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远走
之后的两天里,所有人都蛰伏了起来。因为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了,所以再也没有什么冒险的必要,只待事情自然发展便可。然而变故,也就发生在这时......
这一天深夜,小张在公安局执勤,陈建军因为一些原因,也留了下来。
明天下午两点,张欣妍就要坐飞机去加国了,而第一批政治难民也即将踏上偷渡的漫漫长路。想到这里,陈建军略微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目前看来一切都很顺利。不由得,他起身离开办公室,想要去沏一杯咖啡提神。
结果推开门,却发现小张正抱着一叠文件,在大厅里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小张。”陈建军轻声呼唤道,“你在干嘛呢?”
小张登时一个激灵,赶忙放下手中的文件,哂笑了起来:“局...局长......您叫我?”
陈建军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文件,问:“你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些文件交给我,对吗?”
小张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有回答,手却动了动,抬起又放下,仿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于是,陈建军走了过去,伸出手说:“别纠结了,给我吧。”
小张终于长叹一口气,将文件递给了他。
陈建军翻看了几页,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是有关陈国强等人偷渡计划的资料,已经调查的非常详细了,如果这份文件被老杨看到,陈国强、张欣妍、冯君豪、唐子等人一个也跑不了。
小张看到他脸色不悦,于是小心试探道:“局长,这个案子是杨政委指名要我盯紧调查的,所以才......”
陈建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来到碎纸机旁,二话不说就开始把文件往里面塞。
“诶!局长!”小张顿时慌了,“这样做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偷渡是违法的,打击违法犯罪正是我们警察的责任呀!”
“算了吧。”陈建军冷笑一声,答,“你我心知肚明,他们为什么要做偷渡。要说打击违法犯罪,你第一个要抓的就是老杨。所以你才会犹豫要不要把文件给我,而不是直接交给他。”
小张一时间低下了头,轻声问道:“可是...局长,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陈建军淡淡地答:“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只是听从命令的棋子而已,做出这一切的是我,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
“局长......”小张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他知道,陈建军说出这句话,就是想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而不想害了他。
这时,碎纸机也粉碎了大多数的文件,只有一小部分被陈建军单独抽了出来,又交还给小张:“这些是张欣妍的资料,你拿去交差吧。毕竟查了一个月,如果毫无收获也说不过去。但是记得一点——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张欣妍,除了她,不要提起任何其他人。”
“请局长放心!”小张接过文件,信誓旦旦地说着,随后便转身离开。
而陈建军,也重新回到了办公室,给陈国强打了个电话。
“喂?叔,怎么了?”
“张欣妍暴露了,很快就会让老杨知道。飞机不要坐了,想个其他方法送她离开。”
陈国强听罢,顿了顿,随即斩钉截铁地答:“好!我这就安排。”
“呼——!”挂断电话,陈建军长舒一口气,祈祷一切顺利......
第二天,陈国强提前四个小时便来到了国际机场,等着张欣妍,因为现在很危险,任何一次通话都有可能被追踪、被窃听,都要临走了,有什么话还是见面说比较保险。
过了一个小时,陈国强便等来了张欣妍,远远地就看到她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带着墨镜,风尘仆仆地往大门走。于是陈国强也快步走出,挡在了她的面前。
“国强?”张欣妍看到他,不禁有些疑惑,“你来送我啦?”
但是陈国强没有回答,转而从休闲西装的内兜里掏出一张信封,递给了张欣妍,淡淡道:“拿着这封信,去南城郊外的垃圾处理厂,那里有人带你去港市。然后会有人接应你上一艘运输船,前往加国。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张欣妍顿时懵了:“等等,为什么要让我坐车去港市呀?我都买了去加国的飞机票,准备出关了。”
陈国强答:“海关那边有警察等着你。”
张欣妍先是无比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怎么会偏偏在这种时候......”但紧接着,她又明白了什么,神色落寞了下来,喃喃道:“又是......那个老杨吗?”
陈国强没有回答,转而说道:“没时间伤感了,快点拿着信走。还有,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你要我的身份证干什么呀?”
“托关系,多买几张不同时间的飞机票。老杨很狡猾,他在这次航班堵不到你,肯定会怀疑你是否选择了其他方式逃离,而常山市属于内陆,要想跑,除了飞机就是火车和汽车。他不会去查火车,因为火车一旦上车,中途是不能停下的,而火车票也需要实名购买,很容易就能查到你的动向,你是跑不掉的。所以他只会去查汽车,这样的话,你就很难跑了。”
张欣妍听罢,终于不再言语,默默地收下了信封,并交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陈国强也没多看,收起身份证,便转身欲走:“行了,赶紧离开吧,记得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忽然,张欣妍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陈国强也有些诧异,回看了过去。
“国强,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呀?你也一起走吧。”
陈国强摇了摇头,答:“我还不能走,我要求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徐望龙的最终下场,我要亲眼看到。”
“可是,你今天帮我逃走了,很快就会露馅吧?到时候你会很危险的!”
徐望龙勾起嘴角,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死不了。”
张欣妍犹豫了片刻,终于喏喏道:“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千万别出事啊。”
“行啦,傻丫头,赶紧走吧,时间不等人。”
于是,张欣妍不再废话,果断的转身离开了机场。一边走,眼角一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陈国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国不弃民,民何忍离国啊......”
第十七章 “大义灭亲”
送走张欣妍后,陈国强用陈建军给他的手机,发了条短信:“一切顺利。”
另一头,陈建军收到短信,微微一笑,回复道:“你也跟着离开吧,恐怕这事藏不住多久。”
陈国强回复:“我不能走。叔,后天上午10点带人来抓我吧。”
陈建军一时间呆住了:“你疯了?”
“叔,听我说。”陈国强开始录语音,“如今张欣妍走了,我也会很快暴露,这并没有错。可是我一旦暴露,老杨很可能会借题发挥来为难你,并且顺藤摸瓜,查出你在暗中帮助我的事。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可行。”
“这个方法就是牺牲你?傻侄子,别为叔叔我操心了,我这一把岁数,命不值钱。”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陈建军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了。
陈国强轻轻一笑,答:“你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想要用我自己来换你的平安,但是,我并不打算送死。”
“......什么意思?”
“叔,我已经在XX医院联系好了朋友,太平间里正好有一个和我很像的尸体。你只要能保证我不被当场打死,然后送到那个医院,并且为我争取到5分钟的时间,我就能金蝉脱壳。”
陈建军不禁皱起了眉头:“就这么简单?这里面涉及很多细节操作,一点都不能出错,难道哥哥他......”
陈国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是的,父亲出手了,我的新身份也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只差叔叔你这了,只要你能点头,一切都好说。”
陈建军思考了片刻,然后坚定地答复:“好!包在我身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
......计划敲定,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没错,就是漫长,虽然只是两天,但却度日如年。在这两天之中,老杨指使徐望龙,带人连续堵了好几次航班,结果一天以后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于是又开始彻查汽车出入市区的记录。这个工作量就太大了,等他们查到端倪,张欣妍早就出境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开始怀疑——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又是谁把张欣妍送走的,这一切的矛头,很自然的就指向了陈建军。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建军上演了一出“大义灭亲”——他亲自带队,抓捕了自己的侄子,陈国强。
公安局里,徐望龙和老杨在审讯室外私语着。
徐望龙问:“杨政委,您觉得陈局长突然抓了自己的侄子,真的是为了秉公办案?”
老杨冷笑道:“开什么玩笑?尽管我承认,老陈这个人还是比较正派的,但是也很难有这么大的觉悟。他这么做,恰恰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而且......他成功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陈国强现在就在审讯室里,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徐望龙有些担心:“可是,他会不会和陈局长串通一气?”
“不会。”老杨信誓旦旦地说,“有我盯着,不可能给他们叔侄俩见面的机会。你就放心大胆的审,只要能够找到破绽,可以不择手段。”
“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即便是像冯志超那样......打死?”这么说着,徐望龙露出了一丝嗜血的微笑,眼神中也透着难掩的兴奋。
老杨微微皱了下眉头,说:“不能打死。他和冯志超不一样,他爸可是有大靠山的,如果无缘无故把他打死,我们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也就是说,只要留口气就行,对吧?”
老杨默默地看着他,过了几秒钟,才点了点头。于是,徐望龙推门走入审讯室,步伐轻盈、雀跃,似乎很是期待。而老杨,则面色微沉,心里面给徐望龙贴上了“危险”的标签。
“虽然徐望龙还算听话,而且极具攻击性,算是非常好用的一条狗,可是似乎有些疯过头了......得在他失控之前,除掉。”心中做下如此决断,老杨便默默离开了。
审讯室里,陈国强和徐望龙相对而坐。徐望龙一脸轻蔑和得意,而陈国强则面无表情。
陈国强仔细打量着他,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看起来很开心。”
徐望龙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答:“当然开心,我终于把你们这些卖国贼一网打尽了......哦不对,还有一个张欣妍,不过她一个黄毛丫头,跑了就跑了吧。”
“卖国贼?你是这么定义我们的吗?”
“当然!林磊、冯志超、韩琳、张欣妍、还有你,都是被外国敌对势力洗了脑的人,整日跪舔外国,不惜牺牲本国利益。”
“韩琳......”陈国强的眉头一皱,“你连她都不放过......你真的是人吗?”
徐望龙冷笑道:“不是人的是你们。前些日子的头条新闻你没看吗?韩琳早就成为外国势力的间谍了,甚至为了攀关系不惜出卖身体。这样的贱货你还要和她站在一起吗?”
陈国强攥紧了拳头,压抑着怒火,冷声问:“又是老杨搞的新闻吧?”
“不错,杨政委亲自证实过的,绝对可信。”
“他的话什么时候可信过?”
“一直以来都很可信,你找不到他的任何黑点!”
陈国强冷笑着,说:“你忘了一开始造谣林磊的那篇文章了?还是你亲手写的呢。”
“......这是个例外,也是唯一一次。”徐望龙的笑容消失了。
与之相对的,陈国强不屑地笑了起来,没有说下去。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明白。
于是,徐望龙转移了话题:“行了,说回正事吧。你的同伙都有谁?”
“就我自己,其他人都不知情,全是我以各种理由骗来配合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真的?”
“真的。”
对于陈国强的火速认罪,徐望龙反而有点无从下手,便只能继续聊下去:“你为什么要做偷渡?”
“为了给将来重建中国留下火种。”陈国强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在唠家常一般,并没有紧迫感。
“重建中国?你以为中国将来会崩溃吗?”
“是的,一定会崩溃。如果按照现在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未来的中国就会变成第二个朝鲜,而这样的高压统治不会很久,历史上最长的封建王朝也才三百多年。中国若是走到那一步,也许几十年、再或者一百年,就会走到尽头。”
徐望龙不屑地笑着,嘲讽道:“这样啊,那我还真是期待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打算怎么重建中国?”
陈国强耸耸肩,答:“我就是个做偷渡,没有那么详细的规划,只要能够建成一个民主、自由、与法制的国家,就够了。”
“又是民主和自由......”徐望龙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西方那一套都是假的,你还看不出来吗?什么自由、什么民主,全是骗人的!”
陈国强淡淡地说:“哦,那咱们什么时候来点真的?既然你说西方都是骗人的,那你就做出个榜样,给他们看看真的是什么样子咯。”
“我们现在已经实现真民主了,叫做全过程民主,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胡喷。”
“这样啊......”陈国强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问道,“你知道下一任主席的候选人都有谁吗?”
徐望龙一愣:“嗯?不知道啊。”
“知道他们的履历、政治抱负、和逻辑思维能力如何吗?”
“呃......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进入国企工作也有几年了,说你一句社会精英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徐望龙又得意地笑了。
“那你投过票吗?”
“呃......”徐望龙的表情僵硬了。
于是,陈国强笑了:“嗯...看来这就是你说的全过程民主。”
徐望龙晃了晃脑袋,一边整理思绪,一边蹙着眉说:“你不懂,我们这些平民根本不懂政治,如果国家领导人由我们来选的话,只会选出一个满嘴空话的废物。”
“那好,咱们退一步讲。就算不让我们投票,但是在领导人交班之前,能不能先公布有几个候选人?分别介绍一下他们各自的政治理想和人生履历?这点知情权我们应该有吧?”
“有什么关系呢?如今领导这个国家的人都是几十年的老干部了,他们的执政经验无比丰富,由他们选定的主席也一定是个能力出众、经验丰富的人材。”
“所以就选了个照着稿子都能念错的人?”
“够了!”徐望龙不禁头疼地捏了捏鼻梁,“说你被外国信息洗脑还真没错......西方媒体都是虚伪的,你不要被蒙骗了。”
陈国强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答:“西方媒体分很多派系,有左派的、也有右派的。有亲共的、也有反共的。他们的话固然有其水分,但是......国内的一言堂就是对的吗?”
徐望龙有点急了,一掌拍到桌子上,说:“西方媒体也是一言堂!现在所有主流媒体都统一了口径,一致诋毁中国,你是瞎了所以看不到吗!”
陈国强戏谑地笑了:“是啊,主流媒体都统一了口径。这一幕,即便在冷战时期、苏联全面压制美国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为什么他们现在反而统一立场了呢?你心里真的没点B数吗?”
“闭嘴——!!!”徐望龙咆哮着,站起来一拳就打在了陈国强的脸上,陈国强登时跌出一米开外,然后和着血水、张嘴吐出了两颗牙。
第十八章 金蝉脱壳
被徐望龙打倒,陈国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得意了:“又被我说中了吧?极度的自卑所导致的极度的自尊,一旦辩论处于下风,就会诉诸暴力而放弃理智。”
而徐望龙,也狰狞地笑了:“随便你怎么说吧,接下来才是正戏。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说实话,供出同伙还有谁,这样还能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呵...”陈国强摇了摇头,说:“你应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再跟我说这种话。”
“我的表情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就是一副‘终于可以打到爽’了的样子。”
“......你到底招不招?”
“你到底打不打?”
两人针锋相对,徐望龙仰天长笑:“哈哈哈!好!就喜欢你这么硬气。你要是不这么硬,我还没有理由动手呐!”
话音刚落,徐望龙便抄起身边的椅子,抡圆了直接拍到了陈国强的身上,而且一下重过一下。陈国强任凭他怎么打,就是不吭声,只是用手护住头,默默地忍受着。渐渐地,似乎用椅子砸也不解气了,徐望龙直接解下自己的皮带,开始鞭笞陈国强,其力度之大,一下便足以皮开肉绽......
就这样,徐望龙又抽了十几分钟,直到他自己都打累了,开始气喘吁吁,陈国强早已遍体鳞伤,却依然保持着沉默。
“呼——!”徐望龙缓了口气,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招不招?”
陈国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伸出左手,然后比了个中指。
“很好。”徐望龙怒极反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审讯室。没过几分钟,他便提着一壶开水回来了。接着,他一脚把陈国强踹到角落里,然后提着水壶就把开水都倒在了陈国强的身上。
“啊——!”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终于让陈国强喊了出来,然后开始挣扎着想要逃避。然而,徐望龙却顺势骑到了他的身上,一边限制着他的行动,一边继续倒开水......
“哈哈哈!你叫啊!再叫啊!你不是狂吗?不是硬气吗?哈哈哈!”
此刻的徐望龙,满眼只剩下了癫狂。嘴角上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发出了不似人言的狂笑。
身下的陈国强,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终停止了活动,昏厥了过去。此时的他,后背有三分之一的面积都被烫伤了,胸前也有一大块烫伤,双臂和双手更是惨不忍睹,因为要用来抵挡开水,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
徐望龙见陈国强没有动静了,不禁有些不满,于是把他揪起来,然后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喂!这就不行了?废物啊!给我醒过来!”
陈国强并没有醒过来,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醒过来。于是,徐望龙提起水壶,又要开始倒水。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陈建军走了进来。
徐望龙看着陈建军,一脸的轻蔑,说:“怎么?因为是自己的亲人,陈局长要包庇罪犯吗?”
陈建军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是来警告你,别把陈国强整的太惨。毕竟陈国强没有从事恐怖活动,只是组织偷越国境,最多也就判一年而已。我相信在你进这扇门之前,老杨应该警告过你,如果惹怒了我哥哥、也就是陈国强的父亲,我们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徐望龙听罢,心有不甘地“切”了一声,但好在终于恢复理智了,于是板着脸、提着水壶,离开了。而陈建军则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接下来,就完全是按照剧本演了。救护车是提前一天就安排好的,接上陈国强,立刻就送到了预定的XX医院。然后,指定的主治医师迅速接诊,简单检查了一下陈国强,就说患者伤情严重,直接给推进了手术室。
这个过程中,老杨和徐望龙全程都跟在旁边,死死盯着陈国强。直到陈国强被推进了手术室,他们两人还特意去调监控,继续监视手术室里的情况。可是就在他们刚刚打开手术室的监控时,外面突然警铃大作——竟然失火了。而伴随着失火,整个医院里大多数的监控摄像头都被失灵了。
老杨隐约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倒是徐望龙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大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失火了?赶紧把监控给我修好!”
可是此时的医院中早已乱成一团,医生、护士们都在匆忙地奔走着,压根就没人理他,只有一脸茫然的患者们比较安静,可是他们也不会电工啊!更何况人家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做义务劳动的。
于是,徐望龙直接跑到了手术室区域的大门外,想要闯进去,然而是有门禁的——这是当然的,这片区域有很多手术室,说不定还有好几个病人同时接受手术,怎么可能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危害所有人呢?结果就是,徐望龙一个人在外面抓耳挠腮,却什么都做不了。
与之相比,老杨那边就沉稳多了,直接问身边的工作人员:“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监控失灵?”
工作人员答:“应该是相关电路被烧断了,因为起火地点正是配电室。”
“立刻启动备用电路。”
“啊...这个......”
“怎么?”老杨眯起了眼睛,“你别告诉我医院里没有备用的电路。”
工作人员挠了挠头,答:“备用电路倒是有,可是几十年没用过了,也很少有人去管理、保养,想要启动恐怕需要点时间。”
“多久?”
“十分钟左右吧,现在已经有人去做了。”
老杨听罢,沉默不语。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恐怕有些事情就发生在这十分钟之内......
十分钟之后,电力果然重新开始供应,监控也立刻恢复了工作。然后,老杨就通过监控看到——陈国强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和护士们正在竭尽全力的进行抢救,可是经过五分钟的努力之后,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
接着,陈国强的尸体被推出了手术区域,徐望龙第一时间冲上去,掀开了白布单子,发现确实是陈国强的脸,顿时就懵了。接着,他又看向身体的部分,发现确实有很多鞭笞的伤口,而原本烫伤的部分被剥去了死皮,看范围也基本吻合。难道......陈国强真的死了?
这当然是假的。尸体是早就准备好的,死因是心肌梗塞,身上的鞭打痕迹是后来加上去的,至于去除死皮,医生们就能做了。反正是一具尸体,不需要考虑维持复杂的生命体征,只管大刀阔斧的剥就好了。
而最关键的是——遗体化妆师。因为死者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所以需要专业的遗体化妆师,提前一天就开始化妆,保证看起来栩栩如生。为了以防万一,就在手术室内,同样有一位遗体化妆师待命,随时准备弥补漏洞。
就在徐望龙惊疑不定的时候,老杨和陈建军也一起赶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陈建军劈头盖脸就开始质问。
主治医师长叹一声,答:“手术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结果突然断电了,所有仪器设备都被关闭......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弥补,可是足足十分钟的断电,真的是无力回天。”
老杨多疑地问了一句:“只有你们的手术室断电了吗?”
护士答:“还有另外三间手术室也跟着断电了,其中两间还有病人在接受手术。所幸的是,那两个病人做的都是小手术,断电对他们虽然也有影响,但是还能挽回。”
陈建军的脸色顿时阴冷了下来:“老杨,是不是你故意派人放的火?”
老杨蹙起了眉头:“你傻了?陈国强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他老子那边该怎么应付?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于是,陈建军转移了目光:“徐望龙,是你吗?”
徐望龙连忙矢口否认:“不是啊!我没有找人害陈国强!杨政委可以为我做证!”
然而,老杨的回答却是模棱两可:“这件事先别管了,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建军冷笑一声,说:“怎么办?我的亲侄子就这么死了,你说怎么办?好好保留尸体,等我哥派人来要说法的时候,也好有个交代。相信我,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老杨听罢,沉吟半晌,最终决定:“赶紧送到火葬场烧了吧。”
陈建军立刻否决了:“不能烧!就算要烧,也得等经过家属的同意。”
老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事儿我说了算。徐望龙,叫车,拉走烧掉,今天之内必须烧。”
徐望龙有点懵,问道:“杨政委,我们为什么这么急着烧尸体啊?”
“......那好,我不着急,咱不烧了。等到陈国强他爸派人来了以后,看到尸体遍体鳞伤,再问一问是谁打的,你觉得谁是最先倒霉的那个?”
徐望龙顿时醒悟:“杨政委说的有理,我这就叫车......”说着,他就一溜烟走了。
与此同时,老杨也对陈建军威胁道:“还有你,老陈,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如果陈国强这事瞒不过去,我保证不让你好过。”
陈建军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多言,便转身离开。而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赶紧烧掉吧,再不烧,遗体上化的妆可能就要露馅了。只要这么一烧,那就是毁尸灭迹,再也找不到破绽了。
与此同时,另一间手术室内,真正的陈国强正在接受治疗......