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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诉“黑人”陈建州性骚扰的郭源元:“我們都希望壞人踢到鐵板,我們都不想成為那塊鐵板”

natasha 饭姐

最近台湾metoo运动的火势很猛,娱乐界、政界等平时比较多见诸媒体的人物都被曝光了性侵/性骚扰行为,其中不乏一些素以婚后“好男人”“爱妻号”等形象示人的艺人,比如宥胜、NONO、许杰辉,黄子佼等这些人精被曝光之后,大多都是立刻低头认错,虽然不能弥补受害人的损失,但起码表现出一个配合的态度。但最近被爆出的黑人陈建州,却反咬一口,将受害人告上法庭,还求偿1千万!

受害人是黑人旗下“黑涩会”团体的女艺人“大牙”周宜霈。周说2012年,当时和陈建州出差到了饭店,陈建州不停逼问她房号,然后又直闯她的房间说想“松一下”。当时刚洗完澡的大牙还穿着浴袍,只好用拖延战术不断想婉拒,甚至搬出陈的老婆范范想唤醒他的良知。岂料,陈建州厚脸皮说:“没办法,妳范范姐就很不爱这种事啊!”“可是你很正啊!”。还趁周不注意强行将其搂抱滚到床上。最后见周宜霈实在没有意愿,陈建州才妥协的说“那你亲我嘴巴一下我就走”。他走后又按门铃,要周给他手里挤点卸妆油,这样被其他人撞见他出周的房门他就有借口(鸡贼不鸡贼!)。黑人回到自己房间后,还给大牙打电话让她到他那边去,大牙和随后赶到的化妆师都面面相觑。

周在社交平台写下自己的遭遇," 我曾被他下令冷冻失去工作过,我真的会怕,要不是跟着这波大家的勇敢一起,我想我没有孤身面对的勇气,遇到这种事,我也只敢忍着回家哭。" 大牙最后写道:“如果当时可以勇敢一点公布他的恶行,或许就不用背着忘恩负义的臭名离开经纪公司,希望今天过后,想起这个人只剩厌恶,而不再恐惧。”

爆料文一出,黑人就立刻发律师信,说要把周告上法庭,求偿一千万。

周于是在facebook上写下:“再次感受到了当年窒息的压力,这次我会勇敢,法庭见!”

不到几天,又一位台湾女模特“微风女神”郭源元发文爆料黑人的性骚扰。这篇文章写的太好了,所以全文转过来给大家看一下。


第一次是發生在他松菸的辦公室,黑人說有一些衣服品牌的東西想送我,希望我能在日常生活中穿搭拍照,露出在社群,我滿心感謝。

而在這次碰面之前,我們的聯繫也都只有很偶爾的訊息對談,訊息內容除了出現過一兩次的「傳自拍照給黑人哥看看呀」讓我感到疑惑外,其他內容也都保持著一定的禮貌與距離。

當時愛妻形象與新聞漫天飛,尤其那時正值范范懷孕的時候,再加上我與黑人認識是因為love life,以至於當我收到「傳自拍照給黑人哥看看呀」這樣讓我感到疑惑的訊息時,我以為只是一種「我無法理解的,聖人大愛」的那種親切。

當天辦公室裡只有我跟他,我正盯著牆上裱掛起來的幾件球衣,等待黑人去取要送給我的商品。身高將近一百七,體重五十五公斤,覺得自己總是很大隻的我,被突然從後面環抱起來,雙腳離地。

黑人從後面環抱起我,轉身坐上他的辦公椅,我想逃離,他加強力道將我按在他的腿上,然後,他對我說他要親親。

我愣住,也許是因為不知所措,我傻笑,並掙扎著要起身,黑人再繼續加強力道按住我,就這樣反覆。

「你先親我一下,你先親我一下。」黑人不斷這樣說,我的恐懼已經爬滿全身,但我還是傻笑,與繼續要起身的掙扎。

當下的我為了趕緊離開那樣僵持且可怕的狀況,我竟然親了他臉頰一下,他鬆開我,說好啦這些是要送給你的,然後起身去提那幾袋衣服。我接過衣服,還不忘說謝謝黑人哥,然後坐電梯下樓出公司,然後跟平常一樣,走去捷運站,坐捷運回家。

其實整段路程我千頭萬緒,什麼都想過一遍,又什麼都沒想明白,我感覺到自己爛兮兮的。

剛剛那是什麼?剛剛有什麼整人鏡頭嗎?不是愛妻魔人嗎?范范要生baby了不是嗎?我太大驚小怪了嗎?我太大驚小怪了吧?

很多腦中的疑問跟不確定感,在後來黑人斷斷續續傳來的若無其事的訊息、工作上的關心,以及我自己生活中其他的瑣事裡不了了之。

直到第二次。

第一次事情之後,我再也沒有跟黑人見過面,第二次的發生,起因是黑人不斷訊息說要送我衣服及鞋子,我不斷推拖說謝謝黑人哥不用了,但還是礙於他無數次的堅持,以及想到未來可能還要在工作上見到的狀況下,我最後答應在路邊領取。

那是我當時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方式了。

在公開的大馬路邊,不是在某個特定的私人空間,而且拿一下就離開,不用長時間相處停留。

結果是他從對向要迴轉到我這個方向的時候,突然把車停在大十字路口中間,從駕駛座上把副駕的車門打開,對著我大喊上來!上來!

當時車道上所有被擋住的車群開始按喇叭,在那樣的狀況下,我沒有思考的時間,我讓自己被趕鴨子上架,慌忙的上車了。

我上車後黑人說他沒帶到要給我的物品,要載我去工作室拿,我雖然感到厭煩害怕,但覺得自己沒有選擇。一路上黑人像親切的大哥哥,關心我的工作與日常,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而我只想趕快領取結束後回家。

車子進入一個社區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時,我仍舊覺得我們要去的是某個辦公室或工作室,在要從停車場進入電梯上樓時,黑人先按了樓層,人退出來,對著我說你先上去。

現在想起來,是因為不想被電梯監視器留下一起上樓的畫面吧?

一直到門開了之後,我才驚覺我到的地方是一個「家」。

我在意識到這點之後整個人都僵住了,黑人說坐一下啊,然後去倒飲料,我說我等下還有事,得趕快回家。黑人說好啊,要我先喝個飲料,喝了他再去拿要給我的鞋子。

飲料來了,是威士忌,竟然是威士忌。

黑人若無其事地說,我必須先喝完他才要去拿東西。我嚇瘋了,我怎麼會讓自己落到這種處境。當時我只想趕快離開,實在不願意再拖拖拉拉了,所以我喝了一大口,黑人笑得非常開心,然後他起身,往房子深處去取東西。

坐立難安,實在坐立難安,我環顧四周,所以我大概記得當時所在環境的格局。沒過多久,他提了兩袋東西從某個房間出來,我因為可以回家了感到開心,說了謝謝黑人哥,然後起身要去穿鞋子。我餘光看到他把東西放靠牆,我才要轉身想說怎麼了,他整個人壓上來環抱住我。

一切很快,我被很輕易地抓抱起來,往房子深處去,我的視野因為整個人被抓抱起來,變得很高。

我掙扎,很驚慌,黑人很開心,像一切只是在玩鬧,他把我抓抱進一間房間,然後丟上床,我在跳逃著爬起來的時候,聽到他說「喔這張床不可以。」

我腦中閃過對那句話的理解是,「這是他與范范的主臥室」,然後我又被很輕易地抓抱起來,到另一個房間,拋到另一張床上。

過程中我不斷掙扎,奮力掙扎,他輕鬆抓抱起我的樣子,讓我覺得我像棉花一樣輕。我一直說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或大聲或小聲的講,頭腦非常混亂。因為黑人笑的很開心,我腦海裡「這是正在開玩笑嗎?」與「我要被姦殺了!」的疑惑與恐懼,在腦海裡不斷交錯。

抓抱掙扎的過程中,我感覺到他的下體,非常噁心。然後我記憶裡,看出去的視野非常模糊,我才想起我那時候已經在哭了。

那樣又躲又逃,再被抓抱起來的過程,前後可能不到三分鐘吧,像老爺追丫鬟,丫鬟躲老爺的愚蠢場面,在我開始放聲大哭後停止。

我放聲大哭幾秒之後黑人像是突然醒來,變成原本大家印象中的樣子,「好啦好啦我帶你回家。」他變得有禮又溫柔。

下樓的時候他一樣先按了電梯樓層,要我先下去。我記得我從「被放過」的當下,雖然仍舊非常驚恐,但心裡更多的,竟然是滿懷感激的情緒。

「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太好了,他讓我回家。」我當時是這樣想的。

後來我仍會收到黑人的訊息,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我也會回覆黑人傳來的訊息,說謝謝黑人哥的關心。

一切若無其事。

在我心裡,唯有讓一切看起來若無其事,那些「真正的事」,就可以也成為若無其事。

事實是我做得很好,隨著時間推進,人生路上迎面而來的各種經歷,讓我的內在力量不斷茁壯,這件事在我心裡造成的痛苦已經變得很小很小,可以說是不存在了。

所以後來黑人偶爾回覆我的限時動態,我也都禮貌回覆謝謝黑人哥,我還在2019年的時候參加過黑人主持的節目。那是我們2015發生事情之後的第一次面對面,當時的我也沒有感到任何不自在。然後在他訊息我說我出的寫真書好漂亮喔,我也請我當時的公司寄了一本公關書給他。

一切如常,生活繼續,我很自在又明亮的活著。

很抱歉能做為證據的訊息,在我後來換手機的時候全部消失了。

訊息的消失,對我來說其實有一種不必再回顧的輕鬆感,如今如果要說整件事裡讓我想起,仍會感到痛苦的部分,那就是我對自己的憤怒。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所謂的「聰明人」,沒能在第一次松菸辦公室事件發生之後,盡好保護自己的責任,還讓第二次事情發生,這讓我對自己感到非常憤恨與失望。

尤其是每每回想起來,其實我能「完美作為」的回應及時間點明明很多很多,我竟然還讓第二次事情發生。這樣的我,我難以接受,這樣的我,讓我想起來非常痛苦。

這也是為什麼,第二次的事情我從來沒跟任何一位朋友說過。

在這次metoo運動裡,我有幸看見一篇網友分享的周志建治療師,書寫了關於面對危機反應的文章。內容提到人在遇到性騷擾、性侵害,或是任何危機的狀況時,除了「戰」與「逃」的反應,更存在著「僵」與「討好」。

那篇文章幫助了我很多。

身而為人,在面對各種不同的危險狀況裡皆會有不同的反應,「僵」或「討好」不代表被害人的反應是不積極作為,也不代表「僵」或「討好」是一種侵犯默許

那篇文章讓我理解了事件發生的當下,渴望能完美作為,但卻只有呆住,甚至有「討好」作為的我。

我們都希望壞人踢到鐵板,我們都不想成為那塊鐵板

不為什麼,畢竟當時安撫自己好久好久,在得以平靜過日子的現在,要再主動說出來,除了得再讓自己難受一次,還得迎接勢必會如浪打來的媒體報導、茶餘飯後,及充滿惡與無知的質疑與檢討。

當那塊鐵板太不容易了,當那塊鐵板太痛苦了,

當那塊鐵板的每一位,讓人欽佩、心疼、敬佩。

大牙,辛苦你了。

我對黑人陳建州已經不存在原諒或不原諒的心情,因為這件事在我心裡很早以前就過了,剩下的是我跟我的事。

然而,現在決定說出來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我不想讓大牙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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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natasha 饭姐
    natasha  

    黑人绝对是惯犯,已经有经验了:

    1 在侵犯大牙未遂之后,让大牙挤一些卸妆油给他,这样出门如果被人碰到可以解释说是找大牙要卸妆油。

    2 把郭源元骗上楼,让她先上去自己再上,这样监控就拍不到俩人一起乘电梯。

    黑人有名有钱有势,跟台湾的台塑集团王家的关系非常密切。在这样的人面前,受害人敢于爆料,已经是承担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这也是"me too"精神的来源:受害人多势单力薄,而且取证困难,只有借助集体支撑的力量给加害人施加打击。

    大牙和郭源元的控诉,时间地点细节都非常清楚,而且大牙还有化妆师等人证,是不难证明真假的。但黑人比其他加害人更恶劣的地方在于,借着自己有钱有势,甚至反告受害人,真是无耻至极。

  2. 杨永信  

    当我了解到“去势”是阉割的意思以后,我就再也无法直视以下成语了:

    仗势欺人,狗仗人势,人多势众,势如破竹,大势已去,势均力敌

    这里的男主,是仗势欺人

  3. linda   rico y libre

    港剧里不是有这个段子么, “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抱歉,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4. Nemo  

    我們都希望壞人踢到鐵板,我們都不想成為那塊鐵板。

    故事中的這些人都不知道是幹啥的,就覺得這句話不錯。

  5. Nemo 回复 杨永信 /p/202066

    勢在必得

  6. 杨永信 回复 Nemo /p/202069

    这个东西经济学叫公地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