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席卷全球的反歧视示威活动,不出意外地出现了砸哥伦布以及和其他殖民时代“英雄”塑像的情况。
早在公元8世纪,就出现了一波声势浩大的砸倒偶像的运动,被称为第一次圣像破坏运动(Iconoclasm)。16世纪加尔文教兴起,又出现了另一波圣像破坏运动。
中国的文革红卫兵,阿富汗的塔利班,都发起过圣像破坏。
基督教世界的圣像破坏是出于对精神崇拜转向有型物质崇拜的批判,跟后来的圣像破坏略有不同。
尽管初衷各有不同,但各家的圣像破坏运动宗旨都是一个,那就是通过打破敌对势力的权威象征,建立自己的权威。
上图描绘了16世纪第二次圣像破坏运动的情景。人们冲进教堂,拉倒雕像,极尽破坏。
上图是一副圣像破坏运动后遗留下来的残品图画(局部)。除了边角的颜料脱落,还有部分人物的脸部被刮掉。
被彻底毁掉的,再也不复见,只有第一张图记录下了当时人们狂热的行动。而第二张图,作为一个历经磨难的残品,用自身的伤痕再现了破坏运动的历史场景。
有不少人为了圣像破坏叫好。我不会从政治主张的角度批评他们。但是从历史建构的角度上,无形的历史是通过有型的文化遗产建构的。文化遗产并不是静止的,在不同的政治环境下可以产生不同的意义。比如哥伦布的铜像,在过去是英雄,现在完全可以把他当成狗熊看,或者某种具有二元性的历史符号看,在专制国家更可以创造出一套“爱国主义”叙事,等专制结束后同一文化遗产还可以成为批判专制的工具。
总之毁掉object是没有必要的,只需要把过时的叙事扔进垃圾堆即可。文化遗产需要好好保存,子孙后代才可以在上面重建符合时代的历史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