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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我们如何知道中国将何时入侵台湾?

    原文译自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网站:我们如何知道中国将何时入侵台湾

    作者:John Culver(CIA前东亚政策分析师,已退休)

    2022年10月3日

    如果北京计划开战,必将有可靠的迹象表明战争即将到来。

    过去一年里,中国、台湾和美国之间的紧张局势加剧,许多分析文章和专家学者都认为,战争可能比人们预想得更快到来。这些猜测多来自美国某高级军官的一条评论,评论称:中国主席习近平已指示解放军准备好于2027年前入侵台湾岛——尽管这一说法并未给出依据。另一份新报告称,美国情报界的一些人士目前的评估是,中国最早会在2024年(可能是台湾2024年1月选举的时候)开战。

    如果北京计划开展,必将有可靠的迹象表明战争即将到来。所以,现在该好好考虑中国在重大冲突全面动员前会做什么了。尽管中国上一次发动大规模战争(对越战争)早在1979年,但我们可以依次判定中国政府将如何为入侵做准备,以及我们可能会看到哪些具体的迹象。如此规模的军事冲突将反映中国领导人的四个决策假设。

    首先,习近平和中国共产党都知道,直接入侵台湾将是一项艰巨的战略任务,而且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这场战争有可能会持续数年甚至十年,而中国将受到美国甚至多边制裁,亦有可能面临美国的全面封锁。中共在中国国内的执政合法性基础将从1978年以来盛行的”以经济增长为重点“,转变为”以民族主义为中心“,以实现台湾与中国的“统一”。

    第二,自1979年美中外交关系正常化以来,中国的政治目标一直保留了在未来某个时点与台湾实现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北京当局也一直在通过促进与台湾的经济一体化来追求这一目标。在新冠疫情之前,海峡两岸有大规模的交流往来,每年有数百万中国游客访问台湾,还有数百万台湾人在中国工作。但2020年以来,中国和台湾的旅行禁令和检疫措施大幅削减了这种往来。此外,2019年中国对香港民主派的镇压,损毁了北京当局推出的通过“一国两制”获得和平统一的模式,使得许多台湾人对北京的动机、意图和目标产生了负面看法。这些事件使得北京当局通过民间接触和经济交流促进海峡统一的希望日趋渺茫。海峡两岸关系的迅速削弱使得和平统一变得困难。

    第三,中国追求统一的政治战略除了具有军事成分,也有经济、信息、法律和外交成分。目前美国所作的多数分析,认为中国的选择非和平即战争,而忽略了这些其他成分。同时,华盛顿的许多人认为,如果北京当局诉诸武力,它唯一的选择就是入侵。这是一种危险的过度简化。中国有许多选择来增加对台湾的压力,包括非直接入侵的军事举措:例如,以小规模战役在中国沿海夺取台湾控制的岛屿,封锁台湾的港口,通过经济隔离来扼杀台湾贸易。这些举措可能无法迫使台湾投降,但可以在经济和政治上进一步孤立台湾,增加台北政府的压力,促使其进行政治谈判并接受对北京当局有利的条件。

    最后,台湾能够维持几十年和平、繁荣和民主,依靠了大量理解共识、军事因素和模糊立场。而这些因素,由于中国经济和军事力量的膨胀,台湾民主制巩固并由支持独立的民进党领导,以及美国在与中国的战略竞争中决意打“台湾牌”,正在逐步被侵蚀。

    如果中国真的决定在18至24个月内与台湾——或者根据拜登总统最近的口误,与美国开战,我们怎样能知道呢?首先,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它不会是悄无声息的,至少对美国情报界来说是如此,对台湾和其他西方观察家来说可能也是如此。大国与大国(甚至不一定要是大国)之间的现代战争会消耗大量的弹药库存,尤其是用于高强度海战、空战和两栖作战的精确制导弹药。因此,在开战日至少一年前,中国必然已经开始大量生产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包括用于远程海滩轰炸的防空、空对空和大型火箭。民间分析家已经从商用图像中发现了中国新建的军事设施和武器,包括似乎是为了扩核建设的洲际弹道导弹发射井如果即将开战,国际政府和非政府观察家都会注意到中国在大量生产关键军火。

    中国还将采取明显的措施,保护其经济、军事和关键产业免受干扰和制裁。固然,中国目前采取了旨在实现技术和物质自给自足的产业政策和“国际国内双循环”战略,并且对美国日益增加的出口管制、制裁、以及经济金融压力进行了一些应对,但这些措施作为开战准备还是不够。正如CSIS高级研究员Gerard DiPippo最近指出的,如果冲突临近,我们将看到某些金融指标,如实施更强力的跨境资本控制,冻结中国境内的外国金融资产,以及迅速清算和回收中国的海外资产。其他指标包括紧急储备物资的激增,如药品或关键技术元件;暂停关键物资出口,如关键矿产、精炼石油产品或食品;采取措施减少对关键物资的需求,或采取配给制,特别是石油和天然气等进口商品;将战略物资优先投入军事生产。此外,中国的精英和关键岗位的工人也将面临国际旅行限制。

    可以合理认为,如果美国情报界已经观察到了以上的一些情况,他们现在就会公开发布信息,就像他们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四个月前所做的那样 他们不会仅仅向一家新闻机构透露。

    解放军内部的准备工作也会提醒美国情报部门,战争何时即将开始。在入侵前的六至十二个月,中国很可能会在整个军队范围内实施超期服役(也称为“减少损失”,stop loss),停止遣散入伍人员和军官,就像它在2007年台湾大选前为了对台施压所做的那样。(如果中国官员真的计划在2024年就开战,他们现在就应该宣布这些行动了。) 开战前三至六个月前,解放军还将停止大部分常规训练,并开始维护主要军事设备;它将扩大海军和空军的战力,重新武装、补给和修理船只、潜艇和飞机。这些行动将远离美国或台湾可能会轰炸的军事设施,例如台湾海峡附近的海军基地和军用机场。解放军海军还将更换其非核潜艇上的电瓶,并加强装载导弹、鱼雷和弹药的训练。

    在直面台湾的东部和南部战区司令部,解放军将采取于单纯的演习中少见的准备措施。例如,登船点和机场附近会建设战地医院。很可能会有公共献血活动。移动指挥所将离开驻扎地,转移到隐蔽地点。负责管理石油、机油和润滑油的单位将与野战车队一起行动,奔赴民用港口,为车队装船启航入侵提供支持。

    解放军将把军队——包括那些远离台湾海峡的军队——置于警戒状态。北京当局一直担心作为台海战争的连锁反应,美国会在中国边境发动或鼓动其他战争。因此开战前,全军休假将被取消,服役人员将被召回,并被限定驻扎在各自的驻地或船只上。数以百计的军用飞机和包机将运载关键材料和高级官员往返于东部战区司令部,以检查备战情况。正常的客运和货运航班将被打乱。这种变化即使是业余的航空航班追踪爱好者也会注意到——他们在上个月谣传北京政变时,就曾驳斥过“进出北京航班停飞”这一说法

    中共会在计划作战前至少三四个月下令进行全国总动员——这是自1979年以来从未采取过的公开的步骤。在开战前,已经战争之中,省级军民动员委员会将征用商船、滚装汽车运输船、大型汽车渡轮、飞机、火车、卡车……所有与备战有关的东西。他们会动员大量的人,包括预备役军人,来保护关键的民用基础设施,修复美国轰炸造成的损毁,并防止暴乱和破坏。在中国生产商品的西方公司将经历供应链的中断,因为主要的运输物流商和一些零部件制造商将转而备战。这些都将是公开的行动,并在中国的国家和省级媒体上报道,并迅速被西方政府和民间分析家捕捉。

    最近,一份广东省4月进行战争动员演习的录音和文字记录被泄露给了西方消息源。目前还不清楚这种演习的频率,但它们可能是一年一度的活动,以应对自然灾害和潜在的军事冲突。这份记录提供了大量细节,显示一个省是如何进行大规模军民联合动员工作的:数十万人;近1000艘船只;20个机场;6个船厂和修船厂;以及大量医疗、食品储藏和能源设施。固然,广东是一个富裕、人口众多、工业化程度高的省份,且在台湾冲突中处于战略地位,但其他的每个省也可能采取类似行动,沿海省份尤甚。

    如果中国真的决定对台湾发动"选择之战“(war of choice,指并不一定要发动的战争),由于这场战争将规模庞大,它便无法“奇袭”。即使习近平很想速战速决,希望台湾的斗志迅速瓦解,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灾难性入侵是前车之鉴,可能会促使北京当局更加谨慎。如果中国也采取这种“掷骰子”的赌博行为,它会面临比俄罗斯的陆上入侵更大的风险。这不仅是因为解放军必须进行现代历史上规模最大、距离最远的两栖入侵,还因为战争计划者必须假设美国及其地区盟友会迅速投入战斗力来保卫台湾——这与乌克兰当初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对台湾的任何入侵计划,在北京正式开战前的几个月,就不会是秘密。假设开战,这将是一项全国性的事业,并可能会持续数年。

  2.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2047首发翻译 - 纽约客】中国高校的言论审查:美籍作家何伟(Peter Hessler)在四川大学任教时遭遇的举报风波

    原文译自《纽约客》:A Teacher in China Learns the Limits of Free Expression,译者火光翻译组,译文首发于2047论坛。

    作者:Peter Hessler

    2022年5月9日

    彼得·海斯勒(英语:Peter Hessler,1969年6月14日-),汉名何伟,生于美国匹兹堡。1992年取得普林斯顿大学英文学士学位。1996年参加和平队(Peace Corps),赴中国工作,在四川涪陵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今重庆市长江师范学院)英语系教英文。1998年移居北京,担任记者与自由撰稿人,曾为华尔街日报、波士顿环球报、纽约客撰稿。2010年移居埃及开罗并任纽约客中东记者。2019年8月迁至四川成都,并于2019年秋季起任教于四川大学匹兹堡学院。2021年6月,四川大学宣布不与彼得·海斯勒续约。

    中国三部曲:2001年,出版《江城》(River Town: Two Years on the Yangtze),记述他在四川涪陵的生活。2006年,出版《甲骨文:流离时空里的新生中国》(Oracle Bones: A Journey Between China's Past and Present), 本书有译本但至今未能出版简体中文版。2010年 出版《寻路中国》(Country Driving: A Journey Through China from Farm to Factory, HarperCollins),描绘中国社会剧变中的浮光掠影,简体中文版于2011年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有删节。


    在中国的大学里,当一个学生向上报告一个教授的政治错误时,用来描述这种行为的动词是“举报”。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总是可能存在,因为潜在的政治错误既没有定义,又五花八门。一个学生可能会因为老师对一个敏感历史事件的评论,或者一句似乎与共产党政策相抵触的话语,而对老师进行举报。有关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灰色地带的言论尤其有风险。2019年,在重庆师范大学的课堂上,一位名叫唐云的文学教授不经意地将习近平提出的一句口号描述为“粗鄙”。学生投诉后,唐云被降职到图书馆工作。

    课堂材料也可能出问题。2019年秋天,我开始在中国西南部的四川大学任教,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位来自另一个大学的法学院的老师。他制定的教学大纲中有一些敏感内容——他的课程中包括《老妈蹄花》(Disturbing the Peace),一部由艾未未制作的关于艺术家遭遇中国司法系统的纪录片。两年来,这位老师在课堂上播放这部影片,一切正常;但在另一个学期里,一些学生决定举报他。短短一周内,这位老师就被替换成了一名代课教师。但是,如果最初的举报是在社交媒体上提出的,这个过程可能会更慢,而且更难预测——我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事。

    2019年12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我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去上课,我的妻子莱斯利(Leslie)给我打了电话。一个朋友刚给她发了一条从推特上复制的信息:

    美国作家和记者Peter Hessler,中文名何伟……2019年8月与家人来到中国,在四川大学教授非虚构写作。他可能已经因其行为/言论遭到了举报。

    这条推文是一位在美国的中国学者所发。她在推文中附上了一张模糊的微博截图(微博是中国版的推特)。在中国,人们经常传播这样的图片,因为原始的微博帖子可能会被审查人员删除,而对截图的审查更困难。莱斯利的朋友说,我被举报的事在中国社交媒体上迅速传播。“我想在你开始上课之前提醒你。”莱斯利告诉我。

    那天晚上,我正好要教授非虚构写作的课程;在其他时候,我还要教两节新生英语作文课。新生们目前正在读《动物农场》——我的系里把这本书列为必读书,而我实在想不出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材料可能会引发举报。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追根究底,而是决定照常上课,希望举报我的人不是来自这个课堂。

    我的办公室和教室都在四川大学江安校区的一栋新楼里,位于成都的西南郊区。从办公室走到教室只需一分钟多一点,但我沿途要经过六个监控摄像头。自从20多年前我开始在中国教书以来,这些摄像头是20年间的众多变化之一。在我教授非虚构写作的教室里,还有一个摄像头安装在我身后的墙上。当我站在讲台上时,摄像头位于我右肩上方,对准学生。

    在点名的时候,我听到一些窃窃私语。这是本学期的第十四周,全班约30名学生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但今晚他们似乎有些不安。终于,坐在前排附近的一位女生说:"Hessler 先生,你看到这个了吗?"

    她把她的手机递给我,上面已经调出了微博帖子的截图,其中有七条评论。第一条是用中文写的:

    何伟在我们学院上课真是大逆不道。

    我扫了一眼其他的帖子。“我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我说,“它来自另一个班,与你没有关系。”

    我希望改变话题,于是开始上课。学生们一直在写人物简介和专题故事,于是我请一位英文名为蒂姆(Tim)的工程专业学生朗读他的草稿。蒂姆研究了一个自称为“小气鬼联盟”的网络社区。该联盟成员力图完全依靠他们的储蓄和投资账户的利息生活,尽管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有不错的工作。他们分享省钱策略:一个人说,三毫米是刷一次牙所需的最小牙膏量;一个身价百万的人记录了他如何骑着共享单车,带着所有的行李去机场。蒂姆写道:“有一些人一直过着这种异常节俭的生活……这是他们在贫穷时养成的习惯。”

    学生们的校外研究是本学期的一个亮点。我已经决定,下周我们将听一听当地一位保时捷销售员的故事,他是班里一位英文名叫安娜(Anna)的学生写作的对象。这位销售员告诉安娜,试图从他的客户身上占便宜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当一个四川人积累了够买保时捷的钱时,肯定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他说:“有能力购买豪车的人已经用过各种手段来赚取利润,也已经应付过各种各样的人。要欺骗他们是不可能的。”

    在课间休息时,一些学生告诉我,他们讨厌举报的行为。我告诉他们不要担心,我们下周还会见面。但其实我并不确定。微博的帖子中声称我已经“西了”,这个词在中文里也可以被理解为死亡威胁。一位推特用户翻译了最后一条评论:

    [何伟]仗着自己是大作家,就口无遮拦,我看他要西了(死了)。






    1996年,作为和平队(Peace Corps)的志愿者,我第一次来到四川。我被派往长江边一个偏远城市涪陵的一所小型学院,在那里教英语语言和文学。我的学生出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当时全国的人口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农村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乡村长大,他们往往是村里第一批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当时每一百个中国年轻人中只有六个能上大学。我的学生多数害羞、安静、传统。在课堂上,当他们写下自己敬仰的公众人物时,大约三分之二的人选择了中国的政治领导人。最受欢迎的是毛泽东:

    虽然他要对文化大革命负责,但我们不能否认他的成就。众所周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我认为毛泽东是世界历史上当之无愧的伟人,恐怕只有列宁和丘吉尔能与他相比。

    事实上,他们这一代人与邓小平的关系最为密切。1978年,邓小平施行了被称为改革开放的政策。从那时起,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超过八亿的中国人摆脱了贫困,城市人口成为主流。我在涪陵教过的学生,几乎所有都成了新兴的中产阶级。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我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有时他们会写下大学时代的挣扎,那些是我在课堂上所不知道的:

    在[大学]三年里,我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我记得在1996年,有半年时间,我每天只吃一顿饭。当时我是一个悲伤的人。但现在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我搬回成都是为了与这些曾经的学生重新联系,但我也对下一代感到好奇。我在涪陵教过的大多数学生都来自较大的家庭,因为他们都是独生子女政策出台之前出生的。1997年,也就是我在涪陵的第二年,我问了班里的二十名新生,关于他们的家庭情况,只有一个是独生子女。2019年,当我向班里的十四名新生提出同样的问题时,只有一个人有兄弟姐妹。在那年秋天我教过的所有学生中,近百分之九十是独生子女。我还了解到,在问这个问题时,我必须澄清我所说的“兄弟姐妹”是什么意思,否则学生可能把堂/表兄弟姐妹算进来。随着家庭的缩小,“兄弟姐妹”这个词的含义也扩大了——许多年轻人认为堂/表兄弟姐妹是同胞兄弟姐妹的替代。

    社会如此剧变,人们也一直在关注年轻一代会是什么样子。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外国和中国的媒体都报道了被宠坏的独生子女,他们/她们被称为“小皇帝”。与美国的千禧一代一样,中国的年轻人是数字时代的原住民,但他们的网络世界被政府的互联网审查和封锁系统——“防火墙”鲜明地划出了界限。在习近平的领导下,爱国主义教育加强,而习近平也将权力巩固到了毛泽东时代以来前所未见的程度。2018年,宪法被修改,废除了国家主席的任期限制,这使习近平有可能成为终身主席。一些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年轻人被称为“小粉红”,因为他们有狂热的国家主义信仰。

    在我的事上了微博之后,社交媒体上的大多数评论似乎都对这种攻击持批评态度。一个微博用户写道:“这一代的年轻人太糟糕了。”另一个人用英语回应说:“真正的问题是老大哥。”一些人提到了习近平,尽管在中国的审查制度下,他们避免直接写出主席的名字:

    主要原因不是老师能不能反对学生的想法,而是没有人能反对 。

    我在大二时上了一堂诗歌欣赏课。在课上,老师当着100多个学生的面讽刺***,也没出什么事。后来,每个教室的天花板上都安装了麦克风。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系主任打来电话。他听起来忧心忡忡,要求我到学校与院长见面。我当时在四川大学匹兹堡学院(Pittsburgh Institute,简称SCUPI)的英语系任教。这种项目被称为混合项目:中国工科学生在成都校区学习两到三年,用英语授课,然后可以申请在匹兹堡大学或其他外国大学完成学位。我所有的新生都来自SCUPI,尽管我的非虚构写作班上也有来自其他科系的本科生。

    目前在中国,这样的混合项目大约有40个,这反映了中国教育界的另一个重大改变:在九十年代,中国学生很少出国,我在涪陵教过的两百多个年轻人中,据我所知没有人去国外留学;而当我去成都时,千禧一代已占中国护照持有者的三分之二。2019年,有37.2万中国人在美国留学,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支付了全额学费。对美国方面来说,金钱已经成为了与中国合办混合项目的主要动机。

    不过,SCUPI 在政治上并不“混合”——匹兹堡大学不能为成都的项目制定政治准则,所以从法律地位上看,成都的 SCUPI 项目完全在四川大学的管辖之下。最近,当我联系匹兹堡大学询问 SCUPI 时,对方的答复让我想起了中国的大学:起初,匹兹堡大学的发言人似乎很愿意帮忙,但在多次拖延之后,拒绝了我的询问请求。

    SCUPI 的学生和其他本科生一样,需要学习必修的政治课程,老师们也要接受共产党的监督。微博上关于我的贴子出现后,我知道学校的党政干部会对此进行调查,所以我找到了引发这次攻击的材料——它们来自我对一名新生的议论文草稿的批改意见。我将这些材料发送给了系主任。

    作为中国的教师,我对议论文有一种特别的恐惧和厌恶。90年代,我的学生们发到了一本《写作手册》。这是一本政府出版的书籍,其中“议论文”部分的范文题为《三峡工程是有益的》。反驳段落列举了一些反对三峡大坝的理由:被淹没的风景、失去的文物、地震的风险。“这些担忧和警告很有道理,”文章写道,然后使用了一个过渡句,“但我们不应该因噎废食。”

    由于各种原因,我认为这篇文章很难教。首先,没有人被允许争论三峡大坝的问题。涪陵是将受到大坝影响的地区之一,在该市的低洼地区,政府画了红线,标明了未来水库的水位。而三峡大坝这个主题也被画上了红线——当时,中国的科学家不能公开撰文反对这个项目。

    这个过渡句,小得不能再小,却占据了我大量的精力。中国的传统教育强调模仿范文、背诵文学短语,而我的涪陵学生们也勤勤恳恳地将这个过渡句纳入他们的议论文中。它还感染了其他的作文:个人叙事、对话、文学散文。我可能正在读一篇关于《哈姆雷特》的作文,突然一个比波洛涅斯(译注:《哈姆雷特》中一个说话烦人的角色)还要刺耳的声音响起:“但我们不应该因噎废食。”这句话来自一个中国成语。我一遍又一遍地试图解释,这个短语在英语中听起来有多糟糕。

    二十多年后在四川大学,我收到的新生议论文中,偶尔还会冒出这个短语。此外,很多主题依然是论证的禁区。对一个去而复回的老师来说,这是一个谜:**为什么中国经历了如此多的社会、经济和教育变革,而政治却仍然停滞不前,甚至倒退?**在大一的英语课上,没有人表示取消主席的任期限制是个坏主意,也没有人认为新疆的再教育营应该被废除。在敏感话题上,一个学生即使支持政府的立场,也不能对另一方的立场进行充分反驳。而老师常用的教学方法——即在批阅议论文时扮演“魔鬼代言人”(译注:即提出可能的反驳意见促使人们思考自己的观点)——也有了风险。

    我教的一名大一新生——就叫他约翰吧——提交了一篇议论文的草稿,论证政府有必要限制言论自由。他写道,“在一个文明的法治国家”,公民不允许发表质疑国家主权的言论。我对此做了评论:

    你说在一个文明的法治国家,人们不允许发表挑战国家主权和社会稳定的言论,这是不准确的。在美国、加拿大、欧洲国家,等等,任何人都可以发表声明,声称国家的某些地区应当独立。

    而在微博的帖子里,我的这条评论变了样子;

    课上学生给speech(译注:演说),提到说国家的主权不容侵犯。

    何伟问,怎么不容侵犯,在魁北克在德克萨斯在加州在苏格兰,人们天天侵犯自己国家主权。

    帖子以这种方式继续下去:发帖者利用我评论中的细节编造了其他事情,创造了这样一个场景:我在课堂上咄咄逼人,为了反对中国政府而对学生进行威吓。这个微博账号是匿名的,而且很快就被删除了——可能是被审查人员删除的。读了这个虚构的争论,我想起那个大一新生的教室是我教的几个课堂里唯一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没有任何数字证据可以证明这场争论没有发生。

    在课堂上,约翰很安静;他的成绩在班里处于中等水平,我们两人从来没有过不愉快的互动;我对这个班级的印象也很好。这件事是他做的吗?还是班里的其他人?或者是大学里的其他“小粉红”?或是一个安保人员?我无法断定这个微博帖子是笨拙还是狡猾——它显然不准确,但又似乎是故意为了吸引最大的注意力。

    在批阅作文时,我确有一条评论对共产党有所批评。在约翰的作文中,他提到言论自由并无必要,因为政府总是能以准确和及时的方式向公民通报重要事件。在我批改论文的那天——2019年12月7日——我并不知道这个问题马上就会影响到我们所有人。我的评论中提到了2003年的 SARS 疫情,当时中国政府被指控隐瞒了真实的感染人数。那年四月,北京的一位医生告诉《时代》杂志,仅他所在的医院就有60个病例,而官方公布的首都病例数只有12个。我提到了“吹哨人”和记者的作用,并写道:

    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媒体的职能之一是报道政府可能想隐藏的事情。我们在无数个国家反复看到,官方信息并不总是及时或准确。






    在涪陵的课堂上,我印象最深的一些时刻,就是当我的发言触及了中国历史或政治的敏感点的时候——即使只是隐晦地触及。在这样的时刻,教室会陷入沉默,学生们会盯着他们的课桌看。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而这种反应也传染给了我——看着那些低下的头,我心跳加速,脸在发热。最初,我认为这是我感觉最像“外国人”的时刻。但我逐渐意识到,情况恰恰相反:我的身体所经历的正是中国年轻人熟悉的反应。共产党创造了一种强烈的氛围,使得政治影响了身体。

    我在成都教书的头三个半月里,还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我更善于使用外交辞令说话。但中国人有许多敏感点,任何外国教师都难免会触犯。最近,一位非虚构写作课上的学生告诉我,2019年10月,当莱斯利到我的班上谈论她作为记者的经历时,随口说了“中国和台湾”这个短语。她无意中踏入了禁区:这两个专有名词可以通过历史、文化、地理、政治连起来,但绝不能用“和”这个连词连起来——即使仅仅是在语言上将它们并列,也意味着它们是分开的。

    两年后,我的学生回忆说,当时有几个人互相对视,一个同学小声说要不要纠正这个短语。但学生们最终放过了它。莱斯利和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词。在我被告知此事后,我们都不记得当时是什么语境了。我相信我肯定也打破了许多其他类似的禁忌。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能感觉到自己“犯忌”了——但不知为何,这些学生比涪陵的学生更能控制自己的外在反应。但他们还是被训练得像老鹰一样,对这类短语保持高度警惕。

    在四川大学,所有本科生必须上半打的政治课。我在涪陵的学生也有类似的要求,但从那时起,共产党的历史又增加了二十年,现在的课程名称似乎越来越长: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如果你觉得这些标题很笨重,那么当你打开课本时,情况就更糟糕了:

    只有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具有基本内在性和针对性规范的重大任务,才能在实现这些核心价值观的同时,增强人民群众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才能保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始终沿着正确方向前进,不断展现出更强大的生命力。

    这句话是我班上的一个新生引用的。他写了一篇议论文提出政治课改革。他的题目非常前卫,这使得研究非常困难。一天下午,他来到我的办公室。

    “当我在百度上搜索时,我只能找到对我的论点的反驳。”他说,“我还发现有人说‘我不在乎是否被洗脑,只要它给我们带来好处’这样的话。”他认为,大多数有用的信息已经被审查员删除或被防火墙屏蔽。

    在大学里,我得到了一份未被封锁的英文搜索引擎清单,并尽职地将其传递给了我的学生——尽管除了 Bing 之外,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份清单上的其他网站。它们听起来像不知名的摇滚乐队:Dogpile, Yandex, WolframAlpha, Swisscows, DuckDuckGo。但即使是这个“三流阵容”也面临裁撤:2019年秋季学期的第一周,学生仍然可以使用“鸭鸭走”(DuckDuckGo)引擎进行搜索;但到了第四周,防火墙已使其成为了“鸭鸭走了”(DuckDuckGone)。一个网站只有允许内容被审查,才能被访问,例如 Bing;或者它的流量太低,还没引起注意。

    有时,新生会在我的办公时间出现,只是为了让我帮忙在谷歌上搜索一些东西。在离开美国之前,我订阅了一个VPN,许多学生请我帮他们注册同一服务,但我不知道在没有海外信用卡的情况下该如何操作。中国国内也可以在微信上找到VPN供应商,但质量参差不齐,而且大一新生常觉得害怕,因为这种服务在中国是非法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了解到,对新生最好的建议是让他们与高年级学生交流。除了必修的政治课外,学习如何翻墙,也是四川大学这个中国排名前四十的大学里的必修课程之一。我教的新生中似乎很少有人翻墙,但许多大三和大四的学生显然会使用谷歌和其他被封锁的网站。许多教授有技术人员帮忙设置VPN服务,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我的一个主修文科的大三学生,把这件事描述得几乎像一个游戏。她告诉我:“每当教授们在课堂上要求我们谷歌一些东西时,一些学生就会问,‘我们没有VPN,怎么谷歌?你能告诉我们怎么用VPN吗?’教授就会说,‘对不起,我们有技术支持,但我们不允许告诉你。’”

    在我的非虚构写作课上,一位名叫伊迪(Yidi)的大四学生描写了她的VPN“贩子”——那是伊迪选择使用的术语,买VPN就像采购毒品。“我已经在微信上给他付钱[购买VPN]一段时间了,所以我想弄清楚他是谁。”她提出这个项目时这样告诉我。 VPN 贩子同意接受采访,这时伊迪才了解到,他既不是一个老练的罪犯,也不是一个技术人员。他在欧洲读研究生并且开发了一门线上艺术史课程,在那里他习惯了自由的互联网。回到中国后,他四处寻找VPN服务,然后意识到建立这样一个业务有多容易。这个故事并不新鲜:用户变成了贩卖者。

    当伊迪问及该业务的运营成本时,VPN 贩子回答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可能会要求退款。”但他还是继续说:每年花三百元,也就是不到五十美元,他可以在海外租一个Vultr虚拟私人服务器(即VPS),满足多达五十个中国客户的需求,而每个客户需向他支付三百元的年费。然后他扩大规模:五十乘以三百,减去最低限度的成本开销;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扩大很多倍。

    伊迪是班上最好的作者之一。她的声音轻快而有趣;她的故事并没有引起惊讶或愤怒。学生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各种矛盾的信息。大学一边要求他们必修习近平思想,一边默默鼓励他们与非法的VPN贩子做生意,他们并不惊讶;VPN 经销商竟然是搞艺术史的人,他们也不惊讶。伊迪写道。

    这项业务是在微信上运作的,而微信是世界上监控最严格的社交媒体平台之一。我担心这种做法相当于在国际妇女节那天在公共交通系统分发反性骚扰传单。但我的VPN贩子驳斥了这种想法:“数以亿计的中国人正在绕过这堵墙,你认为国家会惩罚所有人吗?”

    这位经销商夸大了翻墙的人数,但他的观点是,共产党希望防火墙存在漏洞:从事出口业务的人需要访问“谷歌趋势”(Google Trends)和其他有用的工具,学者和研究人员则需要全面访问互联网。伊迪认为,她在四川大学认识的学生中有一半以上使用VPN,这与我听到的其他估计相似。而在整个社会中,特别是在中老年人中,这个数字要低得多。2017年,我调查了一些我以前教过的涪陵学生,问他们是否使用VPN,三十个人中只有一个回答是肯定的。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麻烦和费用阻碍了翻墙。但翻墙在年轻人和上层人士中更为普遍。伊迪的VPN贩子告诉她:“这是一个好生意,中国的灰产市场。”






    当我与川大匹兹堡学院院长邱民京会面时,学校的党政官员已经询问了我的一些学生。邱院长告诉我,学生们都说他们从没有见过类似微博上说的那种课堂交流。

    在四川大学的混合项目中,邱院长代表匹兹堡大学。他来自台湾,现在是美国公民。他在美国起初担任工程学教授,后来成为一名行政人员。他没有直接参与任何党政调查,但官员们向他传达了调查结果。在我们的会面中,邱院长告诉我,官员们对此事原委并不像微博所述而感到满意。(邱后来声称他不知道任何调查。)

    我带来了约翰的作文还有我的评论,但邱院长说这不是问题,至少现在还不是。重要的是,没有人正式启动举报程序,向政府提出投诉。因为一些中国和外国记者就此事与我联系过,我问邱院长,如果我说我没有被举报,是否准确。邱院长说是的。在我发表未被举报的声明后,社交媒体上的相关话题渐渐平息。

    当月,我所在的院系就此事与四川大学的一名党政官员进行了一次会议。我解释了发生的事情。一位美国教授提问,在我们的课堂上是否有明确禁止讨论的话题。作为回应,这位党政官员用英语宣读了一份声明:“禁止的内容包括露骨或侮辱性的性题材,可能不被普遍认同的政治观点,宣传或贬低某些教义的宗教材料,以及政治敏感的话题。”

    这是一个典型的共产党做法——保持模糊,以便更广泛和灵活地行使权力。这位美国教授再次发言,他说:“有时我们进行讨论,学生自己也会提出话题。他们可能会提出一个似乎是越界的话题。我们在什么情况下需要打断他们?"

    “最好不要谈,”这位官员回答,这次是用中文,“因为这仍然是一个中国学生。你不知道那个学生是否会‘翻过来’。”——指把事情颠倒过来。

    在这些会议中,没有人说我做错了任何事;但也没有人告诉我,教师的私人评论被扭曲、并被发布在社交媒体上是不是违规。或许官员们与约翰交谈过,或许他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没有告诉我。一般的做法是若无其事,假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于是在微博攻击事件发生五天后,我再次为约翰和他的同学们上课。我们的课程仍然剩下三周的时间。

    当我与那位因在课堂上播放艾未未纪录片而被处分的法学院老师讨论“举报文化”时,他解释说,恐惧来自两个方向:学校管理者害怕学生会做什么,也害怕更高级的官员会做什么。由于故意不定义什么是违规,结果也难以预测。纪录片事件发生后,他的系主任迅速向上级保证,他将对该教师进行处罚。不过,处罚相对较轻。该教师被勒令停止教那门课程,但仍被允许继续教授其他课程。他告诉我,一个大丑闻会对所有人不利。他说:“他们[从轻处罚]是在保护我,也是在保护他们自己。”

    这位老师提到了利用学生作为“信息员”的做法。这不是什么新闻:在我参加和平队的时候就曾被告知,几乎肯定有一些学生负责记录追踪课堂内容。1997年,一名和平队的志愿者与一名出租车司机发生争执,被带到了警察局,和平队的一名管理人员也被叫去了。在审问过程中,警方显然有该志愿者在过去一年半时间里在课堂上发表的所有敏感政治言论的记录。

    但我们从不知道这种监视是怎么进行的。即使在二十多年后,我与一些涪陵学生关系很好,也从未听任何人提起监控的事。我的印象是,共产党招聘学生进行这类工作时非常精明,绝大部分学生都在这个系统之外。而且,学生们没有什么动力就此提出问题,反而有很大的风险。我的一个偏自由主义倾向的川大学生告诉我:“要想知道[监控是怎么进行的]纯属浪费时间。这就像跟着一个线头,而那个线头连接到一个巨大的挂毯——这就是我对监控摄像头的感觉。我数了数我家附近的东门大桥地铁站的监控设备,轨道层我看到15个摄像头,转门处有47个,自动扶梯上有38个,总共有一百个摄像头,更不用说每个地铁车厢里的两个摄像头了。谁在监控这些东西?”

    法学院的老师则是只听说他是被好几个学生举报了,但他不知道是哪些学生。他说他不会对任何个人感到愤怒。“他[举报者]不知道他的思想正在被奴役,”这位老师说,“我只是对这个系统感到愤怒。”






    在微博攻击事件后,我重新来到教室。约翰独自坐在后排的位置。当我向学生们打招呼时,他没有看我。

    我们原定讨论《动物农场》,但我决定将奥威尔作品的讨论推迟一个星期,直到我更加了解这个班级的情况。那天,我们讨论了一些作文样本,然后做了一个编辑练习。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约翰并没有参加讨论。我无法判断他是否在故意避开我的目光——他一直都很害羞。

    听到下课铃声,我松了一口气。有几个学生似乎对我们没有谈论《动物农场》感到失望,下课后依然在教室徘徊。一个男生说,他发现这部小说比《1984》更让人沮丧。“温斯顿有他的幸福。”他说,“至少他在一个时刻是幸福的。而动物农场上的动物们连这个时刻都没有。”

    另一个学生提到了《美丽新世界》,评论说赫胥黎的虚构社会与奥威尔的虚构社会完全不同。“但结局是相似的,”他说,“也是非常负面的。”

    “老大哥,”第一个男生说,“有些学生想成为老大哥。”

    约翰还在教室里收拾他的东西。现在我小心翼翼故意不往他的方向看。

    “那你呢?”那个男生对我说,“你想当老大哥吗?”他语气轻松,然后笑了;我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中国封禁、封锁、审查了许多东西,但乔治奥威尔的小说并不在封禁名单上。去年,当我进入新华文轩——成都市中心由共产党监管的最大的书店之一时,第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二十本记录习近平的职业生涯和理论的书籍,细致到令人头皮发麻:《习近平的七年知青岁月》、《习近平扶贫故事》、《习近平在厦门》、《习近平在正定》、《习近平在宁德》……而在不到30英尺远的地方,另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叠以“反乌托邦三部曲”为卖点的书籍:《1984》、《美丽新世界》和《我们》(这本小说由叶甫盖尼-扎米亚京写于1920年左右,随即在苏联被禁)。附近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摄像头;奥威尔作品的封面上写着:“战争就是和平。自由就是奴役。老大哥在看着你。”书店里还有《动物农场》,以及《1984》的另一个中译本。2021年,超过二十万册的《1984》和十万册的《动物农场》中文版被售出。

    我的许多学生在高中时就读过奥威尔,他的作品在四川大学的各种课程中被教授。在微博攻击事件发生后不到两周,另一个系的学生邀请我参加他们的“1984”戏剧表演。当我进入讲堂时,教授热情地招呼我;他要求我不要提及这个班级的名字。我坐在大厅的后排,靠近一个摄像头。前面还有一个摄像头。

    课程任务是,给《1984》这部经典著作一个新的诠释。戏剧开始时,一些男生和女生表演了“两分钟之恨”,大喊中国式的诅咒,让我想起了文化大革命时的批斗会:放屁!羊脸的猪!羊脸的骡子!之后,戏剧重点放在了朱莉娅身上,她是温斯顿-史密斯的情人。在小说中,朱莉娅是一个性感、缺乏知识的形象,她只是讨厌国家的控制;但四川大学的学生们把她变成了党的秘密特工。她被指派去诱捕温斯顿,但在执行任务时,她无法阻止地爱上了他。当她看到温斯顿在酷刑下迅速供出她时,她的感情被击碎了。此后,她再次为国家献身。戏剧的结尾,党确定了一个新的目标,那人有一个中国名字。“朱莉娅同志,祝贺你完成了这项任务,”她的上级说,“你的下一个目标是叶连科。”

    我以前并不认为《1984》还能变得更加黑暗,但川大的学生们做到了。事后,其中一位编剧告诉我,她扩展了朱莉娅的角色,因为原来的角色似乎没有得到充分发展——她认识到小说中有厌女的痕迹。总的来说,我的学生们是奥威尔的好读者。在学习《动物农场》单元时,学生们写了自己最认同的人物。一个常见的选择是驴子本杰明(Benjamin),他对新农场持怀疑态度,但对自己的想法保持沉默。

    正如中国的一句老话,祸从口出,这意味着一个人的所有麻烦都是由他的舌头造成的。我们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只手,但只有一张嘴,这告诉我们应该多观察,多听,多做,少说。

    一些学生则认同拳击手(Boxer),那匹忠实而愚钝的马,劳碌不停,至死方休。

    我也是一个没有独立思考的人。我经常相信别人对我说的话,而且我总是在没有任何思考的情况下听命行事。如果我是农场里的动物,我就会相信雪球和拿破仑等领导说的话……也许我会被拿破仑洗脑,然后对拿破仑言听计从,最后则被拿破仑出卖。






    学生们对自己诚实得残酷。他们写得也很好——当我联系他们,询问我是否能引用他们的作文时,一些人对文字做了编辑,但内涵还是我当初收到的那些。在他们身上我很少看到“小皇帝综合症”的迹象——这种毛病似乎主要是基于西方人对独生子女社会的想象。首先,我的大多数学生独自相处的时间少得出奇。中国的学校通常有额外的校内学习时间,而且我的许多学生高中时都住在宿舍里,这种做法在中国很普遍。

    如果说我的学生被“宠坏”了,那主要是指他们拥有一切可能的机会来补习功课。这在中国家庭中很典型:额外的资源被用于教育。在一个非虚构写作的课堂上,我问学生在中学期间花了多少时间在辅导课上,平均数字是每周六个半小时。有关童年的作文,经常描述魔鬼级别的竞争。一个男生写道,在三年级时,他参加了一个有六百个人申请的数学补习班。一场考试很快就把这批孩子减到了60人,他们被分为A组和B组。从那以后,补习班开始了一系列无休止的考试,孩子们被不断地降级和升级,就像在参加英超联赛。

    一切都归结于数字,因为这就是高考的原则。当一个学生申请大学时,高考分数是最重要的——不需要老师的推荐,也不需要课外活动的清单。川大匹兹堡学院的一个吸引力是它的高考分数线比其他院系低。2019年秋季,要进入匹兹堡学院,四川省的学生需要632分(满分750分);下一档分数线是649分,学生可以进入一些不太著名的专业,包括水资源、卫生检验和检疫、马克思主义;英语专业是660分,经济是663分,数学是667分。川大的网站上列出了这些数字,并据此衡量了各个专业的地位。校园中最高级的精英——四川大学的婆罗门——都在口腔医学院。起初我感到很困惑——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在乎口腔医学?但四川大学华西医学院的口腔医学被公认为是全国最好的,进入其临床医学专业需要696分的优异成绩。其他本科生则对口腔医学院的学生很反感;我的学生们说口腔医学生自成一体。如果被问及专业,口腔医学生可能会腼腆地回避直接回答,就像一个哈佛毕业生会说他是在“波士顿”上的大学。

    我的大多数学生似乎都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高考的创伤。有几个学生描述自己曾有自杀的念头;一个男生写了一篇文章讲述自我经历,他曾因压力过大导致心脏疾病而住院。2020年,我在一个新生班上问学生们得知自己的高考成绩后有什么反应,18人中有17人说他们很失望。莱斯利和我有时开玩笑说,在美国,每个孩子都是赢家;在中国,每个孩子都是失败者。

    然而,学生们普遍支持中国的[教育]制度。每个学期,我的新生班级都会就“高考是否应该进行重大改革”进行辩论,而大多数人的回答都是否定的。许多人在议论文中得出了同样的结论。(2020年春天:“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我们应该辩证地对待高考。总的来说,它的优点远远超过了缺点。”)一个主要原因是,数字不容腐败——四川首富可以买到保时捷,但不能买到他的孩子进入川大口腔医学院的通行证。而且,尽管还年轻,许多学生都是现实主义者。在我的非虚构写作班上有位学生英文名叫萨林斯坦(Sarinstein)——他创造了这个名字,因为他敬仰萨特和爱因斯坦;他在作文中描写了一个10岁的小学男生。他观察到,在小学教室里,这个男孩和他的同班同学们根据考试的成绩从前到后就坐。萨林斯坦写道。

    中国的制度无法提供个性化的教育,无法关心一个人的全面健康成长……我们的教育系统只是一台机器,帮助庞大而有些笨重的中国社会运转,为整个社会不断提供足够的人力资源。这很残酷,但在中国目前的情况下,这可能也是最公平的选择。一个不令人满意的妥协。我还没有看到或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他们经常使用“内卷”一词,来形容激烈竞争产生的收益递减。他们认为,“内卷”在一个广阔的国家是不可避免的。在一次写作任务中,一位英文名叫米洛(Milo)的工程系新生去了一家重庆汽车零部件厂,他八年前为了一个小学项目也曾访问这里。这一次,当米洛采访老板时,对方外表的衰老让他感到震惊。老板解释说,如果要生意兴隆,就必须经常出差,并与客户进行许多酒宴饭局。“我没有时间照顾我的家人,”他告诉米洛,“我的孩子不理解我,甚至不喜欢我,因为我很少回家。还有,在喝了这么多酒之后,我有时会胃疼得厉害。”

    在工厂车间,一位工头对米洛说,由于自动化,劳动力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米洛将他的文章命名为《告别了,老工厂》,并总结道:

    社会上的每个人都必须尽全力跟随世界的潮流。这是一个多姿多彩的迷人世界,也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如果你不够好,就会被淘汰,没人会给你一丝怜悯。






    在我的第一本书《江城》(River Town)中,我描述了我的涪陵学生们“孩子般的羞涩”。他们看起来很稚嫩,因为他们正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每一代现当代中国人都是如此。一次又一次,年轻人们进入急剧变化的时代漩涡,无论是战争还是革命,政治还是经济。

    但我在四川大学的学生们都是“老人”。他们知道事情是如何运作的;他们了解这个系统的缺陷,也了解它的好处。他们进入的就是他们的父母曾经工作过的环境:几代以来第一次,中国在一个比大学生的记忆还要长的时期内保持了稳定和繁荣。当他们写到父母那一代,写到他们有一天会继承的社会时,他们可以完全冷眼旁观。

    我的父母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我认为他们现在属于中国的中下阶层。他们的特点是坚定的爱国主义和漠然的犬儒主义。他们强烈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不是通过赞美中国政府,而是通过批评外国政府。他们拒绝使用苹果产品,拒绝去日本旅行,并认为特朗普疯狂和充满恶意。然而,他们也很少热情地崇拜中国。他们目睹了中国官僚机构的腐败以及社会上的不公正,他们也无法纠正这些问题。所以他们总是说:“事情就是这样。”……

    我认为我们这一代人,出生在互联网时代,对中国和西方观念之间的冲突感到困惑和某种程度的沮丧。关于自由和理性的宣传在互联网上盛行,而关于爱国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宣传则在教科书中盛行。年轻人大多被前者所吸引,但为了考试和找工作,他们应该牢记后者。在中国的实践中,更多时候,后者更加有用。

    读到这样的文字,我感觉心痛,但很受鼓舞:即使是描述情况,没法提出简单的解决方案,也是一种自主权。尽管有令人窒息的政治气候和压力繁重的高考制度,中国的教育系统还是培养了不少能够观察和分析、思考和写作的人。

    在四川大学,我再也没有过类似约翰那次的经历。那次事件发生后一个多月,疫情使得校园关闭,我再没有见到约翰本人。最近,我联系了他,发送了一封长长的电子邮件和原始微博帖子的截图。几乎是即刻,约翰就回复了;几个小时后我们通过视频连线进行了交谈。

    约翰告诉我,当他得知这次攻击与他的作文有关时,他感到羞愧难当。他说,2019年秋天时,他只听说我被举报了。约翰没有在微博上发帖,他也没有看到最初的攻击帖子。“我很抱歉。”他说。他不知道那些批阅评论是怎么公开的。

    这几年来,我曾与一些有政治头脑的学生和教授谈论这一事件。一位认识约翰的老师告诉我,这个男孩看起来并不像“小粉红”。这位老师和其他人想象了同样的情景:其他学生看到了这篇文章,或者听说了其中的细节,然后发了攻击贴。当我与约翰交谈时,他说他向室友提到过一些我的评论;他还曾把论文带到学院的写作中心,所以其他学生和辅导员可能看到了它。从约翰的表情和他的整体反应来看,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实际上,在你对论文提出评论后,我有点不高兴。”他说,“我完全同意你的评论,如果我们不考虑政治的话。但我不得不考虑政治,因为我处在中国的特定环境下。你的评论是反传统(主流)政治的。”

    我问他现在是否会有同样的反应。

    “是的,”他说,“并不是说这些评论是错的,只是我的感觉还是这样。”






    对许多学生来说,疫情中的经历似乎证实了一个普遍的想法,即中国制度的好处大大超过了它的缺陷。在作业中,一些学生对政府最初的掩饰和错误做法表示了愤怒;但他们也认为,在经历了早期错误之后,能够大幅调整方向、将死亡人数控制在最低限度,中国是世界上能做到此事的唯一大国。他们是现实主义者,我不认为他们愤世嫉俗。在几个学期中,我问过一百多个学生,他们是否预期自己这一代人比父母那一代人有更好的生活,百分之八十三的人说他们有这样的预期。

    “小粉红”现象似乎被社交媒体放大了。我并没有在课堂上观察到那么多“小粉红”。根据我的经验,二十五年前的中国学生比今天更加国家主义,(对现实的?)意识也比今天差得多。中国最著名的社会学家之一李春玲对中国年轻人进行了许多大规模调查。在她的《中国青年》一书中描述了一种现象,即高收入、高学历与国家认同和入党意愿的降低相关。但李春玲强调,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人持有不同政见。她写道:“他们认为西方的民主制度比中国目前的制度更好。但他们认为立即建立西式民主秩序的价值不大,因为中国的现状需要目前的体制。”

    李春玲还写道,对于教育程度高的中国年轻人来说,“简单的宣传式教育不会有效果”。在四个学期里,我不记得有任何学生在课堂上提到习近平。我最近审阅了五百多份学生论文,发现只有二十二次提到习主席,而且通常是顺便提到。毫无疑问,(对政治的)恐惧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学生们似乎也确实与这位领导人感觉疏离。与在涪陵的时候一样,我经常给新生布置一个作业,要求他们写一位他们敬佩的公众人物,在世或去世、中国或外国的都可以。在涪陵的时候,毛泽东是最受欢迎的选择,但川大的学生们更倾向于写科学家或企业家。在65名学生中,只有一人选择了习近平,与Eminem(译注:美国说唱歌手)、Jim Morrison(译注:美国摇滚歌手)和乔治华盛顿并列。选择华盛顿的学生写道:“我最敬佩他的原因是,他自愿放弃了自己的政治权力。”






    2021年4月初,我的教学合同没有被续约。疫情开始以来,邱民京院长一直在美国,他通过电子邮件向我通报了这个消息。首先,他说川大匹兹堡学院找到了其他候选人,但当我向系里核实时,被告知没有进行任何招聘——因为疫情,让外国教师进入中国非常困难。在我再次写信给院长后,他补充了另一个理由,说是中国有规定不让大学延长像我这样的短期合同。我提出可以签长期合同,但他拒绝了,没有解释原因。最近,我写信给邱院长,他在电子邮件中则回复说他太忙,无法接受采访。(事实核查人员联系他的时候,邱院长声称我从未表示过有兴趣签署长期合同,并且说在疫情之前,他已经计划要另找人取代我)。

    疫情期间,“小粉红”和其他人继续不时地在社交媒体上对我的文章进行攻击。四川大学的两位教授告诉我,中层管理人员不得不对此事件向上报告,据说这是我工作结束的原因之一。(邱院长和一位大学的前官员则声称,他们不知道有这样的报告。)教授们还告诉我,高层并没有人直接下令不许与我续约,但因为这个系统造成的紧张,人们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天威不可测,”一位教授解释说,表示最高当局的态度并不明确。“你必须猜测具体的指令究竟是什么。”

    6月底,在我的妻子和女儿们飞离中国前不到一周,四川大学外事办公室的一位副主任要求与我会面。这位官员告诉我,如果我留下来,学校会很高兴,而且欢迎我申请另一所学院内的职位。他说,拒绝续聘的决定是邱院长一人作出的。“他并不了解这里的整个情况。”这位官员告诉我。(后来,当一位事实核查员联系他时,这位官员否认了自己曾这样说过。)在我看来,这是该系统有效运作的另一种方式:在这种混合安排下,赶走美国教师可以归咎于美国机构的决定。






    当我教的最后一班新生阅读《动物农场》时,我要求他们重新想象四川大学的故事。在一个男生的版本中,一群学生占领了校园,攻占了行政部门的中央电脑室,希望改变成绩,却发现安全摄像头仍在运行。另一个英文名叫卡尔(Carl)的男孩描述了一场学生成功驱逐教授和大学工作人员的叛乱——之后,所有学生都是平等的,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

    没有老师,不守纪律的人完全放弃了学习,而自律的人则每天更加努力,尤其是华西口腔医学院的人。虽然他们说(入学)没有歧视,但在高考中,匹兹堡学院的学生比川大其他学院的学生要差15分左右。

    卡尔故事的结尾,口腔科的学生们踏上了成功的职业生涯,而其他学生却没有找到工作,从而破坏了大学的声誉。

    在教授奥威尔时,我经常思考为什么这样的书不被认为是对共产党的威胁。在反乌托邦三部曲小说中,未来社会都会通过各种方法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来控制个人:《1984》中持续的战争和对历史的改写,《美丽新世界》中的性和迷幻药,《我们》中对人类想象力的手术切除。但这些书都没有预见到“竞争”在维持一个长期的专制国家方面有多大的作用。在中国,国家主义宣传可能对儿童和底层的一些人很有效果,但人们默认,这种宣传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会那么有效。而这些人,只要有机会改善他们的生活,就不太可能反对当局。而且这个系统不需要像《1984》里描述的那样被密封起来。绝大多数出国的中国留学生会选择回国——对他们来说道理很简单,不应该因噎废食。如果他们真的害怕噎到,就会选择留在美国。

    此外,某种程度的竞争也是转移注意力的有效手段。对我的大多数学生来说,最大的忧虑不是教室里的摄像头或其他的政府控制工具,而是他们周围那些有才华的年轻人。2019年10月,当中国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时,我问学生这个节假日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一位新生写道。

    节假日意味着别人出去玩,而我在学习。这是我相对效率最高的时候,我可以比别人学得更多,我会获得更高的绩点(GPA)。节假日是我在学习上赶超同学的最好时机。






    在四川大学,有一份独立的、自由主义倾向的学生自营刊物,《常识》。刊物成立于2010年,刊名部分是向托马斯-潘恩(Thomas Paine)的小册子《常识》(Common Sense)致敬。不知何故,《常识》在当前的政治气候中幸存下来,尽管它不再有纸版,文章不再署名,也不再有撰稿人名单。在我在川大最后一个学期里,最突出的报道是对校园内一名学生突然死亡事件的调查,以及一名本科生因食堂食物质量低劣而试图起诉大学的专题。该杂志的一些记者曾上过我的非虚构写作课程。

    在我离开大学的前一周,我在校外与该刊物的编撰人员会面。大约有二十名学生,几乎都是女生。这是大学生活另一个非“奥威尔式”的方面。《1984》说:“总是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是党最盲目的追随者,是口号的吞食者,是义务的间谍和非正统思想的检察员。”但根据我的经验,女学生似乎没有男学生那样国家主义,我怀疑她们也更不可能去举报教授。

    在会面时,《常识》的编撰人员问我对今天的年轻人有何看法。我提到了激烈的竞争;还有,我的学生对自己生活其中的系统的理解和分析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我不知道这对未来意味着什么。”我说,“也许这意味着他们会想办法改变这个系统,也许他们只是会想办法适应这个系统。你们怎么看?”

    “我们会适应的。”有人说。还有几个人点头。

    "愤怒很容易,但忘记也很容易。"另一个女生说。

    第三个女生,也是这群人中最小的一个,说:“我们会改变它。”

  3.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华尔街日报】习近平向官员施压,力求2022年在GDP增长方面击败美国

    @楊丞琳 #185125 中国是“新兴市场”,特点在于高风险高回报。美国和欧洲等市场则预期比较稳定但回报较低。如果中国只留下高风险而失去了高回报,对投资的吸引力会下降。

    @observerEDGE #185128 @ioppoisss #185143 @natasha #185165 @tinypaper #185182 @IronStar21 #185207 令人叹惋。

    @消极 #185146 我更愿意理解为,“大仁政”是国家主义大棋党,“小仁政”是个人主义小确幸。政治家是大棋党很正常;百姓当大棋党,喊着要牺牲个人利益来成就国家战略目标,真的是“屁股歪了”,或者只是没有触犯到自己的利益而已。

    @沉默的广场 #185151 同意您的判断。

    @刺刺 #185156 数据造假比想象得要容易。

  4.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华尔街日报】习近平向官员施压,力求2022年在GDP增长方面击败美国

    @沉默的广场 #185114 目前只能靠房地产。中国的房地产已经是“太大不能倒”(too big to fail)。

  5.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华尔街日报】习近平向官员施压,力求2022年在GDP增长方面击败美国

    刚翻译完发现华尔街日报上已经有了中文版(有付费墙):https://cn.wsj.com/articles/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要求gdp增速超过美国-11651015507

    虽然受新冠疫情开始以来最严重的一波疫情影响,中国经济增速放缓,但据知情人士透露,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已告诉中国官员,要确保中国今年的经济增速超过美国。

    在过去几周的会议上,习近平向高层经济和金融官员表示,确保中国经济稳定增长很重要,因为这对显示中国一党制是优于西方自由民主制度,以及美国政治和经济上都在衰落至关重要。

    上述知情人士说,为响应习近平提振经济的号召,中国政府部门正在讨论加快大型基建项目建设的计划,特别是制造业、科技、能源和食品行业的项目,讨论的内容还包括为刺激消费支出而向个人发放优惠券的计划。

    2021年最后一个季度,美国经济同比增长5.5%,增速超过中国经济的4.0%。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当时表示,这是20年来美国经济增速首次超过中国。这引发中国政府高层官员的不安。

    中国国务院暂未回复置评请求。

    中国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王一鸣表示,中国应该实施更大力度的宏观政策来对冲疫情的影响。

    王一鸣本周在北京举行的一个经济论坛上对与会者说,使二季度的经济增速能够重返5%以上,为全年实现5.5%的预期目标奠定基础,尤为重要。中国第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4.8%,不过许多经济学家称这个数字可能夸大了中国经济的表现。

    习近平力推更大胆的刺激措施凸显出,今年中国官员在保持经济活力和实现5.5%的年度增长目标方面面临重大考验。尽管有迹象表明经济增长正在放缓,但官员们一再重申了这一数字。作为几十年来中共最有权势的领导人,习近平的指示很有分量,即使在细节上往往很模糊。

    即便如此,许多经济学家仍怀疑,在中国政府坚持动态清零防疫政策的情况下,这一年度增长目标能否实现。对于本已面临房地产市场滑坡和出口势头减弱的中国经济,动态清零总方针正对国内消费支出和工业生产造成不良影响。

    与此同时,据知情人士透露,中国官员正提议与外国投资者和企业举行会议,以安抚那些因中国政府整顿民营领域而感到不安的投资者和企业。过去一年,一场大规模的监管整顿行动让科技和营利性教培等曾经利润丰厚的行业陷入困境,中国一些企业巨头的市值缩水了数千亿美元,投资者对中国民营领域的未来产生疑虑。

    中国政府还在扭转房地产等其他行业的政策,以提振经济。最近几周,一些地方政府放松了对购房的限制,同时中国也推迟了扩大房地产税试点的计划,这是恢复人们对房地产市场信心的举措之一。

    官方数据显示第一季度中国经济实现扩张,但随着限制措施蔓延至主要城市,防疫封控对3月份的贸易、零售支出和工厂产出造成冲击,凸显出遏制疫情与促进增长之间的矛盾关系。许多经济学家已下调对今年中国经济增长的预期,他们认为,反复扑灭疫情的经济代价将抵消政府的任何刺激措施所带来的积极影响。

    快速传播的奥密克戎变异株导致中国今年新增新冠病例数达到创纪录水平,并促使东北工业省份吉林和南方科技中心深圳等地采取了封控措施。

    上海仍在实施严格抗疫限制举措,政府部门正努力遏制本轮疫情。数千万居民禁足在家,工厂停产,进出上海港的货物运输也受到干扰。上海是中国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也是中国的金融和商业中心。上海港位居全球最繁忙港口之列。

    中国首都北京新冠病例数正悄然上升,疫情骤起让该市陷入紧张。

    与此同时,俄乌战争及其引发的西方对俄制裁导致大宗商品价格飙升,推高了企业的成本,扰乱了小麦、石油和金属等商品的全球供应链。快速上升的通胀正挤压欧美消费者购买力,削弱海外市场对中国制成品的需求。

    受此影响,许多经济学家对中国经济能否实现5.5%的官方增长目标持怀疑态度,这给全球经济前景蒙上了一层阴影。全球经济还必须消化美国快速退出宽松货币政策前景的影响。

    华盛顿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中国研究项目负责人、高级研究员Mary Lovely表示,5.5%的增长目标给中国带来真正的难题。Lovely在最近一次与记者的电话会议上表示,中国确实面临一些麻烦。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已将今年中国经济增长预期从之前的4.8%下调至4.4%,理由是新冠疫情相关封控和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

    据IMF本月发布的最新全球经济展望,中国经济今年的增速若能达到4.4%,应该仍能超过美国经济的增速。IMF预计,美国经济今年将增长3.7%,此前预计为4.0%。

    对于许多经济学家来说,仍不清楚中国经济的增长会来自哪里。中国企业面临价格上涨和国内及海外需求减弱的问题,这限制了企业的投资意愿。过去,房地产是中国经济可靠的增长引擎,但在经过数年的繁荣之后,该行业目前处境艰难,不少到期债务无法偿还。中国政府的“动态清零”抗疫政策限制了消费者开支,使他们无法在旅游、餐饮和其他服务上花钱。

    经济学家表示,到目前为止,负责提振经济增长的政策制定者的反应有限。中国央行下调了金融机构存款准备金率,释放了银行资产负债表上的大量资金,使银行能够利用这些资金发放新贷款,但央行没有像投资者预期的那样降低借贷成本。

    鉴于这么多不利因素,再加上中国的“动态清零”防疫政策,一些经济学家表示,事实可能会证明,官员们提出的那种大规模财政刺激对于提振中国经济增长的效果可能不及前些年,同时还会增加政府的债务负担。例如,大规模建设项目可能受到人力和物流方面问题的干扰。今年以来,实施封控管理地区的产业就受到了此类问题的困扰。

    新加坡国立大学(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的政治学家Alfred Wu称,虽然习近平提振经济增长速度的措施带来的经济利益有待商榷,但政治利益是显而易见的。Wu表示,对于一个健康的经济体而言,让GDP增速高于美国的愿望并不会带来什么帮助,但肯定有助于中国共产党维持统治。

  6.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华尔街日报】习近平向官员施压,力求2022年在GDP增长方面击败美国

    China’s Xi Pushing to Beat the U.S. in GDP Growth Despite Covid Lockdowns

    中国的领袖告诉官员们,要证明中国一党制的优越性,就必须在经济上压过美国。

    周一,疫情封锁中的上海,市中心的一条街道冷冷清清,路上只有一名送货员 (ALEX PLAVEVSKI/SHUTTERSTOCK 供图)

    作者:Jason Douglas 2022年4月26日


    (新加坡讯)据知情人士透露,尽管中国经历了Covid-19爆发后最严重的一波疫情,并受此影响经济开始下滑,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近期告诉官员们,要确保中国今年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过美国。

    在过去几周的会议上,习近平告诉中国的高级经济金融官员,确保经济的稳定和增长至关重要,因为这显示了中国一党制比西方自由民主制更优越,以及美国在政治和经济上的持续衰落。

    为了响应习近平加速经济增长的号召,中国政府机构正在商讨措施加快大型建设项目,特别是在制造业、技术、能源和食品行业,以及向个人发放消费优惠券以刺激消费支出。

    美国经济增长率在2021年最后一个季度超过了中国,同比增长5.5%,而中国为4.0%。美国总统拜登当时声称,这是20年来美国经济增长速度首次超过中国,这刺激了北京的高级官员。

    中国的内阁,即国务院,没有对我们的评论请求作出回应。

    中国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王一鸣(音译,Wang Yiming)说,中国应该采取“更有力的”宏观政策来对冲疫情的影响。

    本周在北京举行的一个经济论坛上,王先生告诉与会者,当局应该“确保第二季度的经济增长率能够恢复到5%以上,这对于实现5.5%年增长率的预期目标尤为重要”。中国第一季度的GDP增长了4.8%,尽管许多经济学家认为这个数字可能有所夸大。

    中国政府机构正在商讨措施加快建设项目 (HE JINGHUA/SIPA ASIA/ZUMA PRESS 供图)

    习近平指示推动更大胆的经济刺激措施,凸显出中国官员今年面临着保持经济活力和实现北京5.5%年增长目标的重大考验。尽管各种迹象表明增长受挫,官员们依然一再重申这一数字。作为共产党几十年来最有权力的领导人,习近平的指示具有很大的分量,尽管指示的细节往往很模糊。

    即便如此,如果中国政府继续坚持对Covid-19采取零容忍的态度,经济学家就会对中国是否能达到5.5%的增长目标抱有怀疑。因为零容忍的防疫政策正在损害消费者支出和工业生产,而中国经济已经在房地产市场低迷和出口需求消退的困境中挣扎。

    与此同时,据知情人士称,中国官员正在提议与外国投资者和公司进行对话,以努力安抚那些因中国政府打压私营企业而感到不安的人。在过去的一年里,大规模的监管打击降临到曾经利润丰厚的行业,包括科技行业和营利性教育行业,使一些中国最大公司的市值减少了数千亿美元,并使投资者们对中国私营企业的未来感到担忧。

    北京当局也在转变针对其他行业的政策,如房地产,以支撑经济。最近几周,一些地方政府放宽了对购房的限制,中国也搁置了扩大房产税试点的计划,以推动房地产行业恢复信心。

    官方数据显示,中国经济在第一季度有所增长,但随着防疫措施向主要城市蔓延,3月的贸易、零售支出和工厂产出深受打击,这凸显了遏制感染和刺激增长之间的矛盾。许多经济学家已经调低了今年中国经济增长的预期,认为反复防疫的经济成本将抵消任何政府刺激措施。

    快速传播的冠状病毒变种奥密克戎(Omicron)使中国今年的Covid-19病例数创下纪录,并引发了东北工业省份吉林和南方科技中心深圳等地的封锁措施。

    上海是中国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金融和商业中心,但它仍然受到严格的限制。当局正在奋力控制疫情,数百万人留在家中,工厂关闭,进出上海港的货物运输中断——而上海港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之一。

    现在,北京的Covid病例也正在增加。这使得中国的首都处于紧张状态。

    中国人口最密集的金融和商业中心上海,超市里货架空空如也,反映了严格的疫情管控措施的影响 (ALEX PLAVEVSKI/SHUTTERSTOCK 供图)

    与此同时,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和西方的制裁使商品价格飙升,推高了企业的成本,扰乱了小麦、石油、金属和其他商品的全球供应链。猛烈的通货膨胀正在挤压美国和欧洲的消费者,也侵蚀着海外对中国产品的需求。

    结果是,许多经济学家对中国能否实现政府定下的5.5%的目标持怀疑态度,这使全球经济的前景变得暗淡,尤其是全球经济还要消化美国迅速撤回宽松货币政策的影响。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高级研究员、华盛顿智库中国研究项目的负责人 Mary Lovely 说:”这个5.5%的目标,是他们为自己设置的大困难。“她在最近一次与记者的电话会议上说:”他们真的有点进退两难了。“

    此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将其对中国经济今年的增长预测从4.8%下调至4.4%,理由是Covid-19的封锁政策和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给经济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

    根据IMF本月发布的最新全球经济展望,中国下调后的预期增长率仍超过美国。IMF预计,美国将实现3.7%的增长,之前的预测是4.0%。

    对于许多经济学家来说,他们仍然不清楚中国的增长会来自哪里。企业面临着价格上涨和国内外需求减弱,限制了他们的投资欲望。房地产在过去一直是经济增长的可靠引擎,但数年繁荣后该行业陷入了困境,出现坏账。消费者则被政府对Covid-19的清零政策关在家里,无法在旅游、餐饮和其他服务上花钱。

    经济学家称,到目前为止,负责振兴经济增长的政策制定者们还没有大动作。中国人民银行释放了银行资产负债表上的数十亿资金,以资助新的贷款项目,但并没有像投资者预期的那样降低借贷成本。

    由于有如此多的不利因素,且中国政府依然坚持对Covid-19采取清零政策,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官员们提出的大型财政刺激计划在增加政府债务的同时,促进增长的效果可能不如前几年。例如,因为今年以来被封锁地区的产业一直深受人力和后勤问题困扰,大型建筑项目可能会中断。

    新加坡国立大学(The 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的政治学家 Alfred Wu 说,虽然习近平推动更高增长数字的经济效益有待商榷,但其政治效益是显而易见的。”‘GDP比美国更强劲’这样的愿望,无助于经济健康,但肯定有助于共产党维护其统治。“

  7.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拜登在民主党全国委员筹款会上讲话,公开了与习近平的谈话内容

    拜登在此前结束的民主党全国委员筹款会上,用了很大的篇幅,讨论了他与习近平的过往和谈话内容。以此来抒发他对专制主义抬头,独裁者荼毒世界的担忧。

    消息来自https://mobile.twitter.com/koopeben/status/1518964973950898176

    拜登讲话全文在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peeches-remarks/2022/04/21/remarks-by-president-biden-at-a-democratic-national-committee-fundraiser-3/

    以下内容部分基于KooPeben的翻译,有增删改动(主要聚焦于拜登提到习近平的部分)。每段下附英文原文。


    因此,有一件事我每天都会提醒自己,那就是为什么选举那么重要。让我举两个宽泛的例子来说明我为什么这么说。第一——我已经和媒体说过了,抱歉我又重复一遍,但我相信,我认为,从2020年到未来,我们都将处于民主和专制之间的战争。

    And so, one of the things that I found is that I'm reminded every day why elections matter. And I just cite two generic examples of why I say that. Number one — and the press has heard me say this, so I apologize to the press for my repeating this, but I believe it — is that, Gov, I think, in the year 2020 and beyond, we're in the battle between democracies and autocracies.

    我和习近平有过很长的对话,是真的谈了好久,估计我们的谈话时间都有70多个小时了。我们一起旅行了17000多英里。他的骨子里完全没有民主的基因。他是一个精明又老谋深算的人。

    I've had long discussions and over many, many hours — I mean, literally, over — I think it's now up to 70-some hours with Xi Jinping. We traveled 17,000 miles. And he doesn't have a democratic — with a small “d” — bone in his body. He's a very smart and calculating guy.

    他对我很坦率。他不认为民主制度能在21世纪——2025年后持续下去,因为世界发展得太快了,如此快速以至于只有专制才能够掌控这些变化——当然他没有使用“专制”这个词。因为民主制度需要共识,而要达成共识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和努力。等到达成共识,事态早已超出了控制,无法解决。

    And he's just very straightforward with me. He doesn't think that democracies can be sustained in the 21st century, in the second quarter of the century, because things are moving so rapidly, so incredibly fast that only — he doesn't say "autocracy" — only autocracies are able to handle it. Because democracies require consensus, and it takes too much time, too much effort to get it together. And by that time, the event, the circumstance has gone beyond your ability to fix it.

    正如自由之家(注:这是一个美国的反对极权主义的非政府组织)告诉你的,当今世界的民主国家比15年前还要少。民主势力没有扩张,而是在撤退。看看世界各地吧。情况正在发生变化。

    And as Freedom House will tell you, we have fewer democracies today than we did 15 years ago. Democracies are actually receding, not expanding. Just look around the world. Things are changing.

    所以在我当选后,我认为至关重要的一件事是,我们得停止对我们的盟友和朋友……(注:这里拜登说了半句话没有说完)习近平给我打过电话,就在我当选的当晚,还有我当选后的那天,在20……哪天啊?——我不记得了。(笑声)

    And so, when I got elected, one of the things I thought was critic- — critically important was that we stopped treating our allies and friends — my first discussion, Xi Jinping called me the night I was elected and the day after my — election — the next day after my election in 20- — whatever date it was. I can't remember now. (Laughter.)

    不开玩笑了。总之他给我打了电话祝贺我当选。我们在电话中谈了近三个小时。而他说的话,让随我一起听电话的中国专家都感到惊愕。他记得我对他说过的每句话。他说:“我记得你。”我说:“我知道。”他说:“你不该批评其他国家的人权状况和我们对公民的政策。”

    But all kidding aside, he called me to congratulate me. We ended up spending almost three hours on the telephone. And he — and it just amazed the Chinese experts who were on the phone with me, the things that he said. He remembered everything I had said to him. He said, "I remember you — asking you." I said, "I know." He said, "You shouldn't be criticizing another country in terms of your — our human rights and our policy towards individuals."

    我说:“你知道吗?美国之所以是世界上最独特的国家,不是因为我们生来如此,而是因为我们是唯一的一个基于理念而组建的国家。”

    And I said, "You know, the United States is the most unique the country in the world not because we were born that way, but because we're the only country ever organized based on an idea."

    我这话是真心的。想一想吧,一个理念。我们不是基于民族、种族、宗教、地理建国,而是基于一个理念。这个理念是什么呢?“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自明的,所有的女人和男人都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某些不可剥夺的权利。”你知道这话。

    I mean that sincerely. Think about it. An idea. We're not based on ethnicity, race, religion, geography. It's an idea. And what was the idea? "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 that all women and men are created equal, endowed by their Creator with certain inalienable rights." You know it.

    我们还从没达到这个理想,但我们从未放弃这个理想。除了在上届政府短暂的执政期以外,我们从未放弃过这个理想(译注:这里是拜登在例行批评川普)。

    We've never met it, but we never walked away from it. We've never walked away from, except for a very brief period of time in the last administration.

    所以我说:“对我来说,不批评你们侵犯人权,就像你决定中国不再是地球的中心一样。那相当于你抛弃了你们的国家过去和现在立国的信念。所以,我不会停止批评你们。”

    And so, I said, "For me not to be critical of your abuse of human rights would be like you deciding you didn't think that China was any longer the center of the earth. You would be abandoning exactly what your country thinks it is and thought it was." And I said, "So, I'm not going to stop being critical."

    不过,我想说的不止这些。他说:“你想干什么?”我说:“我要做的是重建我们的联盟。”根据我这话的意思,他推断出:“那是因为你想伤害中国。”

    My generic point was larger, though. If you — I said I was going to — he said, "What are you going to do?" And I said, "What I'm going to do is reestablish our alliances." And by my implication, he said, "That's — that's because you're trying to hurt China."

    我说:“并不是这样的,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必须把我们以前的盟友团结起来,在四年前我们的盟友曾被像那啥一样对待”——我该说什么呢?总之他们没有被好好对待。(笑声。)我差点说了我不该说的话。(注:这里是拜登在讥讽特朗普的国际政策,他隐藏之意是说“盟友被像屎一样对待”。)

    I said, "No. It's because we have to bring together the alliances we had before that have been treated like — our alliances, four years earlier, had been treated like..." — how can I say it? Anyway. Not well. (Laughter.) I was going to say something I shouldn’t say (inaudible).

    不开玩笑了。想想吧。所以我当选后,马上召开了G7会议,在伦敦。我的意思是——抱歉——在英国什么地方的郊区(注:这里似乎是拜登忘了具体地点了)。

    But all kidding aside, think about it. And so, what I did was, I immediately convened a meeting and — of the G7. And it was in London. I mean, excuse me, in suburban — it was down in the (inaudible) in England.

    当时大家都来了。当我进去时,我说的第一句话是:“美国回来了!”既然媒体在这里,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们,当时有两位国家元首说了同样的话:“回来待多久?”

    And everybody showed up. And the first thing I said, when I walked in, I said, "America is back." And I will not, with the press here, say — went — two heads of state said the same thing: "For how long? For how long?"

    我还向习近平表示,我将把四个国家联合起来——澳大利亚、印度、日本和美国。习近平说,“你这样做只是为了牵制我们。”

    And I also indicated to Xi Jinping that I was going to pull together the Quad: Australia, India, Japan, and the United States. He said, "You're just doing that to affect us."

    我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试图把那些有机会在印度-太平洋地区合作的人们聚集在一起。”

    I said, "No, it's because we're trying to put together those folks who have an opportunity to work together in the Indo-Pacific."

    我想说的是,独裁者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就是我们(民主国家)可以达成共识通力合作。当然印度有自己的问题——所有国家都有自己的问题。但这与那些本质上是独裁的国家相反。许多国家已经变成了独裁国家,不仅是中国,还有俄罗斯、菲律宾等国。

    The point being that one of the things that the autocrats fear the most — and India has its own problems; all those countries have their own problems — is the notion that somehow we can work together in concert and — contrary to what are essentially dictatorships, which a lot of countries have become — particularly, not only China, but Russia and many other countries — the Philippines.

  8.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魔鬼经济学】中国的“腐败”和美国的“腐败”(访谈)

    选译自 https://freakonomics.com/podcast/is-the-u-s-really-less-corrupt-than-china/,访谈日期为2021年11月。此访谈提供了关于“腐败”问题的一个新视角。

    部分图片来源于:https://oecd-development-matters.org/2020/06/25/unbundling-corruption-why-it-matters-and-how-to-do-it/

    此系列的翻译将放在“魔鬼经济学”标签下。


    简介

    洪源远(Yuen Yuen Ang)是新加坡裔美国人,密歇根大学政治学教授。她出版了一本名为《中国的镀金时代:经济繁荣与巨大腐败的矛盾》的书。她试图回答关于“腐败”的一个重要问题:**中国作为一个腐败程度很高的经济体,为何能够发展到如此之大、发展得如此之快?**经济学家通常认为,腐败是经济增长的一个障碍;而中国的腐败是出了名的高,至少根据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的排名是这样的。一些学者认为,腐败对中国构成了生存威胁;习近平主席似乎也这样认为,所以自他2012年上任以来,领导了大规模的反腐败运动,超过150万名政府官员受到惩处,其中数千人被送进监狱。

    洪源远认为,中国今天的腐败问题与美国一个多世纪前的“镀金时代”(1870-1900)很相似。“在资本主义‘腐败’的演变中,有一个模式。腐败并不会随着国家的富裕而完全消失的,相反,它在结构和形式上有所发展,变得更加复杂。在这个过程中,中国仍然是一个新来者。”例如,《华尔街时报》不久前报道:“131名联邦法官违反法律,审理他们有经济利益的案件。”《纽约时报》不久前报道:“会计巨头从政府内部制定有利于自己的税收规则。”最近的一项学术分析发现,当公司把钱花在游说(lobbying)和影响力政治(political influence)上时,他们得到的回报远远大于把钱花在研究和开发上。

    对腐败的定义和分类,“松绑的腐败指数”

    1989年,中国的GDP是3470亿美元,而美国的GDP是5.6万亿美元。从那时起,中国的GDP平均每年增长9%,大约是美国增长率的四倍。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GDP现在达到了近15万亿美元,而美国则是近21万亿美元。与此同时,腐败在中国是如此深入人心,是文化的一部分,以至于它产生了特有的词汇。例如“裸官”(即在中国国内看起来一无所有的官员,实际上在海外拥有大量的财富),例如“雅贿”(指通过送艺术品古玩等方式进行行贿)。但是,这里有一个令人困惑的悖论:在一个有如此多腐败的国家,这种增长是如何发生的?

    洪源远的答案是,这与经济中占主导地位的“腐败”是什么形式有关。洪源远有自己对于“腐败”的定义和分类。

    腐败的常见定义是滥用公共权力谋取私利,而这个定义通常不包括合法的影响力政治(influence politics)。我的定义比这更广泛:只要有足够大的权力能够影响或支配游戏规则,就开始有了腐败的可能性

    我提出了四种类型的腐败,这四种类型可以从两个维度进行划分。**首先,腐败是否涉及精英。第二,腐败是“盗窃”还是“交换”。**首先,与盗窃有关的腐败,可以分为小偷小摸(petty theft)和重大盗窃(grand theft)。小偷小摸就像敲诈——例如一个警察拦住你,抢走了你的200美元。重大盗窃如贪污——尼日利亚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数十亿美元被从国库吸走。然后,我区分了两种类型的交易型腐败:第一种我称为“加速费”(speed money),即为了克服政策限制导致的延误和困扰,而向中低级官员行贿;另一种我称为“准入费”(access money),支付给有权有势的官员,不是为了克服繁文缛节,而是为了在他们那里进行特殊交易。

    如果把这些类型的腐败比作药品……小偷小摸和重大盗窃就像有毒的药品,如果你服用这种药物,肯定会损害你的健康……“加速费”就像止痛药,它们通过克服各种政策性的限制规定帮助你缓解头痛,但它们不能帮助你快速增长肌肉,也就是不能帮助你发展你的业务。而“准入费”是资本主义的类固醇,能帮助你快速增长肌肉,帮助你完成超人的壮举,但它们有副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积累,只有在经济熔断的情况下才会爆发。

    我们实际上可以在今天的中国看到所有这些副作用。它们包括极端的不平等,任人唯亲,还有政策扭曲。例如,在中国,大量资金被投入到高档房地产市场中,而经济适用房却被忽视了。中国的增长模式在2000年代从制造业转向建筑业、债务和房地产。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你看到资本家贿赂政府官员,以获得便宜的土地、贷款、建筑项目……今天,当我们看到恒大危机时,这一切都很合理。它长期以来一直在酝酿之中。

    恒大集团(Evergrande Group)是一家大型房地产开发公司,在中国2800多个城市拥有1000多个项目。房地产开发对中国经济繁荣的作用怎么说都不过分:房地产行业占中国GDP的比值高达30%;在美国,这一数字为13%。但中国约有20%的住房处于无人居住的状态。恒大是这场房地产盛宴中最大的参与者,他们一直在努力偿还债务。据报道,恒大欠中国大约170家银行和全球另外120家贷款机构3000多亿美元的债务。恒大的倒闭可能会引发危机一些小型开发商已经违约,其他开发商也可能处于违约边缘。

    如果你阅读美国历史,在19世纪,美国有五次这种类型的危机。五次! 每20年就有一次……(而恒大的危机)很多人称它为“雷曼兄弟时刻”。

    洪源远认为,雷曼兄弟投资银行的倒闭,以及引发大衰退的2007-2008年金融危机,部分是由她所谓的“准入费”所推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三位经济学家的研究论文显示,在2000-2007年的美国,政治游说行为与更多的风险贷款和更高的违约率有关。该研究还发现,曾向政府游说的公司更有可能在经济危机后收到救助款。

    访谈提到,洪提出的“松绑的腐败指数”(Unbundled Corruption Index)——也即将“腐败”分为四种类型并将在某些国家合法的行为(如作为“准入费”的游说)囊括在内——还没有被主流学界接受。

    我无法将它在期刊上发表。……审稿人对“松绑的腐败指数”感到非常生气。我们知道审稿人都很挑剔,这很正常,但他们不仅仅是挑剔,他们是真的很生气,试图抛出所有可以想到的理由来阻止它。当我看到这一点时,我知道,哦,我正在做的事情冲击了他们个人的东西,也许他们自己一直在使用腐败的传统衡量指数,也许他们已经使用传统指数进行了论证。当然,他们不希望自己的研究受到挑战。

    中国和美国“松绑的腐败指数”

    洪源远认为,透明国际的“腐败指数”可能有误导性,因为它“掩盖了腐败有不同类型的事实”。洪源远想要的是一种能衡量四种不同类型的腐败的方法——小偷小摸、重大盗窃、加速费和准入费——她想为每一种“腐败”计算出单独的分数。她还想改进用于生成这些腐败分数的调查数据。因此,她开始自己收集数据。因为她是一个研究人员,而不是一个全球机构,所以她只关注了15个国家(【注】15国四种腐败类型的分数附在文尾,下图为中国和美国)。这些国家包括中国、印度、俄罗斯、尼日利亚和美国。

    左上角:小偷小摸;右上角:重大盗窃;左下角:加速费;右下角:准入费

    我采访了那些有某个国家专业知识的人,包括教授、记者、有10年以上经验的商业主管。我没有要求人们用一个过于宽泛的问题来衡量一个国家的腐败程度,而是为他们描述了一个情景,例如:“某某与某位政治家关系密切,因此,他能入手大量的建筑工程项目。你认为这种情况在你所评价的国家有多普遍?”

    如果我们将中美两国的腐败分数与总体“清廉指数”相比,我们看到的相似之处是,**美国总体而言腐败的总量比中国低得多。**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如果把总分拆成四个类别,我们可以看到更多的细微差别。首先,在中美两国,小偷小摸、重大盗窃和加速费都比中国低很多,但两国有大致相同数量的“准入费”。

    (采访者:所以在中国,“准入费”可能是贿赂;在美国,它可能更可能是团体游说或寻求政治影响力,是吗?)

    是的,可以这样想。在中国,没有相当于政治游说行业的东西。

    (采访者:哦,给他们点时间吧!)

    也许还是不会有。因为游说是一种机构活动,游说的对象是机构而非个人。我认为,游说行业在中国不会发展,因为权力是如此个人化。在中国的贿赂,对象必须是一个特定的、有很多权力的人。

    (采访者:如果你要创建一个指数,比如对中国经济发展贡献最大的因素,你认为技术转移或知识产权盗窃——不管我们怎么称呼它——可能有什么作用?)

    作用不大。我知道有很多关于技术转移的讨论,且在中国确实存在知识产权盗窃。但研究发现,中国知识产权盗窃的水平并不显著高于其他同等发展水平的国家。

    (采访者:是否可以说,总的来说,“准入费”类型的腐败是值得的,因为它提供了各种公共产品以及带来了连锁效应?例如,如果有人能为这个地区的孩子们造一所新学校,我为什么要关心建造新学校的开发商是不是向当地的党政官员支付了10%的回扣?当然也可以说,这10%的回扣钱更好的用处是提高建筑质量,这样当发生地震时——比如2008年四川的那场可怕的地震——也许数以千计的孩子就不会因为他们的校舍建筑质量低劣而死亡。)

    但是人们也可以提出反驳,如果没有这种腐败,政府官员就不会在这个过程中如此投入。所以真的很难说,这是一种好处还是一种代价。我认为它们是交织在一起的。

    (采访者:我们是否能假设今天在美国仍有像 Jack Abramoff 这样的事情发生?)(【注】)

    我不知道,但我要推荐斯坦福大学商学院教授Anat Admati的研究。她指出,银行业的问题特别糟糕,且因为其不透明而加剧。除了少数专家之外,没有人真正知道金融衍生品是如何运作的。公众不了解它们;甚至像我这样的教授,除非你以研究这个为生,否则你也并不真正了解它。我认为,当资本主义经济变得高度金融化、极其复杂时,就为不负责任创造了条件,因为没有人了解如此技术性的东西。

    对于中国和习近平时代的看法

    对于中国,洪源远发表了更多的看法。她认为,“自1949年以来,至少有三个不同的中国。”作为一个研究中国问题的学者,她出版的第一本书叫《中国如何逃出贫困陷阱》(How China Escaped the Poverty Trap)。什么是“贫困陷阱”?这是说,一个贫穷的国家如果不具备一个繁荣国家的特征和制度,就很难变得繁荣起来。从个人层面上来说,如果一个人不先获得良好的教育、医疗、交通等,怎么能得到一份好工作并进入中产阶级?虽然许多国家无法摆脱“贫困陷阱”,但中国显然已经走出了那一步。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1979年以来,经济的爆炸性增长已经使8亿多中国人摆脱了贫困。但是一些研究经济发展的学者不愿意给中国太多的荣誉。毕竟,它是一个专制主义/威权主义国家,所以认可它的经济奇迹可能被视为对其政治制度的认可。

    (采访者:如果我请你描述当前的“中国模式”,但与此同时“中国模式”变化得相当快——至少在过去40年左右是这样,你会如何描述“中国模式”?我特别想知道你认为公众对这种模式有什么误解。)

    我将尝试给出一个简短的答案。两件事。第一个误解是假设中国只有一种模式。如果你看看事实,就会发现有多种“中国模式”,取决于你在哪里和什么时候看这个国家。

    毛泽东领导下的中国是一个高度个人化的独裁政权,权力集中在毛泽东手中,同时还有个人崇拜;经济以中央计划经济的方式运行,采用自上而下的指令。我们知道,那个时期是一场彻底的灾难。接着,是邓小平领导下的中国,那是一个非常不同的中国。邓小平将中央政府的角色从独裁者转变为董事长;一个常见的误解是,中国的发展成就要归功于威权主义和自上而下的控制,但这不是事实。但是这里还有一个转折,就是在习近平于2012年成为主席之后,中国又转向了专制威权主义。

    (采访者:我是这样解读你的数据的,希望你能告诉我对不对——高层的“准入费”腐败相比低层的“加速费”和小偷小摸,对于一个更专制的国家来说更有意义,它标志着一个成功的专制制度。原因之一是,低层的小腐败越多,高层拿到的就越少……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是一个高层官员,我不希望低层官员过于贪婪或腐败,因为这种类型的腐败相当明显,它将使国家形象受损。如果我可以减少这些低层腐败,我就可以创造一个相对不腐败的国家形象,这使得高层的人能在较少的外部审视下方便实施高层腐败。)

    对,这种解读是完全正确的。中国各个城市和县城的领导人能通过遏制低层掠夺性腐败获益,因为他们想吸引企业和投资者。而掠夺性腐败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有损他们的发展目标,更有损他们的仕途。然而,这些地方领导人想遏制低层掠夺性腐败,首先必须有能力支付其下属官僚。

    (采访者:在你的书中,我发现最令人吃惊的事实之一是你所说的“利润分享”。也就是说,一个中级或低级官员有大约70%的收入来自工资之外的形式——礼物、餐点之类的。你能谈谈这个问题吗?)

    那是在20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中国官僚的薪酬方式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相似,即官方工资实际上非常低,在许多情况下低于生存水平。例如,我访问过一个县,那里的(公务员)入职工资每月不到80美元。经济学家把这称为“姑息工资”(capitulation wages),意味着当工资太低时,人们隐含的期望是用贿赂、敲诈或偷窃来弥补它。如果这些低级别的官僚没有足够的工资来生存,你就无法可行地阻止他们试图偷窃或敲诈。我发现,事实上,在官方工资之外,超过75%的实际报酬来自这种高度灵活的“附加值”,诸如奖金、各种实物福利、食品、免费休假等。这些“附加工资”多少,与地方政府的创收能力系统性挂钩,这就是为什么它被称为“利润分享”(profit-sharing)——它是对政府利润的分享。

    洪源远认为,这种“利益分享”制度是中国能够摆脱贫困陷阱的原因之一。当其他发展中国家努力清除低级腐败(限制增长的毒药类型的腐败,如小偷小摸)时,中国则激励了其他形式的腐败——如“准入费”这样类固醇形式的腐败。

    访谈还讲到了习近平的反腐行动。

    (采访者:你描述了自2012年起,管理中国的习近平将这个国家重新纳入了专制威权主义轨道。你认为习近平知道你的研究吗?假设他不知道,你认为他对你的分析会有什么看法?)

    我想他会同意我所使用的“中国的镀金时代”这个词,因为我认为这正是他面对的情况。

    (采访者:有什么证据表明,习近平是真心实意的(打击腐败),而不是主要为了削弱反对派而采取的政治手段?)

    有很多人问我,“(习近平的)反腐运动是真正的改革吗?还是只是习近平用来铲除敌人的工具?”答案是,它是两者的混合体。习近平对结构性腐败有真正的担忧,他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既是拯救党,也是拯救自己。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踩下了油门,所有人突然意识到:“天哪,习近平是一个真正的社会主义者!”人们对此感到震惊。但如果你看看他上任时的标志性政策,他已经非常清楚地表明,他对“社会主义”是认真的。

    (习近平将腐败视为结构性问题的一个证据是恒大债务危机。这场危机是由中国共产党颁布的新法规引发的,该法规规定了一个公司可接受的债务比率。此举被一位专家描述为“政权故意引发的控制下的拆迁”。在洪的腐败四分法中,这属于对“准入费”的打击,也是失控的资本主义让习近平感到不安的一个信号。)

    习近平不喜欢经济里有过多的资本主义,他在讲话中多次表达了这一点,所以这不是猜测。但在中国,他可以使用自上而下的方法,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他直接发号施令。比如说教辅?不好,禁止这个。电子游戏?不好,禁止这个。大型科技公司?太大了,阻止他们。所以我认为,如果习近平成了美国总统,他会看到类似的问题,他可能会对它们感到厌恶。但他很快就会知道的一件事是,在一个民主国家,你不能只是发布命令来解决问题。

    (采访者:但另一方面,美国总统可以使用行政命令。想象下,美国总统可以在短期内做很多事情来削减政治游说的影响。你认为如果习近平是美国总统,政治游说是他可能考虑针对的目标吗?)

    他可能会,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该怎么做,因为美国的制度与中国的制度非常不同。当拜登总统想通过“重建美好未来”(Build Back Better)法案时,他必须说服国会中足够多的人通过他的法案来投资公共基础设施。在中国,习近平不需要这样做。

    (采访者:在我们还在讨论基础设施法案的时候,他已经命令建造了100座桥梁。)

    对,他只需要说:“你知道吗?有钱人应该捐款。”第二天阿里巴巴和腾讯就会捐出一大笔钱。这不是一个可以选择的问题。而在美国,你永远不可能这样做。你能想象拜登总统告诉五大公司“现在你们应该捐款”,而它们会捐出他们财富的百分之五吗?

    (采访者:对,他甚至不能命令他们交税。我不认为直接要捐款能成功。)

    就是这样。我认为这只是其中一个明显的差异。(如果习近平是美国总统)我认为他会为自己的束手束脚感到非常烦闷。看看中国政府和企业的关系,无论一个商人多么富有,他总是政治家的下属。而在美国,这种情况实际上几乎是相反的。可以说,资本家比公职人员拥有更多权力。因此,我认为如果习近平在美国执政,他真的会被这种情况所震惊,并且无法适应。

    对于腐败的制约

    (采访者:你认为对美国腐败的最大制约是什么,尤其是那些在中国不突出的腐败?)

    实际上我们在20世纪初的“进步时代”(Progressive Era)就看到了这一点。开放的新闻界、揭露丑闻的记者、独立的检察官。选举肯定也发挥了关键作用。选举改革挑战了政治机器,还有政治活动、劳工运动等等。而这一切都因为民主而成为可能。

    (采访者:一方面,“这一切都是因为民主”听上去很有道理;但另一方面,人们可以看到“进步时代”的某些元素在中国扎根,例如内部检举和机构自我监督。你似乎在说中国也很快会有自己版本的“进步时代”,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那会是什么样子?)

    我认为,习近平的任务是结束“镀金时代”,把中国带入自己的“进步时代”。而他的方法与美国版本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更喜欢采用自上而下的命令和运动。但我认为,命令会适得其反。命令只能解决问题的表象,但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源。因此,如果他想成功,他必须采取一种更温和的方式。现在他的命令已经动摇了商业信心;他面临着一个非常棘手的挑战,即如何在保持繁荣的同时实现公平和正义?

    最后,洪源远谈到了她对美国的看法。

    我在美国生活得到的一个启示是,即使是在一个所谓的“第一世界国家”,问题也并没有结束。我知道,这对美国人来说,也许显而易见;但对于一个来自发展中国家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启示。因为我们总是被教导说,如果我们也成为了“第一世界国家”,就成功了。你毕业了。你的任务完成了。而生活在这里让我明白,即使有高收入,即使有先进的民主,情况也可能会崩溃。这里有巨大的不平等,两极分化,民粹主义,而我并不是美国的悲观主义者。

    尽管我在美国看到了所有的问题,我仍然可以自信地说,世界上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让我拥有在美国所拥有的机会。作为一个在学术上怪异和不合群的人,在大多数地方我很可能无法被人接受。所以我看到两方面:这个国家有资本主义的黑暗面,但我仍然对它为人们提供机会的开放性感到极大的信心和希望。


    附录:15个国家的“松绑的腐败指数”

    左上角:小偷小摸;右上角:重大盗窃;左下角:加速费;右下角:准入费

    国家按照腐败总指数从高到低排列:孟加拉,俄罗斯,印度尼西亚,尼日利亚,印度,中国,泰国,南非,巴西,加纳,美国,韩国,台湾,日本,新加坡

  9.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TED】“奥威尔主义”究竟是什么?

    原视频来自《“奥威尔主义”的真正含义是什么?(What "Orwellian" really means?)》

    原翻译来自https://www.ted.com/talks/noah_tavlin_what_orwellian_really_means/transcript,译者Victoria Zhang。因此翻译并非“原创”,但译文有所修改和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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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看新闻或者关注政治,那么你很有可能听说过“奥威尔主义”这个词,它频繁地出现在不同的语境中。但是你有没有停下来想过,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它会被这样频繁地使用?

    “奥威尔主义”这个词是基于英国作家埃里克·布莱尔(Eric Blair)命名的,他的笔名就是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在他的最著名的作品《1984》中,描述了一个被极权主义政府压迫的社会。“奥威尔主义”经常被简单地指代威权主义或专制主义,但是这种用法不仅并未传达奥威尔的原意,反而有可能正是奥威尔所警告的现象。

    奥威尔确实是各种形式的专政的反对者。他倾其一生对抗左翼与右翼的反民主力量。但是他也非常担心反民主思想滋生扩散的方式。他最深刻的一个见解就是,语言在塑造我们的思想和观点方面作用重大。

    《1984》中的大洋国的政府(Oceania)用一种明显的方式控制人们的行动和言语: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监视,如果言行“出线”就会下场悲惨,这种威胁时刻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其他的控制形式没有这么明显:民众被不断地宣传淹没,这些宣传来自于“真理部”(Ministry of Truth)捏造的“史实”和“数据”;“和平部”(Ministry of Peace)负责军事;劳改营被叫做“欢乐营”(Joycamps);政治犯被“友爱部”(Ministry of Love)囚禁和折磨。这种故意的讽刺就是“双重语言”(doublespeak)的一个例证:语言不为传达意义而是为了破坏意义,腐蚀每个词语的本意。

    政权的语言控制还有更过分的方法。他们从英语中剔除词汇,创造出一种官方方言或者说“新话”(Newspeak)——这是一个简陋的、由各种缩写和简单具体名词组成的词语集合,其中缺乏任何能够表达细微差别和批判性观点的复杂词汇

    **这就产生了一种被奥威尔叫做“双重思想”(doublethink)的心理现象——一种催眠状态下的认知失调。在这种状态下,人们被迫放弃自己的认知,取而代之的是事件的官方叙事;个人完全依附于政府定义的“现实”。**这样的结果就是,个人独立的思维过程被侵犯,梦呓也可能被认定是思想犯罪,写日记或者发生外遇都会被认为是反叛性的颠覆活动。

    这听起来是只有在极权政体下才可能发生的现象。但是奥威尔警告我们,这种现象在民主社会仍有可能发生。这就是为什么是“专制主义/威权主义”并不等同于“奥威尔主义”。

    在奥威尔的《政治与英语语言》(Politics and the English language)一文中,他描述了各种(语言控制)手段,诸如使用“大词”来展示权威,使用委婉说法或复杂句式来掩盖暴行使其听上去可以接受。即使是日常的语言滥用也可以影响我们的思维。我们每天在广告中看到听到的言论都是为了吸引你并影响你的行为,就像政治竞选中的评述和论点那样,很少表达出细致的观点。而如果我们惯于使用媒体报道中、网上现成的短语或评论,就可能逃避深入思考,或者不再质疑自己观点的前提假设。

    下一次你听到某人使用“奥威尔主义”这个词的时候,可要注意了。如果他们说的是对语言的欺诈性、操控性的使用,这是正确的使用方式。如果他们说的是大规模监视和干预型政府,那他们更像是在说“专制主义”而不一定是“奥威尔主义”。而如果他们只是把“奥威尔主义”当万能词汇使用,来描述他们反对的观点,那么有可能他们、而非他们批评的东西才是“奥威尔主义”。

    词汇有塑造思维的力量。语言是政治的流通货币,构成了社会的基础,从日常互动到最高理想社会。奥威尔劝告我们去保护我们的语言,因为,思考和交流的能力正是我们与一个颠倒的世界之间的屏障——在那里,战争即和平,奴役即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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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D】怎样说服别人?

    原视频来自《怎样说服一个人?(How can you change someone's mind?)》

    原演讲来自Hugo Mercier的《我们怎样说理,为何说理(How and why we reason)》

    原翻译来自https://www.ted.com/talks/hugo_mercier_how_can_you_change_someone_s_mind/transcript,译者Yiran Wang。因此翻译并非“原创”,但译文有所修改和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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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正在参加晚宴。已婚的保罗正盯着琳达看。与此同时,琳达正盯着未婚的约翰看。问题:有没有一个已婚的人正盯着未婚的人看呢?花点时间想一想。

    大多数人回答说,没有足够的信息能够判断。但他们都错了。琳达必然是已婚或是未婚,没有其他可能。不管琳达是已婚还是未婚,晚宴上都存在一个已婚的某人在看着未婚的某人。当给出这个解释时,大多数人都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并且接受了这个正确答案,即便他们对自己第一次的回答十分自信。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另一个例子。2005年,Brendan Nyhan 和 Jason Reifler 进行了一项研究,调查了美国人认为伊拉克战争是否正义。研究员们展示给参与者一篇新闻报道,内容是说没有找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是许多参与人员不仅继续相信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存在,甚至更坚定了自己原来的想法。

    为何论证有时能改变人们的想法,而有时却适得其反?论证若要更具说服力,需要建立在充分了解受众的基础上,考虑到他们相信什么,他们信任谁,以及他们的价值观。

    像晚宴问题这样的脑筋急转弯,数理逻辑的论证之所以行得通,是因为即便人们得到了不同的结论,也是基于相同的出发点进行思考。1931年,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数学家库尔特·哥德尔(Kurt Gödel)证明了一个逻辑上完备的数学体系是不可能的。尽管这个结论颠覆了伯特兰·罗素(Bertrand Russell)和大卫·希尔伯特(David Hilbert)等杰出数学家数十年的努力,这一证明还是被接受了,因为它建立在该领域中所有人都同意的公理上。

    当然,许多意见分歧事实上涉及到不同的信念,而这些不同信念无法简单地通过逻辑来调和。当这些信念涉及到外部信息时,问题经常归结到人们信任哪些信息来源和权威人士。有一项研究要求人们对气候变化的范围做出数字预测。参加者需要回答一些问题,例如“1995年至2006年这12年间,有多少年是1850年来最炎热的年份?”在参与者提供答案之后,他们会看到来自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的数据,答案是12年中的11年。当看到这些来自官方来源的统计数据时,人们更倾向于接受全球变暖的事实。

    最后,对于完全不能靠数据或证据解决的分歧来说,想要做出令人信服的论证,可能在于联结受众的价值观。例如,研究人员进行了一些研究,他们询问了不同政治背景的人们,让他们对自己的价值观进行排序。平均来看,在这项研究中自由派人士认为“公平”——意思是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人——比“忠诚”更重要。在之后的研究中,研究者们试图用各种论证方法说服自由派人士支持军事开支。基于“公平”的观点——例如军队可以为那些来自贫困家庭的人们提供就业和教育机会——比基于忠诚的观点——比如军队使国家团结——更有说服力。

    以下三要素——信念、令对方信任的信息来源以及价值观——似乎是取得共识的简单公式。问题在于,我们的本能倾向就是基于自己的信念、自己信任的消息来源和自己的价值观来构思论证方式。即便我们不这样做,正确识别出与我们意见不同的人们看重什么,也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想发现他人的想法,最好的办法是和他们聊天。在讨论的过程中,你会接触到反面观点和驳斥。这些可以帮助你完善自己的论证和推理;甚至有时候,最终改变你想法的人可能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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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D】“马基雅维利主义”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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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D】政治是否让我们不理性?

    原视频来自《政治是否让我们不理性?(Do politics make us irrational)》

    原演讲来自Jay Van Bavel的《党性大脑的危险(The dangers of the partisan brain)》

    原翻译来自https://www.ted.com/talks/jay_van_bavel_do_politics_make_us_irrational/transcript,译者Carol Wang。因此翻译并非“原创”,但译文有所修改和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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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一组研究人员组织了一次数学测试,测试对象是1100多名美国成年人,测试的部分目的是考察人们评估数据的能力。在这些数学题中,隐藏着两道几乎相同的问题。这两道题使用了难度相同的数据,且都有一个客观正确的答案。第一道题问的是皮疹和一种新护肤霜之间的相关性,第二道题则是犯罪率和枪支管制立法间的相关性。

    数学能力强的参与者更有可能答对第一道题。而第二道题,尽管在数学上与第一道题没什么差别,但结果却看起来完全不同。对第二道题来说,数学能力并不能最有效地预测哪些参与者能回答正确;相反,研究人员追踪的另一个变量发挥了作用——政治认同。如果参与者的政治信仰符合对数据的正确解释,则他们更有可能答对问题。即使是研究参与者中数学最好的人,当正确答案挑战了他们的政治信仰时,他们在第二题上出错的可能性也要比常例高出45%。

    政治到底是怎么导致这种不合逻辑的错误的呢? 一个人的政治认知真会影响其处理信息的能力吗?答案就藏在一种公共生活中越来越明显的认知现象里——“党派偏见”(partisanship)。

    虽然“党派偏见”是政治环境中常提到的词,但它也被更广泛地定义为对任何特定群体或观点的强烈偏好或偏见。我们的政治、种族、宗教和国家认同,都是党派偏见的不同形式。当然,社会群体认同是人类生活中不可或缺而又健康的组成部分。我们的自我意识不仅由我们作为个体的身份定义,也由我们所属的群体定义。因此,我们有强烈的动机去捍卫我们的群体身份,保护我们的自我意识和我们所属的社会群体。

    但当群体的信念与现实不符时,问题就产生了。试想一下,你看到自己最喜欢的球队严重犯规了,你知道这违反比赛规则,但你的同伴、球队的粉丝则认为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这两种矛盾思想之间的紧张关系,被称为认知失调,它会驱使多数人去解决这种不舒服的悬空状态。你可能会开始责怪裁判,抱怨是对方先犯规的,甚至说服自己其实根本就没犯规。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往往更愿选择与团体维持积极的关系,而非准确地感知世界

    这种行为在政治上尤其危险。从个人层面来看,效忠某一政党使人们能创造自己的政治身份,并支持他们赞同的政策。但是,基于党派立场的认知失调,会导致人们拒绝接受与政党路线相左、或使政党领导人名誉扫地的证据。当整个群体为了自己的党派信仰去篡改事实的时候,就会导致政策不再基于事实或理性。

    这个问题并不新鲜——政治身份认同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但研究表明,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党派分化程度急速加剧。解释这种现象的一个理论是,志同道合的社区有在地理上聚集的趋势;另一种解释理论是,人们越来越依赖党派新闻或社交媒体创造的“泡泡”(【注】指人在一个看似透明却实际与外界隔绝的环境里)。新闻和社交媒体的作用就像回音室,只传递观点相似的人的消息和主张。

    幸运的是,认知科学家已经发现了一些策略,来抵制这种“扭曲过滤器”。一是要记住,你很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有偏见。因此,当遇到新信息时,要刻意努力推开你最初的直觉,对其进行分析性评估。

    在你自己的群体中,努力将事实核查(fact-checking)和质疑假设变成团队文化的重要部分。警告人们他们可能看到了错误信息,也会有所帮助。当你试图说服别人时,先肯定他们的价值观,并用他们的语言来阐述问题,会更有助于他们接受你的观点。

    我们离解决党派偏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这些工具能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情况、并针对你我的共同现实做出基于证据的决策。

  13.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TED】“马基雅维利主义”究竟是什么?

    @消极 #182820 看过。现在下线了看不到。

    马基雅维利主义的弱点是建立不起长期的信任,除非在信任丧失之前已经取得绝对优势。某些自称为马基雅维利主义者的人,在目标远未达到时其无底线的本质就已暴露,此时便会一败涂地。马基雅维利本人虽不算100%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但他在投靠曾经迫害过他的梅迪奇家族之后,也因不被信任(更准确地说可能是名声太坏)而未能在共和国重新掌权后有一席之地。

  14.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TED】“马基雅维利主义”究竟是什么?

    @消极 #182802 Only if you have the capacity to deal with the devils (and not be subjugated by them).

  15.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TED】“马基雅维利主义”究竟是什么?

    原视频来自《“马基雅维利主义”究竟是什么?(What "Machiavellian" really means)》

    原翻译来自https://www.ted.com/talks/pazit_cahlon_and_alex_gendler_what_machiavellian_really_means/transcript,译者Lipeng Chen。因此翻译并非“原创”,但译文有所修改和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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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莎士比亚的戏剧到现代电视剧,那些总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阴谋家,已经成为了让我们既爱又恨的熟悉角色。事实上,我们对其如此熟悉,以至于几世纪以来我们都用一个词来描述这样的人物: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但我们有没有可能一直在错误地使用这个词?

    16世纪初的政治家尼科尔·马基雅维利(Niccoló Machiavelli)写过许多历史、哲学和戏剧作品。但他持久的“恶名”来自一篇被称为《君主论》(The Prince)的简短政治文章,这篇文章包含对当前和未来君主的建议。马基雅维利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事实上,早在古代就有一整个写作传统,被称为“君主(王子)的镜子”。但与他的前辈不同,马基雅维利没有试图描述一个理想的政府,也没有劝诫他的听众进行公正而有道德的统治。相反,他专注于权力问题——如何获得权力,如何维持权力。

    在《君主论》出版后的几十年里,这本书恶名远扬。在欧洲宗教战争期间,天主教徒和新教徒都指责马基雅维利激发了他们对手的暴力和暴政。世纪末,莎士比亚用“马基雅维尔”来表示一个不讲道德的机会主义者,直接导致我们流行使用“马基雅维利主义者”来形容操纵他人的恶行。

    乍看之下,《君主论》作为“暴政指南”的名声似乎罪有应得。自始至终,马基雅维利似乎完全不关心道德,除非道德对维持权力有益或有害。例如,君主们被告知,为了夺取权力需要考虑所有必要的暴行,然后一次性实施以确保未来的稳定。攻击邻国领土和压迫宗教少数派被认为是让公众转移注意力的有效途径。对于君主的个人行为,马基雅维利建议君主要保持美德的外表,比如诚实或慷慨,但一旦利益受到威胁,就要准备放弃这些美德。最著名的是,他指出,作为一个统治者,“让人害怕比让人爱戴更安全。”这篇小册子甚至在结尾处向佛罗伦萨新上任的统治者洛伦佐·德·美第奇(Lorenzo de’ Medici)发出呼吁,敦促他把支离破碎的意大利城邦联合在自己的统治下。

    许多人认为,马基雅维利写作《君主论》时带着不感情用事的现实主义,但动机是为一个被内外冲突所撕裂的意大利寻求和平。根据这种观点,马基雅维利是第一个了解艰难的真相的人:政治稳定这一“更大的利益”值得采取任何不光彩的策略来实现它。哲学家以赛亚·柏林(Isaiah Berlin)认为,《君主论》与其说是无道德,不如说是贯穿了古希腊的道德观,把城邦的荣耀放在基督教个人救赎的理想之上。

    但我们对马基雅维利的了解可能与这种观点相左。作者在他的家乡佛罗伦萨当了14年外交官(1498-1512),其间坚定捍卫其民选共和政府,反对潜在的专制君主。当美第奇家族夺取政权时,他不仅失去了职位,还遭到了折磨和流放。考虑到这一点,有可能这本他在流亡国外期间写的小册子,并不是为了捍卫君主统治,而是对其运作方式的尖锐描述。事实上,像斯宾诺莎(Spinoza)这样的启蒙主义人物认为《君主论》是在警告自由公民,告诉他们可能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被野心勃勃的统治者“收服”。

    这两种解读都可能是真的。马基雅维利可能为暴君写了一本手册,但通过分享这些知识,他也向那些将被统治的人揭开暴君的底牌。通过这样做,他彻底改变了政治哲学,为霍布斯和未来的思想家们奠定了基础——即怎样从人类的具体现实、而非先入为主的理想出发,来研究人类社会的事务。通过他残酷而令人震惊的诚实,马基雅维利试图粉碎大众对“权力是什么”的幻想。正如他死前不久给一个朋友写信说,他希望人们能“了解通往地狱的方法,以便逃离地狱”。

  16.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TED】怎样理解权力:权力的六种来源和三个定律(配图)

    原视频来自《How to understand power》。

    材料来自Eric Liu的TED演讲:为什么普通人需要理解权力

    原翻译来自https://www.ted.com/talks/eric_liu_how_to_understand_power/transcript,译者Stella Lin。因此翻译并非“原创”,但译文有所修改和修饰。


    在生命的每一天,你都生活辗转于他人创造的权力系统中。你感觉到过它们吗?你理解权力吗?你知道为什么它很重要吗?

    我们常常不愿意讨论权力,尤其在它涉及到公民生活、涉及到我们如何在一个团体中共存时。在民主社会中,权力应该属于人民,讨论结束。任何关于权力的深入讨论,或者讨论谁真正拥有权力,似乎都显得有点肮脏甚至邪恶。但权力和火或者其他物理现象一样,并不存在天生的好坏。权力仅仅就是权力而已。权力规定了任何政府的运作方式,它决定了谁来制定游戏规则。因此,学习权力如何运作,是变得高效、被重视、不被人利用的关键。在这一课中,我们就来了解一下权力从何而来,如何行使权力,以及如何让自己在公共生活中变得更有权力。

    让我们先从基本定义开始。**权力是一种让他人按照你的意愿行事的能力。**当然,权力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家庭,到工作场所,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们关注的是公共领域。此时权力指的是让公众按照你的意愿,做出选择并且采取行动。

    公共权力主要来源于六个方面。

    权力首先是身体力量和实施暴力的能力。无论是警察还是民兵组织,最原始的权力体现在对武力手段的控制。

    权力的第二个核心来源是财富。钱能够买到某种成果,也能买到几乎所有其它的权力。

    权力的第三种形式是国家行为,即政府。它利用法律和官僚来规定人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例如,在民主国家里,人民在理论上通过选举把权力委托给政府。在专制国家,国家权力则来自武力威胁 而不是被统治者的许可。

    权力的第四种形式是社会规范,也就是人们认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社会规范并不像政府那样,有中央集权的运作机构。它们有一套更温和的、“点对点”的运作方式。它们确实能使人们改变行为,甚至改变法律。想想当今关于婚姻平等的社会规范是如何演变的。

    权力的第五种形式是思想。一个思想,例如个人自由,或种族平等,如果能够驱动足够的人去改变他们的想法和行动,便能创造出无穷的权力。

    **因此,权力的第六种来源是数量,是大量的人。**一群勇于发声的民众,通过传达集体对某种权益的强烈关注和主张自己的合法性,来创造权力。想一想阿拉伯之春(Arab Spring)和美国茶党(Tea Party)的兴起,便能看出群众的力量。

    这就是权力的六种来源,也解释了什么是权力。现在,让我们思考一下权力是如何运作的。有三个权力定律值得我们探讨。

    定律一,权力从来不会静止不动。在公共领域,权力总是处于积累或衰弱的过程中。所以如果你不采取行动,别人就要对你采取行动。

    定律二:权力就像水一样。它像水流,流过我们的日常生活。政治就是把这股水流往你希望的方向引导,政策制定就是努力把“权力水流”冻结并保持在一个特定的流向。政策是冻住的权力。

    定律三:权力会累积,权力产生更多权力,反之亦然。想要阻止定律三最终导致所有的权力集中在一人手中,就只能看我们如何运用定律一和定律二了。我们应该制定什么样的规则,避免少数人积累起过多的权力,并使他们将自己的特权载入政策?这就是民主的问题。

    在每一条新闻中,你都能看到这三条定律在起着作用。低收入的工人组织起来要求更高的工资。石油公司争取大型输油管道的批准。同性恋伴侣寻求同性婚姻的合法化。城区的父家长要求得到择校代金劵(vouchers,注:指政府把原本直接划拨给学校的教育经费折算成一定数额的有价证券发放给学生,由家长为子女自由选择学校)。你可能支持或反对这些运动,但你是否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取决于你有多擅长运用你的权力。这使我们最终谈到了这个问题:你可以做什么使自己在公共领域中更加有权力?

    对这个问题,可以从类似怎么学习“识字”的角度来思考。**你的挑战是学习如何阅读权力和书写权力。**阅读权力意味着你应该尽可能地多看有关权力的文本。我指的不仅仅是书籍,我的意思是把社会当做是一组文本。

    你不喜欢发生在你所在的学校、城市或国家的事情?标出什么人拥有什么权力,他们在什么权力体系中处于什么位置。想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又是谁想让事情保持现状?学习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的策略:是直接进击还是采取迂回战术?是组织联盟还是建立魅力型权威?

    通过阅读权力,你可以书写权力。书写权力首先要求你相信自己有书写的权利,去成为改变的“作者”。你确实有。在任何一种写作中,你都要学会去表达自己,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组织好你的观点,再组织起其他人。练习如何建立共识。练习如何面对冲突。就像写作一样,练习是不二法则。

    每天你都有机会练习,在你居住的社区之内或是之外。设立一些目标,再设立更大的目标。看看反馈模式,什么策略有效。适应调整,重复这个过程。这就是公民意识。

    在这堂短课中,我们学习了权力的来源、权力的运作方式和我们可以怎么行使权力。还有一个重要问题,为什么要有权力?你想用权力来谋取大众的利益,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的目的是有利于社会的还是反社会的?这个问题无关策略,而只与人的品格有关。这就是另一堂课了。但记住,权力加上品格等于伟大的公民,而你有能力成为一个伟大的公民。

  17.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翻译】在俄乌克兰数学家(Konstantin Olmezov)的遗书:因乌克兰战争对人类失望

  18.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翻译】在俄乌克兰数学家(Konstantin Olmezov)的遗书:因乌克兰战争对人类失望

    youtu.be/oxHnRfhDmrk

    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But still your love was true

    And when no hope was left inside

    On that starry, starry night

    You took your life as lovers often do

    But 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19.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翻译】在俄乌克兰数学家(Konstantin Olmezov)的遗书:因乌克兰战争对人类失望

    https://twitter.com/UkrainianMath/status/1505598974895472646

    2022年3月20日,乌克兰籍数学系研究生 Konstantin Olmezov (1995年生)在俄罗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Konstantin 热爱可加组合学(additive combinatorics)。他也是一位诗人,在电报频道中发布了很多诗歌。

    2月26日,Konstantin 在第一次试图逃离俄罗斯时被抓并被拘留了15天。之后他被邀请到奥地利继续读研究生,并再次尝试逃离俄罗斯。他购买了前往土耳其的飞机票,但第二次逃跑也没有成功。然后他自杀了。

    Konstantin 在自杀前,将遗书用电子邮件发给了几个人。他希望自己的遗书能被分享和阅读:

    你好!如果你收到这封信,那么这意味着我信任你——至少信任到能给你发我的遗言。这封信不是写给你个人的,而是向几个人发送的。我发送它是为了确保它不会消失,以防它被所有社交网络删除。如果是这样,请帮助我把这封信发给任何可能有兴趣阅读它的人,包括我的家人和我社交网络上的联系人(VK、Facebook、Instagram)。

    自由永不死。(Libertas numquam catenas.)

    你好。我的名字是 Konstantin Olmezov。我是在头脑清醒、记忆明晰的状态下写下这篇文字的。如果你正在阅读它,那么这很可能意味着我永远不会再写任何东西了。

    前段时间,当我认真考虑自杀的时候,我开始在网上寻找一些自我帮助的视频。在其中一个视频中,一位心理学家说,几乎所有想自杀的人的主要想法都是:“世界欠我的,世界没有达到我的期望。”我对这种说法印象深刻;我意识到这样的想法并不适用于我当时的情况。于是问题解决了,我很快恢复了日常生活。

    但这正是我现在的想法:“世界欠我的,世界没有达到我的期望。”

    这个世界应该努力纠正错误,但它没有这样做。这个世界应该由有思想、有同情心、有责任感的人组成,但它不是这样。这个世界应该允许创造和选择的自由,但它却不断地夺走这些自由。这个世界应该认为这些要求是正常的,但它并不这样认为。

    2月24日开始的事情改变了我生存的一些立场。非常可怕的是,我在书中读到的所有糟糕的事情都开始发生,而且还发生在昨天似乎还过着正常生活的人身上。

    2018年,我来到了俄罗斯,为了追求科学。我来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在乌克兰没有足够存在感的数学领域——可加组合学(additive combinatorics)。我是真正地、疯狂地爱上了她——就像爱上了一个人。我和她一起度过了很多夜晚和白天。

    在这场爱情中,我并没有那么积极,我的科学研究进展有限。但这并不矛盾,因为在与人的爱情中,我往往处理得更加糟糕。

    我一直对俄罗斯政治持批评态度,一直认为俄罗斯文化比它的政治优越,且文化能够主宰政治。我脑子里的这种幻觉是牢固的,但现在它一下子崩溃了。维索茨基(Vysotsky)、菲拉托夫(Filatov)、什帕里科夫(Shpalikov)、阿斯特拉罕(Astrakhan)、塔尔科夫斯基(Tarkovsky)、米哈尔科夫(Mikhalkov)(除了他的恶魔式演绎)、维诺格拉多夫(Vinogradov)、林尼克(Linnik)、什克里多夫(Shkredov)、柴可夫斯基(Tchaikovsky)、拉赫曼尼诺夫(Rachmaninov)、斯克里亚宾(Scriabin)。恐怕现在支持俄罗斯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些和其他许多名字。

    最有趣的是,每个人仍然相信一切都可以通过武力实现。通过残酷地毁掉生命,你可以让人们忘记在他们眼前发生的事情。通过封住所有人的嘴,你可以让思想窒息。这似乎是政治学或心理学领域的东西,但不,它就在那里,在文化中。

    2月26日,我试图离开俄罗斯。这有些愚蠢,因为当时我没有(把计划)考虑清楚。我不后悔离开,我后悔的是我没有在23日做这件事,当时已经有各种理由让我离开。

    我想去保卫我的国家,从想夺走它的人手中保卫它。为了保护我的总统,我现在选择(认可)了他,感觉就像一个老板应该保护一个下属一样。顺便说一句,在2019年的竞选中,我没有投票给泽伦斯基。如果2023年再次竞选,我也不会投票给他。但是,不管这对我来说有多不愉快,选择的自由和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自由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我很难向许多俄罗斯人和亲俄的乌克兰人解释,从外部强加的旨在改善福祉的变革,会仅仅因为是外部强加的而令人无法接受。

    在登上巴士时,我被逮捕了。究其原因,我认为是我多嘴了,在激动时向一个人透露了我的逃离计划。

    当我被逮捕时,我认为我的自由会被永远剥夺。我直接告诉了联邦安全局(Federal Security Service, FSB)我对战争的所有想法。这很愚蠢,但我不能不这么做。这是我能做的打击他们的最后一件事,所以我全力以赴。

    我感到好笑的是,联邦安全局的人是如何无助地试图回答我,如何以无辜的面孔重复那些最粗陋的、陈词滥调的宣传。

    一进牢房,我就开始寻找一个东西——死亡。我以七种不同的方式进行了至少十次尝试。其中一些,现在想起来很荒唐,其失败也无可避免,但这些都是我真诚的尝试。我当时唯一的梦想是被释放,以便能够实施最后一次成功的自杀尝试(顺便说一下,我仍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又把我放走了)。

    对我来说,不自由比死亡更可怕。我一生都在努力争取在一切方面的选择自由——食物、职业、居住地、用什么肥皂洗手以及投票给哪个政党。我总是只吃我自己觉得可口的食物,如果没有,我宁愿挨饿。对付失去自由只有两种方式——挤压和拒绝。“挤压”是指你自由选择如何生活,然后你被关起来,然后你开始自由选择在牢里读哪本书。而我,只能通过不接受、拒绝不自由来对抗缺乏自由——如果他们不让我选择如何生活和在哪里生活,我就干脆不生活。

    我真的爱着——尽管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爱着顿涅茨克(Donetsk)。尽管我在那里度过了糟糕的童年,那里仍然是我写第一个程序、第一首诗、第一次上台表演、赚取第一笔钱的城市。

    这座城市,在她的中心,每家商店和每个公园里的小路转角,对我来说都充满了诗的韵律,或者是我思考问题的地方。还有名字、面孔、各种愉快和可怕的事件。

    我也非常爱基辅。在这个城市里,我第一次找到了独立的生活,我第一次经历了饥饿和孤独,我第一次真正爱上了一个人,写了我最好的诗。在那里,在某些时候,我每三天写两首诗,数量空前。Rusaniv 运河上的每一座桥,Lisovaya 后森林里的每一棵树,胜利公园里的每一张长椅,对我来说都充满了痛苦和爱恋。

    我也非常爱莫斯科。在这里我第一次获得了经济独立,在这里我证明了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定理,在这里我第一次真正相信了自己的力量——当然还有,Tsaritsyno 公园!

    我为这场战争中的每一方感到痛苦。但我亲眼看到谁在保卫自己的土地,谁在夺取别人的土地。我亲眼看到谁在捍卫自己的生命权,谁在为自己的堕落辩解。

    有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生存还是死亡。我一直在尝试不时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不经常问这个问题,那么这个人的生命延续就不是一个有意识的选择。

    这个问题太著名了,但(哈姆莱特的)作者紧接着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是否值得冷静地承受耻辱的命运?

    承受荒谬命运的风刀霜剑 是否意味着更加高贵的心灵 (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对我来说,答案是毫不含糊的:沉默,撒谎,假装周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或你的灵魂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是不值得的;退而求其次,呆在监狱里无能为力,是可耻的;躲避所有人,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不断寻求帮助,害怕所有人,是可耻的;开始“游击战”,在另一个国家的领土上伤害它,是加倍可耻的。我是一个乌克兰人,一个不同文化的人(我明白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弱点,这也没关系)。

    我看不到有任何办法,可以尊严地生活下去。

    之前某些时候,我希望能再次尝试逃离。我无比感谢帮助我的人,我为没有利用这个机会而道歉。我太害怕他们会把我第二次送进监狱,这次再也不让我出来。

    更不用说我已经对整个人类失望。在21世纪,一支军队在半夜袭击一个没有威胁的邻国……每个士兵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假装自己不明白。当这个国家的部长说“我们没有攻击谁”,记者们就会播出这句话。每个记者都明白这是一个谎言,但假装不明白。数以百万计的人看到了这个转播,他们明白他们的良知会受此谴责,此事将留在史册中,但他们假装自己与此无关。

    当黑的被称为白的,软的被称为苦的——这些谎言不是在阴谋家的耳语中,说话的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仿佛这些话是从他们的心里发出的。当扎多诺夫(Zadornov)笑话美国人说“俄罗斯人是残酷的,因为他们在波尔塔瓦附近袭击了瑞典人”不再是一个笑话,也不再关于美国或是瑞典。当世界开始认真讨论它75年来一直在试图避免的事情要不要发生,而不是讨论预防它发生的方式。当暴力再次声称自己是真理的主要来源,而背叛和虚伪宣称自己是和平的主要来源。

    当这一切在周围发生时,我完全失去了人类还能走上不同道路的希望。我完全失去了为这些人或与这些人做任何事情的希望。我意识到这样的倒退迟早会发生,这头野兽已经不可救药。但我没有想到,它可以发生得这么快、这么容易,就像拨动一个开关一样。

    我并不为自己的生活感到羞耻,但它本可以更好。我以前没有时间去做很多别人不会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会改善人们的生活。然而,现在还有必要吗?

    我想做一个帮助人们清醒选择的应用程序,让一个人通过连续许多天回答同一个问题,在自己内心“投票”。我之前一直有这个想法,但现在谁还需要选举和公投呢?谁还会对自己的意见真的感兴趣呢?

    我想把塞梅雷迪定理(Szemeredi's theorem)色彩化,把一个数学证明变成一种艺术形式,变成一部电影那样的规模。我相信这是数学应得的。

    我想帮助人们走出认知上的扭曲和逻辑上的矛盾,寻求和制定他们自己的世界模型。我以为我尝试的时候,做得很好。

    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写这些不是为了表达遗憾,而是为了坚持意义。

    我之前不可原谅地懒惰了,认为我有很多时间。这是个大错误。

    在我的乌克兰朋友面前,我多少有些惭愧。相信我,我从未希望或做过对乌克兰不利的事情,我一直计划如果战争突然开始,我就准备离开。

    不幸的是,我没有成功,我没有足够的技巧处理好这件事……拘留我的联邦安全局官员说我是叛徒,但在2月24日上午,我感到自己被背叛了。荒唐的是,尽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的理性告诉我战争随时可能爆发,但当它真的发生时,情感上我依然非常震惊。我有一种天真的自信,就是在关键时刻战争是可以避免的。我把我的头伸进老虎的嘴里太深了。这是我的第二个大错误,我要为此付出代价。

    每一枚落在基辅街头的炮弹都让我很受伤。读着报道,我想象着这些街道被炮击的情景。从(战争开始的)第一天到现在,我一直全心全意地与你们在一起,尽管我无法拯救任何人。

    我是一个绝对的无神论者。我不相信地狱,我无处可去。但这个“无处可去”对我来说比现实更亲切。在现实中,一部分人重新陷入野蛮,而另一部分人则纵容了这种野蛮——他们疯癫地振臂疾呼。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

    最后,当然是一首诗(【注】此诗原文为俄语,用翻译软件翻译,有不准确之处请指正):

    Хотят ли русские плакатов "нет войне"? 俄罗斯人想要“不要战争”的海报吗

    Спроси об этом у омоновца в броне, 问问穿着盔甲的防暴警察吧

    Спроси об этом у ныряющих в метро, 问问地铁司机

    Спроси об этом у вцепившегося в трон. 问问那个黏在自己宝座上的人

    Хотят ли русские разбитых городов? 俄罗斯人想要破碎的城市吗

    Спроси об этом у забитых поездов. 问问那些堵塞的火车

    Хотят ли русские разрушенных больниц? 俄罗斯人想要毁掉的医院吗

    Спроси у высохших младенческих глазниц. 问问干涸的婴儿眼窝

    Хотят ли русские хоть что-то изменить? 俄罗斯人想要改变什么吗

    Спроси об этом у оставшегося СМИ. 问问其余的媒体

    Хотят ли русские искоренить нацизм? 俄罗斯人想要铲除纳粹吗

    Спроси об этом у студентов с буквой "цыц". 问问有“小鸡”的学生

    Твоей визиткой станет этот жуткий год 这个可怕的年份将成为你的名片

    Воистину непоколебленный народ, 一个真正不可动摇的民族

    Готовый хоть в крови купаться, хоть в говне 准备浴血或是其他污秽

    Но лишь бы не было плакатов "нет войне". 只要没有“不要战争”的海报

  20.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你对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冲突有什么不受欢迎的看法?

    我对乌克兰战争的三大不受欢迎的看法如下。

    1. 这一切都说得通。这场战争是注定要发生的。俄罗斯和乌克兰国家构建的长期逻辑都非常需要它。关于这一点的更多信息,请阅读:什么是民族国家,谁能决定其存在的权利?

    2. 这完全没有意义。尽管有压倒性的国际支持,但可悲的是,乌克兰人在战争中依然是孤独的。这场战争发生在血腥之地。中世纪仇恨的幽灵现在正在那里负隅顽抗。对于西方其他国家来说,与这块领土在理性和逻辑方面的距离就像他们与图西-胡图族(Tutsi-Hutu)的大屠杀或与三十年战争的距离一样遥远。他们对涌出这场战争的邪恶污水池没有什么概念。

    3. **俄罗斯吸收痛苦的能力是无底洞,我们将需要这种能力。**这与战争本身没有多大关系,与制裁也没多大关系。最糟糕的是,俄罗斯人正在成为欧洲其他国家眼中“21世纪的纳粹德国人”。无论战争结果如何,这个污名都会留下来。


    下图是普京担任总统的第一年,莫斯科 Bútovo 一个预言性的街道标志。二十年前,上天已经在向愿意看到的人发出信号。

  21.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乌克兰对俄罗斯的未来有什么作用?

    战后,乌克兰对俄罗斯将扮演普京主义俄罗斯对西方所扮演的同样角色:破坏。

    乌克兰不守规矩、沸反盈天的寡头民主是对俄罗斯文明核心的一个显著的危险。

    俄罗斯和乌克兰有独特的文化亲缘关系,数百万跨越边界的亲属,共同的语言。在未来几年和几十年里,乌克兰的文化污染将是大规模的。

    以下是将从乌克兰到俄罗斯的五大干扰源:

    1. 草根运动和民间自组织的传统。

    2. 反叛的自由意志主义和对政府的不信任。

    3. 带有明显的反莫斯科色彩的反帝国主义、反殖民主义斗争的澎湃叙事。

    4. 乌克兰在意识形态上向“娘娘腔的、无能的、喜欢穆斯林的、被同性恋统治的”欧洲靠拢,而不是向我们所谓的在欧亚“孤独”中滑向中国的俄罗斯靠拢。

    5. 获得西方的资金、武器、教育和其他东西,而这些东西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俄罗斯精英们所觊觎的。


    下图是斯大林主义者根纳季-日沃托夫(Gennádiy Zhivotóv)创作的乌克兰和俄罗斯并列的插画。

    左边是一个塞瓦斯托波尔(Sevastopol)宁静的海军水手。他是俄罗斯帝国传统的骄傲仆人。他代表着秩序、等级制度、自我牺牲,以及我们的军事官僚文明中其他核心美德。

    右边是2014年基辅迈丹广场(Maidan Square)上愤怒的骚乱者。他代表了破坏、个人主义和公民行动。这些对“大俄罗斯”(Derzháva)的构成是致命的。

    这两者就像物质和反物质。它们不可能在共同的边界内共存。迟早有一天,一个会消灭另一个。一旦西方将乌克兰纳入其麾下,就像现在似乎正在发生的那样,对俄罗斯来说是个坏消息。

  22.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普京声称控制乌克兰的“新纳粹分子”究竟是谁?

    在乌克兰抵制俄罗斯干预的各种政治力量中,有一些极右的民族主义者。

    我们做了专门的宣传工作,让人们知道乌克兰国民警卫队(Ukrainian national guard)的亚速营(Azov Battalion)是他们当中最坏的例子。(有趣的是,亚速营有一定数量的犹太人,它的成员曾经赞美以色列以种族为基础的政体是乌克兰的典范。)

    围绕乌克兰战争的“去纳粹化”叙事深深扎根于苏联的文化传统中。“希特勒分子”、“法西斯分子”和“纳粹分子”一直是针对我们的外国敌人的非常流行的口号——无论他们的实际政治立场如何。

    下图是1938年一位苏联漫画家描绘的“法西斯主义者”列夫-托洛茨基在被出卖的无产者的血盆里洗手。


    下图,乌克兰民族主义者与犹太复国主义分子一起拉着“反苏”的车。拿着氢弹的丑陋的冰雪皇后就是冷战。将犹太人与乌克兰民族主义者联系在一起的传统比普京本人还要源远流长。


    下图是苏联把犹太人说成是纳粹的另一个例子。以色列总理梅纳赫姆-贝京:“这是我们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路线图。”在他的路线图的中心,是“贝鲁特”。


    下图是一位手持纳粹枪的美国高层人士。这副题为“来自巨济岛(Koje)的绅士”的漫画显示,美国人正准备折磨、毒害和谋杀在斯大林的朝鲜代理战争中与联合国部队作战的英勇的朝鲜人和中国人。美国人的白手套上写着“文化”、“人道主义”、“文明”。


    下图是南斯拉夫共产主义独裁者铁托。在图中,他是一条养尊处优的纳粹毒蛇,和那些名为“恐怖”、“间谍”、“叛国”、“破坏”的小人们一起靠美国的钱生活。


    下图是德国战后社会民主党的创始人之一、反纳粹抵抗运动的成员库尔特-舒马赫(Kurt Schumacher)。在这幅漫画中,他也是纳粹主义的代理人和美国的走狗。文中将他的姓氏拆分成几个俄语单词的缩写,组成了一个句子:“敬业的小丑,敌视普通人的蛊惑人心的大师,这是一个反动分子。”

  23.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你如何看待西方国家没收俄罗斯普通公民的私有财产?

    1. 冻结俄罗斯寡头和俄罗斯政府的资产并不是“没收”。它们只是被固定住了。它们的所有者仍然是所有者,但他们失去了使用这些财产的权利。如果要“没收”这些资产——例如把它们送去重建被炸毁的乌克兰——当局需要法院命令。也许会有,也许不会。

    2. 对于普通俄罗斯人而言,寡头们失去游艇、豪宅和私房钱是令人振奋的。老百姓对我们尊敬的总统与这些吸血者和水蛭为伍感到疑惑已久。“让他们流血吧!”

    3. 我们强大的国家,无论是沙皇,还是共产党,或者是后共产主义时代的腐败分子,总是杀鸡取卵习惯于抢劫平民的一切。西方人抢劫俄罗斯的故事对我们来说则非常合理。我们已经在这个地狱里呆了几个世纪了,看来世界上其他地方也和俄罗斯一样。


    下面,一个闪亮的列宁天体正在俄罗斯的地平线上升起。

    1917年,弗拉基米尔-列宁和他的战友们在俄罗斯夺取了政权。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对西方的所有债务,并没收了他们的财产。俄罗斯人的私人资产也是相同命运。随后几年的血腥内战让这个国家变成了燃烧的废墟。列宁死后,斯大林抢劫了我们的农民,并从城市居民的储藏中吸走了剩余的私人财富。

    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现实应用。而马克思主义是从西方传来的。所以对于一个普通的俄罗斯平民来说,自古以来,我们最大的麻烦都是从西方来的。

  24.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翻译】五名中国间谍在美国收集异见人士信息并策划攻击,遭美司法部起诉【三份指控书细节更新完毕,见评论】

    对王书君的起诉书

    王今年73岁,是美籍华人。1994年前住在中国,是青岛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的教授。1994年王以访问学者身份赴纽约大学访学两年。1996年他申请了EB-1(对教授和杰出研究人员的绿卡)。2003年入籍美国。

    2006年左右,王成立了胡耀邦和赵紫阳纪念基金会。基金会的许多董事都是反对中国现政府的著名民主异议人士。王最近担任了基金会的秘书长,并参与了纽约东区和其他地方的中国异见人士和民主团体的活动。

    起诉书中称,中国国安部收集信息的一个方式是募集海外华人,做他们的线人,来收集各种信息。收集信息目标为中国政府定义的“五毒”:疆独,藏独,台独,法轮功,民运人士。

    至少从2005年起,王已经开始向中国国安部报告关于异见者和民运人士的信息。当时王接受国安系统四名成员的指示,两名是青岛国保,两名是广东国保。(【注】国保与国安是两个系统,严格来说王当时的联系人是国保而非国安。)王的联系人记录本上有这些人的信息。青岛国保中一人为中间人或王的直接联系人,一人为更上级;广东国保中也是。王与他们的联系方式包括:在中国境内时当面联系;用一个特殊的信息app接受任务和交换通讯;写电子邮件“日记”,该邮箱国保人员可以进入。这些“日记”的内容包括王与著名异见人士、民运活动家、人权组织的私下交流。

    信息app相关内容

    • 2016年11月,王向青岛国保人员告知,有人在写一本关于习近平的书。国保则要求王对书籍的内容、完成日期、出版日期、给作者稿酬的个人和团体进一步调查。

    • 2016年11月,王向国保提供了基金会某次会议的时间、地点、与会者列表。国保指示王与其中的一名与会者交流,称此名与会者与“西藏人、维吾尔人和蒙古人”有联系。王后来与此人见面,对方称2017年要有所行动,国保指示其刺探对方的行动计划细节。

    • 2016年11月,王向国保提供了一份请帖,该请帖请他参加一个欢迎达赖喇嘛代表的自助餐会。王还提供了该活动的组织者信息,并说这次活动中与会者有40人是藏人,60~70人是民运人士。国保希望王探知更多民主运动组织之间的合作计划。

    • 2016年12月,王告知国保有一位著名的中国香港异见人士将到达华盛顿,参与“铜锣湾书店失踪事件”的国会听证。王与这位异见人士后来在纽约约见。

    王的“日记”

    王的“日记”存在一个电子邮箱里,有时是草稿箱。邮箱记录显示,王的邮箱被很多美国境外的IP地址登录。邮箱“日记”的例子包括:

    • 2016年1月4日,王汇报了与某位参与中国民主党活动的异见人士会面的情况,包括他们对于台湾问题的讨论、筹款计划等。

    • 2016年3月15日,王分析了习近平访美中可能出现抗议和破坏活动的情况。王提供了策划这些示威活动的人的名字,并分享了另一个人的评估,即策划者们可能不会像“去年那样激进”。

    • 在2016年3月的另一篇日记中,王对法拉盛华人社区内的民主运动进行了评估。王指出,近年来活动数量“急剧减少”,并提供了两个民主团体每周的活动安排。

    • 在2019年3月的日记中,王列出了在纽约举行的天安门广场大屠杀纪念抗议活动的可能发言人和与会者。王指出,当习近平在佛罗里达州访问特朗普总统时,某位抗议者可能会试图阻挡习近平的汽车;以及纽约的人们对“民主运动”并不热心,因为天安门广场的抗议者现在已经老了。

    王与香港异见者被抓的关联

    2019年4月,王被发现持有香港民主活动人士的姓名和联系信息,这些人后来被中共逮捕,因为他们涉嫌在2019年和2020年香港反引渡法案抗议活动期间组织、宣传或参与了几次未经批准的集会。被抓的香港异见者1是香港律师和政治家,爱国民主运动联盟的前主席,民主党的前主席和香港立法会的前议员。

    王主要向广东国保汇报香港异见者的情况。2016年11月16日,王告诉广东国保,他“刚刚与香港异见者1号在电话中聊完”,并且已安排在春节后与其会面。根据国保的指示,王就与异见者1号的沟通写了日记,例如:王询问了两位新当选的议员在宣誓仪式上因“滑稽行为”而失去席位的情况,异见者1号回答说,虽然他们的行为过分了,但他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异见者1号认为,他自己不会这样做,虽然他不支持香港独立,但他认为应该遵循《基本法》和一国两制模式。王询问异见者1号是否相信行政长官会连任,对方说,这很难预测,尽管行政长官不受欢迎,但最终决定权在北京和习近平主席。王问及泛民主联盟及其候选人的情况,异见者1号猜测了所需的票数,但认为北京将最终成为决定性因素。

    2020年4月18日,香港异见者1号因在2019年10月1日组织被禁止的抗议活动而被捕。2021年5月28日,香港异见者1号以“煽动参加非法集会”和“组织非法集会”而被判处18个月的监禁。

    王被调查

    2017年8月,王接受了联邦调查局的调查访问要求。在谈话中,他否认与中国国安或国保部门有任何接触,并称自己除了办签证尽量避免与中国政府官员接触。他说,自己之所以作为胡赵纪念基金会重要人物还能自由返回中国,是因为基金会本身并没有明确的反共信息。

    2019年4月,王在入境美国时被调查,再次称与中国国安及政府官员没有联系。边境官员搜查了他的电话和行李,发现了一个手写的文件,其中包括64名民主活动人士的姓名和电话号码(也包括香港异见者1号)。

    2021年7月,一名卧底探员携带录音设备与王见面。该探员敲开了王在康涅狄格州诺里奇住所的门,说他来自中国,是“老板”派来送信的。王问:“哪个老板?”探员说了某国安官员的名字。在王的家里,王确认他认识国保人士,但声称自从疫情开始以来,他不再与他们频繁接触。卧底告诉王,广东国保要向王传递一个信息,即王正在接受联邦调查局的调查,他的电子通信可能已经被监控,并说他可以帮助删除电子邮件账户中的“日记”和其他信息。王向探员称,自己从2005年就写邮件“和朋友联系”,一般每月写两到三次,并说自己传达的很多信息都是公开的。王向探员提供了其电子邮件账户的密码,以便他能够删除“日记”和其他信息,并称自己的电子设备在他法拉盛的公寓里。约两周后,自称是FBI探员的警察要求王接受调查,在此过程中王承认了自己与中国国安部门有往来。

  25.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翻译】五名中国间谍在美国收集异见人士信息并策划攻击,遭美司法部起诉【三份指控书细节更新完毕,见评论】

    @消极 #182365 英国那个属于冒险了。问题是还没刺杀成功。

    @孙先树 #182276 @不周山 #182278 要看人,例如林启明一案中报告FBI的律师也是华裔。

    这次指控显示此类任务多是国内下令,任务外包(有时是层层外包)国外华人社区的某些亲共人士。

  26.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翻译】五名中国间谍在美国收集异见人士信息并策划攻击,遭美司法部起诉【三份指控书细节更新完毕,见评论】

    对林启明(音译)的起诉书

    在背景介绍中,提到国安和国保(“一局”)都会密切监控境外异见者。

    林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及居民,59岁,前警察,后加入国安部(照片如下),已经退休,但还在为国安部执行任务。目前估计在中国境内。

    林案中的受害者为熊焱。他于2021年9月宣布参选22年众议院议员。当月林就找了私家侦探,密谋阻挠熊的竞选活动。林的初步要求通过电子通讯方式发送(起诉中有线索显示林称自己不在美国,要冬奥会之后才能赴美),要求获得熊的电话号码、地址、车辆信息。在此案中,也是私家侦探报告了FBI。

    2021年11月2日,私家侦探与林通电话(此电话被录音),其中林提到:

    如果你在跟踪他几周后还没有发现什么,我们能否制造一些东西,类似发生在[某位著名的钢琴家]身上的事?

    此处钢琴家指李云迪。写起诉书的人认为这暗示了李的“嫖妓丑闻”可能也是被“制造”的。接着林希望私家侦探发掘或制造一些“婚外恋”“偷税”的丑闻,在2022年初选前联系媒体大规模曝光,使熊不能参加初选。

    2021年11月11日,两人再次通电话,林要求私家侦探发掘熊从1989年以来的任何负面信息,包括逃税、婚外恋、性骚扰、儿童色情、同性恋,等情况。例如:

    你去给他找个姑娘,看他上不上钩。

    林建议私家侦探使用美国警察、律师、法院方面的渠道。林称如果私家侦探完成任务,他会赢得“我们这边”的好感,包括从“一些有钱人”那里得到财务支持。

    2021年12月12日,私家侦探询问林是否阅读了他发发送的信息。林说:

    我已经读过了,但需要等下周上司开会,看看他们的意见……你找到的都是正面信息,没什么特别的,我想说的是……去找一个姑娘,看看他是不是会嫖娼,拍些照片。

    2021年12月24日,林给私家侦探留了一段语音信息:

    像我们之前说的一样……要更深入……更深入,挖出些东西来。对吧?例如,过去有没有逃税。例如,他有没有嫖娼过。例如,他有没有情妇。对吧?还有他是否生活混乱,对吧?……只是拍照片或者聊天,这没用。现在必须搞一些丑闻。他过去的事我们都知道,用你是想挖出别的东西……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除了暴力还有什么其他计划,嗯?但其实,暴力也是可以的,嗯?揍他[笑],揍到他不能参选。呵,那是——那是最后的手段。你考虑一下吧。或者,车祸,[他]会被彻底毁掉[笑],对吗?我不知道,嗯,总之不管什么方式,从不同的角度下手。或者,在选举当天,让他不能到场,对吧?

    林还建议,可以在帮助竞选的人中“利用一个年轻人”,并且称只要能做到,什么价钱都可以。他后来发给私家侦探一些新闻,其中涉及韩国近期选举中候选人的丑闻是如何毁了他们的。

    2022年1月3日,私家侦探在一个录音电话中向林假称,自己有了一个计划,去雇佣一个熊喜欢类型的女人加入帮助选举的人中,与他发生关系并且录像。私家侦探称这个女人要价40000美元。林说:“没问题,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现在就要动手。”

    2022年1月12日,林打电话称,这个计划不能实行。如果可以找到黑料就找,不能的话就先暂停。写起诉书的人推测,林的上级否定了“美人计”的计划。之后私家侦探询问是否要跟进“身体伤害”的计划时,林也称让他等消息。

    2022年3月15日,林打电话给私家侦探称计划还没有被批准,因为不确定价格,并希望要更明确的项目报价。他说:“你知道,共产党……很多事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但他许诺,如果计划成功,可以给很多报酬。

  27.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翻译】五名中国间谍在美国收集异见人士信息并策划攻击,遭美司法部起诉【三份指控书细节更新完毕,见评论】

    @消极 #182301 俄国对异见者更多是境内或者友邦境内暗杀,沙特这类独裁国家对境外异见者杀人分尸也是在本国使馆动手。中国对异见者除了警察和秘密警察这些体系内的手段,我听说过的非常规手段就是雇黑社会打人和威胁家人。在美国动手性质就不一样了,被抓到就是江南案。

    @消极 #182338 这几个案件,中共代理人基本上都是雇佣私家侦探和保镖干活,自己发号施令。

    刘挣300万,最高刑期25年;兹布里斯挣10万,最高刑期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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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五名中国间谍在美国收集异见人士信息并策划攻击,遭美司法部起诉【三份指控书细节更新完毕,见评论】

    刘藩是“国会网络电视台”(Congress Web TV Station)台长和“世界和谐基金会”(World Harmony Foundation)会长。根据公开资料,刘曾在国际组织、项目和运动中担任过多个职务,并与中国高层政府官员往来。

    2021年1月,刘雇佣私家侦探调查两名居住在美国的反共民主活动家。在邮件里他写道,要求“详细的个人信息”,包括:个人详细资料,家庭地址,电话号码,家庭成员,公司详细信息,从事职业,身边人和同事的信息,助手和家政成员的信息。私家侦探通过公共来源搜集到了部分信息。刘随后宣称自己是国际商会成员和“国际警察基金会”的顾问,并要求私家侦探获取异见者的税务局报告。私家侦探因担心委托来自中国政府,向FBI报告了此事。

    刘还向私家侦探透露,他已经雇佣了一名保镖(指齐布里斯)调查13个人的信息,并且提出侦探可以让此保镖协助。除了电话号码、住址、车牌号、社保号、简历等信息外,调查还包括异见者与美国政治的关系,以及“任何对中国不利的行为”。这些调查对象包括一个NGO的财务总监、律师、经理、总管以及助手等。

    刘在与私家侦探的会面中,解释了为何中国政府使用代理人在美国活动。例如:

    有很多国家的客户……有钱人,政治家,他们想调查东西。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不仅在中国。很多骗局和腐败。这些政府想追查。我不在乎什么党派,只要他们给我们工作,付我们报酬,我们就帮他们调查这些人……我们不参与政治,我们只是战术人员。

    例如,刘解释他接受的任务就来自孙的公司(“公司要讨政府喜欢,能挣更多钱,所以他们就雇人做让政府开心的事……我们只和公司打交道,我们不碰政治。”)

    异见者1

    刘的任务中,**异见者1(【注】即“中共病毒”雕像的创造者)**是一位住在南加州的艺术家。刘的联系人希望获取他过去两年的报税表格,以及他的同事提供的“负面信息”,“越详细越好”。异见者1的住宅和车中还被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和GPS。

    刘和齐布里斯的部分短信:

    老板[孙]希望你和[异见者1]……在机场合影,并在习近平主席新冠病毒的雕塑旁与他们合影……当你们坐下开会或吃午饭晚饭时,他们会问你的背景和你的老板是谁,你可以说:我的老板是一个非常富有的犹太男人,一个犹太社区的负责人,他捐钱支持民主党总统和众议院的人,特别是南希-佩洛西,她是民主的强大支持者!南希希望我的老板在纽约或华盛顿建立一个民主博物馆,他才在谷歌上找到了这些与民主有关的雕塑。告诉他们你的老板是个低调的有钱人,但不想说他的名字……你可以让他向你解释每一个雕塑并且拍摄……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打开录音键。

    除了监控摄像头和GPS,刘还提到了使用小型无人机拍摄异见者1。根据刘与孙通信的邮箱和GPS监控账户的登录信息,有大量来自香港(孙公司的所在地)和澳门的登录记录。

    2021年春天,异见者1的“中共病毒”雕像被反复损坏,并被最终完全焚毁,当地的监控摄像头也被拆毁。

    刘曾建议过孙不要焚毁雕像而是从举报艺术家偷税漏税入手:

    我们的团队建议不要毁坏东西,因为那个人还在。如果销毁了雕像,他们会大动干戈,向警方报案,使事情更加复杂。还相当于老板你掏钱给他做宣传,让他的名声更响亮。他还可以重建雕像,卖给美国政府的相关部门,赚更多的钱……我们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根据他的艺术品的高价,我们认为他肯定是赚了一大笔钱还逃税,这在美国是一个大罪。我们可以在取得证据后把钱花在法庭和律师费用上,彻底搞垮他。

    异见者2

    **异见者2(疑为刘仲敬)**住在印第安纳州。刘的初步情报任务包括:1)异见者2的身份,入籍?绿卡?什么途径获得的绿卡?2)经济状况和来源。3)家庭状况。4)可能从事的非法行为。5)社保号。6)车牌号。

    刘让齐布里斯找一个印第安纳州的私家侦探,在异见者2的房子前放一个监视摄像头。2021年8月,齐布里斯拿到了监视报告,包括家门口的状况和在公路上的一段情况:

    在他飞快地屡次转弯和掉头后,他就消失了。他开得太疯狂了,以至于在他大转弯后,我没能用相机拍到他。他大概是忘了什么东西,或者不想迟到,或者就是疑神疑鬼……他的车道上没有车,但后来他来到外面查邮件,走了几步,给草浇水。他不断地四处张望,好像在等待什么,或者期待着什么,或者很紧张。看起来他飙完车之后,把车藏在了车库里。我认为,由于他在网上所做的事情,他可能有一些敌人,而且非常多疑。他所有的窗户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即使在晚上也看不到任何灯光。……邻居们离得太近,而且街道上车来车往,所以去看他的后院并不明智。我建议使用无人机对他的房产和后院进行更长时间的监视,因为他可能有窗户没有遮住,这样就可以对他的房子内部进行录像和拍照。我还建议用GPS追踪器,当我看到他的位置时,可以更容易地给他拍照,因为他疑心太重了,用车跟踪他并不明智。使用追踪器,我可以获得照片视频,知道他去了哪里,与谁交谈,以及他们的车辆等。

    刘和齐布里斯还计划对异见者2进行假采访(以制作某个“华裔民主英雄”节目、发给南希-佩洛西观看的名义),来获得负面信息,或许还能趁机在他的房产装上监控。孙提出的采访问题包括:“中国如果转向美国价值和制度是否能避免‘大洪水’?”无论回答是“美国化可以避免”还是“美国化不能避免”都能用来制造负面舆论。

    异见者3

    异见者3居住在加州湾区。初步调查的内容除了基本信息之外,还有跟踪、拍摄视频;谷歌搜索对方写的文章,查找哪些当地媒体对他进行过最多的采访,然后付钱给该媒体加入采访队伍。此外,刘和齐布里斯也计划了在异见者3的车上装GPS跟踪装置。

    刘还请私家侦探尝试获取异见者3和家人(一位未成年人)的护照复印件和社保号。齐布里斯建议刘,向孙请求不要太多地调查社保号,因为这件事涉及联邦政府,惩罚严厉,“这里不是中国,还没有那么腐败”。

    刘和齐布里斯也计划以某体育协会的名义,使用假证件“采访”异见者3,“开车到他家,按门铃,说自己是某体育协会的,看他们有没有做好(国际)旅行的准备……要求他们出示护照向协会表明他们准备好了。”2021年11月某天,他们施行了计划。齐布里斯称,当被要求出示护照时,对方拒绝出示,而且让他不要再回来。然而警方发现那天齐布里斯并不在异见者3的所在区域,因此怀疑齐布里斯可能没有执行任务,对刘撒了谎。

    其他异见者

    此外,刘还让齐布里斯调查了某位在泰国曼谷的异见者。调查委托了一位泰国私家侦探。私家侦探在异见者社媒上发现其的政治背景,向齐布里斯说:“如果当事人是共产党的持不同政见者,就像他的推特上所暗示的那样,那么我们在接受这个委托之前,需要认真考虑委托的背景故事和我们的雇主。”齐布里斯说:“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持不同政见者,他从我所代表的公司那里诈骗了足够买下一个小国家的钱。我们只是需要尽可能多的信息,以便我们的律师能够与泰国的律师和法院的某些人合作。”探员称这一陈述并不属实。

    刘和齐布里斯的收入

    调查异见者1的案例中,获得家庭公司住址、照片、艺术品报价、艺术品数量、画室位置、电话号码的价格是每人10000美元。获得社保号的价格是每人10000美元。获得两年报税表格的价格是每人5000美元。跟踪、拍照、摄像三天价格是每人5000美元,加上每天5000美元雇人。最后阶段:

    他对自己的艺术作品要价高得离谱。他可能没有交那么多税。一旦我们找到证据,我们就可以与联邦调查局、法院和律师事务所合作,对他提出指控。这就太有趣了!估计费用,20万美元。

    全部任务下来,齐布里斯赚了10多万美元,刘和其妻子的账户收到了超过300万美元的电汇(部分来自香港账户)。

  29.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翻译】五名中国间谍在美国收集异见人士信息并策划攻击,遭美司法部起诉【三份指控书细节更新完毕,见评论】

    新闻报道:https://www.voachinese.com/a/us-feds-charged-five-for-spying-for-china-20220316/6488525.html

    美国司法部案件地址:https://www.justice.gov/usao-edny/pr/five-individuals-charged-variously-stalking-harassing-and-spying-us-residents-behalf。以下是对此文件的部分翻译。

    2022年3月16日

    五人被指控代表中国秘密警察跟踪、骚扰和监视美国居民,罪名不一

    被告参与了跨国镇压计划,以压制居住在美国和国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批评者。

    今天,布鲁克林联邦法院公开了两份起诉书,并授权了一份修正起诉书,指控五名被告犯有跟踪、骚扰和监视居住在纽约皇后区(Queens)和美国其他地方的中国公民的各种罪行,这些行为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秘密警察有关。据称,所有被告都参与了跨国镇压计划,针对那些政治观点和行动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不喜的美国居民,例如倡导中国民主。在其中一个计划中,同谋者试图干扰联邦选举,据称他们策划了一场行动,以破坏一位美国退伍军人的国会候选人资格。这位退伍军人曾是1989年中国北京民主示威活动的领导人。在另一个计划中,三名被告策划销毁一名居住在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的中国公民批评中国政府的艺术作品,并在该艺术家的工作场所和汽车中安放监视设备,以便从中国监视他。

    刘藩(又名“弗兰克”)和马修-齐布里斯(Matthew Ziburis)昨天被捕,而王书君今天上午被捕。 这些逮捕都发生在纽约东区。被告的首次出庭定于今天下午在布鲁克林进行,由美国地方法官 James R. Cho 主持。另外两名被告仍然在逃。

    美国诉林启明案(Qiming Lin,音译)

    林被指控密谋实施州际骚扰,以及密谋和企图使用与州际骚扰有关的身份识别手段。

    据称,林是中国公民和居民,代表中国国家安全部工作。国安部是一个负责反间谍和政治安全的文官情报机构和秘密警察机构。

    从2021年9月开始,林在纽约雇佣了一名私家侦探,来破坏正在竞选美国国会议员的某位布鲁克林居民(受害者)的竞选活动,包括对受害者进行身体攻击。受害人是1989年天安门广场民主示威活动的学生领袖,后来出逃美国,在美国军队服役,并入籍美国公民。2021年9月,受害者(当时住在长岛)宣布,他打算在2022年11月的选举中竞选美国长岛国会议员的席位。

    **在雇用私家侦探时,林解释说,如果受害者在2022年6月的初选中入选,他可能会“当选为立法者。现在我们不希望他当选。”林强调说:“什么价格都行,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他还承诺:“我们将来有更多——更多这类[工作]……包括现在某位纽约州立法者的相关委托。”**林向私家侦探解释说,他正与中国其他身份不明的人合作,以阻止受害者当选美国国会议员。

    据称,林首先要求私家侦探提供有关受害者的信息,包括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私家侦探后来提供了这些信息。**林还要求私家侦探挖掘关于受害者的负面信息,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信息,则“制造一些东西,就像发生在[一位著名的钢琴家]身上的那样的。”**该请求提到了在北京发生的事件,据称某钢琴家被发现与一名妓女在一起后被拘留。林后来重申,如果私家侦探找不到丑闻,那么“他们能不能制造一些丑闻?”林还鼓励私家侦探“去找一个女孩……或者看看他是不是会被妓女引诱,拍一些照片,这种性质的东西。”

    2021年12月,林提议私家侦探考虑对受害人进行身体攻击,以阻止其参选。在给私家侦探的语音信息中,林表示:

    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除了暴力还有什么其他计划,嗯?但其实,暴力也是可以的,嗯?揍他[笑],揍到他不能参选。呵,那是——那是最后的手段。你考虑一下吧。或者,车祸,[他]会被彻底毁掉[笑],对吗?我不知道,嗯,总之不管什么方式,从不同的角度下手。或者,在选举当天,让他不能到场,对吧?

    美国诉王书君

    王被指控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代理人行事,犯罪性地使用身份识别手段,并作出实质性虚假陈述,这些都与他参与的由中国国家安全部策划的跨国镇压计划有关。

    据称,住在皇后区法拉盛的王某曾是一名访问学者和作家。他帮助在皇后区成立了一个民主组织,纪念在中国共产党内推动政治和经济改革并最终被迫下台的两位前领导人。然而,至少从2015年开始,王就在几个中国国安官员的指导和控制下秘密活动

    在国安部的指示下,王某利用其在纽约市中国侨民社区的地位和身份,收集有关知名活动家、持不同政见者和人权领袖的信息,并将这些信息报告给中国政府。在表面上给予同情的同时,他报告了活动人士与他私下的交流,包括他们对中国民主的看法,以及他们计划中反对中共的演讲、写作和示威活动。王的受害者包括位于纽约市和其他地方被中共认为是颠覆性的个人和团体,如美国境内外香港民主活动家、台湾独立的倡导者以及维吾尔族和藏族活动家。王向中国国安通过电子邮件发送“日记”,其中包括他与知名异见人士的谈话细节、民主人士的活动情况,以及中国政府目标人物的电话号码和其他联系信息。

    例如,在2016年11月22日的一系列通信中,王在国安的上级指示他在皇后区的民主活动中与某位与会者会面,并“完成老板指派的任务”。国安联系人强调,该与会者与“西藏人、维吾尔人和蒙古人”有联系。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2016年11月16日,王告诉另一位国安联系人,他“刚刚完成了与一位知名人权活动家的聊天”,并提出了“必要的问题”,得到了“坦诚”的回答。该国安官员回应说“很好”,并附上一个大拇指向上的表情符号,指示王将该信息记录在“日记”中。

    2020年4月,王报告中的一名受害者——起诉书中被称为“香港异见人士1号”的香港民主活动人士——在香港被捕,并以政治罪名入狱。此外,2019年4月,王从中国飞往皇后区的约翰-肯尼迪国际机场,随身携带一份手写文件,上面有几十名知名异见人士的姓名和非公开联系方式,包括后来在2019年和2020年被中共逮捕的其他香港民主活动人士。

    诉状还称,2017年8月2日在皇后区接受采访时,王向联邦执法部门撒谎,否认他与中共官员或国安部门有接触,而事实上他一直在向国安部秘密报告美国居民的情况。后来,王先向一名卧底执法人员、后来向一名特工承认了他的大部分犯罪行为。

    美国诉刘藩(“Frank”)、马修-齐布里斯(Matthew Ziburis)和孙强(Qiang “Jason” Sun,音译)案

    刘和齐布里斯被指控密谋充当中国政府的代理人。刘、齐布里斯和孙被指控密谋实施州际骚扰和犯罪性使用身份识别手段。刘和孙被指控密谋贿赂联邦官员,以获取一名居住在美国的民主运动人士的纳税申报单。

    根据起诉书,居住在长岛杰里科(Jericho)的刘是一家位于纽约市的所谓媒体公司的总裁,而居住在长岛牡蛎湾(Oyster Bay)的齐布里斯(Ziburis)是佛罗里达州的前狱警,后任保镖。孙是一家国际技术公司在中国的雇员。

    根据投诉,刘和齐布里斯一直在孙的指示和操控下,通过监视和传播负面信息来诋毁居住在美国——包括纽约市、加利福尼亚州和印第安纳州的——支持民主的中国异见人士。**例如,在孙的指示下,刘在皇后区雇佣了一名私人侦探,让他贿赂税务局的雇员,以获得一名持不同政见者的联邦纳税报表。该私人侦探与执法部门合作,没有贿赂任何税务局雇员。被告计划公开披露该持不同政见者的潜在纳税额,以破坏他的声誉。同谋者还制定计划销毁一位批评中国政府的异见艺术家的作品,该艺术家将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描绘成冠状病毒的雕塑在2021年春季被拆除。**孙为跟踪、骚扰和监视居住在美国的持不同政见者向刘和齐布里斯都支付了费用。

    作为他们努力的一部分,被告对民主运动人士进行了电子监控。**例如,齐布里斯装成有意购买异见艺术家的艺术品的经销商,在此艺术家的工作场所和他的汽车上秘密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和GPS设备。**在中国的孙观看了这些设备的实时视频画面和位置数据。被告还制定了类似计划打算在另外两名持不同政见者的住所和车辆上安装监控设备。刘和齐布里斯还计划冒充国际体育委员会的成员进入其中一位异见者的住所。

    被告还计划以刘的所谓媒体公司为掩护,在伪装的媒体会议上采访持不同政见者。孙为这些假采访提供了大纲,并设计了一些问题,旨在引出能羞辱或诋毁异见者的答案。被告打算将这些采访的音频或视频剪辑用于中国批判持不同政见者的宣传材料。


    联邦调查局建立了一个网站,供受害者举报外国政府在美国跟踪、恐吓或攻击人的行为。如果你认为自己是或曾经是跨国压迫的受害者,请访问https://www.fbi.gov/investigate/counterintelligence/transnational-repression

    被告

    林启明(QIMING LIN,音译),年龄:59,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

    王书君(SHUJUN WANG),年龄:73,纽约皇后区居民

    刘藩(Fan “Frank” Liu),年龄:62,纽约杰里科居民

    马修-齐布里斯(MATTHEW ZIBURIS),年龄:49,纽约牡蛎湾居民

    孙强(QIANG “JASON” SUN,音译),年龄:40,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

    附录

    对刘的起诉

    对林的起诉

    对王的起诉

    官方的中文译稿

    随后会补充起诉书有意思的细节

  30.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翻译】革命的十个条件

    @太陽三觀測站 #181927

    構造民主中國白日夢很可能是各路『反賊』目前唯一擅長的事了

    所以中共每年花大量在内宣外宣上,并且将信息封锁和操控作为国家安全的一个重要方面。若是“反贼”的宣传没有威胁,他们不必如此。

    @忍野咩咩 #181898 感谢归纳。

    七八九:我统一归类为宣传,如何在当今数字极权下进行传播宣传以及发展组织团体是我们需要思考的,没有相应的办法连传播信息都没办法做到。是在体系内寻找破绽或者渗透?还是用一种体系外的东西来打破僵局?

    二——权威的崩溃亦与宣传有关。想象一下巴拿马文件在国内媒体普遍传播的结果。

    传播信息最直接的途径就是推广翻墙,一键翻墙。

    本次俄罗斯与乌克兰互相之间的信息战,有很多手段值得借鉴。

  31.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翻译】革命的十个条件

    原文

    存档

    Bradley J. Birzer,2020年9月17日

    二十世纪最敏锐的社会观察家之一、社会学家、历史学家和文学家罗伯特-尼斯贝特教授(Robert Nisbet,1913-1996)提出了革命的十个条件。他说的“革命”,不是我们随意贴的标签(这很廉价),而是真正构成革命的东西。他观察、体验并思考了1964-1970年的学生反叛运动多年,然后写下了这些;他宣布学生反叛运动并不是一场革命,而只是中产在闹脾气。他认为,那些反叛的学生太软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革命者。美国黑人在1960年代有合理的不满和诉求,他们很可能处于一场真正革命的边缘,但在60年代玩革命的白人中产孩子却没有。无论他们在短期和长期内可能给社会带来什么损害,他们都只是被宠坏的孩子,而不是革命者。

    那么,根据尼斯贝特的说法,货真价实的革命有哪些条件呢?他以他惯用的简洁方式阐述了这些条件。而且,他相当明目张胆地参照了伟大的爱尔兰裔英国政治家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1729-1797)的语言和思想。

    **首先,一场真正的革命必须在经济或社会秩序发生巨大变化之后发生。**必须有一些大事发生,尽管它可能是在现有社会框架中逐渐发生的,以至于人们可能不认为它是一个可以被单独定义和理解的“事件”。

    第二,权威——或者说对权威的理解——必须崩溃,以至于“权威即使不是崩溃,至少发生了混乱”。尼斯贝特所说的权威,不是指权力(权力始终假设存在),而是指通过各方的共识,被给予和赢得的尊重。一个例子是,一个教授通过良好的教学、渊博的学科知识、以及尊重学生,赢得了他的学生的尊重,从而建立了他的权威。与此相对,“权力”的例子则是教授用分数作为武器控制他的学生。

    **第三,社会必须在近期变得富裕或比以前富裕。**观察家们——无论是历史学家、社会学家、政治理论家还是社会评论家——所犯的最悲剧的错误之一,就是声称革命是在民众处于贫困的时候发生的。事实上,革命是在民众摆脱贫穷不久、看到了富裕的可能性时发生的。尼斯贝特认为,“(人们)必须先感到有足够的私产、足够的富裕,才能对尚未实现的财富感到痛心。"

    第四(与第三点密切相关),社会必须在最近有了自由,从而使那些最近获得自由的人能够看到有可能获得的其他东西。尼斯贝特解释说:”正是由于旧制度的自由化,才能使人在感到被剥夺部分自由的时候同时感到有可能改变现状。“

    **第五,社会必须变得高度政治化,政治领域淹没和支配其他领域。**在这种情况下,在善与恶、正义与不义的划分上,变得黑白分明。

    第六,知识精英们在接受了社会的政治化之后——甚至可能促成了社会的政治化——必须看到一个政治化和集中化的权力结构给他们带来的机会,并且必须想努力抓住它。

    **第七,必须有一些催化剂,点燃知识分子、政治家和相当数量的革命者的激情。**尼斯贝特称:”必须有一些触发性的事件或事故,此事不一定与内部条件有关,但却能成功地将激情推向更高的沸点,并由此动员更多人。“

    第八,虽然革命永远不会吸引大众,但它们必须能够在道德上动员一小批战士来挑战社会的现有规范。”必须形成理想主义的气氛,即使它完全不符合现实,会遮掩革命行为中无法避免的严酷、无法摆脱的暴力、以及偶尔发生的暴行。“

    **第九,用道德武装起来——即使是虚假和虚伪的道德。**革命者必须为革命的未来描绘出一幅田园牧歌般的画面,将革命描述成一种通向某种乌托邦的进步。革命者越是能显示目前生存状态的腐败,他们的前景就越光明。毕竟,尼斯贝特明白,”人们很难——事实上是不可能否认某件事上、某种程度的腐败和虚伪的存在;这本来就是人类现状。“

    最后,**第十,在统治阶级的内部和成员之间必须已经存在一定程度的罪恶感。**这是那些将反叛的人至少是切切实实的可加以利用的东西。

    (后略)

  32.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转发】普京的文章 "关于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历史统一性" 2021年7月12日

    @消极 #181795 @影人 #181791 我最近在阅读 Quora 上俄罗斯问题答主 Dima Vorobiev,想到他对于普京行事逻辑的一个回答。总结而言,Vorobiev 认为,普京是黑暗森林、丛林法则的信奉者,生存和扩大势力范围永远高于任何理想。

    什么是莫斯科法则?

    “莫斯科法则”是十句箴言。它们是在俄罗斯权力游戏中区分赢家和输家的密码。(【注】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e_Moscow_rules

    1. 不做任何假设。

    2. 永远不要违背你的直觉。

    3. 每个人都可能正受到敌人的控制。

    4. 不用回头看,总有人在你身后。

    5. 入乡随俗,大隐于市。

    6. 随机应变,做好掩护。

    7. 诱使别人麻痹大意、放松警惕。

    8. 不要挑衅对手。

    9. 选择行动的时间和地点。

    10. 保持选项开放。

    外国特工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来破解莫斯科法则。为了揭示这些法则,很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普京总统是莫斯科法则的虔诚实践者。任何想了解我们敬爱的领导人的思考方式的人,以及想复制他的成功的人,必须每天默念这十条智慧宝典。

    如果有一天有人能把普京从克里姆林宫的宝座上挤下来,那个人一定在更高层次上掌握了这些法则。

    对于高位者来说,世界是一个永恒的战场。要么承受打击,要么离开战区。挑选一个在压力下不会崩溃的伙伴。物尽其用。生存繁衍。打怪升级。不可手软。伸展四肢。使用牙线。用防晒霜。

    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也请记住:总有人在瞄准你。

  33.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既然你谴责普京对乌克兰的入侵,如果你是普京,你会有什么办法摆脱北约的威胁?

    回顾过去,在普京第一次担任总统期间,俄罗斯是有一个独特的机会来摆脱北约的。

    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加入北约。

    在911事件之后,我们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加入他们,从内部瓦解这个军事集团,就像我们让联合国安理会对我们无能为力一样。

    • 美国在整顿中东问题上眼光狭窄。如果我们放下在伊拉克事务中的历史负担,转而加入“自愿联盟”(Coalition of the Willing,指伊拉克战争中美国领导的多国军事联盟),我们就可以要求加入北约,作为我们支持的代价。

    • 普京第一个总统任期内进行了市场化改革,并且成功在为俄罗斯恢复了秩序,在欧洲政治精英中博取了很大的好感。

    • 西方政治家的施罗德化(Schröderization,【注】施罗德是德国前总理、社民党前领袖,任期内与俄罗斯快速达成天然气交易,卸任后出任俄罗斯石油公司监事会主席)在暗地里逐渐壮大。

    • 石油大丰收给俄罗斯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财富,使我们成为国际投资者的宠儿。法国、德国、意大利和其他国家的商界纷纷向我们屈服,和我们做朋友。整个欧洲突然都变成了普京主义者。

    • 美国新保守主义公然奉行单边主义,使欧洲精英们开始迫切渴望能在全球政治中能有一个独特的代表欧洲的机构。那时候,整个欧洲大陆都热衷于讨论建立一个“从大西洋到乌拉尔的欧洲”。

    • “伦敦格勒计划”(Project Londongrad)承诺了一个自拿破仑时代以来闻所未闻、强大持久的俄罗斯-英国轴心联盟。

    这当然会遇到一些阻力。新保守主义者们仍然处在他们的黄金时期。但他们对自己和他们的“反恐战争”过于自满。他们在普京的眼中找到了他们想看到的东西:他的“灵魂”。

    如果你真正致力于一项任务并投入足够的资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可悲的是,在普京的第一个任期之后,石油的疯狂暴利让他骄傲自大。我们敬爱的总统决定,有钱就不需要聪明。

    如果当时我们的克里姆林宫里是斯大林,他肯定会发现这个独特的机会。但我们的总统没有斯大林的战略眼光。在普京2007年愤怒的慕尼黑演讲(【注】在演讲中普京批评了美国的单边主义政策,强烈反对北约东扩)之后,这个机会永远过去了。


    在下面这幅 Andréi Budáyev 的画中,普京总统在红场上迎接热情的欧洲共和党人。法国代表团由演员、普京的粉丝 Gerard Depardieu 带领。

    21世纪初,欧洲都是我们的,而我们却浪费了这个机会。

  34.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谁对克里米亚有合法主权,俄罗斯还是乌克兰?

    克里米亚易手的次数太多,无法给出一个简单的答案。

    2014年被俄罗斯吞并以来,根据我国政府的说法,克里米亚属于俄罗斯。

    1991-2014年,包括俄罗斯政府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克里米亚是乌克兰的一部分。

    1991年之前,克里米亚的合法拥有者是被称为“苏维埃人民”的新历史民族共同体。我们是国际主义者,对我们来说,民族之间的划分并不重要。在Quora上进行这样的公开讨论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然而,苏联统治者需要将克里米亚半岛分配给构成苏联的某个民族共和国。首先,它被附属于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但为了在二战后重建,它被转移到乌克兰。与许多人认为的不同,1954年1月25日签字的不是赫鲁晓夫,而是伏罗希洛夫(Voroshilov,当时我们的总统)和马连科夫(Malenkov,我们的总理)。

    1917-1920年,克里米亚在帝俄解体后落入了混乱和内战的夹缝。

    1917年之前,它是罗曼诺夫皇室的财产。由于帝国名称是“俄罗斯”,我们声称,自从叶卡捷琳娜大帝从克里米亚土耳其人手中征服该半岛以来,它就属于俄罗斯。乌克兰人反驳说,他们和我们俄罗斯人一样都是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因此乌克兰和俄罗斯共享这段共同历史。


    下面是普京在2008年担任俄罗斯总理时接受采访的截图。他说克里米亚“无可争议地”属于乌克兰。

  35.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普京会在入侵乌克兰时使用核弹吗?

    (2020年3月7日回答)

    我开始越来越相信这一点了。

    时间带来的风险

    时间越长,我们敬爱的总统使用核弹的机会就越大。

    现在这种风险还相对较小。但如此激烈的冲突,再加上严厉的制裁,耗尽了我们的资源。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承受不了这样的负担。

    根据3月7日的情况推断,这次冒险已经不再是为了打败乌克兰,而是关系到我们总统的政治生命。

    政治逻辑

    从来没有人在欧洲使用过核弹。但普京总统已经显示了他有足够的胆量去前人没有去过的地方。道理上来说:

    • 通过攻击乌克兰,他打破了与俄罗斯政治阶层的契约。按他们本来的期望,普京应该是寡头财富的守护者,是保证将他们的财富顺利移交给子孙的管家。而现在,他是一个战争总统。他破坏了俄罗斯这个寡头的天堂。

    • 因此,现在普京身边的silovikí(“穿制服的人”【注:指俄罗斯政府中由国安和情报机构背景的政客所组成的类似政治局的利益集团】)已经控制了局势。他们无法接受俄罗斯在没有胜利的情况下就撤军。浪费了这么多生命和资源,为什么?

    • 由于对普京来说,他是否倒台只取决于 silovikí 们的态度,他不需要担心自己在西方的形象,也不需要担心海牙法庭。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在这场游戏中必须孤注一掷。

    务实的做法

    从我们这边看,使用核弹根本不是“疯狂”或“自杀”。

    1. 在一个非北约国家投下少量核弹,可以足够地吓唬大家,但不至于与西方国家开始全面的核战争。“战争升级是为了降级!”

    2. 在目前俄罗斯境内禁止媒体提出异议的情况下,向我们的公众推销核打击并不是太难。“俄罗斯武装部队今天检测到了来自北约在乌克兰的一个秘密实验室的大规模生物杀伤性武器,和即将到来的攻击威胁。考虑到数百万人生命都有危险,我们的军事指挥官认为除了摧毁该实验室,核平污染区,没有其他办法。”

    3. 爆炸肯定会导致战略性休战,这种休战可以使得敌对行动长期冻结。然后我们的总统可以对他的将军们说:“我们没有放弃。我们只是给了华盛顿和北约时间,让他们清醒过来。”

    4. 核打击将立即把战争从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冲突提升到俄罗斯和美国之间的对峙。我们的总统总是认为,与任何比美国弱小的国家谈大交易,都是不配他的地位的。

    时间框架

    普京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等太久。只有在他有常规能力对付波罗的海地区的时候,他的威胁才可信。换句话说,就是今年春天的某个时候。

  36.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考虑到普京在乌克兰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亲俄?

    无论我们在乌克兰做什么,全世界总会有很多人为我们鼓掌。

    我们的宣传至少有五群忠实观众。在未来几周和几个月里,这些将是我们可以指望的主要支持者。

    1.大俄罗斯的子女

    俄罗斯的侨民现在有几百万人,分布在各个地方。他们中的许多人将普京主义化身的 Derzháva(“大俄罗斯”)作为自己民族和个人身份的一部分。即使在那些受教育程度最高、读过最多书、显然是“世界公民”的俄罗斯人中,对部落的忠诚也无处不在。赫什-博特曼(【注】 Quora 上一个俄罗斯国家主义答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是一个前苏联移民,现在正在以色列隔着安全距离热情地爱着我国。

    2.施罗德化(Schroederized)

    普京主义喂饱了俄罗斯外的许多人。德国前总理施罗德(Schröder,【注】德国前总理、社民党前领袖,任期内与俄罗斯快速达成天然气交易,卸任后出任俄罗斯石油公司监事会主席)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我们敬爱的总统如果下台,对他们来说是个坏消息。

    3.左派的疯子

    对于Alexander Finnegan(【注】Quora上有名的马列主义答主】)这样的同志来说,普京主义是他们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逐利垄断企业的枷锁、以及其他剥削者和吸血者的神圣斗争中一个受欢迎的盟友。他们不在乎过去三十年中俄罗斯处于马克思主义描述的最糟糕的资本主义社会阶段。无论黑猫白猫,只要能帮助打败他们讨厌的自由民主,就是好猫。

    4.自由意志主义的边缘地带

    一个由阴谋论者、反疫苗者、反对深层政府(deep state)的战士、白人至上主义者、枪支活动家、反全球主义者、阿桑奇和斯诺登的粉丝组成的不统一战线正在涌向亲俄前线。对他们来说,光荣的俄罗斯军队和我们的特工部门是强大的公羊,将冲击欧洲官僚、盎格鲁撒克逊银行家、新保守主义者和其他人类之敌的窒息统治。

    5.反美民族主义者

    这些人的数量大大超过了前四位。在这里,我们发现两个不同的群体:

    • 西方民族主义者。对他们来说,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全球主义——我们其他人称之为“自由派民主”(liberal democracy)——是进步主义的伪装,巨大、丑陋而应受谴责。他们在其中看到了动摇他们民族身份的掘墓人。“去吧,普京,去吧,让他们自掘坟墓!”

    • 非西方国家的民族主义者。这些人在数量上远远超过上述国家,中国人当然处于领先地位,因为他们人数众多。但印度人、非洲人、阿拉伯人和拉丁美洲人也有很强的代表性。他们对过去的殖民主义记忆犹新。俄罗斯对傲慢、富有的“殖民二代”进行报复,对他们来说如聆仙乐。


    俄罗斯的许多朋友当然不属于这五个群体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和我们这些在内围的人一样害怕和迷惑。他们不喜欢我们做的许多事情,但他们正在拼命寻找任何积极的东西,任何好消息,任何可以救赎俄罗斯的证据碎片。

    下面是 Alexéy Rysiúk 的一幅伟大的概念艺术作品。它展示了俄罗斯文明的两个持久特征。第一,一个坚韧的生存者。他即使被逼到墙角也从不放弃,而且总是准备将死亡和破坏转移到敌人的领土上。二,一个温柔的灵魂,一个毛茸茸的、充满爱的、无辜的生物,总是准备拥抱任何一个哪怕是一点点的精神俄罗斯人。

    这取决于你们这些外国人决定哪一部分更可心。我们可以提供其中的任何一种,而且是成桶供应。

  37.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普京在乌克兰问题上是否错得离谱?

    可能没有。长期以来,我们敬爱的总统在乌克兰问题上处理得非常好。他对克里米亚的闪电式、不流血的吞并就证明了这一点。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最近对乌克兰国土的攻击是他巨大的、可能是灾难性的失策。即使他很快拿下基辅并杀死他们的总统,他也已经破坏了他在过去20年里精心建立的大部分东西。

    现在,他的盔甲上出现了缺口。在俄罗斯内部,无数隐藏的敌人正在靠近这些缺口。正如我们的总统所知,最可怕的敌人你是看不到的。

    下面是宫廷漫画家波德维茨基的一幅爱国主义艺术作品。文字引述了普京总统在一个早期采访中说的话。这是一个古老的黑帮箴言,它说:"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不会活三天"。

    乌克兰已经坚守阵地一个多星期了。在黑帮的世界里,如果你不能兑现你的威胁,你就显示了你的弱点。

    在我们的权力游戏中,没有比软弱更严重的罪恶。

  38.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普京想对乌克兰干什么?

    官方说法是“非军事化”、“去纳粹化”,以及要求乌克兰放弃对克里米亚和乌克兰东部的权利。

    但这显然不是全部。白俄罗斯总统,由于他与我们敬爱的总统的特殊关系,比大多数人知道得更多。

    最近,他用一张有意思的地图向公众介绍了我们在乌克兰的企图。它很好地说明了在战争烟火点燃的那一天,普京所期望的结果是什么。

    地图显示,乌克兰领土在军事行动后被整齐地划分为四个部分。这些似乎与未来的“人民共和国”有关,它们将共同组成一个新的“乌克兰人民联邦”。这些联邦都会被亲俄当局统治,以阻止这些领土未来倒向欧洲。

    “人民民主”这个词是一个世纪前的共产主义者创造的。

    它意味着剥夺人民的敌人所有的政治权利。此外,它还意味着废除行政、立法和司法机构之间的权力划分。在乌克兰,人民民主已经在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实施,他们已经清除了所有公开的和可能的纳粹同情者和俄罗斯仇敌。

  39.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俄罗斯人什么时候才能起来推翻普京?

    很可能永远不会。

    无论我们敬爱的总统在乌克兰的冒险最终结局是什么,历史先例表明,民众起义将他赶出克里姆林宫的可能性非常小。

    “动乱时期”(【注】指俄国留里克王朝与罗曼诺夫王朝交替期间的混乱时期)以来,俄罗斯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大批平民组织起来,在人民起义中干掉一个统治者的情况。没有像攻克巴士底狱、塞尔维亚的推土机革命乌克兰的广场革命那样的先例。

    此外,大量民众暴力反对我们的政府,这种想法本身就令我们的政治阶层深感反感。我们的民族偶像诗人、思想最自由的帝国贵族之一普希金说:“上帝不允许看到俄罗斯的叛乱,(这种叛乱)毫无意义、残酷无情”。

    请考虑以下情况。

    • 在帝国时代,所有暴力推翻我们统治者的行为都是典型的宫廷政变。

    • 被共产党人大肆宣扬的拉辛(Rázin)和普加乔夫(Pugachev)的“农民起义”,其实是哥萨克人为反抗我们的君主制侵犯他们的特权而进行的军事行动。哥萨克人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同于俄罗斯“农夫”和“农妇”的民族。

    • 我们的君主制结束不是因为革命群众在1917年春天聚集在圣彼得堡,而是因为执政的贵族们抛弃了我们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是在距离革命行动300公里远的普斯科夫的火车住所上相对安全地签署了退位声明。

    • 半年后,共产党人推翻了临时政府。这是一次针对不受欢迎的自由派团体的突击行动。共产党人自己也在数年内一直将这一事件称为“十月政变”——直到他们灵光一闪,在1920年代初将其升级为“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

    • 苏联的统治在1991年12月结束,仅仅是因为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民族主义领导人把克里姆林宫的地毯从戈尔巴乔夫总统脚下扯了出来。没有人上街去推翻它或捍卫它。每个人都只是冷漠地耸耸肩,对此事毫不在意。

    这就是全部,伙计们。

    总结一下吧。如果普京总统真的被迫离开克里姆林宫,几乎可以肯定,不是由于他的死亡(自然或加速,上帝保佑他!),就是由于宫廷政变导致的。

    这可能是他与他最亲密的部长和助手保持安全距离的合理原因。他知道他最危险的敌人不是在街上,而是在他自己的随从中。


    下图,普京总统牵着他的金牛走向俄罗斯的“百年孤独”。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是孤独的,就没有人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或者用生化武器喷你。

  40.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俄罗斯的乌克兰战略:Quora 回答选摘(Dima Vorobiev)

    问题:俄罗斯人对美国或欧盟的经济制裁担心吗?

    (2022年3月3日回答)

    总的来说,我们大多数人并不害怕西方的经济制裁。在上一次关于这个问题的民意调查中(这次调查在乌克兰战争之前),超过2/3的人回答说,这些制裁要么“不会影响我们”,要么“只会影响一个狭窄的圈子”。

    在我们进攻乌克兰之后的另一次民意调查中,79%的人回答说,这不会影响他们的消费模式。

    这种平和心态来自于几个主要因素。

    • 我们的媒体一直在淡化这场战争。对我们俄罗斯人来说,这不是战争,是一次特殊的军事行动,就像我们在叙利亚打击阿萨德总统的敌人一样。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维和任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自从2014年克里米亚被吞并以来,我们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制裁。这些制裁是相当无力的。为什么我们现在会觉得困扰?

    • 我们已经习惯了西方“针对”我们的政府和我们的寡头。但我们只是普通人,不是寡头。而我们强大的政府肯定会找到一种方法来保护自己免受任何影响,不管情况有多水深火热,不是吗?

    • 我们的宣传一直在告诉我们俄罗斯有了更多的“进口替代品”。他们说我们已经堵住了对外贸易模式中一个又一个的漏洞。我们的农业似乎已经摆脱了苏联时代贫困和管理不善的诅咒。即使普京的乌克兰征途最后演变成了一场丑陋的全面战争,我们也能养活自己,不是吗?

    • 在过去,俄罗斯长时间与世界其他地方隔绝。因此,人们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即周遭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除非我们想让它们有关。

    • 当一些陌生人给我们打电话或者在街上问我们有关高层政治的奇怪问题时,我们肯定不想让自己或者我们敬爱的总统感到尴尬。我们宁愿说他想听的话。因为如果不是普京,谁能保护我们不受嗜血的北约和其他人的侵犯呢?


    下面是 Alexándre Zhílin 的一幅无题作品,我认为它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我们目前的思想状况——俄罗斯正在公共交通的混乱和噪音中打盹。

    我们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非常让人困惑和害怕的世界。每一条令人鼓舞的新闻都很珍贵。没有令人不安的报道和图片,非常感谢!如果没有更好的消息,那么明智的做法是将所有的混乱和荒谬拒之门外。巴士司机肯定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正如我们的总统最近所说,“无论你喜欢与否,美女,这是你的职责”(【注】普京在解释对于乌克兰的诉求时,引用了一首涉及强奸含义的民歌“棺材里的睡美人”的歌词)。

  41.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如何看待这个纪录片,关于西乌对东乌的种族灭绝

    @沉默的火安静地烧 #181305 我只是提供一个视角,这个视角是从“种族灭绝”的定义来说的。其他对于俄罗斯提供的证据的评论文章也有,例如搜索"Donbass genocide fact check"或者"Donbass massacre fact check."

    补充:那篇文章里的链接我并没有看。我认为人权组织过去几年对乌克兰人权状况的报道是比较可信的。纽约时报的文章我有机会仔细看一看有没有有用的内容。

    如果认真地想调查此事,我建议从几方面搜索信息:

    • 俄罗斯方面的说法以及证据

    • 顿涅茨克方面的说法以及证据

    • 乌克兰方面的说法以及证据

    • 第三方机构的说法以及证据

    时间上以2014至2020年为好,否则受到本次战争影响太大。

  42.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求推荐优秀的英文博主和Quora答主

    标准:有信息含量且有趣;可以有观点偏向但需要能经得起fact check。

    补充:各领域科普Youtuber

  43.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如何看待这个纪录片,关于西乌对东乌的种族灭绝

    顿巴斯发生的人道主义灾难是顿巴斯战争的一部分,更大来说是俄罗斯和乌克兰自2014年开始的长期冲突的一部分。其中乌政府和反乌政府的武装团体都有杀戮和虐待的行为。Donbass战争相关介绍:https://en.wikipedia.org/wiki/War_in_Donbas

    乌克兰政府近年人权状况的报告:https://www.ohchr.org/en/countries/enacaregion/pages/uareports.aspxhttps://www.hrw.org/world-report/2021/country-chapters/ukraine

    对于“种族灭绝”的反驳:https://theconversation.com/putins-claims-that-ukraine-is-committing-genocide-are-baseless-but-not-unprecedented-177511

    Since the conflict in the Donbas region began eight years ago, more than 13,000 people have been killed, including over 3,000 civilians. Many more have been injured, with 1.5 million people displaced. Independent reports confirm that pro-Ukrainian and pro-Russian separatist forces have committed human rights violations, ranging from arbitrary detention to torture. While concerning, these abuses have been limited. And the violence doesn’t remotely resemble genocide, as defined by Lemkin and the U.N. convention.

    自从八年前顿巴斯地区的冲突开始以来,超过13000人被杀,包括3000多名平民。还有很多人受伤,150万人流离失所。独立报告证实,亲乌克兰部队和亲俄罗斯的分离主义部队都侵犯了人权,从任意拘留到酷刑。这虽然令人担忧,但这些侵犯行为与暴力并不像Lemkin和联合国公约所定义的那样,与种族灭绝相差甚远。

  44.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俄罗斯还是乌克兰?黑客组织大站队

    Russia or Ukraine: Hacking groups take sides

    Emma Vail 发表于2022年2月25日,更新于2022年3月2日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同时发生在线上和线下,结合了物质破坏与日渐激烈的数字战争。勒索软件团队和其他黑客组织已经在社交媒体上宣布了它们效忠的对象。

    The Record 将追踪这些团体的站队,以及他们发起的与乌克兰战争相关的网络攻击。

    这些团体的许多声明包括对政府关键基础设施的威胁。一些团队是政府支持的,另一些则是分散的——但它们都有能力破坏计算机系统和入侵组织。

    “当今军事行动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就是所谓的‘网络爱国者’们将积极对付他们眼中敌人,无论是自愿或在政府的指示下。其中一些活动——如匿名者(Anonymous)发起的DDoS攻击,只是让敌人头疼一下;但另一些活动则可能会产生真正的后果。”Recorded Future 的勒索软件专家 Allan Liska 说。“例如,勒索软件团体有足够多的目标,他们可能决定集中攻击他们国家的敌人,以造成真正的破坏。团队技术越高,越可能产生更大的影响。”

    Liska 警告说,就能力和活动记录而言,“沙虫”(Sandworm)和 UNC1151 是最令人担忧的,应该被密切监视。

    站队乌克兰

    **匿名者(Anonymous)**支持乌克兰,并且已经“正式对俄罗斯政府进行网络战争”。该组织后来在推特上说,他们的目标是俄罗斯政府控制的国际电视网 RT。他们“已经攻下了俄罗斯宣传网站‘RT新闻’”。据悉,匿名者是一个去中心化的黑客活动家组织,针对不同的政府机构、政府机关、公司,以及山达基教派(Church of Scientology)。隶属于“匿名者”的黑客组织 GNG 已经进入了 SberBANK 数据库,并泄露了数百个数据文件。SberBANK 是俄罗斯最大的贷款机构,因此面临破产危机。NB65 是“匿名者”的另一个附属组织,他们在推特上表示支持乌克兰:“匿名者并不孤单。NB65 也正式向俄罗斯宣布网络战争。你想入侵乌克兰?很好。面对来自整个世界的抵抗。我们所有人都在关注乌克兰战争。我们所有的人都在战斗。”

    截至2月28日,匿名者旗下另一个名为 DeepNetAnon 的组织也加入了针对俄罗斯的行动,攻击和拦截俄罗斯的无线电接收器。“俄罗斯人现在已经关闭了第二个用来托管软件无线电接收器(SDR,用来与无线电频率互动)的网络服务器。可惜还有很多网站供我们使用。”该组织发推特说。该组织还宣布,他们已经成功入侵了俄罗斯经济发展部。1LevelCrew 也表示支持乌克兰,并在推特上说:“跳舞吧!俄罗斯的养老基金网站下线了。”另一个被称为 HydraUG 的团队则在推特上发表声明:“我不是来诋毁/破坏你的网站,我是来解放乌克兰的。”

    Distributed Denial of Secrets 组织在周五通过匿名者发表了声明,该组织泄露了超过200GB的数据,包括从白俄罗斯国防承包商 Tetraedr 那里取得的电子邮件通信记录和近期地对空导弹的原理图。“他们拥有整个世界上最安全的网络,我们无法入侵他们。哈哈哈,开玩笑!”声明中写道,“我们宣布开始 OpCyberBullyPutin(【注:网暴普京行动】)。我们将向你展示俄罗斯和独联体国家对网络战争准备得怎么样了。”

    Ghostsec今天宣布了对乌克兰的支持:“支持乌克兰人民,我们与你们站在一起!”该组织也被称为 Ghost Security,它认为自己是一个“义军”组织,最初是为了针对宣扬伊斯兰极端主义的ISIS网站而成立的。Ghostsec 组织通常也被称为匿名者的一个分支。

    乌克兰的IT军队。在乌克兰副总理兼数字化转型部长米哈伊洛 费多罗夫(Mykhailo Fedorov)颁布了志愿者任务后,已有超过17.5万人申请任务。许多人的任务是对俄罗斯网站进行DDos攻击,包括政府网站、银行和能源公司。2月27日起,官员们还让志愿者攻击在白俄罗斯注册的网站。费多罗夫公布了目标名单

    **AgainstTheWest(ATW)**与乌克兰站在一起。该组织的推特账户说:“我们又开始行动了。站起来反对俄罗斯。行动,直到俄罗斯退却。”该组织正积极致力于破坏俄罗斯的基础设施,包括俄罗斯铁路和俄罗斯政府承包商 promen48[.]ru。

    SHDWsec加入支持乌克兰的运动。该组织正在与 ATW 和匿名者合作,开展针对俄罗斯的行动。“SHDWSec 与 AgainstTheWest 联手,第一阶段正在进行中。不用多等。准备好迎接冲击。还有更多的。”

    **白俄罗斯网络党人(Belarusian Cyber Partisans)**支持乌克兰。这个活跃的黑客组织成功入侵了控制白俄罗斯火车系统的电脑,停止了明斯克和奥尔沙以及奥西波维奇的火车。该行动旨在“减缓”驻白俄罗斯的俄罗斯军队向乌克兰的转移。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个黑客组织一直针对白俄罗斯政府,泄露了秘密警察的档案数据、警察线人名单、政府高官和间谍的个人信息等等。

    KelvinSecurity宣布与乌克兰站在一起。他们的声明中说:“我想发布这个,以支持对俄罗斯的数字战争。我有一份从俄罗斯弹道研究所取得的武器开发文件清单,我还有RT和俄罗斯核研究所的内部视频。”该组织一直在推特上发布他们参与网络行动的证据。

    Raidforums Admins站在乌克兰一边。该组织宣布:“Raidforums2 支持乌克兰。成员们正在积极 DDos 俄罗斯网站并攻击俄罗斯的基础设施。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人正在入侵乌克兰的网络。”这一组织原本被称为 Raidforum,在出现网络中断和访问问题后,现在以 Raidforum2 的名字运作。目前还不清楚原来的 Raidforum 出了什么问题。

    站队俄罗斯

    Conti全力支持俄罗斯。“如果有人决定组织针对俄罗斯的网络攻击或任何战争活动,我们将利用我们所有可能的资源对敌人的关键基础设施进行反击。”Emsisoft 的勒索软件专家 Brett Callow 在推特上分享道。Conti 勒索软件组织非常复杂,曾因为第一个用 Log4Shell 漏洞作为武器并运作了一个完整的攻击链而闻名。在Conti 勒索软件组织宣布支持俄罗斯的几天后,一位据称是乌克兰人的内部人士泄露了该组织成员之间的400份内部通信文件,泄露的信息可以追溯到2021年1月。这些数据被分享给恶意软件研究小组 VX-Underground。泄露 Conti 信息的黑客组织现在被称为 ContiLeaks。

    总部设在明斯克的团体 UNC1151 支持俄罗斯。该黑客组织通常被认为是由白俄罗斯政府支持的,并且他们已经在努力入侵乌克兰军事人员的电子邮件账户。乌克兰官员称,该组织的成员是白俄罗斯国防部的官员。正如 The Record 所报道的,脸书已经封锁了 UNC1151 操纵的宣传账户。这些账户在脸书上发布视频,将乌克兰士兵描述得虚弱不堪,以此攻击乌克兰官员。脸书还封锁了大量被用来入侵乌克兰账户的钓鱼网站域名。

    Zatoichi 通过在推特账户传播虚假信息来支持俄罗斯。例如,该组织在诸多虚假声明中声称:“Killnet 已经关闭了宣布与俄罗斯政府进行网络战争的匿名者网站、右翼部门网站和乌克兰总统的网站。”

    Stormous Ransomeware 站队俄罗斯。他们公开宣布:“STORMOUS 团队已正式宣布支持俄罗斯政府。如果世界任何地区的任何人决定组织针对俄罗斯的网络攻击,我们将针锋相对,作出一切努力让西方的设备——特别是基础设施——报废。或许我们对乌克兰政府和乌克兰航空公司进行的黑客行动很简单,但大的要来了!!”该组织建立于2022年初,被认为是一个盈利组织。他们的信息是用阿拉伯语写的。

    **数字眼镜蛇帮(Cyber Cobra Gang,DCG)**支持俄罗斯。他们在一份公开声明中表明了对俄罗斯的效忠,声明中写道:“为了维护正义,DCG 已经正式向攻击俄罗斯的黑客宣布网络战争。你想入侵俄罗斯吗?让你尝尝这是什么滋味。我们为善而战,1000万死亡和50场战争的俄罗斯?不!”该组织于2月27日通过推特进入网络战争。在最近的更新里,他们宣称使用了一种“秘密武器”:“我们设置了许多陷阱,所以我们已经从攻击俄罗斯的家伙那里连线了27918台电脑,我们准备投放我们的秘密武器。”

    Freecivilian支持俄罗斯。据报道,该组织从2月23日的攻击中窃取了50个不同的乌克兰政府网站的数据。对网站的攻击包括在网站涂上污损信息,这些信息与1月15日 UNC1151 攻击中显示的信息几乎一摸一样。虽然这个组织声称自己是独立的网络罪犯,许多人怀疑它与政府行为有关。

    SandWorm由俄罗斯支持。该组织由俄罗斯政府的御用黑客组成,因其最近的恶意软件“独眼巨人眨眼(Cyclops Blinks)”而闻名。该恶意软件于2019年6月首次部署。在Catalin Cimpanu于The Record报道中称:“已检测到主要针对 WatchGuard Firebox 防火墙,但不排除也有感染其他类型网络设备的能力。”

    **赤匪(The Red Bandits)**支持俄罗斯。2月22日,该组织在推特上说:"我们劫持了乌克兰警察的警车摄像头,并一直在观察它们。如果乌克兰不按俄罗斯的要求做,我们将升级我们对乌克兰的攻击,包括恐慌和惊吓。我们还将考虑传播勒索软件。”该团体自称是来自俄罗斯的网络犯罪集团,然而,人们一直猜测它实际上是俄罗斯情报部门。

    从最初的声明以来,该组织似乎在对乌克兰的威胁上有所动摇。该组织在3月1日发推文说:“我们希望来自乌克兰的每个人都能读到这个。我们坚决支持乌克兰的公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有攻击除了乌克兰政府以外的任何东西。我们也没有给出我们所掌握的不利于乌克兰的情报。”该推文继续说:“我们不尊重作为俄罗斯领导人的普京,但我们尊重作为俄罗斯公民的普京,因为我们支持每一个公民。我们不同意他对乌克兰的非和平行动。”该声明在后来的帖子中继续:“请理解,我们不会停止保卫我们的国家。我们不会投降,但我们不会率先攻击,我们会防守攻击,这意味着你们黑了俄罗斯几次,我们就黑回去。很简单,请理解我们视乌克兰公民为家人。”

    Coomingproject站在俄罗斯一边。这个国际黑客组织今天在一份声明中宣布:“大家好,如果有人对俄罗斯进行网络攻击,我们将帮助俄罗斯政府。”该组织与南非国家航天局2021年的数据泄露有关。

    黑客公告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促使乌克兰国防部向乌克兰地下黑客社区发出了一条信息。这条信息是一个行动呼吁,鼓励乌克兰黑客集合起来执行任务,保护国家的关键基础设施,并在网络行动中对俄罗斯采取攻击。虽然是国防部的要求,但消息是由 Cyber Unit Technologies 的创始人 Yegor Aushev 发布的,并为黑客社区的人提供了申请任务的途径。

  45. 火光翻译组   在小组 2047 回复文章

    【转发】普京的文章 "关于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历史统一性" 2021年7月12日

    @watching #181235 根据形势变化,普京的战略目标从建立中立区到通过傀儡政府控制乌克兰全境都是有可能的。普京的战略向来非常灵活,根据积累的战术优势改变,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目前来看,要是俄罗斯通过这场战争不能拿到乌克兰东南部的实际控制权(很可能是通过某种“独立联邦”形式),会是非常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