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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迪流浪防区(China_irl):中国底层工人生存实录

作者:grassvoice

原帖中有大量图片,本贴为了易读性只转载了部分图片。完整内容见原帖。


毕业几年进过几家工厂了,对中国底层工人的生存和生活有不少感观和体会,或者说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曾经拍摄了很多照片,记录着工厂里的见闻,都存在网盘上。我知道Sub有不少关注中国劳工问题的键委,但都是知识分子和上层人士,或偏于理论或出于情怀,对实际情况的了解难免有所偏差。为了提供素材也好,为了打发时间也罢,我决定开一个系列帖,详细讲述作为一个新时代打工者的所见所闻。保证每一张图片都是自己拍摄,每一个文字都不会瞎说。

刚毕业找工作时特别艰难,没有背景没人介绍还是个文科专业的学渣,四处碰壁是在所难免的。加入组织这条路则是考霸云集,我也没有什么想法(和能力)掺和进去。下地种田和外出打工都是祖传技能,但种田是不可能种田的,不得已只得拾掇起后者来。

我要说的第一家工厂位于中部内陆省份,是给手机品牌做代工的,由沿海一线城市的上市公司投资,但老板是当地人——很多省份招商引资时都拼命拉拢“乡贤“。原以为上市公司融了资金,管理和待遇会更好一些,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了。这家工厂的管理水平混乱得不得了,员工虽然大多是当地人,但被剥削起来几乎没留情。我在那里只干了一个月,一下就明白了什么叫压榨和剥削。因为试用期是一个月,所以我赶紧在试用期前申请离职。如果不是我是所谓的“大学生”——那个厂子有本科学历的应该没几个,而且跟他们软磨硬泡,要成功辞工都不太可能,只能放弃工资自行走人。

整整一个月,一天都没有休息。唯一“一天”休息是倒班时(半个月倒一次),上完夜班的那个白天,第二天白天接着上班。每天上班时间是七点半,晚上七点半才能下班,中间分别有一个小时吃午饭和晚饭(夜班则反过来)。几乎所有电子厂都是这个模式,八小时以外算加班工资,平时1.5倍,周末2倍,但真正工资计算透明的也不多。如果是拉长,即一条生产线的直接管理者,几乎每天都要额外义务加班两三个小时,处理收尾工作,当然工资会比普工多两千左右。如此一个月,后来我收到的工资是四千五左右,工友跟我说,像我这种只干一个月的,没扣工资就算不错了。不管怎样,这是我赚到的第一笔钱,还是十分高兴的。

几乎所有电子厂的组织架构和管理模式都是类似的。部门分为生产、品质和工程三大块,而财会、人资等等是坐办公室的。品质部负责监督生产质量,工程部负责维护保养设备,生产部是最苦逼的,也是被剥削的最惨的。工人也分为普工和技工两大类,而普工又是其中剥削得更惨的,往往招一批走一批,长年招人不断。

车间现场。每天开班前要在这开会,拉长带头喊“大家早(晚)上好”,一群人跟着喊“好!好!非常好!”据说这套传销式的傻逼喊话是某台资厂发扬起来的,拉长这个词语也是。但是我从来不跟喊,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我当时的工作,用吸笔把液晶屏放到流水线上。平均一两秒内就得放一块,一天干下来腰酸手疼。这灯光还晃眼得很,把它挪到一边去,QC过来巡查时发现了是不行的。

正在运转的机器。为了赶产量,屏蔽门是不关的。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至少在深圳一些大厂是严重违规的。

某个月的产量。各生产线之间互相竞争,胜出的有奖励。这资本家我是佩服的。

宿舍内景。记得有一个矮个子,大约一米四,经常去嫖娼。有一个高个子和他比较熟,称呼他为小孩。高个子曾经去过上海一家造船厂刷油漆,我当时就纳闷造船居然也用临时工(好像还是军舰,这点记不清了)。他还讲述在浦东正大商场买过诺基亚手机,他记得很清楚是因为当时觉得在那种地方购物是不凡的体验。还有一个室友从来没跟人说过一句话。

刚进厂第一天向老员工打听的信息。

总的来说,这家工厂是非常糟糕的,但是这种工厂在中国确是十分常见。

长期在流水线上做一个重复的动作,人是难免变得麻木甚至崩溃的。我当时想到了富士康跳楼案,深深感受到了那些人的绝望。如果不是及时离开,走上绝路也是有可能的。(这个厂面试我的主管是富士康离职回老家的,他说富士康管理其实很有条理,不是传言中那样,在此按下不表。虽然这个主管说过了试用期就安排我做个小管理,但我是不可能受得了的,所以坚决离开。)


上一篇帖子是我完全根据照片和记忆写出来的。今天翻看了以前的一些文字碎碎念,发现自己曾经用手机秒表算过动作间隔,为4~5秒,和前面说的“平均一两秒”出入较大。这点根据那张产量图也可以计算,所以需要更正一下。

上一家工厂大概可以代表国内内陆省份中等规模的民营电子厂,这个“中等规模”的工人数量为“大几百到小几千之间”,限定“内陆省份”是因为行政的监管和资方的管理都会和沿海大城市有差距,虽然沿海地区这种工厂也大量存在。

辞工过程是需要斗智斗勇的,光离职单签字就有三道关——拉长、车间主任、生产主管,缺一不可。前两者会打出“鸡血”牌和“情感”牌试图挽留,比如我见过车间主任对员工说“现在房价这么高,你不努力工作怎么买房子怎么讨老婆“之类的话,对我则说过“找到下一份工作了吗?没找到的话我可不能放你走。劳动合同签了吗?拿过来看看。这是为了你好呀”等等。而生产主管则是不特定时间出现的人物,如果“自己找不到”就麻烦了。如果试用期过了,甚至可以强行留人30天,否则只能自离,没发到手的工资就别指望了。简而言之,他们手上的牌也许不比拜登爷爷少。(那个时候还专门去查劳动法关于辞工的规定,真是naïve.)

成功从这家工厂脱身以后,我决定去长三角那边看看。一是为了见见世面,二是因为那边经济发达、机会更多。于是买了去上海的机票,费用大约两百七,不比火车贵多少,也为了体验坐灰机。但是半夜十二点多到达,这点让人很蛋疼。公共交通都已停运,如果要就近住酒店的话,以我当时“用六位数密码保护三位数存款”的窘迫来看是不切实际的。幸亏在机场航站楼转悠时,看到过夜的人不少,还有些许人躺卧在某个角落,于是我就成为了其中一员。

记得那天去了张江科技园和静安寺周边,尝试寻找有没有公开张贴的招聘启事,找不到的话也可以感受下大上海的科技和繁华,但是一张照片都没拍。

回想那一天的自己:肩上背着鼓鼓的背包,手里拖着硕大的行李,两眼无光、表情迷茫,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不知路在何方。哪会有心思拍照呢。

上海是个友好的城市,记得有两三次路人主动问我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公园里的大爷看到我也是投来微笑的目光。(虽然我是个来要饭的)

当天定了青旅,放下行李后,晚上还出去逛了一圈。在上海待了两三天,就面试了一家公司。

由于接到了一个神秘女子的电话,邀我去苏南某市一家企业面试,在网上查了一下资料后,第二天上午我就动身前往。

这家工厂属于国内大型民营企业,处于电子行业细分领域的头部位置,总规模大约是上一家的二三十倍,在省内和国内共有数十家分厂。老板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富豪,发家史也在当地,但富豪榜上写的是另一个城市,因为总部地点的缘故。母公司还在香港上市,市值也不低,投资的工厂好像也是港资的身份。有不少民企都有意披上港资的外衣,据说是为了获得不同的法律保障。

工厂的面试过程往往是很简单的,当天通过当天就安排住宿,这种神速正是我迫切需要的。进厂对底层人来说还有一大好处就是开支低,一个月的花销可以控制在一千元以内,所以才有可能省下钱来。我恰好有个同学在这个城市做办公室工作,虽然周末双休,但一个月四千出头,吃住自理,这种工作根本不适合我。此外我一向对电子产品感兴趣,想通过工厂了解生产流程和工艺技术。

总的来说,电子厂的管理体系和工作模式都差不多,只是在具体流程和细节执行上有不同,但是稍不注意一些小细节却可能变成打工人的大坑。比如,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给我打电话的女子是个劳务中介,一开始我只是怀疑不敢确定,而这个工厂的中介存在克扣工资的现象。我总共干了三个月,第一个月工资四千多,第二个月六千一(有记录),而离职的第三个月只有两千七八。

吃住方面。这个工厂的宿舍房间面积大一些,但是没有独立卫浴。洗澡要去北方式的大澡堂子,这在江南富庶之地显得有些奇葩。食堂质量方面则比上家好得多,但不是免费。中午一顿大概七八块钱,晚餐则有餐补,两三块钱即可。

这个大厂的一个厂区,是上一家的五倍左右。

劳务的确认函——没想到是个坑。当时填的时候就质问了几次,但又觉得没有人家打电话我还到不了这呢,他们赚中介费我应该也没什么损失。这种经济发达地区还能没王法吗?(当时也不太懂劳务公司的运作,以为就算填了表也是正式员工。)

面试的时候那产线经理还问我,你是通过中介进来的吗?我说不是啊,我自己来的。那人心里恐怕在想,真是个傻逼。基本工资4000是当地对大学生的工资标准,这点当时令我感到欣喜,加上加班费工资会高上不少。哪知道这个厂也是出了名的坑,工资计算方法只有天知道,工人也从来看不到工资条。

体检费50,需要自己出。有对比才知道,上一家工厂是没有体检流程的,显然不符常理。

培训两天。据说是带薪的,但谁知道呢。培训是三四百人挤在一个大型教室里,整个过程很少人听,像我一样兴致勃勃的人不多(SB状)。我当时很纳闷,他们怎么不关心“合同、请假、工伤”等等各种问题呢。后来我才明白,这些东西对于进厂次数多的人来说,确实早就腻了。(上家工厂只培训一上午)

培训完后还填了一张表。“XX市外来乞丐登记表”

1.保密协议书。当时觉得,有保密协议书说明有技术含量啊。2.劳动合同签收函。从来没拿到过劳动合同,虽然我问主管要过两次。

本帖继续说在第二个厂子的经历。实在无法顶着宏大的标题,所以加了个副标题。人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能写我自己的感受。

我办理入职后被分到了一个新建的生产大楼,当时公开报道该项目投资过百亿,计划为韩国某品牌供应锂电池。后来受爆炸门事件影响合作告吹,转而生产另一手机零部件。很多地方都有宣称投资百亿的项目,但被贫穷限制想象力的我一向不解,真的要花那么多钱吗?主要的硬件就厂房和设备而已。

该厂的生产部门职位依次是普工/技工—班长—产线经理—车间经理—生产总监。普通员工能接触到的也就这几个职位的人。班长是单条生产线的管理人员,分白夜班,该车间共有五条生产线十个班长,一个班长管理的人数为6~8人,2~3个普工负责上下料和外观检查一类的工作,4~5个技工负责操作机器和处理报警。班长需要分配人力,处理较难故障,确保产线运转。两个经理都是在厂里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从普工一步一步干上去的。总监以上的则是关系大于资历,手握重权,难得一见。经理对下级的训斥辱骂和在总监面前的恭顺逢迎,堪称这里面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该车间大部分技工都是大专学历,本科生则屈指可数。很多本科生走的是校招渠道直接成为工程师,待遇更好,编制上是“管理”,其他一律是“员工”,校招这块以该厂的实力通常只去重点工科大学。比如车间里有几个品质和工艺工程师都是当年校招进入的。生产线上的员工变换得极其频繁,很少能干超过两三个月,很多人来几天就走了。

人事部门招了人分到产线,班长也可以拒绝接收。我看到过一个班长对新来的说,“你去找人事重新分配吧,我们这不要人了”,真实原因是那人不够听话干活不行。那个班长是所有班长里最和蔼的一个了,他对人说话一向和气,也不会斥责别人,但在这个环境中从来都是表情严峻。

车间里干了多年的老员工对很多八卦都很清楚,谁有什么背景谁是靠实力,没有靠山是很容易被人踩的。老员工联合起来对付看不惯的新人也是常见现象,甚至看门的保安也有可能欺负老实的人。但存心使坏的属于少数。尤其是年轻人,为人真的大都很好。

很多大厂都会有一些不用干活的老员工,公司也不方便开除的那种。这里就有个这样的,据说曾经也是管理,后来因为和员工冲突被撤了。那人整天挂着一张跟人有深仇大恨的脸,有一个工友形容“见谁都欠他一百万”,所以我们私下称他为“百万”。这人虽然没什么权力了,但对员工一向都是颐指气使。

该厂有少部分员工是当地人,做的都是不苦逼的工作,进厂属于是体验生活。他们家里本来就比较富裕,通常也是开车上下班。同样是“当地人”,在沿海和内陆的工厂里不是一个概念。

乡缘关系往往是打工者的纽带,校友关系则在管理层中比较常见。但在高流动的沿海地区,乡缘纽带很难存在。该厂的总监有很多是某985大学毕业,这点只是听说。工厂招人时存在地域和民族排斥,比如该厂不招某省某县,因为那儿的人容易打架。后来这个不能公开写,说法变成“XX地方/民族已满”。

据报道该厂的生产线是由荷兰一家公司设计,自动化水平很高,但是机器的组装是由该厂旗下部门完成。一条生产线由二十多台机器组成,只有四五个操作工,主要处理机器报警和流水线卡顿。他们把机器设置得运转飞快,产量规划则按照没有异常的条件计算,不管新机器有多少磨合问题。

记得一个班的产量要求通常为一万八,达不到产量的话首先是班长被生产经理狂叼,或者是不让大家下班留下来继续干。车间里还设置了一条由熟练的老员工操作的线体,证明产量达到两万也是可以的。生产经理不仅可以临时宣布增加产量和员工几点下班,或者在下班时间临时召集开会,还可以当场通知大家立刻放假,理由是打不够产量要你们干什么。

我刚到该车间时因为生产线都还没安装,轻松得不得了,感觉就像天上掉下了馅饼一样。每天就干一干拖地板、搬电脑之类的活,也不需要加班,这也意味着工资就是底薪。生产经理和基层管理们也没什么矛盾,相互之间的言谈和行事感觉都不错。

进入生产线安装阶段,就把我们这些“没事做”的家伙全叫去搬设备了,大约十个人。用叉车把设备从组装厂拉到大货车上,再卸下来拉进车间里。做这样的工作当时我也觉得很开心,虽然同去的工友大都骂街,我说“资本家不养闲人,咱们也闲了挺久了”。后来在另一家工厂我才知道,这种工作得由专业的搬运公司来做,搬一个设备的费用恐怕就得数千。期间手指被轻微地压到,幸亏没什么大碍。

后来产量逐步爬坡和量产阶段,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为了把流水线跑顺,经常都得从早七点干到晚十一二点,像这样一个月的工资能达到八千左右。但那时我不在生产线上,而是被经理安排去改造旧机器去了,所以没那么苦逼。正是因为我没在线上,当工友们怨气冲天地吐槽时,我的反应是“不是还没量产吗,怎么会累呢”,所以“人间的悲喜并不相通”这句话诚不欺人。该工友骂到“得亏遇上我们,不然想你这样傻逼早被人揍了”。

那时我在一个小的维修室里跟着工程部门的老哥改造机器,拆下旧零件,改装成新的。生产经理选中我可能是因为我的学历,看起来也好学,以后可以在车间里发挥作用,就不需要求别的部门了。我在维修室里遇见的老哥是当地人,做事有条理,也非常友好,乐于教人。哪怕我这种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充满傻逼式的提问,他也很愉快地给我解答。诸如什么是PLC、滤波器之类的,怎么接线怎么安装,非常细致耐心,我做错了他也不会指责。这段经历是我在该厂最大的收获。

跟我一同去维修室的还有一个中部某省的老哥,打工多年,经历丰富。这老哥最大的特点就是擅长吹牛皮,整天乐呵呵。他是办公自动化的大专学历,面试时就说自己是自动化,然后吹成了“工业自动化”,跟我们讲起来时还洋洋自得。聊到他的老家,我说他们那以前叫做黄泛区,花园口决堤时也属于被淹的地方。他丝毫不介意,大笑着说自己祖上就是乞丐,解放后才分到田。

设备改造完成之后我两就被安排到了线上,开始了苦逼日子。工厂里吃饭通常都得分批,那里是十点钟吃第一批,一个小时时间,然后回来上班就得一直干到下午七点以后,如果开会就得再拖一两个小时。上班是不允许坐着的,除了少数必要岗位,几乎一天都得站着。车间里装了很多监控,有一次我找到个凳子刚坐下,生产经理就从办公室来到了线上,站在线头远远地望着我。上班时甚至不允许说话,除了一些工作交流。这点这个厂和上家工厂差得多,上家工厂全部是坐班,上班时也可以聊天,不耽误事就没人管。

那时产线经理每天经常站在线头“巡视“全车间。哪里一出现异常的红灯警报他就大喊大叫,几秒钟之内操机员就得做出反应,几分钟之内搞不定他就要发飙催促。也许是喊累了或者站累了,就回到办公室去了。有的时候生产经理也会出现在线头察看,那种情况下生产的确顺畅许多。

车间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是恒定的,这是很多电子厂的工艺要求。温度大概二十度多些,湿度我记得很清楚是20%,因为我的皮肤在这种环境下异常干燥,双手粗糙得像到了花甲年纪般。离职的时候我去到办公室签单时,看到里面有一台空气加湿器。

该厂几乎没有任何劳保措施,机器也不关门,加上运转飞快,手指被夹到是家常便饭,甚至经常出现更严重的工伤事故。但是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连劳动工具都得自己买,问生产经理要时他说还在申请,于是我花了一百左右买螺丝刀和扳手。那时在维修室改机不怎么累,这点也不介意。

该厂的发薪日是下个月最后一天,意味着压了整整一个月工资,不仅在财务上收益最大化,而且能成为压榨工人的筹码。我离职后收到的那个月工资不到上一个月的一半,显然是在某个环节被人黑掉了。

跑路的时候我也是趁试用期还没过光速申请,我只强调一句“劳动法规定提前三天就可以”,这种明写着的法律他们是不敢公然违反的。但最后一天去上班也被有意羞辱,先是让我和另一个同时辞工的工友干半天就回去,接着又说他们那不要人了,让我俩去另一个楼层找别的部门。去到那个部门也是态度恶劣的说不要人了,让我俩回去。我俩回到原部门就被告知提前下班,于是去网吧打游戏去了。这几个家伙是真的恶劣。

关于工人的政治态度,据我观察绝大部分的心态都如袁腾飞老师曾经提到农民时说了一句“谁当皇帝俺们不是种土豆”那样。如果采用一人一票,这个Sub的很多政见恐怕是九牛一毛的存在。也许有人就要指责说中国农民愚昧不开化,被“蝇头小利“忽悠,但美国的特朗普也通过“空头支票”争取工人和农民支持吧。

近几年接触过两个生产管理都改过名字,原先的名字记不得了,新名字叫“X法权”和“X召寒”。他们的共同点都是熬了十几年从普工晋升为生产主管,但行事风格都保留得很明显,表现为对员工的恶劣态度。新名字一个威严、一个高冷,也许从改名行为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我一向不相信三字经里说的“人之初、性本善” ,人性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起初是没有善恶的,“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后面一句“性相近、习相远”却是有些道理,世人变得多种多样,本能上仍然没有任何区别。人不过是一块有脑子的硬币,一面是善,一面是恶,穷人如此,富人亦不过如此。只不过,人性之善恶会在不同的环境和条件之下指数级地表现出来。比如宫廷之内为了权力,工厂里面为了生存。

查了下该公司股价这几年一泄如注,较高点已跌掉十之八九,我待的那段时间属实是巅峰时期,上篇帖子还以为它是”国内大型民营企业”呢。那时经常拿该厂和浙江的S厂、山东的G厂对比,看来早已不是一个级别。我不觉得这是“苍天有眼“,我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虽然这句话在电视剧中经常出于恶人之口导致很多人误解它的原意。

整洁敞亮的车间。没安装生产线前还可以带手机进去。

车间一瞥。

因接触腐蚀液体导致蜕皮。十个手指头都脱了一层皮。周末去医院医生也说这种情况不能请假。我特么。。。

工人自费的工具。有人得知我离职的消息,人还没走工具就都被人拿走了。

老板和他的总裁同学们。下午他们要来车间,上午打扫完卫生,大家就被放假了,一条线留下了几个老员工。总裁班和美帝留学的性质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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