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掌權十年,內政外交和政治經濟一把抓,集大權於一身,各方面的施政最吸睛者,莫過於經濟的表現;十年之中,由他上台第一年的2013到最後一年的2022,每年的經濟增長率都比上一年下跌。習的前任胡錦濤,在位十年,經濟平均每年增長10%;兩家投資銀行高盛和野村最新預測,大陸今年全年,只有3%或2.8%的增長,與習政府所預期的5.5%相去極遠。
如果這樣的經濟表現發生在西方國家,領導人絕不可能獲得連任的機會,但共產政權體制不同於西方,領導人仍被宣傳為英明神武,可再做5年、10年;剛於本月中結束的北戴河會議顯示,習近平顯然已與反習勢力達成政治交換,可望成功連任。
習近平獲連任,將引起一個重大問題:20大之後,大陸的經濟發展將走什麼路線?由1978到習上台前的2012,大陸的經濟發展基本上走鄧小平的改革路線,以爭取經濟增長為重心,由1980至2010,30年之間,平均每年經濟增長10%。但2012年後的習近平路線,則明顯「去鄧」,否定鄧路線;習路線左傾,犧牲經濟,以換取對內的政治控制,以及對外的政治影響。這是習十年經濟增長「年年遞減」的基本原因。
值得重看習十年的經濟增長情況:2013年增長7.8%、2014年7.4%、2015年6.9%、2016年6.8%、2017年6.8%、2018年6.6%、2019年6.0%、2020年2.3%(疫情第一年)、2021年8.1%(疫情第二年)、2022年3%(高盛預測)。
從上列數字可見年年遞減的情況,2020和2021兩年疫情爆發,先增2.3%,然後是復甦的8.1%,兩年合計,仍然沒擺脫年年下跌的情況。1978至2010的改革開放30年,每年平均增長9.9%;胡錦濤十年每年平均10%,相比之下,習十年平均每年只有6.1%。
今年秋天中共將召開20大,習爭取連任,所以經濟狀況特別受人注意。第二季(4月至6月)只有0.4%的增長,經濟已接近負增長的邊緣;7月份的房屋銷售比去年同期大跌28%,銷量連續第11個月下跌;全國有數百個爛尾樓項目,借了房貸的家庭斷供,以致占了全國GDP三分一的房市,一片愁雲慘霧,氣氛險惡,民眾都不敢買房。
今年下半年的第一個月(7月),16至24歲年輕人的失業率高達19.9%,等於每五名年輕人中,就有一人失業,造成社會不安。美元創歷史性新高,1美元兌6.88元人民幣,民眾對人民幣失去信心,紛紛用人民幣購買美元,習政府已下令禁買美元。
習堅持的清零政策,今年3月起重挫大陸經濟,數十個城市先後被封,但「封城」和「封人民」仍然不斷發生,沒完沒了,消費和生產都難以恢復。投資銀行野村估計,清零至少堅持至明年3月,今年下半年和明年初經濟將繼續受挫。
眼前經濟的悲觀氣氛,與習上台前大相逕庭。2008年北京奧運舉行時,大陸已加入世貿接近十年,期間出口貿易創造高速成長,舉國在國家主義的宣傳操縱下,沾沾自喜高喊「大國崛起」,北京意氣風發,借主辦奧運向全世界展示繁榮富強。但不旋踵,習一上台,經濟增長就開始下跌,一直下跌到現在。
習上台第一年(2013),立即打民族主義牌,說要實現「中國夢」,要將大陸建成強國,實現「民族復興」,但十年過去了,對內經濟下滑,對外關係破裂,證明中國夢只是北京的宣傳口號,難以兌現。
鑑於大陸經濟減速,歐美最近興起「中國崛起高峰已過」的論點,認為中國經濟增長已從高點回落,習近平的「東升西降論」因此變為美歐的「東降西升論」。
大陸經濟走向,將是習連任後被密切關注的焦點,恢復鄧路線?還是繼續習路線?在北戴河會議中,反習勢力的批判重點正是習的左傾經濟路線,因為習的反鄧、打擊科技業、清零和共同富裕等政策,正是導致經濟減速的基本原因;但經濟減速的現實,仍不足以把習近平拉下馬,反習勢力可能只取得局部勝利,例如有別於習派的團派,李克強和副總理胡春華,都受到特別注意。
展望未來,按照習十年來的決策,清零政策將會持續,社會主義意味十足的共同富裕政策、以及北京的戰狼外交也將繼續,但是他不可能不顧及經濟的表現,即使李克強卸任總理,繼任者必須還是繼續強調經濟,對習的路線,造成牽制的效果,就像今年4月以來,習被迫放鬆清零政策,讓經濟得以有喘息的空間,未來左右兩條路線的拉扯,恐怕還是會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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