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我们接受的前提都差不多,但是得出了不同的理论。
首先,你说我是构建主义,但是我提倡的殖民主义移植的是已经在历史上施行百上千年的西方传统,跟马克思主义甚至所有后启蒙主义政治学说不同,是基于历史和经验的产物,实在是不能一概而论。
是的,“新兴国家只是简单从西方移植了制度,而没有支撑这一制度的理念和文化”,所以应该通过长时间的殖民统治和移民来给洼地输入西方的理念和文化,说白了就是民间习俗,没有成文的习惯法。三百年这个跨度显然跟麦克阿瑟的七年比长的多,事实上也跟英国对北美殖民,罗马对意大利的殖民的时间跨度差不多,足以将殖民者的文化和习俗融入当地。为什么要移植西方秩序而不是尊重地方自发秩序,因为从历史上来说民主制度没有成功地被移植在没有西方文化的地方,所以从严格的经验主义上来讲,你不能假设没有西方文化的民主制度是可能的。
你说让中国人全盘虔诚信仰基督教,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是当初你让所有罗马帝国的人信仰基督教,也无益于天方夜谭,在罗马陷落之后你让所有野蛮人信仰基督教也无异于天方夜谭,事实上也都做成了,只不过需要几百年。
西方文化的构成是什么,是基督教和德意志部落传统的组合。你在分析东方的文化和传统的时候都是从这个的角度出发,如果你从东方文化本身出发,那么你很难证明你的另类解释相比于正统解释是更正确的,你很难说服他人抛弃被接受千年的正统解释而去接受你的解释,事实上是接近不可能。你说“从汉代直至宋末,中国的政治思想一直在道、儒两家摇摆”, 我怀疑这一点。不过我一直认为道教不是那么参与政治的学说,至少它没有阻止皇帝集中诸王侯的权力。至于儒学,如果说它是“保守主义”,那它保守的是周朝的封建礼乐制度,在之后的皇帝下它继续保守皇权自然会越来越死板和负面。
结合中国的历史,在中共下中国自发秩序被破坏的情况下,如果放之不管,让其本土文化重新产生自发秩序,那么其结果还是会经历一遍满地献中之后回归皇权+儒学的大一统王朝,进而如果在想在中国建立自发秩序(注意我从来没有说结束中共统治是目的),那么它必须依赖西方的秩序输入。至于西方应该怎么从现在重造自发秩序,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如果要我说,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犯得错误是它们的新文化是后启蒙运动的西方文化,而那个文化确实是建构主义的产物。与其说砸烂旧世界,创造新世界,我想把另外一个旧世界搬来。
至于法轮功,我对法轮功的看法基本和你一致,回复你也不是因为法轮功。
如果说一些题外话的话:
Hayek在他的《法律、立法和自由》给出的model constitution让我不是很满意(我假设你读过这个,就是老人在上议院制定习惯法那个),感觉他也是自己陷在了现代议会政治的框架里。我个人是更喜欢像封建制那样的制度,我感觉在全国范围的一个中央机构里的制衡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Rothbard写的那个An Austrian Perspective on the History of Economic Thought(他就在这里写过道教和儒家吧),我感觉对我帮助不是很大,如果是关于历史上实施的经济政策,和当时的社会和政治形态,我感觉会更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