、原始宗教的式微,展示了非洲土著文明与外来文明的冲突和融合,这部小说是?

    2.这是一位苏联作家笔下的小说人物,他风流多情,本性善良,骁勇善战,经历一战、俄国内战,不断被各种政治势力利用却又不甘被利用,在动荡与血腥中维护着自己的自尊和自由,他是?

    3.这是一部曾被改编为具有史诗级地位的电影的小说中的人物,历史背景为南北战争前后,她与小说女主人公是极为亲密的朋友,性格单纯善良,连女主一直爱着丈夫都不知道,她是?

    4.这是第一位曾拥有中国国籍的诺奖作家最著名的小说,因特殊的人称使用方法而别具一格,把人对自我心灵的探索与中国少数民族地区的民风民俗、历史文化融汇连接,令该小说成为极具特色、令人因之思索复杂心灵的佳作,这部小说是?

    5.在迄今为止最具影响力的研究南京大屠杀的历史学专著中,作者引用了大量的当时的一些个人文字记录、报章杂志等原始文献,其中引用的最多也是最关键的证据资料是一位前纳粹军官书写的哪部个人文字记录?

    6.这是“革命年代”的一部红色小说,讲述了抗战后期地下工作者在某省会侦测情报、策反伪军的故事,一对姐妹花地下党成为小说及后来改编的电影中的一抹亮色,该小说是?

    7.这是一部曾于上世纪50-70年代风靡欧美的小说,反映了青少年在青春期面临的焦虑与迷惘,借未成年人的视角批判了成人社会存在的各种虚伪、欺骗、势利,展示了工业化后社会的异变和人性的善恶,该小说的作者是?

    8.这是那部反映封建家庭扭曲的家庭关系的著名话剧中的人物,她曾经受过新式教育,却被丈夫冷落与软禁,在孤独中与继子有了不伦恋情,最终戳破了家庭成员之间的遮羞布,自己终也发疯,她是?

    9.那部反映河南饥荒的电影改编的原著的作者,曾经写过一部反映中原地区农村历史变迁的小说,用直白而细致的笔触,生动描绘了动乱、战争、革命、政治运动给人民带来的创伤,也对落后的农村和愚昧的农民进行了深刻的批判,这部小说是?

    10.这部小说作者是女性华裔作家,反映了种族歧视对华人的伤害、青少年成长、恋爱的焦虑、家庭成员间复杂扭曲的关系,以及这些问题交织起来对未成年孩子带来的创伤,该小说是?

    11.这是一位写出多部关于中国农村问题著作的学者的一部优秀报告文学作品,通过在河南、安徽等地深入调查采访,细致的描述了农村存在严重的贫穷、腐败、裙带关系、黑恶势力横行、贫富差距等问题,书名以某条河流的危机暗喻中国三农问题的严峻,这部作品是?

    12.这是鲁迅的短篇小说,讲述了一位教师因生计只能与旧文化旧势力妥协,也反映了新文化运动后知识分子无法与陈旧的社会决裂,又在亲情难存、爱情失意、友情淡漠中挣扎的故事,这篇小说是?

    13.这是短篇小说三巨匠中最终因精神病去世的那位小说家的一篇作品,讲述了两个同样想得到美女的人,一位鲁莽的去非礼美女结果不仅被捕还成为全城鄙夷讥讽的对象,另一个却因为有心机而巧妙的让那位美女心甘情愿的献身,这篇小说是?

    14.这是一部由著名的意识流风格作家写就的巨作,全书以一个人庞杂的梦境为背景,运用大量颠覆传统式的语句,将全部人类历史、各种文化和哲学断断续续的浸出,以晦涩难懂闻名于世,这部巨作是?

    15.在“八亿人民八个戏”的唯一一部反映解放军在国外作战样板戏中,故事描述的具体是哪次战役中的成果?

    16.写出图中这部小说的作者获得的最高的国际文学奖项是?

    17.图中这部小说是该作家多部长篇小说之一,那么另一篇他写的以描写计划生育政策中各种荒诞却又真实的种种情形的小说是?

    18.这部90年代初热映的电视剧改编自一位大师的名作,在该作品中主人公买了什么大学的文凭,这个大学也成为“野鸡大学”的代名词?

    19.这是一位知名民主党派人士的女儿所写的回忆录的节选,讲述了自反右、文革以来,多位大知识分子和艺人经受的苦难,诉说了真正的贵族的没落,一种精神品格的消亡,那么这位作家的父亲是?

    20.这是某中文诗的英文翻译节选,那么这首诗属于什么流派?

    军事

    1.这是一战初期一次小规模但对战局影响很大的一次战役,由于防御方在要塞的坚守,成功拖延了德军的攻势,为法军在马恩河部署防御赢得了时间,战役中巨炮的攻坚作用也得到充分的体现,这次战役是?

    2.一场在高纬度的冰天雪地中进行的战争中,弱小一方利用严寒和地形以及高素质的军人,战胜了火力和兵力强于己方数倍的敌人,那么实力较弱一方哪类士兵在战争中发挥了突出作用,平均一人消灭了数十名敌军?

    3.这是越南战争中北越正规军与美军进行的第一次直接较量,越军利用丛林、沼泽地形顽强的与火力占绝对优势的美军周旋数周,使双方都了解了对方的实力,都暂时放弃了越过17°线向对方占领区发动大规模进攻的企图,这次战役是?

    4.在诺曼底登陆后德军发动的最大一次反扑中,哪个德国党卫军官处决了100多名美军战俘,反而激起了被包围美军的士气,最终盟军等来了增援?

    5.“文景之治”尾声时发生的大规模叛乱中,由于皇帝的亲弟弟在哪座城池的坚守,使得叛军被拖住,为汉军主力各个击破赢得了时间,但也为新的政争埋下伏笔?

    6.古罗马三位有权势者组成的政治联盟结盟者之一,曾经在镇压斯巴达克起义中战功卓著的那位强人,在率军试图征服哪个政权时战死?

    7.在壬辰倭乱中,朝鲜哪位陆军总指挥虽与李舜臣、元均等水师统帅不和,但是也英勇抗击日军,为最终击败日军立下汗马功劳?

    8.在上世纪末那场导致中国使馆遇袭和记者遇难的战争中,进攻方使用的哪种战机在持续空袭中发挥了最主要的攻击作用?

    9.哪次战役使得后来位列战国七雄的南方大国一度一蹶难振,而另一个位于现在江浙一带的诸侯国则因此战奠定了称霸东南数十年的基础?

    10.这是日据时期台湾发生的最后一次汉人大规模的反日武装斗争,带有较强的宗教色彩,失败后台湾人民开始寻求通过议会参政等合法方式争取民主、公民权与自治,该事件是?

    11.在冷战期间“第一世界”两国间最有实质意义的裁军条约中,最终于冷战中失败的一方根据条约规定,摧毁了哪种型号的可作为核弹载具的武器?

    12.在法越战争最关键的一役中,中国不仅援助越军大量武器装备,还派出军事人员充当顾问为作战出谋划策,那么中方顾问团长是?

    13.这是三国时期一场被史书忽略的重要战役,由一位曹氏宗亲指挥进攻,由于防御方利用地形优势诱敌深入,使得魏军因补给不足而大败,不仅使魏国元气大伤,也导致曹氏皇族威信大降。这次战役是?

    14.在以只尊奉《圣经·旧约》而不承认《新约》的宗教为国教的国家中,为反导和防空配备有防御不同类型武器攻击的三层防御力量。其中应对远程导弹的反导系统为?

    15.这是拿破仑面对单一国家的远征中的关键战役,虽训练有素和装备精良的法军取胜,但是并未歼灭俄军主力,法军也失去锐气,在后来的消耗战中一败涂地。这次战役是?

    16.这是世界历史上疆域面积最大的国家的一次军事行动,以北亚、东欧、西亚西部为征服目标,战争中充满血腥屠杀,且领军将领多为该国的“官二代”、“官三代”。这次军事行动是?

    17.二战中双方都在加紧研发核武器,也都在想办法阻止对方研发。为摧毁德国用于研制核武器的原材料加工基地,盟军使用什么特殊载具,搭载特种部队袭击位于轴心国后方的工厂?

    18.这是藏区极端宗教分子在土改后成立的武装组织,由美军和CIA提供培训和武器,活跃于上世纪60年代,经常袭击解放军及西藏地方政府人员,于70年代在解放军、尼泊尔军队的围剿下基本覆灭,这支武装组织的名称是?

    19.这是二战前夕苏联与西方民主国家为遏制法西斯进行的最后一次谈判,但因为双方各怀鬼胎,都想把祸水引向对方,尤其英法态度冷淡,导致会谈破裂,不到两周二战即爆发。这次谈判是?

    20.在图中所示的变乱中于敌后坚守不降、且在某艺术领域有极高造诣的政治家,最终死于哪个军阀之手?

    政治

    1.在民主国家中,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官员可以接受利益集团的经济资助,但是用途和数额被严格限制,并且要公开透明,接受官方、民间及媒体的监督,这种经济资助被称为?

    2.在中东北非多国,常年与“穆斯林兄弟会”等激进伊斯兰化组织抗衡,被称为“在国家保守时进步,在国家进步时保守”,既为国家现代化世俗化做出贡献又导致了新的专制统治的政治势力是?

    3.在我国,由于一些特殊需要,一位同时有两个实职的官员实际在较低的那个职位上工作,以体现和强化对此地或此方面工作的重视,这种虚实倒挂情况一般被称为?

    4.这是二战后中南半岛上相对最稳定繁荣的国家的一所高校,是该国社科尤其政治人才的摇篮,也是该国左翼进步运动的大本营,曾发生过军方血腥屠杀该校学生的事件,该学校是?

    5.我国一些规模庞大利润丰厚的垄断性国企,往往会有自己的医院、学校等附属机构,以供本单位职工及其子女就业、就医、上学等,是一种单位内的隐性福利,那么在哪两个行业系统中这种情况最为普遍、所建立的附属机构最为庞大?

    6.这是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的一种一级行政区,多位于人烟稀少、与其他国家接壤的地区,这种行政区划是?

    7.这是香港政府的一个重要职位,类似于一些国家的总理或内务部长,地位虽高但是却处于行政长官与其他司局职权的夹缝中的尴尬位置,在不同时期不同情况下实际权力有很大差别,该职位是?

    8.这是一种政治现象,指一些政客通过一些言行来获取特定的群体的支持来换取选举支持的行为,往往带有强烈的民粹主义、民族主义色彩,易导致社会冲突和动荡,这种政治行为被称为?

    9.这是启蒙运动起源国的一份报刊,多刊登讽刺性文章和漫画,且常刊发对该国政商界丑闻内幕的深度调查报道,在该国舆论监督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该报刊是?

    10.这是金砖国家中经济体量最小的国家曾经存在的一个政党,曾在有限民主制度下执政数十年,执政期间该党领导了国家的经济腾飞,但带有明显的种族主义立场,在国家转型过程中极速衰落并解散,该党是?

    11.这是一种经济理论,反映了资本主义制度盛衰的周期性,但在经济学界有很大争议性,尤其遭到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者的反对。这个以创立该学说的苏联经济学家命名的经济理论是?

    12.在台湾地区,根据罪犯是否主动使用违背妇女意志行为对强奸罪行的区分,一般分为两种,其中利用受害者因醉酒、智力障碍等因素神智不清而与其发生关系的行为涉嫌触犯什么罪名?

    13.这是一种反映经济现象的模型曲线,表示收入分配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根据此模型,贫富差距随经济增长而拉大,但当经济发展到较高程度,差距又会缩小。这种经济曲线被称为?

    14.他是中国当代外交家,在外交界与学界中被认为是“鸽派”,既参加过很多外交活动尤其与美国交涉,又作为教育工作者为国家培育了大批外交人才、编写很多著作,于去年因意外辞世,他是?

    15.这是一种政治体系,以起源国的政治中心所在地得名,采该体系的国家达数十个。相对于其他政治体系,它有着以议会为权力重心、行政立法两权关系紧密、宪法和法律多依历史判例和现实状况而有较大弹性等特点,这种政治体系被称为?

    16.在当今世界的第三大法系中,主要有五个不同的派别,其中较强调贴近现实和公众评议、不过度拘泥于教条、在中国相关群体中普遍被遵循的派别是?

    17.这是当今最具影响力的超国家联盟的前身之一,主要负责和平利用核能、促进域内核技术交流、对外核能源交易等,它是?

    18.这是我国中小学教育中存在的一种特殊制度,多存在于大城市名校,指一些政府机构如中央部委及国有企业通过向高质量的中小学输入大量资金,以换取名校几条件招收其单位高干子弟的制度,该制度是?

    19.这是我国古代某时期实行的一种政治制度,将两种此前的地方行政制度混合,初衷是想避免前朝败亡的覆辙,但最终却还是引发叛乱,得不偿失,后来被废除,该制度是?

    20.这是闻名中外的一个知名反贪机构,它成立于当时政府官员、公务人员、警察乃至医疗、教育界普遍面临严重腐败的严峻反腐形势下,诱因是发生在该区域的哪一个反映了腐败、社会矛盾已经达到极点的事件?

    电影(图略,但是大部分题目看题干也能推测出答案)

    1.剧中该人物的现实原型是哪个官员?

    2.在那位曾拍出反映邓玉娇事件、富士康员工跳楼事件电影的导演,其拍摄的影片的故事背景、人物原型、影片拍摄地多取自哪个也是他家乡的县城?

    3.影片中日军为使中国百姓当汉奸为日军开路,做了什么事情?

    4.影片中女孩被校长侵害,在法庭中面对两个长得很像的人(校长和他孪生弟弟),如何分辨出了谁是伤害她的人?

    5.影片中主角之一由于被俘后被强迫玩什么残酷游戏,使得精神受到极大创伤,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最终玩过无数次这种游戏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6.影片中出现的这幕镜头反映的是哪个事件?

    7.在剧中,当他担任军事统帅后,哪个将军不服从其命令,结果被他设套令其战败,最后被处死?

    8.这部制作成本虽低却誉满影坛的影片的末尾,女孩要做出什么选择?

    9.影片中女主人公寻找失踪的儿子,结果警方却用另一个长得像的孩子敷衍,她四处反映告状,希望找回她真正的儿子,结果被政府采用什么手段控制了她并试图逼她就范?

    10.剧中女主人公在护送基金会主席去难民营进行慈善活动时,求助了哪个组织进行保护?

    11.影片中他在为受政治迫害的学生辩护时,当时该国的国家元首是?

    12.影片男主人公在成为骑士和英雄之前,曾经的职业是?

    13.影片中所有选择“逃离”的人物中,除了逃往加拿大的那些人,还有一位逃亡者逃到另一个国家,那么她逃去的国家最大的少数民族是?

    14.这部影片产地因为哪种群体的大量出现,所以才使得片中描述的国家的状况被关注和反思,也成为促成电影编写和拍摄的诱因?

    15.此片结局在国内的版本是女主人公被成功营救,而原版也是在国外上映的版本中,女主人公并未被救出,在警察无能为力,来救自己的父亲也被村人围殴的情况下,她做了什么事?

    16.在这部电影中,作为律师的他为做什么非法生意的人辩护,以为可以有一笔不菲收入,结果却经历各种灾祸,最后也死在大漠之中?

    17.在这部影片中,男主人公和他都供职于哪家报社?

    18.这部系列美食纪录片中,哪一集讲述了在海洋、森林、草原、沙漠等这些远离人们视线的特殊环境中的食材和如何获取它们?

    19.影片讲述了一位媒体人士和一名青年研究员不顾各种非议和冒着被围攻和报复的风险调查举报知名学者造假、政府为造假保驾护航的事件,那么影片中的故事的原型是哪个曾轰动世界科技界及韩国国内外舆论的事件?

    20.它是80年代央视制作的最具影响力的纪录片,对比了东方大河文明与西方海洋文明的差异,虽存在对前者的过度否定和对后者的过度肯定,但是深刻的剖析和批判了中国古代顽固保守的封建礼教、纲常伦理、专制体制,对人民追求自由、民主、平等、进步有很大的启蒙作用,该纪录片是?

  37.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由伪吹哨人李文亮大受赞誉想到的

    最近又在闹李文亮热,所以把这两年前的文章搬出来:

    首先,我需要讲一个清清楚楚但是几乎被所有人故意或无意忽视的事实,即李文亮并不是所谓“吹哨人”。李文亮在其群组中原发言如图:

    “华南水果海鲜市场确诊了7例SARS……大家不要外传,让家人亲人注意防范”

    这是李文亮的原话、聊天原图。从手段(在同事群里发)到目的(提醒亲朋好友),都完全不是在“吹哨”,不是在提醒广大民众,怎么都和“吹哨人”挨不着边。

    我相信,有许多人并没看到过李文亮发言或者所谓“吹哨”的这段原话;我也相信,有许多人看到过李文亮的这几句发言和聊天原图,但是还是把他说成“吹哨人”。

    这就很有意思、很值得讲讲其中反映的一些社会现实、舆论门道了。

    那些并没看过李文亮这段原话、这张截图的,且以为李文亮就是类似“登高一呼”“有SARS,大家都注意防范啊,别得病了”这样“吹哨”的人,连续犯了想当然、先入为主、英雄化/神化崇拜对象、人云亦云、囫囵吞枣、移情寄情幻想……的一系列错误。

    这些不明真相的也就罢了,但为什么看过这张截图、知道李文亮没有向公众“吹哨”的大批民众,还是把李文亮这样一个在小圈子里悄声提示亲朋好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当成敢言的“吹哨人”呢?这才是值得玩味、探究之处。

    对于国人而言,事实真相具体究竟是什么,往往并不重要。中国从中产精英到普罗大众,只是把李文亮想象成一个振臂高呼的“吹哨人”,而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在“吹哨”。他们只需要一个完美化、具象化的偶像,将这个偶像捧上神坛,供他们寄托“说真话”的情感、发泄不能说真话的情绪。

    在中共专制高压下,人们不敢言、不敢直言、不敢吐真言,于是大家希望制造一个敢言的形象,以供拉旗、朝圣、祭祀,李文亮就成了大家寄情塑立的对象。这和真实历史上的关羽有很多不堪,但是却被后人制造为义薄云天、完美武圣的形象,成为忠义化身,有些雷同之处。

    但说到说真话,从高耀洁到蒋彦永,从刘晓波到许章润,不乏更加敢言者,但人们为何却选择李文亮这样一个顾自己老婆孩子的利己主义者当说真话的偶像呢?

    官方的信息封锁、对政治反对人士的舆论抹黑,固然是一方面。但如果以为只是因此,人们才选择李文亮当“说真话代言人,那想的就太简单了。

    更根本的原因,是以中产精英为中轴的中国公共舆论参与者,自身普遍就是李文亮这样平日不涉政治、不批判政府、不反对体制,只敢在一些具体议题对亲朋好友说“大家注意点,不要外传”的人。

    是的,国人尤其中产精英,普遍与李文亮一样,甚至说心灵相通。他们平日不关心社会公正,只考虑自己炕头老婆漂亮孩子健康。他们希望专制的阴霾不要让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遭灾,至于别人家洪水滔天,底层工人农民苦难,他们不会在乎也从不想在乎。

    但是病毒是不分阶级都传染的,政府隐瞒疫情的危害也是不挑白领还是农民工的,于是这些中产精英、理工商医IT男女,就号啕了。李文亮是号啕者之一,其他中产则心有灵犀,连枝同气。

    当提醒亲朋好友“大家小心,不要外传”都被训诫,得病死亡的概率几乎同等落在中产和底层等几乎所有国民头上,他们才如丧考妣。丧了考妣,凉了炕头,得病或隔离,工资少了生活麻烦了,病死危险降临了,总之自身的(而非仅仅他们底下工农)利益受损了,愤怒了,对政权不满了。

    然后,他们自然就把丧了的不是考妣胜似考妣的李文亮抬了出来,将这个精致利己、日常享受着底层廉价劳动力、体制各种福利的李文亮,塑造成了直言、敢言、愿言的“吹哨人”,哪怕他一声哨子都没吹,吹的动作都没有(甚至在小圈子提醒亲朋好友时还不忘加上“不要外传”这个猥琐动作)、只在后来出名时用身体下面的通道补了一声“这个世界不能只有一种声音”,不及真的用嘴(而非下面排泄的东西)大声疾呼、正面批判者亿分之一的抗争力道。

    中国中产精英,也就是主要以高知理工社达工业党构成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就出于这么些个动机,利用遥遥领先于大众、脚踏工农的话语权,硬生生又活生生的将拿哨子都不敢、小心翼翼提醒亲友、不顾大众的李文亮,塑造成了伟岸的“吹哨人”。

    这些中产精英,社达工业党们,从来是反对革命的,属于“已经阔了要守旧”的,是乐于参与剥削工农享受低人权优势的;他们对于劳工权利、女权、残疾人、LGBT、各种边缘群体,从来是鄙夷的、仇视的、甘做政权帮凶积极参与对这些的压制和污名化的。

    这帮衣冠楚楚的腌臜泼才,信奉弱肉强食的理工工业党精英们,注定不会、不敢更绝不愿把真正的革命勇士当成偶像,只会将与他们一路货色的李文亮之流抬上其完全不配的历史神坛。

    这样的“吹哨人”,这样的伪吹哨人,老子不敬,老子不跟风,老子不捧场

  38.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伊斯兰教及其他宗教的改革出路:宗教文化化

    节选自《新疆“再教育营”问题》

    我们在反对“伊斯兰恐惧症”的同时,也不能因此放弃批判宗教的劣性。尊重宗教和批判宗教并不矛盾(虽然你非要说矛盾那也没办法)。世俗主义应该是人类未来的方向。或者,起码应该是“宗教文化化”的。

    什么是“宗教文化化”?为什么要“宗教文化化”?这个问题我没有特别系统的理论,起码目前没有能力创造这种理论。但是简单说来,也就是将具有强烈“神性”的宗教,改变为更具有人性的、去神圣化的文化性质,变得如其他非宗教的意识形态那样可以直接质疑、批判及改造。

    宗教的特点如前所述是唯心性、排他性的,而且“神”是不容质疑的,只能在神圣经书(基督教为《圣经(旧约、新约)》、伊斯兰教为《古兰经》及圣训、犹太教则是《圣经(旧约》)中寻找言论作为思想信条和行动指导纲领。这显然是不对的(很抱歉没有不尊重宗教,但是我必须使用这个词)。

    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经书在其成书时,的确是伟大的。因为相比那个时代其他意识形态、文化习俗,基督教、伊斯兰教等都是非常进步的。例如,在妇女权利方面,《圣经》和《古兰经》比那时候其他大多数泛神信仰、泛灵信仰都要更利于女性,比当时大多数没有信仰的人对待女性的方式也更有利于女性。其他很多思想包括对人的价值的塑造、为人处世之道等,都可谓相当“文明”,是那个时代黑夜中的明珠。

    但是,任何东西都有时代局限性,不可能到现在还可以普遍的遵循。拿一千多年、两千年前的东西来衡量现在世间万物尤其人类社会,并且作为行为准则,显然是落伍的(当然会有一些东西是人类恒久的价值,但并非那时一个思想体系、一部书所有东西都有恒久价值)。但是宗教的教条不容直接质疑而是只能不同解释(教徒拒绝承认经书会有错、会有需要随时代而抛弃的东西,最多说“那些话是神圣的正确的,但是我可以这样解释”),这就让宗教即便经过改良仍然有局限性,并且导致极端主义总能有吸引力。因为极端主义很大程度就是原教旨主义。“原教旨主义”何义?仅仅字面就能看明白,即极端尊奉经书原文原意的价值观。去看看经书原文,就知道这样遵循多么可怕。

    而文化就不同了。文化是相对世俗的,或者起码非宗教性质的,这就可以不断被公开和安全的批判。在这一点上,中国就长期有非常好的历史。中国历史上宗教大多数时候都是孱弱的,兴盛的是儒学为最大派别、百家争鸣的非宗教性思想文化。虽然儒学也在很长时间内被推崇为一种类似宗教的、一度也不可以被批判的思想体系,但即便强调儒学独尊最严酷的时候,也没有宗教那种需要严苛遵守和高度排异的情况。而儒学没有被当成宗教一般尊崇的时代,则更是很自由,各种思潮都可以奔涌流放。也正是如此,中国长期都没有受宗教束缚,也没有特别多血腥的宗教战争。当然最重要的是让社会思想和人的价值观可以不断修正,随时代有所发展。当然中国受皇权禁锢很严重,文化自由也受打击,但束缚程度远不如宗教。

    所以,我认为,“宗教文化化”是宗教进行改革甚至革命的唯一好的出路。而“宗教文化化”,其实也就相当于世俗主义。又所以,中国的各宗教包括伊斯兰教,也需要进行这样的改革。否则,那只有无神论可以代替。

    我对于宗教的态度(节选自另一文章):

    我虽然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反对有神论、不可知论,但随着年龄增长和时间推移,越来越对宗教(主要是对宗教中的自由派分支及相应信徒、身处社会底层和边缘的信教者)多了一些宽容和理解。科学理性虽然可以衡量一切事物,但并不能完全解决一切困扰。例如我最近数月就深刻思考了死亡这一问题,感慨颇多。显然,每个人都将面临死亡这个无法逃避的结局。身死魂灭、永远与这个世界及世界上一切亲爱与挂念之人之物之事告别,至少对一部分人而言是难以接受的,思考起来十分沉重压抑的。有宗教中的“来世”或“天堂/地狱”作为一种心灵寄托,虽本质上是自欺欺人,但对于起码部分人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有,对于那些饱经苦难、长期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宗教及宗教组织也的确是一种必要的安慰和庇护。就像我家乡河南,就有不少农村的老年妇女加入了教会,互相嘘寒问暖、守望相助。她们也很善良,对当时年龄尚幼的我也有关爱。据我所知其他一些省份基层信教群众也大抵如此。当面对农村空心化的基层政权组织,无法担负其应有的责任,就应该默许弱势的农民尤其老年妇女加入教会互助互暖,甚至必要时对宗教团体予以适当的协助。面对“苦难生灵的叹息”,如果我们改变不了她们现实中令人绝望的处境、给不了她们“真正的幸福”,那起码为她们留着“无情世界中的有情”,让她们空洞麻木的精神世界得到一些哪怕是幻想性的安慰吧。(当然,真正的有识之士应该从她们寻求宗教慰藉的表现,追溯其现实中的苦难,改善乃至改变现实,让她们不再只能吸吮精神鸦片,而是堂堂正正享受真实的正当的幸福。不过,即便改变再快,当下的老人恐怕也享受不到了。但我们可以努力让未来的孩子们老去时,都自由幸福的生活(或者最起码不受虐待欺凌,这要求看似简单其实非常不易),直到安恬的离世)

    但是,我们应该宽容的,仅仅是那些不得不通过宗教寻求慰藉的平民大众尤其底层民众。而对于利用宗教试图达成政治目的、意识形态目的、牟利目的的个人和势力,则不应该宽容,反而应当批判。中国一些“自由派”人士倒向基督教福音派基要派的怀抱,甚至试图将中国建为一个政教相融的国家,就是非常值得警惕的事情。未来的中国,不应该是一个宗教色彩浓厚的国家,而应该是以世俗主义为立国原则、严格实行政教分离的无神论国家。

  39.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伊朗9月示威:伊朗百年历史政治变迁与女性命运的跌宕

    9月16日,因一位违反伊朗宗教法律规定的着装规范,而被逮捕的女性的死亡事件,引发了包括首都德黑兰在内的伊朗全国各地示威游行,参与示威者高呼“反对独裁者”、“抗议从库尔德区到德黑兰对女性的压迫”、“哈梅内伊(伊朗最高领袖)去死”等口号,且抗议示威中逐渐出现暴力事件,示威民众与军警发生激烈冲突。近半个月以来,虽然伊朗官方派遣了更多军警弹压,还采取了切断部分地区互联网通讯等措施,但抗议未有平息,冲突仍在持续,死于抗议的人数继续上升。

    本次示威浪潮并非偶然的孤例,而是近年来伊朗民间抗议运动的又一次高潮,也反映着伊朗这个伊斯兰共和国宗教与世俗、专制与民主、保守与变革的长期斗争,以及外部环境变化对伊朗的深刻影响。要想了解本次示威的是非曲直和影响,就要追溯到伊朗繁复又曲折的历史变迁。
    
    不同于中东大多数国家主体民族为阿拉伯人的人口构成,从古至今,伊朗国民的主体是波斯人(占伊朗总人口的61%),而阿塞拜疆人(16%)和库尔德人(10%)则是重要的少数民族(阿拉伯人仅占2%),共同构成了今日的伊朗人。波斯人及其他与之关系紧密的族群,在两千多年前就建立了在中东盛极一时的波斯帝国(“波斯”即“伊朗”的拉丁语音译)。7世纪后,经历阿拉伯人等穆斯林族群的入侵后,伊朗逐渐伊斯兰化,伊斯兰化后的伊朗人虽成为穆斯林,但绝大多数(89%)都属于与主流派别逊尼派对立的什叶派。正因为伊朗人与中东主流群体的历史渊源、民族身份、教派认同皆是相异,所以形成了独特的波斯文明。相较于宗教信仰大于民族认同、更加遵循宗教传统的阿拉伯穆斯林,伊朗人的民族主义情感比宗教信仰更热烈,偏世俗的波斯文化对国家和人民的影响大于宗教,从国王到平民的伊朗人对现代化的制度、人文、科技也乐于接受。
    
    在这样的背景下,伊朗曾经有过非常世俗化的近现代历史经验。1925-1941年,伊朗王国“沙阿(君主)”礼萨·巴列维(礼萨汗)在位期间,在伊朗推动了一系列西化改革,发展现代教育和交通事业,并革除旧风俗,禁止妇女带面纱和头巾,削弱宗教对国家和民众的影响;1951-1953年,伊朗左翼政治家摩萨台出任首相,推行了一系列具有社会主义色彩的改革,发展普惠平民的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妇女解放自然也在议程并有所进展,直到被英美势力策划和国内反对派参与的政变推翻;1941-1979年,礼萨汗之子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巴列维国王)在位期间,同样致力于国家的现代化和世俗化,尤其在1963年后推行“白色革命”,进行土地改革、资源国有化、提高妇女地位并给予其政治权利和受教育权、普及教育、培育基层民主、推行全民基本保障等,并强化世俗政府权力。在以上这些时期,伊朗都是高度世俗化的,宗教的影响力颇为有限。
    
    但宗教势力一直试图夺取伊朗政治权力、在伊朗建立政教合一的伊斯兰政权。伊斯兰教什叶派思想家、政治家霍梅尼,即是伊朗宗教势力的代表人物。1960-1970年代,巴列维的“白色革命”虽然让伊朗变得富有和强大,但也带来了贪污腐败、贫富分化、资源浪费、社会上享乐和奢靡之风盛行、部分人道德堕落等问题,巴列维本人的生活也可谓穷奢极欲。当时流亡国外的霍梅尼即利用这些问题,鼓吹推翻巴列维的统治,复兴伊斯兰主义,通过伊斯兰教中关于平等、团结、廉洁、节欲的思想来洗涤人心、改造社会,将伊朗建设为一个伊斯兰教法主导的国家。在革命胜利前,霍梅尼还以一个宽容和蔼的宗教学者的面目示人,并声称在伊斯兰共和国建立后将尊重人权、包容不同信仰的群体和个人,因此博得了伊朗反巴列维的各派别、西方世界、伊斯兰世界的好感与支持。
    
    1979年,伊朗的伊斯兰主义者、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自由主义者合作发动了革命,推翻了巴列维王朝。但伊斯兰主义者并未与其他两派共享革命成果,而是在短暂的过渡期后,经过数年的暴力清洗与舆论控制,将所有非伊斯兰主义者镇压,建立了政教相合、政大于教的伊斯兰共和国,宗教势力垄断了政治权力,霍梅尼担任同时掌管宗教、政治、军事权力的“伊朗最高领袖”。霍梅尼没有履行革命前尊重人权和包容不同信仰的承诺,而是开始实行严厉的伊斯兰教法,一切国家政策与国民行为,全都要遵循伊斯兰教教义及律条。
    
    而伊朗国家宗教化的最主要受害群体,即是女性。在伊朗伊斯兰革命之前,伊朗妇女是伊斯兰国家中权利保障相对最好的,享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等政治权利、受教育权,也有很大程度的婚姻自由和着装自由。而且,在巴列维时代,伊朗妇女经常通过示威游行等方式呼吁和伸张妇女权利,无论是宗教保守派妇女还是世俗激进派妇女,都能一定程度公开表达对政府的不满、提出自己的诉求。而巴列维政权的倒台、革命的成功,本身就有伊朗妇女的参与与功劳。
    
    但伊斯兰革命胜利后,宗教政权即迅速限缩女性权利、打压女权运动。他们根据对伊斯兰教义的原教旨化理解,认为女性地位低于男性、从属于男性,不能享有与男性相同的权利,还需要遵守作为女性特有的一些言行规范。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要求,即是妇女需要穿戴符合伊斯兰教法要求的服饰,如身着黑色罩袍、头戴特定头巾。不止着装的限制,妇女的政治权利、受教育权利、就业权利、家庭民事权利等,也都遭到了压缩。妇女被要求做好“家庭主妇”的角色,减少参与公共事务。伊朗裔法国漫画家玛嘉·沙塔碧的漫画《我在伊朗长大》及根据该漫画改编的动画电影《茉莉人生》,即讲述了霍梅尼时代伊朗妇女被压迫和禁锢的情形和她们身心的苦楚。
    
    1989年,霍梅尼去世。霍梅尼的门徒、时任总统哈梅内伊转任“伊朗最高领袖”,而总统一职由拉夫桑贾尼接任(根据伊朗的政治体制,“最高领袖”略相当于其他总统制国家的总统,而伊朗总统则略相当于其他国家的总理)。继承了霍梅尼的衣钵的哈梅内伊,立场与霍梅尼很接近,但威望远不如霍梅尼。而总统拉夫桑贾尼则是一个相对开明的政治家,较为温和和务实。而此时的伊朗,因为国内的政治与宗教清洗、经济僵化停滞,对外又因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制裁、两伊战争导致的破坏和逊尼派各国对伊朗的孤立,导致伊朗内外交困。
    

    因此,在哈梅内伊的默许下,拉夫桑贾尼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如放弃霍梅尼时期的国有化和偏向计划经济的政策,转而推进私有化和发展市场经济,以改善恶化的伊朗经济民生。而在宗教相关的问题上,虽大体继承了霍梅尼的理念和政策,但在具体执行上有很大程度放松。伊朗女性在被原教旨主义禁锢的黑暗笼罩十年后,终于重新见到了一些光明。而又一任总统哈塔米,同样是开明的改革派,女性的处境也有了进一步改善。女性不仅仍然拥有受教育权和参与大多数工作的权利,在着装方面也得到了宽松的对待。

     但到了内贾德担任总统时期,伊朗的政治风气又变得保守。在突出的着装问题上,又开始要求女性规范着装,遵守宗教的清规戒律。而下一任总统鲁哈尼,其政治立场与哈塔米类似,女性的处境也又重新得到改善。
    

    其实,从1979年伊斯兰革命至今,除了霍梅尼掌权的十年,伊朗女性的权利和自由虽然受限,但仍然好于其他大多数伊斯兰国家。这当然不止是因为有几任开明的总统,而是伊朗有着异于各阿拉伯国家的体制与文化。

    伊朗实行的是特殊的“二元政治”,即神权统治与世俗政治的结合。一方面,伊朗的最高权力掌握在代表伊朗伊斯兰教权主义的“最高领袖”手中,宗教势力对于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皆有控制、渗透、参与;另一方面,伊朗又同时有一套基于世俗模式的行政、立法、司法等广义的政府机构,由这些世俗化的机构及法条管理国家和人民。在这样的体制下,宗教势力虽然掌握着根本大权并影响国家和国民方方面面,但世俗化的国家机器下的人民,仍然可以部分依照基于现世主义性质的民权(而非教权的)规约而生活,并拥有很大的自由度。这就让伊朗女性在被宗教束缚同时也受世俗制度和法律的保护、拥有个人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而不像沙特瓦哈比主义政权、阿富汗塔利班政权治下女性那样必须接受全套“沙里亚法(伊斯兰教法)”的规训。

    而且,不同于沙特、阿联酋等君主专制的政权,也不同于埃及、叙利亚等军人掌控权力的国家,伊朗有着虽不完全但颇为真实有力的民主。伊朗的总统、国会议员,均为全民普选产生。虽然总统和议员候选人皆需要经过有神职人员组成的“宪法监护委员会”的资格审查才可参选,当选后还要最高领袖的批准方可上任,但普选是真实的,且往往是差额选举和存在竞争的。拉夫桑贾尼、哈塔米、鲁哈尼三位开明派能够当选总统(且击败了保守派推选的候选人),也说明了选举的真实性和竞争性。
    
    在这样的前提下,伊朗民众起码可以部分的影响国家权力和决策。而伊朗的女性是拥有投票权的,伊朗政府当然需要考虑她们的利益和关切。而伊朗国会还曾经选入过一些女权主义者,并联合温和派议员推进过一些增进妇女权益的政策,这在其他伊斯兰国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此外,包括女性在内的伊朗民众,是有言论、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的(哪怕受到很大限制),伊朗经常会有各种政治集会活动,各种民间组织和自媒体也很活跃,这同样是在其他专制国家很难见到的。
    
    伊朗的女性不仅在政治上有一定的份量,在艺术领域也颇有成就。伊朗的女性导演和演员,就占据了伊朗影坛的半壁江山,如纳吉斯·阿贝耶、洛珊·班尼蒂玛是蜚声伊朗内外的女性导演,而如主演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一次别离》的蕾拉·哈塔米这样的伊朗女演员也让世界为之瞩目。虽然这些女性不会直接批评宗教政权,但其成就和其作品对女性的关注关怀,足以有力促进伊朗女性的地位提高和权利改善。
    
    在文化教育方面,伊朗女性也颇有成就。在伊朗的各大学,六成学生为女性,比例高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女性获得的良好教育,也让她们在自然理工和人文社科领域都颇有成就,获得世界数学最高奖“菲尔茨奖”的伊朗数学家玛利亚姆·米尔扎哈尼即是典型。更多获得高等教育的女性很多成为了医生、法官、律师、企业家,在社会上地位颇高受人尊敬。
    
    以上这些,在大多数伊斯兰国家是不可想象的。在原教旨程度极高的沙特,女性不仅没有政治权利,也没有接受完整教育和自由选择职业的权利,大多数沙特妇女一生都只能作为家庭主妇相夫教子。而其他伊斯兰国家如阿联酋、巴林、埃及等国制度与社会环境虽较为宽松,但女性的权利自由也很少能达到伊朗的水平,女性在文化、经济、社会各领域的成就更难与伊朗女性相比。
    
    显然,伊朗女性拥有比其他大多数伊斯兰国家、专制国家女性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权利、更多的自由度。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伊朗女性能够为自身权利和自由而抗争。而同时,伊朗政权本身仍然是宗教神权至上、国家有各种基于宗教的律法与政策。这就意味着,伊朗女性既面临压迫,又有反抗能力,这就导致了伊朗女性与政权冲突的激烈。
    
    2017年,保守派的易卜拉欣·莱希当选伊朗总统。他改变了前任总统鲁哈尼的开明政策,强化了对宗教律令的执行。其中的一个表现,就是更严格的要求伊朗妇女遵守宗教着装规范。
    
    在伊朗妇女权利问题上,政治权利、受教育权、婚姻与财产权、就业权等方面的争议都非常重要。但相对最为显性的,是关于妇女着装问题的要求。根据伊斯兰教法,女性需要穿着遮盖身体绝大多数部位的罩袍,头部需戴头巾/面纱。但在具体服装形式、遮盖多少等细节上,不同教派和不同政权要求不同。一般来说,较为温和开明的教派或政权会放宽管制、允许妇女只象征性的遮盖头部和手脚。而保守派则要求几乎全身都要遮盖,面纱要完全遮住脸部。因为着装问题最日常也最显眼、执法最直接和频繁,也就成了伊朗女性维权运动中与政权冲突最多最激烈的领域。
    
    因此,莱希政权推行更严格的着装法令、加大执行力度后,引发了伊朗女性的激烈反抗。几年来,不少伊朗妇女因着装问题被逮捕甚至判刑。终于,因9月的阿米尼死亡事件,激起了如今极大规模的抗议浪潮。
    

    其实,这次抗议浪潮的爆发,不仅是由于女性着装争议和阿米尼之死,也是伊朗女性反抗教权压迫、伊朗人民在内外交困下发出的尖利嘶吼。

    如前所述,伊朗女性既有受教权束缚而不能充分伸张权利和自由发展的一面,又有相对其他许多伊斯兰国家和专制国家有较多权利自由和较大成就的另一面。但归根结底,伊朗妇女还是深受教权、教法、政权的压迫,不能和男性享有等同的权利自由和发展机会。而着装/头巾问题只是一个导火索,伊朗女性真正要反抗的,是整个教权文化与秩序、争取基于世俗的、男女平等的女性权利。

    而这次上街抗议的,并不是只有妇女;女性参与抗议,也不止因为女权问题。伊斯兰革命后数十年来,伊朗政治僵化、经济不振、意识形态保守、外交相对孤立,以及最近几年在美英等国制裁下经济急剧恶化、外部环境更加险恶,才是本次抗议尤其其中暴力活动频繁的最根本原因。

    自1979年伊斯兰革命后,伊朗的经济状况就非常糟糕。相对于巴列维时期的经济蓬勃发展,革命后40多年的伊朗经济萎靡不振。即便有拉夫桑贾尼、哈塔米这样的改革派推动经济自由化,也无法真正改变经济衰败的状况。而其经济衰败的根源,就在于革命后的政治体制、经济政策、分配模式,皆是僵化保守,无法激发经济活力。即便伊朗拥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但资源收益大多数归于宗教人士和隶属宗教政权的军警力量(如“伊朗革命卫队”)所有,人民则普遍贫困。
    

    在政治上,伊朗虽然有一定的民主、法治、自由,但毕竟是有限的。代表宗教神权的“最高领袖”权力远大于总统,其他各部门各地方也都是“神”高于“政”、“教”大于“法”。而宗教势力在伊朗一直扮演着保守角色,拒绝变革甚至让国家倒退。霍梅尼时代如此,哈梅内伊掌权后也未有根本改变。伊朗民众三次选出温和的、改革派的总统,显示出人民心向开放和自由。可总统及世俗政府无力与“最高领袖”及宗教势力抗衡,许多改革只能半途而废,一些改良措施想要哈梅内伊首肯,也需做出很大妥协。

    更为糟糕的是外交/外部环境。伊斯兰革命后,旋即发生了导致美国与伊朗断交并长期交恶的“伊朗人质危机(伊朗军民闯入美国大使馆并殴打和绑架美国外交人员,危机长达444天)”事件。而霍梅尼也明确提出了自己的反美主张,将美国和整个西方世界视为腐朽的世俗资本主义的象征和伊斯兰文明的大敌。同时,霍梅尼也坚决反对另一大阵营即苏联和东欧的共产主义意识形态。而伊朗及霍梅尼政权又是什叶派主导、以波斯人为主体,这让它与周边以逊尼派为主的各阿拉伯国家也处于敌对状态,尤其与逊尼派领军国家、王权专制国沙特水火不容。1980-1988年,伊拉克萨达姆政权入侵伊朗,两国交战长达八年,双方共计近百万人死亡和伤残(伊朗一方死伤超过50万),经济和基础设施遭到极大破坏。而在战争中,除叙利亚等少数国家外,中东各国皆支持伊拉克而敌视伊朗,让伊朗外部环境更加恶化。
    
    而伊朗还有一个无论从宗教信仰还是国家利益上都极为敌对的国家,即以色列。霍梅尼及其追随者公开将反犹太复国主义、消灭以色列当成其教义及现实目标。霍梅尼和哈梅内伊领导的伊朗,通过支持以色列的敌人如黎巴嫩真主党、巴勒斯坦哈马斯等组织,对以色列形成威胁和滋扰。而以色列也视伊朗为头号敌人,通过暗杀、破坏等方式攻击伊朗军方人士和科学家,以及联合伊朗的逊尼派敌人围堵伊朗。
    
    伊斯兰政权建立以来,伊朗在国际上长期处于高度孤立的状态,孤立程度不亚于1960年代同时与西方、苏联与东欧、第三世界同时交恶的毛泽东治下的中国。这极大的影响了它正常的对外经贸、文化、科技交流,也自然对其国内经济民生造成严重伤害。虽然伊朗在1990年代以来逐渐与西方缓和了关系,还与俄罗斯、中国建立了长期友好合作关系,但总体上仍然是相对孤立的。即便和相对友好的俄中,也更多是利益之交而非真正的亲密同盟。而1995年后,随着伊朗核问题的凸出,伊朗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国际制裁与孤立。
    
     直到2013年,温和派人士鲁哈尼担任总统,向包括美国在内的国际社会释放善意,并愿意和平解决伊核问题。而此时正值主张和平外交、对待美国对手国家相对友好的奥巴马担任美国总统,美国当时也试图重塑中东地缘政治格局、摆脱对沙特和以色列的过度依赖。因此,美伊双方关系得以很快改善,还成功于2015年签署了《伊朗核协议》,伊朗承诺放弃核武开发,以换取解除制裁、获得民用核能帮助、恢复与西方各国的经贸往来。这时的伊朗外交才算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伊朗也逐渐由相对闭关锁国转向更多的对外开放。而伊朗国内的经济民生形势也因此得以好转,鲁哈尼政府得到了伊朗国内广泛支持,连保守的哈梅内伊都支持鲁哈尼政府及其签署伊核协议、改善美伊关系等举措。而伊朗国内的经济社会改革也在进行中。
    

    但天有不测风云,2016年底,特朗普意外当选美国总统。而支持特朗普竞选的势力,就包括主张对伊朗强硬的右翼鹰派(如约翰·博尔顿),以及伊朗的敌手沙特和以色列。特朗普当选后,合同一众鹰派人物,全盘推翻奥巴马政府对伊政策,不顾国际规则和契约,废除了《伊朗核协议》,重新对伊朗实施制裁,并联合伊朗的敌手沙特与以色列,通过各种手段打压伊朗。虽然法国、德国、中国等其他参与伊核谈判的国家均反对特朗普政府的行径,但条约还是被废除、制裁重启。

    这对伊朗不啻是晴天霹雳。对于伊朗温和派而言,签订伊核协议、改善对美关系,不仅是为了在外交上打开局面,也是为了国内经济发展和社会革新。如果协议中的条款逐步落实、对美关系改善,就可以极大减少外部压力,摆脱被孤立的恶劣状态,促进伊朗对外经贸发展和技术资金等的引进。温和派得到这些成果后,也能在政治上取得优势,压倒主张对美敌对的强硬派(大多数属于宗教势力)。如果这样,伊朗国内的社会变革包括政治改革都可以推行,伊朗政权的宗教色彩也会退化,而世俗势力将相对得势,而女性也会因此受益。
    

    而特朗普政府撕毁协议恢复制裁,让这一切都成为泡影。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大国,其对伊外交政策不仅决定自身行为,还影响世界各国对伊朗的态度和立场。美国重启对伊制裁后,伊朗重新陷入国际孤立之中,对外经贸交流大幅减少,地缘政治处境再趋恶化。更雪上加霜的,是2020年伊朗“革命卫队”总指挥官苏莱曼尼遭美军杀害,并险些酿成战争(其实特朗普政府就是试图以此诱发战争,伊朗选择了忍耐)。这一系列来自美国及其他外部敌人的打击,让伊朗国内的温和派逐渐消沉和失势,以宗教保守势力为主体的强硬派重新夺取大权,2021年总统选举中莱希的胜选就是例证。这样的结果也导致了伊朗国内改革的中止乃至倒退,伊朗女性的权利也重新被限缩。

    外交的挫折及外部制裁,也严重激化了伊朗国内矛盾。此前长期处于困境的伊朗,各阶层都指望改善对美关系打开外交局面,让贫困的伊朗重新融入世界市场,促进就业和改善民生。但协议被毁后,伊朗人又要排长队购物、面对从食品医药品到工业品的普遍短缺,以及从首都德黑兰到边远的呼罗珊省乡间失业青年的骤增。人民对政府外交失败、经济失败、民生失败的不满不断爆发,各种抗议此起彼伏。
    

    面对这样的局势,宗教势力和世俗政府都对解决经济民生束手无策,于是加强了社会管制,出台了更多有强烈宗教色彩的法令,以图利用伊斯兰教法和传统稳定民心、维持社会秩序。这一方面博得了持保守立场的那部分民众的好感、平息了一部分动荡,但也导致了世俗主义者更大的不满、激发了更多暴力反抗。从2018年至今,伊朗已爆发十多次大规模抗议,内容包括抗议油价上涨、粮食补贴取消、经济疲软等。而女性也广泛参与其中。在恶劣的内外环境下,伊朗女性尤其中下阶层女性,是弱势中的弱势,是受霸权主义和国家民族冲突、教权、政权、阶级、性别五重压迫的受害者。其受害愈深,反抗愈烈。而伊朗又不像沙特、朝鲜那样是密不透风的完全专制体制,其一定的自由度更让各种压迫有强烈反弹,女性也借助各种条件奋力抗争。 而今年9月因阿米尼之死引发的抗议及暴力,则是这一系列抗议和暴力中的最新一则。它既有强调捍卫女性权利与自由的女权诉求,更蕴有与其他抗议一样的对经济衰退、物价上涨、失业和贫困加剧的共同不满,以及更深层次的对政治专权、思维僵化、内政外交失败的政府及宗教势力的愤怒与痛恨。

    虽然本次抗议及冲突仍在进行中,但根据以前类似事件的过程和结果,本次抗议大抵也会在不久后被镇压下去。但即便政权将之镇压,也只是暂时平息了动荡,而不会让政权长久的稳固。面对长期的贫困、教权的禁锢、专制的高压、无望的未来,再回想古代波斯的辉煌、巴列维时期的强盛,伊朗人民的愤怒不会因军警的暴力而止息,反而会越燃越旺。教权不终结、专制不结束、民生不改善,人民的抗争就不会停止。
    

    那么,伊朗、伊朗人民、伊朗女性,究竟如何才能获得新生呢?

    伊朗内部最大的弊症,在于教权的强大和对世俗的凌驾。对伊朗而言,其宗教与世俗的“二元政治”,既避免了宗教对一切教务俗务的垄断,也成为压制世俗力量的枷锁。根据这些年民主选举的结果和政府机构的运作,以及社会文化环境、国民价值观念,可以看到伊朗有着非常强烈的世俗民主基础,人民都向往自由。而凌驾于世俗政府之上的教权力量,则让民主不能完善、世俗不得不服从宗教,人民也没有充分的自由。而对于女性,宗教保守主义势力掌权并施行沙里亚法,更是终身的梦魇。即便伊朗妇女处境较为宽松,尤其德黑兰等大城市妇女权利自由得到很好保障,但宗教法令和意识形态压力,仍然让女性如在达摩克利斯剑下般不安的生活。
    
    宗教势力不仅在政治上凌驾于世俗,还垄断了国家的能源开发和外贸等经济命脉,从国家资源中大发其财。“伊朗革命卫队”和下属的“巴斯基民兵”在保卫国家的同时,也是巧取豪夺的能手。伊朗的保守宗教势力就如寄生于国家的瘤子,让这个国家一直不能正常化,经济政治皆被其拖累,女性更是遭受更多束缚。想要伊朗经济发展、人民自由,尤其伸张妇女权利,必须去除宗教势力在政治上的寄生和对世俗政府的凌驾。
    
     而外部环境对伊朗同样重要。事实上,伊朗在对外方面一直是相对谨慎克制、遵守国际规则的。除了霍梅尼时期曾试图“输出革命”,近三十年的伊朗在对外问题上都更多采取防御姿态。相对于其对手沙特到处传播极端的瓦哈比教义、和世界上各独裁政权眉来眼去,伊朗则仅仅为了生存才和部分国家不得不维持外交,并不热衷传教。伊朗在中东构建“什叶派新月”,也是针对逊尼派联盟及以色列咄咄逼人行径的一种反制。而在争取签署伊核协议时,伊朗表现出了极大诚意。更重要的,是伊朗民间普遍的亲西方、亲世俗世界的情绪非常强烈。有些人根据中美两国部分新闻信息以为伊朗是一个强烈反美的国家,这只是政治宣传而已。现实里大多数伊朗民众对美国并无强烈恶感甚至有好感,只是需要配合官方的反美宣传罢了。伊朗人普遍渴望融入世界,尤其对西方世界非常艳羡,这让国际社会促成伊朗变革的拥有很好的“群众基础”。
    

    但国际社会并未足够的释放善意,甚至以恶还善。最恶劣的,即是特朗普政府撕毁伊核协定、重新制裁伊朗,还拒绝向伊朗公民发放签证、阻止美伊乃至伊朗与其他国家的交流合作,并联合沙特和以色列在中东和世界处处为难伊朗。这直接导致了伊朗国内温和派的失势和宗教保守势力的重新掌权。而杀害苏莱曼尼也激化了美伊矛盾,让伊朗宗教分子和民族主义者用以煽动反美情绪。有的人认为这些制裁和打击可以加剧伊朗国内矛盾并激发革命,而其实这只会导致伊朗国内极端势力得势、贫困和暴力增加,最终受害的还是伊朗人民。尤其对于伊朗女性,将成为国际博弈和内部冲突的棋子与牺牲品。

    真正对伊朗及伊朗人民有益的国际行为,绝不是激化矛盾增加仇恨,而是在尊重伊朗国家主权与保障其合理利益基础上,向当权者和人民释放善意、敞开开放与对话的大门、与其积极谈判修约并履行协定,促进伊朗融入世界和实现中东和平。在这样的基础上,有理有节的支持伊朗人民的和平抗争,帮助包括女性在内各弱势群体争取正当利益,为这些抗争和维权提供力所能及的物质帮助、舆论声援、组织与信息支持。即便对伊朗制裁,也应该是出于人权而非地缘政治,制裁对象应是侵犯人权的罪犯而非整个国家和平民大众。如果国际社会能做到这些,伊朗的政治革命、社会革新、女权事业,就能取得巨大成功。
    

    当然,以上这些设想只是一种理想。现实里,伊朗的宗教势力已根深蒂固,与国家、政权、军队、司法、教育、传媒等各领域各方面紧紧捆绑在一起甚至成为其中一部分,各种利益连接盘根错节,几乎不可能完全去除。而国际形势尤其中东局势更是严峻复杂,逊尼派与什叶派的千年恩怨、波斯人/伊朗人与阿拉伯人的两雄争霸、伊朗与以色列基于意识形态和现实利益的死仇关系,以及伊朗与沙特、以色列、阿联酋、土耳其等国在叙利亚、黎巴嫩、伊拉克、也门的代理人战争,都让伊朗深深困于地缘政治博弈之中而难以脱身。而域外各国也都各怀心事,对伊朗及中东的态度也取决于自身利益,而不可能将道理和道义作为最优先考量。在如此的内外条件下,伊朗的变革遥遥无期。

    但对于伊朗的国家命运、伊朗人民尤其女性的未来,也不须完全丧失希望。如前所述,伊朗有着独特的民族文化与历史传统,有过相对世俗开放的历史经验,人文底蕴深厚、自主科研能力强。相对其他发展中国家,伊朗包括女性在内的国民受教育水平高、国民素养和权利尊严意识强烈,还在艺术、教育、科学等各领域诞生过不少杰出人物,且其中许多人物关心时事、热衷于民权和女权运动。无论是历史遗产,还是现实基础,以上这些条件都让伊朗有着极大的变革潜力。
    
    而在国际上,随着特朗普的败选、极右翼反伊(伊朗)亲沙(沙特)亲以(以色列)鹰派的失势和民主党政府的上台,美国开始修正此前几年在极右翼势力把持下扭曲化的中东政策、对伊朗政策,伊核谈判也得以重启。包括美国在内世界许多国家的进步力量也都在想方设法为伊朗女性发声,而非像其他一些势力那样,只有出于利益和教派立场的对伊朗女性的利用和对伊朗国家的破坏。虽然这些改变暂时还没有多少成效,但起码不至于像特朗普时期那样让伊朗国家和人民陷入更大困境。
    
     因此,伊朗的民主事业与女性解放,在短期的无望下,蕴藏着长期的希望。1979年的伊朗人民,曾经以极大的热情,将卓有成就但腐败专权的巴列维推下王位,结束了伊朗两千多年的王权时代,建立了共和国。虽然革命成果被宗教保守势力窃取和独占,但也展示了伊朗人民无畏的勇气和强大的力量。而如今的教权势力虽比巴列维的专制王权更加树大根深,但其与现代文明及民主人权脱节的表现,也反映了其落后与腐朽。在一波波的抗议浪潮冲击下,它不可能江山永固。如果国际社会既不要损害伊朗主权和国家利益,又能够助人民一臂之力,那伊朗民主的胜利、女权的伸张,是一定会到来的。
    
    对于包括哈梅内伊在内伊朗的宗教保守势力,其体面退出历史舞台、将权力移交给世俗政府,然后以宗教领袖身份担任谘询性职务,是其最好的选择。相对于其他一些完全不相信其信仰、自身从不遵守清规戒律、对内铁腕极权、对外播撒极端思想和模式的政权(如沙特、阿联酋、卡塔尔这些宗教王国,还有冷战结束前的苏联和东欧、现在的中国和越南等名义上是共产主义、实质上是专制极权的一党专政国家),从霍梅尼到哈梅内伊的伊朗什叶派高层,其实还是比较真诚的尊奉神明与先知、有着虔诚信仰和自律精神的,其也是真心希望伊朗人民得到幸福。
    
    在伊斯兰革命前,他们都曾承诺伊斯兰共和国将保障基本人权与尊重不同的信仰。不仅如前述的霍梅尼曾以温和面目示人,他的弟子哈梅内伊亦曾有过类似承诺。流亡海外的伊朗共产主义者胡山·阿萨迪,曾对自由欧洲电台讲过一段往事。巴列维时代,他与哈梅内伊都因反抗王权专制而被捕,还是同室狱友,二人无话不谈。虽然信仰有别,但惺惺相惜。后来二人分别,哈梅内伊衣衫单薄、冷的发抖,胡山将自己的毛衣脱下送给哈梅内伊,两人紧紧拥抱。哈梅内伊感动的哭泣着说,“当伊斯兰共和国建立后,没有人会再流下一滴眼泪”。
    
    这样的故事令人感动,而革命后宗教势力清洗共产主义和自由主义者的行径,则令人明白政治的残酷无情。可革命的理想真的应该忘却吗?如果霍梅尼时代许多伊朗革命者还试图通过这样的残酷手段,建立一个基于伊斯兰教义、“人人皆兄弟”、扶弱救贫、清廉公正、德行美好的人间天堂,那这几十年政治经济的失败,包括许多宗教分子的贪污腐败、骄奢淫逸,还不能反映这样的“乌托邦”其实已经失败且未来也不可能成功吗?如果还真诚的信仰这些而非被利益所诱,难道不更应该改弦更张、弥补旧过、全身而退吗?
    
    哈梅内伊和他的同志们如果能认清现实、回望初心,就应在保留一定权力和利益的同时,逐渐将伊朗过渡为世俗的民主政体,然后功成身退。而他们尊奉的什叶派版本的伊斯兰价值观,完全可以像西方国家基督教乃至俄罗斯东正教现状那样,在政教分离前提下发扬宗教的有益成分,让宗教成为维系社会公序良俗的道德参考和国民的精神慰藉,而非依靠暴力与强权令人民屈服。关于女性问题,伊斯兰传统教义曾在千年前的旧时代有利于女性权利保障,在古代特定的历史环境下也是值得遵守的。但任何宗教和文化都不能拘泥于旧日陈规,而要与时俱进。曾经的教条已然落伍,伊斯兰教也需要尊重和捍卫现代社会下女性的权利自由。尤其对伊斯兰教什叶派而言,其建立与发展及与主流逊尼派的大相径庭,本来就是一种对伊斯兰传统的扬弃与革新,而非因循守旧。其实,相较于其他许多伊斯兰国家和宗教势力,乃至许多专制的世俗政权,伊朗教权力量已经做的相对不差了。如果其能够利用自身威望和能力,让国家走向更加文明和现代,那功绩足抵其罪,也算一种圆满了。
    
     可现实里,无论因为对权力的眷恋,还是出于偏执保守的意识形态立场,都让他们几乎一定不会放弃权力或改变现状,而是得过且过、击鼓传花,甚至还要更加倒退以遏制革命浪潮、维系教权专制。但逆历史潮流而行、与现代文明脱节、罔顾人民利益,终将会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只争来早与来迟”。
    
     伊朗的历史与现实,不止是伊朗的历史与现实;伊朗女性的命运与抗争,也不止是伊朗女性的命运与抗争。世界为一整体,全球同此凉热。民主和人权,是人类共同的价值与福祉;女性的自由与解放,无论男女都应追求与捍卫。但愿伊朗人民、各国人民,尤其女性和其他弱势群体、被侮辱与被损害者,都能推翻各色专制势力和强权压迫,解除有形无形的枷锁,“去除一切昏迷与强暴”,都得正当的幸福。
    
                                                              
                                                       2022年10月2日
                                               共和历231年霞月马铃薯日
    
  40.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致支联会邹幸彤的信

    邹幸彤女士:我是一位来自中国大陆、现居欧洲的学生。我从初中就开始了解六四的相关知识,并成为我思想觉醒、走上探索中国变革之路的一个引子。而纪念六四、让中国和世界都不忘六四的最有力之力量,就是支联会。支联会这三十多年来,不惧强大的中共政权,坚守在香港这块孤岛上,为纪念六四、推动中国民主与人权、为中国的民运保留火种,出力甚多。支联会六四晚会的口号,“结束一党专政、建设民主中国”,是大陆、香港、中华民族及海外华人共同的心愿。我2018年曾赴香港,参加了支联会主办的六四纪念晚会,与十多万港人共同纪念先烈、呼吁民主,亲身感受了许多港人的正义感与爱国心。

    我也知道,这些年香港本土主义和分离主义思潮流行,支联会及传统泛民主派不仅被中共政权打压,也在香港面临许多冷漠。这更反映了你们坚守的不易。青年人中关心中国大陆民主事业的越来越少,而您作为新一代港人,积极参与支联会,关心大陆民主事业,更是难得和珍贵。支联会后继有人,中国民主也更有希望了。

    国安法颁布以来,香港的自由逐步走向沦亡。支联会也面临被迫解散的命运,三十多年的坚守快要毁于一旦。您不惧打压和拘禁,与支联会各位同事共同捍卫着真相与自由,宁可入狱绝不屈服,我十分敬佩。大陆心系民主与人权、铭记六四的人民,也都感激您的付出。自您入狱,许多人包括中国大陆人都在表达对您的敬佩与支持。

    我希望您继续坚强坚定的活着,如果面对伤害可以做一些变通,以保重自己、保存实力为要。虽然中国大陆和香港都还要经历一段黑暗时期,但是中共独裁政权不可能一直存在下去,早晚有天亮的时刻。那时,五湖四海的中华儿女必齐声欢庆,天地澄明。那时的人们绝不会忘记你们的坚守和功绩,您与革命同仁们必定会被铭刻在历史的纪念碑上,而那些迫害你们的人将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民主必战胜归来!

    祖国万岁!

    六四英雄永垂不朽、支联会永世长存!

    2021.9.10

  41.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和女权圈子的一些交集和思考

    节选自我的自述:

    我曾经和包括她在内的一些陆港台女权人士活跃的微博圈子接触过(2017年底至2018年那维权的最后几个月,我偶尔上微博看新闻、求助和参与讨论。次数很少,但还是看到了一些人事),在推特上也争执过一次,对这个圈子印象很差。

    这圈子有几大问题(至少其中一部分是这样,当然整个女权圈子是庞大而复杂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不能对所有人一概而论,但以下这些问题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普遍):
    
    1.拉帮结派,屁股决定脑袋,不仅对外撕斗,女权圈内部也跟文革红卫兵一样,总要分成两派甚至多派,不讲道理只凭声高话恶人数多寡的互撕,至少我亲眼看见过一次两波人互撕与围攻,只不过无法像红卫兵那样动武罢了。一个人瞎胡闹没事,一群人就能产生巨大负面影响;例如我说了一些对事不对人的评论,帮巫山童养媳事件当事人马泮艳争辩了几句,就被卷入两波女权分子的是非漩涡之中,自拔不得(非要把你卷进去),我再礼貌的感谢、为无意加入一方而道歉,都得不到善意回应,反而被攻击谩骂,受了不少气。而我因受校园暴力和网络暴力,对拉帮结派深恶痛绝,既反感别人合伙找事,更拒斥自己变成某些团伙的成员帮他们欺负其他人,也不想被人当枪使。(当然,她们其中一些人不承认拉帮结派。但是好几个人明里暗里呼应,帮腔和站队,不算拉帮结派?那什么算?当然,她们相互联系的程度肯定比不上许多网络圈子的男性流氓恶霸,但说她们拉帮结派我认为也没错)
    
    2.不容异见和批评,而且公然反对理性客观中立,只能顺着说,只要提出不同意见,哪怕你非常和气,毫无冒犯之辞,都会扣你“男权(分子)”、“直男癌”、“圣吊”、“大傻X”等各种帽子,而且不跟你正经辩论,而是各种挖苦讽刺,一群人阴阳怪气的嘲讽。如一个叫“心血来桥”的女权分子,就是特典型一个例子。她的一些朋友也喜附和她,和她一起明里暗里讥讽他人。而我在推特上评论说“许多残疾人生不如死,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可以少受很多罪”之类,主张残疾人有有尊严的结束生命的权利,以及客观陈述残疾人活着有多么悲惨、受到多少歧视和欺凌,就被她们完全曲解成歧视残疾人、要残疾人去死,然后结伙围攻……无论后面我说了多少论证,并说若有冒犯表示道歉(虽然我并没错,但我愿意为那个残疾人感觉被冒犯而道歉)她们就是不理解(辩论过程在推特上有记录),骂完人辩不过就拉黑。这些人既蠢又没有同理心,缺乏对残疾人问题复杂现实的认知。我在自己的自述里多次提及维护残疾人在内弱势群体权利的重要性,并在防治校园暴力的文章和建议书中提及保护有残疾的未成年人的具体方案。如果严重的抑郁症也算残疾,我也算残疾人。如果说我不能对残疾人感同身受、同情残疾人,那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人算得上同情残疾人的了。提到理性客观中立,她们反而讥讽我,说我“以此(理性客观中立)为荣”。这是废话,我难道要以极端、偏见、撒谎为荣吗?
    
    3.女权主义者对女权问题的关注偏离重点,既极端又不坚定。例如过于强调性别偏见等争议议题且日趋教条化、贵族化,而对更急迫、更有社会共识的女权议题缺乏投入和实践。如中国妇女遭受家庭暴力的问题(及中国农村女性极高的自杀率问题)始终非常严重,而建立健全反家暴法律法规和监督其执行、建立包括切实有效的庇护机制在内的妇女人身保护体系等问题,以及确保离婚权和人身保护令的切实执行,就是当务之急;而在反性骚扰方面,如何通过制度建设和公民互助保障女性有条件有勇气反抗性骚扰、性侵犯(而不是像现在普遍沉默、担心被打击报复和污名化),同样是值得女权主义者研究和推动的;女性在职场遭受的各种歧视性对待,也应是女权反抗的重要方向;女性由于不同于男性的各种生理特征,在工作中面临诸多不便,因此产生了改善工作环境的需求(如哺乳问题,就需要公司有哺乳间)。推动对女性友好的工作环境的构建,无疑需要女权人士的鼓与呼;而落后地区女性在受教育权方面的面临的各种挑战,更是需要维护女权力量积极介入的。此外,女性之间的团结互助,建立以反家暴、反性骚扰等为目的的互助组织,相互之间提供紧急而关键的救助(如临时的人身保护、居所提供、传递求救信息),也是很必要且有条件做到的。总之,女权主义者应该在关于女性基本的安全、生存、发展的问题上竭尽全力;把追求男女公民均应享有的、易达成共识的基本人权作为主要面向;把保护底层、残疾等弱势女性基本尊严和权利作为女权运动的重点目标;把追求的女性权益具体化明晰化作为将理论转化为实践的关键;将身体力行从自己做起作为基础运动方式。
    
    但现实中,大多中国女权主义者恰恰在走相反的路径。一方面,她们不愿意行动起来,对于亟待解决的侵犯女性权利的问题没有充分的关注,更没有实际的参与推动解决,即便在宣传和口头呼吁上也没有尽力而为,不够投入、缺乏坚持;另一方面,她们却又把女权理论教条化极端化,将大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大而化之和极端的观点与言论的争执上,为了几句话几条新闻骂的不可开交。这和“小粉红”每天执着于民族主义狂热而无脑爱国,却对国民的民权民生视而不见一样,既愚蠢又冷血。女权分子即便不用像我呼吁防治校园暴力和网络暴力这样投入全部身心(更不用像我这样割腕流血),也至少要拿出收入的千分之一、付出时间和精力的百分之一,去为维护女性权利做些实事吧?但她们没有。这称得上是“女权主义者”吗?
    
    更荒谬的是,哪怕他人同意大多数捍卫女权的主张,只要不同意她们的一部分观点,或者不够激烈,就会被打成“直男癌”、“男权分子”,然后划清界限口诛笔伐。女权圈子内部也会因为一些分歧互相攻击诋毁,闹得不可开交,给对方扣上“伪女权”、“吊癌”之类帽子。这与反右和文革中将一些人的异见言论无限上纲上线,打成“特务”、“反革命”在逻辑上如出一辙,只不过前者危害很轻,不至于给“批斗”对象带来多大实际伤害。女权的这种极端化倾向,不仅不能推动社会对女权问题的关注和妇女权利的保护,反而导致了大众对女权的疏远、抵触、拒斥,使得女权主义者日益孤立与封闭。这用中共的一个术语评价,就是“脱离群众”,无源之水怎能波涛滚滚?无根之木又如何枝繁叶茂呢?
    
     此外,还有女权日益贵族化的问题。女性中权利受侵害最严重、处于水深火热境地、最急需救助的,无疑以农村和落后地区女性、城乡底层女性为主,但是她们恰恰是女权主义者实际上相对最为忽视、受女权运动影响最为微弱的群体(这与印度部分地区底层女权运动的如火如荼对比鲜明、可悲)。就像我在推特上讲过,略作删修复制于此:“从豪门到平民家庭,尤其底层,数百万计的女性遭受着严酷的家庭暴力,每年大约30万妇女自杀……而公知圈媒体圈的女性,控诉在酒局上、办公室被性骚扰……后者当然有权利控诉。但和那些受家庭暴力而自杀却悄无声息的女性比,总觉得哪里不对。例如一位知名的人权活动家、作者Z女士,在metoo运动中指控她曾经采访过的一位男性作家,对她展示肩部的麻疹,以及疑似“拍了屁股”。且不说真假与缘由(即便Z女士的指控完全为真),这件事和神州大地比比皆是的将妻子打伤、长期虐待,女性却未得到任何保护、男人没受任何惩罚的案例相比,算得了什么?和几十万不堪凌辱自杀的妇女比呢?如果是一位小城镇普通女孩,因为这点事控诉,会被人们看成什么?矫情?神经病?可这位知名女士的控诉,却得到广泛支持。……上流社会名媛的一瞬触觉和视觉,比成千上万底层妇女的人生和生命都金贵。当然,我对这位女士无不敬之意,她也为中国人权贡献良多,她也完全有权利控诉。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女权运动、metoo运动,都不应贵族化,不应演化为上流社会才能用的高级器皿。一切不立足于广大人民利益的运动,是不能长久的,是无法扎根的。人民的苦难、百姓的生命,无论何时何地,都应高过上流和中产男女们的触觉、视觉。
    
     人人生而平等。”
    
     谁的命不是命啊。
    

    (我后来了解到文中那位被性骚扰的女士曾经遭遇过更严重的性侵害,也为中国底层妇女做了很多事。我对此前发表的言论感到十分抱歉,虽然我主观上没恶意,但是客观上伤害了其尊严和感情。不过既然写了我就不再修改了,而是在此做出说明)

    4.这批人中部分人人品不坏(较有影响力的,人品不坏的居多,还要顾忌影响;普通博主,那就脏话和挖苦、极端更甚,毕竟匿名生物更没顾忌),甚至在一些事上很有正义感,但往往思想偏狭、知识水平低、分辨是非能力差、批评有余(且往往批评不到点子上,谬误百出)建设不足、视野狭窄、评人论事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缺乏对人与事复杂性的认知能力、讲问题只讲一面理、缺乏自省和同理心、辩论时不断偷换概念和歪曲他人语意、脏话连篇……言论风格很像川粉(即特朗普的支持者)和红卫兵,一副文革做派,典型的民粹作风。甚至还有个别人猥琐、阴损,心机很深,颇有坑人技巧。例如一位台湾的女权社运者(她声称是台湾女权活动家苗博雅的“迷妹”,还听过社运学者范云的课),在一次关于马泮艳女士事情的微博辩论中,在评论区主动要私信我,然后我就跟她私信交谈。上午说话好好的,下午就突然和我翻脸,跟她一群朋友诬陷我私信“骚扰”她,然后谩骂我和马泮艳。后来我贴出她主动联系我的截图,这位又改口狡辩,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注销账号跑了(这个事我以后必要的话会专门写文,作为网络冲突的一个案例评析)。还有一个叫“李三休”的男性帮闲也是对我不断侮辱谩骂攻击(只不过他是另外一方的),我跟他讲理他就胡搅蛮缠,后来怒骂他,他反而退缩了。她/他们的网上言行,与她们反对的男权分子、政府、社达,形异实近,只不过是处于较弱势一方、没有实际为恶能力罢了。(这次及之后接触的一些港台看似进步、关心人权的人士,越发让我大跌眼镜,连范云、苗博雅的粉丝都这样素质)
    
    一方面,她们相对于那些五毛、社达、川粉、男权主义者,各种极右派,各种歧视与欺凌弱势群体的恶人比,相对没那么野蛮、暴力、阴毒、肮脏、无耻。女权圈子在互联网各种圈子里,肯定算不上最糟的(甚至不见得低于全体中国互联网网民、所有圈子的平均水平。  后来我看到推特中文圈同样甚至更糟糕、恶毒。
    
    例如我流亡海外后在推特等处接触的一些自称是进步人士(如自称“社会民主主义者”的不少“二次元”圈子推主(普遍是动漫之类花里胡哨的头像,应该基本都是“二次元”之类的吧))的推特用户同样素质低下、思想偏激、手段恶毒,普遍是逆向民族主义者,满嘴“支那”不离口(其中有些极端亲日,虽然五毛乱用“精日”、“日杂”之类词汇党同伐异(例如前面提到的董佳博居然污蔑我一个坚决反日的是“日杂美分”)但的确有的真正极端亲日的挖了其祖坟都不解恨,一群汉奸、二鬼子),动不动“恶俗出道”(然而他/她们却匿名猥琐的不敢显真身)、P图恶搞与霸凌、集体围攻、查他人甚至全家户籍和冒名造谣。而且这些人还反对自己的对头这么做,搞彻彻底底的双重标准。虽然他/她们的敌人如五毛也很恶毒,但他们的手段、对对方的伤害程度与对方具体个人的罪恶程度匹配吗?我和他们接触较少,但也清楚的看见了一例他/她们对同为进步主义者两个人的恶毒围攻,且根本不必要。此外也断断续续、部分的(我没办法搞清所有前因后果)看到了这些人对其他人的不少类似的恶意攻击案例。在他/她们的言论和价值观中,我看到了蒯大富、宋彬彬、聂元梓的影子,当年红卫兵的幽灵就在这些东西身上若隐若现。只要有作恶的条件,他/她们就一定会把恶发散出来(关于这些人的言行,我也都有相关截图和言论记录,在此不具体记述)。
    
    回到女权者的行为上,我当然知道男权分子的恶劣言辞和手段、中国网上和线下对女权普遍且强烈的恶意敌意,是她们选择以恶武装自己的原因之一。女权等圈子的阴暗,和整个互联网互掐互斗互害的大环境密切相关,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换句话说,女权界的种种丑陋,也是中国恶劣的互联网生态的缩影和一个例证。更远一步说,中国女权界的低劣现状,和中国恶劣的体制、糟糕的教育密切相关。
    
    但是,她/他们既然站在进步阵营,就应该对自己有更高的道德要求,更多的自省自律,至少得有基本的是非观,而不是为了屠龙,把自己也变成恶龙。品格低劣者,怎么配做女权分子、进步主义者?何况,即便以恶制恶,也要局限在必要范围内,把攻击重点对准大奸大恶之徒,节制使用激烈手段,不需把自己也变成恶人,也不应对所有异见者都用恶毒言辞攻击(事实上恰恰有相反的表现:她们面对一些对女权主义、女权主义者言辞和行为非常恶毒的人(例如“肉唐僧(徐志戎)”、“二逼瓦西里(邱欣宇)”、“吐槽鬼(真名暂时未知)”、“一个有点理想的记者(张洋)”等),恰恰反击力度不足,攻击并不剧烈。当然,这也是国人的通病:欺软怕硬,女权分子不例外不奇怪,这某种程度是“人之常情”。虽然她们抱起团,拿出内斗时的勇气和力量,是足以对这些恶人发起一些激烈进攻的,甚至打击恶人的实际生活、线下利益(这在国内外已经很常见了),但她们却没有做,哪怕这些人作恶多端理应严惩)。如果自身的言行不检,也会给不怀好意的人污名化女权提供口实。不能正己,又何以正人呢?不得已犯错可以理解,故意为恶就不能原谅了。总之,提高道德修养和知识水平,尤其提高辨别是非的能力,对她们是当务之急。这不仅适用于女权主义者,也适用于一切站在进步阵营中的人。进步人士,必须要对自己比对敌人的要求更严格、更加自律,不欺凌弱小、不片面极端。
    
    女权分子都这样吗?自然不是。也有很不错、虽有一些缺点但人品格优良、知识水平较高的,不过凤毛麟角。例如上海社科院研究员、女权作家陈亚亚(她和我上面提到的那些不好的女权分子还是朋友或关系很近、至少相互认识。不过并不奇怪,一颗树上还既有好苹果,也有烂苹果呢,何况人)。她心地善良,看问题较客观理性,且不乏深刻,也比绝大多数女权人士更关心底层的苦难。虽然她在一些事上也没有做到充分的公允,但在如今非常肮脏的舆论生态里已经不错了。此外,她个人性格比较直率,但本质善良,即便说话激烈些,也能看出是好意或出于激愤。
    
    我前面已经说了,女权圈子的人不能一概而论,确实有许多在某些问题上出发点是好的的人。但是,在坏人作恶或采取不合适方式对待他人时,这些好人对朋友这么做并不及时制止而是放任与选择性沉默;而对与自己或自己朋友有矛盾的对头,不采取合情合理的方式反击,而是认可以暴制暴且超出必要限度的手段,没有采取持平和中立的态度。一个人犯了错,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犯错,他/她的朋友就有必要去规劝;越是肮脏、混乱的环境,就越需要相对明事理的人去矫正。可她们并没这么做。所以这些比较好的人对女权圈子环境的恶化,也是有责任的。
    
    至于我惹上是非的过程中,我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当行为,我觉得可能有以下几点别人认为不当的。其中有些上面已经提及过,为解释清楚,在此只好重复一遍。
    
    1.在不认识的人微博下发表异见、提出批评,包括例如为温儒敏“歧视女生”辩护,说他的言论不是“性别偏见”只是陈述事实,就被“心血来桥”等人说是“好为人师”,然后被组团冷嘲热讽。我觉得发表不同意见,只要没有辱骂、嘲讽或人身攻击就可以,意见越是多元才越能互相理解。但是别人看来可能这是来“挑事”、“砸场子”,哪怕和和气气都会被认为别有用心。她们分不清嘲讽和提异见的差别。我当时莫名其妙,后来也就理解了,哪怕微博这种公共场合,有些人的评论区也只是为自己圈子里的人开放的,陌生人不能多嘴多舌,更不要说提出反对意见了。虽然很明显,提出意见肯定以批评为主,我不会吃饱撑的专门长篇大论到别人评论区赞同谁的意见。我认为这一点从道理上我没什么错,但是可能不符合网络圈子潜规则,算我多嘴。(关于温儒敏的言论是不是“歧视女性”,我可以单独写评论论述,在此不详述)
    
    2.没有坚定站在她们其中一方,而是试图客观中立,然后就被认为是挑拨矛盾。我想的是恰恰不能偏袒一方,支持某一方多了,必须再去讲另一方的好处或批评赞扬过的一方,以保持平衡(除非一方特别正义、足够善良;另一方特别坏劣、罪大恶极,才可以有鲜明的支持其中一方的立场,而且也应该建基于理性判断与正义原则之上),这才是知识分子应有的态度。她们却不能理解。这一点我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错误,相反我认为这非常必要,我一定会坚持这种评论方式。
    
    3.有时候我说实话,例如上面提到的“中国残疾人普遍生不如死,死了反而少受许多罪”,是大实话,没有恶意,相反是想让她们明白中国残疾人处境的恶劣(讲了恶劣情况才有改善的动力和切入点),以及捍卫他们选择死亡以减少痛苦保持尊严的权利,结果被她们当成攻击残疾人。我觉得我没什么错,最多我的话措辞激烈了些,但是结合上下文及我说的事情本身,我都是陈述事实,是同情残疾人而不是歧视和攻击。在我自述和防治校园暴力的文章中,用了很大篇幅提及对包括残疾人在内的弱势学生保护的必要性及具体措施。
    
    4.在一场关于马泮艳的争议事件中,我劝阻A方不要满嘴脏话,也不要拿我的事做攻击的借口,不要乱用我提供给她(圈子里绰号“北欧”)的私信,要把激烈手段局限在黑恶势力等那些罪大恶极的人身上,不要对普通人(前面说的那位台湾女生)那么激烈,也感谢了她前面的帮助。然而我感谢和规劝了好多次她不听,于是我为了表示中立和试图向B方去解释我的观点,把和A方的私信内容发给B方的一个叫“徐铃铛”的人,以证明我是客观中立的,不同意污言秽语骂人。而且提前通知了A方的人(网名“王小能”),但是还是被认为是出卖A方。首先我本来就极反感拉帮结派,更不愿意被当枪使。第二我感谢和劝告了多次,A方不听,我只能这样做,哪怕两边都得罪,我也不愿意被一方绑架成她们阵营的。我既然不属于某一方,当然谈不上出卖。这件事我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不过,很久后我在微博又看到了一个对马泮艳侮辱诽谤的人,而其语气、言辞内容,极像那位污蔑过我、但我感觉人不是特别差、曾经和我有过友好交流,所以为她说了公道话的女生。我如果知道她换了个号又来辱骂诽谤马泮艳,我当初不会给她求情。所以某种程度我也错了,而那些站在马泮艳这边对对方死打到底的人倒更适合整治这种人)
    
    5.我没有及时退出,被卷到她们的是非窝里不能自拔(虽然并不是我愿意卷进是非的)。我当时就应该不争辩早点离开,结果我想争辩出是非,反而越来越说不清。这件事我认为我的确大错特错了。对牛弹琴有毛的用,早剃头早凉快。(当然这也变相证明互联网“劣币驱逐良币”、理性客观不抵侮辱谩骂的现实)
    
    最后,我算不算女权主义者呢?这个不好定义,关于是否为女权主义者的判断标准本来就很混乱,我也不能确定自己算不算女权主义者。毫无疑问,我是支持女权的,我对于保护和发展合情合理的女性权利当然持支持态度。我自然也不是男权分子,不是“直男癌”。当然,我也反对极端女权主义,也认为当代中外女权运动的观念和实践存在诸多问题甚至错误。
    
    至于别的,我相信她们早晚会看到我这篇文章,也立马能对号入座,欢迎她们指出来我本文没提及的我的错误或者她们认为的我的“错误”,我会一一回应。
    
    关于如何界定是不是女权圈子的,我觉得有三个标准吧。1.她/他们是否自称女权主义者或积极支持女权;2.她们是否经常、持续性的参与女权议题讨论并为女性发声;3.她们是否参与女权为主旨的网络圈子且相互互动或者互闹频繁。
    
    以上全部三点均为“是”的,我认为就是女权圈子的人,但并不一定是女性。
    
    在这个圈子里我看到的具体东西、和我有关的事情详情,写起来需要一定时间和占用不少篇幅,与本文主题没多少关系,就以后再说吧。我会单独写一篇文章讲这段事情。
    
    考虑到这些不好的情形,我当时就放弃了找“爪姐”以及她的那帮朋友帮助的建议(当然,就我的判断,即便我请求,她们也不会帮助我,根本不是一路人(“一路人”其实又如何呢?嘴上都讲的好听,现实中谁肯拉一把?)。而我后来流亡出境,更看到这些人与我政治观点、价值观的巨大分歧,简直是政治上的对立面,她们又怎么可能帮我)。后来我才发现,那位帮我的台湾女生也有如上述的许多“女权人士”类似的毛病,然后争吵后互相拉黑了。她帮助我是出于真心,而且还是我在艰难处境中为数很少和我保持联系的网友,但后来她一系列错误言行也是事实。这件事在我推特上有记录,在此不记述。
    
    (这些事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会和其中还没有极糟极恶的“女权人士”计较(极糟极恶的女权圈子里还是非常少的,男性社达、有才无德的权贵和精英恶棍才远比这可怕。这些人有金钱、知识、人脉,甚至有些还有权势。他们不仅在言论上阴毒,更有实际作恶的能力),但是上述情形反映出的女权界乃至中国舆论圈的各种问题,却很值得分析思考。我写这些,也是希望人们了解女权界乃至所谓相对进步阵营的一隅,看到问题才能改变,否则女权运动至少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上、在中下层次会越发跑偏,最终必然不利于女权运动发展、不利于中国进步主义事业、不利于维护中国女性和更广大人民的利益)
    
    (当然,我综合前前后后看到各种圈子的事情,无论是中外媒体对体制内黑暗的揭露、间接听闻到的权贵的嚣张、直接看到的互联网上各种社达、极右、川粉,乃至自由派、民运人士的各种黑暗面,其实女权圈子这点事真的是“小黑见大黑”、“轻脏比极脏”了。)
    
    (2020年5月,我居然又看到微博女权圈子一些人还在继续对马泮艳进行攻击,或者是马泮艳支持者和她们互相谩骂侮辱。其中有一个叫“唐青薇”的最为突出,她不断污蔑马泮艳“诈捐”。这距我当初看到这场冲突已经过去了两三年。我真是没想到这些恩怨和诽谤能持续如此之久。网络暴力和网络上的骚扰谩骂真是可怕)
    
     (经历这几年的各种事情,包括在互联网上见识各式各样的人,我已经不觉得这些女权分子极端了,或者她们只是极端者中不起眼的一小部分。而且我现在也非常能够理解她们的极端。男权社会的压迫,许多男权分子的侵害,是她们极端的根本原因。而所谓理性客观中立,即便这些女权者做到了,那些侵害女性的男性又能伏法改悔吗?)
    
  42.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改善民权民生是解决中国人口危机的根本出路

    (本文写作和发表于2021年5月) 近几个月来,中国人口将出现萎缩这一传闻在中外广泛流传。5月11日,中国国新办发布第七次人口普查信息,去年(2020年)中国人口仍继续增长,但新生人口仅1200万人,比2019年的1465万有大幅下跌。而上溯最近几年的数据,中国新增人口数量总体一直在持续下落,总和生育率远低于世代交替水平,全国不少地区都出现人口萎缩、自然增长率为负的情况。这引起了全球各大媒体和专家学者的高度关注,中国社会更是对中国未来人口大幅萎缩的前景一片惊呼。

    其实,关于中国人口结构的变动、国家“未富先老”的担忧,前几年就已经成为中国的热门话题。与改革开放初期担心人口暴增导致资源短缺和社会负担沉重相反,今天的中国却面临着人口高度老龄化、新生儿数量锐减、中国人口断崖式下滑的前景。中国将面临的人口问题,不仅在于总人口未来可能迅速衰减,还在于人口结构的严重畸形。
    
    关于中国人口危机对中国乃至世界的具体影响,已有诸多媒体和学者发言发文评析,笔者在此不再多言。本文主要讨论的是,中国人口危机的根本原因及出路何在。
    
    许多人将中国人口在本世纪将大幅萎缩归咎于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诚然,中国持续三十年左右严厉的计生政策,的确对压低了中国人口尤其减少青壮年人口、也对“少生优生”文化的塑造起了一定作用。但计划生育的影响是有限的,更不是决定性的。当2010年代计生政策逐步放开之后,中国人口增长率仍然没有回升甚至继续下落,就无法再拿计生政策当靶子了。
    
    笔者认为,中国新生人口连年下降、总人口面临萎缩危机的根本原因,在于中国民众基本生存成本(而非生活成本)的高昂和个人权利的缺失,以及因此导致的不安全感和逃避心理。这恰与欧美发达国家因社会保障充足而减少生育相反。
    
    在本次对中国人口问题的讨论中,不少评论家都提到房价对生育倾向的抑制作用。其实,住房只是中国人(尤其城市居民)高昂生活成本的其中一部分。在教育、医疗、养老等各“刚需”领域,中国民众背负着几重沉重的负担。
    
    以医疗为例,中国名义上覆盖全民的医疗保险,多数人享受的实际报销比率并不高,许多特效药物、治疗设备和治疗项目并不在普通民众的医保报销范围。即便有一定的比例报销,剩余需自费的药金诊金依旧贵的惊人。2018年初一篇刷爆微信朋友圈的文章《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就将艰难的看病经历和高昂的医疗费用展示的淋漓尽致。在教育方面,随着社会竞争的激化,教育成本水涨船高。在京沪穗等一线城市,将孩子从幼儿园供养到大学,许多中产家庭付出了数百万元(人民币)甚至更多。社会化养老作为较为“新兴”的行业,公立养老院一床难求,私立的养老机构则收费昂贵。
    
    众所周知,教育、医疗、养老、住房,是人一生不可或缺的需求。面对如此巨额的生活成本,顾老就顾不了小、补西墙就要拆东墙的状况,还有多少人愿意生孩子给自己“添负担”呢?至于“养儿防老”,但“养儿”如此大代价,儿子还要养再后面一代,需要承受的负担更多更久了。
    
    之所以中国民众基本生存成本昂贵,很大程度在于社会保障的不足、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务供给的不均。如中国没有实行全民免费医疗,不仅落后于发达国家,还落后于许多发展中国家。房价的高企更是将公共必需品高度商业化的恶果,房地产业成为权贵和奸商巧取豪夺的工具。在公共服务的重点领域,中国还存在严重的分配不均、不公、不透明。如中国众多打工者并不能成功申请到“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至于名额去哪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失业救助金”申领更是难上加难,去年疫情中才有少部分普通人有幸在人生中首次领到;领导干部可以在高干病房免费养老到死,一些普通城乡居民得病则只能放弃治疗回家等死。公共服务的保障与再分配一样,本应该“缩差”,倾斜于穷人、为弱势群体“兜底”,但现实却相反,中国的一些社会保障政策反而进一步拉大了初次分配后本已悬殊的贫富差距,加剧了社会不公和阶层固化。
    
    民生问题背后,还有更加复杂尖锐的民权问题。中国社会治安好于绝大多数国家,但人们的安全感却并不那么高。据“社会进步指数(SPI)”,中国人的“犯罪感知(Perceived criminality)”居世界第88位,远没有治安状况表现出的那么好。窥斑见豹,可以推知中国人有着很大的不安全感。在中国,人们的确不那么担心抢劫和当街杀人,但却需要担忧社会不公正、不透明等制度性问题造成的更多更广泛的权利侵害。而食品安全危机、环境污染等突出问题国民感知度更高,时常爆发的相关事件加剧了国人的不安全感,自然也会降低对所处社会宜居度的评价。
    
    当人们生活在缺乏公平正义、各种权利时常受到损害的社会中,而又无力解决这些问题,就会产生倦怠和逃避的心理。这样的人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子女也生活在不公正不合理、时常受到伤害的环境中,选择不生或少生也就不奇怪了。
    
    民生问题和民权问题相互交织、相互影响。民生是更广泛的民权,民权是民生的保障和公民的尊严所在。当一个国家的民权和民生都出了很大问题,社会阶层固化、到处死气沉沉,人们看不到通过奋斗改变现状的可能,天天讨论“内卷”和“摸鱼”,生活变成煎熬,对当下和未来都失去信心,又怎么会积极生育,将象征纯洁与希望的孩子生下来呢?
    
    中国要解决生育率低迷、人口萎缩的危机,不能只靠放开生育政策、提供微薄的生育补贴,那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真正需要做的,是大力改善民权民生,健全法治、捍卫公平,缩小贫富差距,促进阶层流动,提供有导向性的社会福利,保障人们基本的生存与发展需求,让人们感到人世间的爱与和谐。给人民以希望和未来,人民才会生育下一代,让美好幸福得以世代相传。
    
  43.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新冠疫情对中国人权的影响

    本文完成于2021年初,发表在了“中国民主转型研究所”https://chinademocrats.org/index.php?m=content&c=index&a=show&catid=87&id=241。当时中共政权/中国政府面对新冠疫情的一系列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国人人权。现在又过去了一年半,各种防疫政策侵犯人权的状况愈演愈烈,因此将此文再发布一次希望通过书写和发布本文,能够使中国人民有所醒悟、中共政权/中国政府有所反思,以及对现实有所改变。

    研究报告 新冠疫情对中国人权的影响 2021-02-17 04:24:39

    新冠疫情对中国人权的影响

    【本文为“新冠疫情对中国人权的影响”项目的研究报告,撰稿人为王庆民、杨子立、滕彪, 统稿人为滕彪】

    距新冠疫情在中国爆发已过去一年有余。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遭受新冠肆虐不同,中国在2020年年中就已基本控制了疫情。虽然现今又略有反弹,但整体上仍可以说取得了抗疫的胜利。这也被中共当局用来自我夸赞,作为中共体制的成绩乃至优越性大加宣传。但常被忽略的是,中国式防疫的背后,是建立在牺牲国民许多基本人权的基础上的,是“低人权优势”的又一次体现,反映的是正常国家无法复制的、中国特色极权体制的控制力。这非常值得人们尤其致力于推动民主事业的人士警惕和思考。 去年年初,在经过短暂的隐瞒和犹豫之后,中共当局在武汉实行了全面的封锁,并在不久后将严酷的封城和隔离措施在全国推行。商店停业、交通停运、社区封门,国民工作和生活完全停摆。各行政区之间更是设置了诸多壁垒,对外来者和返回者百般刁难。国民被切割在一块块格子般的区域不能活动,基本的人身自由和生活选择权被剥夺。任意羁押普遍存在,甚至公民的生命权也被肆意践踏。中共当局打压公民记者和“吹哨人”,压制新闻报道和言论自由。同时抗疫期间的健康码等措施,在疫情结束后继续作为严控社会的手段。中共借防疫之机大大加强了对民间的控制和打压,这导致了法治和政治体制的进一步的倒退。

    (一)中共当局对公民记者和“吹哨人”的打压、对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的侵犯

    中国政府历来将公共卫生危机视为政治问题,与政治合法性、维稳绑在一起,这一次仍旧出于极权本能而掩蓋新冠疫情真相,封殺輿論,并且施压WHO使其迟迟不宣布“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因此貽誤了防疫的最佳時機。Southampton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假如中国提早两个星期采取行动,病毒的传播将降低95%。[1] 中共当局对于调查报道新冠疫情中敏感问题的独立公民记者进行了严厉的打压,扼杀了新闻自由。如赴武汉进行独立调查的张展、陈秋实、方斌、李泽华,均在此后不久被捕。而被捕的原因,主要是对武汉悲惨的实况做了直白的描述、对中共当局一系列错误决定进行了激烈的批判。

    例如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曾于中央电视台供职的李泽华,先后走访了在封城前夕举行“万家宴”的百步亭社区、武汉市殡仪馆、武昌火车站、P4实验室,期间曾被尾随。他在他的YouTube频道上公布信息。2020年2月26日,李泽华于武汉失联,疑似被捕。4月中旬才被释放。而公民记者、法轮功修炼者方斌,冒生命危险深入当地医院,曝光疫情的真实情况。2月10日被警方带走,至今下落不明。陈秋实曾采访香港反修例运动,2020年1月23日在武汉被封鎖期間趕至该市,并在武汉中心医院、殡仪馆等多处实地探访。2月7日,有消息称被警方帶走。[2]

    公民记者陈秋实  图源:推特

    另一位公民记者张展,在武汉做了更多的采访,并发表了一系列文章。她在文中直斥疫情失控根本在于体制,对官方掩盖真相、社会堕落的现实进行了激烈抨击。她的文章得到了海外网站的广泛转载,但在国内被封杀。她被捕后,艾晓明女士等人积极为她呼吁。在狱中,她绝食抗议,身体虚弱,后被强制灌食,遭受虐待。2020年12月28日,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以“寻衅滋事罪”判处张展有期徒刑四年。[3]

    公民记者张展在武汉街头  图源:德国之声

    当国内媒体在报道疫情中均三缄其口、规避敏感问题时,这几位独立人士尖刻的报道触发了中共当局的新闻审查系统和维稳系统,导致他们纷纷被“失踪”、判刑。中共当局还对其他揭露真相、批判政权的人士进行了打压。如撰写关于武汉封城期间情况的《方方日记》的方方,就受到由当局组织和引导的五毛群体的集中攻击,对她的侮辱谩骂及污名化持续至今。[4]谩骂与污名的过程,让人们看到了文革的影子。如有不少评论攻击她“给反华势力递刀子”,还有人说她“吃人血馒头”,骂她“心理阴暗”、“应该上精神病医院检查”、“老鼠又上街了”等等。她只是在尽一个公民和知识分子的责任,为民发声,并无造谣和煽动仇恨,就被如此对待。中共当局刻意不彻底封杀方方,是为了将其竖成国内民族主义的靶子,用来转移社会矛盾、引导舆论对疫情的态度。

    还有许志永等关注疫情的政治反对派人士,也被当局所不容。许在疫情初期因发表针对习近平的《劝退书》,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抓捕。许志永等人早就是中共当局的眼中钉,这次被抓也是针对2019年厦门聚会的“1226大抓捕”的延续。[5]

    如果追溯到更早,还有武汉中心医院艾芬医生的“吹哨”被训斥,使得疫情不能被早日发现和防控,才造成了后来的悲剧。只是对艾芬这样的体制内人士,政权并未重拳打击,保留了她的职务。这也反映了中共对待不同群体施以不同的专政手段,实现维稳成果的最大化。另有被认为是“吹哨人”的医生李文亮,因在微信群发布关于新冠疫情爆发的警告信息,被公安机关训诫,并在不久后因病去世。李文亮之死在微博上立即引发公民对言论自由的呼吁,但这种声音很快被互联网迅速删除。

    以上这些只是迫害敢言者和公民记者的冰山一角。这背后反映的是全体国民受到噤声、所有国内媒体被审查的现实。在如此的舆论环境下,新冠疫情发生的原因、蔓延的过程、造成的影响,都无法被真实和完整的为人所知,自然也谈不上反思、改变和追责。这也是中共当局敢于实行不顾民权民生的防疫方式的原因。当生命苦难与人权侵犯被掩盖,专制的蛮横也就肆无忌惮。

    (二)“中国式防疫”对于民生的损害

    面对疫情,中共当局以封路、封门、封窗等方式防控。从2020年年初的武汉,到年底的乌鲁木齐,以及今年1月的石家庄、通化,“一刀切”的高压防控一以贯之。在一些图片和视频中可以看到,居民家门被用铁棍焊死,根本无法出屋。这在民主法治的国家是完全难以想象的。中共当局这些年在城市和乡村建立的网格化管理体系也发挥了作用,各地的派出所、村居委会等基层维稳机构,以联防联控等手段将国民摁在家中不得外出。对于冒险外出的民众,维稳机构通过拘禁、殴打、游街等方式进行法外的惩戒。

    一个在疫情期间封闭管理的小区  图源:德国之声

    武汉市民陈和建,2020年2月离家外出两个小时,回家时遭遇防疫管理人员的殴打,隔日因颅内出血去世。虽然医院称是因染疫致病去世,但他的哥哥、异见人士陈忠和与陈和建家人认为是被殴打致死。[6] 在狱中服刑律师的余文生、政治犯黄琦等人也被以疫情为由禁止家属会见;[7] 今年1月,石家庄爆出防疫的村干部将外出人员绑在树上……[8] 2021年1月,吉林省通化市因疫情采取封城封户,家家户户被贴上封条,很多人没有储备食量,网上订购无人配送,不少居民叫喊面临断粮断药。通化居民反映,“我们整个小区以及楼道,家里的防盗门全部贴封条,下边有人守着,根本出不去……家里东西快吃完,楼上的住户已经每天吃面条拌酱了,社区打电话不接,封小区之前鸡蛋涨到七块钱一斤,通化白山的酒店全部被征用隔离使用。”另一居民说,“我是F8号楼一单元901的住户,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快要饿死了,请问一下我附近有没有家里有面包,或者方便面啥的,能不能隔着窗户给我点,给钱也行,我真的快要饿死了。”封城封户带来的不光是断粮的威胁,还有老人生病无法医治的严重问题。各地极端的封城封村政策加上模式民生的混乱的关系,造成了大量本来可以避免的人道灾难。[9]

    更普遍的是,高压管控之下民生痛苦、百业凋零。且不说如旅游、餐饮、住宿等易受影响的行业,即便与人口聚集与流动无直接关联的各中小企业也被迫停工停产,店铺几乎全数关门,只要是无法在线远程完成的工作均告停止,失业人数飙升。这对于从事低端产业的普通工人、服务业者及农民工影响最为严重。人们生计无着,甚至债台高筑,承受着沉重的经济负担。[10]

    生产的停滞也就意味着供给的中止。随着封锁时间的延长,国民基本需求出现严重不足的危机。许多国民面临食物短缺的处境;大量私人企业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或已破产;因封锁措施导致患有其他非新冠疾病的患者无法及时就医[11];一些外来务工者无处可去流浪街头……此外,还有高强度封锁和隔离造成的各种衍生伤害。

    具体说来,在中国这种防疫的“休克疗法”下,农民工和底层市民受害尤其严重,基本衣食住行都难以得到保障。相较于欧美及一些发展中国家大量发放救济金和提供基本生活保障,中国国民在疫情最严重、封锁最彻底、生计最艰难之时未得到一分钱的救助,非国企的私营企业也很难得到银行和政府的纾困支持。[12]

    各行各业的停摆也让国民生活陷入极大困境。没有供给或供给极少,导致各种生活必需品和必需服务短缺,物价飞涨。而由政府配给的食物等必需品分配不公不均。公务员尤其警察等强制力机构人员配给品中时鲜果蔬齐全,平民只能十元买到一根萝卜、一颗白菜、两颗土豆等共三样菜品组成的“爱心菜”包裹且时常断货。[13]

    还有,据一些市民说,在配送“爱心菜”时往往选择性配送给所谓“重点人群”,更多人则收不到配给。官方声称是送给贫困户和低保户,但有市民说被优先供应的人反而都住在条件较好的小区。在配送时官方电视台跟随拍摄,却根本不拍没有得到配给的地区。此外还存在配送效率低下、在“最后一百米”配给困难的情形。

    全国各地大批滞留于外地、需要被隔离14天甚至更久的民众,需要自行承担巨额的隔离费用,如住在酒店每天需要支付数百甚至上千元,对于本就没了收入的民众是雪上加霜。有些住了几天住不起的只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因为保安不允许躺下,只能坐着睡)。[14]

    而在高强度隔离下,老弱病残等极度弱势群体面临着缺吃少穿、缺医少药的困境。对此政府所做甚微,这些弱势者处于坐等死亡的状态。不许出门也使得家庭暴力激增,且家暴受害者无法像平常那样逃离和求助,导致许多家暴受害者(主要是女性)如同生活在囚牢。[15]

    发生在湖北黄冈的脑瘫患儿饥饿致死事件,就反映了中共当局粗暴的防疫与隔离政策对弱势群体的伤害。脑瘫患儿鄢成的父亲因疑似感染新冠被送入机构收治,鄢成被托付给亲属及村委会照料。但是几天后鄢成就因病去世。[16] 有舆论指责地方政府及社会福利机构没有尽到对弱势群体的照顾责任。

    这些悲惨情形,有些是中共的专制体制下畸形的防疫政策直接造成的,有些是中共当局纵容民粹和社会达尔文主义泛滥导致的,总之都是中共当局罔顾基本人权、剥夺公民生存权的例证,也是中共治下社会不公、人分三六九等的体现。

    正如纽约时报所说,“中国应对疫情的努力,是以民众生计和个人自由为代价的。即使对于那些可以重复中国模式的国家来说,也不得不考量,这种治疗手段是否比疾病本身更糟糕。”   “一刀切”和过于严酷的管控手段,极大的损害了数亿国民的生计。经济社会活动被强迫全面停止,导致上亿国民失业、破产,继而制造了大量负债者、生活无着的贫民。而事实上,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均未实行如中国这样的抗疫“休克疗法”,而是允许部分行业正常营业,或在严格的防疫措施下有限度的营业。如疫情同样严重的韩国,即便在疫情中心大邱,包括餐馆、酒吧和咖啡店等都可以在严格防疫如保持人际距离的前提下正常营业[17]。其他如香港、台湾、新加坡、日本及欧美国家,均以折中温和的方式尽可能兼顾防疫和民生。

    而中国采取的彻底停摆,的确更有利于遏制疫情,但严重损害了国民赖以生存的基本经济民生活动,得不偿失。即便根据官方数据,中国2020年第一季度的GDP也同比下降6.8%,是改革开放以来首次负增长,对中国近年来本就严峻的经济、就业、民生的危害不言而喻。

    中共当局的这些高压防控手段,名义上是为了控制疫情拯救生命,却制造了更大的灾难,是相对间接和隐蔽、却更广泛而深刻的伤害,是对国民生存权、发展权和选择权的剥夺。

    (三)“中国式防疫”对自由权的剥夺

    不仅有对民生的危害,还有对民权和自由的损害。人身自由权、自由迁徙权是神圣而不可剥夺的权利,在中国却被肆意侵犯。事实上,在非疫情时期中国国民的人身自由和迁徙权就被长期侵犯,如户籍制度的实行。疫情期间,这种人权侵犯大大的加强了。中共当局以防疫为名,不经法律途径即随意限制甚至完全剥夺公民的人身自由,将人们困于各种不是牢笼却如同牢笼的环境中,本身就是对“人生而自由”这一原则的根本蔑视。

    自由权是人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天赋而自然的权利,是实现其他权利的前提和手段。在不侵犯他人权利与自由情况下、不经民选政府的法律途径许可下,每个人的自由不可剥夺。虽然不同文化和意识形态对于自由与秩序、自由与生命的看法有所不同,但“人人生而自由”是现代文明的必备要素。

    正是出于对法治和自由的尊重和珍视,在疫情肆虐全球时,各国才没有采取中国这等强度和密度的封城与隔离措施,没有让社会变成休克状态,而是遵循自由原则,保持了社会基本的运转,在限制自由方面高度审慎和克制,不破坏国民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更不会采用野蛮的、侵入式的手段剥夺个人自由。

    反观中国,封城、封小区、封门、抓人,一切都蛮不讲理、不顾人权。在这个政权眼里,为达到某个目的,就可以随意牺牲人的自由,可以将任何阻碍达成目的的东西破坏,摧毁个人日常生活和社会正常运转。一位住在四川省的异议人士说,“公务员、防疫人员权力欲望满满。他们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跃跃欲试,因为他们可以借机垄断、支配一切资源,借机可以管控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的口号是:特殊时期,特别处理。什么法不法的,什么合理不合理。轻者“红袖套”吆喝、斥责,重则警方、特警出动。你只能有两个字‘听话’”。

    同样据他讲,“在XX门口,有位老者没戴口罩,守门人就是不让他进,无论他怎么解释求情,最后是老者花了80元在大门旁买了一个,平时卖0.5元一个的普通口罩,才被允许入内;赶公交车,我多次见到已上了车,给了车费而没有口罩的老者,被司机赶下车。司机的解释是,车上有监控,发现有没戴口罩上车的,他要被罚款;在露天的封闭菜市场,没几个人,我散步没戴口罩被守门的人碰见,他便大声吆喝让我戴口罩,我一边在看手机一边拿出口罩准备戴上,此管理人员认为我戴口罩动作不够快,马上恶声恶气地叫:‘你装蒜嗦,叫你戴口罩你还慢腾腾的?’说着向我扑过来,有市民劝架阻拦才终止了他的进一步恶行……”[18]这反映了中国式防疫下基层管理人员权力膨胀、滥用职权、侵犯自由甚至凭权侮辱公民的现实。每个公民被当成犯人一样对待,被肆意欺凌。

    中国政府利用防疫也加强了对异议人士的任意拘押。对于不受政府欢迎的公民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防疫隔离给拘押他们提供了绝佳的借口。纽约时报报道了中国政府利用疫情镇压异议人士的情况,其中讲到人权律师王全章的遭遇。当局以防疫隔离为名在其刑满释放后强行关押了14天,尽管他之前在监狱已经做了病毒检测且已经隔离过。维权人士姜家文被以口袋罪“寻衅滋事”判刑一年半,他在刚出狱后到北京访友时被政府以防疫隔离为名被关押在辽宁丹东一处有铁栏杆的旅馆房间里。[19] 有人会认为,为疫情防控牺牲自由是值得的。这就是混淆了有限限制自由和无限限制自由的分别,也是不懂得在疫情与自由间进行权衡和兼顾。世界各国都在疫情期间进行了一定的限制措施,但发达民主国家往往更加注意不破坏自由社会赖以存在的各种基础,如人身自由和自由迁徙的权利。这根本上是中西方不同体制造成的。中国是高度集权、极权的制度,政权可以以无限大的权力任意摆布国民,而国民无力反抗。但西方及各民主国家,是民选产生的代议和行政机关,必须考虑民意。三权分立的政治结构和多党制也制约着权力的行使。此外还有各种公民组织的活跃,是不会同意执政者像中共这样为防疫不顾肆意侵犯民众自由的。

    (四)中共当局对新冠肺炎维权者的打压

    新冠疫情在中国共造成近10万人染疫,近5000人死亡。而发生这些,肇因于中共当局在疫情初期的隐瞒。此外,如前所述,还有更多的人因高强度的封城和隔离措施受害,如一些人因生活必需品短缺、其他疾病病患无法得到及时的医疗照护而病情加重身亡等。但因此选择追责中共当局的却屈指可数。这当然是因为中共政权的专制性质及其对维权者的残酷迫害。

    如武汉一位叫张海的新冠死亡者家属,作为寥寥无几的维权者之一就遭遇了当局的威胁和打压,并在不久后失踪。张海的父亲因骨折在武汉一家医院治疗,却不幸感染新冠。张海因此控诉武汉市政府隐瞒疫情造成父亲死亡。此后,张海不断受到当局骚扰,上街有人跟踪,社交媒体帐号被停用。警方威胁他,若不停止发声就等着进监狱。

    此外,据人权观察消息,公安机关还警告人权律师和社运人士不得在网上评论新冠疫情或协助新冠受害者维权。全国各地司法局官员随后约谈多名人权律师,威迫他们遵守“三严禁、六不讲”,包括禁止他们为新冠病毒感染者及其家属提供法律意见,不得接受境外媒体采访,不得参加连署等等。这都属于中共当局对试图追责者的打压迫害。[20]

    而国际社会同样提出追责问题。如美国就有律师拟起诉中国政府,各国政界和民间也都有要求中国为新冠负责乃至赔偿的声音。面对西方国家及世卫组织提出的调查新冠源头的要求,中共以各种方式拖延,直到今年年初才同意世卫组织派团调查。[21]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还倒打一耙、指责新冠病毒是赴华参加军人运动会的美军传染而来,混淆是非能力可见一斑。

    因中共当局在早期对疫情的隐瞒及防控不力,造成全国乃至世界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与损失,追责本是理所应当的。但如此世纪巨祸,迄今却无人担责,这当然是中共当局对内镇压、对外耍流氓的结果。

    对于公共安全事故/灾难拒绝负责或敷衍了事,是中共政权一贯的作风。如2008年汶川地震中倒塌的校舍涉及“豆腐渣工程”的问题,就迄今没有一个说法,维权家长被维稳,还有采访此事的港媒记者遭殴打。其他如“7.23”动车事故、“毒奶粉”事件、天津港爆炸事件等,中共也采取各种措施隐瞒责任、打压维权、封锁舆论。这次新冠事件也不例外,是中共当局酿悲剧成却逃避责任、打压维权运动的又一案例。

    值得说明的是,并不是中共在实行高强度的防疫之后,就可以抵消此前隐瞒疫情造成的伤害。无论是隐瞒和淡化疫情,还是后来严酷的防疫措施,显然都是错的。不作为和“矫枉过正”的乱作为都是错的。走向两个极端的恶无法“相抵”、“归零”,恰相反,两个极端造成的危害是叠加的,都需要被追责和反思。

    (五)“中国式防疫”对隐私的侵犯、对公民社会的进一步扼杀

    在防疫过程中,中共政权普遍使用了信息化手段,以管控十四亿国民。[22]最明显的莫过于通过“健康码”来了解每个人的行为轨迹。人们进入办公楼,购物中心,居民小区和地铁都被要求扫描手机上的健康码。一些地方要求居民使用支付宝或微信获取健康码。根据不同的健康码,人们在关卡会得到准予放行或强制隔离的不同待遇。[23]

    武汉市民在街头扫健康码   图源:新浪

    据《纽约时报》等媒体报道,“健康码”系统与公安网络相连接[24],公安机关可以藉此掌握更多个人隐私,并可能在疫情结束后继续以某种形式存在。浙江杭州即在去年5月拟建立基于“健康码”的健康评分体系,引发了公众对侵犯隐私及歧视问题的担忧。北京则发生了“健康码”信息泄露事件,大量照片、身份证号码被放到网上售卖,仅1元即可购买1000多名艺人的身份证号。

    事实上,中共政权通过拥有完全管理权的互联网及相关平台,早已将国民的出行、购物、住宿、理财等行为近乎完全掌控。如微信、支付宝、微博等各平台的海量大数据,中共政权都随时可以取用。当然,还有无处不在的视频监控系统供政权取用,并且不会像有权有势者犯罪时那样“恰巧”坏掉。

    依仗无孔不入的大数据和视频监控系统,中共当局可以轻而易举的实现对全体国民的监视,进而控制亿万百姓。没有人可以逃脱这样严密的监控,自然可以在防疫上实现空前的成功。这在尊重隐私、遵循法治的国家当然无法做到。在欧美等国家,公民社会始终都对大数据对隐私的侵犯非常在意,对政府、警察机构试图强化监视的行为向来抵制,中国这样的监视主义社会根本不可能在这些国家实现。 《外交事务》报道过中国政府借疫情机会加强对公民的数字监控,从部署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到记录公民的手机移动路线和铁路或航空行程。而民主国家对于使用这样的监控技术则非常小心。正是有侵犯公民隐私的顾忌,民主国家无法向中国这样利用数字技术来防疫。[25]

    对隐私的侵犯,就是侵犯自由的预备和手段。当国民一举一动都被政权所侦知,剥夺自由也就轻而易举,反抗也被化解于无形。如前所述,自由重于泰山,不可因新冠疫情而遭到过度损害。只有中国这样的极权体制,才能不顾一切的透支国民的隐私与自由,换取抗疫的成功。

    中共当局可以将高压管控手段用于抗疫,当然也可以用于其他,比如对公民社会的镇压、对少数族裔的迫害。这些年来,中共当局正是凭借在全球的无与伦比的社会控制力,实现了专制政权的存续。疫情期间中共超绝的社会控制力,再次展示了它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任何反抗政权的行为,可以进行强力、迅速、无情的镇压。而民众面对如此强大的政权,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其实,中共当局在抗疫期间的高压管控,本身就包含着对公民社会的扼杀、对基本人权的侵犯。中共当局自2013年起,对公民社会进行了密集而强横的扫荡。如中国公民运动中起到非常突出作用的民间机构“公盟”被取缔,时常为公民社会发声的《南方周末》和南方系其他媒体被打压,针对人权律师群体的大规模抓捕、强迫失踪和吊销执照,NGO组织纷纷被关闭,知名的公民运动领袖被判刑入狱……历经数年扫荡,2020年的中国早已是被中共彻底垄断一切的专制独裁之国。

    因此,新冠疫情爆发至今,我们再也看不到如乐清钱云会事件、邓玉娇杀人案、汶川地震校舍倒塌问题、7.23动车事故等事件发生时社会各界积极介入、群起响应,如民间的调查、救灾、援助等。在疫情爆发初期,民政部就特地的下发通知,不允许外地慈善组织、志愿服务组织进入湖北省。而外地捐助物资也指定由红十字会进行统一接收和调配。这名义上是为了方便管理和控制疫情,事实上就是防止民间自组织的生长和非体制势力的萌芽。

    这对于防治疫情带来了明显的负面影响。由于禁止民间公益力量自由参与防疫,更不允许民间自我组织互助和自救,加剧了疫情高峰期医疗、食品等资源不足的情况,更使得失业、滞留和其他生活陷入困境的群体难以得到民间补充性救助。当然,还有对于公共舆论的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中共当局对于各地国民之间的歧视、仇视、排挤、冲突持纵容放任态度。这造成人际关系恶化,人们不是互助而是互害,如艾晓明女士担心的“满足于苟活且放任自私自利,以邻为壑”。但特权阶层不担心甚至希望人们相互防范与对立,以利于他们统治。

    禁止公民社会参与防疫,造成的救助资源不足等直接损害是次要的,最主要是对于公民独立维权、团结与组织的破坏。通过垄断防疫资源和权力,让国人仰中共鼻息而活,一切依靠专制政府的支配,以遏制因疫情及衍生问题而出现对政权的不满,使人民不能团结起来进行抗争。当人们面临灾荒时,对腐败肮脏政权积聚的不满就很可能爆发,疫情造成的失业和破产等经济民生危机也强化了人们绝地反抗的冲动。这本应是人民的正当反应,中共当局则利用垄断防疫资源、掐灭公民社会的方式阻止人民的愤怒转化为行动,用心恶毒且行之有效。

    疫情期间打压公民社会和民间自组织的问题,是被普遍忽视的,但却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这扼杀了民间出现可以摆脱政权的公民团体、积聚反抗力量的可能,掐灭了自下而上变革的希望之烛。这也剥夺了人们维护自身利益、追求公平正义的权利。国人只能选择对疫情造成的伤害及衍生的各种不公不义忍气吞声。

    中共对公民社会的这些破坏和对人权的侵犯,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对大数据的掌控。由信息化武装起来的政权对民众实现了“降维打击”,可以利用科技手段轻易的实现以少制多。互联网和监控系统的广泛使用,在技术层面对政权压迫民众起到了跃进作用,人民几乎再也无法“揭竿而起”、“啸聚响应”,因为政权完全掌握了每个人的动态,并且可以利用大数据调配镇压资源。这对于公民社会的形成与发展是致命的打击。曾经有人预言互联网将终结专制,但意外的是,以互联网为基础的大数据极权成了镇压者的利器。

    中共当局在疫情期间超强的社会控制力,既是高压维稳常态的强化,又是现代信息技术条件下扼杀政治反抗运动的预演。以侵犯公民人身自由、迁徙自由、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及各项权利换取抗疫的巨大成功,再次显示了曾制造经济发展奇迹的“低人权优势”的威力,以及这种“低人权优势”对西方民主自由的开放社会形成的巨大挑战。中国政府甚至发起舆论战,宣扬专制体制的“优势”和民主体制的“低效率”。[26] 而西方乃至国际社会对这种挑战并未表现出足够的关注和研究。中国的政治反对力量,也同样没有对中国式防疫反映的特色极权的刚性与灵活性做出重视和反应。这非常令人担忧。中国和国外各界人士必须正视与重视中共治下“低人权优势”的中国模式,准确而深刻的认识到这种模式对中国国民人权的侵犯及对全球自由开放社会的威胁,继而筹划对策,捍卫人权与自由。

    中国政府在疫情期间对新疆、内蒙古、西藏和香港的镇压变本加厉。2020年7月1日,在香港推出国安法,彻底撕毁一国两制,使香港的自由和法治状况发生巨大倒退。中共在内蒙古限制蒙语的使用,并大规模抓捕抗议者。[27] 中国政府把至少50万藏人关进军事化的劳动营,[28]藏人的宗教信仰自由、言论自由、人身自由等基本人权受到野蛮的侵犯。

    而新疆正在发生全世界范围内最大的人权灾难。180万至300万维吾尔人、哈萨克人等少数民族被关押在集中营,他们被系统性地洗脑、酷刑,国际上已经出现越来越多的关于集中营被关押者非正常死亡的报道。BBC对受害者的采访和调查证明了集中营存在着系统性强奸和性侵犯。[29] 有些逃亡出来的维吾尔人一两年没有能够跟家人通话,不知道家人是否被感染,加剧了他们的焦虑。在全世界释放囚犯以减缓疫情传播风险的情况下,新疆的集中营却没有因此而释放更多的人回家。这使得被集中关押的穆斯林面临很大的传染风险。

    互联网成了中共进行政治宣传、洗脑和追踪民众的有效工具。防火长城、社交媒体、大数据、电子商务、现代通讯科技、人脸识别、声纹识别、步态识别、DNA数据库等,都让中共可以更有效地实施对人民的严密监控。在山东省,中共利用虚拟现实(VR)技术来检验党员的忠诚度。这已经超出了奥威尔在《1984》里所描述的高科技极权统治。市场调查公司IDC预测,中国的公共监控镜头将持续增加,在2022年将达到27.6亿台,人均两个监控镜头,这还不包括中共可以随时获取信息的个人电脑和手机等设备。在中共自1949年开始建立,并在过去七十年裡不断加强的传统极权监控机制裡,「高科技极权主义」正在实际运作中。从中国的网络化维稳手段、秘密警察、黑牢、收费网军、党煽动的民族主义情绪、对媒体和互联网更广泛的监控、洗脑、针对维权人士的大逮捕和对习近平的个人崇拜,我们看到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高科技极权主义。[30]

    结论

    中国政府镇压了知情者和患者传播新冠肺炎的真实消息,进一步收紧了公民的言论自由。在对公民的行踪控制中,放纵执法者对公民的人身自由进行侵害。借用疫情的特殊需要,中共加强了对公民的数字化监控。在严格控制公民行动的同时,政府的补救措施不足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包括经济损失和不必要的生命损失。中国政府还开动舆论机器,宣传中共极权体制的“优越性”为巩固政权服务。被镇压的少数民族处境因为疫情而更加恶化。中共对疫情源头的国际调查进行百般阻挠,妨碍了全球抗疫和了解病毒真相的进程。总之,新冠疫情对中国人权的发展带来了极为负面的影响,加剧了本来就已经恶化的中国人权状况。

    参考文献: 1.《发哨子的人》--《人物》,2020年3月10日

    2.《在武汉街头流浪》--《人物》,2020年2月29日

    3.《李铁:疫情较轻的城市应及时复工、开业》--财经杂志,2020年2月11日

    4.《我在武汉街头入睡,请别对着我的被子浇水 》--,南风窗2020年2月27日

    5.《中国也许有效控制了疫情,但代价惨重》--纽约时报,2020年3月9日

    6.《艰难的自救——“封城”后百余癫痫病患儿面临断药》--南方周末,2020年2月18日

    7.《「经过这次,我最担心的是武汉人的心理创伤」》--《人物》,2020年1月29日

    8.《武汉大学突破口罩人脸识别难题 识别精度能达到90%》--环球网,2020年3月10日

    9.《中小微企业"没听说优惠政策":关门停产、自救未卜、缺人又不敢招人》--观象台,2020年3月8日

    10.《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韩国经济》--KBS,2020年3月2日

    11.《说不出的永别|武汉一非新冠肺炎患者夹缝中逼近死亡》--红星新闻,2020年3月15日

    12.《滞留武汉47天的7个人:房费接近2万 只买到过一次“爱心菜”》--环球时报,2020年3月8日

    13.《滞留武汉77天,一对外地农村母女“四次出院”的疫情之战》--南方都市报,2020年3月9日

    14.《没有中国式封锁,韩国大邱能遏制病毒吗?》--纽约时报,2020年2月26日

    15.《疫情封锁中,被遗忘与被损害的中国弱势群体》--纽约时报,2020年3月10日

    16.《湖北人返岗难:被劝返、阻拦、举报甚至解聘》--中国新闻周刊,2020年3月26日

    17.《污名、阴谋论、中国模式:巴黎中外青年的疫中争论》--纽约时报,2020年3月25日

    18.《新冠“单阳”医护人员无法认定工伤,能确定感染但不符合确诊标准,或需自己承担医疗费用》--财经杂志,2020年3月7日

    19.《养蜂人自杀第26天,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青年文摘,2020年3月13日

    20.《疫情下,比病毒更可怕的是污名和歧视》--南风窗,2020年3月11日

    21.《泉州坍塌酒店最早逃生的湖北人:起初以为地震,挖到凌晨发现父亲和表弟遗体,一家四人隔离8天花6000》--中国新闻周刊,2020年3月11日

    22.《疫情下的高三毕业班:“这几乎是最难的一届”》--南方人物周刊,2020年3月6日

    23.《疫情导致“无工可打”近3亿农民工如何渡过难关?》--欧洲时报,2020年3月9日

    24.《疫情下一个陕西农民的生活》--《地球知识局》,2020年2月24日

    25.《立即停止抗击新冠肺炎过程中的人权侵犯》—中国人权捍卫者,2020年2月4日

    1. 其他零散但可证实的来自相关文章、视频、新闻、推文、博文等信息。

    [1] Research finds huge impact of interventions on spread of Covid-19,The Guardian, 2020.3.11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20/mar/11/research-finds-huge-impact-of-interventions-on-spread-of-covid-19

    [2]《疫情天大 中国新闻自由遭严厉打压》,自由亚洲电台,2020年5月1日。

    [3] 《维权律师旁听遭拒 张展被判四年徒刑》--德国之声,2020年12月28日

    [4] 《那些被纵容的针对方方的网络暴力》--德国之声,2020年4月23日。

    [5] 《厦门聚会案:许志永和丁家喜遭升级指控“颠覆”》--自由亚洲电台,2021年1月20日。

    [6]《“封城”期间太闷 武汉市民因外出被打死》,自由亚洲电台,2020年3月4日。

    [7]《人权团体:中国应停止以疫情为由完全剥夺囚犯权利》,美国之音,2020年6月23日。

    [8]《石家庄防疫新招:将出门者捆在树上》,2021年1月18日 https://news.have8.tv/2756735.html

    [9] 《堪比当初武汉封城 东北通化封城封户 居民疾呼断粮断药》,法广,2021.1.25。

    [10]《中国也许有效控制了疫情,但代价惨重》,纽约时报,2020年3月9日。

    [11]《艰难的自救——“封城”后百余癫痫病患儿面临断药》,南方周末,2020年2月18日。

    [12]《中小微企业"没听说优惠政策":关门停产、自救未卜、缺人又不敢招人》,观象台,2020年3月8日。

    [13]《滞留武汉47天的7个人:房费接近2万 只买到过一次“爱心菜”》,环球时报,2020年3月8日。

    [14]《我在武汉街头入睡,请别对着我的被子浇水》--南风窗,2020年2月27日。

    [15]《疫情封锁中,被遗忘与被损害的中国弱势群体》--纽约时报,2020年3月10日。

    [16] 《湖北父亲被隔离六日后家中脑瘫儿死亡》, ABC, 2020.2.4

    [17]《没有中国式封锁,韩国大邱能遏制病毒吗?》--纽约时报,2020年2月26日。

    [18] 来自本报告作者对国内维权人士的采访。

    [19] China Uses Quarantines as Cover to Detain Dissidents, By Sui-Lee Wee, July 30, NY Times.

    [20]《中国:新冠肺炎维权者被骚扰》,2021年1月6日, https://www.hrw.org/zh-hans/news/2021/01/06/377547

    [21] 《世卫调查组获准入境中国 专家对病毒源头得出结论期望很低》,美国之音中文网,2021年1月11日。

    [22]《武汉大学突破口罩人脸识别难题 识别精度能达到90%》,环球网,2020年3月10日。

    《中国当局采取大数据应对疫情令人担忧隐私侵犯》,美国之音,2020年3月16日。

    [24] 《中国多地欲将健康码常态化,引发隐私担忧》,纽约时报,2020年5月27日。

    [25] Coronavirus and the Future of Surveillance, By Nicholas Wrigh, April 6, 2020, Foreign Affairs

    [26] China’s Coronavirus Information Warfare, By Valérie Niquet, The Diplomat, March 24,2020.

    [27] AMY QIN, 中国在内蒙古推汉语教学引发抗议, 纽约时报,2020年9月1日。

    [28] China forces 500,000 Tibetans into labour camps, the Sydney Morning Harold, 2020.9.22. https://www.smh.com.au/world/asia/china-forces-500-000-tibetans-into-labour-camps-20200922-p55xyk.html

    [29] 'Their goal is to destroy everyone': Uighur camp detainees allege systematic rape, BBC, Fed.2, 2021.

    [30] Teng Biao, From 1989 to “1984”: Tiananmen Massacre and China’s High-tech Totalitarianism, Contemporary Chinese Political Economy and Strategic Relations: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Vol.5, No. 2, 2019.

  44.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被误认的戈尔巴乔夫

    戈尔巴乔夫去世,表示哀悼。他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我此前写过一篇文章: 被误认的戈尔巴乔夫

    在中国互联网上,一谈到戈尔巴乔夫,就几乎是一边倒的谩骂嘲讽之声。诸如戈氏是“把苏联搞解体的罪魁祸首”、“导致俄罗斯衰落的历史罪人”、“西方扶植的傀儡”、“社会主义的叛徒”等言论铺天盖地,似乎戈氏真的是个十恶不赦、一无是处的大奸大恶之徒。中国官方也将戈氏当成反面典型。“中国不能走戈尔巴乔夫的老路”,成为中共政权和中国国家主义者经常念叨的口头禅。
    
    那么,事实真相真是如此吗?戈尔巴乔夫真有这些“罪过”、真的这么不堪吗?
    
    答案不仅是否定的,且真实情况与上述这些流言和评价大相径庭甚至完全相反。
    
    首先说众所周知的一面。戈尔巴乔夫上台以后,推行“民主化”和“公开性”,力倡“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推动苏联民主改革和思想解放,将沉疴既久的“斯大林体制”推翻,结束了从列宁-斯大林时代以来苏联罪恶的专制与暴政,让苏联人民知道了历史真相、得到了真正的民主权利。仅凭这些,自由派阵营就足以将戈氏称为伟大的人物。
    

    不过,对以上这些,极权主义者、国家主义者、列宁-斯大林主义者们不屑一顾,甚至将这些成就认为是毒瘤。他们仍然将“搞垮苏联”、“西方傀儡”等帽子扣给戈尔巴乔夫,认为戈氏让苏联这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轰然解体。仅仅“导致苏联解体”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些人从根本上否定戈氏。

    可事实上,这些可统称为“非自由派”群体的指控从事实本身看也是不成立的。上述那些中国官方与民间对戈尔巴乔夫的指责,不仅从价值观角度是反动、落后、愚蠢的,从事实层面也是错误、荒谬、无知的。戈氏实际上的立场和行为,很多恰恰与这些指责完全相反。
    
    第一,戈尔巴乔夫是坚定的社会主义者甚至也是共产主义者,而非反共主义者。无论戈氏在担任总书记前的履历,还是担任最高领导人的岁月,戈氏从未有过反共主义倾向,相反积极捍卫和拯救社会主义。甚至,当他离任最高领导人、苏联也已解体,他仍然不反共,只是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有了更多反思,少了一些坚持。
    
    戈尔巴乔夫担任总书记前,作为开明但未脱序的官僚的经历自不必说。当他大权在握、推动改革时,也没有将推翻社会主义制度当成其政治目标。正如他提倡的,是“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只是反对他认为已经脱离社会主义轨道的“斯大林体制”,希望社会主义体制中增加人道主义和民主主义的成分,以及强调公开化与追求真相,而非推翻社会主义制度和其价值体系。
    
    在其经济改革中,戈氏仍强调公有制经济的重要性、主导地位,甚至强调仍然优先发展“社会主义经济”的代表产业重工业。在政治改革中,戈氏在强调民主政治重要性同时,并不放弃苏联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基本性质,并且认为只有实行民主才能让社会主义更加真实和有活力,相当于认为“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民主;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在对外关系上,苏联仍然以社会主义阵营主导者身份自居,与西方缓和同时仍然坚持与西方资本主义模式的竞争。里根在会见戈氏后,就称戈氏为“顽固的布尔什维克”。
    
    种种迹象都表明,戈尔巴乔夫并未试图颠覆社会主义,而是坚持了社会主义。他的一系列改革,只是让社会主义更加人道和民主,更具活力和可持续性。只是由于历经许多破坏者尤其斯大林、勃列日涅夫的统治,苏联政治、经济、文化、社会遭受严重破坏,已经没有了再走上民主社会主义的轨道的可能性。
    

    第二,戈尔巴乔夫是苏联这个联盟国家的捍卫者,而非解体的推手。与其对社会主义问题的立场和行为一样,戈氏不仅没有试图瓦解苏联,反而是努力在维护、捍卫苏联这个联盟国家的存在。

    戈尔巴乔夫在大胆启动经济政治改革的同时,对于苏联的民族和地域问题则是颇为谨慎、保守的。戈氏也想到了苏联会因为民主化导致各地民族主义势力趁机兴起。出于这种担心,他采取了许多方式避免分离主义的滋长。例如,在分配苏联副总理及其他具象征意义的副职时,戈氏政权采取了此前任何领导人都没有实行的方式,即让几乎每个加盟共和国人士都并列得到一些重要职务,出现同时有十几个副总理的“奇观”。此外,戈氏还采取各种放权措施,将苏共中央/苏联中央政府的部分权力让渡给地方党政机构。戈氏试图以这些方式拉拢地方势力,避免分裂。
    
    在对待地方抬头的分离主义时,戈尔巴乔夫也并不手软。无论是对叶利钦这样的俄罗斯民族主义者(叶利钦主张强化俄罗斯这个加盟共和国的权力,而弱化苏联中央政府权力),还是立陶宛等波罗的海加盟国、高加索诸加盟国的分离主义势力,都采取了各种手段强烈打压。戈氏一再通过政治和法律手段压制叶利钦的崛起,主要目的并不是和叶利钦争权夺利,也不是和叶利钦在自由民主路线方面有根本分歧,而是担心叶利钦为代表的俄罗斯民族主义的兴起。在波罗的海地区、高加索地区,都发生了流血冲突,戈氏的选择是有限度的武力镇压而非听之任之。当然这种打压力度自然不及斯大林时期那种铁腕和血腥,但是仍然展现了戈氏在国家统一立场上的强硬。
    
    那么为什么苏联还是解体了?那是因为分离主义势力离心倾向太强、民心所向,以及民主化和公开性不可避免的副作用所致。立陶宛等波罗的海国家与俄罗斯、苏联都有血海深仇,文化上也更加亲近西方或中欧地区而非俄罗斯。而高加索地区则是各加盟国之间(尤其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之间)矛盾深刻难以调和。最重要的,是俄罗斯这个苏联最大的加盟国,因为饱受压制和虚化弱化,根深蒂固、长期潜藏的俄罗斯民族主义日益复兴,又有了叶利钦这样一个煽动家煽风点火,所以强烈要求从苏联分离或者拥有更大自主权。苏联最大的加盟国想分裂,这就让苏联中央政府非常为难了。在少数民族分离主义冲击和俄罗斯这个最大加盟国和最大民族“釜底抽薪”下,苏联不解体才是意外。
    

    还有,不可否认的是,民主化和公开性必定导致分离主义思潮兴起。因为一旦实行民主、公开真相,那必然导致历史上怨仇颇深的各民族民族主义情绪高涨,以及民族仇恨的滋生。这并不是说不应该民主和公开,但是民主和公开就是要承担这种可能的后果,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可避免或者减低影响。(特别需要说明的是,苏联解体不代表其他有所类似的国家也会因民主化解体,国情是不同的)

    在这样的局势下,戈尔巴乔夫仍然努力争取过国家统一,并且推动了有利于苏联统一的全民公投,说服大多数加盟国民众支持统一。但是,当“8.19政变”发生,戈氏丧失了对苏联的控制权和政治权威,权力被亚纳耶夫等人组成的“紧急状态委员会”占有、权威被叶利钦夺走,也就让保留苏联的最后希望丧失。为保住苏联,戈氏可谓绞尽脑汁,可是却被国人认为是致使苏联解体的罪魁,何其不公?

    第三,戈尔巴乔夫是爱国主义者,所作所为是在维护苏联国家利益,而非叛卖祖国、甘当西方国家傀儡。
    
    认为戈尔巴乔夫是卖国者、西方国家傀儡的人,理由一般可以分为两点,一是认为戈氏执政期间对西方做了太多让步,二是认为导致苏联解体让西方得益和高兴。
    

    第二点我前面已经说了,这并不是戈尔巴乔夫愿意看到的,相反他在努力拯救苏联。苏联解体是他无力阻止的,而不是其有意推动的。何况,虽然这的确让西方得益和高兴,但是俄罗斯人也未必伤悲,许多民调都证明如今的俄罗斯人并不愿意回到苏联时代,哪怕那时的国力更加强盛。这不仅是由于得到一定的民主自由,也是因为俄罗斯人摆脱了苏联这个“枷锁”的束缚,可以自由宣扬俄罗斯民族主义(在苏联时代,俄罗斯民族主义和其他少数民族民族主义同样被压制)。大多数其他加盟共和国人民也都不愿意重回苏联,独联体的失败就是例证。难道就为了不让西方得益和高兴,就不惜代价保住苏联这个邪恶帝国?就让俄罗斯及各少数民族人民继续生活在牢笼中?

    那么第一点呢?戈尔巴乔夫是不是对西方做了很多让步?是的。从1985年戈氏上台直到苏联解体,戈氏在对外方面确实做了很多退让、放弃。但是这些退让、放弃,具体是什么原因、又产生了怎样的结果呢?

    众所周知,冷战中的美苏争霸十分激烈,双方一度发展到了准备使用核武器毁灭对方的地步,古巴导弹危机就是典型事例。这种激烈争霸,让包括美苏在内的全球都笼罩在彻底毁灭的恐怖中。虽然赫鲁晓夫时期和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采取了一些退让换取缓和,美国也做了一些妥协,但是世界仍然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阴云中战栗。而美苏主导的全球冷战中还夹杂着局部热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就是典型的美苏的代理人战争,两场大战加上其他相关冲突,导致数百万至上千万人丧生,更多人伤残和流离失所。冷战铁幕的两边,许多人饱受苦难。其中苏方阵营对盟友严厉控制,强加专制酷虐的“斯大林体制”于这些国家,甚至不惜残酷镇压反叛者(如东德6.17事件、匈牙利事件、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和阿富汗),显然其阵营内人民更加痛苦。

    因此,早日结束冷战或者实现重大缓和,是利于世界各国人民尤其苏方阵营人民的。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大力裁减军备(尤其签署《中导条约》),解散“华约”、从东欧和阿富汗等地撤军、与西方及其他冲突国家(包括中国)改善关系、放任甚至督促各卫星国盟友国进行民主改革,都是利于苏联人民、世界各国人民的好事。何况,西方也相应的做了一些退让,同样裁减了军备。

    至于后来发生“颜色革命”或者说原来苏联阵营的国家倒向西方阵营,甚至与俄罗斯敌对,是因为人心向背,人民心向民主自由,不能为了苏联/俄罗斯的一己之私,就钳制这些国家及人民的自主权。至于北约后来没有对等解散,甚至还东扩到了俄罗斯家门口,还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以及其他西方占便宜俄罗斯吃亏的事,有很多复杂原因,且同样与人心向背、自由民主人权问题有关,不能简单说西方背信弃义和俄罗斯吃亏。俄罗斯当然有权做出反制,但是这种反制对俄罗斯以外人民乃至俄罗斯本国人民,都未必是好事甚至是坏事。
    

    还有,戈尔巴乔夫在苏联解体前后,成功的避免了苏联出现极端分子“挟核自重”乃至同归于尽毁灭世界的这种可能,将数千枚核武器在内的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安全移交给了叶利钦和俄罗斯政府(还有一部分则是移交给了核武器所在的乌克兰、哈萨克斯坦等国),这也是一件大功德。那些指责戈氏不够硬气的,难道希望出现一个“我不能好过大家都别活”的疯狂人物,在苏联濒临解体时到处扔核弹、散播生化病毒(不止故意使用,移交过程不稳定也完全可能导致核泄漏或生化泄漏)?

    而除了这些让步,在其他问题上戈尔巴乔夫更没有什么“卖国”嫌疑。他作为苏联领导人,在外交领域也履行了对苏联国家和苏联人民的责任,没有出卖国家利益,反而在各种国际场合积极争取苏联的国家利益。至于有人拿西方后来给他的荣誉追溯式的说他“卖国求荣”,看看前面提到的那些功绩,那些荣誉不是他该得的吗?维护和发展包括苏联人民在内全人类的利益,不比狭隘的维护本国不正当利益要好太多?(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时,戈氏还支持了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说明他也有一些民族主义情感和强烈的爱国(爱俄罗斯)立场)
    
    那些否定戈尔巴乔夫的,无非是在以上这三方面进行批判和嘲讽。但是显然的,戈氏在这三方面不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是反共主义者、造成苏联解体的人、叛国者,反而是社会主义的忠实信徒、苏联国家统一的坚定捍卫者、苏联爱国主义领袖。
    
    至于有人直接质疑其政治改革的,那更没有道理。苏联的沉疴积日既久,换成谁都得面对那重病的国家。如果不改革,只会更加积累危险,未来的悲剧会更大。当然,也可以依靠极为疯狂的方式压制下一切反抗,例如朝鲜那样。可是如果那样,再加上苏联的体量,对苏联人民乃至全世界,岂不是更大的悲剧?
    
    其实,这样的事实,只要有心去了解那段历史,并且排除各种偏见与先入为主,就不难看到。但是,多少人因为愚蠢或者败坏,或者愚蠢加败坏,公然颠倒黑白,且成为了国人的主流看法,真是令人痛惜和愤怒。因此我才写下本文,以澄清一些事实、史实,还原一个真实的戈尔巴乔夫。
    

    当然,我也并不认为戈尔巴乔夫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他推行的苏联经济政治改革终究还是失败了,并没有建成一个既强大又人道和民主的社会主义苏联,苏联毕竟在他担任最高领导人时解体了。戈氏还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迄今无法完全收拾,并且出现了叶利钦时期那种民生凋敝和普京时代的专制回归。这些后果戈氏都要承担一定直接和间接责任,也说明他算不上“力挽狂澜于既倒”的人物。但是,我们的批评要基于事实,不添一分添油加醋的功绩,也不增加一分无中生有的罪过。综合来说,尤其根据其对全人类民主和平进步的贡献,戈尔巴乔夫仍然不愧为一代英豪、世界伟人。

    参考书目

    《孤独相伴--戈尔巴乔夫回忆录》--戈尔巴乔夫 2015年 译林出版社

    《苏联的命运--戈尔巴乔夫回忆录》--戈尔巴乔夫 2018年 译林出版社

    《从戈尔巴乔夫到普京的俄罗斯道路》--大卫·科兹、弗雷德·威尔 2015年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戈尔巴乔夫传》--若列斯·麦德维杰夫 1988年 世界知识出版社

    《捍卫苏联的最后一搏》--根纳季·亚纳耶夫 2012年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其他参考资料 中国高中历史教材及试题等参考资料

    中英文维基百科相关资料

    日本NHK电视台相关纪录片

    香港凤凰卫视相关纪录片

  45.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折中妥协是结束俄乌战争的最现实选择

    7月2日,俄军攻占位于乌克兰东部卢甘斯克州的军事要地利西昌斯克(Lysychansk)。至此,整个卢甘斯克州已基本被俄方控制。俄军也在进攻临近的顿涅茨克州最后两座由乌方控制的城市,根据战况估计俄军也会很快占领。这意味着俄军在俄乌战争的东线取得重大进展,对乌克兰来说则是严重的挫败,俄乌战局及前景也有了新变化。

    今年2月俄乌战争全面爆发后,与包括许多中国人在内的各国观察者预料的不同,俄军并未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不仅未能达成在短期内攻克乌克兰首都基辅及各主要地区的目标,反而在乌军激烈抵抗下进展缓慢、损失惨重。得益于广泛的国际援助,以及总统泽连斯基及执政力量的坚定,反侵略意志强烈且勇敢顽强的乌克兰军民顶住了俄军的攻势,并时常发起反攻、收复失地。而国际社会对俄罗斯包括经济、金融、科技、文化等各领域的猛烈制裁,也让俄罗斯损失惨重,俄国内反战之声迭起。

    这样的形势下,国际社会对乌克兰局势变得相对乐观,从各国官方态度到民间舆论都看好乌克兰最终将击败俄罗斯。因表现勇敢坚韧广受好评的乌总统泽连斯基,也提出了收复包括克里米亚在内所有领土的主张,并以此为对俄和谈的前提条件。

    但乌克兰人和国际社会在战争初期过于悲观后,又陷入了盲目的乐观。最近的战场局势变化证明,乌克兰和西方低估了普京坚持继续战争的决心。虽然乌克兰方面在北部和南部战线都收复了一些失地,但在顿巴斯地区所在的东线呈败退趋势,利西昌斯克的失守就是例子。此外,俄军还不断使用导弹袭击乌方的前线乃至后方城市,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巨大的经济损失。整体上,双方互有攻守,呈拉锯状态。
    

    从双方实力对比及长期形势看,双方都没有明显优势。乌克兰虽然得到大量国际援助,但因为自身军队人数和战斗力都有限,自保有余反击能力不足。在未来,国际社会也基本不可能直接派遣大规模的正规军支援乌克兰,对俄制裁也已穷尽可行手段。

    而俄罗斯方面显然无力攻克基辅、占领乌克兰全境,但如果退守已占领的乌东部(顿巴斯)、南部(克里米亚和赫尔松)、北部靠近白俄罗斯的边境,还是有能力抵御住乌军反攻的。尤其在顿巴斯和克里米亚,不仅有俄正规军驻扎,当地亲俄民众也普遍支持俄军并有民兵武装协防,乌军想攻下这些地区很难,即便攻克也会付出惨重代价,当然也会给当地民众造成重大伤亡。

    如果双方中哪怕一方不满足于现状,战争都会继续打下去,也意味着俄乌战争将长期化。而这对于俄罗斯和乌克兰乃至国际社会,都是灾难和痛苦。
    
    自2月俄乌战争爆发以来,已有数千至上万名俄军死亡,乌军也有同样高的死亡数字估计,而平民约有三万人死亡,受伤(包括致残)的双方士兵和平民是死亡数字的数倍。而自2014年至今的顿巴斯战争,已在俄乌全面战争爆发前造成了约13000人死亡和数万伤残。曝光于国际社会面前的“布查惨案”,只是俄乌战争造成的悲剧的冰山一角。只要战争持续,人道主义灾难就会不断发生。
    

    俄乌双方的经济也都已崩溃。俄罗斯早在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时就被国际制裁,外部制裁及内部政治经济问题共同导致近年来俄经济萎缩,人民贫困。而俄乌战争爆发后国际社会增添的各种新的更猛烈的制裁,让这一切雪上加霜。自从俄罗斯银行系统被踢出SWIFT系统后,俄国民的日常取款和线上支付都无法进行。乌克兰战火遍地人民离散,许多工业和交通基础设施也被摧毁,经济自然无法正常运行。

    俄乌之外的国际社会也不是赢家。和平是发展的前提,战乱和对立只会让全球化的世界都承受痛苦、付出代价。俄罗斯和西方尤其德法等西欧国家有紧密的经济联系,后者非常需要前者的能源,在区域性和世界性议题上也都需要俄罗斯的合作。西方对乌克兰的援助也加剧了自身的经济负担。虽然暂时各国国民还支持对乌援助,但如果战争长期化,即便富裕的发达国家民众也不太愿意一直慷慨解囊了。
    
    因此,尽早结束战争应是各方共同的追求,符合各方的利益。
    
    但和平为何迟迟不能实现?根本在于立场的对立与诉求的冲突。对俄罗斯或者普京政权来说,拿下乌克兰全境或至少基辅在内的乌大部分地区,是其开战时的目标。虽然因乌军顽强抵抗难以达成,但普京并不愿意放弃。俄军惨重的伤亡、国际制裁造成的损失,并不一定会导致普京退却,甚至可能会让普京像输了的赌徒一样下更大的赌注,继续投入兵力以图达成目标、让自己免于战败和下台。即便普京已不再追求攻占基辅,也不可能愿意放弃已经占领的顿巴斯,更不用说早已划入俄罗斯版图的克里米亚。普京更不希望俄罗斯战败、自己的政权垮台。
    
    而乌克兰方面则试图收复所有领土,包括顿巴斯和克里米亚。在抵抗俄军全面入侵成功后,泽连斯基抛弃了此前默认克里米亚属俄、愿意讨论顿巴斯地区自治的立场,转而主张彻底驱逐俄军、收复失地,维护乌克兰国家统一和领土完整。更甚的,是一部分乌克兰人和西方人士,希望追究普京及俄罗斯高层的战争罪行,要求推翻普京政权。乌克兰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加入北约的愿望,甚至有的人希望欧美派兵进驻乌克兰。
    
    双方分歧过大,冲突难以调和。如果双方都不愿意妥协,那战争将持续,俄乌人民都将继续生活在苦痛之中。
    
    但笔者认为,如果双方都拿出和平的诚意、做出伟大的妥协,是可能结束这可恶的战争的。
    
    俄罗斯与乌克兰原本是同一民族东斯拉夫人的不同支系,有着共同的祖先、相似的文化,难以割裂的历史渊源,只是由于政治和宗教等因素才逐渐分化为两个民族。乌俄两个民族间也没有深仇大恨,历史上的合作多于冲突。这就让俄乌和解相对容易,而不是像俄罗斯与波兰、立陶宛等世仇那样对立的完全无法调和。
    
    在现实利益上,乌克兰希望亲近欧盟,的确会相对疏远俄罗斯,但对俄罗斯并非不可接受。欧盟是政治经济合作组织,而非北约那样的军事组织;欧盟由对俄罗斯相对友好的法德主导,而非北约那样由俄罗斯的对头美国主导。因此,只要乌克兰只加入欧盟不加入北约、亲欧而不那么亲美,俄罗斯还是有接受的余地的。
    
    关于领土问题,克里米亚和顿巴斯是两块特殊的区域。克里米亚不仅俄罗斯人占多数,而且曾长期归俄罗斯而非乌克兰所有。1954年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在未取得加盟国俄罗斯同意的情况下,为纪念俄乌合并300年而将克里米亚划归加盟国乌克兰。而2014年克里米亚独立和并入俄罗斯,是经过克里米亚议会投票和当地居民全民公投确认的,有广泛的民意和正当程序为基础。既然乌克兰可以从苏联独立、拒斥俄罗斯的强制统一,那克里米亚也有权脱离乌克兰选择独立或加入俄罗斯。西方国家总是强调民族自决权和民主投票的神圣,为什么要在克里米亚问题上双重标准呢?
    

    而顿巴斯地区虽然不像克里米亚那样曾是俄罗斯领土,俄罗斯族占比也没有明显优势,但这里的民意相对亲俄是不争的事实。在乌克兰历次总统和议会选举中,亲俄候选人(如库奇马、亚努科维奇)和政党(如已实际停止运作的政党“地区党”)往往可以在顿巴斯地区拿到压倒性的高票。而反俄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如尤先科、波罗申科则是依靠在乌克兰西部得到的压倒性支持当选总统,在乌东得票很低。他们掌权后,往往打压亲俄的顿巴斯地区,例如限制俄语的使用而强推乌克兰语,利益分配上当然也会厚此薄彼,也让顿巴斯离心倾向增强。因此,与克里米亚类似,顿巴斯地区也是有权争取自治和亲近俄罗斯的。

    而克里米亚和顿巴斯地区之外的乌克兰其他地区居民,则普遍持反俄亲西方的乌克兰民族主义立场,强调作为乌克兰人的民族认同,对俄罗斯缺乏好感,希望加入欧盟融入西方。这次俄乌战争中乌克兰人纷纷抵抗俄军入侵,而非箪食壶浆以迎,就表明了他们的立场。俄罗斯即便强行占领,也只会陷入治安战的泥沼,无法真正得到民心,反而如当年苏联入侵阿富汗那样劳民伤财、自掘坟墓。
    

    因此,根据现实形势和双方诉求,应通过折中方式解决俄乌冲突,结束战争。乌克兰应承诺不会加入北约、拒绝外国驻军,换取俄罗斯同意其加入欧盟、与西方建立更紧密经济关系。俄罗斯放弃对乌克兰的入侵,军队退回俄乌战争爆发前的实控线,并保证不再试图吞并整个乌克兰。而乌克兰则应默认克里米亚归属俄罗斯的现状,并承认顿巴斯地区亲俄两州一定的自治权、允许俄罗斯驻军。至于普京等人的战争责任,现实层面本来就很难追究,乌克兰和西方索性放弃追责,让俄罗斯人民决定普京政权及普京本人的未来。如果取消制裁可以换取结束战争,国际社会也应该适可而止(制裁本来就不人道,制裁伤害最大的是俄罗斯平民而非策动战争的权贵精英),将精力集中于援助乌克兰战后重建。

    这样的妥协对于乌克兰是痛苦的,泽连斯基或许也会感到羞辱。但是,听任战争继续长年累月的打下去,将是更多的生灵涂炭,国家和人民会更加痛苦。何况,乌克兰很难通过军事手段收复克里米亚和顿巴斯,外部军事援助再有力也有限,且付出伤亡代价的还是乌克兰军民。而加入北约成为反俄桥头堡,也并不符合乌克兰的长远利益。乌克兰与邻近的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等国均存在矛盾乃至领土争端(和波兰更是有互相种族屠杀的仇恨,乌波两族历史上也非常对立),虽然在俄乌战争中暂时得到了这些国家的同情支持,但时势一变友邦就可能成为敌人。长远来看,面对俄罗斯这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斯拉夫兄弟,无论出于情感还是不得已,乌克兰还是要寻求和平相处之道。至于乌克兰已经遭受的军民伤亡和各种损失,虽然令人痛苦愤怒,但事已至此,又不太可能真的对发动战争者追责,忍痛止损才是最不差的选择。
    

    对普京而言,虽然没有实现吞并整个乌克兰的目标,但这几个月的战争及乌克兰人的顽强抵抗,应让他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国际社会也不会容忍他通过战争破坏国际秩序。而国内反战之声也日益强烈,连强烈主张占据乌东和克里米亚的激进俄罗斯民族主义者、“美女检察官”波克隆斯卡娅,都发声说俄乌“两个祖国”的互相残杀令她心痛。在控制顿巴斯地区之后“见好就收”,保住战争有限的成果,停止战争争取解除制裁,以图恢复经济民生,是最好的选择。

    对国际社会来说,一方面通过制裁俄罗斯、援助乌克兰,遏制了俄罗斯的扩张主义和普京政权对国际秩序的破坏;另一方面,制裁俄罗斯也对西方经济造成损伤,在外交上与俄罗斯过于交恶也是不利的,国际社会的许多合作不能缺少俄罗斯这个重要力量。至于被认为邪恶的、需要被推翻的普京政权,坐拥包括数千枚核弹和百万大军在内的庞大武装,很难通过一场外部战争推翻,即便可能做到代价也太大。因此国际社会应该努力促成俄乌和谈和结束战争,而不像一些激进自由派和右翼分子主张的那样对俄作战到底。至于普京政权的存亡,应该让俄罗斯人民决定,国际社会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帮助俄罗斯更加民主自由、协助俄罗斯人民的抗争,但应避免战争等暴力手段。
    
    俄乌战争本就是一场完全没有必要的战争,双方完全可以通过和平手段解决争端。普京诉诸武力的行为已造成双方数万军民的死亡,两个国家的经济也因此崩溃。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双方都应拿出诚意,勇于妥协,达成折中的共识,结束战争及时止损,还俄乌人民以和平,让欧洲和世界重归安宁。
    
  46.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韩国第五共和国的兴亡

    第五共和国(之一):夭折的民主和复起的专制

    2005年上映的韩国电视剧《第五共和国》,完整的呈现了朴正熙遇刺后,以全斗焕为首的军人集团实行专制统治的过程,也描绘了韩国追求自由民主的志士不屈不挠的斗争,是了解韩国1980年代即第五共和国时代政治史的上佳剧作。
    
    本剧经有心之人进行字幕翻译之后,流传于关心政治和历史的部分国人之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这很大程度是因为,韩国第五共和国的历史与中国颇多相似,如“光州事件”就与中国的“六四事件”相当类似,因此能够引发国人共鸣。而中国由于政治原因,现时不可能拍摄关于中国现当代政治史的影片,也使人们寄情于这部韩剧。
    
    不同于绝大多数以爱情、伦理、传奇为题材的韩剧,《第五共和国》是一部严肃的历史剧。除对其中人物和事件的细节有艺术加工演绎外,本剧主线内容均严格根据史实编排,史料考究,制作精良。通过本剧,即可大致了解韩国那段专制与民主、保守与进步激烈较量的年代(当然,如果要做学术研究等专业工作,还是要看正式的文字史料)。
    
    本剧在开篇部分,详细还原了朴正熙遇刺事件及此后一个多月(1979年10月26日至12月12日)韩国政治、军事、情报等领域的变动。本文所述,即以该剧及历史史料为基础。
    
     时任中央情报部长的金载圭,在因私人恩怨杀死警卫室长车智澈,并同时击杀第四共和国独裁者朴正熙后,原本韩国可能就此结束所谓“维新体制(即朴氏建立起的专制体制)”,实现民主化。当时最有权力的三人,即参谋总长郑升和、名义上的国家领袖代总统崔圭夏,以及刺杀朴正熙的金载圭,都倾向于结束军人干政、让韩国走向民主。而以金泳三、金大中等人为代表的在野民主派,更是一直致力于韩国的民主事业。在朴正熙遇刺后,在野势力都暗暗称贺,以为民主即将到来。
    
    但就在此时,朴正熙生前在军队中培植的亲信全斗焕等人,不满于临时当权者倾向民主的态度和对朴正熙遇刺案的冷淡,悄然准备向后者发难。朴正熙有恩于全斗焕,全斗焕也对朴正熙非常忠诚。全斗焕依靠主要由韩国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生组成的秘密组织“一心会”,召集起了思想保守、忠于“维新体制”、仇视进步势力、反对施行民主的大批高级军官,包括卢泰愚、郑镐镕、黄永时、余学圣、朴熙道、张世东等人,酝酿发动政变、延续朴正熙时代的专制体制。
    
    对于政变阴谋,郑升和等临时当权派几乎一无所知,也没有宣布开启民主化,反而逮捕了金载圭,并向朴正熙的“维新残党”妥协。在野的二金等民主派人士则对形势过于乐观,忽视了朴正熙遗留力量的强大,低估了军人再次干政的危险。支持民主化的各派势力缺乏互信和互动、未能有效的团结起来,更未积极建构民主政治的框架,也没有动员民众参与捍卫民主,使得这时的韩国处于实际上的政治真空状态。这就给了全斗焕等人政变夺权的可乘之机。
    
     1979年12月12日夜,全斗焕及其军中同党发动了政变。他们首先利用驻扎在首都的第30警卫团和保安司令部的兵力,“擒贼先擒王”的逮捕了参谋总长郑升和。然后,分布在韩国各地的政变军队,如第一空输旅团、第三空输旅团,迅速向首都进军。担任首都警备司令官的张泰玩等反政变军人试图反击,但全斗焕方面已取得先机,还掌握了当时很先进的军用电话监听系统,对反政变一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这使得政变军队成功通过幸州大桥等战略要地,顺利抵达汉城。
    
    而名义上的国家最高领导人、代总统崔圭夏,在全斗焕等人的逼迫下,签署了同意逮捕郑升和的文件,等于默认了政变的合法性。崔圭夏此时已处于实际上的被软禁状态,被迫签字还情有可原。但军方最高代表、国防长官卢载铉,却在政变发生后选择带着家人逃出官邸,导致政变方和反政变方在关键时刻都无法找到他。卢载铉的行为客观上纵容了全斗焕一方的政变行为。如果他当时站在反政变一方以国防长官名义号召抵抗,政变或许有可能被平息。
    
    在“双十二政变”中,反政变的抗争是分散的、零星的、被动的。相反,全斗焕等政变军人高度团结、筹划严密、目标明确、行动迅猛,非常果断的以暴力手段扼杀了民主的萌芽。即便那时政府高层和多数民众普遍心向民主,也难以对付荷枪实弹的军人。在历史的重要过渡时期、动荡年代,军人集团的态度往往起到决定性作用。尤其当大批高级军官出于利益和情谊等因素勾结在一起时,即便站在正义一方的大多数,因手无寸铁也能坐以待毙。有了枪杆子,就可以制造历史的逆流。
    
    此外,外部力量对于政变成败乃至国家走向也非常重要。全斗焕发动“双十二事变”,是被美国方面默许的。从朴正熙遇刺到政变发生,美国一直以“不干预”为基本原则,只关心美国在韩国的政治军事存在以及朝鲜的威胁,而不在意韩国是民主还是专制。这样的态度在后来的光州事件上表现的更为明显。
    
    与一些视美国为“民主灯塔”的中国知识分子直观印象不同,美国在大多数时候并不积极在世界各地推行民主,相反经常扶植右翼专制政权。从越南的吴庭艳到智利的皮诺切特,都是经美国大力扶植才上位的。朝鲜战争前后,美国在韩国扶植的李承晚政府,也是半专制政权。美国对韩国最大的期许是对抗中苏朝等“社会主义国家”,与日本共同构成东亚的反共堡垒,而非将韩国改造为美式民主国家。这就决定了美国对全斗焕发动“双十二事变”,必然会姑息纵容,而不是干预阻断。
    
    政变成功后,全斗焕很快对民主派进行了镇压。金泳三、金大中被软禁,最大在野党新民党骨干成员纷纷被拘禁。工人运动、学生运动遭严厉打击,韩国上下一片白色恐怖的气氛。1980年5月,就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光州爆发了大规模群众运动,全斗焕出兵弹压,酿成了血腥的“光州事件”。
    
    同时,全斗焕一步步迈向最高权力,并对政府、军队进行大换血。倾向民主的高官纷纷被解职、强制退休,总统崔圭夏也被迫辞职。而参与“双十二政变”的那批高级军官,则全都得以高升,占据了军政两界各机要职位。1980年8月,全斗焕被其控制的议会“选举”为总统,标志着全斗焕为首的第五共和国专制体制正式建立。
    

    至此,朴正熙遇刺之后本已摇摇欲坠的专制得以延续,刚刚露出希望的民主被残酷扼杀。这其中,旧政权残余势力中的军人集团的取向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而倾向民主的各界人士一系列错误、失误,助长了朴正熙余党的气焰,让韩国重新失陷于军人专政之中。

        第五共和国(之二):尔虞我诈的权力斗争与此起彼伏的民主运动
    

    如前所述,第五共和国正式建立后,全斗焕迅速将自己的亲信安排在了各重要岗位。但他的亲信也分成不同的派系,并在此后几年纷纷陷入到五共政权内部的权力斗争之中。

    全斗焕所信任和任命的亲信,除了那一班追随于他的高级将领,就是被称为“三许一李”的四名年轻干员。他们分别是负责五共创制的许和平、掌管内政的许三守、操控舆论的许文道、管理情报与“对共事务”的李鹤捧。

    这四人的共同特点是年轻干练、富有才华、高度忠诚。具体说来,四人的政治态度和性格特征也有所区别,而非脸谱化的专制鹰犬。其中,许和平最锋芒毕露,有着极大的政治野心。他一方面积极镇压民主运动和助力全斗焕当政,却致力于推动一种由保守势力主导的“政治革新”;许三守是全斗焕政策的忠实贯彻者,为全斗焕得力的打理着军政事务;许文道则是一幅封建卫道士的风格,有才华却顽固保守,成为五共时期扼杀新闻自由的“总设计师”;李鹤捧如同“救火队长”般负责四处弹压民主运动、打击全斗焕的政治敌人,是五共时期政治打手的头目、右翼版的捷尔任斯基。

    全斗焕任用这四人,既是看重了他们的才华和忠诚,也是试图制约位高权重的高级将领们。相对于卢泰愚、郑镐镕、权翊铉等军方高层被任命为“外朝”的大吏,“三许一李”就是全斗焕的“内朝”骨干。还有后来被任命为安企部部长的张世东,多数时候也可算作“内朝”的一员。
    
    五共建立后,不仅这两派之间产生了剧烈的矛盾,各派内部也严重不和,各方为争夺权力明争暗斗。发生于五共初期的诈骗大案“张玲子案”,就引爆了各派系之间的冲突,还牵涉和影响到了全斗焕妻子李顺子和弟弟全敬焕。许和平试图藉此机会打倒全斗焕的“亲属帮”、压制高级将领集团,以实现其政治野心。但最终,许和平被全斗焕流放到美国,许三守后来也被排挤出权力中心。而许文道和李鹤捧则为全斗焕的专制统治“奋斗到底”了。
    
    全斗焕和二号人物卢泰愚的关系也是五共权力斗争的一条重要线索。对于卢泰愚,全斗焕既有信任,也有防备。全斗焕在执政之初,就考虑到接班人问题。权衡之后,他认为卢泰愚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一边扶植卢泰愚成为五共的二号人物,一边却又不希望卢泰愚威胁到他的总统地位。二人之间时而亲密、时而疏远,卢泰愚“伴君如伴虎”般的在全斗焕政府度过了七年。当然,最终卢泰愚有惊无险的接了全斗焕的班,成为韩国第六共和国的首任总统。全、卢二人的微妙关系,是各国独裁者和接班人都会面临的。相对于苏联、中国等国“老大”和“老二”的政治斗争,卢泰愚可算是相当幸运了。
    
    虽然五共时代政治斗争不断,但全斗焕政治手段颇为高超,没有让权斗影响他的大政方针,政权始终保持着高度稳定。
    
    与权力斗争同时发生的,还有韩国在野的、民间的力量发起的民主运动。光州民主运动虽被残酷镇压,但韩国各界的抗争从未停止。其中,最为活跃的就是金泳三和金大中二人。金泳三等人创建了“民主推进协会(民推协)”,通过组织集体登山等方式串联、开会,坚持与全斗焕当局抗争。抗争激烈时,金泳三还采取了绝食等手段。这些手段虽然未能直接撼动全斗焕政权,但保住了民主的火种,让韩国民间始终保有可观的反对派力量。
    
    金大中则更为当局所忌惮。曾在总统选举中惜败于朴正熙的金大中,是朴正熙、全斗焕及其爪牙的眼中钉。早在1973年,时任韩国中央情报部长的李厚洛,为挽回其在政坛失势的局面,决定杀死金大中以向朴正熙献功。但暗杀事件被美国情报部门侦知,通过日本海上自卫队阻止了韩情报部溺杀金大中的行动。全斗焕上台后,又将金大中投入监狱并判处死刑(后改判为无期徒刑)。1982年,在国际社会的压力下,全斗焕当局将金大中流放至美国。在美期间,金大中成为哈佛大学客座研究员,继续致力于韩国民主事业。1985年金大中返回韩国,重新成为仅次于金泳三的在野领袖。
    
    在五共时期,金泳三和金大中以合作为主流,但并未完全合流。相反,二人的政治主张和个性有很大差异。金泳三倾向于和保守势力妥协,思想较为中道;金大中则是旗帜鲜明的反对派,带有明显的左倾色彩。金泳三在其家乡庆尚南道影响力无可匹敌,二金大中则在全罗南道拥有压倒性优势,二人各自有自己的基本盘。
    
    两人在朴正熙和全斗焕的独裁统治下,多数时候在积极的沟通合作,多次进行重要会晤。可是在五共末期,二人因政见不和及政治利益纷争,最终分道扬镳。在1987年总统选举时,二人正式走向分裂。这就让原本处于不利境地的卢泰愚,在“一卢对三金(还有一位是共和党的金钟泌)”的格局下,于大选中意外获胜,让保守威权势力的统治在五共终结、第六共和国开幕之后又延续了数年。
    
    为镇压此起彼伏的民主运动,全斗焕政权绞尽脑汁。对于金泳三和金大中这样的在野政治领袖,采取的是软禁、流放等策略。而对于普通的民主运动、学生运动、社会运动人士,则更多使用直接的暴力措施。
    
    全斗焕政权以打击黑社会为由,成立了“三清教育队”,将数以万计的、包括社运人士、青年学生、反全氏政权的军人(如与全斗焕有私人恩怨的前保安司令官姜昌成)、不良人员等“社会不安定分子”,投入类似于中国的劳改队那样的营地监禁,施以经常性暴打、强制劳动、体罚、饿饭等各种虐待。这共导致400多人死亡,数千人残疾或患上精神疾病。全斗焕政权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弹压了对体制造成威胁的力量,维持了社会稳定,也得到了明面上的良好治安。
    
    针对学运,全斗焕政权还实行了被冠以“绿化事业”的分化瓦解行动。军情部门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让一些被盯上或已被捕的学生做政权的暗探,打入学运组织内部,为军情部门提供相关信息,继而抓捕学运骨干分子、破坏学运事业。一些意志薄弱的青年学生被迫充当政权的探子,背叛同学和革命同仁。这些手段的确给韩国学运带来沉重打击,许多学运骨干因此被捕,也导致进步学生之间的相互猜忌。还有充当暗探的学生出卖同学后,因愧疚而留下遗书告白后自杀。这些悲剧都是全斗焕政权的分化行动所致。
    
    对于新闻界,全斗焕采纳了许文道的“言论统废合”有关建议,实行新闻审查制度,将《朝鲜日报》、《东亚日报》、《中央日报》等媒体的新闻报道严密管控起来,严禁发表对全斗焕政权不利的信息。虽然其力度远不如隔海相望的邻居国家,但这套言论管制也是韩国建国以来最为严厉和系统化的。在压制新闻自由的过程中,媒体人出身、投靠了全斗焕的许文道,起到了相当恶劣的作用。许文道就是典型有才无德的危险品,是既有新闻学才能又思想极端保守的高知恶棍。
    
    与各独裁政权一样,全斗焕政权也利用外部威胁来增强自身统治的合法性、争取民心。全斗焕政权渲染朝鲜修建金刚山大坝对韩国的威胁,将民众的注意力从国内改宪与选举制度问题上引开,减轻政权面临的改革压力。此外,韩国情报部门还利用一起普通刑事案件,炮制了虚假的“金玉分共谍事件”,以强化白色恐怖,以此为借口加大力度打击国内左翼势力。
    
    在挥舞“大棒”打击反对力量的同时,全斗焕政权也适时向民众发放“胡萝卜”。全斗焕听从伊藤忠商事会长濑岛龙三的建议,以申办奥运会来淡化光州事件的影响,试图让人民沉浸于虚幻的民族自豪感与娱乐化之中。
    
    全斗焕政权的这一系列举动,的确在中短期内维护了其独裁统治、打击了追求自由民主的力量。1980-1987年,韩国社会看起来相对稳定、经济继续高速增长,继承了朴正熙时代的“汉江奇迹”。但这些成就显然是以牺牲民主与人权为代价的,受惠者主要也是高官及财阀等权贵。广大劳工遭到残酷剥削压榨,知识分子备受压抑,官商勾结腐败横行,军情机构飞扬跋扈,人民的政治权利与自由被剥夺,社会矛盾愈演愈烈。
    
    到了1987年,以大学生朴钟哲拷问致死事件为导火索,全国民主运动突破了政权的压制,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当年6月,运动已演变为覆盖韩国各主要城市的全国性政治运动,全斗焕政权的丧钟即将敲响。
    
                   第五共和国(之三):铭记历史才有未来
    
    1987年6月,韩国各地的民主抗争达到高潮。全斗焕一度试图再次动用武力镇压,但遭到部分军方高层的抵制。与中国六四事件时只有徐勤先等少数将领抵制不同,此时的韩国大多数高级军官和执政党主要成员均倾向于反对对民众动武。全斗焕虽是政治强人,却不得不考虑包括统治集团高层在内的普遍民意。
    
    全斗焕最终决定妥协。6月29日,全斗焕的接班人卢泰愚宣布,将修改宪法,实行总统直选,并释放政治犯,即“6.29宣言”。这标志着韩国民主运动的重大胜利,预示着民主即将到来。
    
    对全斗焕而言,他希望卢泰愚能够通过民主手段延续他的内政外交政策,并使他免于接受审判。全斗焕并非真的无条件信任卢泰愚,只是他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与其被左翼进步势力取代,他自然更愿意让“志同道合”的卢泰愚继承他的衣钵。
    
    接下来就是1987年总统大选的竞选。如前所述,金泳三和金大中分道扬镳,均宣布参选,致使在野民主阵营分裂。这既缘于二人之间固有的芥蒂,也有专制政府故意挑拨的因素。无论如何,二金的分裂严重削弱了在野民主力量的竞争力,使卢泰愚渔翁得利。不过,在竞选压力下,卢泰愚也只好承诺追究包括全斗焕在内光州事件参与者的责任,清算历史问题。最终,卢泰愚以36.6%的得票率,力压金泳三的28%和金大中的27%(这二人得票相加显然远超卢泰愚),当选韩国第六共和国首任总统。
    
    在反对党和强烈民意的压力下,卢泰愚决定软禁全斗焕,拒绝让其出席1988年汉城奥运会开幕式。之后,又正式将全斗焕逮捕。但卢泰愚曾为全斗焕政权的重要一员,对旧政权的清算工作一直能拖就拖、敷衍公众。直到金泳三上台后,拨乱反正、清算历史的工作才走上快速轨道。1995年,连卢泰愚也被逮捕。
    
    1996年,韩国法院对全斗焕等人发动“双十二事变”和制造光州事件进行了审判,一审和终审分别判处全斗焕死刑、无期徒刑。卢泰愚被判17年监禁,其他相关责任人则普遍被轻判。1997年底,即将上任的新任总统金大中宣布特赦全斗焕和卢泰愚等人,以实现社会和解。
    
    可是,被特赦后的全斗焕在直到如今这20多年间,并未表现出悔过的态度,而是通过出书、演讲的方式颠倒黑白、粉饰暴政。其他许多被特赦或免于被追责的前军警和情报机构人员,大多也未表现出充分的悔悟姿态,反而纷纷利用新政权出于善意给予的自由,千方百计为自己制造的暴行辩护。例如,他们普遍将光州事件说成是“市民暴乱”、“北方(朝鲜)渗透”、“市民先杀害军人”等,为军方镇压寻找借口。他们也以经济高速发展、社会稳定等局部的成就,为朴正熙、全斗焕统治时期贴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如今,韩国保守势力与威权政治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半岛之南。
    
    对于全斗焕等旧势力核心人物的轻罚及赦免,究竟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众说纷纭。有人认为这有利于社会和解和民主过渡,也终结了冤冤相报的政治仇恨史。但我不能苟同。没有彻底的清算,就留下了旧势力庞大的残余,让社会进步遥遥无期。容忍这些刽子手们好好活着并且颠倒是非,对于专制时期的受难者们如光州事件的死难者,更是不公与屈辱。何况,韩国政坛的局势并未因这轮赦免而缓和,政治斗争依旧残酷,这些年多位韩国总统入狱就是例证。在我个人看来,宽容旧势力并没多少积极作用,倒是贻害无穷。
    
    专制结束了,民主来临了,但并不意味着历史过去了。专制政权的残渣余孽势力依旧庞大,还在孜孜不倦的篡改历史、扭曲事实。更重要的是,旧势力树大根深,在当今的政、军、警、情、商各界均有广泛人脉,仍旧是庞大且牢固的利益共同体。民主体制的建立,并未切断这些利益连结,特权政治、官商勾结、军情机构干政等积弊仍存。如朴槿惠政权的上台后对进步力量的打压(如将近万进步派艺人列入黑名单),就是保守势力借民主之壳进行的疯狂反扑,再度露出了独裁者的青面獠牙。(这不仅在韩国,许多国家旧势力的残渣余孽都在颠倒是非、伺机反扑)
    
    正是因此,韩国进步势力一直在与旧政权残余作斗争。金大中、卢武铉、文在寅,都致力于清除积弊、革新吏治、推进公正,但遭遇激烈阻击。金大中和卢武铉都未能善终,就表明了韩国政治环境的险恶、反抗旧势力的艰难。
    

    而韩国的知识分子则在努力记录历史、拒绝遗忘、对抗谎言。其中,韩国文艺界一直站在铭记历史的前沿。电影《出租车司机》、《辩护人》、《华丽的假期》、《29年》、《挖掘机》、《1987:黎明到来的那一天》、《爱的色放》……都在反映光州事件那段血腥的历史和前后那些年的黑暗岁月,让韩国人民不忘曾经的残酷专制年代。而这部《第五共和国》,更是全景式的展现了全斗焕专制时代的历史变迁,当然也包括对光州民主化运动从兴起到被镇压的史实。

    许多国人不能理解韩国人为何如此铭记光州事件。在韩国现代史上,光州人民用生命谱写了追求民主、反抗强权的悲歌。这些影视剧反映的是人性的伟大与脆弱、人民对正义和光明的向往。通过这些作品,我们可以看到许多人用生命在捍卫作为人的尊严与权利,不惜一切与邪恶和暴行抗争。这是许多被专制驯化的国民不明白的。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有深刻反思自身历史上的悲剧、祸乱,才能痛定思痛、醍醐灌顶,认识到暴政的可耻和人权的可贵,实现持久的民主与安宁。否则,历史悲剧就会以各种形式重演,民族要不断受到暴政的祸害,人民的尊严与利益也会一再被践踏。正视历史,是治愈民族创伤的前提;挖掘真相,是维护公民权利的基础。相反,忘却历史,民族就没有未来;无视真相,时代就会被谎言覆盖。
    
    韩国政治界、知识界、艺术界一直铭记历史,也是为了对抗前专制政权头目及其爪牙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的行为。因为全斗焕等人一直在粉饰专制时期的丑恶、掩盖当年暴行的真相,所以更需要有人站出来驳斥谎言、道出真相。专制与民主在政治层面的斗争告一段落了,但在价值观与话语权方面的对抗,还远未结束。
    
    对中国这样仍处于专制覆盖之下的国家而言,了解他国民主与专制斗争的历史,更有着特殊的意义。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与朴正熙-全斗焕政权时期的韩国,有着非常相似的历程,如均是在经济高速增长、社会表面安定的同时,处在政治高压中,剥夺/侵犯公民权利的情况相当普遍。而光州事件与中国的六四事件又多么类似,都是军队对本国和平抗议民众的血腥镇压,都改变了历史的轨迹,之后的国家沉沦于专制压迫之下。不同的是,韩国在光州事件后7年就走出了专制,十几年内就实现了哪怕是部分的正义。而中国不仅在1989年重蹈了光州的覆辙,到了2020年还处在专制的桎梏之下,民主化和转型正义更是遥遥无期。
    
    在中国,八六学潮、八九民运、六四镇压,都是不能公开提及的敏感话题,与之相关的影视剧和文学作品更是在中国大陆被完全封禁,真相被掩埋、国民被欺骗。看到韩国一系列记录光州事件的作品,再看看已过去30年,却仍未得到平反和伸张正义的六四事件,我们怎能不感到可悲和焦虑?
    
    有所安慰的是,已经有不少人在借了解和评价韩国这段历史,来对比和影射中国。这部《第五共和国》被有心之人翻译,并且得到广泛传播、产生很大反响,就是一个例证。这证明并不是所有国人都被洗脑和蒙蔽,还是有不少知晓是非、向往光明之人的。
    
    我相信,未来的民主中国,关于反右、大饥荒、文革、六四等历史悲剧的影视剧和文学作品将层出不穷,会带给人们以深刻的反思,让国人重新拾起人性的尊严,知晓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的可贵,重塑国人的道德与灵魂。我们距这样的创作自由时代或许还很遥远,但那样的时代终究会来临的。
    
    不要忘记悲剧,不要忘记伤痛,不要忘记历史。忘记过去,就是对受难者的离弃、对家国天下的背叛、对未来千秋万代的不负责。通往未来的道路是由过去和现在铺成的,以史为鉴、矫正勘误、扶正祛邪,国家和民族才有光明的前途。
    
  47.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正议“政治正确”(兼论“身份政治”)

    正议“政治正确”(兼论“身份政治”)

     在互联网的各讨论平台上,“政治正确”一直是一个高频词汇。最近几年,由于知名“反政治正确”人物特朗普竞选美国总统并成功当选引发的争议,“政治正确”问题更加频繁的成为人们谈论的热点。而“政治正确”问题的争议背后,涉及到对每个人都非常重要的价值观和利益取向,所以争议也就格外激烈,形成了许多不同立场的舆论派别,许多人甚至因此与持不同意见的朋友割席绝交、反目成仇。
    

    对如此重要的一个话题,中文舆论圈虽也有不少介绍和评论,但不是言之无物,就是失之片面,或者过于庞杂散乱。笔者不才,在此谈一下关于“政治正确”的种种争议及自己的观点立场。

    “政治正确”的核心内容和对违反“政治正确”的惩罚

    首先,何谓“政治正确”?不同国家、不同时期、不同语境下,“政治正确”的意涵其实大相径庭甚至完全相反。本文讨论的“政治正确”,主要指最近二十年欧美发达国家主流社会所构建和认定的“政治正确”。

    这个“政治正确”的核心内容是,禁止使用针对性话语和行为歧视和嘲笑少数族裔/女性/残疾人/同性恋/变性人/犯罪或灾害受害者与家属等弱势群体及个人,禁止宣扬对以上群体和个人的仇恨和不满、禁止否认对以上群体存在系统性结构性歧视压迫的事实及因此对以上群体做出的补偿性优待措施、禁止反对女权主义及女权运动、LGBT权利运动等。反过来,“政治正确”还主张对历史和现实中各种统治阶层/领袖人物、既得利益群体/个人及其行为如种族主义(如“白人至上主义”)和种族压迫、殖民主义及其罪恶、男权主义、反同性恋与跨性别等行为进行批判,禁止为这些群体及其恶行辩护和粉饰(更禁止赞扬)等。

    除了有关弱势群体问题的内容,“政治正确”还包括在专业领域承认人为导致的气候变暖真实存在/疫苗对防治传染病有积极作用/进化论正确/相对论正确的科学结论等(也可以反过来说,禁止否认人为导致的气候变暖真实性/否认疫苗的防治作用,禁止对进化论/相对论的否定等)。而气候问题和疫苗问题因为与现实连接更紧密,所以对遵守其“政治正确”立场的要求也从专业界推向更多领域。
    

    以上这些只是列举出的“政治正确”的核心内容、几个代表性立场。具体说来,“政治正确”还有更多内容和细节,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但会在后文有所提及。

    而对于违反这些“政治正确”的,不仅会受到支持“政治正确”者的强烈批判,在欧美国家的公共机构、高校、主流媒体、大型企业、科研院所等处,往往还会面临集体杯葛与歧视,甚至一些严重者会被解雇/开除/退学,丧失几乎所有荣誉(如已得的奖项和荣誉称号会被褫夺),名声尽丧,且未来也难以被其他机构收留和授予荣誉,学业和职业生涯可能毁灭。还有一些反“政治正确”者指控,如果试图在主流媒体、高校、学术机构发表正式的反“政治正确”的观点,例如相关学术论文,在发表之前就会被审查和拒绝,“剥夺了言论自由”。他们还指控,甚至很多时候,这些机构的成员尤其专业人士和媒体人,被要求强制表态支持“政治正确”而不能选择沉默或“中立”。这更让他们大呼“连沉默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政治正确”似乎成为欧美主流建制派、政治人物、精英阶层、知识分子、高校师生、专业人士遵从的“铁律”。而反“政治正确”者认为这样让“言论自由”严重受损,各界人士对敏感问题“噤若寒蝉”,影响了正常的争议与讨论,损害了社会活力,不利于各种问题的讨论与解决。
    
    以上这些,就是“政治正确”的内容、对待违背“政治正确”者的态度和方式、“政治正确”造成的某种看起来的确如此的后果。而对于这些“政治正确”是否正确、“政治正确”的“戒律”应不应该存在、对违反“政治正确”的人是否应当惩罚及惩罚力度和方式、坚持“政治正确”及实行惩罚措施造成的影响,中外都有着激烈的争议。
    
    国人对待“政治正确”及惩罚措施的态度
    
    在中国,大多数人对“政治正确”及对违反“政治正确”的惩罚行为持消极态度,一部分人还激烈的反对。虽然,无论是中国的知识分子,还是一般平民,其中有很多人都同意(或者起码表面同意)对弱势群体应有一定的同情和尊重,起码不进行歧视,但并不赞同像欧美“政治正确”这样严厉和“教条”。而在涉及对弱势群体的补偿问题上,就更趋保守,一般都反对进行补偿,普遍认为“政治正确”要求的补偿“过度了”,成为“逆向歧视”,只赞同“一视同仁”的对待。
    
    而对于违反“政治正确”者的惩罚措施,国人普遍都是反对的、厌恶的。国人往往认为这违反了”言论自由”,侵犯了发言者的权利。即便不排斥“政治正确”本身内容的人,也认为惩罚措施是“过度的”、“不必要的”,只赞同道德上的谴责和要求自律,而反对实质惩罚。还有一些人自己认可“政治正确”的部分内容,但反对要求他人也遵从“政治正确”,认为无论是赞同“政治正确”还是反对“政治正确”,都是一种个人观点,应该“求同存异”。
    
    国人对“政治正确”及相关惩罚措施是这样的态度,有很多原因。而最主要的原因,即是对于“政治正确”所要求的反对冒犯和欺凌弱势群体的不重视、不在意。他们既忽视了弱势群体被包括言语侮辱在内各种欺凌存在的普遍性,也轻视了“软暴力”和“话语权霸凌”对弱势群体(起码是某些领域某些方面某些具体事情上的相对弱势者)伤害的严重性。还有的人知道违反“政治正确”行为制造的欺凌伤害的普遍性和严重性,但是已经习以为常。更进一步的,有些人恰恰是知道违反“政治正确”给弱势群体带来的巨大伤害,但正是如此才拼命反对“政治正确”、故意触犯“政治正确”,这样才能满足其恶意伤害他人的阴暗目的。
    
    对弱势处境和身份者的“恶语伤人六月寒”:以“你妈死了”和“荡妇羞辱”为例
    
    中国有古语“恶语伤人六月寒”、“伤口撒盐”,这说明国人对言语暴力的伤害是明白的。但是也有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人们一方面觉得他人恶语伤害自己很可恶,但是却又不觉得这世界上各种言语伤害真有多么严重,哪怕对弱势群体是比刀割火烧还痛苦的感受。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你妈死了”是中国互联网上一句流行的骂人话,大家骂来骂去也不觉得什么,平常也没人太在意别人这样骂自己,顶多骂回去就是。但是,如果你母亲最近几天真的死了,还是以比较惨烈的方式而非安详去世。而且,你和你母亲关系很好、母亲生前非常爱护你、经常帮助你。这时你听到“你妈死了”或者看到简写“nmsl”,又会是什么感觉?如果是陌生人无意间说的,你或许会心里一痛心思一沉,难受一会。而如果是个和你有过节的甚至有深仇大恨的人,得知你母亲刚刚去世,然后对着你挑衅般的说“你妈死了”、“nmsl”、“你妈终于死了我真高兴,今天开香槟加菜”,“你妈死的真可惜,我还没x她她就死了”……你又是什么感觉?
    
    “政治正确”所禁止的,正是这样的伤害。对普通人而言一般的谩骂,对弱势群体就是残忍的伤害。就像骂盲人是“瞎子”、腿部残疾的是“瘸子”,并且是带有嘲讽的态度、挑衅的语气说,是多大的伤害?对于这样做的人,谴责、开除、让其声名狼藉,难道真的过分吗?即便过分,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先过分的吗?
    
    弱势群体往往因其特定的身份,更易成为贬损的对象,即便其经受的事情和对待与强势身份者一样。例如讲一个男人与很多女性发生关系,就会被当成“风流”的美谈,对当事男性大抵是增光添彩;但讲一个女性与很多男性发生关系,就成了“荡妇”的“淫名”,对当事女性名誉是毁灭性打击(除非是特殊身份的人如“交际花”、所处环境开放友好)。同样的事情,不同的身份,就会得到不同的评价,对当事人产生不同的影响。所以,我们需要“政治正确”保护女性。我们还需要用“政治正确”为女权主义及女权运动保驾护航,矫正男权社会主导的道德与价值评价,不再让未来人类社会还如此的“双重标准”。
    
    LGBT群体处境与“跨性别者上厕所”问题
    
    还有一些反“政治正确”的人,是因为对一部分特殊群体的困窘、苦难缺乏了解,不能切身体会其面临的恶劣处境。例如中国很多人对同性恋、跨性别者、变性人等LGBT群体的处境缺乏了解,不认为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苦难。而对于修建“跨性别厕所”是反对的,对欧美一些人提出的按照当事人真实性别认同选择厕所的主张更是非常厌恶,并将此作为美国民主党、西方左派/进步派“小题大做”、“心理变态”、“破坏人伦”的例子,当然也将此作为厌恶和批判“政治正确”的理由。
    
    而其实,无论中国还是外国的LGBT群体,起码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因其身份及相关行为,遭受过比较严重的歧视、欺凌与伤害。在中国,大多数同性恋涉及同性交友等行为都是低调隐秘的进行,起码部分生活是在社会的边缘与暗处。这本身就是一种压力与痛苦。许多同性恋和跨性别者因家人不理解,与家庭关系恶劣,也严重影响其正常生活。而仅仅上个世纪末,同性恋还被当成流氓行为被官方歧视和公安打击。同性恋群体不仅因此经常被当成流氓抓捕,官方的歧视也让他们在遇到侵害时难以像正常人那样求助,处境如同有“前科”的罪犯。现在虽然公安机关已不再打击,但精神病院及一些半公开的所谓“矫正机构”仍然以各种名义收治同性恋及跨性别者,对其进行各种迫害行为,包括殴打、辱骂、捆绑及强制“治疗”(如电击)等。而在美国,上世纪中期警察还普遍对同性恋群体进行勒索和虐待,与黑人一样是被警方“选择性执法”的对象。而社会上对同性恋者的歧视和迫害也经常发生。而同性恋及跨性别的性工作者更是容易遭受包括谋杀和虐待在内的各种伤害,连普通妓女的安全程度都不如。
    
    虽然进入21世纪以来,同性恋、跨性别者等LGBT群体处境得到了很大改善,但他们仍然是相对的弱势群体,在平均的生活质量、安全度、社会自由度上仍然不如普通的顺性别异性恋者。尤其在互联网上和LGBT群体线下聚集区,对同性恋和跨性别者的各种歧视与骚扰仍然非常普遍。而且,他们处境之所以较以前得到一定改善,恰恰是因为他们的抗争,以及“政治正确”的出现和保护,所以那些迫害才有所收敛。这恰恰证明了“政治正确”存在的价值。而社会主流看不到或者忽视他们的苦难,恰恰是因为各种迫害让他们不得不生活在暗处,而不是他们真的衣食无忧安恬自在。何况,随着全球民粹保守主义的泛滥,最近几年LGBT群体处境又趋恶化,例如中国文宣部门就封杀与同性恋有关的文艺作品,不允许在公开场合宣扬同性恋文化。这说明,LGBT群体的实现和维护权利之路,还很漫长和充满荆棘。
    
    关于“按照自己自认性别上厕所”和建立“跨性别厕所”的问题,一直是许多中国人攻击西方左派的重要借口,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包括以前的我自己)也觉得相关政策主张小题大做,还危害一般人的正常如厕安全。其实,之所以进步派有这样的主张,是因为这个问题对跨性别者影响的确极大,如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们会受到严重伤害。一些跨性别者尤其未成年跨性别女性(男跨女),时常会受到一些行为不良者的嘲笑欺凌甚至身心虐待,而厕所是最主要的虐待地点之一。
    

    最典型的案例即台湾“叶永鋕事件”。当事受害者叶永鋕因性别认同、性别气质问题(生理性别为男,但是个人气质和心理性别认同为女)长期被同班同学霸凌,包括在男厕所强行脱下裤子围观,最终因欺凌行为死于厕所(具体是间接伤害还是直接伤害致死无法确定)。类似的欺凌虐待还有很多,相当一部分就发生在厕所。厕所是最能体现人性别特征的场所之一,性别认同与多数人相异的且表现明显为人所知者,日常就易被歧视欺凌,在厕所这个封闭的、性别认同要求高的场所当然更是待宰的羔羊,有着被欺凌、性侵甚至杀害的风险。在这样的风险下,建立“跨性别厕所”或者允许跨性别者按自己意愿选择去一种性别的厕所,就不是“小题大做”和“变态”,而是非常必要了。

    那么,跨性别者自己不要表现或透露出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别认同,是不是就安全了?这的确是一种方式,也是大多数跨性别者正在做的。但是,这本身就是对跨性别者权利的侵害。跨性别倾向和行为是复杂的生理、心理、环境等多重原因导致的,对当事人而言,如果不选择自己希望认同的那种性别的气质、打扮、生活方式,就极为痛苦,一些人因此自杀或自杀未遂。所以想让他/她们隐瞒性倾向,是侵犯其自由权的,也是很难的、对其极为痛苦的。而且,在例如学校等长期集体生活的熟人环境,很难隐瞒自己的性别认同。如果刻意隐瞒,还会被发现的人要挟勒索。跨性别者的跨性别行为没有伤害他人,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生活呢?
    
    当然,修建“跨性别厕所”的确需要付出额外的经济代价和占用一定的空间,而“允许按照心理性别认同上厕所”也的确会让一些试图窥视和侵害异性的人有机可乘。可如果不这样做,跨性别者就容易被伤害。这就是个“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问题,所以有不同意见也很正常。但是在不了解这些背景、原因的情况下,简单的用“变态”、“小题大做”、“破坏伦理”之类言辞攻击支持保护跨性别者的进步派,显然是荒谬愚蠢的行为。何况,对于可能造成的新问题,进步派的政策也有考虑。例如并不是说人人都可以自称跨性别者而去上“心理认同”的厕所,而是需要以做过变性手术或起码在法律上变更过性别为前提,并且确定转换性别后就不能轻易再行改变。
    
    在中国,暂时的确没有相应的条件去充分保障跨性别者的权利和安全,我也不认为中国暂时需要广泛实行西方进步派主张的那样,建立跨性别厕所和实行允许按心理性别上厕所的政策。但是,我们起码要理解和尊重发达国家对少数群体权利的保护,应是一种“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态度,而非恶毒的污蔑和咒骂。我希望,未来的中国在实现基本的民主法治和共同富裕、社会主流群体权利权益得到充分保障后,也能像发达国家那样采取各种措施,让少数群体和边缘人群也能有作为人的各项权利与尊严,以及作为特殊群体应得的特别保障。
    
    从“对黑人系统性歧视与压迫是否存在”争议谈“政治正确”的利弊
    
    而“政治正确”另一个受益群体则是黑人,尤其是美国的黑人。对于美国黑人在历史上曾遭受奴隶制迫害的事实,绝大多数美国人都承认,在学界和政界也属于公认的事实。但是,在涉及到当今的或说奴隶制结束以来的美国黑人是否遭受系统性歧视压迫问题上,美国社会就形成了激烈的争议。
    
    2020年5月,美国黑人乔治·弗洛伊德遭警察扼颈杀害,引发了美国乃至世界许多地方黑人及支持黑人权利者的抗议浪潮。而许多进步派媒体和学者,将弗洛伊德案视为美国警方系统性歧视和暴力对待黑人的典型案例,也反映了美国整个社会对黑人的歧视和迫害。这样的说法一直是美国进步派学者(而美国知识界绝大多数都是进步派,也可以视为知识界/学界共同的态度)的老生常谈。
    
    但这样的事实,有很多人拒绝承认。美国的部分右翼和大多数极右翼白人拒绝承认,是能够理解的。但是,一些中国人包括中国自由派学者,也否认美国存在对黑人的系统性歧视与压迫。他们的核心观点是,即便存在种族歧视,也是非官方的、零散的、个人的,而非“系统性”的。
    
    而事实足以证明“系统性歧视与压迫”是存在的。相关的学术研究和报道不胜枚举,在此仅列举一些显而易见的数据。根据新京报《10个数据看清美国的系统性种族主义》一文列举的十个数据,就能看到美国黑人相对其他群体尤其白人的相对弱势(数据均来源于正规机构如美国政府、公民组织、专业调查机构,但为简略将信息来源截去,需确认来源者可搜新京报原文):
    

    1.美国黑人产妇死亡率是白人的3倍。而且调查发现,60%的孕妇可以通过更好的医疗措施挽回生命;

    2.美国新冠肺炎死者中24%为黑人。美国报告的新冠肺炎死者中有24%是非裔美国人,而黑人在美国总人口中的比例为13%;

    3.美国黑人学生的高中毕业率为79%。白人学生为89%,亚裔学生为92%。在犯同样错误的情况下,黑人高中女生往往比白人女生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前者被停课处分的几率比后者高出6倍;

    4.美国黑人失业率创10年最高,增至16.8%。美国黑人的失业率从4月时的16.7%上升至5月的16.8%,创下逾十年来的最高水平。相比之下,5月美国白人的失业率从4月时的14.2%降至12.4%。从历史上看,多数黑人在低收入行业工作,他们的失业率更高。经济学家认为,种族之间之所以存在就业差距,除了劳动力市场上固化的种族歧视外,别无其他解释;

    5.美国白人家庭平均收入是黑人家庭的6.5倍。在美国,白人长期受益于黑人劳动带来的资本,但是黑人的收入却一直落后,巨大的种族贫富差距难以弥合。美国白人家庭的平均收入是黑人家庭的6.5倍。2000年,黑人的平均工资是白人的79.2%,2018年这个数值降至73.3%。即便拥有学士学位的美国黑人,他们的财富普遍比高中辍学的白人少;

    6.美国黑人拥房率为44%。73.7%的美国白人拥有住房,而美国黑人中只有44%,是所有种族人群中拥房率最低的。而在买房和购房方面,美国黑人也受到歧视。包括黑人在内的少数族裔在买房和租房时依然受到“隐性歧视”,因此影响他们搬入好学区、好社区或接近有更多工作岗位的地方;
    
    7.有890万非裔美国人处于贫困之中。2018年非裔美国人的贫困率为20.8%,意味着有890万非裔美国人处于贫困之中,美国白人的贫困率仅8.1%。此外,22%的美国儿童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而贫困线以下的白人儿童只占12%,黑人儿童的这一比例高达36%;
    
    8.美国500强企业中,黑人CEO仅占4席;
    
    9.黑人男子被警察执法致死的可能性是白人男子的2.5倍。一方面在于警察对于黑人的刻板印象并未改变,当面对黑人时,会出现担忧或轻视的态度。另一方面,从犯罪率的角度来说,黑人的犯罪率确实高一些。警察群体对待黑人容易过度紧张,担心他们藏有武器或其他物品;
    
    10、美国参议院仅有3名黑人参议员。虽然众议院领导层中黑人的人数有所增加,目前有52名黑人代表,但参议院只有3名黑人参议员。
    
     以上的数据及数据解释,均可以证明美国存在对黑人系统性的歧视、排挤、压迫。虽然黑人的弱势处境有很多原因,但种族歧视和歧视引起的“区别对待”无疑是重大的原因。而那些看起来像“自身原因”的缺乏教育、文化底蕴不高、家庭不和谐、暴力行为较多等,也都与历史上黑人被当做奴隶和“二等公民”对待,没有正常的生存发展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非黑人天生就有这些“劣根性”,并不是基因和血统的问题。
    
    即便如此,否认黑人在美国被系统性歧视压迫的中国自由派(还包括常年生活在美国、甚至在美国大学担任学者的一些人)仍然有办法辩解。除了将这些黑人与白人的差距归为黑人“自身原因”外,还有一个说辞。他们说,各种歧视压迫行为都是个别人做的,即便有不少白人都有对黑人的歧视,但是在国家法律和制度上已经没有了歧视和压迫,没有任何明文规定的歧视,所以不能称为“系统性”,所以也不能怪美国政府、不能怪整体白人、不能怪整个社会(这样说大概黑人只能怪自己“长得黑”、“基因不好”了)。
    

    这种说法完全是不成立的。所谓“系统性歧视/剥削/压迫”并不是说要明文规定的行为才算,任何集体的、大范围的、长期的、形成习惯乃至潜规则和亚文化的歧视态度和压迫行为,都属于“系统性歧视压迫”。就像国际上普遍认为中国存在系统性的腐败,中共官方也承认党和政府“有些地方/部门”存在“塌方性腐败”。腐败这个东西当然在任何法律上都不可能明文规定应当和合法,但现实中普遍存在。难道因为没有把“允许腐败、鼓励腐败”明确写在党纪国法里(倒是写了严禁腐败),所以中国的腐败就不是系统性的了吗?

    否认者们还有理由,例如说黑人被歧视欺凌并不是政府行为,起码官方层面已经种族平等甚至照顾黑人了。这显然是忽视了习惯、传统、文化等因素的极大影响。就像印度在建立共和国后,就在宪法里明确写到禁止基于民族、宗教、种姓等身份的歧视,废除将人划为四等(此外还有不被算作有尊严权利的人的“达利特”“贱民”)的“种姓制度”,也反对宗教歧视和民族仇恨。但现实中的印度,种姓制度仍然根深蒂固,上层仍然是婆罗门占主导,绝大多数贱民仍然身居底层从事那些被人看不起的脏活累活。即便有如印度宪法起草者阿姆倍伽尔、现任总统科温德这样身居高位的“达利特”,但并不能改变整体上不同种姓者的不平等。而印度建国以来,印度教徒对国内穆斯林、锡克教徒的打压迫害,各民族和教派之间的歧视乃至杀戮,也从未止息。
    还有,即便没有公开的政策、明文的规定,美国政府就真的没有参与对黑人的系统性歧视压迫吗?在奴隶制结束之前的美国南方自不必说,即便奴隶制度结束后,美国一些州份的法律和政策仍然歧视压迫黑人,否则也就不会有1960年代席卷全美尤其南方各州的黑人民权运动。而民权运动取得阶段性胜利后,表面上看没有了对黑人的制度性歧视压迫,但其实官方的态度和作为/不作为仍然影响着美国黑人的处境。对于处于弱势的黑人,即便美国联邦和各州的三权机关袖手旁观,那其实就等于助长白人对他们的歧视压迫。就像里根执政期间,被视为美国民权的倒退时代。里根政府当然并没有直接去制定一些压迫民权、种族歧视、性别歧视的法律和政策,但其只要停止前面如约翰逊、卡特政府推行的平权政策,就足以让反歧视反压迫的抗争失败。特朗普政府也同理。他执政期间也没有推行明确写着“歧视黑人”、“歧视女性”的政策法规,但黑人和女性及其他弱势群体处境的恶化却是有目共睹。
    很多歧视与压迫政策往往孕于一些其他名目的政策中,如最近美国保守派法官推翻“罗诉韦德案”即是最典型的例子。这六个美国保守派大法官及支持他们的美国保守派三权成员,当然没有公开讲“我们歧视女性”,但禁止堕胎这一政策及引发的对女性权利的各种连带影响,都在沉重打击妇女权利和男女平等。而涉及种族问题的也一样,保守派只要在经济、文化、历史遗留问题等各方面停止种族平权,就是在参与对黑人及其他少数族裔的歧视压迫。
    
    以上的事实不仅说明“美国黑人被系统性歧视压迫”的确存在,更证明要求承认这一事实的“政治正确”是极为必要的。因为只有在承认这一事实基础上,才能推动平权工作的进行,才能通过行政、法律、经济、教育等手段,缩小黑人与白人的各种差距,遏制种族歧视与压迫对黑人造成的伤害,改善黑人的处境,最终在美国实现种族的平等与和谐、社会的多元与正义。
    
    当然,“政治正确”对黑人平权也的确会有一些负面作用。例如前面提到的,黑人贫穷、受教育程度低、暴力行为较多等,从远因是奴隶制和种族隔离等剥削压迫,但毕竟已经过了很久,现在的歧视压迫已经轻了,制度上的更是可以说消除了,所以自身也需要更多努力和改变。例如一些黑人不重视家庭教育和家庭责任,许多黑人家长尤其黑人男性父亲经常抛弃孩子、不认真教育孩子。这样的情形很普遍,几乎成为黑人的一种“亚文化”,是黑人犯罪率高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黑人不反思和改变,那即便有很多平权政策,也很难把更多黑人都拯救。还有,黑人之所以更可能遭受警察暴力,也和黑人从小抵触警察,与警察互不信任、关系恶性循环有关。由于担心黑人暴力抗法,所以警察往往“先下手为强”,哪怕更多黑人是无辜的。虽然这不能为警察因歧视伤人杀人脱罪,但警察与黑人的矛盾冲突,的确不完全是单方面的错(当然警察错的更严重)。
    
    但因为“政治正确”,这类批评只能由黑人自己提起,其他人提就成了冒犯。而将一切都归于“歧视与压迫”,则很“政治正确”。这样的“政治正确”还容易形成对平权政策、优惠政策的依赖,让一些黑人“吃福利”而不自立自强。这样看,“政治正确”的确对黑人自省和奋斗有一定负面影响。
    

    但即便如此,“政治正确”仍然是利大于弊。就像绝大多数云贵山区的孩子一定竞争不过绝大多数京沪户籍孩子一样,在各种不平等乃至歧视压迫下,仅仅自力更生是很难成功的,根本上还是要通过制度、政策等方式促进平等。而想促进平等,必须承认不平等的事实,对其批判和改变。因此,“政治正确”要求承认黑人被系统性歧视与压迫的基本事实,并且要求白人在整体上承担相应责任,还批判敌视黑人平权的白人至上主义,是非常正确的。

    至于“政治正确”的那一点副作用,如一定程度掩盖了黑人一些自身问题,远远不抵其积极有益的那一面。何况,即便在这一点上,也并不是都是坏处,其实也是保护了黑人的。一些黑人缺乏家庭责任意识,黑人社区暴力频繁,这些是事实,也的确需要改变。但是谈论这些事实的人,却未必都出于好心。有的白人和上层谈起这些问题,是出于同情,希望帮助黑人变好。但是对于一些种族歧视者、白人至上主义者,谈论这些反而是为了贬低和羞辱黑人。例如说“黑人往往没有爸爸”,这话如果从3K党嘴里说,那你猜会是好意吗?而如果舆论说“因为黑人暴力抗法的多,所以警察才无奈使用暴力”,那就会助长警察对黑人的暴力。尤其那些出于歧视而对黑人施暴的种族主义倾向的白人警察,就更有理由脱罪,也更敢肆无忌惮借执法殴打和杀害无辜或罪不至死的黑人了。
    
    同样的道理,像中国互联网上也经常有人谈黑人、印度人、穆斯林如何如何不好,其中究竟更多人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还是为了有个谈资、满足优越感呢(当然也的确有些是出于同情和怜惜,或者有些是中立的叙述评论,但恶意的绝对很多,而且无可厚非,因为印度人、穆斯林很多也是类似态度对中国的,黑人也有不少歧视华人和中国人的)?同样,日本互联网上也充满着关于中国人“素质低”、“劣根性”的谈论,你猜他们是“爱之深责之切”,还是充满种族优越、鄙夷调笑中国人呢(从他们满嘴“支那”就很清楚了)?当然,不止种族和国家之间,同族不同身份和阶层间,上位者对下位者缺点弱点的谈论,大多也是嘲讽而非同情。就像城里人谈到乡下,体制内谈体制外,正式工谈外包工,名校学生谈技校生,几分是同情几分是鄙夷?甚至即便真是同情,这同情在“下位者”感觉是不是本身就像讥讽了?
    
    关于黑人缺点的歧视性言论的流传,是让黑人等弱势群体在现实中得到更多同情帮助呢,还是受到更多怀疑、敌视和疏远呢?答案显而易见。所以,还不如“一刀切”的把针对性谈黑人缺点的言论尤其有侮辱色彩的言论都在“政治正确”中禁了,提出批判可以通过合适方式和态度提出。这样对黑人还是更好的。
    
    “政治正确”约束对于关注和对抗气候危机的重要性
    
    气候变化问题,准确说是人为导致的全球暖化等气候灾变性异常问题,关系到包括美国、中国、欧盟各国乃至全世界的未来命运与存亡。全球各国本应团结一致积极解决,但由于种种原因却陷入很大争议,且包括一些建立于谎言和阴谋论的、本来毫无必要的怀疑与争论,严重影响了气候危机的防治。
    
    关于气候变化的概况,以及对于气候问题的争议,我直接节选自己另外文章中部分章节内容以概括和简单议论:
    
    关于气候变化,引用维基百科这段定义性说法(当然并不是说维基百科是权威的,而是其来源是权威的(下面这段话即来自曾获13项普利策奖的《坦帕湾时报(Tampa Bay Times)》和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内容是可验证的,这段话也有高度概括性、言简意赅):目前有强烈的科学共识认为,人类经济活动造成近几十年的全球暖化,对于“在近几十年,人为造成的全球暖化存在,并正在发生”是事实的这点,在学术界当中是没有争议的。超过97%的气候科学家认为“全球暖化存在,且人类活动极有可能是导致近半个世纪的全球暖化现象的主要原因”。
    
    而这种气候变化的危害同样是非常明确的。因冰川融化致使海平面上升淹没低海拔地区、强降水和洪涝频次增多、传染病向高纬度地区扩散、干旱地区更加干旱和沙漠化、生物多样性减少、极高纬度地区因冰雪融化变冷破坏生态、流行病增多、农作物减产、台风等热带气旋增多增强等。这些都对人类乃至所有地球生物的生存造成严重的危害和威胁。如果不能及时阻止气候变暖的不断加剧,那未来人类将遭受极为惨痛的自然灾难和诱发的人为灾难,甚至人类可能会因之灭亡。
    
    以气候变暖为主流的全球气候变化主要由于人类活动造成,包括工农业活动和各种生活消费。想要遏制气候变暖,就必须限制工农业生产和个人消费,减少与温室气体排放相关的生产、供给、使用。这将极大影响各国和各国民众的经济发展、就业、生活质量、社会稳定。而且,遏制气候变暖,必须实现国际的广泛合作,但气候变暖对各国的影响不同,各国的发展水平、产业结构及国民生活质量也不同,各国对气候变暖的反应也不同。于是,气候问题不止是一个科学和环境问题,还是政治问题、经济问题、人权问题、民生问题、国际关系问题及其他许多对人类而言重要而棘手的问题。这些问题背后,涉及到巨大的利益纷争,影响着各国家、民族的兴衰,关系到无数人民的生计、生活、生存与死亡。
    
    而自从国际社会尤其发达国家发觉并证明了气候变暖这一事实后,就开始了阻止或延缓气候变暖、预防各种相关灾害的呼吁和行动。最近二十年,面对气温升高速度越来越快、各种具体危害如洪灾发生频率和强度大增等严峻现实,世界各国及国际机构强化了对气候问题的重视和宣讲,也在加紧实际行动。联合国、世界银行、世界卫生组织等主要国际机构都积极投入相关宣传和行动,如联合国和世行官网的醒目位置均有对气候问题及相关议程的介绍。而美国、欧盟、中国、印度等国家或国家联盟的政府也都承认气候危机的真实存在并做出相关承诺。而美联社、法新社、《纽约时报》、BBC等各大媒体也都连篇累牍的对气候问题进行报道,从文字论述到视像记录应有尽有。可以说,关于气候变暖及其已造成/将造成的危害,都有极为充分和完整的证据证实,并得到了所有具权威性组织机构的认可。
    
    但即便面对这些研究结论和世界现实,仍然出现了广泛流传的“气候变暖否定说”,并得到了包括非常大比例中国人在内的世界各国大量民众的认同与附和。由于宗教、社会信任度、教育普及度及质量、价值观与文化、以及最重要的利益和立场等因素,否认或者质疑气候变暖的力量十分强大,包括大量政治家、社会活动人士及巨量的平民大众,都持气候变暖否定说。气候变暖否定说的几个主要观点,无非是“气候变暖是正常的自然变迁,不是人为因素或者说人为因素影响很小”、“气候不一定是在变暖反而可能在变冷”、“气候变暖是一些政客和科学家为权力或利益制造的骗局”等(还有衍生的诸如“气候变暖不一定会导致各种灾害”、“xx灾害并不是气候变暖造成而是一直都有的自然现象”之类)。
    

    其实,这些质疑都有大量的事实、明确的证据可以予以反驳、否定,如各大媒体的“事实查核(Fact checking)”板块就有对气候变化议题中各种谣言的辟谣、事实说明。不仅媒体,各国专家学者及相关学术刊物,都有对“全球暖化否定说”明确而可信的批判(因为篇幅太长,这些就不在此一一搬运列举了,想了解的可以在网上或线下通过可靠渠道查询)。

    但这仍然不能改变大多数否认气候变暖者的立场。相对于政府机构、科学工作者、主流媒体,他们更相信来自网络上的各种谣言和阴谋论。而这些谣言和阴谋论大多来自反建制主义者、宗教保守势力、会因治理气候危机而利益受损的各种利益集团等。
    
    以上就是气候危机和非科学的“全球暖化否定说”的概况。正如以上所说,气候变暖且为人为,而且将给人类带来很大灾难,是确凿无疑的。但是,仍然有许多人否定、质疑这一被专业人士集体确定、也被各界重要人士认可的基本事实。否认气候变暖者拿不出足以驳倒事实的证据,其论证也没有逻辑(很多人干脆就没有论证),但却坚信自己的观点(当然也有一些是出于利益,假装不知真相而否认气候变暖)。这些气候变暖否认者与否认“阿波罗登月”、否认“进化论”,却坚信美国“桑迪胡克小学枪击案”是“民主党自导自演”、“911事件”也是“政府自导自演、“希拉里性侵儿童”者,颇有重合度,非常顽固而无法说服。
    
    不过,相对于以上这五个阴谋论信奉者,否认气候变暖者人数要多的多,很多不仅是出于信仰,也是出于利益。因为要想防治气候危机、阻止或起码延缓气候变暖,必须减少碳排放。减少碳排放则需要停止或减少许多化石燃料的开采、关停各种工厂、减少使用大排量交通工具、减少肉类消费、减少空调使用等,涉及经济结构、生活方式的巨大改变,且很多是需要人们付出很大代价、节制欲望削减需求的。
    
    这必然引起很多人的反感和反弹。不过,人们大都不愿承认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拒绝减碳和防止气候变暖,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成为地球毁灭的参与者。而且,人们想摆脱责任,拒绝履行某些义务,总是要找个借口而非直接拒绝。所以,这些人就倾向于并无科学依据、捕风捉影的“全球暖化否定说”,半真的相信半自我欺骗的接受了各种拼凑的、伪造的、以偏概全的信息,得出“气候变暖是个大骗局”这样的结论。而这些否认气候变暖者,又同样的参与错误结论的制造和传播,传给更多潜在的“信众”。
    

    出于类似的动机,更多人加入,人数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形成了非常可观的数量和影响力。而互联网的存在,让谣言和阴谋论变得极易传播。于是,否定气候变暖者成为一股极大的势力,阻碍着气候危机的防治。

    如果仅仅是“乌合之众”的聚集,那影响或许不大。但否定气候变化者,包括一些重要的力量,例如基督教保守派势力、重要产油国、化石燃料和传统工业生产企业、一些国家内部因气候变暖相对得益的地域集团等,有着权力、金钱、信仰、人脉乃至暴力机器,完全可以介入包括美国和中国等大国的政治决策、影响世界舆论的导向。而那些“乌合之众”,就成了他们利用的工具。那些“乌合之众”对被利用缺乏了解,不过即便知道被利用,也会非常乐意接受,因为毕竟目标一致,都反对采取各种手段(尤其付出各种代价)对抗气候危机。
    
    在这些人的影响下,对抗气候危机、减缓全球暖化的进程,果然被破坏了,或者起码被部分破坏了。最典型的“成果”,当然还是2016年特朗普在美国的上台、右翼保守反智集团的成功问鼎。特朗普政权执政四年,几乎完全废止了奥巴马时代的气候政策,不仅停止了国内的新能源投资、恢复了高碳排放的各种化石燃料开采和传统工业生产,还退出了《巴黎气候协定》,放弃了参与气候危机防治的国际合作。而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强国、世界第二大碳排放国,在全球对抗气候危机的分工合作中有着可谓最重要的作用。美国的四年沉沦期,也正是气候危机恶化的关键期。
    

    虽然2020年拜登胜选后努力拨乱反正,拨款推动新能源产业和环保事业,但一切可能都来不及了。不仅因为失去了重要的四年,还因为否认气候变暖者的各种行动,及国际局势的变化(主要是各国右翼保守、反智、孤立主义的兴起与得势),导致曾经得到各国各领域广泛认可、团结一致的对抗气候危机的行动,变成现在各方离心离德、三心二意、勾心斗角。没有了坚定失去了团结,还如何取得对抗气候危机的胜利呢?

     不过,科学与理性的坚守者们,仍然想方设法推动防治气候危机的行动,包括坚定人们的意志和团结更多人参与。而把“承认/禁止否认气候变暖及其人为性和危害性”作为“政治正确”要求的一部分,正是为此做出的努力之一。
    
     前文已经提到,很多人无论如何解释,就是拒绝相信气候变暖,或者否定其人为性、不认为现实中那些灾害与其有关。还有很多民众,则因为知识不足、精力有限,很难深入了解气候问题,往往人云亦云,容易听信谣言。另外,气候问题的许多来龙去脉和细节,也的确比较专业,很多非专业人士很难完全理解。即便日常的天气预报,都有很多人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何况气候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将“气候变暖为真且是人为且具危害”当成“政治正确”要遵守的“定理”,就把问题简化了,直接接受结论就是。这当然过于简单粗暴,好像类似于中国的填鸭教育。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像否定气候变暖者不断散播谣言,即便你辟谣,他们还继续坚持谣言,你不可能对每次造谣的专门去辟谣,没有人有这样的精力。何况,相关的证据如学术研究、新闻报道唾手可得,但他们就是不看。而对那些不明真相的旁观者,科普很重要,但未必人人都认真听取接受,毕竟每个人的价值观、知识水平、理解能力的不同,每个人的精力也都有限。所以,只能这样简单粗暴的定性和灌输。而且,还要用“政治正确”的“权杖”,去责罚那些否认气候变暖的重要人士(当然“政治正确”对没有身份的平民是无法责罚的,也是不该用“政治正确”责罚的)。
    
    这样的做法,反“政治正确”和否定气候变暖的人当然是强烈反对,认为这“侵犯了言论自由”。言论自由是重要的,但是它当然是有边界的。前述的侮辱诽谤尤其对弱势群体的侮辱,就不属于言论自由。同样不应属于言论自由的,还有谣言和阴谋论。当然,在美国,谣言和阴谋论暂时也属于言论自由。除非有受害人提告并拿出确凿证据为谣言,否则谣言和阴谋论不被追责。而关于公众人物和公共议题,则连这样的制约都没有,人们可以肆意发表谣言和阴谋论,就如我前面提到的“希拉里性侵儿童”、“阿波罗登月是骗局”、“911是美国政府自导自演”等。这些谣言颇有现实危害性,但却都被“言论自由”这一遮羞布阻挡而无法追责。
    
    还有一种谣言和阴谋论,即专业问题的谣言和阴谋论。否认进化论、反对相对论,就是典型的两个例子。进化论和相对论并非完美无缺的,也不是不可质疑和批判。但问题是迄今大多数关于进化论的批判和几乎所有对于相对论的批判,都是缺乏科学根据的“民科”言论或宗教说辞。宗教的无稽之谈不用多说,“民科”言论本质上也是偏执妄想。例如中国就有许多“反相对论”者,活跃于许多互联网平台,看似也使用了一些数理公式定理,但远远得不出证伪相对论的结论。
    
    这样的涉及专业问题的谣言和阴谋论,如果仅仅是停留在纯粹技术争议(当然根本上不存在争议),那就行不成实际危害,真正研究进化论、相对论的学者,也不会受到这些“民科”和宗教说法的影响,他们也不会对现实社会有真正的负面作用。但如果某些专业问题同时也是公共议题、现实问题,那不仅问题的重要性有了质变,“民科”和宗教对相关问题所发出的谣言和阴谋论的影响更有了质变,从几乎毫无实际影响变得影响极坏。
    
    气候变化问题,就是专业问题成为公共议题后,被谣言和阴谋论损害最严重的问题。因为气候变化问题十分复杂(虽然核心问题其实很简单很好理解),又涉及到现实中全民的利益,防治气候问题又需要全民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参与,所以就成了谣言和阴谋论渗入最严重的专业问题。诸如“气候变冷不是变暖”、“气候变暖是自然周期不是人为因素”,都是非专业者盲人摸象、张冠李戴的结果(也有一些专业者出于利益往这类观点上引导)。而没有知识和足够判断力,也没有太多精力去了解完整事实的大多数民众(还包括许多非相关专业的精英阶层乃至知识分子,尤其缺乏科学素养和逻辑思维能力的中国精英和知识分子),就会被一些听起来好像有道理甚至好像有根据证据的说辞迷惑,然后就产生了错误的认识,并让这些错误认识决定了对待气候问题的态度和行为。而那些制造和传播谣言和阴谋论者,十分可恶、罪恶滔天。
    
    打个比方,这就像一个人A生病了,去医院看病,医生告诉他是什么什么病,应该怎样怎样治。而有一些人(假设是当事人A的亲密朋友),对医疗问题一窍不通,但却七嘴八舌的说,他们可以看出A是什么病、应该怎样治,并且警告A让医生治容易出医疗事故,还说医生都是为了钱,不会治好A而是会谋财害命。而且他们还能找到医院和医生各种瑕疵,例如以前的确发生过医疗事故,医生对A的病情没有说“100%一定确诊”,以及医生对病情的看法几天一变、医生某句话和某句话听起来很矛盾、医生会诊时不同医生意见不一样……诸如此类,反正就是忽悠A不要在正规医院让有资质的医生看病,甚至直接说现代医疗体系就是谋财害命的工具。那么A怎么办呢?他们中有的说A根本没病,有的说要杀猪宰羊焚香祈祷,有的说应该吃茯苓草药……不过共同点就是反对医院、医生和现代医学。A如果不听医生而听他们的,那必死无疑了。
    
    而气候变化问题中专业意见与各种谣言与阴谋论者的行为,正是如A看病中的遭遇这样。只是气候问题导致生病的,是整个地球及地球上的所有人类。那些谣言与阴谋论者所说的话,也的确是假话里掺着一些真话,例如按照科学方式对抗气候危机,的确未必就能成功,就像医院治病不一定能治愈一样。而减少碳排放以减缓气候变暖,也显然需要人类付出代价,就像吃药做手术都有后遗症一样。而各种高投入大代价的应对气候危机的计划失败,也就相当于医疗事故了。只是,假如不接受专业人士给出的事实和建议,而是听那些谣言与阴谋论者的噪音,那地球上的整个人类,大抵也会像A死亡一样全体灭绝吧。如果还要在喻体和本体中找个共同点,A没有及时治疗而死亡,死亡之前很可能身体肿胀、器官溃烂,极痛苦而死;而地球上最后的几十亿人类,也基本会在高温、洪水、瘟疫、干旱的轮番侵袭下,成批的死亡,然后为争夺有限资源拼命的互相杀戮,然后继续被灾害侵袭,自然灾害和人类互害同行,最后,人类捎带着地球上大部分甚至全部生物,灭亡。
    
    言归正传。将“承认/禁止否认气候变暖的真实性、人为性、危害性”作为“政治正确”,就是试图把胡说八道的言论摒除在决策力量之外,尽可能团结人民坚定的按照科学方式对抗气候危机。可惜的是,“政治正确”其实并没这样大的威力,连法律都无法足够有效约束的人类,靠“取消文化”又怎么可能?虽然满嘴谎言的特朗普下台了,但否认和怀疑气候变暖、或者对此毫不在意、更不赞同采取各种措施对抗气候危机的共和党保守派,仍然在国会、最高法院端坐。他们没有被解雇,反而可以轻易的“取消”别人的各项权利与自由,例如否定女性的堕胎权。
    

    说到这里,很多事情都是有联系的。保守派不仅在美国国内反堕胎,还阻止美国医疗援助机构在亚非拉推动避孕。例如特朗普上台后,美国大幅削减帮助非洲贫困国家女性避孕和堕胎的援助。这会导致人口本已稠密又缺乏淡水等生存资源的非洲,面临更大的经济困难和资源紧张,各种战乱会加剧,人与人之间为争夺有限资源将更加惨烈的自相残杀。保守派尤其宗教分子拒绝人口控制,敌视科学规划和顶层设计,更反对全球层面的“宏观调控”,后果是灾难性的。如果美国和世界生育的人口再多些,消耗的能源和制造的污染再多些,世界将更早迎来末日。即便不谈这导致的碳排放的增多、气候危机的加剧,人口暴增对资源的消耗和更残酷的利益争夺,就会让人类陷入灾难。美国的保守派引领着世界反科学的潮流,也带领世界走向毁灭的快车道。

    很多人说“政治正确”太过分,我倒是希望“政治正确”能如激光枪、火箭炮,将一切谎言者与作恶者摧为齑粉。可惜,现实中并不能。我们只能看着这世界在那些愚昧和败坏者破坏下越来越坏,最终灭亡。

     “政治正确”的“孪生姐妹”--“身份政治”:锋利好用的双刃剑(兼论美国2016年大选和2019-2020年香港反修例运动中与“身份政治”相关的问题)
    
     “政治正确”的一个主要特点,即高度强调支持/反对对象的身份特征,以及对相同身份特征者有促成团结和集体行动的强烈要求,如其强调的保护弱势群体如女性、少数族裔、LGBT社群成员等,均具有鲜明的身份独特性。而他们所反对的“压迫方”,如男性、主体民族/主导民族、顺性别异性恋等,也是有着共同特征的群体,并在其意识形态构建中,将之与弱势群体设为对立关系。而反“政治正确”的,在对身份认同和自身群体利益的强调上,具有与支持“政治正确”者完全相同的特征,只不过所支持/反对的对象恰恰相反。例如美国反“政治正确”群体就往往是占美国主导优势的白人男性宗教信徒。
    
    而牵涉到不同身份群体内部的认同与对外的排斥,以及不同身份群体(尤其身份与价值观对立群体)之间的对抗,就是互联网和现实政治中另一个热点问题,即“身份政治”。而“身份政治”与“政治正确”(及反“政治正确”)关系极为密切,二者可谓“孪生姐妹”般的关系。与“政治正确”一样,“身份政治”在不同历史时期和不同国家,也有不同的含义。本文会讨论多种“身份政治”,但狭义的“身份政治”指最近几十年欧美国家兴起的“身份政治”热潮。以下对“身份政治”的讨论,也以这种“身份政治”为基础和重点。
    
    在欧美近几十年的政治变迁中,“身份政治”越来越成为政治动员和政治参与的重要手段和特征。而狭义“身份政治”的起源,是二战后欧美各种民权运动、平权运动及政治新思潮的兴起。不同于苏东阵营和“第三世界”大都处于非民主的状态,战后的欧美已建成相对成熟的民主政治和自由社会,并且长期生活在相对和平富足的环境中,即所谓“黄金时代”。
    

    在自由民主这样的基本民权业已实现的情况下,欧美追求更公正和幸福生活的进步派、左翼力量,开始追求更多的民权与利益。而其追求的重点,一是社会不同阶层、不同处境、不同身份的群体及个人,能够实现真正的和实质的平等;二是各弱势群体、少数群体、边缘群体能够实现其作为特殊身份者的特有诉求和利益,起码要弥补因其相对弱势条件和处境而落后于既得利益的强势者的相应损失。对于劳工阶层,希望得到作为工人的劳动报酬、休息休假权、安全保障等;女性则希望有与男性一样的参政权、工作权、工作中同工同酬,以及为女性提供其性别特征所需的特殊支援和保障;黑人、印第安人、阿拉伯裔、亚洲裔人士等美欧少数族群,也要平权,以及弥补历史欠账;同性恋者当然也要追求与异性一样的婚姻权、法律保障等;身体残疾和心理残障者,也要求有平等的工作权利与对残疾人必要的照顾与支援。(此外,还有以上多种身份的重合者,例如黑人女性残疾人这样的多重弱势者)

    这些各具独特身份的群体,与主流既得利益群体中有良知和同理心的正义之士,共同掀起了美欧二战后风起云涌的民权运动和平权运动,包括劳工运动、女权运动、黑人及少数族裔民权运动、LGBT权利运动、残疾人平权运动等。这些不同身份者及推动的各种运动,即是今日“身份政治”的发端。

    不过,当年的这些对内同质对外异质的群体,对身份认同的强调还并不十分强烈,主要是集中在各种现实的诉求,而非对自己身份的狂热尊崇及内部的忠诚。但显然,那时的民权运动和平权运动,已经有着很明显的“身份政治”色彩。这些身份各异的群体之间,大多是合作关系,共聚在进步主义的旗帜下,为获得自己应得的平等、尊严和利益而奋勇前进。
    
    在1960-1970年代,经过激烈的抗争,包括付出各种流血与死亡的代价(如马丁路德金之死、“密西西比在燃烧”),他们达成了部分目标,实现了一部分诉求。美国劳工的待遇得到提高,针对黑人的种族隔离被废除,女性参政和工作少了许多阻碍,同性恋、残疾人等特殊群体的利益也开始得到重视和保障。那个时代可谓欧美的“伟大时代”,也是世界人民向往的灯塔。
    
    但好景不算太长。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初,以撒切尔和里根的上台为标志,西方进步主义趋向消沉,新自由主义和基督教传统的复兴成为“新主流”。以英美的保守自由主义为代表的右翼势力掌权后,就软硬兼施的打击各种进步色彩的民权运动和平权运动。例如撒切尔就野蛮镇压了英国的劳工运动及北爱尔兰的独立运动。再后来,苏东剧变让西方进步派的某种精神依托垮塌,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继续得势。
    
    直到温和左派克林顿、布莱尔、施罗德等人的上台,以及他们代表的“第三条道路/新中间路线”的兴起,才标志着欧美进步主义略有复苏,保守主义有所萎缩。但此时的民权运动和平权运动,已不像六七十年代那样波澜壮阔,变得相对和风细雨。而各种特别身份的群体的抗争,也相对更加和平与低调。虽然每年“八国峰会”之类论坛会议时,有些极左势力会诉诸暴力,但也只是破坏一些杂物、焚烧若干轮胎,不再有那么强烈的革命烈勇。而建制层面,1995年在中国北京举办的世界妇女大会上,希拉里代表世界进步女性的呼喊,还是很有震撼力的。此后数十年,欧美各国及世界的政治局势也有着各种变与不变,各群体的平权运动也随之浮浮沉沉。
    
    而“身份政治”,无论在进步主义的高峰期还是低潮期,都在逐渐强化。当进步力量得势,强调自身身份认同是进取和骄傲;当保守派占优,平权进程陷入低潮时,“身份政治”更加得到强化,原因是为了加强团结、振奋精神、积累力量,以对抗不公不义的政权和压抑冷漠的外部世界。而外部的敌意更会刺激其身份认同的强化。这时的“身份政治”中身份认同的作用,已经不再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种为争取作为某种身份群体者应有的合理合法的利益,而更多成为了区隔“己者”与“他者”的工具,并塑造某种并不必要的身份骄傲感乃至优越感。这显然代表着“身份政治”向不好的方向转变。
    

    而互联网的发展和家用电脑、智能手机的普及,让世界各国的政治动员、政治参与、政治对抗,包括对各弱势和少数群体的处境和抗争进程,都进入了新的历史阶段。而现下的“身份政治”的内容与形式,表现与影响,也正是在互联网成熟和普及后形成的。在互联网刚出现的时候,人们普遍认为它将促进不同国家、不同信仰、不同身份的人相互交流,以及理解与融合,世界将因此成为一个大家庭。

    但现实却并不是这样美好。一定程度上,互联网的确促进了世界各国人民的沟通交流,也实现了一些以前难以做到的远程迅捷合作,世界似乎成了“地球村”。但另一方面,互联网加剧了不同国家、不同信仰、不同群体的矛盾冲突,并逐渐形成了各种互联网及现实中的“同温层”,隔阂与对立乃至冲突,成了互联网时代政治交流的主旋律。至于为何这样,就和互联网平台信息“短平快”、知识碎片化、发表言论方便但缺乏门槛和追溯性导致谣言和仇恨言论泛滥、易放大极端化的声音等有关,说起来又是很大的话题,在此就不展开了。
    

    总之,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的普及,加剧了不同身份立场者的冲突,自然也强化了“身份政治”。人们根据自身的身份、价值观、利益诉求,分成不同的阵营相互谩骂、羞辱,乃至“人肉搜索”和线下攻击。互联网上各阵营的斗争,在民主自由的欧美,立即转化为现实中的政治对立与博弈。而2010年代至今,又逢欧美和世界局势的剧烈变动,尤其政治的极化与社会的撕裂加剧,让“身份政治”的价值水涨船高,反过来也又加剧了各种撕裂与对立。而“身份政治”导致的欧美乃至世界范围内的撕裂与对立,在2016年美国大选及特朗普当选后,达到了迄今的最高潮。(因为美国是欧美各国中国民群体最多元、社会矛盾最尖锐、“身份政治”最明显的国家,所以以下以谈美国的“身份政治”为主为典型)

    而作为反建制的“异类人物”特朗普能够成功当选美国总统,本身就是“身份政治”促成的。如前所述,“身份政治”一直伴随着二战后欧美社会的发展。2008和2012年,作为黑人的奥巴马连续当选美国总统,“身份政治”就起到重要作用。虽然说根本上还是因为奥巴马的政纲和政绩得到过半美国民众认可,但其作为黑人的身份,也成为黑人及其他一些少数族裔投票给他的原因。2008年和2012年大选,分别有95%和93%的黑人将票投给了奥巴马,而白人只有43%和39%投给他。显然,“身份政治”对奥巴马的当选有着重要推动作用。
    

    2016年大选,民主党候选人希拉里也想复制奥巴马的成功。她在坚持奥巴马的种族平权政策同时,还主打女权主义(这当然也与她自己的女性身份有关),以此希望得到更多女性的选票。而对于其他弱势和少数群体,如LGBT群体、亚裔拉丁裔阿拉伯裔少数族群,以及传统的民主党支持者劳工群体,希拉里也都提出了相应的政策,承诺保障他们在既有平权运动中的所得,并进一步改善他们的处境。这些举动,都涉及对特定群体的支持和承诺,显然也是在利用“身份政治”牌。当然,希拉里竞选总统并不只靠“身份政治”,而是其丰富的从政经验和成绩,以及充分的执政能力。按照大多数美国内外观察者的看法,2016年希拉里几乎笃定当选。

    但选举结果令世界惊讶。从竞选之初就完全不被看好、进入终选后也被认为将是希拉里大比数胜出的陪衬的特朗普,居然击败了希拉里当选总统,而希拉里抱憾而败。虽然从普选票看,仍然是希拉里得到了更多选票,但因为美国特殊的“选举人团”制度,特朗普依靠在更多州份选情的相对优势,尤其几个关键州的胜利,得到更多的“选举人票”,以相对较少的普选票当选总统。但即便普选票少于希拉里,特朗普仍然得到了参与投票者中46.1%的选民的支持(希拉里是48.2%),与希拉里差距不大,足以说明其是有相当民意基础的。

    那么,这说明希拉里利用“身份政治”竞选的策略失败了吗?事情并非这样简单。首先,希拉里仍然得到参与投票者中88%的黑人、65%的亚裔和拉丁裔、94%的黑人女性、77%的同性恋者、84%的“自由主义者(美国政治语境下的自由派)”的支持。

    但为什么希拉里还是失败了?原因就是,她的对手特朗普更加成功的利用了“身份政治”。更深层的来说,是右翼、保守派、传统势力对于进步的、左翼“身份政治”的反噬,取得了成功。

    二战后美国各弱势和少数群体的一系列民权运动和平权运动,以及取得的不俗成就,极大冲击了旧秩序和旧有的利益格局。而相关的“身份政治”潮流,也打击了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与保守势力。而支持和参与“身份政治”者对诸如女权、LGBT权利、少数族裔权利的强调(甚至有时是过度的、令一些人厌烦的强调),以及逐渐衍生的对自己作为女性、黑人、同性恋等特殊身份的自豪感甚至反向优越感,尤其对相对的男性、白人、异性恋者某些既得利益乃至其身份本身的批判(既有合情合理的,也有各种偏激的恶语和行为),更是刺激了传统上占有优势和话语权的力量。而进步势力构建“政治正确”,禁止对弱势群体少数群体的侮辱诽谤甚至一般性批评,并对触犯者进行“取消行动”,迫使各种机构开除触犯者,当然也触怒了传统势力。
    
    这些几乎必然的引起传统的、保守的、既得利益一方的反感和反弹。当进步势力强调弱势的少数的各群体利益重要性、独特性时,也自然凸出了对立者的身份。所以,传统保守的既得利益一方同样形成强烈的身份认同与增强内聚力(很多原本不在乎自己身份的白人、男性、基督徒、异性恋,也在“身份政治”波及下“觉醒”,并参与到基于身份的对立冲突之中),并且对进步势力方的对应群体发起反击,就可谓水到渠成了。因此,在美国,与那些弱势、少数、新兴群体相对的既得利益、主流身份的、旧有和传统的势力,如男性、白人、异性恋等群体中的激进保守者(立场保守态度激进),就形成了他们的身份认同和相应的意识形态及行动路线。而其价值观和行为,几乎与进步势力恰恰相反,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故意。
    

    就像进步势力的“身份政治”强调黑人和其他少数族裔被压迫和歧视的历史与现实,要求平权和强调作为特殊群体的权利,保守势力就鼓吹白人优越主义、强调白人在美国的主导地位和更大贡献,要反对平权政策的“逆向歧视”;对提倡女权主义者,保守派就强调男性的价值与贡献,并利用宗教信仰和传统文化习惯等为男权主义背书;对倡导LGBT权利者,保守派就发表各种反同性恋反跨性别或变相反同反跨的言论,强调遵守传统价值和家庭伦理的重要性,并同样利用宗教思想支撑其传统理念。

    保守派的这些价值观和立场主张,很多都来自于美国传统价值观和约定俗成的理念,而美国的“传统价值”,就约等于基督教保守派思想,尤其基督教福音派和基要派的价值观念。其核心价值观念包括信仰上帝(不是自由派那种仅仅当成心灵寄托,而是真的认为一定有上帝)、严格遵守《圣经》等基督教义、因循守旧、男尊女卑(这个可以从《圣经》找到很多原文)、反对科学(但并不反对日常科学工具使用,只反对科学观念不反对具体且日常的技术,可谓“基(基督教)体科用”)、反对同性恋(这当然也是来源于宗教价值)、消极自由(反对大政府、支持持枪权等)等。正是如此,美国保守派的核心即是基督教福音派基要派。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美国男性、白人、异性恋都持如此立场。相反,很多男性、白人、异性恋是支持女权、少数族裔权利、LGBT权利的。但哪怕有50%以上的“主流群体”导向保守派,就足以对弱势和少数群体形成相对优势和打击。因为“主流群体”不仅占了人口的大多数(或起码相对多数),更是有着更多的资源和话语权。很多保守派说“美国已经被左派/少数群体把持”,并不是事实。除了高校在内学术界和主流传媒界的确是进步势力占绝对优势、群体成员多元化程度高,其他如政界、商界、军界、法律界等,仍然是“主流群体”占绝对优势,只不过其中有些倾向于进步派有些支持保守派。

    在美国二战后这么多年的民权运动与平权运动中,“主流群体”的态度是复杂的多变的。1960-1970年代,既有残暴杀害民权人士的白人暴徒和镇压民权运动的保守派白人警察(尤其美国南方一些州份的臭名昭著的持种族主义立场的白人警察),也有与黑人、女性等站在一起奋勇抗争的男性白人公民。而大多数民众是一种观望态度,但时而也会参与到对民权运动的支持或抵制中。后来的政治变迁中,里根、克林顿、布什、奥巴马等保守派和进步派交替当权,也反映出美国民众意识形态的波动变化。整体上看,“主流群体”中倾向进步派、支持弱势和少数群体的,与倾向保守派、反对平权的,可谓不分伯仲,各有消长。
    
    而2016年特朗普的胜选,反映了保守势力的得势。而选前特朗普公开支持者的相对稀少,和开票后反映的特朗普支持者的巨大数量,以及特朗普当选总统后保守势力走上前台活跃,都反映了潜在保守的、反进步反平权的力量的强大。而这些人很多程度正是被“政治正确”压制的人群,是进步势力“身份政治”所排斥和对抗的对象。
    

    前面已经提到,“政治正确”是为了保护弱势群体而设立,“身份政治”的目的也是弱势群体和少数群体平权。但“政治正确”的高压下,人们的言论显然受到了限制。而且,每个人都有通过言语表达想法(包括一些不太“政治正确”的想法)和宣泄情感(免不了有憎恶和仇恨)的诉求,而“言多必失”,总会有些不恰当言论。尤其在与他人发生冲突时,很多人更容易发表冒犯和仇恨言论。而支持“政治正确”者往往不乏吹毛求疵者,对发表“不政治正确”言论者口诛笔伐,甚至要求政府、学校和公司开除当事人,禁制类似言论出现。这当然会引起仇恨和反弹。

    而“身份政治”中弱势群体和少数群体的一些诉求,曾经被相当多的“主流群体”所支持。但时日已久,很多人对黑人、女性、同性恋等群体不断强调自身特殊权益、尊奉自己弱势者身份的言行,变得厌倦和反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对他者尤其异质群体的苦难,旁观者更多像鲁镇百姓看待祥林嫂的悲惨遭遇一样,有些同情但更多是憎恶。当这些群体成员喋喋不休的讲自身身份认同的重要和自豪,要求实现自身权利和尊严,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了逆反心理,由支持变成反对。而且,很多人也认为,经过这些年的各种运动和改革,弱势群体、少数群体早已得到了足够的平等和补偿,现在已经由平权变成要特权了。虽然这并不符合事实(有各种严谨详实的调查,例如皮尤研究中心的各种相关调查数据,证实各弱势群体和少数族裔仍然处于相对弱势处境),但弱势和少数者处境的确已有很大改善,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极端恶劣与无助。
    
    同时,有些似乎是“主流群体”的群体及个人,认为进步势力忽视了他们才是“弱势者”。这以美国“锈带州”大量失业破产的工人阶层、美国内陆和南方农村居民为典型。这些人很多是白人、男性、异性恋,但并不觉得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反而自觉是被遗忘的群体。因为民主党的亲劳工立场,他们中曾经有很多人投票给民主党。但从奥巴马以来,起码在宣传和给人的直观印象上,民主党更关心那些更明显属于“少数派”的群体如黑人、同性恋,而忽视了劳工和农民。而且,这些白人男性乃至他们的妻子孩子,价值观是比较保守的“大老粗”。他们本来就对民主党那些进步的、积极自由的政策不感兴趣甚至反感。而奥巴马、希拉里强调黑人、女性的权利,大谈环保、同性恋、全球化,他们就越发厌恶了。他们认为自己沦落到现在,正是因为环保和全球化。只不过奥巴马还比较亲民、亲劳工,支持率还相对较高。而希拉里属于高高在上的精英女性,不接地气,不仅“老白男”们不喜欢她,很多保守的白人女性也厌恶她。
    

    而这时,保守派对他们伸出了橄榄枝。保守派深知这些“锈带州”和内陆白人工农及家庭主妇的好恶,就利用宗教、种族/民族/国族及其他各种民粹主张拉拢他们。例如保守派声称,是中国夺走了美国工人的工作、是中国的工业品和农产品侵占了美国市场,而民主党的全球化政策成为中国“经济入侵”美国的“帮凶”。而宣传白人优越和白人至上理论,也暖了这些被民主党冷落的“劳苦大众”的心。他们还宣传基督教福音派思想,以麻醉这些知识欠缺的平民白人。这些平民乃至底层的白人,在沉沦中感到了关怀和希望。再看看倾向民主党的主流媒体反复宣传的黑人权利、LGBT骄傲游行,以及他们认为不是福音而是祸害的环保活动、全球化政策,他们中很多人坚定的选择倒向共和党。至于民主党倾斜给他们的各种福利保障,在他们心中抵不过传统价值尤其宗教信仰。他们也认为这些福利只是全球化的“残羹剩饭”,一厢情愿的指望打击中国的工农业、停止进口中国商品,让他们的工作饭碗和产品更值钱(这种想法当然是不切实际的,因果都错了的)。

    而还有很多社会精英,虽然日常公开场合不反对甚至支持“政治正确”,但其实内心是反感黑人、同性恋、女性的,只是担心丢了工作、遭受孤立,不敢公开说出来。即便民调时,也有些人撒谎说不支持特朗普。但是投票则是秘密的,他们完全可以表达真实立场。而且,正是由于“政治正确”的压抑,以及对进步势力要求给予弱势和少数群体更多权利和尊重的“身份政治”的逆反,他们有更强烈的动机去支持特朗普这样敢于打破“政治正确”、反对给弱势群体少数群体让渡更多利益的候选人。
    
    特朗普本人的各种特质及言行,也正是反“政治正确”、反进步“身份政治”同时擎起保守“身份政治”旗帜最合适的承担者。在特朗普“横空出世”以前,代表保守派的共和党屡屡输给民主党,就是因为前者在常规的“辩经”中无法战胜后者。例如奥巴马就是个非常“政治正确”的人,他自己就是作为少数族裔的黑人,政纲要求尊重弱势、维护和平、提倡科学,非常在乎民权和社会正义。而他在总统竞选中的共和党对手麦凯恩、罗姆尼,都是传统的保守派绅士。他们不会撒谎、谩骂,也承认“政治正确”是正确的(起码不会公开反对),只能重复强调家庭伦理、爱国主义、个人自由等传统价值,难以辩得过奥巴马,更不讨左倾和求变的年轻人喜欢。同样,如果是他们或彭斯、卢比奥等人对战希拉里,大抵也会败下阵来。
    
    而特朗普不同,他的突出特点就是敢于打破各种“政治正确”,其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宗教歧视、反智反科学等言论几乎充斥了其所有公开和私下的讲话。而且他还敢公开传播谣言和阴谋论,例如声称希拉里贪污腐败、奥巴马是恐怖组织“伊斯兰国”创始人、气候变暖是谎言等。据统计,他竞选总统和执政期间共发表过超过2万条谎言,平均每天超过10条。这不仅让反“政治正确”者觉得出了不能“自由发言”的气,还可以破坏基于“政治正确”的竞选论辩。按照美国建制派的政治规矩,共和党很难战胜民主党,而特朗普则直接扯烂了文明的幕布,打破了“政治正确”的束缚,表达了很多保守派不敢说或者说了无法产生影响力的观点和主张。
    
    特朗普看似荒诞疯狂的言行背后,是美国数千万乃至更多保守派对“政治正确”的反感和对进步势力“身份政治”的反弹。特朗普依靠另一种“身份政治”,再加上利用了美国选举制度的缺陷,成功当选美国总统。这同样可以从2016年美国大选选民的取向统计证明。有81%的保守派、90%的共和党人(包括90%的共和党男性和89%的共和党女性)、81%的白人福音派和重生派基督徒投票给了特朗普。而特朗普也在白人(57%:37%)、独立人士(47%:41%)、男性(52%:41%)、已婚者(52%:44%)、新教(59%:37%)和天主教(52%:45%)及其他基督教派(55%:41%)信徒、异性恋者(48%:47%)、退伍军人(60%:34%)、高中及以下学历者(51%:44%)、郊区(49%:45%)和乡村(62%:32%)居民中,得到了相对更多的选票。尤其在白人(占总投票人数的70%)、基督徒(74%)、异性恋者(95%)这三个占美国选民大多数的群体中,均获得了多数的支持。这同样是“身份政治”的胜利。(注:特朗普和希拉里得票相加不到100%是因为还有其他几个候选人,他们合计得到了4.7%的有效投票)
    

    值得注意的是,52%的白人女性投票给了特朗普,投票给希拉里的只有43%。这反映了“身份政治”本身的非全能性,以及多重“身份政治”冲突的影响。按“身份政治”乃至某些一般印象,女性应该支持女权主义。希拉里不仅支持女权主义,本人还是女性,但为什么大多数白人女性反而投给了特朗普(即便在全体女性中,希拉里支持率也只有54%,而特朗普是41%)?

    第一,是女性未必支持女权主义;第二,是多重身份、多个价值取向的人,面对身份和价值观的冲突,会选择某个最看中的价值观、根据最优先认同的身份来投票。美国是一个保守主义气氛浓厚的国家,女性也不例外。甚至很多家庭妇女、农村女性,往往比男性还要保守。就像“多年媳妇熬成婆”后也成为欺压儿媳的恶婆一样,很多女性也非常反对女权主义。尤其受与“程朱理学”有某种神似的基督教保守派思想影响的女性,视现代女权主义如洪水猛兽,对像希拉里这样抛头露面、独立自信的女性非常厌恶甚至仇视。所以,很多白人女性本来就不赞同甚至反对女权主义,所以希拉里凭女权主义及女性身份,当然不能得到她们的青睐。这也反映了“身份政治”并不总是有效。
    

    而且,“身份政治”中存在多重身份的相对矛盾,多重身份者面临何种身份为优先认同的纠结斗争。一些白人女性并不在乎相对独特于男性的女性身份及特殊利益诉求,却更在意自己的基督教信仰和白人血统和文化。在美国内陆(尤其南方内陆,所谓“深南部”诸州)、乡村、低学历和低收入家庭,很多女性是基督教福音派基要派信徒,也是白人至上或白人优越主义者。即便不是强烈的种族主义者,但也对少数族裔的种族平等等诉求反感或无感。就像《乱世佳人(飘)》中描绘的那些南方白人妇女,很多都是亲近“3K党”的种族主义者或附和者。包括《乱世佳人》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本人,也起码是同情种族主义的(当然她自己或许不觉得如此)。这从《乱世佳人》的内容和感情倾向就可看出。这样的女性在当今美国仍然很多。即便其中有些人对女性身份自豪甚至支持女权主义,但她们更在乎白人身份和基督教信仰。所以,她们宁可投票给侮辱女性、反对女权的特朗普,也不投票给女权主义者希拉里。

    总之,特朗普依靠右翼的、保守派版本的“身份政治”,取得了2016年大选的胜利,并极大影响了美国和世界的现实社会与历史行程。而保守势力“身份政治”的形成和胜利,恰恰是由于进步势力“身份政治”造成的影响和刺激。著名政治学者弗朗西斯·福山在对美国政治变动尤其特朗普当选问题进行的评论,就分析过“身份政治”的影响。后来,他还写了《身份政治:对尊严和认同的渴求》一书,详细论述了这个问题。他的核心观点之一,即是认为进步势力对“身份政治”的强调和运用,刺激出了保守势力对其相对身份的认同、内部的团结和凝聚及广泛的动员,最终导致特朗普的崛起和执政。我对此观点是非常赞同的。
    
    无论是进步势力为强调少数群体认同和利益诉求的“身份政治”,还是保守势力为维护既得利益和旧有地位与尊严的“身份政治”,都将社会裂解为一个个基于其相对独特身份、内部高度同质化的群体,并根据“进步”和“保守”分化组合为两个阵营,“认人不认理”的站队、“党同伐异”式的争斗、“你死我活”般的博弈,将美国乃至世界许多国家撕裂,也在世界各国、各民族、各种信仰间设下高墙和堡垒,令世界进入更加分裂、对立和动荡的新的历史阶段。
    
    不仅在美国,全球都出现了基于“身份政治”(或与“身份政治”类似的基于种族、文化、信仰、地域、价值观等形成的“对内高度认同”和“对外强烈排异”)的群体及相关的运动、行动。在印度,自从纳伦德拉·莫迪成为总理后,印度教民族主义声势日盛,并将反伊斯兰、对抗中国作为其主要的政治信条,并根据反伊反中的信条做了不少实际行动;在土耳其,埃尔多安政权以伊斯兰主义和泛突厥主义为旗帜凝聚人心,打击世俗的凯末尔主义者和试图分离出土耳其的库尔德人,以图恢复“奥斯曼帝国”的旧日威风;在俄罗斯,普京也强调大俄罗斯民族主义与东正教传统,以此团结国内和对抗西方;而台湾地区的“蓝绿恶斗”,以及涉及“本省人”与“外省人”、“军公教”与普罗大众、“独派”和“统派”的争议冲突,也都有明显的“身份政治”色彩;而在中国大陆,基于阶级、性别、地域、民族和宗教的争议也很激烈,只是由于中国的专制体制及维稳与舆论控制,更多停留在“键政”这种口头层面,对线下影响有限(但对现实仍然有一定影响,起码是政府重视的民意,并可以影响一些具体事件,发言者也时有被举报被学校和单位开除者)。
    
    这些国家和地区各种群体的动向,与美国的“身份政治”有一定的差异,但本质上都是强调独特的身份认同,并且树立向外敌视仇视的对象,以强化团结、对抗“敌人”和达成目标。而从现状看,不谈这些“身份政治”是非对错而只看效用,他们团结“自己人”和实现某些政治、意识形态、利益诉求的目的,还是颇为成功的。
    
    “身份政治”之所以好用,就是因为它在很多方面符合人性的特点和现实的需求。“身份政治”将复杂问题简单化为不同身份的人的冲突,并且默认相同身份者利益和立场一致,就符合人抱团结党的特性。而且,同质群体确实有更多共同语言、共同价值观、共同利益。而人不仅爱“党同”,还热衷“伐异”。人们对于体貌特征、宗教信仰、文化习俗不同的他人,往往自然产生隔阂。而一旦有了很多接触,尤其涉及到利益冲突,就很容易产生歧视和仇恨。而因为人的“党同伐异”,所以往往会环护同类、鄙夷异类,因此各种个体冲突往往上升到群体间的对抗。然后双方的每个个体都被裹挟进冲突,被对方群体所恶待,然后引起反弹,双方你来我往,恶性循环。
    
    这种恶性循环下,大多数人很难跳脱,反而被深深的裹挟和进一步的参与。这不仅有“身不由己”的逼迫,更有仇恨产生的动力。相对于爱与和平,冲突和仇恨其实更能激发人们参与某些行动的动力,尤其是舍生忘死、不计血本的参与。“身份政治”下的恶斗,的确会“劝退”一些旁观者,但对于相关身份的涉及者尤其已经付出代价者,反而会更加坚定的参与。这又是“身份政治”对人性的利用和诱导。
    
    还有,对于大多数民众而言,由于其知识水平、思维能力、日常精力、所处环境的限制,对于很多复杂艰深的政治议题和意识形态争论,是难以充分了解和正确认识的,有些人干脆对政治就没有兴趣。即便是发达国家的公民,受教育水平也有限,很难搞懂一般只有专业人士、学者教授才能搞懂的政策主张。人们也都忙于挣钱养家,闲暇也都主要在放松娱乐,对政治的关心有限,没有空闲去认真详细了解各党派和各政治人物的是是非非。而如果搞“身份政治”,让人们按照自己的身份、信仰、立场站位,大家就容易理解也更容易做到了。而且人们也会认为,既然政治是要为自己争取利益,当然要站在自己人一边,是非不重要(头脑更简单的,会不加思考下觉得自己立场就是对的,自己“是”别人“非”),重要的是立场。还有,以前很多对政治不感兴趣的,根本就不去参与政治,连投票都不去。但在“身份政治”的影响下,“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价值”,有了作为某种身份者的责任感自豪感,就踊跃参与政治活动、积极为“代表自己”的个人和政党投票了。这就让“身份政治”风靡世界。
    
    很多自由主义者、个体主义者十分鄙夷“身份政治”,认为将个体与群体身份捆绑,本来就是一种愚昧的行为,有损个人自由,也不利于对普遍性的自由民主的追求和维护。这是有道理的,但却不符合人性和政治的现实。普世的诉求虽然人人向往,但是却也难以形成凝聚力,起码难以单独起到政治动员的作用。
    

    这有诸多原因。第一,自由民主是相对缥缈的东西,虽然也会实实在在影响现实,但却不是那么立竿见影。除了少数自由至上者和民主信徒,大多数人追求自由民主,是为了更具体的、特定的诉求,而非自由民主本身。即便实现了自由民主,也未必能达成想通过自由民主达成的目标。而人们对宽泛的自由民主缺乏兴趣,更希望达成其具体目的。人们还需要即时的回馈和刺激。自由民主却需要人遵守规则和克制、尊重他者的自由和利益,反而是要压抑人性欲望的。只有“身份政治”塑造的明确目标、营造的对内“同温层”和对外“党同伐异”,才能满足人们特定的、短促的、激进的目的。第二,正因为自由民主是普世的,所以争取它的人太多太庞杂,异质性太强,所以追求者难以团结,往往因为其他分歧而分道扬镳。而“身份政治”中同一群体同质性非常高,即便也有内斗,但是更有一致的利益与目标。第三,群体和大众需要明确的、强烈的、共同的信仰和组织,以形成共识、相互合作、集体行动。而纯粹的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对这些恰恰是排斥的,更强调个体意志和自由选择。这就导致某种“自由散漫”,不利于团结和行动。追求自由民主的一个重要障碍,恰恰是自由主义本身的特点暨弱点。

    回顾历史,许多推动自由民主、结束极权的运动,都是以民族主义、宗教信仰等作为动员方式的。例如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普遍被认为是自由民主的胜利。但真正对二者起到巨大推动作用的、动员了更多力量参与变革的,恰恰是各国民族主义力量及一些宗教力量。东欧各国尤其波罗的海三国民众的反俄主义情绪,更胜于反专制的热情。例如第一个脱离苏联独立的国家立陶宛,优先诉求的是民族独立而非实现民主化。而波兰的剧变,也是波兰人强烈的反俄倾向加持及天主教力量助力的结果。而俄罗斯人反抗苏联,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苏联为国内团结而压制主体民族和最大成员国俄罗斯的民族主义。比苏东剧变早数十年的“匈牙利事件”和波兰“波兹南事件”,虽然普遍被认为是反抗专制极权,但也都有着强烈的反苏反俄民族主义成分。

    美国一直被自由主义者视为世界灯塔,并将美国二战以来战胜纳粹德国、军国主义日本、苏联红色极权等各种邪恶暴政,视作自由主义的胜利。这也不符合事实或者说只是部分真相。自由主义的确是凝聚美国人心、让世界许多国家知识分子和人民倾心的思想旗帜。但是,在战争及冷战的具体组织和动员中,使用的思想武器并非自由主义,而是爱国主义、集体主义。二战期间,美国正是将保卫自由民主融于爱国主义之中,强调个人对国家的忠诚和奉献,才激励了上千万美国男女参军作战。硫磺岛上飘扬的美国国旗,当然可以被认为代表着自由民主,但其实它还是更代表美利坚合众国。后来的对苏冷战,美国也始终最在意国家利益而非自由民主,否则就不会扶植那么多臭名昭著的独裁政权,还与高度极权和极左意识形态的红色中国握手言和。后冷战时代美国与中国、俄罗斯、伊斯兰世界的对立与竞争,也更多是文明的冲突而非自由与专制的博弈。自由民主当然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号召工具,但只有借助更有集体一致性的身份认同,才能发挥其抵御外侮的威力。
    
    在自由民主与“身份政治”的碰撞中,往往经常是后者胜出。就像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本来是伊斯兰主义者、社会主义者、自由主义者合作推翻专制的巴列维王朝,但三方在巴列维王朝倒台后很快决裂。伊斯兰主义者轻松击败了自由主义者,击败社会主义者也没费太大功夫。这显然体现了伊斯兰宗教价值观和身份认同对穆斯林的强大凝聚力。而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势力的典型阿富汗塔利班,在各种劣势处境下坚持战斗二十年,击败了美国扶植的世俗的、有一定自由民主的阿富汗政府,重返喀布尔。这也反映了信仰和“身份政治”力量的强大。还有“阿拉伯之春”后各种政治势力在中东争竞,同样是“穆斯林兄弟会”等宗教势力斩获丰厚,只有军人集团和王权贵族可以与之抗衡,左翼社会主义者只在突尼斯等国有所收获,世俗自由主义者在变革中则被完全边缘化。以上这些例子均是伊斯兰教/穆斯林群体胜出,其实也是因为穆斯林对伊斯兰教的高度信仰和对自身穆斯林身份的强烈认同。
    
    当然身份认同感强烈的不止有穆斯林。1927-1949年国共争霸,中共最终战胜国民党,也是依靠强调“阶级斗争”的“身份政治”,广泛动员农民和工人,击败了相对强调自由民主的国民党政权。其实国民党政权的崛起和一度成功,也是有“身份政治”加持的,即以汉民族主义、中华民族主义意识形态团结汉族公民。但后来,“中华民族主义”也被中共利用包装自己,再加上对“阶级”的强调及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鼓吹,获取了更多支持,最终赢取了决定中国百年命运的两党搏斗的胜利。
    
    最近几年最能反映“身份政治”强大威力,尤其其鼓动、团结、破坏能力的,是2019-2020年香港反修例运动。在反修例运动之前,香港关于追求更多自由和民主的活动一直在进行,但一直是以相对温和平静的方式进行的。即便2014年声势浩大以要求“真普选”为目标的“占中”运动,整体上也相当平和。后来数年,因为国内外政治局势的变化,香港的自由民主越来越受到限缩,但香港大多数民众都很平静,并没有多大的现实反应。除了少数知识分子,大多数民众虽心向自由民主,但却并不热衷政治,主要还是想的挣钱养家,在物价高昂的香港生存下去。
    

    很多香港人甚至会为了一些恩惠,投票给建制派。在香港回归后的二十多年里,在政治色彩较淡的区议会选举中,建制派能够得到超过五成选票,泛民只有四成,还有不到一成是中间派(当然2019年区议会选举除外,这次选举情况特殊)。在政治色彩较浓的立法会选举的普选票中,泛民占有五到六成,建制派也有四到五成。而区议会和立法会投票率都只有五成左右。这说明香港民众对民主自由的追求并不是那么强烈,起码有一半选民对政治非常冷淡,只想拿选票换一些现实利益。

    与主张自由民主的力量日益消沉相比,香港本土主义势力逐渐抬头。这些人也追求自由民主,但更强调“香港人优先”的本土主义立场。还有一部分本土派更加激进,鼓吹“香港城邦论”及“香港独立”。
    
    而香港本土派的崛起,很大程度在于香港本土居民与大陆人的隔阂与冲突。香港回归以来,由于语言、文化、价值观、习惯的差异,以及对香港有限的资源和机会的竞争,香港人与大陆人经常发生冲突,虽大多是个体之间的矛盾,但日积月累,也成了两个群体普遍都有强烈感受的问题。而媒体的报道甚至炒作,双方一些人士的火上浇油(例如北大教授孔庆东辱骂“香港人是狗”事件和香港部分人集资刊登“蝗虫广告”事件),加剧了双方冲突。随着陆港两地交流的加深,冲突越来越频繁。而因为众所周知的大陆与香港在制度上的差异,也让港人对大陆缺乏好感,并恨屋及乌,对整体大陆人也逐渐有了敌意(当然这也有部分大陆人的责任,例如为专制辩护和攻击港人亲英恋殖,然后引起很多本来是大中华主义者的港人逆反)。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香港本土主义势力日益崛起。这些人不仅在思想层面构建“香港城邦论”等港独理论,还在现实中发动一些行动骚扰和攻击大陆人。例如早在2012年,本土派就发起“光复上水站”行动,抗议大陆“水货客”的走私活动。类似的活动还有很多,主要针对的是在香港将非自需购买商品进行“人肉走私”的大陆“水货客”。不过,由于香港法律对群己权界的限制,大多数歧视和冲突行为停留在口头、私下,或在公开场所以相对克制的方式表达,很少酿成大规模冲突。但这仅仅是“不敢”、“不能”,而非“不想”、“不愿”,部分香港人对大陆人的仇恨在不断积累,排外和独立倾向越来越强。
    
    终于,在2019年,借着对香港政府拟推出的《逃犯条例》的不满,香港本土主义势力将反中国(他们否认自己是中国一部分)、反大陆人、追求自决和港独的长期蓄势转为现实行动。超过一百万香港人参与了这场运动。运动一开始还较为和平,主要诉求也只是“撤回《逃犯条例》”。但因为政府低估了港人的反应,尤其林郑月娥等人的处置失当,抗议越发激烈,越来越多的香港人参与到示威游行之中。在游行示威中,“反《逃犯条例》”被称为“反送中”,已经体现出其反大陆的本土主义色彩。这些香港市民所厌恶的,不仅是大陆的执政党和统治集团,也包括整个中国、几乎所有的大陆人。这场行动也不仅是为反对《逃犯条例》,而是香港本土主义思潮下,本土自决行动和反大陆/反中国情绪和行为的总爆发。
    
    6月,双方冲突激化。以6月12日示威者冲击立法会为界限,和平示威逐渐变为暴力冲突。而后来的7.21元朗袭击事件和8.31太子站袭击事件,是建制派和警察暴力的高峰,也更加激怒了反建制派。从6月开始,示威者开始袭击大陆人、冲击中资机构、袭击亲建制派人士和店铺,打砸抢烧无一不为并普遍化。凡是表露出大陆人身份的人,无论是记者、游客、学生、职员,都遭到了暴力攻击,连在港大宿舍回避冲突的大陆学生也遭到骚扰。此外,其主要口号也变成了“光复香港、时代革命”,“香港独立”的口号也时常出现,并打出相应旗帜。后来,冲突还演变为街垒战,以本土派为主的反建制派坚持“武装斗争”了数月之久。而相对和平的主流抗议者,也不顾辛劳的在街头日复一日的抗议和掩护暴力者。直到后来,因为新冠疫情的爆发(此事非常意外,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黑天鹅事件”),以及中共和港府各种软硬兼施,暴力才被平息,和平的示威和各种运动也逐渐停止。
    
    而能够支撑超过百万港人前前后后超过一年(其中激烈冲突期约半年)的高强度示威游行、制造和承受暴力的,正是香港本土主义所构建的“香港人”的身份认同、价值认同,及其衍生的价值观念与相关利益诉求。其认同、价值观及诉求的核心内容是(以下内容仅为代其表述而非认同,相反我并不认同还强烈反对):香港人是一个独立的、不同于中国人更不同于大陆人的、有着自己独特历史、价值观念、生活方式和共同利益的族群,与中国人、大陆人利益不一致乃至相对立,并受到来自中国大陆及大陆人的各种“入侵”和“毒害”,要拒绝和排斥中华文化及中国人/大陆人,实行“香港人优先”的政策,并以香港与中国高度切割、“民族”自决乃至独立为最终目标。而反修例运动的大部分时段(除了最开始几个月),反建制派港人基本都是以这样的认同、价值观和诉求为动力和目标参与运动的。
    

    一些政治观察人士将反修例运动视为捍卫自由和追求民主、反抗专制极权的运动。这当然也有道理。具体道理许多人都说过,我在此就不重复了。只说一下自己的不同意见。虽然整个运动有追求自由民主和反专制成分,但这只是其价值和诉求的一部分,且起码在2019年下半年冲突最激烈时是相对次要的缘由。而反修例运动最主要的价值观仍然是香港本土主义为基调,最具代表性的口号还是那句极具港独色彩的“光复香港,时代革命”。

    如果说运动的性质和主打价值观还有争议,但动员百万港人参与,尤其其中至少上万人参与暴力的动力,主要当然是香港本土主义思想,既包括对作为香港人的骄傲自豪及港人优先权的维护,更有对中国的厌恶与对大陆人的痛恨。如前所述,仇恨而非爱与和平,才是让人们舍生忘死投入政治运动的最大动力。香港人对自由民主虽然向往,但很少有愿意为此死难者。“占中”的相对平静,更能展现港人对自由民主的态度。而像反修例运动这样激进暴力,只有被侵犯了具体的利益,有了明确仇恨对象,才能做到。而各种激进行动和持久抗争,也需要明确的身份认同和内部团结,以明晰目标和分工协作。这一切,自由民主思想是无法完全提供的。只有强调香港人认同并强烈排斥大陆及大陆人的香港本土主义思想,才能让部分港人为之舍生忘死、不顾一切。反修例期间的暴力行动中,流行的“香港人报仇”的口号,就非常可以体现以上的分析和猜测。
    
    有人会拿港人对八九民运的支持、对六四的执着纪念反驳,认为港人也完全可以为自由民主而付出和坚持。其实,港人力挺八九民运、长期纪念六四,同样有身份认同的因素。只是那不是香港本土主义的香港人身份认同,而是大中华主义的中国人和中华民族身份认同。许多港人之所以在1989年付出巨大心血支持民运、营救学生,既有对自由民主普世价值的追求,更在于作为中华儿女的血缘与文化认同。否则,为什么越南、日本、蒙古、巴西、以色列,这些国家及民众,没有如此倾心投入八九民运和纪念六四?原因非常简单,他们并不是中国人。而六四血案后,虽然美国、法国、英国、德国、澳大利亚等国都不同程度表达对中共谴责,还收留了很多中国学生和难民(“六四绿卡”),但关注六四力度也不如香港,同样是因为他们和中国是异国异族,香港是同文同种。港人对中国民主事业的追求,包含着强烈的家国意识,港人的“民主之梦”是从“中国心”萌发的。
    
    而随着近些年香港大中华主义的消退和本土主义的崛起,参与纪念的六四的人数逐渐减少,关注力度也不断下降。即便没有《国安法》的出台和一系列镇压行动,对六四事件的纪念在香港也会越来越淡。这也反映了港人身份认同的变化。当部分港人不再认为是中国人,就会认为六四是“外人”的事,于是不再关心或至少不那么热衷。这也更加证明了身份认同而非自由民主,才是召唤和动员相关人群参与政治的最大动力。
    

    当然,从更深的层次、更根本的原因来说,部分香港人排斥大陆、仇视大陆人、厌恶与中国有关的几乎一切,确实是因为大陆缺乏民主自由,没有法治和公平。对《逃犯条例》的抗拒,也是对大陆专制极权的恐惧。但是,引起香港人愤怒和对抗的直接原因,仍然是与大陆及大陆人的各种价值观和利益冲突。港人所攻击的对象,仍然是具体的代表中国大陆和中国人(而非仅仅代表中共和统治集团)的人和物。他们不关心中国大陆是否会自由民主,也不指望大陆同意香港实现普选和更多民主,只是希望和大陆早日切割、和中国断绝关系。

    甚至,这些港人在运动中一方面猛烈攻击代表中国和大陆人的人和物,另一方面却有意避开对中共重要人物和执政集团敏感点和象征的攻击。例如他们极少提及中共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对“中国共产党”及其在大陆的“黑历史”提及也很少,也没有特地的刻意的攻击过中共。这不像是无意间的忽略,而应是故意而为。至于原因,我个人估计,一是为强化其反中色彩、与中国大陆民主问题切割(以抵制支联会为代表的大中华民主派“建设民主中国”的立场);二是试图以此减少中共对其的打压,让中共放过他们,他们不反对中共搞独裁,换取中共允许他们搞“香港人优先”和港独,互不干涉。他们在各种文宣和演讲中,都是强调反对“中国”而非“中共”,强调“自决”而非“民主”。

    因此,香港反修例运动的声势浩大和反抗激烈,主要在于其发起了“身份政治”而非强调追求自由民主。我并不赞同这些示威者的大部分主张(只赞同“双普选”等纯粹追求自由民主的成分,反对港独和本土排外内容),更反对主动的、针对相对弱势和落单者的暴力。但是如果纯粹从动员效果和产生的影响看,香港本土主义者的所作所为是非常“成功”的。如果不是新冠疫情的发生,反修例运动的结果还很难说。相反,如果只强调自由民主和反专制,就难以吸引如此多的人参与,更难动员人们参与暴力行动。
    
    不仅是香港,很多国家关于追求自由民主和反专制的运动,往往都是以强调其族群身份的“身份政治”进行动员的。例如发生在乌克兰的2004年“橙色革命”和2013年“广场革命(亲欧盟示威运动及冲突)”,都带有一定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色彩,并以反俄罗斯渗透干预为重要诉求。今年的俄乌战争,乌克兰人反抗俄罗斯的入侵,也是在捍卫自由民主的乌克兰,但主要动员理由还是反俄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而近二十年泰国发生的多次政治抗争,如反王权和反军人的示威,示威者也是有特定身份、派系、具体诉求的,而非简单的支持自由民主。如泰国的“反独裁民主联盟(红衫军)”主要由泰国农民组成,强烈支持民粹政治人物他信及其家族,其各种政治活动与其说在争取民主反对独裁,不如说是表达对他信民粹式民主的拥护,以图维护农民阶层的利益;“黄衫军”则主要由城市中产阶级组成,是反他信、亲王室的政治力量,名义上也支持民主,但却相对亲近王室和赞同军方对他信阵营的镇压(因为中产阶级人数少于农民,在普选中总是失败,所以联合军方镇压农民,以维持城市中产的政治地位)。
    

    还有一些颇有规模的政治运动,就与追求自由民主基本没有关系,“身份政治”起到压倒性的作用。典型就如加泰罗尼亚独立运动、苏格兰独立运动、北爱尔兰独立运动。西班牙和英国均属于自由民主国家,其国内各地区的自由民主程度也没有差别。但是像加泰罗尼亚、苏格兰、北爱尔兰,还是有非常大比例的公民希望脱离现在所属的国家而独立。这里边当然有现实利益原因,但还有身份认同、价值观念等非物质原因。其中苏格兰和北爱尔兰还长期接受英国政府的“转移支付(主要来自于英格兰地区的税收)”和各种优惠政策支持,并受益于作为英国这个老牌世界强国一部分的各种好处(例如优良的国内市场、强大的军力、世界第一梯队的国际地位和话语权)。如果独立,这些好处都没有了,但他们还是要独立。所以他们并不是为了物质利益而独立,而是民族和教派认同等原因。

    一些香港本土主义者、港独分子,就或公开或私下的将香港与北爱尔兰相比。他们中的“勇武派”把自己比拟成暴力组织“爱尔兰共和军”,称赞后者武装反抗英国政府、谋求北爱独立的态度和行为。而在反修例运动中的一系列暴力,也的确与北爱反英分子所作所为类似。很多本土主义者也公开声称,即便中国大陆实现了民主化,他们也不愿意香港与大陆融合,仍然会追求自决和独立。他们这样想,是有一定民意基础的。《国安法》颁布前几年的多个关于港人身份认同的独立民调中,认为自己是完全“香港人(而非中国人)”的港人达五成五,认同是“中国人(而非香港人)”的仅一成,其他三成五认为既是“香港人”又是“中国人”。

    虽然民意总在变化,更久的未来中国大陆和香港如何变迁尚未可知,但香港的确已形成了相对独特的文化、价值观、生活方式,港人和大陆人也有很多隔阂冲突。尤其是港人和大陆人对资源、生存空间等现实利益的争夺,更是难以调和的矛盾。未来即便中国实现了民主化,香港也很难和中国大陆完全融合。相反,民主体制的中国,更难压制部分港人的独立倾向和行为,毕竟民主政权不方便像专制政权那样不择手段的镇压。那时香港若仍有大规模的对抗大陆行为,就完全无法用现在许多人认为的“民主自由与专制极权的对抗”来解释了。
    
    同理,中国的新疆、西藏问题,也并不是有了自由民主就能解决,相反那时维藏两族追求独立的浪潮可能更加强大,各种冲突会更加频繁激烈且难以收拾。这早已有了苏联、南斯拉夫的前车之鉴。而共和国建国数十年来新疆和西藏少数民族的各种反抗对抗,同样是基于民族和宗教的“身份政治”为纽带,追求自由民主反而是次要的。即便在民族意识非常淡化的文革时期和80年代,维藏两族仍然有着较为强烈的民族认同,其他时期就更如此了。无论现在的专制中国,还是未来的民主中国,想要解决好新疆和西藏问题,首要的考虑还是如何解决民族矛盾和宗教差异(虽然我认为大抵无法有效解决,想结束流血可能只有分家(虽然分家之后未必就不再流血)和汉少聚居区人口置换),而非认为改善民生或实现民主就能天下太平。而故意不提及民族矛盾和宗教差异试图淡化问题,更是相当于掩耳盗铃,除了骗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我在文中讲这么多,尤其详细谈香港反修例运动,就是希望让更多人明白,“身份政治”比自由民主更具吸引力和动员力,对中国和世界政治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

    那么,“身份政治”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如果不谈“身份政治”及其影响的性质(正邪),只论纯粹的效果,那“身份政治”是非常有效的。而如果从对进步与落后、正义与邪恶较量的影响上,那可谓正负参半。“身份政治”更多是一个工具,类似于互联网、枪支,好人可以用,坏人也能用。它也与“党争”颇相似,义士可以组党为国为民,小人自然用它营私舞弊。对于“身份政治”,我赞同弱势群体、少数群体、特殊群体利用其维护合情合理的、正当的、适当的利益;我反对既得利益者、优势群体、邪恶群体利用其维护不当的、超出必要限度的、损人利己获得的利益。
    因此,我当然反对如美国保守势力那种鼓吹白人优越主义、基督教保守主义(甚至原教旨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身份政治”。相反,我赞同如美国进步势力为维护女权、少数族裔权利、LGBT权利、残疾人权利等而进行的“身份政治”动员。但是,我也反对进步势力和各弱势群体、少数群体过度强调自己的特殊身份、过于战斗性的对待异质群体、在言语上和行动中做出各种反向的歧视与优越行为。还有,无论持怎样的立场,都应该尊重基本的事实,据理力争、保持诚实,而不能否认客观事实、认人不认理、胡搅蛮缠、撒谎与欺诈。
    
    保守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普遍认为,进步主义的“身份政治”是人为将所有公民拆解为不同的群体,并且鼓励一部分群体索要“特权”,破坏了平等性和个体自由。他们主张,应该“一视同仁”的对待所有公民,一切按照普适所有人的法律与制度对待之。这样的说法在中国自由派人士中非常流行,可以说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主流意见。当然,中国体制内精英也基本持这样的看法(当然他们还要既得利益者的特权)。
    
    这样的观点显然是错误的。本文在前面已经列举了大量事实和证据,清楚的说明了不同群体之间存在的各种非个人努力因素的差异,恰恰要保障弱势群体和特殊群体特定的权利、特别的需求,才能真正实现平等。
    
    就像对于女性而言,且不谈社会文化和历史遗留问题对女性的不利影响,仅仅由于其与男性在生理基础上的差异,就需要有诸如女性生育权利和自由、女性就业的机会及必要的工作条件保障、保护女性免受家庭暴力及家暴后得到救助权利等。如果没有这些保障,她们即便再努力,整体和平均上的社会地位、收入、自由度、安全感等也远远落后于男性。(当然,对于男性因性别歧视和客观条件导致的相对损害,也需要有平权措施予以补偿。另外,女性在享受各项权利包括特殊权益的同时,也应当承担相应的义务、做出与所得匹配的贡献。不同性别者应该多体谅对方的难处尤其独特的难处,而非仅仅谈自己的需求和权利)
    

    同样,对于残疾人,其由于种种外力、自我不慎及先天因素导致的伤残,就让他们无法做到像健全人一样程度的就学、就业、出行、办事,甚至穿衣吃饭都不能自理。而且,即便他们试图自立自强的学习和工作,仍然会遭遇大多数普通学校和一般单位的拒绝和歧视。哪怕一些残疾人有相当于甚至高于健全人平均程度的学习和工作能力,很多学校、企业也会出于各种顾虑(乃至仅仅是出于对残疾人的厌恶)而拒绝其入学和入职。面对这样的现实,如果国家和公共机构对其与健全人“一视同仁”,就等于对他们的遗弃。这对于文明的社会,是反人道的野蛮行径。何况,有很多残疾人的残疾,恰恰是健全人及社会各环节为自身利益而造成的(例如工伤、交通事故、战争),全社会尤其造成伤残者伤残的受益方,是有强烈责任做出补偿的。只有通过积极的介入和平权,提供衡平救济,才能接近相对的平等。

    还有一些特殊群体,其实所求的,正是像大多数一般人那样过普通的生活、有主流群体那样的一般性权利。例如对于同性恋者,有一条重要的要求即是“同性婚姻合法化”。他们这个要求过分吗?他们仅仅是希望能像异性恋者一样拥有婚姻而已。当然,你说“同性恋和异性恋并不一样”,那不就是歧视吗?说好的“一视同仁”呢?除了少数激进的同性恋者和跨性别者,大多数LGBT群体的诉求,仅仅是希望像普通的顺性别异性恋者有一样的权利和机会罢了。他们只是希望不被歧视的、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世界上,不用为了并不损害他人和社会的性取向和性倾向而活在暗处。(当然我个人是倾向于立专法而非修改民法、先采用“民事结合”等方式保障同性恋婚姻权等权利的,并不赞同激进的、影响传统秩序和伦理的法律与政策大修。台湾的同婚专法就是很好的前例,值得大陆和其他国家地区借鉴)

    起码在中国,老人这一群体也是遭受歧视、排挤、欺凌、虐待的对象。在中国互联网上,到处都是相对年轻的人(尤其90后、00后)对老年人各种“耍赖”、“撒泼”、“碰瓷”行为的谴责,以及对老一代人各种陈腐观念和落后言行的嘲讽。看起来似乎中国年轻人很有素养,而老年人则素质低下、丑陋不堪。舆论之所以如此,其实仅仅是由于年轻人普遍擅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而老年人普遍不会上网或使用社交媒体不熟练,所以导致的话语权差异而已。而年轻人指责老人“撒泼”、“耍赖”,而年轻人似乎不这么做,其实是忽略了老人和年轻人体格及反应能力的差异。对年轻人而言,不需要撒泼打滚,只需要正常说话就能解决冲突。如果是身体健壮的青年男性,仅仅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都能让对方恭恭敬敬。而对于身体相对柔弱的老人,在冲突中往往只有做些撒泼的动作,才能争取权益(合理或不合理的权益),才能在和年轻人博弈中有一些胜算。年轻人只看到老人撒泼,而忽视了自己的身心优势可以占很多便宜。
    

    而像一些老人的各种讹诈行为,的确是犯法并应该被惩罚,但深层次原因是中国社会保障条件的低下,让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不得不以此糊口。警方在依法打击此类行为、保障遵纪守法老百姓利益和安宁的同时,也应该增加对老人养老、医疗、住房及日常生活的保障,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此类问题。同样,老人和年轻人争夺公园、广场的活动空间,以及其活动对居民的滋扰,也是由于公共空间和资源的不足。想要解决问题,既要依法处置相关纠纷、阻止制造噪音和滋扰他人的行为,更要拓展公共空间、提供更多健身娱乐的场地和设施。

    仅仅对这类老人施以谩骂羞辱,并不能阻遏这些现象的发生,只会导致各种戾气的增加和人与人互不信任的恶性循环。那些试图使用暴力攻击老年人的年轻人,他们自己的父母乃至年老后的自己,都会在这种互害社会中遭殃(有些人说自己老了肯定不会这么没素质,其实等他们老了挤不上公交车、排队被加塞、因为口齿不清反应慢被冷漠鄙夷,就几乎必然会变成他们曾经厌恶的撒泼老人。即便现在还没变老,只要生一场大病尤其慢性病,就能感受到老人一大半的痛苦与不便)。

  48.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韩日港台欧美公民社会与政治风气的对比

    节选自《卢武铉、朴元淳的自杀与当代进步主义的困境》一文:

    韩国进步主义的波澜壮阔,不仅体现在本身,还体现在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对比。没有民主法治、公民社会、政治性自由的中国自不必说,其他发达民主的国家地区也难以望韩国向背。
    

    与韩国一海之隔、同属东亚文化圈的日本,政治其实是一潭死水,虽然首相经常换,也不乏出现丑闻“落马”者,但人们已经习以为常,政治也不会因此有根本动荡,右翼的自民党仍然是长久执政的“万年执政党”。日本的公民运动波澜不惊(当然60-70年代的确大闹过,但是早已停了),国民对政府不满但又顺服,没有强烈的反抗心态。秩序下的自由既平静又无力。而日本电影虽也不乏深刻,但是却更倾向美学和哲学表达,反而淡化了其现实批判性。人们看到那些电影只会有一些深刻但虚幻的感慨,并不能直接与现实对接和产生强烈改变现实的冲动。这样的艺术说白了就是上流社会及知识分子的精神娱乐,平民大众和历史上的苦难只不过是他们充实精神生活的调酒剂和润滑油罢了。还有,日本对自己在历史上制造的滔天罪恶不仅不充分反省和弥补,还百般粉饰和怀念,这也就注定他们不可能在逻辑自洽的情况下挺起脊梁、拥有完全正义的底气(这也算一种报应吧)。

    而更具对比性的是台湾。台湾同样与韩国同属东亚文化圈,历史也非常相似,都经历过殖民时代、右翼独裁和民主转型,经济水平也相近。可是,台湾和韩国的政治风格、公民气质、社会氛围是截然不同甚至明显相反的。虽然台湾的各种政治和社会问题未必比韩国少和轻,如黑金政治的泛滥、转型正义的拖沓。但是台湾人的反应却与韩国非常不同。台湾的政治和公民运动是严重儿戏化的,从官员到普通公民的正义感使命感都是差劣的。或者说,他们看似也非常重视权利与自由,表面看来各种政治斗争、公民运动也不比韩国少,可是却没有真正的“心气”。舆论环境则更是如此,台湾的政论节目有多少严肃认真的?文艺影视则与韩国差别最为明显,其反映历史和现实的优良影视作品不仅寥寥无几,那寥寥无几的也是浅尝辄止、流于表面。《被出卖的台湾》除了反映一些表象,何曾直接表现复杂的政治博弈与专制机器内部的黑暗?连对黑社会的描写都有明显保留和粉饰。《我们与恶的距离》看起来挺深刻和触及社会边缘,实际上却以亲情冷暖、个人喜怒哀乐掩盖了社会结构的不公义和人性的丑陋(这点倒和大陆影视剧颇类似)。台湾的特点就是“小确幸”,对于深刻宏大的东西缺乏兴趣,也不愿直面社会和人性最黑暗残忍的一面,也就无法生发出气盖千夫的浩然正气、天下为公的家国情怀。这背后是台湾一方面与中国大陆离心离德进而舍弃博大的中华文化与民族精神,另一方面又没有塑造出自己的核心价值观与族群气质(或者说现在的这种状况就是价值观和气质),导致的民族精神的缺失、根本思想源泉的孱弱。

    反修例运动结束前的香港,也是可资对比的一个对象。香港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渊源,产生了相对独特的政治文化、思想运动和公民社会。一方面,香港的政治运动颇为壮观,社会思潮复杂多样,公民尤其知识分子的政治活力很强;另一方面,香港平民在日常却对政治较为冷淡,相对民权问题更关心民生议题。这显然是香港地狭人稠、生活压力大导致。而香港由于紧邻大陆并受大陆影响极大,所以香港政治总是与中国大陆的政治密切相关。而香港人的利益也与中国大陆及大陆人的利益有强烈相关性,既有相互依赖利用,又有竞争对抗排斥。而随着陆港冲突的加剧,香港的政治主流逐渐由“大中华民主桥头堡”变成“本土自决主义”,本土主义和分离主义主张压倒了对社会正义及民权民生改善的诉求,政治风气变得极端和畸形。即便后来没有发生全面清场及颁布《国安法》,香港的政治活动及思想运动也丧失了正义性、博爱性,与文明进步背道而驰。
    
    而欧美国家的政治进程、公民运动、文学艺术表达虽然也波澜壮阔,但是已经进入了相对的疲态,或者说其各种具进步意义、批判性质的运动和表达是分在历史不同阶段逐渐释放的,没有韩国这种因民主后发、历史沉重、转型剧烈、理想现实落差大等原因,而呈现集中而强劲的表达与行动。欧美反映制度、人性、社会黑暗的影视剧当然要远比韩国多,但是如果仅以现实主义手法反映黑暗面这方面而言,除少数难以超越的经典外,绝大多数作品还不及韩国的那些典型作品。
    
    还有的国家,例如与韩国同为发达国家、也同样受中华文化影响的新加坡,其政治尚未完全民主化,政治自由与公民社会不健全,价值观也因制度、文化、历史经历与国际环境等被压抑限缩。新加坡最重要考虑的是在异族异教的环绕下生存,是稳定和民生,正义与使命这些就被有意无意的束之高阁了。
    
    而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则仍然困在一些基本的生存与发展上,根本无法像韩国这样的标准去寻求真相、追逐正义。印度的恶性强奸数不胜数,柬埔寨儿童捕蛇为妓,尼日利亚遍地腐败,墨西哥深陷暴力和毒品泥潭……当更惨痛的悲剧普遍发生,那些客观上很严重但和更惨痛相比好一些的,也就自然失去了被聚焦的可能性与正当性,除非被某些力量有意推向舆论焦点。他们还没有条件去追求那些更高更深的正义。(当然,其实这些国家的政治变革、公民运动、舆论表达也都是很激烈的,可是由于其所处发展阶段尤其实力局限,无法有韩国同样甚至反而相对更温和的抗争的影响力、关注度)
    
  49.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汉民族主义者对新疆西藏等问题的合适态度:不要学希特勒左宗棠王震,要学章太炎和索尔仁尼琴

    节选自《新疆“再教育营”问题》一文

    中国的汉族,尤其中原和江南的人民,的确应该认真的思考自己和民族的未来,准备好虽然不完美但起码能自由安全的后路。新疆、西藏问题即便到了中国民主化之后,恐怕也不会得到妥善解决。相反,中共垮台和民主转型期间,在边疆地区很可能发生种族暴乱和屠杀。如果拒绝维族和藏族独立,又不像中共这样高压打击和严密管理,几乎必然酿成大规模流血冲突。

    至于怀柔政策,从胡耀邦时期就做过,甚至那时是一种对汉族的逆向歧视了。现在汉族所批判的“两少一宽”虽早已废除(甚至现在对一些失势的少数民族犯罪执法更严),但在80年代严打期间的确是少数民族的护身符。那时的中共还开放维藏人士与外国同族同教者交流合作,包括放纵一些现在看来属于图谋国家分裂的行为。当时中共西藏自治区书记伍精华还亲自穿着民族服饰参加宗教仪式,大壮了西藏民族主义者和宗教势力的声威。胡耀邦还推动了汉族干部离藏政策,减少汉族对西藏的控制力和影响。这些措施在短期内的确赢得了少数民族的心,但长远看反而助长了维藏(尤其西藏)民族主义和宗教思想的复兴,为未来的变乱埋下祸根。

    前些年张春贤主政新疆,也进行了一系列怀柔措施,推动各种惠民政策,新疆经济得到快速发展,民生也有巨大改善。但恐怖袭击并未停止,独立思潮也仍然四处涌动。即便90%的维族愿意接受怀柔,剩余10%也可以制造可观的动荡。其中如果又有1%制造恐怖袭击,那就已经是许多个“七五”了。而且,虽然大多数维族不赞同恐怖主义,但是会出于情感等因素,以各种方式庇护有极端倾向乃至制造了暴恐事件的同族。而汉族如果进行报复,也会让更多维族加入暴恐分子行列。这样,反恐又难免陷入“治安战”,造成更多的冲突与仇恨。

    许多汉族有强烈的大一统观念,对领土完整十分执着,这完全可以理解。但我们也要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每个民族尤其一些历经磨难的民族,都有着独立自主的渴望,都希望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家(或起码和相同相近民族/信仰的生活在一起)。这不是靠“惠”可以改变的。例如阿富汗远比中国新疆贫穷,但如果真让新疆维族二选一,除了少数进入中共高层的少民精英和二代,大多数人估计都宁可和相同信仰的塔利班一起生活,而不会留在中共统治下汉族为主体的中国。国内蒙古族亲近贫穷的外蒙、哈族亲近也谈不上富裕的哈萨克斯坦,也都是一个道理。

    其实,对于汉族来说,我们也是压抑在“各族人民的大监狱”中。我们应该选择让别人解脱,也是对自己的解脱。而且如前所述,历史上的汉民族主义者包括孙中山,都是只要汉地十八省,而并不执着控制少数民族聚集的边疆的。

    辛亥先驱、著名汉民族主义革命家章太炎曾经说过一段话,非常有道理。他说,“若满洲政府自知不直,退守旧封,以复靺鞨金源之迹,凡我汉族,当与满洲何怨?以神州之奥博,地邑民居,殷繁至矣,益之东方三省,愈泯棼不可理。若以汉人治汉,满人治满,地稍迫削,而政治易以精严”。满人高压统治中国三百年,给汉族的伤害罄竹难书。但章太炎也并没有要并吞满人所居地,反而希望汉满分离。他也非常有远见的看到,放弃少数民族地区,汉族才能更加团结富强,将国家治理的更好。这才是真正有识见和胸怀的汉民族主义者的箴言。还有像大俄罗斯主义者索尔仁尼琴,一方面对俄罗斯民族有着深厚情感,另一方面却同情乌克兰的独立运动,如在《古拉格群岛》一书中为关在“古拉格”的“班杰拉分子(反苏反俄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者)”辩护。这也体现着“人权高于主权”的人道主义情怀和“将心比心”的同情同理心。真正的汉民族主义者的榜样,不应是希特勒、左宗棠、王震,而应是章太炎和索尔仁尼琴。

    维吾尔族、藏族,也有他们的历史、文化、理想、尊严。将心比心,汉族人愿不愿意在异族的刺刀下战战兢兢生活呢?我们历史上经历过多次了,蒙元、满清、日寇,每次异族入侵我们都奋起反抗,最终将残暴的异族击败,恢复汉家河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汉民族应有的优秀品德。如果我们非要少数民族留在大一统的中国,对双方都是束缚与损害。如果汉族愿意未来继续对新疆高额转移支付,以及各种政策上的倾斜和权益的让渡,还有忍受时常会发生的恐怖袭击,并给予其更多自治权,那或许可以让维族勉强同意保持统一。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维汉之间各种摩擦和嫌隙还会不断发生,维族还是会想方设法争取完全的独立。这样的勉强,有什么意思呢?至于维族独立之后对汉族民主中国的威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们当然要做好兵戎相见的准备,汉族儿女都应该成为保卫家乡和同胞的军人和预备役战斗员。但那样的兵戎相见,也好于如今用“再教育营”对少数民族的禁锢与虐待。汉民族应该堂堂正正,而不是在21世纪还制造这样的人道灾难。何况,“再教育营”能持续运作一千年吗?
    
  50. 革命军中马前卒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与Z的商榷;与杜延林、王玮、王斌的交恶;与R的冲突

    (Z为知名法学教授;R为民运人士、许多集体活动召集人)

    几个月前,我在微信一个群组认识了Z教授。我们之间有了简单的交流,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可以求同存异。
    		
    

    11月25日,我主动加了Z教授的微信。然后,我就张教授一篇文章《从整体主义到个体主义——社会契约论的虚构与重构》说了一些个人看法,表达了对他批评卢梭、罗尔斯的反对。我认为卢梭、马克思这些左派都是很伟大的,后来有人利用了他们搞出极权,不能都怪到他们头上。我也认为不应该过度贬低法国大革命和过于抬高英国光荣革命,不应该贬抑欧陆而鼓吹英美体系。总之,我提出了一些对右翼的批评和我作为左派的一些坚持。此外,我们还谈了平等的概念与实现方面的问题。谈到这里,气氛还是融洽的,双方都能求同存异。

    	 
    

    后来……

    	 
    

    (此处省略大量和Z教授冲突的内容)

    而此后,群主R对我的一系列疑问,也是回应以“你的问题是幼稚问题,不需要讨论”、“自己读书思考吧”、“你是在捣糨糊!”“建议你闭门读三年书再来讨论!”“你有很严重心理问题”等,而我前前后后的质疑全都是基于事实和理性、逻辑,问的问题是基于和Z讨论时的内容,讨论究竟有没有“公意”、选举和公投是不是“公意”、“中国究竟还要不要民主”等颇为重要的问题,其中没有任何先发的人身攻击的语言,最多有一些激愤之语,或者被攻击后的反击(例如被说问的问题幼稚、不需要讨论后,我回应“我希望你们读读小学语文课本,学学理解能力和基本交际能力”、“居然这些幼稚问题都回答不了”)。此外,R还公然说“Z不是右派”、“你没有搞清在中国什么是左派什么是右派”,且不说按中外标准Z都是右派(张自己也承认不赞同左派主张,而是右翼自由主义者),左右本来就应该按照国际统一标准而不是“中国特色”。
    		
    和R的冲突,是好几次在他的群里和他人矛盾后积累的结果,他一开始或者说很长时间内对我还是很好的。此前我和群里的杜延林、王玮、王斌等人因另一个问题发生冲突。这是又一件事了。
    		
    和杜延林等人冲突的原因是,我一直激烈批评满清的罪恶,并且讲如今满清余毒的影响以及中共与满清存在继承关系。我还批评现在的满族人继续以当年的恶行自豪、粉饰罪恶、享受作为东北人和北京人的各种地域特权及满清祖荫。这就让有满族血统的王玮(现居美国圣地亚哥商人,他自己说有四分之一满族血统)、北京人杜延林、另一个很显然(根据其激烈反应)应该和满人或者东北人有关的王斌(王斌似乎是张艺谋身边的人。好像是这个人:百度百科:王斌,男,汉族,出生于福州,祖籍山东,作家、文学编剧)的愤怒,他们一边拼命切割满清罪恶与现在满族既得利益者的关系,一边对我疯狂攻击谩骂。
    		
    

    杜延林依据我仇恨满清和日本等言论攻击我“心理扭曲、灰常可怕”等一些诽谤性的话、王斌说我“偏见”、“有心理顽疾”、“奇葩”等侮辱攻击(原话是“把偏见和歪理邪说说的振振有词,成为一种心理顽疾,也是一奇葩了”),王玮也对我各种攻击,不断污蔑我有“种族主义”思想,还问我“你是不是也恨日本人?”,说的好像一部分日本人不应该恨似的。当我说在东北和北京的满清后继者及亲近者抢占了关内汉人各种资源,例如1960年前后将河南四川安徽等地粮食运往京沪东北,导致饥荒等灾难,以及他们现在享受的各种户籍特权、体制内特权,王玮就说“我告诉你这些应该找谁(算账)”,暗示这些是中共的问题,把锅都甩给中共这个虚化的责任者,以此开脱东北和京沪具体的既得利益者的责任。(讽刺的是,俄乌战争爆发后,我看到有人传的王斌的朋友圈截图,他说俄乌战争中支持俄罗斯的北方人远多于南方人,并认为支持俄罗斯的人三观和智商有问题。这说明他也知道不同地域的人价值观和素质有差别、起码部分北方人三观有问题。然而他却对我同样性质的批判非常恼火。这是人格分裂吗?)

    	 
    

    杜延林还无中生有说我“嫌政权(对少数民族)不够残忍”,对我各种讥讽,以为我反对满族所以也支持对维族镇压。而我一方面是反对满清对汉人的统治,另一方面则是同情维族的苦难处境的(但是我坚决反对恐怖主义。而且反满和同情维族显然不矛盾而且是一致的,都是反对压迫和屠杀。只赞同一个反对另一个才是逻辑不自洽。至于一方面跪舔满清和后继者,一方面又赞同压迫维族,那只能说属于畜生了)。当我拿出我在推特上对维族人表达强烈同情、在呼吁不要判处维族知识分子死刑联署信上签字的截图,并质问他有没有为维族做到这些后,杜延林理屈词穷恼羞成怒,攻击我“在难民营装什么逼”、“先自食其力”等,然后迅速拉黑了我。后来我又在推特上私信他,质问他做了什么实事,他说“我做了什么?哈哈。”然后又拉黑我了。

    	 
    	 
    而杜延林这种人的所谓“自食其力”,大概是凭借受精卵获得的祖产和北京户口加成过活的,他自己努力占个零头都算他勤劳了。至于他说自己(为民主)做了多少事,大概也是使用的这类并非真正自食其力的财产和资源,乃至其他来源不明的违法犯罪获得的东西(他想反驳可以公开一下家产嘛,起码公开一下自己交了多少税,有没有偷税漏税。王斌也可以公开一下他的收入、他老板张艺谋的收入是不是合理合法)。按他的逻辑,对做慈善的李鹏女儿李小琳,应该赞美其自力更生、兼济天下;而吃免费午餐的环卫工人则是不够自食其力、无权对社会问题置喙。
    		
    

    而R则是一度同情我,但是不理解我的思想和言论,多次警告我之后,说了上面那些人身攻击的话,然后将我拉黑。此外,R先生还多次提及他及其他人对我的帮助。我当然记得这些帮助,有些人(当然不包括上面这几人)对我的帮助山高海深,我怎么可能忘记。但是即便有人帮我当上美国总统、中国国家主席(这当然是夸张说法),我也不能因此就放弃理想和原则,不能变得对帮助我的人俯首帖耳。

    	 
    

    何况,在大是大非面前,大义灭亲也是必要的。满洲贵族恩铭对徐锡麟恩重如山,但徐锡麟为民族大义射杀恩铭、被捕后英勇就义,可谓壮烈。如果他为一己之私报效恩铭和满清政府,那才是真正的不义。为了伟大的革命事业,为了开辟走向正义与幸福的光辉道路,不要说这种外人,包括父母妻儿在内的至亲至爱也可以牺牲。再说,在这肮脏的世道,包括我自己及这些知识分子在内,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如果真能牺牲所有人换取未来中国和世界一个美好的明天,我、你们、他们全都死了又有何不可?(当然这些话是气话,对帮我的人我心里都有数,但是没必要刻意提及,提了反而就不好了。这应该也是做人的基本道理。他们比我大那么多岁,难道不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吗?)

    	 
    这些人一边要我宽容(部分有直接间接罪恶的,并非全部都坏)满族、东北人、日本人,一方面却反对我给家乡河南捐款(我在群里提到给河南洪水事件受灾者捐了100元人民币),说一分钱都不要捐,会被贪官污吏劫走之类(大概意思是这样)。我当然知道捐款有一部分会被贪污,但是100块钱哪怕贪污90块,那还有10块能用在家乡受灾民众那里,我也觉得欣慰。何况,贪污者也是河南人,他们贪污后也可以间接惠及民众(例如用来消费刺激经济、提高生产者服务者收入;他们贪污捐款觉得满足,也会减少对民众直接剥削),我捐的仍然有价值。他们不让我“憎”也就罢了,还不让我“爱”,简直是乡愿的升级版。
    经过这几件事,我也深深认识到了中国自由派知识分子的双重标准、虚伪、知识和逻辑能力的低下,以及喜欢造谣诽谤,乃至抓住别人一些“缺点”和隐私的东西进行攻击的丑恶心性。当然,具体到不同的人还是不同的,杜延林和王斌说话最恶毒;王玮则是千方百计为满清及满人辩护,强调反对专制而借此忽视满清种族统治和种族压迫遗毒,对我的各种质问不是百般辩解就是故意无视,还反咬我是种族主义者;R大多数时候对我很好,但是这次也说了一些令人恶心的话;Z则最轻,但是也双重标准,以及……。
    		
    

    而且,杜延林、王玮、王斌皆以左派自居并且确实有左派思想,但是其实却是为其自身及自身所在集团谋取利益,左派的进步宽容博爱思想和主张,反而被其用来掩饰恶者的罪恶、逃避应受的打击和责任,只想得到权利与善意,却拒绝承担义务与付出作恶的代价。中国的一些左派自由派,其实并不是真正有正义感和平等意识的左派,而是借宣扬左派思想,实际上维护其特定利益集团利益(而且往往是非法的、不合情不合理利益,例如杜延林王斌等人维护满人和北京人既得利益和特权),粉饰罪人的丑陋、为邪恶进行装裱。

    	 
    我特此将事情记录,付于公论。也欢迎以上这些人做出回应,拿出他们的相关截图等证据,提出他们的相应反驳及意见。
    		
    

    (后续还有一些对话,但是由于涉及激烈争吵,就不公开了。我和Z教授修复了关系,所以也不想展示更多冲突,并且对本文涉及Z教授内容的措辞做了一些修改,删了一些激烈争执的内容,语气缓和了)

    (鲁迅说过,骂“婊子”是“婊子”不算骂人。虽然我不完全赞同,但是也在一定程度赞同(我并不歧视性工作者,只是必须引用这句话)。如果我真的做了某些坏事、有某些坏的品性,他们骂也可以;但是他们骂我的那些往往是无中生有或者强行给我扣帽子,并没有严格的论证出我的确是那样的人。所以这就是典型的侮辱诽谤,而不是情有可原的语言攻击)

    	 
    

    (对了要补充一点,杜延林、王玮、王斌在之前还非常赞赏我,对我的一些观点竖大拇指称赞,有些评价我听着都肉麻。例如杜延林说“他(W(我))看起来比和他辩论的人年龄都大的多,那些比他大几十岁的好像还没他成熟(大概是这个意思。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相对他们年轻,现在只有28岁。虽然其实我20岁左右就有现在一大半知识和能力,要不是一些外部制造和内部诱发的问题,我不知道有多高成就。他们又算什么)”之类。王斌也说我经历很多事、又知识丰富,所以言论非常深刻(大概意思)。王玮也对我一些科普言论表达赞赏。

    然而一旦涉及他们的利益,或者说他们代表的势力集团的利益,以及违逆他们的价值观,就迅速翻脸,疯狂的反扑撕咬,各种侮辱谩骂一齐上阵。如果我不触及他们的利益或者价值观,那我凭其他言论足以令其佩服,如果我再说几句逢迎的话,可能还会引为挚友、对我各种帮助。或者哪怕我虚与委蛇的对前面的话致歉、不再触犯他们的非法利益和错误价值观,那他们都可能继续对我很好,对我当然也是好事。以他们的资源人脉,可以给我带来莫大的好处。

    	 
    但是,老子才不会这么做。)
    		
    (关于个人隐私,其实我早就把几乎所有隐私都公开了,包括其他人知道的和本来不知道、我不说他们永远不知道的。我现在在哪里生活状况怎样,很多人也都通过各种渠道知道。各种缺点大多数也是我自曝的。我早就对曝我隐私的攻击脱敏了。但是我脱敏和不在乎是一回事,其他人应不应该公开和提及是另一回事。我无惧这些恶心行为,但这样做的人当然还是卑劣。这就像假设我母亲去世了,我可以对别人用“nmsl”攻击我不放在心上,但是不代表这么说的人没问题,相反这样的人还是道德败坏)
    		
    (至于我自己,当然也要反思和修正。我一方面的确需要增长知识、提高水平,更重要的是面对说不通的对手、所述内容和对方有利益冲突的情形,就不要指望能够说服对方,而是尽快结束对话或者直接不理睬,不能求同起码存异,存不了异就不相往来,没必要非得撕破脸、反目成仇。我自己这样做以为是正义凛然、代表人民,可是实际上没有一点意义)
    		
    (我所说的这些,显然不是只针对这五个人及他们的价值观、背景条件、人脉关系,而是中国知识分子、中国中上阶层人士、中国人、中国社会的普遍现实。其他绝大多数人和他们几个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