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藏族人,都不住在西藏自治区。”——鲁迅。
嘛,反正就聊聊标题所说的内容,想到哪写到哪。
图上染色的部分是西藏自治区,以及在其它省份的藏族自治州。
绿色是青海的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然而汉族占据绝对多数,蒙藏人口加起来没有超过30%。
蓝色区域的藏族小于40%,上边的那块在青海湖的北岸,此处人口以汉族居多。而地图最下边的那块,在云南省的蓝色,迪庆藏族自治州就很有意思——藏族人口占比只有30%多,却依然是本地的第一大民族,而第二大民族是傈僳族。
相比北方,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分布就显得很杂居。我们知道,一个民族自治区域可以冠上n多个民族的名字,但是名字的长度总得有个限度,遍地都是“双江拉祜族佤族布朗族傣族自治县”、“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这种长度的话,会把人烧得脑阔疼的对吧?因此当一个区域内有5个及以上民族的人口比例接近,但每个民族的人口都没超过25%的情况下,放弃用民族名称命名,改叫“各族自治县”。
但回到藏族来,迪庆州内的藏族,终归是领先第二名傈僳族10%左右的。
然后是图上黄色、紫色及红色的区域,藏族人口过半了。黄色包括九寨沟在内,藏族人口小于60%;紫色包括拉萨在内,小于80%;红色大于80%。
乍一看,西藏自治区和青海省南部红得那么迷人,大部分藏族人口都应该在那里聚居吧?但答案是,大部分藏族人活在彩色里,藏族只是中国的第九大民族,西藏自治区没有多少人。总之结论就是地理,青藏高原上自然环境太差了,平原是汉族的又抢不到,于是活在与平原临近的山区,才能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图是反映人口比例,不是反映绝对人口数量的,大部分藏族,生活在青藏高原的东部边缘地带。
藏族是这么想的,傈僳族也是这么想的,羌族也表示你说得很对。于是,大家杂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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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藏语的问题。
人们在说自己母语的过程中,表达是会不断的针对具体情况发生细化的,语音也一直在变;而这种变化,在各地是不均匀的。因此一门语言一旦历史太悠久了,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早早就分出去宗支疏远的那些,和我们还算不算同一门语言?
相比形成时间比较短、方言之间比较接近,还没有太多分化的维吾尔语,藏语就面临上述的问题。藏语三大方言卫藏、安多和康巴之间的差异几乎就是北京官话和吴语粤语的差异。例如,卫藏和康巴方言有汉语式的声调,安多方言没有声调,使用日语式的高低调;卫藏和安多保留了完整的辅音入声韵尾,就像粤语一样,而康巴的入声韵尾脱落成了喉塞音,像吴语一样。但是这些暂且还能叫藏语。宗支疏远的藏族人,说的未必就是藏语了。
你听说过嘉绒语吗?是保留了最多的原始汉藏语成分的,一门活化石一样的语言;它对今天的人们研究原始汉藏语有很大的帮助。哦对,汉藏同源,一万多年前,两个民族的祖先都是说“原始汉藏语”的。
嘉绒语的使用者是藏族,可嘉绒语,却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羌语支。据我不负责任地推测,是这些人的祖先进了他们所在的高山河谷之后,便一万年没有再出来过,直到红四方面军在爬雪山过草地时,帮他们建立了一个以嘉绒语为官方语言的国家。
除此之外,相对于嘉绒语,有和藏语更接近一些的白马语,九寨沟的大量藏族人就使用这种语言,常用词里已经有30%的藏语词了。它成为一种语言的理由和封闭的嘉绒语是相反的,它是因为民族杂居,原本的古藏语词汇被古汉语和羌语的词汇替换形成的语言。
要形成一门新语言,要么是太封闭,不见外人,别人变我不变;要么是太开放,在民族杂居区,将其它民族的词汇对半掺。例如土家族的一部分人,已经搞出来了词汇用汉语词,但语法却保留着和包括藏族在内的西南诸多少数民族一样的主宾谓语序的母语,我饭吃,我觉睡。总之,一个民族内部的封闭程度不同,受外界的影响程度不同,在很多情况下是不会只说一门语言的。藏族内部至少有十多种语言,藏语的三大方言也很难对话。
哦对,藏语、维吾尔语、哈萨克语、蒙古语、朝鲜语这五门语言,因为拥有成熟的传统文字且在民族内通用,所以身份证上登记了少数民族,人却不会说本民族语言的人口比例是比较低的。
中国大概只有50%的登记少数民族人口说本民族语言,上述五个有成熟、通用的民族文字的民族人口中放弃母语的比例最低,苗/瑶/彝/侗/壮这种有过民族文字但已死、或文字不通用的民族说母语的比例其次,再次是从来没有过民族文字的民族,最后回族和满族将分母占尽。
我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总之把想到的东西输入下来了。顺便送一张维吾尔族在自治区内的人口占比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