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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falsehippo   在小组 2047 发表文章

    鸽异

    赵氏对铜镜看,一张疲惫的脸,写满愁字。她嫁入赵家整二十年,头胎就生了儿子,老官做生意一年只回家两次,这日子从来没不好过。可这些个天,她很愁。

    下人递了个盆来,里面是各式各样鸽子羽毛,黄斑小飞羽、镶蓝大飞羽、虹彩色脖颈、棋盘格子绒毛,正是鸽子换羽的时节,摇晃一下,全在盆里飘飘荡荡。

    这家里鸟羽毛是不缺。赵氏看着镜子,拿了根油亮的三条纹羽,手指一捻做成新开花,别进发髻里头去。就是缺了个媳妇。

    赵家独子赵公子,硕人其颀,衣锦褧衣,方圆里门当户对的闺秀拿下没问题,攀上高枝很有可能。两年前行了冠礼,赵氏东西家跑,交换庚帖忙相亲。

    可赵公子有个养鸽子的爱好,他一门心思扑在鸽舍里,无暇顾及婚事。等要上门提亲准备彩礼,赵公子关上门来冷冷的:“拿不出什么珍宝。”若是逼太急,门里哐哐地响声:“等我我拿了度牒就娶!”

    赵氏宠爱儿子,心里许愿“以后他会懂,自己要了。”一面在赵老爷的来信问询前粉饰太平,一面暗地里收集适龄女子信息。赵氏还有些暗喜,觉着自己是当了一回时下流行的“开明家长”。可同时又恼的很,自己在家并无实权,若儿子再不娶... ..

    庭院里,树木枝叶扶疏,蔽日遮天,两年前种下的玉兰木,今日两人都环抱不过来。各类花草,疯了似狠长,外头只能长两尺的草,在这庭里能有一人高,两片合起赛过芭蕉。这都靠了肥料充足。

    院里两个下人,和赵氏打过招呼后继续忙手里的活。一个手拿小铲刀,从墙上、栏杆上、石桌上刮下结成块板的灰色鸟粪,另一个挂在梯子上,旋转长柄笤帚,把屋顶上晒碎了的鸟粪扫下。两人从清晨开始,忙活出两个箩筐黑黑白白的鸟屎。等到晌午,后门打开就有一组人等着用自家种的菜或山上打来的野货。

    赵氏回想起,自家公子第一回见过的鸽子,是只快死的。

    公子幼学,从树上突然掉下只鸽子,他不顾还在上课,就冲出去把鸟搂怀里,挨了先生三尺。“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先生还说。

    赵氏不懂仁,她知道这孩子将来会孝。

    接了只幼鸟回家,赵公子疗以粉草,热则投以盐颗。他学燕子哺育,把粮谷和沙砾一同用小手投进鸟嘴。鸟好了也没飞走,就永久住下了,是第一只鸽子。

    正巧赵公子从库房里出来,看见母亲,行礼问好。赵氏照例扇了两下赶不走的鸽屎臭,开问道:“身体可好?”

    “可健康了。”赵公子拎起手上一小袋粮食,以此作证。身后下人的腿倒是被压得有些发抖。

    “看你整天在鸽舍,空气浑浊,容易染邪风。”

    “谢谢母亲关心,孩儿心中感激。”

    “明天我们去东郊踏青如何?我听说这几天有队带着闺房女儿出游的... ...”赵氏边说边观察赵公子的神情,“东郊也有好多鸟群,你肯定喜欢。”

    赵公子眨了几下眼睛,接过话题开始侃侃而谈东郊迁徙落脚的鸟儿种类,什么“晋有坤星,鲁有鹤秀,黔有腋蝶,梁有翻跳”,又是“鸿雁于飞,肃肃其羽。”。终于等到赵公子提起鸟类生殖——“雌雄不离,飞鸣相依”,赵氏差点喜到出声,赶忙插入自己早准备好的规劝文章,从鸳鸯到孔雀,再到鹭鸶,升华上凤凰,最终引出论点——男女之交,人伦之始,莫若夫妇。

    就在赵氏的长篇论证即将进入高潮时,厢房后面传来砰一声巨响,随后是哐啷哐啷的倒台声音。

    两人前去一看,鸽舍的上层的天窗毁烂了,带着倾倒了下方架子。鸽子们被吓得不轻,扑打翅膀从天窗列队窜出,在屋檐墙壁之间横冲乱撞,翻跳扑打。碎裂的羽毛飞飞扬扬,遮蔽天日,其中突然露出两对惊恐的绿豆眼珠,或是一排扑腾的脚爪。鸽群盘旋在空中,如芝麻做的车轮,降下局部的临时粪雨。

    定睛一看,散乱的鸽舍木板里,还有个人痛苦呻吟着。原来,是小工贪图省时间,想从二楼天窗直接跳到地面,没想到踏空了窗前的木板,与梁架子一起坠下了。

    见到鸽子被吓着了,赵公子嘴里哇呀哇呀乱叫,路都走不直,拿起脖子里挂着的鸽哨,涨红脸着急把它们唤回来。

    赵氏也很是头疼,想着木工师傅哪里请,开支上又要花多少银两,怎么和老官交代。

    东郊出游的事情就被永久放下了。


    过了几天安静的太平日子。太安静了,尤其是鸽舍,动静全消,连下人收集来的鸽屎也换不多蔬菜,使得伙食清淡了许多,嘴里倒是能淡出鸟来。赵氏很惴惴不安。

    这天起晚了,开门日头已逼过围墙,有个丫头一溜小跑进来:“夫人,早晨公子坐马车出门,说是去江陵,带了好些银钱。”

    “去江陵?带多少?”赵氏脑子嗡地一响,旋即快步往库房去查账。

    这一查吓一跳,赵公子出门前,直接支走了整整十金!

    赵氏差点从椅子上跌落。带着十金去了江陵,儿子究竟是要干什么?她的心砰砰乱跳,双手冰冷,快要拿不住账本。

    赵氏脑袋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市井小说里的故事——富家公子重金把江陵的青楼女子赎买。

    或许和故事里写的一样,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和狐狸精勾搭上,魂儿全被勾走,暗通款曲,要给那女人赎身。怪不得总有信鸽来回飞过,原来两人是以书信私通。怪不得小子不要正派的大家闺秀,原来早就定了终身。这下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赵氏的左右脸颊有两团火在燃,她顿了下气息,开始计算叫两个信得过的家仆快马加鞭,几时能追上赵公子。这时,门外的小女奴传话了:张家两位夫人来拜访做客了。

    “我马上就来。”赵氏来不及感叹时机不巧,她往门口张望后,撕下账本的这一页,折叠仔细藏进袖子里。她深呼吸一口,灭掉个胸腔里多出来的心脏,扶住门,迈步走出了。

    张夫人先坐下,拿起茶杯掀开茶盖,二夫人也坐下了。

    “两位夫人身体可好?怎么想到来寒舍做客?”

    “好着呢,你也好?”张夫人虽然是问话,但没有留给人回答的时间。“可别怪我突如其来。只是今儿个瞧着天气不错,便顺路来叨扰。”

    “两位夫人能来,我只有高兴。”

    张夫人一对精明的眼睛在房厅里上下打量,从墙上的字画逛到前院。

    “还得是赵夫人的宅府安静。我们家都是人,跑东跑西脚步声不停,害的我头疼。说是不是?”张夫人抬起下巴指往二夫人。二夫人点点头,拿起长袖遮住半张脸,微笑回应。

    “贵府人丁兴旺,我们求不来这等福分。”赵氏招呼下人上茶点,伸出手时,袖口里那撕下的账页,烙铁般烧得她手心冒汗。

    “赵夫人才是真好福气,不用天天受老大爷的脾气。”张夫人张大嘴摆姿势,二夫人又捂嘴笑了。“成天不做好事,尽在和我们两个发难。知道的知道我们是夫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下人。我倒是希望他每天出去胡混,或者和你家公子学学养鸟。话说回来,今天怎么还没听见鸟声?”

    “令郎今天不在家吗?”二夫人冷地跟着补一句。

    赵氏浑身抽紧了一下,干笑两声带过去了。“他呀,他去玩去了,去了江陵。”说完,赶紧咽下一口茶。

    听到江陵,张夫人和二夫人短短地对看了一眼。“江陵可是花钱的地方,哪家公子去都不白跑。”

    赵氏本就心悬一线,一听这话,越发脸颊发烫:“是……他带了不少银钱,约莫十金。” 话一出口,她又暗骂自己嘴快。

    张夫人眉头微皱:“十金?这可是不小的数目。公子打算置办什么吗?”

    赵氏再也撑不住了,干脆心里一横,把所有的全说出去,说给两位夫人,包括那十金,还有重金赎身的猜想。

    胸中淤积的秘密吐落完,屋子里更加安静。赵氏抬起头,眼中竟不是两位夫人嬉笑讥讽。二夫人低头不说话,张夫人神情凝重,看着她的眼睛,充满关切地搭在她手腕上。

    二夫人轻轻咳嗽一声:“赵夫人别急……确有不少公子去江陵寻花问柳,可那种地方,赎人也用不了十金吧?”

    赵氏就是想听这句话,终于被她等到了。她不自主地身子往前靠。

    “你都说实话,我也对你讲真。我家妹妹是我老爷在江陵赎买来的。”张夫人说完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满脸通红,停顿一会儿抬头轻轻说道:“我家里穷,所以被送去了。老爷买我只花了半金不到,再好的女儿也不会超过一金。”

    “我是跳舞的。”过了几秒,她又补上一句。

    张夫人看赵氏的嘴想张又迟疑,趁着这当口又补充上:“所以,你看赵公子,是不是看上了江陵的什么产业、商铺?十金要用在赎身上,能足足买到十八姨太,你这宅子可就再也不安静了。“

    听张夫人一通声色齐下的说理,赵氏扑哧笑出声。三人都笑了。

    赵氏一瞬轻松不少,却又半信半疑:“当真如此?难道他不是……——唉,我也不知怎么解释。”

    张夫人凑近些,神情却带着几分真诚:“我们在这夫家当妇人,有时活得太战战兢兢,他们做得那些子,何理由要我们抬不起头。”

    张夫人话锋一转:”对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提一门亲事。孙家,前门大街那个孙家,还有个三女儿,之前一直住乡下,找不到好的姻缘,现在搬来了。听说孙家也喜欢养鸟,所以我就想到你家公子。”张夫人眼神暧昧起来。“但是,现在有这事,我也不想误了好人家的女儿。“

    “唉!”赵氏重重地叹气。“我也摸不清这孩子的脾气,结婚是顶顶重要的事,他却满不在乎。我真该狠下心来,给他指定一个正经人家的闺秀,别让他去找什么——”赵氏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喝一口已经空了的茶杯。

    “妹妹进家门,是我喜欢的。如果我不愿意,我娘家也不会愿意。”张夫人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我看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他一旦看到喜欢的,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慢慢等,慢慢等。”赵氏自言自语地点头。

    几人各自叹气,又说了一下午“男人总是不懂女人的苦”,以及“为母则刚,为母则难”之类。

    两位夫人告别前,挑了几根好看的羽毛带走。

    张夫人跨出门槛后,二夫人回头补充,如果赵公子真的带回来女子,可以先收作妾。

    两天后,赵公子踏进家门。 他提着一只紫竹笼,里头关着跳个不停的黄雀仔,一张口便道:“娘,你看,这是我在江陵买来的,能救咱家鸽子——我花了十金!”

    原来鸽群在上回受到惊吓后,得了嗜睡的病。睡太多,就会麻痹而死。江陵有人得奇鸟叫“夜游”,顾名思义,在夜间它会来回巡游,啄醒沉睡的鸽子,可以免痹股之病。

    赵氏一听,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却又生出另一种怨恨:“你花那么多,买只破鸟?!”

    赵公子仿佛没有听到:“我得赶紧去试试……” 言罢,匆匆向鸽舍奔去。

    赵氏望着他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咬牙摇头:“慢慢等,慢慢等。”


    夜,是一只漆黑的乌鸦,远远的枯枝上坐着它。月亮廓写它幽暗的剪影,蜿蜒的光辉流淌在羽翼两岸。它还坐着,树还在远方,乌鸦越来越大。它还坐着,月亮还在天上,乌鸦越来越大。直到它黑曜刀锋般的羽毛把枯树的阴影笼罩,直到月亮成为它琥珀色眼眸里的一点高光,才是真正入夜了——梦境与现实拥吻的时刻。

    赵氏花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她是醒了还是睡着。

    漆黑的旷野,稀疏荒草,乳白色雾气如纱棉覆盖,月光照射,轻微摇动,四下虫声萧条。一条隐约可见的小道,把视线引向前方提灯的两人,从他们手上射出穿透浑浊的光。

    走在前头引路的,是一个矮个子少年,一身袍子,从上到下洁白,上身宽松,两只袖管膨胀开来,风不吹也飘荡,后摆也是如此。有几个瞬间能看见,下身白色裤子收紧在橘红的长靴。他走起路来,像轻柔的风裹挟几道明快的雷,大多时候缓慢优雅地漫步,又偶发小步跳跃。

    在后头跟着的,是赵公子。

    赵氏终于想起她是一个母亲,是在起夜时,听到异样动静后跟上来的。她走了太长,走了太久,走进最深的夜里。

    赵氏站上一块半米高的石头,又踮起脚尖,把头顶出绵密的水雾。冰冷的夜的空气,打进肺里,让人清醒不少。赵氏想着就这么回去吧,回去穿件衣裳,再叫醒两个下人,打着灯笼,沿着这条不知哪里来的野路,去找赵公子。赵公子,我的独子,你要跟着谁,又要去往哪里。我要把你叫回来,教你不要独自一人走进夜里。

    赵氏猛地一头扎进去。雾气像月亮磨成的细砂,塌陷、翻滚、滑落,最终归于平静。

    回到地面上,小路消失了,数武外,原本荒野的一处,现在是一座陈旧的道观,黑压压一团,像刚开始腐烂巨兽的尸体,它张开的大口前,两个光点闪烁。白衣少年握起赵公子的手,穿过山门。两人消失,昧无灯火。

    赵氏摸着道观的墙壁,摸着黑暗。远处,有间房点亮了灯火,赵氏寻光的方向加快脚步。

    屋内很宽敞也很破败,屋顶破了个大窟窿,方便月光投下一道道房梁影子。她找了个靠近窗户的阴影,安静蹲下。这个位置看和听,都清楚。

    “这一路上,郎君对鸟的深知和喜爱都让我自愧不如,可我还不知郎君的名字。”赵公子恭敬地做了个礼。

    少年走入月光下,他的脸庞逐渐清晰——棱角分明,线条硬朗,两只眼睛分得有些开,而目光能聚焦在锐利且深邃的一点上,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似笑非笑,冷酷与天真共同栖息在他的神情里。

    “我是漂泊之人,姓名不值一提。老远就听说您是爱鸟的善人,于是我带了一两只自家鸟来,和您会一会。”说罢,少年举起右手,作轮圈形状,放在嘴边吹响,其声真的似山林里唤鸟归巢的雏儿叫声。

    三声后,两只鸟,一大一小,从天顶的窟窿里,扑打翅膀,缓慢下降。两只鸟身形极像鸽子,只是头颅更大些,且浑身羽毛煞白,没有一星半点的不纯;翅展比寻常鸟儿长了有半尺,羽尾根根分明,不重叠也不交叉。两只白鸽下到少年腰处,小小盘旋半圈,就在左右两侧掉漆的烛架上站住,各自梳理羽毛。

    赵公子两眼不曾一刻离开过两只鸟儿,等他回过神来,立马面向少年半跪下,恳请割爱。

    赵氏的心里一阵刺痛。

    “公子别急,你可曾听过《山海经》里的故事?”

    赵公子一脸虔诚,一时忘了摇头。少年眯着眼睛微笑。

    “《大荒南经》有载‘有羽民之国,其民皆生毛羽。’《海外西经》也有‘鸾鸟自歌,凤鸟自舞。凤凰卵,民食之。’”白衣少年边笑边走近赵公子。“我一直想,这该是多美好的地方,人与鸟和谐相处,合成一体。”

    “我找寻了诸多时间,诸多地点,还是没能找到。”他把脸贴到了赵公子眼前,“我只看见人囚禁鸟儿,利用鸟儿,看鸟儿打斗取乐。”

    少年后退,大大的一个两手相挥动。

    两鸟应声,一同起飞,聚在人头顶上空,开始激烈的打斗。它们张开巨大的翅膀,往对方身上扑打,卷在一起像一只羽球。底下四支脚爪,跟极快的车轮子一样旋转着。扑呀,抓呀,爪子呼呼哗哗踩碎了空气。遽然,两鸟在同一时间,交叉着攫住了对方的另一只爪,身子一横,朝着相反的方向摇动翅膀。原本在空中悬浮的羽球,开始在梁柱间旋转、穿梭、绕圈,活像永不落地的回旋镖。

    在昏暗的火光里,赵氏瞥见公子的眼中,不是害怕的,而是惊喜的闪烁。

    定睛一看才明白,大小两只鸽子虽力道凶猛,但点到为止:爪子凶狠下去,又轻柔勾起;看似相互攫住,实则相伴飞翔。真正鸟斗里,怎会不见血光,更不扬落碎羽毛。是这两位共演了一场精妙的舞蹈。

    “鸟或许永不能和人一样,长出双手,穿衣耕种。”少年转过身,长袍也遮挡不了他健壮的背脊,隐约可见肌肉在衣衫下有节律地鼓动。“但我听说,如果人真向往鸟儿,也能长出翅膀。”

    少年又挥手,两只鸟飞去了石桌。新剧目要上演了。

    大的那只伸长了脖子站立,张开的两翼像屏风一样,转来转去,又叫又跳,像是在引逗那只小的。小的鸽子上下飞动鸣叫,有时落在大鸽子鸟的头顶,扇动翅膀,就像燕子落在蒲叶上面,声音细碎,好像摇响的拨浪鼓。那大鸽子伸着脖子不敢动,叫声越发急切,变成了像磬发出的声音。它们的鸣叫两两应和,间歇错落都合乎节拍。

    “我找啊找,找啊找。”少年面对跪下的赵公子,弯下腰。

    “找到了你。”

    小鸽子眼神突然凶狠起来,它跳扑上了大鸟儿的背,尾羽像一把扇子,打开,抬起,然后用极快速度上下摆动。同时,它钳住大鸽子的背脊,来回踩踏,又张开翅膀用力扑打。大鸽子在强力的鼓动下,不得已要挺高胸膛,以防向后仰去。

    “倘若你真爱鸟,就和我一同走罢。来让我告诉你该做什么... ...”

    少年凑近赵公子耳朵,轻声说了些什么话,然后拿起赵公子的手掌,扒开自己的长袍,往胸口上按。

    他的胸膛上,竟然长满了青色羽毛。

    “啊!”赵氏惊叫!

    就在赵公子回头一刹那,少年化作一只巨大的鸟,向上飞走,飞入夜空,溶在雾里。

    留下两只白鸽安静踱步,在一地的白茫茫羽毛。

    赵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二天,赵氏天蒙亮就起了。

    第一件事,叫醒下人,吩咐轮流值守赵公子的房门,禁止进出。第二件事,起笔写信,唤老官尽早回府。派人叫信件加急,走快马或走水路,绝不能飞鸽传书。第三件事,传人再传人,请周道士下山,不论吉日凶日,法器自会备好。

    最后一件事,要赵氏亲自来做。

    一只皮革金镶边火镰盒。正面是锤堞金丝流云纹,中间嵌了颗杏仁大的红珊瑚。背面一副工笔画,绘小竹数竿,清翠嫩绿,两只白头鹎栖于枝下,一只低头梳理羽毛,一只遥视前方。这是老官在家爱用的,出门前必定留给赵氏。一是好东西不带出门,二是为了睹物思人。

    赵氏松开绳扣,取出盒中燧石和火绒。她把火绒扣在燧石上,和手掌压紧实了,用盒子底下的铁片,大力一击,燧石前端破碎光亮,火星四溅,一下就把火给引出来了。火绒上红斑点点,一通吹气,火光长成一条黄色的蛇,贴着边缘爬行。

    赵氏缓缓把火绒放进了打湿的柴堆里。等了很久,才有一丝黑烟冒头,然后一丝壮大成一缕,几缕捻出一股,几股聚合成浓云,颜色也从黑煞成白,像一床厚极了的棉被,贴在鸽舍的顶棚下。

    赵氏站在院子里看,白烟裹挟众多的鸽子,直直往空中窜。风来,把所有都吹消散。

    这把烟放了三天,没有一只鸽子回来。

    周道士是一个人来的,身穿一件青色的道袍,远处看着高大,走进门肩膀不过把手。他两鬓爽白,眉尾两道垂下来,脸色黧黑,皱纹很多,样貌上是过了半百,走起路来又不像。

    赵公子门前,皆是等待的身影。两边是七八个家仆,廊下站着两个老仆,灰白短褂贴在脊背上,汗渍斑斑;厨娘端着空托盘,神色木然。

    真降香、黑狗血、糯米朱砂、铃铛三对、海灯二盏、一对新笔、黄表纸、一座法台、经桌五张。周道士吩咐的已准备好。

    “家宅不安,不知是邪是鬼,我上了台便知。”说罢,周道士净了手,登上法台,摘去了冠儿,披散着头发,手持木剑,点上香烛、海灯,要了一盅净水,画了三道符。念了三遍经,烧了一道符,喷了一口法水。台前水汽聚拢,一个人形显现。周道向他问了几句话,而后一剑劈下,水雾散去。

    众人无一发声。

    周道士下了台,放下了剑。赵氏赶忙递茶杯。

    道士说:“神也仙也。”喝了口茶继续“我拘了小鬼来,说是侍奉西王母之青鸟。”

    “青鸟氏,司启者也。”赵氏脱口而出。

    “正是。”

    “可这青鸟怎会缠上我儿子?”

    “青鸟是众鸟之主。”道士指向熏得漆黑的鸽舍。“定是感念令郎待鸟如亲,特来化作人形相见。”

    “我要怎样让青鸟不再来。”她的语气很决绝。

    “昆仑仙鸟,我不敢出手。”周道士捻着胡子,“但从令郎身上下咒,或可切断人和鸟的联结。”

    于是,赵氏启了赵公子门上的闸锁。

    赵公子三天来第一次见到阳光。他在屋内听到了动静,心里明白多年养的鸽子全飞走,再也回不来。他走出门时,真像一具活行尸,眼眶凹陷,嘴角生疮,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每一步都是腿脚拖着身子动。

    赵氏第一眼见到,心像被爪子攫住了。

    隔着两三丈的距离,母子二人对望了一息。赵氏看不清儿子的神色,但知他眼中有万般愤恨,或万般祈求。她从袖中取出帕子,又慢慢塞回——也终究没有走近。

    她闭上眼睛,两滴水的时间后,睁开又是决绝的冷面孔。

    “周道士请了。”

    周道士抽起桃木剑。

    就在此时,天上降下来两只白鸽,正是那天白衣少年带来的两只。赵公子黯淡的眸子里跳出光,光又化成泪,汨汨然下落。

    周道士大喊:“一雌一雄,阴阳调和,这便是令郎和身上的咒。”

    “快来人把它们杀... ...”赵氏涨红了脸高声叫,她的手止不住发抖。

    “使不得!”周道士打断。

    听到“杀”字,赵公子横出一声鸮哭,扑往两只鸽子的方向,刚走两步被自己绊倒,磕在石板上。血和泪在脸上,一道道,一条条,手一抹混作同色,赵公子原先英俊的脸此时好比是修罗地狱里的恶鬼。

    赵氏侧过脸去。

    数秒后,一个高个小厮才猛地醒悟似的,快步上前拉住赵公子,动作小心又坚硬。丫鬟们垂下眼,把脸埋在转角里。

    两只白鸟互相依偎,站在石桌上,偶尔转动脑袋,全然安静地看着。

    周道士飞笔写下两张黄符咒,向红色蜡烛上借了火,然后攒进一拳头里。打开手心,已是一团墨蓝的纸灰,他端来一碗水,把纸灰悉数磨入。

    “看着鸟儿,你是否心生喜欢?”道士走近。

    赵公子已不能正常言语,呼哩哗啦搭上几句软弱的哭叫,就是唯一的回应。

    “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看着鸟儿,把药汤喝下。”

    道士招呼家仆掰开无力挣扎的嘴,抬起手扣下碗,药一次全送进。

    过了几秒,赵公子先是不动静了,而后缓缓起身,又天旋地转般两腿打圈,最后再次趴倒,他努力向鸟的方向挪动,可刚和鸟的眼对上,就开始吐。狂吐不止,翻江倒海地吐,黑的白的全吐,把胃袋反转过来吐。

    “道长高人,这是... ...”

    “这是我开的药方,令郎当每日服用。”周道士跨过依旧干呕的周公子和地上的污秽,来到石桌,毕恭毕敬把两只白鸟请进笼子里。

    “挂夫人屋里,好生对待。”

    赵氏接过鸟笼,仿佛什么重量都没有。

    “每天请令郎进夫人房间赏鸟,若心里起了喜欢,就喝下我的药汤。”周道士笑了,“直到不再喜欢鸟儿为止。”


    过了几日,老官回府后,揪住赵公子去了家族祠堂,给祖宗们磕上九九八十一个响头。两人一起磕,每一对“咚”声,都消去两人身上的一宗不敬不孝之罪。额头上敲出的血,拿布擦去,泡在热水里,端给对方喝下。

    看着一脸苍白的赵公子,老官选择不发怒,声音柔和:“我们赵家,总要合家平安。我带你去江陵,也是让你见见世面。” 赵公子垂头应了声:“是,爹……” 赵氏在一旁换茶,神色平静:“你们父子去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隔天,老官就带赵公子去了江陵。

    于是,赵公子开始每日服药。

    今晚,又开始了每日的照例。赵氏的房间里,准时传出断断续续的干呕。邻里听来也不稀奇,知道公子的“药时”到了。下人听到声音,也知道是点灯的时辰了。

    赵氏端坐在厅里,给一件孔雀纹样褂子添些针,她动作不紧不慢。外头不时传来咳声和吐声。

    等声音停了,赵氏静静理好手头的活计,她站起身,去到灶房,掀开锅盖,淡淡香气扑面而来。她舀出一碗温热的汤送到赵公子房里,温声嘱咐:“待会儿记得吃。凉了便不好。”

    赵氏看他喝下后,才轻轻问道:“你白天说的事,可想清楚了?” 公子放下碗,眼眸里只剩下平静:“是。娘提过的孙家,他们也是爱鸟的,与我正好投缘。” 赵氏静静听着,唇边浮起一缕近似欣慰的笑:“那就好。咱们算是了却一桩大事。” 公子抿了抿唇,又补充:“您总说那家养了许多珍奇的鸟,还有白鹤。既然如此……我就把那两只白鸽也一起送去,权当添彩。” 赵氏眼神一动,却只嗯了一声。半晌后,她站起身:“若收下,它们也算有个好归宿。”

    关上门,安静得没有多余声响。

    一切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两家很快商议好了结婚事宜。

    他日,赵氏在路上偶遇孙家——现在是准亲家。彼此寒暄几句后,赵氏言语间带着隐约的得意:“我听说,那对白鸽已送到贵宅,可还相配?”

    “很肥美。”

    “烹了!”

    “是。”

    “不是一般的鸟!”

    “味道没什么特别的,不如我家里养的那些。”

    赵氏回家后,没和任何人说起。

    当天晚上,她又进入了一片满是白雾的原野,四面是白的,天空也是。前面远远的,有个人影跪在地上,那是他的儿子,瘫软在地,骨头像被抽真空了。

    她想叫喊,发不出声,想要走近,迈不出腿。

    白衣少年从云雾里划出。他对着赵公子说了几句话,然后淡淡地,远远地盯着赵氏,眼神里是怜悯和得意。

    直到白色充盈,把知觉填回梦境。

    赵氏想,青鸟因为子孙死去了,来向儿子告别,一定是的。

    隔天早晨,赵氏等赵公子向自己请安久久等不到,就探去他的院里。

    在倒伏、枯黄的干草中,弯折、溃烂的玉兰树旁,一座崭新的鸟舍在原先的地方,重建了。

    推门进去,满屋子全是鸟的羽毛:鸽子的、鸳鸯的、山雀的、黑枭的、鹦鹉的、孔雀的、白鹤的、鹈鹕的、蜂鸟的、夜莺的;正羽的、绒羽的、纤羽的 、粉羽的、飞羽的、覆羽的、尾羽的、颊羽的、冠羽的;洁白的、乌黑的、湛蓝的、翠绿的、火红的、金黄的、灰暗的、透明的、条纹的、斑斓的;破碎的、沾血的、焦黑的、潮湿的、燃烧的、腐臭的、酸蚀的、穿透的、爆裂的。

    毁坏的天窗,如今完好如初,下面挂了一只紫竹笼子,里边叠放的,赵公子的两只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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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100倍GDP,文化女性主义的观点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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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第二部分】从飞机客到世界公民:看待谷I0现象的另一种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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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柯,权力-知识,及其与人力资源管理的关系(FOUCAULT, POWER/KNOWLEDGE, AND ITS RELEVANCE FOR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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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慈欣与危机叙事——刘慈欣就是科幻小说界的六小龄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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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死刑是否具有合理性的全面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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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合炮_MAKEUP SEX(NSF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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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音战士新剧场版中的差异解释

    这是我过去三个礼拜呕心沥血写就的电影评论的中文转译,如果你没有看过《新世纪福音战士》、《新世纪福音战士剧场版:THE END OF EVANGELION》、《福音战士新剧场版四部曲》中的任何一部作品,你可能会有极大的阅读障碍。建议对全系列有一定的理解后,再来阅读本评论。

    自《福音战士新剧场版:终》完成其长达15年的四部曲马拉松以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月。我的评论显然来得有些晚了,但我却觉得在这个困难的时刻,最合适为福音战士做些解读工作。

    在我的解读中,不会有任何世界观的解释,因为新剧场版中的世界观已然失控。世界观只是一个讲故事的工具。在福音战士中,大量的世界观都是围绕着仪式和祭祀而展开的,再用视觉假象把它装扮成科学。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换一个灯泡需要多少名福音战士?答案是一个都不需要。你只需举行一个仪式,将尽可能多的青凌波丽扔进一个坑里作为祭品。不知怎的,上帝曾经坐过的马桶盖会变成埃隆-马斯克之枪和巴拉克-奥巴马之枪。他们双双穿透时空连续体,带领我们进入反宇宙,在那里你可以找到一个格鲁格路电线杆。最后,来了一个无头无肘的白化病三次元女神,她可以让你改变灯泡的愿望成真。

    世界观是导演用来让故事酷炫流畅的工具。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关于世界观的解释。我推荐亚历克斯-琼斯的YouTube频道,真的是非常有用。

    一张新的角色关系图

    为方便起见,我将在本文中电视剧加The end of evangelion称为旧系列。旧系列的人物关系相对简单。真嗣的朋友,他的四个妈,他的好感对象,一个爹和一个坏爹。真嗣的所有问题,那些负面情绪都来自他周围的人。 在电视剧剧的前半部分,我们看着真嗣一集一集地克服社交上的障碍,成为一个心理成熟的人。他接受了美里的作为一家之主的爱。他通过一场硬仗获得了同学的尊重,并成为了亲密的朋友。他深深地关心凌波丽的安危,冒着生命危险打开她的插入栓,并与她形成了牢不可破的羁绊。他给明日香留下了一个尴尬的第一印象,但在并肩生活与战斗中,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但稳定。

    一切岁月静好,直到真嗣被迫面对一个他无法交朋友、无法形成羁绊、无法爱、甚至无法逃避的人。是的,那是他的父亲,碇源堂,一个狡猾的人,总把他的手粘在上嘴唇上。真嗣试图逃离他的父亲,但失败了。不仅是因为他们被血缘关系所束缚,而且还因为真嗣与他所关心的人引进建立了联系。在第 18 集,源堂从身体和精神上虐待了真嗣,粉碎了他的控制感,并让他谋杀了他的朋友。这可一点也不酷!

    在第 19 集发生了一个改变剧情的事件。这一事件改变了一切。所有的角色都走上了一条下坡路。真嗣变成了一套校服。丽得到了她的硬件和软件更新。明日香沉浸在她可悲的失败中。在几个起源故事和一个重要的同性恋场景之后。The end of evangelion。

    哦,我有没有提到过还有支线任务?你懂的,巨大的机器人,时髦的使徒,暴走模式。这些都不重要。

    这张角色关系地图也适用于新剧场版1.0和2.0,因为故事是很相同的。然而,在3.0中,由于没有使徒可以给他们打了,故事情节的重点转移了。主要角色之一的真嗣仍然有最长的出镜时间,但他不是主角。他 14 岁时与他人建立的羁绊已经消失。没有任何纽羁绊,真嗣是自由的。作为代价,他在这个地狱般的深红色世界中不再重要。那么,现在是谁在推进剧情,谁是角色关系图的中心。谁坐在角色动态变化的光荣宝座上?会不会是渚薰,这个只关心真嗣幸福的不朽天使?也许是凌波丽,这个喜欢在她的个人游泳舱里产生幻觉的命令接收人。或者是这个香肠嘴辣妹和牛星际牛仔里的JET BLACK。

    叠加态中的碇源堂

    答案是碇源堂,这个字面意思上脑袋空空的男人。彼は今回の补完の中心、円环の元。他是这次人类补完计划的中心,是整个循环的根本原因。

    这是新的角色关系图,凌波丽、碇真嗣、渚薰是三个角,对应着中间的核心碇源堂。 三个人分别代表了源堂的三个不同方面,每个人又有对应的象征物,我喜欢把他们称作“碎片物”。

    凌波丽的碎片物是一本书。书是知识的媒介。好书赐予知识以满足内心的饥渴。坏书是危险的,它们包含了对人类来说非常危险的的强大知识。或你希望你从来都不知道的令人绝望的事实。

    真嗣的碎片物是一副耳机。好的耳机把你和其他人连接起来。它是一个人与人拉近距离的的借口。坏的耳机将你与外界隔绝,帮助你假装漠不关心。

    渚薰的碎片物是一架钢琴。钢琴是机械主义的生命观的体现。精心调校的钢丝会准确地回应被触动的琴键。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失望。坏钢琴是坏的。它永远不会给出你想要的音符。你怎么也搞不清里面的机械原理。你忍不住想出这个令人作呕的想法,其实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机械装置。

    事实是,没有好书或坏书,没有好知识或坏知识。知识是无限的。知识是一个光谱。知识是矛盾模糊的。我们只获得了它的一小部分,但我们却有足够的信心给它起名字。我们不能把矛盾的感觉放在心里,所以我们把知识分成好的和坏的。

    你知道,有一种特殊类型的人喜欢这么做。那就是婴儿。想象一下,作为一个婴儿,你的大脑很小,毫无用处。你无法理解这个播放着熟悉的心跳节奏的皮肤颜色的温暖的东西是什么。她想要什么?她心里在想什么?你甚至都不去想这些问题。你唯一能理解的是她的乳房,因为它对你有用。即使是乳房,你仍然只能部分地认识它。好的乳房在这里;婴儿的所有需求都得到满足。而坏的乳房来了,所有需求都无法被满足。

    碇源堂就是一个穿着成年人衣服的婴儿。他的不成熟性外化为人类补完计划。他想要好的乳房,而他不在乎人间是否会变成地狱。

    在电视剧中,碇源堂没有出现在最终的人类补完中,他的脸甚至没有出现在真嗣的幻象中。报纸的背后是谁?也有可能是伊吹玛雅。他没过多久短暂地出现在最后的场景中,与碇唯一起祝贺真嗣。然后字幕打出 "谢谢你,父亲。再见,母亲"。碇源堂的缺席使真嗣的启蒙毫无意义。这几乎就像真嗣加入了黑暗面。他并没有击败对手。

    在《福音战士:The end of evangelion》的结尾,碇源堂在人类补完计划的过程中有了更多的出场。他承认自己害怕被爱。他拒绝了其他人,这样他就不会受到伤害。他被人们形成的的无形羁绊吓坏了。这听起来几乎就像是真嗣说的话。这是一个经典的英雄故事。主人公真嗣打败了代表他最大弱点的反面人物,然后主人公成为更好的自己。这个弱点就是逃避现实。这也是旧系列的主要观点之一。

    在新剧场版中,特别是3.0和终中,源堂没有被打败或不被打败。暴力和恐惧并不是解决我们冲突的标准。他在最后一战中的话语证明,战斗的想法是无用的。这不是一个关于英雄和反派的故事。

    处于人物地图中心的源堂,主动地推动了故事的发展。他是剧情发展最重要的人物,换句话说是一个主角。 同时,他是人类幸存者的无法被言说的的敌人。因此,他既是主角又是反面人物。他的独特身份不是像格斗俱乐部那样的内心恶魔的套路,也不是像美丽心灵那样的好莱坞精神分裂症。它是一个轮回。

    差异的循环

    你现在和过去的生活,你将不得不再过一次,而且是无数次。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新东西。 然而,你生命中的每一个痛苦和喜悦,每一个想法和叹息,以及一切难以言喻的小事或大事, 都必须回到你的身边,都以同样的顺序进行。

    这是尼采对永恒回归的解释,简单地来说,就是一个循环。一个可怕的思想实验,永无止境、无法逃脱的痛苦。但这似乎并不符合福音战士的故事。在新剧场版中欧给中,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循环回来了。 有足够的例子给你。大家在故事早期就知道Lilith从来不跳过锻炼腿的日子。Nerv 和 Seele 跟随其他科技公司的脚步有了新的的标志。你妈妈来了个大姨妈,把比基尼海底的公民都抹杀掉了。双人舞者在一次内部的竟舞比赛后退役了。婴儿熔岩灯、长腿爸爸、covid2015、西瓜、Asuka跟踪狂者和老电话线从未出现过。新剧场版里的使徒们更新颖,更强壮,更有骨感,死后立即分解,所以更环保。

    也许最重要的区别在于真嗣本人。与旧系列中的沉默寡言的孩子相比,他是一个更有社交能力的孩子。我将用两个集体晚餐的场景来证明我的观点。它们发生在同一时间,就在大眼睛使徒抚摸地球之前。virgin真嗣很安静,很胆小,把身体蜷缩在美里身下。我打赌他想插上耳机,在聚会的其余时间里循环播放林肯公园。然而,chad真嗣是一个能吸住二次元老婆的磁铁。他做饭,他说话,但最重要的是,他扮演了一个积极的角色。他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在一次集体冲突后提供汤来安慰凌波丽。他的chad化对其他角色产生了积极的连锁反应,这就是为什么在驾驶eva-03号机之前,明日香在没接受补完的情况下就解决了她角色的深层内心冲突。在旧系列中, 这是直到结局才发生的事情。

    作为一个chad,你可以前进。你不能前进。因为源堂再次出手,就像以前一样,源堂在身体和精神上虐待真嗣,打碎了他的控制感,并让他谋杀了他的朋友。但这次的目的不同, 是为了延续这个循环。

    一位父亲希望他的孩子能理解他的痛苦,他想出的最好办法是让他的孩子经历同样的失落痛苦。然后,孩子想为他的损失报仇,所以他让他的父亲承受同样的损失的痛苦。一来一回不停延续。痛苦的循环上升到两代人的循环,然后是世界的循环。在新剧场版2.0的结尾,真嗣执行了源堂的意志。他把凌波丽从虚无中拯救出来,而他不在乎这个人间是否会变成地狱。

    循环理论在粉丝中非常流行,有人说新剧场版是旧系列的续集,设定在《福音战士:The end of evangelion》结束后,但人物是完全不同的人。有些人认为这些人物是过去的他们的转世。我不知道其他角色的情况,但我相信源堂曾经是真嗣,现在是真嗣,将来也是真嗣。

    又逃跑了?你的梦想是你必须为之牺牲一切,为自己实现的东西。没有人会为你做这件事。长大吧,真嗣。

    源堂对对成熟的看法听起来像是The end of evangelion给出的结论。不要再沉溺于逃避现实了。不要依靠别人来实现你的梦想。这是旧系列的真嗣在补完中中得出的结论。再说一遍,这与世界观无关。也源堂新增加的台词证明他是最后一个循环的产物。新剧场版的源堂很可能代表了旧系列真嗣在结局后的情况。根据2.0 电影的结尾所发生的事情,我非常肯定如果循环继续下去,真嗣会执行人类补完计划来拯救凌波丽,使自己成为源堂。

    旧系列的真嗣,新剧场版的真嗣,旧系列的源堂,新剧场版的源堂。它们相互纠缠,相互叠加。你无法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结束,另一个开始。时间是如此暧昧,它们同时存在,却又没有时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循环?

    尼采对永恒回归的解释并不是唯一的。吉勒斯-德勒兹对它有不同的看法。

    现在必须与作为过去和尚未到来的自身共存(尼采和哲学第 48 页)

    循环中的一个点并不只是一个点。它是过去成千上万个点的组合,位于同一个地方。而它又承载着未来成千上万个点的可能性。这个点包含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叠加。通过过去-现在和父亲-儿子的循环。新剧场版的源堂作为新剧场版的真嗣与自己共存。这就是他既是主角又是反派的原因。

    永恒的回归是一种肯定的力量,但它肯定了多元的一切,不同的一切,偶然的一切。《( 差异与重复》第 115 页)

    德勒兹的循环有另一个属性。所有返回的东西都是不同的。在一个循环中唯一保持不变的是差异。这是一个差异的循环。在再次被斩首之前,渚薰向真嗣传达了导演的信息。即使一个灵魂失去了,它的愿望和诅咒仍然留在世界上。人类的意志作为信息在全球范围内传达,并改变了它。最终,我们将改写我们自身。

    渚薰的话完美地解释了差异的循环。英雄的死亡并不是他旅程的结束,他的话语,他的英雄事迹,会被酒馆里的吟游诗人传唱,并一点点改变世界。但别忘了。差异也是一个矛盾的东西。我们不知道在下一个循环中会有什么不同。但只要有变化和改变,希望就会存在。

    渚薰与虚假希望

    渚薰作为使徒不会撒谎,但他对真相是有选择的。例如,渚薰给真嗣展示了一个如世界末日的第三新东京市,并告诉,他是一切的导火索。但渚薰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真嗣的错。是他阻止了真嗣和丽这场行星层面的结合。如果有一个导火索,那可能是碇源堂。导演安野秀明使用了同样的选择性讲真话的技巧。他没有用叙事或虚幻的诡计来欺骗观众。但他选择不拍关键部分,这让观众不了解故事背后的信息。我不是在谈论失去的14年里发生的事情。我说的是渚薰的两个身份。第一位天使和第十三位天使。开始和结束。希望和绝望。

    "我们是人们有朝一日能够相互理解,并说我爱你的希望。"

    在《福音战士:The end of evangelion》的结尾,渚薰和凌波丽一起,扮演了真嗣内心向导的角色,帮助 他做出最后的决定。真嗣回答说,他知道希望不会永远存在,但他愿意去尝试。渚薰,为什么你是唯一没有穿衣服的人。在原始汤中不允许穿衣服。

    这是一个相对乐观的结局。信息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怎样,都不要放弃。继续保持希望。但根据我们不久前从乳房中了解到的情况,希望也是矛盾的。

    在线性时间下,希望是正邪大决战的必要条件。在最黑暗的时刻之后,人类终于会有最好的结局。但在一个循环的时间下,如果没有一个快乐的结局,希望就会沦为虚假的希望。

    在希腊人的眼中,时间是一个循环。因此,没有什么能比古希腊神话中的潘多拉盒子更能帮助我们理解希望。当潘多拉做她的开箱视频时,每一种邪恶都逃了出来,并蔓延到世界各地;只有希望留在盒子里。这很奇怪。如果希望是可怕的,为什么它没有离开盒子?如果希望是好的,为什么它没有出来?为什么它从一开始就在盒子里?那是因为希望是一种特殊的邪恶。外面闪亮的外表给了人类一幅更好的画面。然而,里面却是残酷的现实,循环会把你所有的挣扎一次又一次地带回来。这种特殊的邪恶不是无望,不是缺乏希望。而是希望的反面,绝望。

    让我们倒退到新剧场版中。在渚薰和真嗣二重驾驶Eva-13号机并碰触他们的插入栓的尖端之前。有一个钢琴二重奏的场景,k渚薰给了真嗣一个想法:如果你不擅长某件事情,不要担心。通过重复练习,跟着你的内心走,继续练习。那是唯一的方法。

    好吧,如果这个话题是关于演奏一种音乐乐器。我认为 Kaworu 可能是对的。但如果是关于成长或与人交往的话题,那就是虚假希望。

    我的意思是,你是如何练习长大的?缩小自己,一次又一次,过一百八十次的少年时代? 你如何练习与人相处,娶了二十个老婆,养了一大群孩子?

    这些搭讪者。他们每天都在练习。他们一定是结交的老师。让我们谦虚地欣赏他们的秘密技术。难以置信,向真正的大师鞠躬。我将在我的余生中一直练习它。

    渚薰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男人和女人都不是乐器。我们不按照机械规律工作。不仅是人类,世界也不是真实的,不是晶莹剔透的,当然也不是有序的。作为对他的天真想法的惩罚,Kaworu 再次被他的父亲愚弄了。因此,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绝望的天使。

    你可以重做,因为在差异的循环中,我们重写我们是谁。你不能重做,因为在差异的循环中,希望只不过是绝望而已。

    被称为希望的光线永恒地照耀着人类。但人类也淹没了自己,紧紧抓住被称为希望的疾病不放手。

    凌波丽同志

    那么,什么是结交朋友、寻找爱情和过上有意义生活的最佳方式。事实很简单。不要放弃。生活是一个苛刻的旅程。无论多么困难... ...对不起,我不能这样对你。明知故犯地给人以虚假的希望是很残忍的。我不知道是否根本就有答案。

    如果你是一个阿米什人,生活就会轻松很多。你社区里的每个人都是你的朋友,因为你们有相同的价值观。你会在游历或集体歌唱活动中找到你的初恋,接受洗礼,结婚,生一堆孩子。一切都以一种有意义的方式发生。

    但是,大多数人生活的世界是非常复杂的。假设你即将在一家当地商店做出选择。你选择购买耳机。你的钱的一半将捐给一个帮助改善发展中国家儿童生活条件的慈善机构。你的耳机是由发展中国家劳改营中的少数民族工人制作的。工人每月获得 10 美元的工资。这仍然比没有好。耳机厂污染了附近的河流,给下游的数千人带来了疾病,而这个国家正在用你们国家提供的武器对一个不发达国家发动战争。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你甚至无法用文字和句子将其固定下来。

    当你做出这个选择时,你怎么可能知道矛盾的耳机背后的故事?

    真嗣的情况在更大的范围内与我们相似。他做出的任何重大决定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起初,他选择不做选择,让别人决定明日香的命运。因此,沉浸在无尽的遗憾和怨恨中。当命运再次要求他做决定时,他无畏地选择拯救凌波丽,然后发现世界的毁灭都是他的错。循环往复,强化了绝望,最终导致了习得性无助。即使有逃跑的机会,这种习得性无助感也会阻止任何行动。

    鉴于真嗣生活在一个阴谋的网络中,你真的不能责怪他。但即使在极端情况下,仍然需要做出选择。无论你造成多大的伤害,你仍然可以进行救赎。这就是为什么最糟糕的选择是不做任何选择。你是在逃避你的责任。

    教导真嗣承担责任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黑色凌波丽。当我们把这三个人放在一起时,就很有意思了。对这个三位一体的解释是无限的。一个母亲,一个父亲,和一个孩子。出生,死亡,和之间。蜉蝣的生命,不朽,和死亡。象征界,想象界,和真实界。我即将做出的解释是本我、自我和超我。

    最后两个很容易理解。作为超我的渚薰是被过度保护的,对秩序很着迷。作为自我的真嗣 是一个受折磨的人。但凌波丽,她与本我完全不同。本我的角色通常是幼稚的、冲动的、头脑发热的、混乱的。实际上,本我不仅仅是指攻击性和性欲,它也是人格的本能成分,是身体需求、情感冲动和欲望的来源。

    与她的前辈不同,3.0 版的丽是一个空洞的角色。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接受命令。在她在 3 号村的短暂时间里,丽就像一个婴儿在学习认识世界和成为人类。在懒惰的蒙太奇的帮助下,我们能够捕捉到两个关键因素。农业劳动和社会关系。这是一种马克思主义的方法。马克思认为,人类的内在本质首先是把一切当作工具,积极改变生活环境。第二,要社交。在电影中,这一理论与日本独特的自然观充分结合。

    在共产主义的光辉下,我们勇敢的无产阶级战士重新获得了她作为 2.0 rei 的身份。

    但 3.0 版本的凌波丽不是完全不同的人吗?并非如此。虽然肉体和记忆被交换了,但凌波丽们是通过集体无意识连接的。这就解释了长发凌波丽拿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燕子娃娃。

    凌波丽找到了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本我。她获得了对世俗生活的渴望。她的牺牲只有在她拥有人类的名字后才有效。因此,对真嗣的改造仪式是成功的。与此相反,源堂的仪式不可避免地失败了。高级凌波系列系列是用纯洁的灵魂制造的,但始终不是人类。

    福音战士的诅咒

    什么是福音战士的诅咒?这是一个发展受阻的案例。福音战士阻止其驾驶员的发展。不仅在年龄上,还是心智上。它发生在 3.0 中,是近第三次冲击的结果。

    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旧系列的区别。在紧要关头,真嗣听到了他母亲的心跳声。然后他在余下的剧情中没有出镜,表示真嗣被eva初号机吸收了。谁在进行战斗?碇唯。她想保护她的儿子。

    在新剧场版中,在同样的危机下,观众发现一双红色发光的眼睛在一片漆黑中盯着他们,仿佛有一股潜伏的不祥之气找到了出路。这一次,初号机是在真嗣的控制之下。它把at力场的用法从防守变成了攻击,一举击倒了敌人,实现了少年漫画的反击。

    这样的情节对动漫爱好者来说并不陌生。当英雄们伤痕累累时,反派举起武器,准备给予最后一击,通常是对英雄的爱人。然后,不知从哪里来的英雄突然用他新获得的力量改变了战局的趋势。这被称为 "英雄的决心"。根据力量的来源,它可以分为三个子类型。

    内在力量亚型,力量来自于英雄本人,当他 "不留余地 "时。除了力量之外,它也可以是精神力量,如在紧急情况下的快速思考。这是最常见的亚类型,龙珠系列和乔乔的奇异冒险中的所有主角都在使用。

    秘密武器亚型,顾名思义,英雄的力量来自于比反派的工具更好的工具。它在老式机械人动画、间谍电影和电影中非常流行。

    最后,魔鬼的交易亚型,力量伴随着巨大的代价,也许是变异,或有害的药物,任何东西在反派被打败后都会变成英雄的终极噩梦。铁堡的卡巴内里和东京食尸鬼就是我想到的例子。

    这就是我所能想到的所有亚型。老实说,我不是一个超级动漫迷,所以如果我错过了什么或犯了一个错误,请在下面的评论区纠正我。问题来了。这个场景符合哪个亚型?

    真嗣的红眼睛证明了这是他内在的力量。也许由碇唯与这种力量有关,即使她没有控制福音战士。但这股力量仍然来自于真嗣的身体内部。checked 初号机是秘密武器,是一个强大的工具。同步率表明飞行员能实现多少工具的潜力。所以checked 驾驶 eva 的后果很严重,成为了真嗣的恶梦。checked

    在新一代的机甲动画中,这样的组合是罕见的。著名的类eva动画 darling in the franxx,虽然有许多相似的套路,但有很大的不同。巨大的机器人由两个人驾驶,力量来自他们神奇的友谊/爱情,同步率表明他们对彼此的友谊/爱情有多少。有一些后果,如寿命短,但这些都是飞行员能生育的结果。

    我能想到的有两部动画片,可能有相同的特质组合。star driver:Kagayaki no Takuto 是这两个中的一个。主角拥有的巨型机器人处于第三阶段。它可以同步他的行动,正因为如此, 他可以轻易地击败其他第二阶段的机械人。然而,由于如果机器人被摧毁,里面的驾驶员很可能会被杀死。驾驶员的超能力也有副作用。但是,它在魔鬼的讨价还价亚型特质上很弱。

    另一部动画片是革命少女乌特纳。迪奥斯之剑是这里的秘密武器,如果想获得革命的力量,就必须被无数把剑刺穿。

    对不起,我走了点弯路,但重要的是要理解为什么新剧场版中的福音战士如此特别。它从驾驶员的体内汲取能量。它的力量取决于同步率和飞行员潜入它的深度。使用这种能力会有严重的后果。

    新剧场版中的福音战士究竟是什什么?我的理论,它是一个幻想机器,被困在一个人造的盔甲里,这是一个象征性秩序的隐喻。在暴走的场景中,真嗣的内在力量是他的欲望。让凌波丽回到他的生活中的愿望。他通过深入他的幻想来引导他的欲望,使他能够突破不可能的领域,从而使凌波丽的存在物化。用更简单的术语来说,真嗣渴望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幻想着它 并把它变成现实。

    但这个幻想是真嗣自己的,而不是凌波丽想要的。他让自己的幻想成真,同时粉碎了别人的欲望。他已经成为他父亲的真正继承者。在他实现幻想的那一刻,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为什么幻想成真会是一件坏事。幻想不就是这样,希望有一天成为现实吗?我将告诉你为什么你不应该让你的幻想成真。

    A 幻想的对象只是碎片物。14 年后,真嗣亲眼目睹了他幻想的对象--凌波丽站在他面前。但他很快发现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样。他幻想中的雷伊是一个碎片。后来,冬月告诉真嗣,凌波丽只是他母亲的一个仿制品。当真相浮出水面时,真嗣触动了自己内心深处不被认可的东西,拯救凌波丽是一种自私的行为。他身份的核心被暴露出来,那就是永远为他失去的母亲而哀悼。

    B 正如我们之前所讨论的,现实世界太复杂了,复杂到几乎总是会扭曲我们的幻想。真嗣的幻想似乎从未如愿以偿。他想拯救凌波丽,却造成了近第三次冲击。他想拔出长矛却发生了另一次冲击。幻想的实现只显示了他对抗世界的无助。

    C 幻想也是对现实的一种保护。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有一次我被大孩子们打了。于是,我开始想象他们被大人打的情景。如果生活中发生了一些创伤性的事情,我们往往会幻想一些边缘的细节来减轻我们的痛苦。但如果我的幻想成真了,大人们出现了,并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那该怎么办?那是一件好事吗?绝对不是。如果那些大孩子仍然打我,我还怎么能活下去?他们得多么看不起我,即使知道打了我之后会受到惩罚,也要来打我。这比幻想成真前要糟糕得多。当真嗣的幻想实现后,他便没有选择,只能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失去了控制福音战士的意志,直到真嗣给了他一个重建幻想的虚假希望。

    所以回到开头的问题。福音战士的诅咒是一个可以实现你的幻想的机器的诅咒。我们经常称这种机器为电影,在这里,它被称为动漫。所以福音战士的诅咒就是动漫的诅咒。 幻想机器创造了一种自相矛盾的感觉,即你不敢实现的幻想离你只有一步之遥。简单地说:由于有了动漫,我们可以在屏幕前实现幻想。 在现代异世界动画中,"建设 "的概念是一个非常常见的主题。它可能是建立一支军队、一个王国、一个后宫。我转世为史莱姆的主人公 Rimuru 为人类和所有幻想中的种族建立了一个和平共处的乌托邦。从最弱小的怪物到恶魔领主,Rimuru 爬上了 RPG 的阶梯,最后加入了最终的内部圈子。

    当被问及这个问题时:你知道传世史莱姆是幻想吗?任何脑细胞未受损伤的人都会说: 我知道它是幻想。它不是真实的。我喜欢看它,因为我想从现实中逃到幻想中的乌托邦。但我不打算在现实中建立一个乌托邦,我知道它不会成功的。

    这种说法有一个很大的矛盾。如果一个人真的想逃到幻想中的乌托邦,为什么要选择异世界?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部在现实世界背景下的乌托邦动画,为什么有人会更加喜欢异世界?在现实世界中建立的乌托邦岂不是一个更令人兴奋的幻想?

    也许人们害怕幻想成真。人们不希望被剥去保护,被迫面对现实。动漫,不仅仅是异世界动漫,发生在幻想的世界里,使我们无法看到人的模糊性和矛盾性,无法理解生活世界的复杂性,无法戒掉名为希望的瘾。

    所以,电影的中的信息是什么?

    首先,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释。其次,如果信息是由导演发出的信,我认为信的收件人也是导演。 总而言之,在我看来,新剧场版信息是这样的。

    真正的成熟是接受他人的矛盾,认识到生活世界的复杂性。勇敢地做出选择,即使你的选择会导致意想不到的伤害,也要更勇敢地做出救赎。如果你觉得负担太重,你可以随时撤退到一个更简单的世界。但不要长时间沉浸在过去,因为有一个新的循环在等着你。最重要的是,要去看真人特摄,而不是动画片。

    在大结局中,真嗣决定抹去所有的福音战士,摧毁动漫本身。平滑的动画变成了静止的动作,然后是线条和颜色。动漫幻觉的秘密最终暴露在观众面前。而它仍然有效果。

    其它

    哦,对不起,我忘了一个人。新剧场版里的明日香是真嗣的女性版本,这一点从她新增加的碎片物,游戏机就可以证明。但是她的成长条件更差,所以她必须快速成长,更快面对现实。在现实的感染下,明日香别无选择,只能放弃人类最伟大的幻想--初恋,并逐渐意识到这种情感只是对她所缺乏的东西的羡慕而已。

    不要忘了玛丽,她是另一个重要的角色,大概吧。她是最终的机械降神,当剧送往是父亲和儿子的身边。

    既然我已经谈到了碇唯,你应该知道在旧系列中她是人类遗产的守护者。她以前的工作被加持和Wille抢走了,她在新剧场版中担任大写的神。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解释,这是关于日本人对母爱的迷恋和对不在消失的母亲的渴望,而且越来越多地把母亲描绘成救世主的形象。这与对母性的幻想有关。源堂的弑神最终将母亲从这种权力/责任/诅咒中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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