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Neko保存着一叠早年修读神经生物学专业课的笔记。在此,Neko谨选择其中关于语言学习机制的部分,结合新的学术结果,抽出适合大众阅读的简单版本。需注意,文中有许多太史公曰内容,系来源被Neko忘掉了或者纯属Neko想象,请保持警惕。感谢chemie的旧文对本文的贡献;感谢sorrysorrysorry先生关于meme的讲解。
在语言学习理论领域,Stephan Krashen 的 Acquisition-learning hypothesis占有相当的地位。它可以简述为,经由学院派方式学习外语的人通常是“学习”一门外语,而儿童学习语言经由"习得"模式。Neko说,她认为习得不仅仅是儿童的专利,因为习得同样使用了基础的联合性学习模式,只不过发生是潜意识的。这并不非常不可思议:目前意识的来源尚不明确,它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由大脑皮层掌控,目前认为与解剖结构上上行网状激活系统——后脑干被盖(rostral brainstem tegmentum)、丘脑和皮层结构有关。清醒与睡眠机制由脑干的蓝斑与中缝核支配。在人类的童年期,人类能够将抽象的声调变化组合规则与人物的动作、神态、步态等信息联系起来,成为母语。假如在这个时期同时让他较系统地接触多门语言,就能够令其成为多语言持有者,Neko认为这反映了人类语言在机制上的共性。统计上,习得能力随着个体年龄增加逐渐下降,基本符合教学一线的反馈认知。
人类先有语言,后有文字,这其实反映出习得是比学习更为基础的能力。我们所认知的世界实际上是我们所感知的世界。Chemie称之为元语言的语素已经是对我们的感知的一种抽象,而数量更庞大或较为抽象的事物,需要将习得的元语言进行一定整合来理解,是抽象概念的集合或者逻辑运算结果。哲学是一个极端的、完全不存在于客观世界的抽象——世界上没有1,有的只有称之为苹果、石头、透镜...的东西,它按照某种规律刺激视锥细胞集群,在视中枢被判断出边缘的位置从而加载出形状,躯体感觉神经元能够度量该物体的反馈从而大致得出重量...所有这些刺激在一起构成了元语言,苹果、石头、透镜...它们被边缘隔开成不打算随意分下去的某个个体,我们就称它们具有属性:数量1。
这个模式对于学习语言也是一样。古希腊人发明了语法,来系统性的记述这个过程。它最初是用古希腊语元语言解释古希腊语抽象语言,后来被引申,任意的对照都是有可能做到的,只要肯接受翻译过程中的、可能比母语更多的信息丢失。语言的细节内容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甚至枝干也发生了流变,衍生出语系、语族、语支。(该过程历史上曾被误认为是地理决定的,但现在我们知道它是种群决定的,而随着种群隔绝被打破,语言的随机突变就能够有影响世界的能力。)
Neko认为,在传播领域,存在易于被习得而不容易被学习的事物,如meme,当然也不止于meme。它们不妨描述为片段化了的抽象概念,常具有多见、模糊、切中欲望等特点。要足够多见,透射电子显微镜没有这个潜质;要够模糊,不能是缺乏解释空间的TECNAI G-20;切中欲望,食、色,等。在不同社群被转译为不同词汇,troll、钓鱼、贩卖焦虑等等。它们之所以不易学习,是因为它们模糊,起始元素和它们的逻辑关系不定。当被注意到后,会大致分为两类:一类对该词汇颇有了解,比如经常有人到办公室给这些人看“巨作”,具有较完善的免疫力。但人是傲慢的经验主义动物:另一类人可以不假思索的、按照原始的习得模式选定某种组合,并付诸实践。更隐秘的傲慢是,假如这样的实践取得理想的效果——这当然是不错的结果——有人就会奉此为圭臬,排斥其他做法。在课堂上可能要被打手心的错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确定下来,甚至可能会被拿来打下一代的手心。同样的“易于被习得而不容易被学习的事物”,对儿童的冲击力更大。我们已经知道希特勒青年团的残暴,批斗父母的红卫兵的冷酷。假如我们试图甩开责任,下一代将会受到威胁。
因此当某“易于被习得而不容易被学习的事物”被看待时,人群整体对他的看法就会形成一个spectrum。当信息耗散速率小于信息传播速率时,它就能够增殖。由于当今人类社会需要的学习时长非常的高,或者说专业化,每个个体能够抵御的“易于被习得而不容易被学习的事物”很可能不能够重叠。这些都会影响spctrum的中值和分布。
Neko认为这还有一些救——个体如能保持谦虚,不要做这些“易于被习得而不容易被学习的事物”的卫道士,就足够让它们停留在玩笑。谣言止于智者,官谣当然也别想例外。五毛捍卫的是自己的无能与物欲;红卫兵捍卫的不是语录,是自己的愚蠢和恐惧。其他理论亦然。
Neko说完了。但她担心的是,说明和曲解边界常常模糊,而在此文中,虽然尽力避免,但使用了类似于常见“易于被习得而不容易被学习的事物”的写作风格,无意识的堆砌了大量名词。请诸君务必加盐再吃,Neko不胜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